☆、番外之十六年後52未蔔
「二姐!我們快走!」
郭破虜身上穴道一解,不動聲色,忽然出手,竟拂中金輪法王右肩,金輪法王猝不及防,罵道:「臭小子!」
郭破虜知道以他的功力,金輪法王只能受制一忽間,忙伸手又解了郭襄穴道,拉了她便往百花穀奔去!
金輪法王皺眉運勁,「嘿!」
的一聲便衝開穴道,飛身追趕郭襄郭破虜!
楊過小龍女攀上山崖,崖邊已空無一人。楊過四下張望,忽看到郭破虜掉在地上的那把匕首,彎腰撿了起來,心中著急不已:「難道破虜出了事?芙妹既沒掉崖,又該在哪裡呢?」
小龍女十四年久居穀底,這時重上山崖,當真恍若隔世!崖邊上雜草叢生,枯枝敗葉,零零落落,昔日的嬌豔的龍女花已無蹤影,那冷硬的斷碑跌在一旁,更顯淒涼!
小龍女心中一陣顫抖!十六年前,她到絕情穀中為過兒尋找解藥,為裘千尺所傷,一心求死,又是捨不得過兒,便在著碑的後面刻下了滿滿的「過兒」
二字,是誰?把這碑打斷了?這石碑堅硬無比,到這斷腸崖之人,除了……除了過兒,還能有誰有這般的勁力?過兒,過兒,你是想毀掉,與我有關的一切麼?思及至此,冰冷的心中不禁掠過一絲惱怒。她默默走了過去,伸手扶起斷碑,問道:「過兒,你斷了這碑,卻是為何?」
楊過只想著該如何去找郭芙,卻渾沒在意她的神情,她的動作,她的話語。
「過兒!」
小龍女走回他身邊,又叫道。
楊過方望了她一眼,正要說話,忽聽得遠處隱隱傳來一陣打鬥聲,又聽得有人叫道:「喂,金輪法王!」
卻是老頑童的聲音!
楊過不及細想,忙朝百花穀飛身奔去,果見老頑童正叉著腰站在花叢中,叫道:「我便讓你先跑一會再追!」
忽地看見楊過,嘻嘻笑道:「小楊過,找到你老婆了麼?」
話音剛落,眼睛圓瞪,道:「小龍女?」
小龍女便站在楊過身後,神色冷漠,老頑童一扯楊過,道:「喂,你又換老婆了?」
楊過怒目向他一視,喝道:「你胡說什麼!」
老頑童伸伸舌頭,翻了翻眼睛!
楊過道:「老頑童,我叫你幫我找芙妹,你倒來問我!你有沒有她消息?」
老頑童道:「小黃蓉和瑛姑進絕情穀打聽去了……」
「那麼你呢?在這裡做什麼?」
「嘻嘻,小黃蓉叫我去斷腸崖上看看小破虜和小襄兒在不在,不想剛看到金輪法王……啊!」
忽地大拍腦袋,叫道:「我要去追金輪法王!小楊過,回見!」
轉身便要跑,楊過伸手把他一拉,道:「破虜的匕首掉在斷腸崖上,與他二姐兩人都已不見,你看到金輪法王,是不是他抓了他們兩人?」
老頑童道:「我只看到他身影,可不知有沒有抱著兩個娃娃!」
楊過放開手,道:「那你先去追罷!」
老頑童轉身便跑,一忽間已不見蹤影!
楊過心道:「絕情穀……要是芙妹被她們帶進絕情穀,豈不危險得很?」
想起十六年前自己中情花毒的痛楚,不禁心如刀絞,芙妹,芙妹,你千萬別中毒!
「過兒,我們現在去哪裡?」
小龍女忽問道。
「姑姑,我要去絕情穀,你……先回古墓罷!」
楊過道。
「我跟你一起去!」
小龍女道。
「絕情穀中已遍地是情花,你本就中毒在身,不要再去冒險,待我找到芙妹,再設法給你解毒!」
楊過道。
「你……當真想給我解毒?」
小龍女道。
楊過點了點頭,道:「姑姑對我有養育之恩,我自然要想辦法為你解毒!不過此時……」
「過兒,我……與你一起!」
總之,她不再想離開過兒,至於是不是找她,是不是解毒,她根本不在乎,只要是,與他在一起,就好!
楊過卻搖了搖頭,道:「姑姑,我說了會設法給你解毒便會解毒,你且先回古墓!」
「過兒,我上來,不是想回古墓的!」
小龍女道,抬頭望著他!
「姑姑,我讓你上來,也不是想你跟著我的!」
楊過道,皺眉回望她!
小龍女一怔。以前,總是她離開他,總是他去找她,她做夢也沒有想過,她的過兒,有一天,會這般的要把她趕離他身邊!
「過兒……」
她眼前一陣模糊,心中痛極反而冷笑了一下,「好!我回古墓……」
是不是,聽你的話了,如你所願了,你心裡才能再有我這個姑姑?
小龍女轉身緩緩而行,淚水終於流下。她不想離去,她甚至希望又如在穀底一般,毒發讓她暈去,這樣,是不是,過兒就又留在她身邊了?她回過頭來,想再看他一眼,可是,他動作比她快得多,他早已人影不見,去找她了!
「嘶!」
兩匹白馬在絕情穀前嘶叫停下,馬上正是黃蓉和瑛姑,那濃濃的香氣只熏得馬兒扭著脖子要向後走。
「蓉兒,我們下來進去!」
瑛姑道。她在百花谷時聞慣花香,這時倒不覺得有什麼,黃蓉道:「這花兒可比十六年前要濃上十倍不止,難道毒性更強?」
瑛姑道:「這情花毒性強不強,怕是要因人而異,像我這種老太婆,便是給刺上一刺,也不礙事的!」
黃蓉微喟道:「鴛鴦織就欲□□,這般有情之人,若給這情花刺了,怎會沒事?」
瑛姑也不在意,道:「你莫笑話我,老夫老妻了,哪裡還有這要死要活的情情愛愛!」
黃蓉道:「不然,這情花不同別的,並非要苦苦相戀才讓人痛不欲生,即是兩情相悅,也會疼得死去活來!」
瑛姑「咦」
了一聲:「蓉兒,你懂此毒?」
黃蓉點頭道:「十六年前,過兒曾中毒,所以知道!」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下了馬,放眼望去,只見這花叢中已有一條小路,黃蓉心中微微一驚,道:「金輪法王?他跟來了?」
瑛姑甚是不解。黃蓉指著那路道:「這是金輪法王用輪子割的才會這般整齊!不對,不止是他!瑛姑你看,這邊上不平,倒似乎是用劍砍出來的!」
瑛姑道:「我們順著路進去看看!」
黃蓉點點頭!
兩人便順著金輪法王所僻之路一直行,行將一半,只看到有一間小石屋,而屋的四周,也是開滿情花。而屋門前倒有一條扭扭曲曲的小路又似是用劍僻開,再與金輪法王這條路相併合!顯然屋內曾有人進入!
黃蓉道:「這屋子便是當年囚禁朱師兄與那天竺大師之處!」
瑛姑奇道:「朱子柳?」
黃蓉道:「對,當年朱師兄與那天竺大師便是被裘千尺關在此處!」
忽然心中突的一跳,伸手一指那屋子一側的牆角,驚道:「血!」
瑛姑順著她手指望過去,果然見門前隱隱有著一小灘血跡,顏色鮮紅,道:「別急,我們進去看看!」
黃蓉強自鎮定,輕身一躍,已站在屋前!
黃蓉查看那血跡,蹙眉道:「這血尚未完全凝固,人應離去不久!」
那屋門並未上鎖,黃蓉心道:「難道,難道芙兒在裡面?」
一時竟不敢推門進入,瑛姑便伸手一推,這石屋四周密封,天頂上只有一小窗也已被窗外情花覆蓋,裡面陰陰暗暗,兩人往裡一看,只見黑乎乎的地下伏了兩人,顯是女子,一個青衣一個白衣,黃蓉雖然驚奇卻已舒得一口氣,道:「不是芙兒!」
兩人走了進去,腑身扶了那兩女子,卻正是程英與陸無雙!
瑛姑問道:「蓉兒,你認得她們?」
黃蓉道:「這是我小師妹,這是她的表妹,這兩人……」
「怎麼?」
黃蓉道:「她們與芙兒素有芥蒂,難道,芙兒失蹤與她們有關?」
她來時郭破虜只跟她報了「絕情穀」
三字,因而也並不知是程英陸無雙擄了郭芙,不過這時看到她們,她心中也便了然!
瑛姑細看她們容貌,只見兩人雖眉清目秀,但臉色灰白,死氣沉沉,再一探脈搏,均是忽強忽弱,不禁擰起眉毛,道:「蓉兒,她們恐怕都中了這情花毒!」
黃蓉拉起兩人衣袖,果見那四隻雪白手腕直至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佈滿了小紅點,顯是被那情花刺所傷!黃蓉道:「她們兩人硬闖情花地,中了情花毒也不出奇,我只怕芙兒……」
不禁心中憂慮,芙兒若是被她們所抓,豈非也已中毒?
「蓉兒,芙兒未必是她們所抓,別急,我們救醒她們問一問便知!」
瑛姑慰道。
黃蓉點了點頭,取了九花玉露丸出來,向程英陸無雙口中各塞了幾顆,與瑛姑一起運氣助她們服下。過了一會,程英輕咳一聲,猛地吐了一大口鮮血出來,人卻未醒。瑛姑伸指點了她身上幾處穴道,道:「她若再不解毒,恐性命難保!」
黃蓉道:「現下管不了許多,先問芙兒下落再說!」
伸掌抵在陸無雙身後,緩緩運氣,好一會,陸無雙悠悠醒轉,呆呆望了黃蓉一眼,黃蓉忙扶她坐穩,問道:「陸姑娘,發生了什麼事?芙兒在什麼地方?」
陸無雙咳了兩聲,撐著站起,撥開黃蓉扶著她的手,也不說話,踉踉蹌蹌的便往門外走去!
