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cube是一個還算有人情味的公司，也是一個功利的公司。

　　張賢貹明白這一點，卻還是會有意無意地忽視它，當然這種忽視沒有帶來什麼不好的後果，畢竟大家想的都是互惠互利，只是他把自己的精力集中在了其他地方，導致對一些事情後知後覺而已。

　　一年前張賢貹在機場對父親進行急救的視頻被人拍下並傳到了網上，那時洪勝成安慰張賢貹的話是：「我認為你的價值始終在舞臺上。」

　　所以cube沒有拿「孝子」做文章大打親情牌，而是在之後的時間裡，嘗試著通過記者的報導、新聞下面的熱門評論、乃至粉絲在論壇等地方蓋的為偶像圈飯的樓，來給張賢貹貼上「不愛炒作」「專注本職」「低調努力」等標籤——其實還是利用了一下「孝子」：你看張賢貹多低調，視頻點擊那麼高的時候反而沉寂下來，沒有組合活動就失蹤。

　　這並沒有專門地對張賢貹講，因為經紀公司為樹立藝人良好形象採取這樣的舉措再正常不過，沒什麼專門拿出來說的必要。

　　而cube的做法成效不錯。正面效果自然顯著，不斷攀升的路人好感度，還有因此圈來的一些能夠接受偶像是個超級死宅外加練習室動物的粉絲，至於宣傳時有可能產生的負面效果，這件事情做得當事人張賢貹都渾然不覺——儘管這有他不怎麼看自己的評論的緣故，線民們除了特別仇視cube的，也不會覺察到cube在背後的推動，從而產生反感。

　　「然後呢？」張賢貹問，「solo只要日程允許就好，公司投資隨意，如果有超出的花費，我可以自己承擔，音樂劇我有新人獎，也有點號召力，用不到他們太多的資源，可是《monstar》的主演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公司把資源砸在我的身上，是想獲得什麼呢，更多的人氣？更高的演唱會票房？」

　　張賢貹想不明白。

　　「也許和我差不多吧。」金炫雅說。

　　「你？」

　　「廣告啊哥哥，路人的認知度和好感度要折算成錢，最好的途徑不是廣告嗎」，金炫雅說，「我是認知度不錯好感度一般那種，哥哥認知度比我差一些，但是好感度強多了，也許適合一些用勵志概念的廣告吧，比如運動用品？」

　　張賢貹的身體猛地一抖：「運動用品？我去的話，那會是虛假廣告吧。」雖然這個時候張賢貹還沒怎麼對外暴露他運動白癡的屬性，大家都知道他對運動深惡痛絕，還是在2014年beast的團綜裡。

　　「嗯……有一些不想動也得動得情況？比如說被困沙漠什麼的？」金炫雅說。

　　開完玩笑，金炫雅將模式切換回來，認真地說：「這只是我的一種推測，公司這樣做花費也許沒那麼大，但是時間很長，最後肯定要有收益的。現在我知道的是，我們二輯活動的時候會有一堆畫報。」

　　「這個我知道」，張賢貹說，他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螢幕，「我確實忽略了，好在這不是壞事」。

　　重生後他與beast的事業帶來了多少的改變，張賢貹很清楚。

　　beast在韓國方面沒有大的變化，在日本卻因為cube高層變動帶來的一系列蝴蝶效應，比前世發展順遂許多。

　　成員的個人發展，梁曜燮、龍峻亨和李啟光還是原來的軌跡，孫東沄多了《一周的偶像》的主持，尹鬥峻則在《請回答1997》中出演。

　　至於自己，《秘密花園》成功、《一周的偶像》半途中止、《monstar》成功、trouble maker一輯成功、《莫札特》成功……這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張賢貹的各方面實力得到了觀眾以及專業人士的認可，從而有資格去爭取更多更好的機會，還有——

　　張賢貹已經由前世的人氣組合中人氣不高的成員，變成了人氣組合中的人氣成員。

　　人氣……

　　張賢貹走到窗邊，從這裡他可以看見公司的正門入口，還有附近等待著的粉絲們。

　　好像只有拍完《秘密花園》的時候的人氣大增給他留有比較深刻的印象，2011年的正規一輯之後，beast一躍步入一線上游，張賢貹對於自己人氣的實感，反而越來越淡了。組合人氣已經夠高，beast的粉絲中間唯飯的比例又少，張賢貹因為電視劇、trouble maker、甚至在父親出事時的表現吸引進來的粉絲，後來多半會對beast產生一些好感，縱然沒有，也不會在簽名會等場合當面厚此薄彼，在跟beast一起活動的時候，張賢貹並沒有覺得自己的人氣多麼突出，只會有類似「啊，粉絲好像比前世多一些」的感覺，至於前世在什麼時期有多少粉絲，他的印象也是模糊的……

　　活動成功，人氣提升，他在意的是前者，後者則只從公司的工作人員和一起工作的朋友口中聽到，聽完了還不怎麼放在心上。所以直到現在，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能夠成為h偷拍照片的主人公，張賢貹才切實地感覺到，自己重生七年以來一步一步緩慢地積累和諸多細小的改變，最終累積成了什麼。

　　即使張賢貹沒有爬上娛樂圈頂峰的意願，當他為了自己和夥伴們能夠不被後來者擠下而努力的時候，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到達了更高的位置。

　　一個粉絲偶然間仰頭看見了站在視窗的張賢貹，她又驚又喜地捂住了嘴，目光釘在窗前那個人身上不放，過了幾秒才稍稍回神，又趕快去提醒旁邊的同行者。

　　結果就成了一群人仰頭瞻仰「隱士」的樣子——說張賢貹是「隱士」，可是一點也不過分。

　　張賢貹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心虛，他微笑著沖下面的粉絲揮了揮手，然後轉身——逃跑。

　　還是沒有完全適應過來啊……

　　但現實會讓他慢慢適應的。

　　在日曆剛剛翻到十月的時候，韓國電視劇大賞舉行。主演了《monstar》的張賢貹，得到了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當然，只是提名而已，競爭的演員那麼多，歌手出身、第二部作品、在有線電視臺出演還能得到提名，已經是一種認可了。相比龍峻亨主演的時候，拿到了這個頒獎禮的新人賞，在之後卻沒有繼續嘗試演技，張賢貹不知道他帶來的變化是好是壞——看公司還讓不讓他去演電視劇吧。

　　他當下的首要任務是，和金炫雅一起練習《沒有明天》。

　　是的trouble maker時隔兩年的回歸，主打歌已經定了下來，《沒有明天》的創意取自美國經典電影《我們沒有明天》，又叫《bonnie&clyde》，講述的是一對亡命天涯的愛侶的故事，mv的劇情也與電影十分相似——張賢貹和金炫雅已經看過大概的劇本了。不過在mv拍攝之前，他們得先把舞蹈練好了再說。《trouble maker》珠玉在前，《沒有明天》稍不留意就會落了下乘，想更進一步，可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張賢貹的減肥大業此時已經取得了一定成效，臉上的肉靠他自己不是很好減，身材要變得瘦削卻並不困難。按金炫雅的話說，兩個月前張賢貹脫掉上衣看到的是肌肉，至於現在，看到的是排骨。

　　「雖然知道哥哥要走頹廢風不能太強壯，可是弄得比我還瘦這真的好嗎？」金炫雅對這個定位心裡不是很有底。

　　「不清楚」，張賢貹又試著把自己獨舞的動作跳了一遍，說，「這樣是不是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炫雅？」

　　「有點」，金炫雅誠實地點頭，說，「頹廢了就有點不好看，因為舞蹈很少有重心不穩的，可是哥哥要跳的又穩又有力量的話，又有點不符合定位了」。

　　「這就是困難的地方」，張賢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眼睛盯著鏡中的自己，繼續嘗試著，「尤其是炫雅你的舞蹈很穩」。

　　「我穿著高跟鞋，不穩的話就摔了」，金炫雅說，「好了，哥哥，先練我們一起的動作吧，我有種你好像又犯了強迫症的感覺」。

　　正對著鏡子研究手從上往下甩這個動作的張賢貹：……「好吧。」

　　他確實又犯了強迫症。對於故事性的舞臺，張賢貹總有種「第二次做是不是能提升一點？」的想法，加上前世他在《沒有明天》之後，緊接著就出演了同樣取材自《我們沒有明天》這部電影的音樂劇《bonnie&clyde》，對於之前的舞臺，他生出了更多的理解的同時，也難免會有些遺憾。他覺得如果有第二次機會的話，有一些地方他可以更進一步，然而當第二次機會終於到來之後，更進一步，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trouble maker首要的是兩個人之間的化學反應，其次才是張賢貹和金炫雅個人的魅力發散。所以張賢貹首先要保證和金炫雅的配合是和諧的，接下來才能研究個人的動作、氣場如何改善。

　　「我這裡腰是不是要挺直一點？」張賢貹一到工作的時候問題就特別多，即便是面對金炫雅也不例外，他站在金炫雅背後，將下巴搭在金炫雅的右肩膀上，問，「腰弓著然後低頭的話，感覺好像比你還要矮」，張賢貹的真實身高比金炫雅高了有半個頭，可是金炫雅上舞臺時一般都踩著十幾釐米的高跟鞋，所以視覺效果就是兩個人高度差不多，金炫雅還吐槽過，這回張賢貹一減肥，兩個人不僅身高看上去差不多，連身材也差不多了，張賢貹的長相還不是那種輪廓清晰很有男人味的，一不留神trouble maker就能被當成一對閨蜜。

　　「挺直的話，脖子那裡的角度是不是會很奇怪？你要把下巴放在我肩膀上，脖子就差不多要彎成直角了」，金炫雅說著，還用手比劃了一下，「哥哥，往後退一點試試看」。

　　「好。」

　　張賢貹向後退了一小步，金炫雅也根據鏡子裡顯示的兩人的位置，稍稍地偏轉了一個角度。兩個人調整好姿勢，又把剛才的動作重新做了一遍。

　　舞蹈方面張賢貹的強迫症發作導致他把自己整得非常累，金炫雅倒沒有那麼多問題，這一回她的定位還是沒有脫離「性感」，只要是性感路線，不論是青春的、妖媚的還是頹廢的，對於金炫雅來說都不是很難表現，而對於張賢貹而言，「感覺」或者說「氣場」本來就是他在跳舞時的弱項，為了在舞臺上不被精於此道的金炫雅壓制，多花心思是必須的。

　　除了舞蹈排練和歌曲錄音，他們還有其他事做。作為戀人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拍大尺度戲碼確實讓人很心塞，而早就知道這兩個人在談的cube上下，出於同情心理，還是給了他們一些小小的補償——這一次回歸的服裝方面，公司給了張賢貹和金炫雅盡可能多的自主權。

　　談妥之後張賢貹立馬把他準備的那一堆「性感又不是特別暴露」的衣服給搬了出來，雖然早就說好了，看到張賢貹那勁頭，金炫雅還是有點傻眼：「哥哥，你確定不是在玩換裝遊戲？」

　　「換裝遊戲，什麼？」張賢貹已經太久沒玩遊戲了，他表示：換裝遊戲是幹什麼的？

　　金炫雅虛脫片刻後殘血復活，咬牙說：「我來給你演示一下？」

　　怎麼說我也是搞過個人時尚品牌的人！

　　《沒有明天》中張賢貹的舞臺服裝風格比較固定，稍微緊一點的長風衣是最合適的選擇，張賢貹的肩膀不算很寬，瘦下來之後又搞得差不多就剩一副骨頭架子，衣服不緊一些的話他根本撐不起來，除此以外皮衣也行，外表看上去有點破爛的皮制外套，裡面罩一件白色或者灰色的套頭衫，「亡命天涯」的感覺就這麼出來了，張賢貹沒有記錯的話，他在《沒有明天》的mv裡就是這麼穿的。