黃蓉忙伸手把她一拉,叫道:「陸姑娘,我知道是你帶走了芙兒,你告訴我她人在哪裡,以往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陸無雙轉過身來,冷冷一笑,眼中流下淚水,道:「你擔心什麼?她在誰的眼裡,都是寶一般,到哪裡,都有人護著她!」
黃蓉道:「你的意思是,楊過已救走她?」
陸無雙哈哈一笑,語氣苦澀無比:「又何須是他!天下的男人,都被她占盡了!」
黃蓉聽得她醋意甚濃,又不似針對楊過,心中一動,忽地想到一個人,暗道:「難道是他?」
陸無雙茫茫然盯著屋外一大片的情花。那看似美麗的花兒,枝柄上都長滿有毒小刺,碰之即刺入肉中,痛至心頭!她也已中毒!表姐,你真狠心,你真狠心!
「陸姑娘,是陸家二公子,你的二哥,救了我芙兒,是不是?」
黃蓉忽問道。陸無雙身子一震,如遭重擊,二哥!我只有二哥了,可是他,可是他……陸無雙胸口劇烈起伏,臉上神色憤懣!黃蓉知自己猜得不錯,心中稍安,道:「陸姑娘,告訴我,他們去哪裡了?」
陸無雙只是搖頭,顫著聲音道:「他不是我二哥,他不是我二哥!我沒有親人!從來就沒有!」
從來就沒有……
陸無雙哈哈一笑,隨即又捂嘴大哭!
什麼陸展元,什麼陸青,什麼陸平……統統,跟我沒有關係!他們害死我父母,現在又來害我……
斷腸崖上。
表姐已然與我決裂,我就知道,若不是我與郭芙針鋒相對,她怎會對我好?她從小,便對人冷眼相望,是我傻,還以為,我們是唯一可以相依的人,所以,她永遠會當我是親妹妹般愛惜愛護,原來,表姐,你一直在利用我!
「姐姐小心!姐姐小心!」
身旁的郭襄在大叫!「襄兒!襄兒!」
郭芙穴道被點,只任由我與表姐推搡!
「姐姐小心!」
郭襄看得兇險,幾乎已哭了出來,而郭芙也早便淚光瑩瑩,「襄兒,你千萬別過來!」
好一個姐妹情深!
我偏不讓你們如願!
「啊!」
什麼郭大俠的女兒,只一掌,便把這女娃打得暈了過去!「襄兒!」
郭芙大叫,她穴道被點,動彈不得,我把郭襄推到了石碑後面!
這石碑之後!「哈哈哈……」
我不禁大笑!幾乎笑出了眼淚!
連表姐也詫異地望了過來!
「你們想看麼?」
我走近石碑,伸指一筆一劃,一筆一劃地順著那兩個字劃著,「過兒!過兒!哈哈哈……」
表姐只冷冷一笑,道:「這有什麼出奇的?龍姑娘對他,本就癡心一片!可惜……」
可惜?哼,她沒看到,才叫可惜!我伸手用力把她一拽,郭芙一個趔趄,抬眼之際,便看到了這石碑後面那刻著的滿滿的「過兒」
……
「郭芙,你看到了麼?本來,他與龍姑娘是天生一對,本來,他與龍姑娘才是夫妻!這字,定是龍姑娘跳崖前刻的!」
「你說,龍姑娘……跳了崖?」
我就知道,她心中會震撼!
「你不知道?我以為,他當真會什麼都告訴你呢!郭芙,你害得龍姑娘跳崖,不過我告訴你,龍姑娘沒有死,她在崖底等著傻蛋!沒錯,若龍姑娘沒事,傻蛋有可能會不來見她,但她為了他跳了崖,你說,傻蛋會不會跳下去救她?」
郭芙,我看你春風得意能有多久!待龍姑娘上來,你便什麼也不是!
郭芙卻怒聲道:「你胡說!跳崖便跳崖,與楊大哥何干?」
我搖頭而笑,傻女人,風流如傻蛋,又怎會守你一輩子!或許他不把我與表姐放在眼內,但是,嘿嘿,龍姑娘容貌武功人品都天下無雙,你能爭過她十四年,還妄想能爭過一輩子?
「你真的覺得與他無關?你真的以為他看到龍姑娘這癡心一片會不心動?」
忽然,我的心情從未有如此好過!
我知道,她生氣了,她應該,從來沒有這般氣吧?那怒睜的眼睛,那漲紅了的臉龐,憤怒的聲音:「楊大哥絕不會赴她這約的!龍姑娘又如何?我……我才是楊夫人!」
楊夫人!
不知為什麼表姐突然臉色大變,我以為,楊夫人,這三個字對我來說猶如利劍,卻不料對表姐更是致命!那一霎,表姐的臉變得好可怕,從來,從來就沒有這般的恐怖與兇狠,喃喃說道:「郭姑娘?叫楊夫人!」
「什麼?」
我不解地望著她,表姐混不理睬,眼中瞳孔放大,似乎這已不是她,「表姐!」
我不禁叫道!表姐像著了魔,緩步靠近郭芙,道:「他說,我們都在算計你!他一個都不會饒!今日,我也一個不饒!」
她手掌倏忽伸出,猛朝她身上拍去……
「表姐!」
這一下,竟連我也感吃驚,郭芙身子已向崖邊飛出……
「楊大哥!」
只聽得她一聲慘呼,人已隱沒在迷霧中!
楊大哥!果然啊,他能救你十幾年,二十幾年,救不了你一輩子!楊大哥,你來啊!怎不來救她了?哈哈哈……
陸無雙又笑又哭,又哭又笑,在那斷腸崖的一幕一幕自腦中閃過!
瑛姑拉過黃蓉,低聲道:「蓉兒,這姑娘怕是失心瘋了!」
黃蓉皺眉道:「看情形是陸公子救了芙兒,可到底去了哪裡,還要在她身上打聽!」
瑛姑點點頭,正要上前問話,忽地門外一股風聲,一個人影閃進,卻是楊過!
「過兒!」
黃蓉叫道。
「岳母,如何?芙妹呢?」
楊過急急問道,忽看到程英倒在地下,而陸無雙眼神空洞,搖晃晃的倚在牆邊站著!
楊過惡狠狠眼瞪向她,伸手欲抓她,喝道:「芙妹呢?」
黃蓉拉住他衣袖,道:「過兒,芙兒已被救出……」
「在哪裡?」
楊過忙問道!
黃蓉搖頭道:「我也只猜到是陸公子救了她,至於在哪裡……」
「他救了芙妹?」
楊過心中恍然,是了,他還是來絕情穀了……
「說!他帶芙妹去了哪裡?」
楊過又盯向陸無雙!陸無雙也望向他,臉上滿是淚水,又掛著冷冷的笑意,她臉色憔悴,肌肉牽動得極不自然,而昏暗中柔柔的聲音更顯詭異:「救了又怎樣?便是救出斷腸崖,救出絕情穀,她便會活了麼?」
☆、番外之十六年後53孩子
眾人均大吃一驚,楊過的心幾乎便要跳了出來:「你說什麼?」
黃蓉腳下一浮,幾欲暈倒,瑛姑忙扶住她,道:「蓉兒,莫要聽她胡說,方才還說有人護著芙兒,這會……這會又怎會……」
陸無雙臉色又青又白,不知是哭還是笑,是開心還是傷心,二哥,我也快死了,你怎不救我?為了她,你寧可我死!她的命是命,我的命,便不是命麼?
表姐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伸掌把郭芙打出山崖!本來,她已向著崖底淩空墜落了!這個女人,終於要死了!表姐,原來你恨她,比我恨她更恨!看著她猶如被風吹落的花兒,從未有過的快感自我心中掠過,那片迷霧被郭芙的身影一撞,隱隱似要散去……
「郭姑娘!」
忽地身前一個白影閃出,已撲向郭芙!
二哥!我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是二哥麼?
「嘶!」
一聲刺耳的聲音,似是衣衫被撕破,而眼前一花,他已拉著郭芙,躍回崖上!
果然是二哥!他……他居然也像大哥一樣,為了救她,全然不顧自己性命!我只驚得呆住,表姐卻猶如鬼魅,已與二哥交起手來!郭芙似是嚇得傻了,用手捂著胸口,張嘴欲嘔,臉色蒼白!
「表妹,住手!」
二哥喝道。
表姐中了毒,神智也不清醒,幾招之下,便被二哥打得直後退!不一會,她便退到了我身邊,二哥停下手,緊握著拳頭望著我們倆,他從未對我們有過如此嚴厲過神色!這是一向對我們寵溺有加的二哥,即便是我要殺他為父母報仇,他都毫無怨言的二哥,即便我殺了那麼多人,也會拼了性命去保護我的二哥麼?他劍眉緊蹙,語氣中帶了憤怒:「無雙,表妹,你們怎可如此!」
「你幫她?」
我伸手一指郭芙,「你也……你也喜歡她?」
哼,陸展元這個負心徒,他的兒子,果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無雙,你胡說什麼!」
二哥更怒,「你們怎變成這樣,濫殺無辜,現在還欲置郭姑娘于死地!」
「郭姑娘?你叫錯了罷?」
表姐冷冷的道,她吐出一口鮮血,似已在強撐。
表姐說的沒錯,二哥,你若不是喜歡她,又怎會叫她郭姑娘?
忽地郭芙低呼了一聲,眉尖緊蹙,蹲到了地下。
二哥吃了一驚,忙轉身奔過去問道:「郭姑娘,怎麼?」
郭芙捂著肚子,唇青面白,額上細汗涔涔,二哥忙要伸掌為她運氣,她搖頭撥開他手,痛苦更甚,聲音低得幾無可聞,道:「不是,不是,是……痛……我……孩子!」
孩子!她與……傻蛋的孩子!
忽地背後一陣鈍痛,是那個孩子,不知打了我多少下,那棒子,打得我好痛!表姐臉色難看,嘿嘿,她也被那孩子傷過,她也恨得牙癢癢吧?
現在,他們又有孩子了!
「郭姑娘,你且忍一下,我帶你出去!」
二哥扶起郭芙,表姐哪肯讓他們走,哼,別說表姐,我卻也不讓他們走!我們一起伸掌,向二哥打了過去!
二哥還是不捨得傷我,只是退避,我和表姐步步進逼,郭芙似要說話,卻痛得無法言語!二哥越來越不耐煩,叫道:「無雙,表妹,救人要緊,你們再胡攪蠻纏,我不客氣了!」
他還是心疼她?他還是捨不得她痛?不然怎麼會出手越來越急,只把我和表姐逼到了石碑前,已無退路!
「無雙,表妹,我要先救郭姑娘!你們……你們好自為之!」
二哥閃身抱起郭芙,使出輕功奔向那情花地中!
我和表姐追了過去!原來那情花地中彎彎曲曲有一條小路,定是二哥來時用劍斬斷情花開的小路!我順著那小路追去,二哥輕功很好,已不見蹤影!表姐冷笑道:「這般追,要到什麼時候?」
只伸手把我一拉,便撲入了那千株萬朵的情花當中!霎時無數花刺向我的手臂,大腿,身上,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刻,那種痛楚,是我一輩子從未嘗過的痛!全身猶如被蛇咬,被火灼,被錐鑽……這是一種要活生生把你痛死的痛!
「啊!」
我痛得撕心裂肺,幾欲暈去,「表妹,痛得一痛,便不痛了!」
表姐冷冷的道!一邊拉著我循著花叢奔去,她本就中毒,這時又添新毒,卻似無痛苦之色,走在這情花地中,如入無人之境!難道,這情花毒中得深了,便會使人麻木麼?表姐始終是一個表情,冷笑!小時候,記得母親曾開玩笑似的說,你表姐長大了,可就是個冷美人,表姐溫柔地笑笑:「舅母,我不是冷美人,我長大會照顧雙兒!」
表姐,原來,長大了,你就這樣照顧我?好一個舅父舅母叫得甜的表姐!好一個自小一起玩耍的表姐!好一個只有我一個親人的表姐!
我被她拖著自情花地奔近,果然看到了二哥的身影,旁邊是一間石屋!我認得這個地方!十六年前,龍姑娘便是在此處,為傻蛋尋找解藥,而傻蛋親口說,他要回古墓,陪著姑姑,一輩子!我們都看到那郭芙的表情了,傻蛋,便是對她說的吧!
表姐拉著我已躍到了二哥面前,我已痛得蹲倒在地下!二哥見我中毒,自也吃了一驚,他忙把郭芙放在一旁靠著牆坐下,伸手扶我:「無雙,你怎麼樣了?」
「不用你管!」
若不是你硬要救這個女人,我不會中毒!儘管真的很痛,我也忍著,拔出柳葉刀,對他怒目而視:「從今日起,你不是我二哥!」
「無雙,」
他扣住我的手腕,「要打要殺,且救了郭姑娘再說!」
「郭姑娘郭姑娘,我也中了毒,你怎不說先救了我再說!」
「那你隨我一起,待我們送了郭姑娘出去,我自給你解毒!」
「呸!不用你假仁假義!你喜歡她……家裡的嫂子算什麼!嫂子算什麼!」
「無雙,不許你胡說!我沒有喜歡她!」
「沒有?那你便讓開!讓我殺了她!」
「陸無雙,你們……你們卑鄙!」
郭芙叫道,原來她緩得一緩,臉色好了一些,撐著站了起來,表姐身影閃得快,已伸掌向她打去!
郭芙躲躲閃閃,哼,她是怕,傷了她的孩子吧!
我咬咬牙,伸手一推二哥,柳葉刀便朝郭芙身上斬去!
二哥是鐵了心護著她!為了她,竟連我也打!
好罷!你父親害死我父母,你便也把我害死好了!來呀!來呀!
「無雙……」
「你打啊!打死我好了!」
我索性把柳葉刀拋到地下,我就要看看,你是不是為了她,可以把我也殺死!
「無雙,你……」
二哥向後退了兩步!
「陸二公子,小心!」
忽地郭芙叫道。原來表姐見二哥後退,乘他不備,竟伸掌便拍向他後心!這一下,郭芙再顧不了許多,閃身攔在二哥身邊,伸掌與表姐相抵,兩人都後退了兩步!表姐,她這一掌用盡了力氣!她是想把二哥殺了,也就沒人可以救郭芙了!表姐使了這一掌,仿佛體內真氣也用完,又受到郭芙掌力一擊,再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踉蹌跌進了屋內,暈了過去!
而郭芙更好不到哪裡!她雖沒吐血,但是已痛得眼淚湧出,向後跌倒在地,腳下竟緩緩流出鮮血!
「郭姑娘!」
二哥大聲驚叫,忙奔過去把她抱起!
「不准走!」
哈哈,那血,紅得真鮮豔!孩子……嘿嘿!我攔著二哥!我偏不許你救她!我偏要你痛苦一輩子!要傻蛋痛苦一輩子!
我身上很痛,可是還能運起勁力,郭芙,這一掌,我要你的命……
「無雙!」
二哥聲色俱厲,我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神情,哼,那又怎樣,難道,你真能把我打死?我並沒有收掌,渾不管二哥會不會還手,仍朝郭芙身上打去!
「啊!」
一股大力將我推倒,眼前一黑,我已倒在表姐身旁!
「郭姑娘,我馬上帶你走!」
迷糊中我聽得二哥說道,腳步倏忽已遠!
郭芙,她就算不死,她那肚子裡的孩子,也必會死去!
郭芙,就算不死,也要痛苦一輩子!
「告訴我!芙妹到底怎麼了?」
楊過腦中一片混沌,幾乎已無法可想了,他氣急之極,反而鎮定,又怕她不說,竟不敢再說狠話,語氣中微帶了求懇之意,「告訴我,你叫我……做什麼都可以!」
「做什麼都可以?楊過……已經晚了!」
我已中情花毒,可是此刻,我對著你,傻蛋,我身上這毒卻不會發作,我知道,你做什麼,都沒用了……本來,你已絕情,我已無情……
黃蓉心中惱怒:「這陸無雙對芙兒怨恨已深,只怕她死也不會說,那陸公子既能捨下這兩人而帶芙兒走,難道……難道真是芙兒有些什麼危險?」
腦中一個激靈,道:「那血……難道是芙兒的?」
楊過急急沖出來,並未發現屋外那灘血,顫聲道:「什麼血?」
黃蓉腦子轉得飛快,忙道:「過兒,別問她了!咱們快去!這裡……這裡最近的城鎮,陸公子肯定帶芙兒去找大夫了!」
楊過也顧不上問原因,呼的已朝屋外沖出。黃蓉與瑛姑也跟著沖出!
陸無雙任由他們奔出,他連殺她,都不願浪費時間了!她轉身冷眼朝地下的程英望了一眼,表姐,你心滿意足了?如你所願,這個世上,還是只有我陪著你,別怕,別怕,就算中情花毒,我們也不會死,因為……我們早已沒有了愛,沒有人愛我們,我們……也沒有愛任何人……
哼,表姐,你看這情花多美,它再也傷不了我們了,我們便永遠在此處,永遠在此處……豈不比那李莫愁,孤零零的被燒死在終南山強得多?哈哈哈……一陣大笑,她抱起程英,縱身躍進了那無邊無際的情花地中,暫態兩個嬌弱的身軀被大片的花海淹沒……微風吹過,搖搖曳曳的花枝簌簌輕響,天邊隱隱傳來李莫愁那淒厲的歌聲:
問世間情是何物,
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客,
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
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
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孩子,我的孩子……楊大哥!」
郭芙伸手撫向小腹,痛呼出聲!每次兇險,楊大哥總會來救她的!可是這次,她被瑩真帶出城外,他沒有出現;她被擄至斷腸崖,他沒有出現;她差點掉到崖底,他還是沒有出現!她早該知道的,自與瑩真打鬥,她已多番暈倒,又是氣悶欲吐,她早該知道的……
她以為她要死了!那崖深不見底,「楊大哥,你在哪裡?」
我不要離開你!不要離開你!她心如脆帛,被瞬間拉裂,她就要葬身這山崖了!
「芙妹!」
她仿佛又聽到了他的呼喚,仿佛又看到了那俊秀的臉龐,星辰般的眼睛!
「楊大哥!」
她想伸手拉他,她想要他抱她,她想要靠到他身邊!她不停地下墜,下墜!她胸口發悶,喉嚨一股苦水湧起,腦中一陣電光閃過,驚悸之下失聲而哭:「孩子……」
就在她絕望地閉上眼睛時,手臂已被拉住,眼前是一身白衣,陸……公子!她睜大了眼睛,是陸公子麼?不,是陸二公子!他用力向上躍起,可是我們還是向下墜去。
「嘶!」
衣裙被劃破,身旁竟有一株小樹,陸二公子伸足一蹬,借力一躍而上!