　　至於金炫雅，問題就要複雜一些。電影裡女性角色的定位是和男人一同亡命天涯組成雌雄大盜，可是在mv裡，金炫雅演繹的人變成了歡場中人。

　　所以嫵媚無害還是做犀利女王呢？

　　張賢貹支持的是後者——因為這樣金炫雅可以暴露地少一些。

　　「明明不暴露就可以很性感的，何必脫那麼多。」張賢貹摸著下巴欣賞著金炫雅一身黑色女王裝的樣子，嗯，臉型變成這樣了摸起來還是有點不習慣。

　　「只有哥哥才這麼覺得，對於絕大部分的男人來說，裸露得多一些，還是比長相氣質差一點要強」，金炫雅說，她的粉絲男女都有，其中女粉絲的數目在女性藝人中也不算少，但她的性感是做給男人看的，為此她沒少去瞭解男性心理，「把剛才那條裙子拿給我，我看一下和上面的搭不搭」。

　　「我就知道你喜歡這個。」張賢貹笑著說。這樣的設計不知道是幾年以後出來的，在女偶像中還流行過一段時間，它將「若隱若現」做到了極致，看著非常曖昧，但是關鍵的地方就是沒露。只能說為了對抗審議部門抽風的標準，無論是製作人還是cody大家都絞盡腦汁。

　　兩個人正在試衣服，旁邊放著的手機突然同時響了起來，張賢貹和金炫雅對視一眼。「要去拍mv了？」張賢貹說。

　　「應該是。」金炫雅苦笑了一下，從張賢貹那張壓力山大的臉上，她都能想像自己是什麼表情。

　　「躲是躲不過的」，張賢貹哀怨地走過去把自己的手機拿起來，一邊接通電話一邊走到了另一個房間，「喂，知道了，一起走是吧，好的，我馬上去公司……」

　　等兩個人都接完電話，換好衣服走到了門口，張賢貹停下了腳步：「一起走嗎？」

　　「你是不是被h搞怕了，哥哥？」金炫雅笑道。

　　張賢貹勉強地笑了笑，點頭承認：「有點。」

　　「這是對的，我們分開走吧」，金炫雅說，「mv的事，一起加油？」

　　兩人握住彼此的手，輕輕地交換了一個吻。

　　
第89章

　　mv的拍攝和他們想像的一樣困難。

　　最艱難的，當然是mv的最大看點，床戲。

　　極度絕望的狀況下男女主人公爆發激烈的爭執，推搡廝打、各自放縱之後，卻以重逢後的身體的融合作為結束。這其實順理成章——他們對於彼此的愛沒有任何動搖，現實卻沒有給他們留下絲毫希望，擁有真摯的愛情是美好的，除了愛情什麼都沒有，卻是可悲的，看不到明天的情況下，焦慮、憤怒乃至瘋狂都隨之而生，然而無論怎樣掙扎，他們能夠尋求的暫時的救贖，只有彼此而已。

　　金炫雅緩步走來，張賢貹緊緊擁抱，然後雙雙倒在床上。

　　「ng！」導演喊了停，「怎麼了？」

　　「我動作過大了，抱歉。」張賢貹的一隻手臂撐在床上，用身體擋住金炫雅的胸口，另一隻手幫金炫雅把衣服拉上。

　　「我自己來」，金炫雅說，整好以後，又扭頭對導演說，「導演，對不起」。

　　「你們……」導演搖了搖頭，「重來」，還不忘補充一句，「如果覺得很辛苦的話，就快點通過」。

　　張賢貹與金炫雅的戀愛關係，在場的工作人員們都是知情的，至於他們會因此理解鏡頭前兩人一定程度上的彆扭，還是因為「又不是沒做過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樣的想法而更加不理解，就不是鏡頭前的演員所能控制的了。

　　兩人退回到門口，準備重新拍攝。

　　「不要顧慮那麼多。」金炫雅對張賢貹做了個口型。

　　張賢貹沖她眨了下眼睛。

　　他們在拍攝開始前已經把各個問題都說過了，甚至還自己演練了一下，床戲拍攝過程中的意外走光問題，自然也被考慮在內。其實金炫雅出道這麼多年，走的一直是性感暴露的路線，該看的早就暴露了，不該看的也沒有被遮住，張賢貹自然不會介意這個，可是真正開始拍攝後，他還是會做出一些下意識地遮掩動作。

　　「來。」他低聲說。

　　若論拍攝這種戲碼的經驗，張賢貹要比金炫雅豐富得多，他不是像金炫雅那樣一直走十九禁風格，但也沒有好到哪去，而且他前世演了不少音樂劇，音樂劇這東西可以做到限定年齡觀看，尺度一旦大起來那些鏡頭前的表演根本沒法比。如果搭檔不是金炫雅的話，張賢貹反而沒有那麼多的顧忌。

　　如果搭檔是金炫雅……

　　那就發揮你的經驗趕快把這場戲過了！

　　張賢貹壓在金炫雅的身上，手指輕柔地從上到下解開她襯衫的紐扣，解開之後布料就由於重力的作用貼了回去，並沒有關鍵部位的露出。

　　欺身而上，親吻。

　　轉身，換金炫雅壓在張賢貹的身上。

　　表情是沉醉的。

　　手的撫摸是曖昧的。

　　然而，意識是清醒的。

　　這場戲碼終於通過的時候，在十月份*上身拍攝的張賢貹中間已經擦了兩回汗。

　　在對搭檔、對攝製組、對觀眾、對自己都負責的情況下，床戲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狀態還好吧？」因為ng不算多，導演心情還好，笑著問道。

　　張賢貹勉強地笑了笑，他能說他又有點反應了嗎？

　　「讓賢貹哥休息一下吧，剛才節奏一直是他帶的」，金炫雅對張賢貹的狀態再清楚不過了，「先拍我的個人鏡頭，可以嗎？」

　　「行。」導演沒有意見。他們現在這套服裝對應的戲，床戲是最後一場，其他的也有時間在床戲之後的，但是調換了順序提前拍好了。

　　「你打算怎麼辦？」張賢貹「撤退」的時候，金炫雅問了一句。

　　「能怎麼辦，忍著」，張賢貹小聲說，「外景場地……不方便」，當年都是這麼過來的，ng次數貌似還要更多呢。

　　「時間還來得及，我們一會兒直接把車裡的弄完就好了，」金炫雅說，拍攝要用到的房車越野車都已經準備好了，越野車就停在不遠處，隨時可以轉移。今天拍攝的進度很快，本來目的是在白天了結房車中的鏡頭，結果原定的最後一場、也就是床戲完了之後，離天黑還有不少時間。

　　「好。」

　　最艱難的激情戲碼有兩場，了結以後，剩下的吻戲什麼的，對於張賢貹和金炫雅來說簡直沒有難度。

　　車內的戲，對張賢貹的要求就要低得多，因為鏡頭主要拍的是金炫雅，張賢貹坐在座椅上，鏡頭頂多能拍到他的臉和手臂，自然沒有太多可挑刺的地方，對金炫雅的要求就要高很多了，甚至具體到身體抬起和落下的頻率。就算知道最後為了能夠審議通過，這些鏡頭是會剪掉大半的，在拍攝的時候聽到這種要求，仍然使人非常不舒服。

　　沒辦法，你是藝人。

　　「跟著我的節奏試試看。」又一次ng後，張賢貹把手放在了金炫雅的腰上，說。再拖下去天黑了明天還得折騰一回。

　　「哥哥你真是經驗豐富啊。」金炫雅有氣無力地開著玩笑。這組鏡頭基本上都是她在動，敏感的位置又在不停地摩擦，體力流失得特別快。如果搭檔不是張賢貹的話，還要加上不少的精神壓力。

　　經驗什麼的也是和你鍛煉出來的。

　　這個想法在張賢貹的腦海中飄過。

　　「來」，張賢貹說，「試一試」。

　　張賢貹的右手伸出車窗，勾在車頂上，左手扶在金炫雅的腰間，當他身體後仰，做出享受的樣子時，左手也加了力量，引導金炫雅的身體向下沉。

　　至於旁觀的工作人員們會有什麼想法，他們都管不著。

　　最艱難的地方過去了，剩下的就不是什麼難事，通緝令前的激吻戲碼，兩個人和前世一樣一遍通過，而其他的非親密的戲，拍得也非常順利，包括張賢貹的槍戰場面。

　　「我最驚訝的還是哥哥抽煙的樣子」，金炫雅說，「我原來一直覺得哥哥叼著煙就和叼棒棒糖一樣」。

　　張賢貹：……

　　他前世拍《沒有明天》的時候抽煙的場面氣場確實略弱，那會兒他還真的抽呢，重生以後他沒有再抽煙，可是演技上來了。

　　「說到煙，最後我死在車裡手裡還夾著一根，用這樣的鏡頭給mv做結尾的話，mv的主題真的不是，如果吸煙就沒有明天嗎？剪輯的時候能不能剪出一個吸煙有害健康的公益廣告？」張賢貹對著攝像機說。這是專門來拍《沒有明天》的拍攝花絮的。

　　攝像師：公益廣告？你的思維真奇特……

　　金炫雅：果然帥不過三秒就開始四次元……

　　而導演插嘴：「不許劇透！」

　　「沒事的導演，花絮放出去的時候mv完整版都播出了。」張賢貹說。《沒有明天》的mv分為兩個版本，前一個是先公開的剪輯版，盡可能地減少大尺度鏡頭，方便各個年齡層觀看，時間較短也有利於打榜時粉絲在youtube上刷觀看次數，完整版本則有六分多鐘，公開時間要晚一些，能把《沒有明天》的激情戲與完整劇情都呈現出來。

　　「不過導演，剪輯的時候吸煙的鏡頭也要留著嗎？」張賢貹想起另外一件事，「那樣是不是可能成十九禁？」未成年人不得吸煙不得喝酒，所以審議的時候「煙」「酒」是和「色情」「暴力」一樣被盯著的，比如《下雨的日子》當年因為離別後借酒澆愁被禁——雖然大家都知道這理由很坑，被禁也沒影響到歌曲的成績，但足以說明問題。

　　「別提審議」，演員們拍完之後，後期剪輯也是一個巨大工程，導演想起來就煩，「我當然想把剪輯後的mv搞成大家都能看的，結果現在一看，拍的哪個鏡頭都是十九禁」。

　　辛苦你了，好好剪輯啊，導演。

　　然而一想到他和金炫雅的激情戲也是這位來剪鏡頭，張賢貹的那點同情心就一下子飛了。他的嘴角動了一下，徑直走開，去洗手上塗的道具血漿去了。

　　最後拍的鏡頭是最重要的——張賢貹和金炫雅在昏暗的廢舊工廠*舞的場面，之所以說它最為重要，是因為它不僅要被剪到mv裡面，還要被拿來做預告用。見識過了經典的《trouble maker》，好奇《沒有明天》又會呈現怎樣的雙人舞台的人自然不少，預告的存在，就是為了滿足人們的好奇，並將其轉化為期待。

　　雙手貼緊、分開，身體靠近、排斥，卻不是《trouble maker》時那種帶著挑逗、試探乃至好勝心的若即若離，而是絕望中的互相取暖，卻無力繼續。

　　「我們的舞臺就沒有正常的戀愛。」金炫雅吐槽道。

　　「正常的戀愛也輪不到我們」，張賢貹說，「因為編不了太難的舞」。拿舞蹈做回歸預告，對於效果的要求比舞臺上高多了，導演還挑光線、佈景的毛病，最後ng的次數比之前拍激情戲還多，這段雙人舞本來又不輕鬆，拍完了張賢貹和金炫雅都累得夠嗆。

　　「舞蹈少了，然後就得多唱歌……好吧我承認我唱功不行。」金炫雅憂傷地歎了口氣。

　　「可以我唱你rap。」

　　「這種歌誰會寫？」

　　「不知道」，張賢貹說，「反正我不會」。

　　真憂傷。

　　所以不正常就不正常了。

　　mv拍完之後還有專輯的內頁拍攝，因為不對外公開，只有買了專輯的人才能看到，內頁的尺度比起mv絲毫不逞多讓，唯一的好處就是內頁是靜態的，所以擺造型就好，不用配上動作罷了。

　　而拍完內頁之後張賢貹唯一的感受就是：

　　trouble maker的活動什麼都好，舞臺有意思還是和金炫雅一起的，唯一的不好就是，他，要，忍！

　　值得慶倖的是，《沒有明天》mv尺度大，可是舞臺表演論激情程度卻要比《trouble maker》低得多。其實《沒有明天》的編舞並不算色情，張賢貹和金炫雅就算裹得嚴嚴實實的，在臺上也完全可以達到「好看」的要求，只不過cube為了穩妥起見，不能輕易讓金炫雅改路線而已。在的時候還好，無論是solo還是限定組合，舞臺上的金炫雅一直是在審議制度的底線邊緣遊走，《沒有明天》還算好的。

　　但《沒有明天》的舞臺也不全都是這樣「安全」的。

　　有一個例外：mama。

　　「尺度比去年還大？」尹鬥俊回憶了一下2012年張賢貹與金炫雅在mama表演的《trouble maker》的舞臺，喃喃道，「感覺評價不會好」。觀眾基本都是這樣，尺度大到一定程度之後，他們的反應就是興致勃勃地看完了然後說表演者不要臉靠大尺度博關注。

　　「關注高就行，mama在亞洲範圍內還是挺高的。」雖然音響設備越來越爛。

　　「你又不差海外關注，出演過的電視劇都是在韓國火在海外成績也不錯的那種。」尹鬥俊說。

　　「想起《iris2》還是永遠的痛，是不是？」

　　尹鬥俊的臉頓時耷拉下來，誇張地捂著胸口，「傷心事，求不撒鹽」，集中一堆大牌又花了不少的錢，最後還是沒逃脫韓劇中續作總撲街的定律，尹鬥俊表示累感不愛，「對了，酒店附近新開了一家壽司店據說味道不錯，一起去吃吧？」

　　張賢貹看了下電腦螢幕上的時間，才晚上八點，他們現在在日本，回韓國是第二天早上的飛機，時間完全夠用，「我最近要控制體重」，張賢貹說，他再吃貨也要把工作要求擺在第一位。

　　「我問過了」，尹鬥俊說，「公司說你好像減得過了，吃一頓沒什麼大不了得，還控制體重，你的體重要想上去有多難我們很清楚」。

　　旁邊的龍峻亨終於插了句嘴：「現在想起來，出道前那會兒想把你喂圓潤點的想法，對我們的錢包都太殘忍了。」

　　張賢貹哈哈大笑，重生之後很多事情都有所不同，卻也有不少是一樣的，比如beast剛成軍時他瘦削的身材所激起的隊友們的投喂*。尹鬥俊你該慶倖，因為當時你投喂得最勤快，上輩子有段時間我可是把你當成冰箱一樣的存在了。

　　「好吧」，現在自己的樣子張賢貹都看不下去，他眼睛本來就大，身上一瘦骨嶙峋的，總有種癮君子的感覺，「啟光還有點事，等他回來了，收拾一下我們就下去，對了，那地方消費水準怎麼樣，能刷卡嗎？」

　　「不用你操心，今天我請客」，龍峻亨說，「給接下來的一個月裡要趕兩邊行程的張賢貹大人的送行宴」。

　　張賢貹抖了一下：「龍峻亨好好說話，你的寫詞水準是不是掉到和我一樣了。」

　　「怎麼可能！」龍峻亨頓時炸毛。

　　尹鬥俊抱著枕頭在酒店的床上滾來滾去：「你們兩個……哈哈哈哈，賢貹幹得好，對付峻亨這種悶騷就該這樣。」

　　張賢貹理解龍峻亨的心情，《shadow》的成績不佳和trouble maker的二輯有很大的聯繫，在不確定自己對於這個能提高關注和人氣、卻同時也帶來不少麻煩的二輯的態度的情況下，龍峻亨也不知道用什麼態度來對待自己。龍峻亨這人悶騷，張賢貹一是忙第二也不怎麼會說話——孫東沄那事都是人家主動退讓然後他借坡下驢的，事情就又這麼拖著了。其實龍峻亨的複雜心情，不單是張賢貹，組合裡的其他人也都看在眼裡。

　　看在眼裡，卻也無能為力。龍峻亨會耿耿於懷，本質上還是因為他在創作上的低潮，這只能靠他自己克服，隊友所能做的，只是盡可能地給他鼓勵，然後少添麻煩。

　　尹鬥俊和龍峻亨回他們自己的房間去了，張賢貹一個人留在屋裡，沒一會兒肚子就響了。

　　「龍峻亨那個悶騷絕對是故意的！走之前還把看到的壽司口味給報一遍……」張賢貹咬著牙拿起了桌上的刀，李啟光還沒回來，他先削個蘋果墊一下吧，水果好消化，不影響他一會兒吃壽司。

　　他拿起水果刀給蘋果削皮，剛削到一半，放在旁邊的手機就響了，張賢貹手上沾了流出來的汁不好拿電話，一看來電是全志龍，乾脆翹起小拇指接了電話，又調成免提模式公放：「喂，哥。」

　　「你現在在哪裡呢？」全志龍問。

　　「在日本，一個人在房間裡削蘋果，等待著不知何時能擁有的大餐。」張賢貹一邊繼續削，一邊用抑揚頓挫的語調說。

　　那邊全志龍笑了一聲，隨即用有點認真和小心的語氣說：「賢貹，有件事情。」

　　「什麼？」張賢貹放下刀，把沾著的果皮扯掉，拿起蘋果準備啃，想到全志龍的語氣，又重新把刀拿起來，打算把蘋果先削成塊。

　　「你知道yg的新男團選拔吧？」

　　「知道，《xt》，楊社長對於這種淘汰賽制好像上癮了。」張賢貹手起刀落，切下一大塊，等這句話說完了，刀又被他扔到了一邊，空出來的那只手拿著切下來的果肉，從邊緣下嘴咬了一小口。

　　「trouble maker的回歸是28號是嗎？」

　　「嗯。」張賢貹一邊嚼一邊說。

　　「選拔的決賽是25號」，全志龍說，「楊社長想讓你和我們一起去現場」。

　　張賢貹咀嚼的動作停下了，手一個沒拿穩，還沒有進嘴的那半塊就直接掉在了酒店的地毯上。

　　與蘋果和地面的微弱撞擊聲同時傳來的，是背後的腳步聲。

　　
第90章 噩夢

　　「啟光？」張賢貹扭頭一看，進來的正是已經忙完回到酒店的李啟光。

　　「賢貹，怎麼了？」電話裡全志龍說。

　　「哦，沒什麼」，張賢貹放下蘋果，拿起電話，關了免提模式，「定了嗎？」

　　「社長好像已經和你們公司說了。」全志龍說。

　　張賢貹抿了下嘴唇：「我知道了，哥。」

　　「那我就先掛了。」全志龍聽出來好像張賢貹那邊有人來了，這個問題，他也不是很想繼續問下去。

　　「嗯」，放下電話，張賢貹看著李啟光，「你聽到了？」

　　李啟光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等一下，我去洗個手」，張賢貹把掉在地上的蘋果和沒吃完的一塊扔進了垃圾桶，又去把手洗了，回來看見李啟光身上的氣壓甚至比剛才更低了，有點意外也有點忐忑，「怎麼了，啟光，你這是……生氣？」讓李啟光生氣的事可沒多少。

　　李啟光不說話。

　　「怎麼了，你們吵架了？」尹鬥峻看到李啟光回來，就過來催這兩個一塊下去吃飯，哪知看到的卻是這樣的景象。

　　「不，沒有」，李啟光說，「是要一起下去？」之前尹鬥峻給他發過短信。

　　尹鬥峻看看張賢貹，又看看李啟光：「嗯。」

　　「那先走吧。」李啟光說。

　　奇怪的氣氛在路上蔓延到了整個組合，等到了吃飯的地方，梁曜燮終於按捺不住：「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啟光，你這樣我們怎麼吃飯。」

　　李啟光看了同樣面帶關切的張賢貹一眼，露出一個苦笑：「賢貹，你是怎麼看yg的？」

　　張賢貹一愣：「為什麼這麼問？」

　　李啟光歎了口氣，將他從全志龍那裡聽來的話，向隊友們複述了一遍，而聽完之後，最先反應的是尹鬥峻。「我的看法和你一樣，啟光」，他說，「就我所看到的事實，如果yg真的那麼做，那非常……無恥」。

　　「而我知道的比你更多」，李啟光說完，轉向張賢貹，「賢貹，你怎麼想？」

　　他們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憤怒，可作為當事人的張賢貹，不知道會不會是一樣的心情。

　　而終於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的張賢貹，面對李啟光的問題，他的反應是直接笑了出來：「我的想法和你一樣，不同的是，我可能是早就習慣了吧。yg對我來說值得懷念的，是那個時候認識的幾個好的前輩與朋友，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至於現在，就把他們的做法當成商人的決策，不去想其他的。」

　　「不，不是這樣」，孫東沄搖頭道，「這不單純是商人幹的事情」。

　　「嗯？」張賢貹沒聽明白。

　　「無利可圖」，龍峻亨說，「借別人的勢，一般都是為了利益，就像我們出道的時候，成員基本全回收，組合名字往2pm上靠，就算我們自己不提過去的事，但這些事實還是給我們帶來了不少的anti，以及關注」，龍峻亨停了一下，說，「我們那時候沒辦法，能借的只有自己的過去，可是yg還需要借勢嗎，一個頂級的big棒，當年能帶2ne1，現在帶新的男團也絲毫沒有問題，他們沒必要借其他人博取關注，那個選拔節目的收視，還不夠高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峻亨。」張賢貹說。

　　飯桌上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張賢貹低頭看著面前的壽司，拿起筷子狠狠地紮了進去，長歎了一口氣：「我的存在就是證明，他們熱衷的淘汰選拔沒有那麼殘酷，有本事的人就算被淘汰了還能混得好，還有……我是yg培養出來的。」

　　「可是事實不是這樣」，李啟光說，「我們都看過你當時參加的出道實錄」。

　　——所以知道2006年的張賢貹是什麼樣子。

　　張賢貹看著李啟光憤憤不平的樣子，嘴角向上勾了一下。他懂李啟光的意思。重生以後他把舞蹈實力練得差不多回到他在出道實錄裡的水準，就進入了jyp，那時的李啟光所看到的，是張賢貹瘋狂的練習以及飛速的進步，張賢貹自己知道他只是在找回原來的水準而已，在李啟光看來，卻是張賢貹在離開yg後的昇華。

　　他環視一圈，從表情上看，李啟光的話得到了他的隊友們的廣泛贊同。張賢貹的心裡溫暖之餘，也有點哭笑不得，有些話是不能和他們說的，好在這對於結果沒有影響：「對啊，我在yg一年，jyp一年，cube五年，和誰的關係深一點，不是很明顯的嗎？」

　　「不是這個意思，賢貹……」梁曜燮的話說到一半，卻又繼續不下去了，他只能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賢貹，你……想去嗎？」