她還未回過神來,她只想吐,可是,什麼也吐不出來,那腹痛卻來得如此之猛烈,她更加確認,那是,她的孩子!只是,這孩子的到來,她還沒來得及喜悅,還沒來得及告訴楊大哥……
她痛得蹲了下去,她以為孩子要有事了!在陸平抱著她奔向情花地,到了那石屋時,她強鎮心神,緩緩運氣,終於痛楚略減!可是沒想到,她們恨她如斯,竟是窮追不捨!
那程英,連自己的哥哥也要殺!在程英舉起手掌那一瞬,她似乎看到了李莫愁,那恨恨的一掌,正往陸青身上拍去!陸公子!不及多想,她閃身便為他接了這招……
痛!她沒有被程英的掌力所傷,可是腹中一陣撕扯般的疼痛,她跌到地下,痛得蜷起身子,豆大的汗珠自額上冒出,這痛,比剛才要痛上十倍!而溫熱的血,也自下身汩汩流出……
「郭姑娘,你別急,就快到了!」
馬兒奔得飛快,陸平一身白衣被鮮血染得通紅,手上臉上沾滿血跡!他做夢也沒想到,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兩個妹妹,他是真心把她們當成親妹子一般的!原來,他從來也不瞭解她們,刁蠻任性、冷清淡然的背後,竟是無窮的恨,無盡的怨.......
而就在他離開鐵掌幫時,他還以為,她們只是難舍楊過,自我放棄!思前想後,他終是不忍拋下她們就此回江南。絕情穀,他揮劍僻出小路,艱難無比,也不願放棄,一直尋到斷腸崖,卻看到程英正把郭芙打出山崖!那是郭姑娘!或許他已不記得她的面容,但那身紅衣,卻恍如初遇的當晚……不容多想,他飛身便撲了出去.......
他終於明白,兩個妹子已對郭芙恨之入骨,而這個,曾令大哥苦苦癡戀,刻骨銘心的女子,是那麼無辜!她的孩子,更加無辜!
程英,她自斷與我陸家關係,出手想傷我!也罷!
可無雙,你是姓陸的!我打你,丟下你,我也好心痛!可你狠毒至此,教我如何能再護你!我要救郭姑娘!我要救郭姑娘!
☆、番外之十六年後54去留
他抱了郭芙沖出絕情穀,眼前茫然只不知要往哪裡去!
「孩子……」
郭芙全身是血,臉白如紙,意識已是迷糊!
「郭姑娘!郭姑娘!」
陸平只怕她睡去之後再難醒來,心急如焚,不停地叫喚!
「陸公子,對不起!」
郭芙忽地輕聲道,微睜了睜眼睛。陸平心中一震,大哥……
「郭姑娘,你沒有對不起大哥!真的沒有!」
陸平忙道。他雖對郭芙並未有情意,可此時心中卻隱隱作痛,大哥對你一往情深,他為了你送了性命,本來便是他心甘情願的,你要讓他看著你受傷,那才是對不起他……我今日讓你受傷,是我對不起大哥!郭姑娘,我一定要救你!一定要救你!可是此地沒有大夫,這可如何是好?大夫,大夫,郭姑娘流了這許多血,胎兒不管能否保住都要找到大夫才行……
啊!我知道找誰了!郭姑娘,你且忍一下,此地雖比附近城鎮遠,但他醫術甚是了得,必能救你!
所幸來時的快馬仍在。陸平抱起她躍上白馬,雙腿一夾,馬兒發了瘋般狂奔!自大路奔向曠野,自野間奔入林中,又自林間越過山坳!他一邊摟緊郭芙,一邊手上運勁,朝她後背輸氣緩解她身上疼痛!似乎,血沒有再流了!郭姑娘,你不會有事!你不會有事!幸好,以前我與祖母大哥,也曾在襄陽之北居住!幸好,祖母所建山莊還在!幸好……
黃昏的夕陽把天邊染得血紅,馬兒一聲呼嘯,在一個山莊前一聲停下!
山莊大門打開,一個婦人和一個年輕少女走了出來!
「二公子!」
那婦人又驚又喜!
陸平抱著郭芙躍下馬來,道:「張嬸,你快進來照應!快叫張叔過來!」
那叫張嬸的婦人自也看到郭芙,忙叫那少女:「馨兒,快去叫你爹!」
陸平奔進內堂,踢開一間房門,輕輕把郭芙放到床上躺好,那張嬸忙跟了進去,幫郭芙蓋了被子!過得一會,那馨兒扶了一位約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奔了進來!
「二公子,這是……」
那男子道。
「張叔,她有孩子,快救她!」
陸平道。
那張叔連忙走到床前,一邊吩附:「馨兒,快去拿我的銀針過來!叫人去燒水!」
那馨兒應了,轉身小跑而去!
霎時莊內人聲噪動,家丁來回奔忙。而房內寂靜無比,那張叔正坐在床前為郭芙把脈,張嬸則拿了帕子輕為她擦去臉上血跡,陸平焦慮不已。
「張叔!如何?」
陸平雖知道把脈之際不宜打攪,可卻忍不住一問再問!終於,張叔抬起頭來,輕歎了口氣!陸平心中一跳!郭芙雙眼緊閉,卻如有感應,眼中流下淚水!
「張叔,無論如何,請想辦法保孩子!」
陸平急道。
張叔一言不發,只拿了銀針,一根一根的緩緩插入郭芙身上穴道,郭芙緊蹙的秀眉慢慢展開,陸平知道他正盡力施救,心中舒了口氣!
半晌,那張叔已是滿頭大汗,而郭芙蒼白的臉上有了一點起色,呼吸漸細。
陸平大喜。張叔撤了銀針,走到桌前,開了藥方,遞給一旁的張馨兒,道:「馨兒,你親自去煎藥!」
那馨兒應了,走了出去!張叔又轉身對妻子道:「你守著她,若是她醒來或是腹痛要馬上叫我!」
張嬸道:「我理會得,你出去和二公子說話罷!」
張叔點點頭,自與陸平走到廳上。陸平迫不及待,問道:「張叔,到底如何了,郭姑娘要不要緊?」
「二公子,放心罷,她現下暫時不會有事.......」
陸平剛松得一口氣,猛然急道:「暫時?那......」
張叔道:「她胎兒才一個多月,本就不穩,又受掌力所震,流血太多,所幸她似乎也懂武功,體內一股真氣本能似的護著胎兒才沒有立刻流出......我已為她施針止痛,不過孩子能否保住,卻要過些時日方可下定論!這幾日切要讓她好好休息,若是肚子再疼......」
陸平默然點頭,蹙眉道:「她身上中掌,是為救我所傷!張叔,你一定要盡力救她和孩子!」
張叔道:「二公子,當初老夫人對我們一家恩同再造,你們回江南時又給了這山莊讓我為家,我自會盡心盡力!」
陸平長籲了口氣!
「二公子,這郭姑娘是……」
張叔方才問道。
「她是襄陽郭大俠的女兒,鐵掌幫幫主楊過的夫人!」
陸平道!
「哦!原來是楊夫人!你為何呼她郭姑娘?」
張叔微感奇怪。
「是……」
陸平臉上微微一熱,道:「只因大哥對她……我在大哥靈前說得習慣了,便一時改不了口了!」
那張叔聽得他提到陸青,也是歎了口氣,又道:「郭大俠和那鐵掌幫都很有名,唉,若非郭大俠守住這襄陽,我們這裡即便是隱居之所,怕也要被蒙古鐵蹄踏平!沒想到二公子與他們也有淵源?「
「嗯,十六年前我中冰魄銀針之毒,與大哥拿回來給你配用的草藥便是郭姑娘所采……且別說這個,在襄陽附近一帶到處都是鐵掌幫弟子,你派個人去告訴他們,讓他們找到楊幫主,儘快來我們這裡!」
那張叔點頭應了:「二公子,你放心吧,我讓人去辦便是!」
「還有,無雙和表妹在絕情穀中,她們都中了情花毒,我本不應不管她們,但她們……」
陸平把程英陸無雙之事說了一遍。那張叔自小看他長大,知道他性情溫厚,遇上此事必然心中難受,道:「二公子,各人有各人的緣份,當初老夫人帶你們兄弟倆出來,是為了保存陸家骨肉,也是為了保存陸家名聲!雖有李莫愁一事,但陸家乃江南名門正派,她們二人行為,就算是你救了她們出來,對有辱門風之事,你做為陸家子孫,也要給她們懲罰的!」
陸平默然!
「二公子,你若不放心,或許我再叫人去絕情穀探探?」
「不必了!我先等楊兄到來,再親自去!」
無雙,她畢竟是陸家之人,他又怎忍心,讓她就此身葬絕情穀呢?
再說黃蓉瑛姑與楊過一起離開絕情穀,在附近的城鎮分頭而找,尋遍所有醫館,均無郭芙消息。
這日黃蓉與瑛姑正在路上的一處地方,卻不料遇上郭破虜,說道那天金輪法王對他與郭襄一直窮追不捨,而後老頑童也追至,金輪法王知道老頑童愛玩,竟使計誘他道:「老頑童,我們去蒙古,若你能闖過蒙古兩個萬人隊,我便服你,如何?」
郭破虜忙道:「周伯伯,可不要上當!」
老頑童不以為意,道:「你服了我,有什麼好玩的沒有?」
金輪法王道:「若是我贏,你要叫這女娃子拜我為師;若是你贏,你便收這女娃子為徒,如何?」
「嘻嘻,我收郭兄弟的女兒為徒,這倒挺新奇的!」
「周伯伯,你的武功我爹爹也會,我要你做師傅做什麼?」
郭襄道。他們自看到老頑童,便也知道了楊過已從崖底攀上,心中均安了許多!