　　他們不清楚張賢貹對yg的感情到底是不是他所說的樣子，梁曜燮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乾脆直奔主題。

　　「不，不想」，張賢貹很乾脆地回答道，而後卻沉默了片刻，「我不想，和他們以這種形式重逢，最好的還是我作為beast的成員，和他們在頂峰相遇」，張賢貹一挑眉，「所以龍峻亨，你要加油寫歌，我早就想說了，你這段時間的作品怎麼都是一個調子，混到一塊都沒違和感，就算自我抄襲，水準也要往上再提一提啊」。

　　意外中槍的龍峻亨按著後腦勺深呼吸好幾次，才忍住了揍人的衝動，看著張賢貹那張故意換上挑釁的表情的臉，龍峻亨果斷地站起來拿起張賢貹的筷子，把上面紮著的壽司塞進了他的嘴裡。張賢貹瞪了他一眼，緊接著埋下頭，看上去是在專心咀嚼。

　　同樣是「回收」，beast六名成員的經歷各不相同。梁曜燮當年在jyp的月考中因為發揮失常被退，又在m-boat出道失敗，才輾轉來到cube；龍峻亨年少無知時加入xing組合，好不容易了結與前經紀公司的糾葛重新開始，失敗的出道對他來說是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是成員們逗他的時候最喜歡用的利器；孫東沄當年純粹是自己為了學業自退，學業問題過關後又心有不甘地到cube做最後一搏；至於尹鬥峻和李啟光，一個在《熱血男兒》中落選，一個因為jyp的偏見連選拔節目都未能參加，如今beast已經超越了當時成功出道的2am與2pm，過去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一段增長了經驗、還帶來類似「讓你們當初瞧不起我」的滿足感的不錯的回憶。

　　張賢貹的情況與他們不一樣。

　　過去的經歷給他帶來的負面和正面的東西，都比他的隊友們要多很多。因為在對外放送的電視節目中落選big棒的事，即使是jyp、即使那時張賢貹硬實力出色，高層對於是否讓他出道尚且有巨大的爭議，最後導致張賢貹以受傷的名義不參加選拔，並跟隨洪勝成一道白手起家，也正因為當時的落選，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張賢貹都頂著「在《big棒出道實錄》裡被淘汰的那個人」的名頭，直到現在，出道四年來在多個領域都取得了不錯成績的張賢貹已經是一線藝人中的佼佼者，可是big棒卻是為數不多的人氣地位在beast之上的組合，那個稱號偶爾還是會被提及，這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件讓人非常鬱悶的事。

　　可是yg留給他的並非只有傷痛，在那一年裡，張賢貹收穫的還有真摯的友情，六年前全志龍在mkmf上提及張賢貹的一幕至今為人津津樂道，張賢貹早期的粉絲中，相當一部分都是因此愛屋及烏的vip，雖然沒有太多的炫耀，但張賢貹與全志龍之間的情誼，仍然是偶像的跨團友情中的典範。

　　正因為張賢貹的經歷與他們在相似的同時，也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在最初的不滿乃至憤怒過後，伴隨著龍峻亨的動作，beast的成員們不約而同地塞住了自己的嘴——張賢貹已經給出了可以接受的答案，既然張賢貹自己心中有數，他們還是不要說得太深了，誰知道會不會一不留神戳到掩藏的痛處呢？

　　事實上，張賢貹已經被戳到了，只不過那不應該算是傷口，而是內心深處的一段因為對於現在的他不算重要所以很久沒有回想的記憶。

　　張賢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2009年剛開始的時候重播了已是韓國頂級男子組合的big棒當年的出道節目《big棒出道實錄》。人們津津有味地看著天團成員們當年青澀的樣子之餘，也有人出於好奇提問：「那個被淘汰的張賢貹現在在哪呢？」差點就成為頂級組合的成員了啊。

　　yg的回答是：「張賢貹正在努力練習中等待下一次出道機會。」

　　而事實上，那時的張賢貹，正處於第n次選秀失敗後的頹喪中。

　　2008年開始歌謠界大繁榮，偶像團體接二連三地推出，終於勉強整理了心情的張賢貹開始到一些小一點的公司尋找機會——他知道三大是沒有指望的，卻依然連連碰壁，那時幾乎沒有在公開的成員選拔中落選的練習生重新出發的先例，張賢貹落選的是big棒的事實也讓他們顧慮重重，再加上那個時候張賢貹仍然缺乏自信感，表情問題也沒能解決，在拒絕了張賢貹之後，還有不少的負責人給出了「看不到你相比出道實錄裡的樣子有什麼進步」的評價。

　　就在他咬牙強撐著繼續打聽選秀的資訊、內心卻漸漸籠罩上了絕望的陰影的時候，在舞團認識的梁曜燮撥通了他的電話：「賢貹，我在的公司要招練習生，要不要來試一下？」

　　面試的時間是在上午，然而張賢貹很早就去了。早春的時候天亮得還比較晚，張賢貹沿著他這段時間無數次走過的江南區清潭洞的道路，來到cube的樓下，一眼就看到了穿著連帽衫、一臉倦意地站在路邊的梁曜燮。

　　「就知道你會早來」，梁曜燮把帽子扯下來，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熱氣噴散到清晨寒冷的空氣中，化成一陣輕柔朦朧的霧，梁曜燮揉了揉臉，讓自己顯得精神一些，又拉住張賢貹的手臂，笑道，「剛好，我給你介紹一下情況」。

　　眼前的場景開始晃動，負責審查的cube管理人員們交頭接耳說悄悄話的樣子一閃即逝，眨眼之間，張賢貹已經站在了洪勝成的辦公室裡。

　　「首先要說，歡迎你成為cube的一員，賢貹。」眼前的洪勝成還是意氣風發的模樣，微笑著向他伸出了手。

　　「有些事情我想在這裡對你說明。」

　　「不要在意你落選big棒的事，公司的練習生，基本上都是別人挑剩下的，你在頂級組合的成員選拔中落選，還算強一點，不是嗎？」

　　「當然當初沒有被選中並不是意味著一定比被選中的人差，你在公司多練習一段時間，應該可以明白這一點。」

　　「你的身上確實有一些問題，最大的問題是，你明明有才能，卻不知道怎麼去用，我想幫助你找到合適的方法，這工作很有挑戰性，但應該很有意思。」

　　「有問題有想法的話，不要顧慮，直接說出來，公司的作用就是引導、幫助和督促，如果是你的話，最後一項可以省了，就剩前面兩個，沒什麼麻煩的。」

　　「我有種感覺，你好像被一些東西困擾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對的。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希望你能說出來然後好好地討論一下。這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覺得是能夠自己解決所有問題的人多，還是遇到一些難關需要幫助才能克服的人多？如果有一個坡你怎麼也爬不上去，落後了別人很多，也不要就此停下，你沒有辦法，總有人會走得過去的，等研究出來，然後我就拉你一下」，洪勝成微笑著伸出手，做了一個「拉」的動作，「爬上去以後就好好地走後面的路，嗯？」

　　洪勝成用他那張和藹可親的臉，說著半真誠半忽悠的話。

　　可那時他的心裡沒有湧出哪怕一點懷疑，不是不能懷疑，而是不想，不想懷疑。

　　那是他的救命稻草。

　　「對，是這樣的。」

　　「很好，比前幾天好多了，繼續努力。」

　　「你已經把舞蹈動作記得很熟了，為什麼不試試憑本能跳呢？」

　　「玩個遊戲吧，交換位置的時候可以打對方一下，賢貹，你絕對會總挨揍。」

　　「看，笑著跳舞的目標達成了吧？我賭贏了。」

　　「不帶這樣的你耍詐。」「對，這樣不算。」「不算。」……

　　「不過賢貹你是不是只有能揍人的時候才會笑啊。」

　　「我們是不是應該避免和賢貹一組，哈哈。」

　　「提議啊，別讓賢貹哥出道。」

　　「應該換個角度想，比賢貹哥大的練習生沒幾個，做弟弟本來就要時常被教訓，賢貹哥，練舞的時候揍過了平常犯錯能免罰嗎？」

　　「讓你討價還價，賢貹找到感覺之後就告別那些旁門左道了，怎麼樣，平時犯錯被加倍教訓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想對賢貹說的話？fighting。」

　　老師的指導與鼓勵還有練習室內的歡聲笑語都縈繞在耳畔，當他第二次面對出道實錄的攝像機的時候，他的臉部肌肉自然而然地舒展，綻放了一個真心的笑容。

　　鎂光燈突然打開，照得眼前一片刺眼的白，當白色散去，卻又是新的場景。

　　輝煌的2011年即將過去，年末公司的慶功酒會，正在以trouble maker一員活動的張賢貹一掃舊有的沉默封閉，代之以性感妖孽的形象，喝得微醺的洪勝成打量著他當年一眼相中的弟子，洋洋得意地炫耀著。

　　「我早就說了，你就是不會用，不會用」，洪勝成用力地拍著張賢貹的肩膀，「讓你恢復自信真艱難，以後別再讓我為這個想辦法了，噢，不對，最困難的時候你已經走過去了，如果沒有天災*，沒必要擔心什麼」，洪勝成笑了笑，手往上一抬，「你自己走不過去的地方，拉你一把，然後不就可以好好走了？」

　　「賢貹啊，我的眼光好吧？」

　　即使喝醉了也是一張鎮定和藹臉的洪勝成，微笑著問道。

　　「我的眼光也不錯。」耳邊飄來梁曜燮輕快的聲音

　　畫面再度切換，《mix&match》的字樣從眼前飄過，緊跟著的是楊賢石接受採訪後的報導文字：

　　「big棒的選拔中被淘汰的張賢貹在落選後以beast出道，本次節目中被淘汰的練習生是否會在yg出道，我無法向各位保證。」

　　這段文字在視野的中央定格，又被梁曜燮一個月後在節目中的留言所覆蓋：

　　「賢貹啊，就像啟光救了我一樣，我也救了你。」

　　「為什麼專門在節目裡留言？」

　　「嗯……不甘心吧」，已經被五年的藝人生涯打磨得眉目深邃魅力十足、絲毫沒有當年肉臉男孩的感覺的梁曜燮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回答，「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能力有問題，楊社長那話總讓我覺得怪怪的，好像你的落選和後來的出道有什麼必然聯繫一樣，就當我理解有問題，也許會有人和我一樣誤會了呢？」梁曜燮聳了聳肩膀，「歸功於公司太上綱上線了，歸功於我自己應該沒問題吧」。

　　「反正不想歸功於yg？」

　　「沒錯。」

　　「那也別把我說得那麼慘。」

　　「別裝了，那時候你本來就很慘。」

　　梁曜燮的聲音漸漸地變小，突然之間又大了起來：「拿獎盃啊。」

　　「嗯？」張賢貹沒有反應過來。

　　「對，拿起來就行。」尹鬥峻一臉崩潰地沖他比著口型。

　　還沒有弄清楚情況的張賢貹迷迷糊糊地拿起了獎盃。

　　面前是觀眾席。

　　身邊是隊友們。

　　往左看，是big棒的太陽、在2014年作為solo歌手發展的東永裴。

　　這獎盃是……2014年金唱片年度歌曲獎？

　　手裡的獎盃突然開始往下滑，張賢貹嚇了一跳，連忙用力地握住，沒拿獎盃的另一隻手伸出來在下面托著，誰知道一用力，手竟然從獎盃中間穿了過去。

　　這是……

　　張賢貹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酒店天花板的紋路，他用手撐著身體坐起來，迷迷糊糊地靠在床頭。

　　「醒了？今天起的挺容易，睡夠了嗎？」梁曜燮走到張賢貹的床邊，看出了不對，「還是沒睡好？能起來就趕快起來吧，沒睡好的話到飛機上還能補一下……」梁曜燮的聲音突然卡住了。