聽得郭襄如此說,老頑童登時就不服,道:「我還有絕招郭兄弟不會的,你學不學?」
郭襄問道:「是什麼?」
老頑童嘻嘻一笑,神秘道:「等你拜我為師時再說……喂,金輪法王,開始吧?」
金輪法王點點頭,郭破虜忙攔住他,道:「周伯伯,你真要去蒙古!」
老頑童眼睛一翻,道:「自然是真的,我帶著女娃娃,你去絕情谷告訴小黃蓉和瑛姑!」
郭襄忙道:「周伯伯,我可不走,我還要去找姐姐……」
「小楊過和小黃蓉小瑛姑都在找你姐姐,你一個小女娃,跟我去玩……」
他話音剛落,拉著郭襄已溜得無影無蹤,金輪法王跟著奔去!郭破虜自忖無法追上,只好騎上紅馬,向著絕情穀奔去!
瑛姑頓足道:「老頑童真胡鬧!這邊芙兒還沒找著,他又帶著襄兒去犯險!」
黃蓉皺眉道:「金輪法王誘老頑童和襄兒去了蒙古,我怕……會對襄陽不利!」
瑛姑驚道:「蓉兒,果真如此?那怎麼辦?」
黃蓉道:「我們說好與過兒在此會合,不知他找到芙兒了沒有!」
郭破虜道:「娘,你與瑛姑前輩先回襄陽,我在此等姐夫!」
黃蓉點點頭,道:「也好!這裡距襄陽已不遠,若已找到你姐姐,你們也快回來!」
郭破虜應了。
他等了半日也沒見楊過到來,卻等到了林舵主!
「林舵主,你怎來了?」
郭破虜奇道!
「郭幫主,有沒有看到楊幫主?我們已有楊夫人消息了!」
「真的?姐姐在哪裡?」
郭破虜大喜問道!
「青平山莊!」
林舵主道。
「青平山莊?那是什麼地方?」
郭破虜正自疑惑。馬蹄聲響,楊過已然奔到!
「姐夫,你騎小紅馬去,青平山莊!」
郭破虜下馬,叫道!
楊過只聽得甚是沒頭沒腦!
「姐姐,姐姐在青平山莊!」
郭破虜急道,「你快去!」
「青平山莊?」
楊過也從未聽說過此地,一時愣住!
「幫主,那青平山莊以前姓陸,現今是一位姓張的郎中在居住,夫人……」
「怎麼走?」
楊過已一躍到小紅馬上,喝道!
「此地往東,三十餘裡即到!」
「二公子,不好了!楊夫人……肚子又疼了,我爹說……」
那張叔之女,張馨兒奔到廳上,喘呼呼的道。
「什麼?」
陸平大吃一驚,「這兩日她總是反反復複,難道孩子……」
「二公子……」
一個家丁沖了進來,尚未來得及說話,身邊一陣風聲,廳上已站了一人!
「芙妹呢?」
「楊兄!」
「她在哪裡?」
楊過陰沉著臉!
「快跟我來!」
陸平顧不得多說,轉身便往內堂奔去!
「不……我要……孩子!」
郭芙正躺在床上,腹中如絞般疼痛,淚水流了一臉……
「楊夫人,這孩子……」
那張嬸正坐在床邊,輕拍著她胸口,而張叔坐在一旁神色凝重,正自沉默!
陸平推開房門!
「芙妹!」
楊過已奔了進來,闖到床邊,一把將郭芙抱到身上,緊緊摟住!那張嬸被他一撥,差點跌倒!張叔卻大驚叫道:「快放開她!」
陸平也已奔到楊過身邊,伸手搭在楊過肩頭,急道:「楊兄,快把楊夫人放下來!」
郭芙被楊過拉起一抱,更是痛全身顫抖,連話也說不出來!
楊過卻沒注意她臉色,只抱得她更緊!
「楊兄,放手!」
陸平喝道,見他渾不聽話,伸手便點他肩頭穴道!楊過正自魂不守舍之際,被他一點,手臂隨即酸麻,鬆開了郭芙,張嬸連忙上前輕輕扶著郭芙躺下!楊過這才看到郭芙滿臉淚水,口唇青白,神情苦楚,心中大驚,微一運勁,衝開穴道,卻不敢再動郭芙,只道:「芙妹,怎麼了?你怎麼了?」
「楊......」
郭芙甚是艱難地想叫他,卻再無力叫出聲,她覺得更疼了,腹部一陣一陣的撕扯,我的孩子……
張叔搶上前去,插了銀針到她左肩上,輕輕旋轉,皺眉喝道:「你想幹什麼?」
陸平忙道:「張叔,這是楊幫主!」
張叔只「嗯」
了一聲 ,只專心扎針,好一會,郭芙才稍稍定寧,半閉了眼睛。
「芙妹!」
楊過伸手撫著她臉龐,心都要碎了,「哪裡痛?哪裡痛?」
陸平道:「楊兄,是孩子......」
孩子!
楊過驚愕了一下,心底一陣喜悅,登時不知說什麼才好!陸平卻只皺著眉頭,也不知怎麼說下去,轉頭對張叔道:「張叔,怎會又痛起來了?」
張叔道:「二公子,昨日便跟你說,她若再腹痛,這孩子......」
楊過心中一驚,喝道:「你什麼意思?」
張叔終於望向他,道:「楊幫主,尊夫人身體虛弱,體內血氣不足,胎兒又受掌力所震,腹痛反復,這孩子若再強留於體內,恐會累及大人性命……」
楊過心中大亂,顫聲道:「怎麼會?」
陸平忙道:「張叔,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張叔歎道:「楊夫人雖然腹痛,但並未見紅,要孩子沒事,還有這一線希望。但到如今她已腹痛多次,我只怕孩子終會流出,到得那時……」
「怎樣?」
楊過與陸平同時問道!
「一旦大出血,夫人性命難保啊!」
張叔道。
楊過驚叫道:「不行!」
他伸手一抓張叔手腕,厲聲道:「我只要芙妹沒事!那該如何做?」
張叔神色儼然,任由他抓著,卻不說話!
「你快說!我只要芙妹沒事!」
楊過緊盯著他,眼中射出的光幾可殺人!
張叔甚是不忍,歎道:「我施一針,讓孩子儘快流出!」
楊過心中一涼!
郭芙拼命搖頭,全身顫抖,嚶嚶哭了起來!楊過放開張叔,回身柔柔的望著她,伸手擦著她臉上淚珠。
「楊兄,孩子還有希望,不若……等等再定吧!」
陸平心中戚然。
張叔沉吟道:「二公子,你說的我都考慮過,這兩日我們何嘗不是一等再等,只是留得越久越危險,萬一……」
「不……不……我不要!」
郭芙哭道,她氣喘吁吁,激動之下蒼白的雙頰竟憋出一絲紅暈!
「芙妹!「楊過柔聲叫道。
「楊大哥!「郭芙望著楊過,盈盈淚光中透著滿滿的懇求:「楊大哥,不要動孩子!不許動孩子!那是我們的孩子!」
她在心裡呼叫,「你是他爹爹,你一定不會不要他的,是不是?」
楊過只是紅著眼睛望著她,他當然知道她的意思,那也是他的血肉,他的心也在滴血,他心中的喜悅還未燃起就被熄滅.......
「要孩子......」
郭芙用盡全力抓住他手,她感覺得到的,雖然疼,雖然他還很小很小,但是他還有生命,他還在呼吸,就算她會死,她也不要墜下她的孩子!
楊過面容悲戚,望著郭芙,緩緩道:「我不要孩子!我只要芙妹!」
☆、番外之十六年後55轉機
郭芙雙眼合上,滑下兩行淚水,握著楊過的手一松。
楊過反手捉住她手!郭芙用力把臉別到床裡,再不望他!
「芙妹!」
楊過輕聲叫道。
郭芙一動不動。
楊過苦苦一笑,站起身來,對張叔道:「你施針吧!」
張叔一愕,沒料到他竟決定得如此之快,不禁拿眼睛望向陸平,陸平卻是心中不忍,叫道:「楊兄!」
「你不是說多留得一分,危險便多一分麼?現在就施針!」
楊過陰沉著臉,眼中淚光閃出,顫聲叫道。
郭芙回過頭來,撐著要起來,喘著氣道:「楊過,你敢……我以後……以後都不理你!」
楊過重坐回床前,伸手按著她肩膀,把臉幾乎湊到她臉上,悲傷的眼神中透出狠絕,道:「你不理我算什麼?只要你好好的,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你……你……」
郭芙睜了眼睛,直愣愣望著他!