　　因為張賢貹突然抱住了他。

　　「怎、怎麼了？」梁曜燮下意識地抬起雙臂做投降狀，以前叫張賢貹起床沒出現過這情況啊。

　　「曜燮」，張賢貹緊緊地擁抱著面前的人，「謝謝」。

　　梁曜燮的眼珠艱難地轉動著：「賢貹，你……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不」，正當梁曜燮開始腦補張賢貹可能遭遇了什麼噩夢的時候，張賢貹開口道，「是美夢」。

　　關於前世，那個還沒有成長的、比現在差勁很多的我，如何被拯救的美夢。

　　不，也可以算是噩夢。

　　關於前世沒有好好地感謝他們的關心與付出，今生走了不同的路，再也不能對拯救過自己的人表達相應的感謝的，噩夢。

第91章 happen ending（上）

　　回到韓國之後，張賢貹被洪勝成直接召喚。

　　「yg又搞出道前的生存淘汰，快出結果了，你知道吧？」洪勝成說。

　　「知道。」張賢貹點了點頭，yg這回的選拔關注可比當年《big棒出道實錄》的時候高多了，激烈程度也要高得多，折騰了幾個月，張賢貹再孤陋寡聞也會有所瞭解。

　　「他們想讓你和big棒一起做嘉賓。」洪勝成說。

　　「我知道了。」

　　洪勝成看了張賢貹一眼，他猜到多半是big棒哪個人給張賢貹傳遞了消息，就沒有問他為什麼會知道的事。「你怎麼想？」他問。

　　「能不去嗎？」張賢貹看著洪勝成因疾病急劇消瘦的身體，和花白了大半的頭髮，夢境裡、或者說回憶裡意氣風發的樣子不斷地在他的眼前閃過，即使知道今生洪勝成不會和原來一樣最終完全癱瘓，並走向死亡，張賢貹的眼裡仍然有點酸澀。

　　「當然可以」，洪勝成笑道，「就算今年公司在韓國發展得沒那麼順，也沒到要用這個方法炒熱度的地步」。yg……哼哼，當年yg把張賢貹淘汰了，jyp不敢用，還不是他洪勝成慧眼識人把張賢貹帶到cube等beast出道後又各種行方便砸資源？現在yg自己搞選拔拉張賢貹出場算什麼，除了全志龍在mkmf上專門提過一次，七年前張賢貹被淘汰之後yg就沒有人再管過他了，現在張賢貹再和yg扯上關係，好像他的成功也有當年yg那一年的貢獻一樣——難道這時候會有人想得到cube投入的心血和資源，還有張賢貹七年來的努力？

　　洪勝成在心裡發完牢騷，嘴上還是沒忍住：「如果重點能放在被淘汰後發憤圖強脫胎換骨刻苦努力超越自我然後成功，我也許還會考慮一下，但那明顯是不可能的。可是啊，你要仍然是2006年的張賢貹，就算能借一下big棒的東風，也走不了多遠。」

　　張賢貹看出來洪勝成的不滿，他忍不住又想起了前世——那時他沒有成功到讓yg動了邀請他去當《xt》的嘉賓的地步，但是洪勝成與cube上下為他所做的，卻遠遠多過了今生，想到這些，他的心裡湧出了一種很複雜的情緒，最後他不得不將這些強行壓制下來，笑道：「我來想的話，不完全是這個，不完全因為這會讓人忽略我的努力和公司的培養。」

　　「還有什麼？」洪勝成問。

　　「會誤導孩子們的。」張賢貹說。

　　洪勝成愣了一下，而後摘下眼鏡，捂著臉，笑得伏在了桌子上。

　　「把我當做被淘汰的練習生的標杆，是非常不合適的。」在告訴全志龍自己不會跑到yg的場地湊熱鬧之後，張賢貹說。

　　「的確，在公開的選拔中被淘汰的練習生裡面，我差不多是最成功的一個了，回頭再看我在《big棒出道實錄》裡的一堆毛病，再想一下我這些年都是個整天泡在練習室裡的已出道練習生，很容易就得出『只要好好努力就行你看當初那麼差勁的張賢貹現在不已經很成功了嗎』這種結論」，張賢貹歎了口氣，「可是討論這個話題的時候，不能忽視我的運氣啊」。

　　「我落選的組合是big棒，這確實帶來了非常多的不便的地方，可除此之外，我的運氣都是非常好的。」

　　「出道的時候選了一個好公司，還是和公司一起從無到有，小公司給的資源多，大公司給的保護多，而我兩種好處都享受到了，還有元老成員的身份，只要不惹事，公司的管理人員都不會找我麻煩。」

　　「出道是在一個好組合，成員的實力都不錯，大家一起做實力派。我性格中的缺點也被包容了，想不說話就能安靜地待著聽隊友說，突然來一句語出驚人的，他們也忍得住……後來我乾脆成了四次元擔當。有時候溝通上確實有問題，也有過矛盾與隔閡，但大家都不會因此拖對方後腿，各種層面上的。」

　　「上升期碰到了好歌曲，風格什麼的也對了聽眾的口味，連著幾首歌反響都好，這樣成為了一線組合。有實力卻紅不起來的團太多了，我們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我個人的活動也都遇見了很棒的作品，《trouble maker》是這樣，《秘密花園》和《monstar》也是這樣，那兩個角色換個人來演，結果也差不了多少，我在大舞臺上的演技還好，鏡頭前的話，同樣是偶像出身去演戲，我比林時完和李凖要差遠了，現在恐怕連鬥俊都比不過。」

　　「個人實力很重要，可是它能改變的東西很少。像哥，還有blockb的zico，能靠創作支撐組合，可是創作偶像本來就少，其他人也做不到這個程度。唱歌的話，sistar的孝琳能靠唱歌提升名氣，但sistar的策劃不行的話還是白搭。演技，好到林時完和李凖的程度，就算鏡頭少，就算碰到的不是好劇，也能吸引眼球，其他人多少還要看運氣。藝能感，靠藝能出名的多一點，真正在藝能界真刀真槍地打出來的除了黃光熙還有誰？舞蹈，因為編舞火的聽過一些，因為舞蹈實力火起來的……exo的kai勉強算一個？」

　　「那些被淘汰的練習生，也許比當初的我有更多的才華更好的性格甚至比當初的我更加努力，然後就給他們營造一個假像，因為被淘汰時的他們比被淘汰時的張賢貹更強，所以張賢貹今天達到的成就他們也能達到？可是他們最後是否會和張賢貹一樣遇見一個叫cube的公司，遇見一個叫洪勝成的代表，遇見一個叫beast的組合，遇見《ry》《shock》《呼吸》《beautiful》《》和《下雨的日子》，遇見《trouble maker》《秘密花園》《monstar》甚至《一周的偶像》？我最初出現在電視上的時候，展現過許多糟糕的樣子，現在公司宣傳我的時候，也會利用那時候的狼狽，來表現我的所謂勵志的經歷。我不希望我的經歷會誤導後來的練習生，讓他們產生不必要的執著，他們可能比我更出色，可是不一定會有我的運氣。」

　　張賢貹說。

　　他還沒有說出，他現在的能力，來源於三十餘年的、不間斷的積累。

　　全志龍靜靜地聽張賢貹少有地說了這麼一大段話，最後有點遲疑地開口道：「可是我已經拿你舉過例子了。」

　　「鏡頭前？」

　　「不是，私下裡。」

　　「那就好」，張賢貹說，「對你們公司那幫孩子，不用擔心誤人子弟什麼的，楊社長是會放棄姜勝允李勝勳，還是會放棄bi？輸的那個隊遲早也會出道的，所以不重要」。《xt》和當年的《big棒出道實錄》不同，練習生們被分成了a隊和b隊，贏的那一隊能出道，輸的就要繼續當練習生。a隊有《superstark》出身的薑勝允和《kpopstar》出身的李勝勳，還有曾經和禹智皓他們同為blockb預備成員，後來退出加入bom，組合解散後又跑到了yg的宋閔浩，b隊則有rap、創作實力突出、被譽為全志龍繼承者的bi金韓彬，看上去難以割捨對吧？所以結果就是哪個隊yg都捨不得，最後都出道了，這個張賢貹還是記得的。

　　「你猜的真准」，全志龍笑著說，「不過，既然你知道，跟我解釋這麼多幹什麼，不想耽誤其他的選拔中被淘汰的孩子嗎？」

　　張賢貹卡住了：「我……」

　　「開玩笑的，我知道你很想炫耀。」全志龍站起來，走到窗邊，yg早就換了新大樓，在公司裡已經見不到一點當年的影子，但首爾的道路規劃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他還能從所看到的街道回憶起當年他們一起離開宿舍到公司練習的畫面。

　　他應該為張賢貹的運氣高興的，張賢貹沒有說錯，現在他們能夠達成在頂峰重逢這個完美的結局，張賢貹固然十分努力，但運氣因素，也不可或缺。

　　「是啊，我很想炫耀，很想對所有人炫耀，只是那有點困難，我還沒有想到合適的方式。」張賢貹說。

　　「我不會幫你想的。」全志龍轉過身，靠在牆上，微笑著說。

　　「我知道」，張賢貹說，「哥，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的，我知道公司的提議不像話」，全志龍說，「你能在離開之後遇到那麼多好人，我很高興」。

　　《沒有明天》的活動，如同張賢貹記憶的一樣，取得了成功。

　　當然，在媒體與觀眾看來，這是張賢貹已經足夠好看的履歷上，新增的又一筆佳績。

　　「看樣子我們也許能拿下五六個一位」，金炫雅說，「也許是今年公司拿一位元數目最多的一組藝人」。

　　「前面那句話讓人很開心，後面的……就感覺有點奇怪」，張賢貹整理了一下他的舞臺裝，說，「雖然我應該相信公司只是今年的策劃不大好」。

　　「或者說運氣不大好？」

　　「那就更好了，我去算算明年能不能轉運就行。」張賢貹拿起耳麥，調試著位置，雖然這一次在mama上表演《沒有明天》為了穩妥起見是要對嘴的，可是跳著跳著耳麥又往下滑的話，他還是要費事去扶。

　　張賢貹在這方面不相信自己的運氣，和耳朵有關的一切產品與他都不對盤，耳麥愛往下滑，收音耳機也總出問題，前世是這樣，今生也沒好到哪裡去。

　　trouble maker這一次在mama上的舞臺與兩年前有很多相似之處，故事性，接吻場面，還有與其他舞臺的連接。只不過在2011年，與trouble maker相連的是beast的《》，兩年過後，則換成了《沒有明天》與的《destiny》的結合。

　　至於故事，簡而言之就是金炫雅和的hoya同屬一派然後把各自的隊友都坑死了。

　　在這個面向亞洲觀眾的大舞臺上，張賢貹肆無忌憚地發散著他的魅力。

　　銀灰色的頭髮，瘦削的身材，略帶飄忽的腳步，有力的動作，蒼白的臉，了無生機的表情，溫柔繾綣的目光，頹廢的美感，舞蹈的技巧到了一定程度以後，再分高下很難，所以單看舞蹈本身，很難說重活一世的張賢貹相比前世這個時候有多少進步，但他並非沒有優勢，那就是豐富的表演經驗帶給他的、對舞臺表演更深的理解以及更敏銳的觸覺。

　　舞臺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歌聲暫停，為了mama，《沒有明天》的舞臺中間插入了一段大尺度的舞蹈表演。金炫雅伏下身，貓一般將四肢都釘在了臺上，身體轉動起伏，張賢貹則半跪下來，伸出右手按在金炫雅的身上，成引導的姿勢，眼神平靜，面無表情。