「我什麼?」
楊過毫不動搖,她不知道,為了她,蒙古大營,斷腸崖邊,谷底水潭,絕情穀中,還有那來來回回奔波了無數次的街口城鎮,他找她找得好辛苦;她不知道,若再找不到她,他真的會發瘋;她不知道,若她真有甚不測,他根本不敢想像他會如何,是會活生生地痛死過去?還是當她只是不見了,一直找一直找,找到自己也死去?他無數次發誓,只要能再見到芙妹,只要芙妹沒事,無論要他做什麼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他甚至不敢再讓郭芙說不離開他,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靠他來讓她不再離開,靠他來,用力去不讓她走……
「你……走開!」
郭芙轉開臉,無力的說道,伸手朝他胸口一推,她也知道他是為了她,他是捨不得她,可她捨不得孩子,真的捨不得,那也是你的孩子!你竟狠心,不要自己的孩子!楊過順勢抓了她手,只湊得她更近,道:「我便在這裡看著!現在就施針!」
郭芙想用力掙脫他手,卻一絲力氣也使不出來,驚嚇之下,倒似腹中沒那般疼痛了,她微翻了身,蹙眉怒道:「你敢!我……我……我跟他一起死!」
楊過臉色一變,一股涼氣直升胸間,道:「你說什麼?」
郭芙撇了撇嘴,眼中淚水又流下,哭道:「我就不許你動他!不許!你……你不喜歡他就是不喜歡我!你想他死就是想我死……」
「郭芙!」
楊過握得她手生疼,身上顫抖不已:「你閉嘴!」
「我偏不!我偏要說!你不喜歡我!你想我死!你就是想我……唔……」
楊過向前一撲,已吻到她唇上,緊緊堵住了她的嘴巴!
郭芙登時愣住,蒼白的臉上一陣燙熱,那張叔張嬸與陸平仍在房中,均一時無法反應過來,眾人尷尬無以,只不知是要離去還是怎地。楊過觸到她溫熱的嘴唇,心神一陣蕩漾,伸手便摟住她肩膀,唇貼著唇,臉也幾乎貼著臉,他看到她那雙仍滿是淚水的眼睛帶著哀傷和淒清,她也看到他那憂鬱的眼神幾近崩潰,兩人都不由自主把眼睛一閉,深深吻了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房內早已只剩下他們倆人。郭芙氣喘吁吁,撇開了頭,楊過撫著她秀髮,沉聲道:「你知不知道,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你知道我是怎麼找你嗎?你知道我找了多少地方嗎?你知道我真的以為你……芙妹,你到底怎麼會離開襄陽?你到底去了哪裡?」
郭芙臉上紅暈未褪,驚愕地望著他,楊過臉色愈發陰沉,連同眼神,也變得惱怒:「說什麼再也不離開我!郭芙,你為什麼騙我!」
「楊大哥……「郭芙一窒!
「你根本就想離開我,是不是?你不要命的想離開我,是不是?」
楊過俯身緊緊抱著她,腦中閃過這些日子來拼命找她的情形,痛極呼道:「芙妹,你先告訴我,你若不在,我怎麼辦?「
郭芙呆呆望著他,心中一陣刺痛!
」
楊大哥!「她輕輕回抱著他,軟聲道:「我……我沒有要離開你…….」
楊過眉頭深鎖,搖了搖頭,緊貼著她的身子只是顫抖!他已經不信她的話了!
郭芙又憐又愛,又痛又惜,淚水涓涓而下:「楊大哥,好……我……我聽你話,施……施針。」
楊過微抬起身,郭芙的臉又複蒼白,眼中黯淡無光,全身無力地軟下去:「那就……叫張叔……」
叫張叔進來,就等於放棄了孩子,就等於……爹娘要親手殺了你!可是若不這樣,娘會跟你一起死,娘死了,你爹怎麼辦?我的楊大哥怎麼辦?她望著他消瘦的面容,佈滿了血絲的眼睛,他的聲音是那麼無助,他是真的很著急,真的太在乎她,他一定又受了很多苦!
「叫張叔進來施針吧!」
郭芙咬咬嘴唇,用盡全力叫道,聲音卻輕似一縷輕煙!
「芙妹!」
楊過柔聲叫道。郭芙輕拉他伏下,把頭縮進他懷裡,像孩子般痛哭了起來!
楊過的心在她哭聲中一片片地碎掉,他用力抱緊她,吻著她臉上的淚珠。
「你去……」
郭芙哭了一會,輕輕推開楊過,擦了擦眼睛,咬唇道:「我沒事了,很快的,是麼?」
楊過望著她,茫然點了點頭。「楊大哥……孩子……他會疼麼?」
郭芙忍不住又流下眼淚,伸手輕拍了拍自己小腹,聲音變得嬌柔無比:「別怕,不會疼,娘不怕疼,你也別怕!」
楊過的心猛然被一揪,郭芙見他不動,又輕聲道:「楊大哥,他說不怕疼,他說,爹爹,我聽話……你還不去叫……張叔……」
郭芙把臉埋進枕頭,嗚嗚的又哭了起來!
楊過再也受不了,伸手扶起她肩膀,抱住她失聲道:」
芙妹,芙妹……我依你,我依你,留下孩子,留下孩子!「郭芙一愕,只是嗚咽著搖頭,楊過抹去她臉上淚水,心疼之極,道:「我不想你傷心,不許你傷心!芙妹,你想留下他,那便留下他,我不動他,好麼?」
郭芙抽了抽鼻子,道:「當……當真?」
楊過點點頭,道:「當然真的,橫豎……你去哪裡我也去哪裡便是!」
郭芙心底一喜,忙道:」
楊大哥,我現在肚子不疼了,他很乖,他再不敢讓我疼了……「楊過心中又是一軟。郭芙拉過他手,放到自己腹部,楊過輕輕撫著她尚平的小腹,只覺掌心微微發熱,這裡面,便是另一個安兒麼?安兒,聰明,狂妄又漂亮;他,也一定會跟安兒一樣吧!這般一想,那「施針」
二字,他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
張叔,施針確是殘忍之舉,萬一孩子尚且存活,豈不錯殺於他?此等事情,楊夫人必甯死不從的!「陸平道。他與張叔張嬸退出房間後,卻怕郭芙有甚意外,便在房外的院子中候著,張叔點頭道:」
楊夫人護犢情深,若非她有這番意識,這孩子也不會保存至今了!看這情形,只有聽天由命了!「
」
聽天由命……那楊幫主卻也未必會答應!「陸平沉吟道!
張叔默然不語。他一生行醫無數,似郭芙這般胎兒被內力所震而不下,又無法判斷其生死的還是頭一回。胎兒若還在生,以他的保胎湯藥,便可保住,但若胎兒已遭不測,那是神仙也阻止不了他最終滑出!郭芙腹痛反復,理應孩子必會流產而出,但她又並未見紅…….
「張叔,想到了什麼?」
陸平見他忽現出一絲喜色,問道。
張叔凝神道:「二公子,且容我再想想,或許……或許我們應保下這孩子!」
陸平大喜道:「張叔,果真可以?」
張叔道:「你且去請楊幫主出來一下,與他商議!」
陸平點頭道:」
那勞煩張嬸去照顧著楊夫人罷!「
張嬸忙道:」
二公子別客氣!「
郭芙心中大感安寧,腹中疼痛稍消,閉上眼睛,沉沉入睡。雖然臉上淚痕猶在卻微帶了笑意,猶如百合花兒般楚楚動人。楊過打定主意,即便死,只是不與芙妹分開罷了,心中也漸漸平靜,癡癡的呆望著她美極了的臉龐,一時渾忘了天地……
忽地房門叩響,陸平輕聲叫道:「楊兄!」
楊過站起身來,打開房門,陸平與張嬸正站在房外,陸平問道:「楊兄,楊夫人可好些了!」
楊過輕「嗯」
了一聲。陸平道:「張叔有一事請楊兄過去商議,讓張嬸先去照顧一下楊夫人?」
楊過轉頭望望郭芙,見她睡容甚是安穩,於是向張嬸點了點頭,道:「有勞!」
張嬸便走了進去。楊過對陸平道:「走,我也正有事想請教!」
待走至張叔身旁,楊過朝他們作了個揖,道:」
陸兄,張叔,多謝你們盡心救治芙妹!「
陸平忙道:」
楊兄別這麼說,這事……實是我對不起你們!「
楊過歎了口氣,對張叔道:」
張叔,在下有一事請教!「
那張叔忙道:「楊幫主,你不必客氣,張某知道的,必知無不言!」
楊過道:「你先前說孩子沒有即時滑落是因為芙妹體內有一股真氣護他?」
張叔點頭道:「不錯,夫人身體雖稍弱了一點,但她護犢之心甚強,當她身上中掌,自然而然便把體內所有真氣護在胎兒四周……」
「張叔,既然胎兒可以由真氣所護,那我現在給芙妹輸以真氣,豈不是也能護他?」
那張叔愣了一下,道:「楊幫主竟也已想到此層,我正要跟你商議一事!楊夫人護胎之氣,乃她自身真氣,對胎兒有益無害,但外來真氣,若不能與楊夫人體內真氣融為一體,則反會對胎兒不利!而我所要的,是由真氣護胎,以防腹痛,七日以後,我以夫人前後脈像對比,或可斷定孩子是否還存活!」
「張叔,那若他已……豈不是楊夫人一樣有危險……」
陸平驚道。
張叔道:「不然,此法雖也無法定奪孩子生死,不過可確保夫人平安!不管胎兒如何,都護他不流。若胎兒不幸,我再施針。只要胎兒由我施針而流,我便能控制夫人體內血氣!若是胎兒平安,那保他更是不在話下了!」
楊過皺眉不語。
陸平道:「楊兄,張叔所言有理,我們何不一試?」
楊過道:「芙妹現在身體太弱,單靠她真氣定是不足的。我的內功與她的並非一路,那是不可能與她體內真氣融合了!「
陸平道:」
楊兄,或者,我叫人去襄陽請郭夫人……「
楊過搖頭道:」
芙妹內功是由我岳父所授……「
」
那便去請郭大俠……「
」
二公子,郭大俠與楊夫人內功心法雖一樣,但男女的真氣所出有別,恐也難真正融合,楊夫人可有什麼姐妹,與她內功是一路的?「
楊過道:」
她有個妹妹,不過學的是桃花島武學,跟她學的卻也不一樣!「
張叔皺起了眉頭!