　　——不是他做不了，而是沒有必要。《沒有明天》中的*不存在挑逗與曖昧，而是無路可走時的相互取暖，帶來的至多是暫時的解脫。在人生和愛情都看不到出路的情況下，誰會為這種嚴格意義上是用來「解壓」的東西沉迷？

　　等到這段舞要結束的時候，張賢貹和金炫雅都已經大汗淋漓，尤其是張賢貹，鏡頭拉近之後，都可以看見他濕了大半的頭髮，分成一縷一縷。兩個人劇烈地喘息，凝望彼此，絕望之中，透出渴望，他們相互靠近，緊緊相擁，然後各自偏頭，以完全契合的角度貼上對方的嘴唇，交換了一個深吻。

　　《沒有明天》的舞臺的結局是：鏡頭切換到手持狙擊槍的hoya，槍聲響起，面對著金炫雅的張賢貹，臉上的表情定格為最後一刻的溫柔，然後，緩緩倒下。

　　「告訴我這一幕你練了多少遍？」回到韓國後，用手機搜網上評論的金炫雅嘟著嘴說，「被截了一堆gif不說，還有人說因此討厭舞臺上的我？」金炫雅十八歲二次出道以來，一直都是舞臺的絕對掌控者，何時受過這待遇啊。

　　張賢貹掃了一眼評論，笑得非常開心和得意：「也不算很多，就是後背摔青了而已。」

　　金炫雅無語地看著他，心疼也不是好笑也不是：「哥哥，重點是表情，你為什麼要去下功夫練怎麼倒？」

　　「完美主義？」張賢貹說。

　　「幸好你的完美主義基本上只針對自己」，金炫雅又在網上搜索與trouble maker有關的視頻，沒一會兒就又笑開了，「哥哥，過來看，我好像可以想像你一個人練習的時候摔成什麼樣了」。

　　張賢貹依言湊近。金炫雅看的是youtube上的一個《沒有明天》的模仿視頻，《沒有明天》舞蹈經典，還是少有的能一男一女共同演繹的舞，網上的模仿視頻非常多，但這個視頻卻有一點特別。

　　視頻裡面只有一個人，還是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他對著電視機，模仿《沒有明天》裡面張賢貹的動作。張賢貹的舞臺動作中有不少是腿部完成的，速度還不慢，小男孩沒跳兩下就左腳拌右腳，在墊子上摔個狗啃泥，然後爬起來繼續跳，摔了再跳，跳了再摔……

　　「我摔得可沒有那麼慘」，張賢貹一邊說，一邊盯著視頻裡小男孩的臉看，越看越覺得不對，「這個孩子我為什麼覺得眼熟呢？」

　　「眼熟？看上傳位址是美國，長相又是亞裔，除了朴宰範前輩，哥哥還認識什麼在美國待的人嗎？」金炫雅之前光顧著看人家怎麼摔的了，張賢貹說了之後，才又留意了一下長相。平心而論這小男孩長得挺好看的，只不過大眼睛雙眼皮什麼的，明顯和樸宰範扯不到一塊去，可是除了朴宰範，張賢貹能和哪個在美國的扯上關係？

　　「也許是恰巧跟誰長得像吧，我再想想」，張賢貹眨了眨眼睛，說，「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嗯。」

　　走出練習室的門，張賢貹咬著嘴唇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有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伸手捂著嘴，整個人趴在牆上，另一隻手不停地捶牆，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徐晟宇，怪不得你開始學舞的時候痛苦得和我當年有一拼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你還有這樣狼狽的時候哈哈哈哈……

　　你那麼小的時候就跳過我的舞後來居然沒跟我說是因為不好意思嗎哈哈哈哈……

　　天才小時候居然這麼可愛爆棚哈哈哈哈……

　　張賢貹笑夠了之後，站直身體，把眼角的淚水抹掉，睜大眼睛，舒緩面部肌肉，調整好了表情，才又邁進了練習室：

　　「炫雅，剛才那個視頻你在哪裡找到的？」

　　
第92章 happen ending（下）

　　在這個時候以這樣的方式看到才來到世界上四年的徐晟宇，對於張賢貹而言實屬意外，但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心情非常好。

　　前世徐晟宇是年過三十的他抒發心裡那一點「父性」的物件，也是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距離鎂光燈越來越遠的張賢貹寄託自己對舞臺的嚮往的物件，雖然在外人看來一開始張賢貹就對徐晟宇很關心，他們真正成為關係親密的前後輩，其實時間要晚得多。然而不論初衷如何，張賢貹重生的時候，他們之間的、兄弟一樣的感情沒有半分虛假。

　　等再見到徐晟宇的時候，和他之間的感情就不再是「兄弟」而是類似「父子」了吧。

　　張賢貹想。畢竟，這一次的三十六歲，他怎麼說也會比前世的三十六歲更成熟一些。

　　張賢貹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他重生的那天，徐晟宇被他趕出去時，擔憂的表情。

　　最後一面搞成這個樣子，好在還會重逢的。

　　這兩年他回憶往事的時候，徐晟宇出現的次數並不太多。他見證過的、徐晟宇由一個連韓語都說不利索的美籍華人在短短的五年間成長為全能偶像的經歷，在張賢貹今生剛出道的時候，給他提供過一些很有用的參考。但是張賢貹和徐晟宇是兩個人，他們的天賦、興趣與性格都相去甚遠，自然不會走一樣的路線。當張賢貹走上了自己的那條道路，並且越來越緊迫地前行時，徐晟宇自然而然地沉入到了記憶的深處。

　　這並不是遺忘。

　　張賢貹知道，能有第二次人生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他還將迎來兵役，迎來對於偶像歌手很危險的三十歲，也許組合仍然會解散，也許他仍然會人氣下滑，仍然要努力爭取在舞臺上的機會……還有，他一定會變老。他現在已經二十五歲了，時間的流逝帶給他的緊張感越來越深，想到前世經歷過的艱難，對於遙遠的未來，他也會有一種隱隱的恐懼感。但今生，對於自己的三十代，張賢貹也多了很多值得期待的事情，比如是否能與金炫雅組建家庭，比如已經有了一個好開局的他今生能在音樂劇領域走到什麼程度，比如，他會以怎樣的狀態，與那個才華橫溢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十六歲的徐晟宇重逢。

　　這樣想起來，變老好像沒那麼可怕了呢。

　　《沒有明天》的一位沒有少拿，甚至還撈到了《人氣歌謠》改評分制度以來的第一個滿分一位，mv在youtube的點擊率高，音源成績也不錯——在破表整整十次，張賢貹與金炫雅個人的人氣又不差，拿一位簡直手到擒來，但cube並沒有乘勝追擊，不到一個月就結束了宣傳。年末事情多是原因之一，但只是表面上的，更重要的是，關注度啊人氣啊這些東西都弄到手了，差不多就要給後面發歌的人讓道了。新人或者無名歌手要刷臉熟，打歌可以持續兩個月甚至更久，而已經功成名就地位穩固的藝人，一個月就差不多了。

　　但《沒有明天》的熱度並沒有就此結束。

　　「《音樂銀行》的年末特別舞臺？跳《沒有明天》？」張賢貹眯著眼睛，試圖從腦海裡翻出與這有關的記憶，「你們？和誰？」

　　「對」，車學淵點頭，「我們和girl'sday」。

　　「你們誰上？」vixx有六個，可是girl'sday只有四個人。

　　「ravi和赫不上。」車學淵怕張賢貹記不住本名，說的是成員的藝名。

　　「哈哈哈哈」，張賢貹腦補了一下，就忍不住笑出了聲，沒有看輕誰的意思，只是trouble maker的舞吧……換其他人跳總有點怪，兩年前的《trouble maker》，《人氣歌謠》後來搞特別舞臺也讓其他人演繹過，就是當時在《人氣歌謠》當主持人的李鐘碩，後來直接成為了李鐘碩的一大黑歷史，「你們現在在練舞嗎？」

　　「不是，在一塊錄音，錄音完了再開始練舞。」車學淵說trouble maker的舞和歌難度都沒到慘絕人寰的地步，合在一起卻難度不低，別說現學現賣且邊唱邊跳能力比較一般的兩個組合，就連張賢貹和金炫雅，平常打歌可以開麥或者半開麥，上了mama這種意義重大且舞臺音響設備差的舞臺，照樣得對嘴。

　　「那……好好享受？」張賢貹的眼珠轉了一圈，說。

　　車學淵滿臉黑線，「哥，你覺得誰都像你一樣敢下手？」他歎了口氣，「我覺得我們最後就是為了襯托trouble maker的獨一無二而存在的」。

　　「這正常」，張賢貹安慰道，「我為了頹廢的定位把自己弄成了這個吸毒過量的樣子，你們四個寬肩窄腰大長腿，看外形就和『沒有明天』沒關係」。

　　車學淵：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張賢貹掛了電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重新邁開腳步，推開練習室的門：「就你們在？」

　　正在練習的梁曜燮和李啟光停下來，擦汗的擦汗，喝水的喝水。「練習完了？」梁曜燮問。

　　「嗯」，張賢貹點頭，道，「連舞蹈都沒有，就唱幾句，快得很，其他人呢？」

　　年末的特別舞臺也特別多，像vixx和girl'sday的《沒有明天》就是一種，張賢貹自己也有特別舞臺要參加，就是sbs歌謠大戰上與的溫流、b1a4的燦多、的南優賢還有大前輩李承哲一起合作的《mylove》。張賢貹戲稱這是「第二主唱集合」，四個idol裡面除了燦多，都是各自團隊的第二主唱。

　　「東沄在錄節目，鬥峻在忙電視劇的事，至於峻亨」，李啟光的表情很無奈，「他被代表叫去訓了」。

　　「洪代表？」張賢貹最近忙死了，腦子轉了一小會兒才想起是因為什麼，「因為被告了的事？」

　　李啟光點了點頭。龍峻亨在2012年年初跟著beast一起上《乘勝長驅》的時候講出了他與前公司的「孽緣」，現在李啟光都從《乘勝長驅》下車不再做主持了，龍峻亨卻因為當年的發言被前公司的代表以「偽證罪」告上了法庭，想起來還真有點心塞。

　　「這事公司會解決，總不能真的因為這個判一個一線藝人有罪」，梁曜燮說，「就是不知道公司私下要付出多少代價」。

　　「不會太大」，張賢貹想了想，說，「不然峻亨就是在其他方面受罰，比如說罰款、禁個人活動什麼的，而不是被代表叫去訓」。

　　「說的也是。」梁曜燮表示贊同。

　　說曹操曹操到，他們正在說龍峻亨，當事人就在這個時候推開了練習室的門。令他們意外的是，龍峻亨居然滿面春風，臉上還帶著笑意：「賢貹，你練習完了？」

　　張賢貹被龍峻亨上挑的尾音弄出了一身冷汗：「啊，練完了，你呢，代表跟你說什麼了？」

　　「代表揍了我一頓。」龍峻亨說。

　　張賢貹&梁曜燮&李啟光：我只知道你抖m沒想到你這麼抖m……

　　倒不是同情龍峻亨，龍峻亨要是被崔鎮浩揍了，他們也許會同情一下。可是洪勝成……不說揍人本來就不是洪勝成的風格——他對人失望的話都是直接晾著，就說洪勝成的身體情況，揍人和撓癢癢有什麼區別？