」
芙妹的內功源于全真派,但全真教中個個都是道士。全真七子中倒是有一個老道姑,卻已於前些年逝世……「
三人商議半日,找來找去,這世間竟找不到一個與郭芙內功來源一致的女子,楊過不禁大是懊惱:」
芙妹一個女子,便不應學什麼全真教內功。都是小時候非要和什麼大小武一起跟著岳父學武!若當時和我一起岳母教她桃花島內功,又何至如此!「
正自彷徨無計。張馨兒走了過來,道:「爹,二公子,莊外有一位郭公子求見!」
楊過心中一喜,道:」
是破虜,快叫他進來!「
陸平啊了一聲,忙叫馨兒去領了郭破虜進來!
」
姐夫!「郭破虜叫道。他把小紅馬給了楊過騎,自己本擬返回襄陽去報黃蓉,但林舵主道:」
郭幫主,你且跟著我們幫主,看可需要照應之處,襄陽一切,交予我便是!「郭破虜想到若姐姐再不在這山莊,楊過只不知會如何,心中一陣不放心,於是上馬也朝這山莊奔來。
」
破虜,你來得正好!我且問你一事!「楊過道。
」
何事?「郭破虜見他神色,料想姐姐應該無恙,心中大大的一寬。
」
你可認得有誰還跟岳父學過內功心法的?「楊過問道。
」
跟我爹學內功?認得啊,我姐姐便是跟我爹學的內功啊!「郭破虜道。
」
我當然知道你姐姐是,還有誰?「
」
還有我!「
」
女的呢?「
郭破虜搖搖頭:」
沒有了,爹爹只教過姐姐和我,二姐是跟娘學的功夫!「
楊過甚是失望。郭破虜道:」
姐夫,什麼事?姐姐呢?我們何時回襄陽?「
楊過道:」
你姐姐有了身孕,要給她輸以真氣方能保住她與孩子!「
郭破虜」
啊「了一聲,道:」
那姐夫你給她輸,還是,由我來?「
楊過搖了搖頭:」
我所輸的真氣,難以與芙妹體內真氣融為一體!「
郭破虜」
嗯「了一聲道:」
那自然是無法融合的,不同的真氣只能包圍她體內真氣又或是穿透進去以逼散她的真氣!「
楊過奇道:」
破虜,你懂得不少啊!「
郭破虜甚是不好意思,嫌道:」
姐夫你過獎了!「
楊過愁眉深鎖,不再搭話。郭破虜便道:「姐夫,那便我來輸吧。我與姐姐同是全真內功,心法一致,或能融合!」
楊過道:「方才張叔說了,男女之氣有別,也是不行的!」
張叔點頭道:「不錯,若是尋常療傷,自然可以,現下關乎腹中胎兒,嬌嫩無比,來不得半點差別!」
楊過歎了口氣,難道芙妹與孩子,終要聽天由命?
眾人均默然不語。
」
這位姑娘,你不會武功?「忽聽得郭破虜問道。原來是那張馨兒端了茶水過來,也不敢打擾他們沉思,只娉娉婷婷的緩步把茶水輕放在石桌之上,正要轉身離去,忽地郭破虜擋到她身前,毫無來由的問了她這一句,不禁臉兒一紅,不知如何回答。而眾人也是一愕,那張馨兒年方十五六歲,容貌雖遠沒有郭芙般嬌豔絕麗,卻也眉清目秀,滿臉稚氣,甚是可人。楊過正自心中煩悶,橫了他一眼,慍道:「破虜,在想什麼!」
他不說還好,這般一斥,反讓眾人都大為尷尬,張叔呵呵一聲乾笑,道「小女自小便隨我們在這山莊隱居,並未學武!」
郭破虜卻並不在意,呆呆「嗯」
了一聲,又不言語了。
楊過見他似在思索,心中微一轉念,大拍腦袋道:「對啊,我怎沒想到!破虜,你可是在想,以你真氣,透過這位姑娘身上來傳給你姐姐?」
郭破虜道:「是啊!不知這樣是否可行?」
這時陸平也明白了過來,喜道:「楊兄,這法子使得!」
張叔道:「郭公子的真氣先輸至小女身上,削去陽剛,帶上陰柔,再由她傳給楊夫人,這確是個好法子!」
楊過點了點頭,道:「不錯,她不會武功,破虜的真氣便不會受到絲毫影響而傳至芙妹身上了!只是……要委屈一下張姑娘……」
張叔忙道:「楊幫主不必客氣,讓馨兒相助郭公子便是!」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因為太忙更新不定時,謝謝支持的親們!
☆、番外之十六年後56救治
郭芙安心睡了一覺,醒來後精神甚好,知道郭破虜要輸真氣到自己體內護胎,自無異言,只是要累得那張馨兒陪足自己七日,心中甚是過意不去,道:「楊大哥,張姑娘與我們無親無故,怎好意思受她這大恩?」
楊過道:「要找身無武功的女子自是不難,但現在你和孩子都耽擱不得,而且這張家的人甚好,外面隨便抓個女子回來,我怎放心?」
郭芙歎道:「難得你也有說人好的時候。」
楊過道:「不是人好,是對你好!」
郭芙唇角一翹,道:「你明明就是說他們人好,又扯上我做什麼?」
楊過道:「對你好我才說好,怎與你無關?」
郭芙嫣然一笑,道:「大小武哥哥對我也很好,你怎不說他們好?」
楊過臉色一變,郭芙忙道:「好了,跟你開玩笑,破虜呢?快叫他進來!」
楊過打開房門。郭破虜與張馨兒走了進來,楊過扶了郭芙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那張馨兒從來未學過武功,對什麼內功心法更是半點不懂,不免有些無所適從,郭破虜道:「張姑娘,你請坐到我姐姐身旁,不要緊張,我真氣自你手上輸入,不會對你有任何傷害的!」
張馨兒點了點頭,坐到郭芙身邊,一手與郭破虜手掌相抵,另一手與郭芙手掌相抵。
郭破虜真氣通過張馨兒的身體,源源不斷輸給郭芙。三人除了必要休息,均在房中用功,而楊過更是寸步不離郭芙,前兩天都順利度過,郭芙腹痛次數漸減,也再不像之前痛得那般厲害。第三日,一整日下來,竟再無腹痛,身上力氣也恢復了不少。眾人心中均輕鬆了不少。但到得第四日,郭芙突然全身發熱,胸悶不已,只是幹嘔,再無法運功,楊過大急。張叔卻面呈喜色,道:「楊幫主莫要著急,這是妊娠之狀,你們繼續用功不要斷!」
郭破虜道:「姐姐使不出力氣,我要加大內勁,張姑娘,你可承受得住?」
張馨兒道:「我可以!」
這一股股真氣穿透她體內,似是陣陣熱浪流過,只覺身上臉上都燙熱無比,郭芙甚是感動,道:「張姑娘,你若難受便快出聲,讓破虜停止!」
張馨兒微笑道:「我沒事!」
郭破虜掌心氣息洶湧,不多會郭芙便臉色紅潤,安寧了下來!
這般又過了一日,張叔幫她號脈,喜道:「楊夫人喜脈充盈,孩子必然無事!」
眾人大喜,楊過郭芙更是喜樂無極。陸平道:「張叔,現今還未到七日,你真能肯定?」
張叔點頭道:「嗯,郭公子內力非凡,胎兒受真氣所護,楊夫人恢復得也很快,如今我便可斷定。不過要胎兒穩定,最好還是護足七日!」
楊過彎腰致謝道:「張叔,陸兄,芙妹與孩子的命,是你們所救,此番大恩,楊某實不知如何報答,以後兩位有什麼要讓在下效力的就儘管說!」
張叔忙道:「郭大俠與楊幫主守護襄陽,本就已是我等大宋百姓恩人,切莫再跟我們客氣了!」
陸平道:「楊兄,楊夫人與孩子既已無恙,現下倒有一事……」
楊過點了點頭,道:「我們出去說!」
兩人走到庭院中,陸平道:「楊兄,楊夫人受傷,實是我的兩個妹子所為……」
楊過不等他說完便道:「此事不要再提了!你也不必再去絕情穀了罷!」
陸平歎道:「祖母與大哥在生前一再叮囑我要好好照顧她們,如今……我只想去再看看無雙,她……畢竟姓陸!」
楊過道:「既然如此,我便再提你一句,斷腸草雖可解情花毒,但其毒性比情花毒上百倍,解毒前必要封住周身大穴,一點一點配以劑量方可。解毒以後,她也沒必要再有武功了罷!」
陸平忙道:「多謝楊兄!解毒之後,我便廢她武功,回到江南!」
楊過默然點頭!陸平便道:「楊兄,我這便走了,張叔一家,乃我祖母的舊識,心地極好,這北方戰亂,恐有一天這山莊會受蒙古韃子踐踏,我托楊兄請務必照應一下!」
楊過道:「你放心吧,若有戰事,我定會保他們周全!」
於是陸平又與張叔等人告別,而楊過郭芙仍留莊中。
又過了兩日,七日之期已到,郭芙雖仍不能下床,但已無絲毫痛楚,容色嬌豔如常,楊過大是高興,再謝張叔與張馨兒。郭破虜也道:「多謝張叔張姑娘救了姐姐!」
張叔笑道:「我只是診斷一下,真正出力的,還是郭公子!」
楊過拍拍郭破虜肩頭,道:「破虜,辛苦你了!」
郭破虜忙道:「姐姐沒事便好,我不辛苦!」
郭芙拉過張馨兒的手,褪了自己腕上的一隻金鐲兒,道:「張姑娘,這只鐲兒是我娘給我的,我送給你,多謝你救了我和孩子!」
張馨兒忙推辭道:「楊夫人你客氣了,治病救人是應該的,我怎能收你的東西!」
郭芙道:「你治病救人是應該,我多謝你可也是應該的,怎就不能收了?」
張馨兒一時語塞,只拿眼睛望著父親,張叔便道:「楊夫人還請收回,小女就一村野丫頭,怎配戴這貴重東西,而且這是令堂所給,我們更加不敢要了!」
郭芙道:「什麼配不配,敢不敢的,張叔你怎說這話,我說要送給張姑娘便送給她了!」
不由分說便把鐲子往張馨兒手上套去,張馨兒不敢用力掙扎,為難道:「楊夫人……」
郭芙幫她戴上,嫣然道:「已經戴好了,你可不許脫下來!」
張馨兒還要再說,郭破虜道:「張姑娘,姐姐一番好意,你便收下罷!」
張馨兒低聲道:「若是尋常鐲子,我自當收下,可爹爹說得對,這是令堂所給,我真的不能要!」
楊過笑道:「你這話不對,岳母若知道你們救了芙妹,莫說這鐲子,便是將整個桃花島送給了你們,也是願意的!」
張氏父女均是一愕,一時無話可說。
這時房外人聲走動,一個家丁奔了過來,道:「老爺,外面來了好多叫化子!」
張叔奇道:「叫化子?」
「找我的!」
郭破虜道,「姐夫,我出去看看!」
楊過點點頭,郭破虜便走了出去!
張叔這時才反應過來,忙對那家丁道:「早聽說過丐幫在襄陽驅逐韃子,你快去請眾位英雄到大廳上!」
那家丁答應著出去了,張叔便道:「楊幫主,老夫且出去看看。楊夫人尚需要休息,馨兒,你也隨我來!」
張馨兒應了,兩人也走了出去。楊過卻皺了皺眉頭,心道:「難道襄陽有事?」
郭芙問道:「楊大哥,怎麼了?」
楊過扶了她肩膀,道:「沒事,你睡下罷!」
郭芙道:「我睡不著!」
楊過道:「那便躺下說話!」
郭芙搖了搖頭,挪了挪身子,歪在了他身上,楊過摟住她,笑道:「那便讓我抱著你說話!」
郭芙低低一笑:「誰愛讓你抱了?」
楊過笑道:「不愛?那你靠過來做什麼?」
郭芙道:「我就愛往這邊靠,便是一根木頭在這裡,我也往這邊靠!」
楊過道:「好啊,你敢暗裡罵我是木頭!」
伸手向下,便往她腰間抓去。郭芙觸癢不禁,笑著直往下縮,喘氣道:「我哪有暗裡罵你?你快停下!」
楊過停了下來,道:「你怎不是暗裡罵我?你當我是傻子聽不出來麼?」
郭芙笑著向他閃閃眼睛,側了頭道:「我這叫暗裡罵你麼?這不是明著罵你麼」
楊過一愕,猛把她壓倒在床上,手上抓往她腰間,叫道:「郭芙,今日讓我饒你可就難了!」
郭芙笑得喘不過氣,只道:「我不敢了,快停手!快停手!」
楊過伏在她身上,只覺身下嬌軀扭動,又聞得馨香陣陣,不禁心神一蕩,抬眼時,見她桃腮籠豔,櫻唇含笑,望著她的目光便再也移不開,手上也停了下來,郭芙伸手摟住他脖子,笑道:「你怎這般小氣!開玩笑也不行麼?」
楊過根本沒聽到她在說什麼,只是呆呆望著她,郭芙被他望得臉上火熱,不勝嬌羞,轉開了頭,道:「扶我起來,你要把……孩子壓壞了!」
楊過微微喘息,低聲道:「胡說八道,哪有這麼容易便壓壞了。」
郭芙歎道:「你知道麼?我差點掉到了那山崖底,才發現有他……」
楊過心中一痛,道:「我知道,陸兄告訴過我!」
他們自從重逢,一直急於運功護胎,並未談及別來之情,倒是楊過與陸平曾聊起如何救她之事。
郭芙撐著坐起,楊過連忙扶她,重又讓她靠著自己。郭芙憶起自被那瑩真帶出襄陽來的日子,不禁心中一寒,身上發抖,伸手緊緊抱著楊過,縮進他懷裡。楊過低頭吻著她臉龐,道:「芙妹,別想了,沒事了!」
郭芙點點頭,抱得他更緊,道:「楊大哥,你以後,以後都不可以丟下我!」
楊過撫著她秀髮,道:「怎變成是我丟下你了,明明就是你丟下我!」
郭芙撇嘴道:「是你丟下我!我說要跟你去鐵掌幫,你偏偏不要!不然那蒙古公主怎會找到我?」
「我那天是……」
楊過心中暗自一驚,想起那日不讓郭芙跟來,是因王舵主自絕情穀回來,必會帶回姑姑消息,而姑姑……他一直擔心郭芙與孩子安危,早把小龍女之事拋在惱後,姑姑……她身中劇毒未解,這……
「楊大哥!」
郭芙抬起頭望他,「怎麼了?」
「沒什麼......芙妹,你說……是那公主帶你出城的?」
「嗯!不過她不是害我,她是……」
「什麼?」
「她是喜歡耶律大哥,來問我,耶律大哥為什麼會離開襄陽!」
楊過皺起了眉頭。
「楊大哥!」
郭芙伸手撫到他眉間,「你若這樣,我就不說了!」
楊過拉下她手,道:「那就不說了,我也不想聽!」
郭芙撇了撇嘴,道:「小氣鬼!」
楊過微笑道:「我就是小氣!你還不是喜歡我!」
郭芙嗔道:「你這人就愛使蠻,我不理你了!」
楊過更是好笑,道:「說到使蠻,天下有誰能及郭大小姐啊!」
郭芙伸手把他一推,楊過忙叫道:「芙妹!」
正要說話,忽地房門叩響,郭破虜在門外輕聲叫道:「姐夫!」
楊過便道:「我去看看什麼事!」
郭芙又伸手拉回他,道:「不准你走,叫他進來!」
楊過笑道:「捨不得我?」
郭芙道:「誰捨不得你?不是要使蠻麼!」
楊過笑了笑,揚聲叫道:「破虜,你進來!」
郭破虜便推了門走進,神色甚是急切,道:「姐姐,姐夫,襄陽戰事緊急,爹娘叫我們快回去!」
楊過吃了一驚,道:「果然韃子又攻襄陽了?」
郭破虜道:「是!他們的營地又往前移動了……我看我們還是快回去吧!」
楊過道:「你先回去!你姐姐現在還走不了……」
「楊大哥!我們也走。」
郭芙忙道,楊過道:「芙妹,讓破虜先走,你再養些日子再走!」
「不!不!我們也走!」
郭芙連連搖頭!
「芙妹……」
「楊大哥,我可以,我沒事了……」
「不行!」
楊過沉聲喝道!
「我就要走!」
郭芙蹙眉望著他,郭破虜見情勢不對,忙道:「姐姐,姐夫說得是,我先回去……」
「破虜,你怎幫他說話!襄陽危急,我們現在就走!」
郭芙道,一邊撐著便要下床!
「芙妹!」
楊過忙按她坐下,「你別動!」
「我就要回去!楊大哥,回襄陽!」
郭芙一急之下,胸口沉悶,又要嘔吐。楊過忙道:「好!好!回去,破虜,你快請張叔過來!」
郭破虜連忙轉身而去!
「張叔,這裡距襄陽幾十裡地,芙妹真能走這般遠路?」
「若是快馬加鞭,那自然是不行的!我們這裡有馬車,夫人坐在車裡,只要路上注意休息,應該不礙事!」
張叔道。
「太好了,楊大哥,我坐馬車便是!」
郭芙喜道。
楊過沉吟不語。過了半晌,忽地向張叔跪下施禮,張叔連忙扶起他:「楊幫主有什麼便請說,老夫可當不起!」
楊過道:「張叔,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張叔道:「楊幫主請說!」
楊過道:「芙妹的身體,我實在不放心!但襄陽危急,也耽擱不得,在下想請張叔一家,隨我們同去襄陽!待日後芙妹生下孩兒,襄陽戰事平定,我定再護送你們回來!你們要什麼報答,也儘管向我提便是!」
張叔凜然道:「報答二字,楊幫主再也莫提!只是我們去襄陽……」
「好啊好啊,張叔,你們便隨我們去襄陽,好不好?」
郭芙拍掌道。
張叔凝眉道:「楊幫主楊夫人的盛情邀請,我本不該推辭,只是這青平山莊是我家老夫人在時所托……」
楊過道:「這裡地雖隱蔽,但若蒙古大軍壓境,未到襄陽,必先經此地!到時候蒙軍發現這山莊,只怕你一家老小,都要受韃子殘害!陸兄走時曾托我務必要保你一家平安,你們若不遷去襄陽,到時只怕會遠水救不了近火,人都保不了,還談什麼山莊?」
張叔遲疑道:「這……」
「張叔,姐夫說得對!襄陽現在危急,百姓也很多生病救醫不得,張叔和張姑娘醫術了得,何不去襄陽為百姓看病,為國出力!」
郭破虜道。
「嗯!」
張叔微微點頭,「郭公子此話倒是有理,馨兒,你去跟你娘說一下,我們擇日便走!」
楊過大喜,道:「破虜,你先回去報岳父岳母!讓丐幫的幾位大哥留在此地幫忙,我和你姐姐還有張叔一家隨後便回!」
郭破虜答應了,騎上小紅馬率先朝襄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