　　「代表是拿檔袋抽的，還有點疼」，龍峻亨看隊友們還沒懂，「我聽代表說，他上個月開始接受新療法了，要不還真的抽不動我」。

　　對面的三個人眼前一亮。

　　其中以張賢貹內心最為澎湃：當初他寫得那麼詳細幾乎把藥物成分全都列出來了兩年過後als的新療法才投入臨床使用，醫學研究還真是費時間，不過來得及就好哈哈哈哈哈哈。

　　張賢貹心裡都要樂瘋了，說出口的話則是：「那你還是少找抽，代表才治了一個月。」

　　龍峻亨：「張賢貹你還是不是我隊友？」

　　梁曜燮：「我贊同賢貹的看法。」

　　李啟光：「我也贊同。」

　　龍峻亨：……「新療法的治療只需要三個月剩下的全是複健時間，我的隊友們！」

　　龍峻亨鬱卒的樣子成功地讓他對面的三個人都笑了出來。「不是故意讓你鬱悶」，話是這麼說，配上張賢貹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彆扭，「你也挺高興的，不是嗎？」

　　「這倒是。」龍峻亨也笑了。儘管洪勝成一直以來都看他不大順眼覺得龍峻亨的性子作為藝人略危險，但在這個問題上，洪勝成沒有讓個人感情影響公司決策，龍峻亨現在成為創作型偶像的代表之一，也是唯一沒有地下活動經驗不受hip-hop影響還在偶像rapper的實力排行中名列前茅的藝人，cube的支援功不可沒。

　　沒過多久，尹鬥峻和孫東沄也忙完了各自的事情回到了練習室，聽龍峻亨說了他的經歷後，也都不知同情心為何物地笑得打滾，「峻亨，感謝你的犧牲」，尹鬥峻一邊笑一邊用力地拍龍峻亨的肩膀，「不過以後還是不要再惹事了哈哈哈哈……」

　　龍峻亨疼得呲牙咧嘴：「尹鬥峻你輕點，還有你們，當初我說錯話的時候你們是不是都在場，是不是？」

　　他們開心不只是因為感情因素，洪勝成可能痊癒還意味著cube的企劃水準也許可以提升一些。cube的底子還是太淺，尤其缺乏企劃方面的人才，前世洪勝成一病倒cube的企劃水準立刻下滑，原因正在於此。這個問題又很難解決，畢竟這類人才還是挺稀有的，並不好挖，洪勝成痊癒的希望，讓這些當年被他一手帶出來的藝人們對接下來的活動有了更多的信心。

　　「年末的舞臺忙完了之後，我就要去拍電視劇了」，練習的間隙，尹鬥峻又抓緊時間開會，「峻亨要忙專輯的製作，賢貹要solo，還有誰有打算嗎？」

　　「我還是繼續練習，如果solo的話，我想在日本出。」孫東沄說。

　　就算有《一周的偶像》加成，奈何其他五個人的知名度都不低，孫東沄在韓國論認知度還是beast中最差的，在日本卻要好很多——他的日語水準比較高，聲音也適合日語發音。

　　「看看有沒有音樂劇了。」梁曜燮說。

　　李啟光：「我想試試作曲，峻亨，來投奔你了。」

　　龍峻亨伸出手，兩人隔著中間的張賢貹擊了下掌。

　　「對了，賢貹」，梁曜燮的注意力轉移到了中間坐著的張賢貹身上，「你的solo歌選的怎麼樣了？」

　　「先行曲和主打都弄好了，錄音編舞都完了，其他的歌rado哥會解決，等忙過年末，就可以解決它們的錄音，還有mv的事。」張賢貹說。rado從trouble maker的一輯開始與張賢貹合作，在把握歌手特點這個問題上比其他人要更容易上手。

　　「不考慮一下我們的？」李啟光開玩笑道。

　　「相比我們這些隊友，賢貹更喜歡外面的啊，gray啊……」龍峻亨一臉幽怨。

　　「你們兩個……」龍峻亨和李啟光眼見就要「抱頭痛哭」，張賢貹哭笑不得，他可不是會主動示弱的人，隊友越這樣，他反而也越來勁，「一個，寫歌整天是被甩被甩和被甩，讓我站在臺上全場不動地唱抒情，你還不如殺了我」。

　　龍峻亨捂胸倒地。

　　「另外一個，長著一張天然呆的臉歌詞尺度那麼大trouble maker那是定位沒辦法，我又不是真的那麼喜歡往十九禁上貼。」

　　李啟光捂臉倒地。

　　另外三個……捂著肚子。

　　「哥，要不要我給你們出個主意，對付賢貹哥的？」孫東沄笑夠了之後，給被張賢貹k.o.的兩位哥哥出主意道。

　　「怎麼說？」龍峻亨和李啟光紛紛爬起來。

　　「賢貹哥solo的時候如果上《一周的偶像》——」孫東沄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長，「你們覺得用哪些整人環節比較好？」

　　「開始練習吧。」張賢貹連忙站起來，說道。但是由於之前坐的時間有點長，猛地站起的後果就是大腦暫時缺血，張賢貹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站在旁邊的龍峻亨連忙抓住他的手臂，才沒讓張賢貹和地板「親密接觸」。

　　張賢貹此時卻很想栽倒地上，順便捂上臉。

　　練習結束後，張賢貹洗了個澡，他不打算回去睡，而是到了rado的工作室，聽了一會兒歌，然後直接躺在沙發上，準備就這麼休息一會兒。

　　「你想做的事情多，這是好事情」，張賢貹手裡拿著筆和隨身的筆記本，耳邊響起洪勝成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可是，賢貹，你要記住，一個人最後成功與否，不僅僅要看他獲得了什麼樣的成就，還要看他身邊有多少人」。

　　洪勝成告訴張賢貹的，是他自己的經驗之談。洪勝成參與jyp的建立，並擔任多年社長，離開之後又一手建立cube，短短兩三年就將cube發展成了三大之下風頭最勁的公司。而在突然罹患絕症、不得不漸漸地下放權力之後，當年跟隨洪勝成的人，仍團結在他的周圍，無論是藝人，還是工作人員，即使是個性不甘於久居人下又已經被確定為洪勝成的繼任者的崔鎮浩，對洪勝成的意見也仍然給予了最大程度的尊重。這就是洪勝成所實現的，作為一個人的、最大限度的成功。

　　洪勝成擔心張賢貹只顧著往前看，而忽視了身邊的人。張賢貹聽懂了他的告誡，也聽進去了。

　　他愛的人，愛他的人，都還在他的身邊。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伴隨著張賢貹漸漸地變得更加積極和成熟，他能收穫的情誼，也許還會更多。

　　張賢貹想了想，在筆記本的最上面寫下「」的字樣。

　　寂靜無聲的工作室裡，伴隨著筆尖在紙面上劃動發出的「沙沙」聲，一個個面容從張賢貹的眼前閃過，伴隨著溫暖的回憶，張賢貹的嘴角也漸漸地有了弧度。

　　親情，友情，愛情，前世他便擁有過很多，只是由於難以預料的意外和自己年輕時的衝動和無知，留下了深深的傷痛和遺憾。在今生，曾經錯過的一一被挽回，剩下的只有滿滿的幸福感。

　　感情如此，事業也讓人充滿了希望。做藝人當然有很多局限以及身不由己的地方，在競爭激烈到近乎殘酷的歌謠界生存也絕對不是一個輕鬆的活計。可是，前世今生的經歷都告訴張賢貹，努力不見得會在第一時間取得收穫，但它最終不會背叛你。加起來足足有三十年的積累，加上不錯的運氣，一同造就了張賢貹今天的成績，看上去相對於付出，回報似乎少了一點，但事實是，對於張賢貹這樣的、占人群大多數的普通人而言，這是很划算的交換。

　　更重要的是，無論是在實力、人氣還是資歷方面，現在的張賢貹已經有了在一定程度上肆意的基礎——這遠遠勝過了solo一次還只能活動兩個星期的前世。

　　我自己的舞臺，我喜歡的音樂劇，更長久的活動，也許會在未來出現的突破……

　　張賢貹停下筆，向後仰躺在沙發上，眼中有星光閃爍。

　　下一秒，他直接把手裡的筆記本倒扣在了臉上。

　　「最後，感謝張賢貹，一直沒有放棄變得更好，雖然那個過程很難。」

　　他小聲地對自己說。


第93章 番外：solo活動（上）

　　YG，練習室。

　　《who is next》中勝利的A隊成為了即將出道的winner組合，失敗的B隊雖然知道不會被就此放棄，但要想出道，還需再經歷一次篩選。實力突出的金韓彬、金知元與金振煥只要不出意外，位置是可以保證的。至於剩下的四個人，誰都有離開的危險。

　　在剛淘汰時的失落過後，一種全新的、緊張的氣氛在B隊中蔓延開來。

　　「在看什麼，允亨哥？」

　　「《M！CountDown》的直播。」宋允亨摘下一隻耳機，說。

　　「放到哪裡了？」剛剛喝完水的金振煥看了一下時間，問。

　　「放了一半，現在在放張賢貹前輩的採訪。」

　　「把耳機拔了吧，一起看」，金振煥提議道，說完又扭頭看金韓彬，「韓彬，怎麼樣？」

　　「我用我自己的手機看。」金韓彬說。

　　練習生的生活匱乏而單調，即使公司不在後面催著，有出道的壓力在，只要是對出道有著迫切渴望的練習生自己都無法鬆懈下來，可是十幾歲的少年，能夠長期忍受枯燥的練習生活的又不多，練習累了聽聽音樂看一看前輩們的舞臺，便成為了一種可以接受的調節方式。

　　「最近有誰回歸？」金知元蹭到金韓彬身邊，問道。歌謠界怎麼樣暫時不關練習生什麼事，他們也不是每個人都會時時刻刻地關注著，至少這幾天金知元對歌謠界動態不怎麼上心。

　　「搜一下不就知道了」，宋允亨拔掉了耳機，但對於採訪內容，金振煥並沒有什麼興致去聽，他掏出自己的手機，很快就找到了有用的消息，「東方神起前輩，girl's day前輩，歌曲都叫《something》，還有B1A4前輩，張賢貹前輩是這周一發的音源，哦？音源成績還不錯，主打現在melon第六，副主打是melon第二」。韓國的音源排行有很多種，除了melon還有naver、gaon、mnet、bugs等多個榜單，但melon算得上是最權威的的一個。

　　「我想起了《下雨的日子》。」金韓彬愣了一下，說。

　　旁邊坐著沒動地方的具俊會這會兒也跟著點頭：「我也是。」

　　《下雨的日子》作為一首先行曲，音源成績卻把當時的主打歌《fiction》遠遠地甩在了後面。2011年的melon排行，《fiction》位居年榜第二十五，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可是《下雨的日子》排行是什麼？年榜第四。就是到了現在，《下雨的日子》還時不時地詐屍一把，韓國一下雨，這首歌就重回melon前一百。就像Kara當年的《Mr》一樣，《下雨的日子》也成為了「非主打幹翻主打」的一個典型，不過它沒有Kara的「不怎麼樣的歌當了主打，能紅的沒當主打」的悲劇色彩，而是「主打歌很紅，非主打紅得逆天」的大團圓。

　　「歌曲名，《在花園中》？」金振煥還在繼續看，「這不是鄭熏姬前輩的歌嗎？」

　　「翻唱曲？」

　　「不知道。」

　　「不知道就聽」，金韓彬打斷了練習室裡的你一言我一語，「到張賢貹前輩的順序了」。

　　張賢貹的solo專輯發佈之後，第一個參加的打歌節目就是《M！CountDown》，換言之，《M!CountDown》是張賢貹solo出道的出道舞臺。既然如此，待遇就不能太寒酸，出道四年多的一線組合的人氣成員solo出道，除了主打歌可以完整地唱完，給第二主打留下足夠的時間也是必須的。

　　按照規矩，在演唱主打歌《her》之前，張賢貹要先演唱他solo專輯《my》中的第二主打《在花園中》。

　　悠揚的口琴聲吹奏出前奏的旋律，一身白色西裝的張賢貹身姿筆挺，站在舞臺中央，淡金色的頭髮整齊地梳起來，美好地如同童話故事裡的王子一樣。

　　「坐在花園裡，看著朵朵花瓣，是何處散發了光芒啊，是美麗的花朵啊，花朵啊。」

　　「這樣美好的日子，這樣美好的日子，如果她也來了，該有多好。」

　　張賢貹的背後，是花瓣紛飛下落的舞臺背景。而舞臺中央的張賢貹，就那麼一個人，一支麥克風，安靜地站著，淺吟低唱。

　　寧靜美好的畫卷，伴隨著張賢貹的歌聲緩緩地鋪開，芬芳的氣息，滿目的美麗花朵，燦爛的時光。

　　可是那個人呢？應該在我身邊的那個人呢？

　　眼前的景色越美好，孤獨的鈍痛反而越深刻。

　　張賢貹顫抖的尾音漸漸地變弱，到它漸漸地消失在空氣中的時候，輕柔舒緩的節拍響了起來，曲風由典型地抒情ballad，過渡到了R&B的風格。

　　「哼著歌曲，徜徉街區，低語愛意的小小記憶。戴上我做的花戒，橡膠一樣貼在我的面前，節奏感十足的小小記憶。像花田一樣，你用色澤美好的顏料，讓我的愛成為只為你回話的畢卡索。為素描上色，你是我心裡的彩色蠟筆。一筆筆反復，我幻想著夢想成真。」

　　伴隨著節奏的加快，張賢貹的聲音活潑起來，嘴角也染上了笑意。輕快又帶著一點點回音效果的單簧管一樣的音色，將畫面帶回到了更久以前，更美好，在消失之後也更讓人悲傷。

　　「坐在花園裡，看著朵朵花瓣，是何處散發了光芒啊，是美麗的花朵啊，花朵啊。」

　　四二拍與四三拍交錯的鼓點減弱，場景短暫地拉回到了現在，緊接著，回憶又從時光的深處湧來。

　　「It's alright，夜幕降臨也不要擔心。all night and everyday，I will show you into the light。笑淚與共，分享愛情。all my life forever，永遠和你相伴。」

　　張賢貹閉上眼睛，輕聲吟唱。氣氛甜蜜卻又不膩人，溫暖的氣息伴隨著音波的擴散彌漫開來。伴奏也是輕快而甜美的，帶著春天萌芽的生機與希望。

　　而當張賢貹歌聲又一次消散的時候，伴奏中的樂器也漸弱漸止，節拍孤獨地敲擊了幾秒，然後憂傷地停了下來。

　　最初的口琴聲音再度響起，與之一同響起的還有張賢貹的歌聲。

　　「坐在花園裡，看著朵朵花瓣，是何處散發了光芒啊，是美麗的花朵啊，花朵啊。」

　　告別回憶，直面現實，眼前美好的花海依舊，可是……

　　「這樣美好的日子，這樣美好的日子，如果她也來了，該有多好。」

　　想要一起共度美好時光的人，你在哪裡呢？

　　「這樣美好的日子，這樣美好的日子，如果她也來了，該有多好。」

　　先前的一句是喃喃自語，而再一次重複的時候，張賢貹第一次開始拉扯聲帶，佐以從胸腹提上來的氣息，花海之中並不適合歇斯底里，在美好燦爛的背景下，這樣帶著隱忍與悲傷的發問，反而能帶來更深的絕望。

　　背景是花海，紛紛揚揚飄散的、美麗的花瓣，春天到了，這裡花朵盛開、生機勃勃，我想起了我們在這裡一起度過的美好的時光，它依然那麼鮮活，不曾褪色。

　　又一個春天到來，花園裡的花朵又盛開了，仍然是那麼美麗芬芳，就如同我們曾經一同欣賞過、讚美過、沉醉過的景象。

　　只是……

　　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了。

　　「坐在花園裡，看著朵朵花瓣，是何處散發了光芒啊，是美麗的花朵啊，花朵啊。」

　　孤身一人站在舞臺上的張賢貹，聲音漸漸地沉下來，帶著一點顫抖，他的眼皮垂下，陷入了深深的懷念。

　　如果你也在這裡，該有多好？

　　《在花園中》的意境還未散去，急促的鼓點就響了起來，重新出現在舞臺上的張賢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迷彩外套脖子上還掛著金鏈子，頭髮也放了下來，整個人都散發著屬於二十代小青年的青春洋溢乃至放蕩不羈。

　　——這也可以看出，張賢貹至少有一個舞臺是錄製好的，不然絕對沒法這麼快就完成形象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Jesus，需要說什麼，大家都把你成為傑作。just a bit of you，無比珍愛，baby。」

　　中毒性極強的旋律一下子抓住了聽者的注意力，在此之後，鼓點、伴奏全部一變，開始進入正題。

　　「令人驚訝，沒有比這更美麗的，她的姿態，讓普通女人望塵莫及而聚集在一起說你的壞話吧。」

　　這句詞後面的一句是用rap表現的，張賢貹不是rapper，連rapper擔當都算不上，然而穿插的一兩句詞，他要表現仍然毫無問題。

　　「聽好了！注意周圍的野狼之徒，孩子們個個都是外貌主義。」

　　張賢貹一隻手拿著手麥，另一隻手指指點點，既不屑，又謹慎。

　　「像後腦勺被槌子打了一樣地，腦袋裡叮的一聲暈頭轉向。」

　　唱到這裡的時候，張賢貹很配合地做出了暈頭轉向的動作，身體向後猛地一仰，又原地踉蹌幾步，直至歌詞唱完。

　　「Jesus，需要說什麼，大家都把你成為傑作。just a bit of you，無比珍愛，baby。Her，ah oh。Her，ah oh。Her，ah oh。膛目結舌。Her，ah oh。Her，ah oh。Her，ah oh。你以外全都太平凡。」

　　在唱副歌部分的時候，張賢貹的身體也絲毫沒有閑著。他的上半身沒什麼大動作，腿卻一直在小幅度地蹦躂，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做「歡欣雀躍」。臉上的表情也十分到位，眼睛睜得大大的，下面的臉卻僵硬著，一副驚呆了的樣子，當唱到「ah oh」的時候，還誇張地用手捂住嘴，和歌曲的題目《Her》——韓文諧音「暈」不謀而合。

　　張賢貹「忙」完之後，迅速地蹦躂到了舞臺的右邊，而在左邊，為這首歌曲擔任feat的zico禹智皓從伴舞的後面走到了台前。

　　「令人暈眩的延展的曲線，我立刻暈倒，I need suction。在不分是非給你負擔的傻子中，你是沒有漏洞的boxer。我的OliviaHussey，儘管有能力也不虛張聲勢的品性和適當的豐滿度。I wanna hug and kiss。」

　　禹智皓的每個音都帶著適當的彈力，明明語速很快吐字也如子彈一般迅捷又清晰，卻沒有絲毫咄咄逼人的感覺。

　　——好像真的只是太激動所以語速快了些一樣。

　　與此同時，張賢貹也沒有閑著。禹智皓在舞臺的左邊rap，他在舞臺的右邊做舞蹈solo。時而捂著心臟作即將暈倒狀，時而手舞足蹈，一刻也沒有閑著，是看zico的帥氣rap還是看張賢貹應景的編舞，無論是觀眾還是攝像師都很為難。

　　好在，禹智皓的rap告一段落後，為難也結束了。

　　「注意周圍的野狼之徒，孩子們個個都是外貌主義。像後腦勺被槌子打了一樣地，腦袋裡叮的一聲暈頭轉向。」

　　「Jesus，需要說什麼，大家都把你成為傑作。just a bit of you，無比珍愛，baby。Her，ah oh。Her，ah oh。Her，ah oh。膛目結舌。Her，ah oh。Her，ah oh。Her，ah oh。你以外全都太平凡。」

　　中毒性極強的旋律又一次響起，伴隨著張賢貹的勁歌熱舞，台下的氣氛也明顯到達了頂峰。除了到場粉絲的應援聲，明顯來自于其他觀眾的雜亂的歡呼，隔著螢幕都能聽得見。

　　「像岩石一樣沒有情感的我，就這樣再度成為笨蛋，回過神來發現你到了我的面前，oh could you be my love？」

　　副歌結束，鼓點暫停，張賢貹也終於暫時地結束了邊唱邊跳的「忙碌」，站在舞臺的中央，難得「安靜」地唱了一回歌。他額前的頭髮已經因為大量的出汗濕成一縷一縷的，鏡頭拉近甚至可以看到有汗水沿著臉頰流下來，然而他的聲音依然穩定，專注地唱著歌的樣子光芒四射。

　　伴隨著張賢貹「could you be my love」的高音，适才剛剛沉下來的氣氛再次陡然拉高。禹智皓的rap也在這時適時地響起：

　　「真的很美麗很善良，有誰靠近，有誰靠近要搭話的話，只可以微笑，跟你要電話的話就不行了。把口水擦掉，然後退開。stop your talk。Her uh Her uh，baby I'm yours。」

　　在禹智皓rap的時候，這一次張賢貹沒有跳舞，而是站在原地，用幾個短暫的小高音做伴奏。當禹智皓的rap進行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張賢貹與此同時唱出了「baby I'm yours」，然後順理成章地過渡到最後一遍副歌。

　　當張賢貹唱完最後一句「你以外都太平凡」之後，鏡頭定格在他雙手捂著心臟、目瞪口呆的樣子。讓人以為先前唱著《在花園中》的白馬王子，只不過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Her》雖然只有三分鐘多一點，但三分鐘不間斷的洗腦，加上作為主打歌它的舞臺要多上很多，可以預料，在從今以後不短的一段時間裡，張賢貹的形象都會固定在「花癡男」上面。至於《秘密花園》裡的高冷，《monstar》裡的傲嬌，《一周的偶像》裡的四次元，《troublemaker》裡的性感，《沒有明天》裡的頹廢，乃至《莫札特》時期的真摯誠懇……暫時再見。

　　練習室裡的金韓彬和宋允亨下意識又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手機，當他們意識到這個巧合之後，他們交換了一下眼神。

　　「我可以理解這兩首歌的排名了。」金韓彬說。

　　宋允亨點了點頭。

　　「單從對唱功的要求上講，難度都不大，但第二首配上那個舞蹈再開麥……前輩對氣息控制得真好。」金振煥開口道，作為B隊的主唱，唱功問題上他比較有發言權。

　　「舞蹈看著累，難度不一定超過《troublemaker》」，金韓彬說，「但邊唱邊跳還開麥，也夠難的」。

　　「你不會給我們編那麼難的舞吧，韓彬。」宋允亨微笑道。

　　「我也得會」，金韓彬說，「注意伴舞了嗎，伴舞的是prepix，這舞蹈多半是他們編的」。

　　「啊？」宋允亨還真沒注意。

　　金韓彬低下頭，退出了手機中的直播介面，切換到搜索欄：「主打歌是zico前輩創作的，怪不得他會來feat，《在花園中》是改編鄭熏姬前輩的歌，改編者是……gray？」

　　「VV：D的？」金知元問。

　　「應該是，現在在AOMG，朴宰范前輩在的廠牌。」朴宰范所在的經紀公司sidusHQ是張賢貹的經紀公司cube的第一大股東，這是金韓彬第一時間想到的關係。

　　金知元也想到了，gray為什麼會與張賢貹扯到一起去的問題得到了解答，他的注意就轉移到了另外一件事上：「zico前輩的創作實力真的是……韓彬你要加油啊。」blockb出道早但是命途多舛，這段時間才開始發力，所以是有可能形成競爭的。

　　「那你呢，歌詞寫得怎麼樣了？」金韓彬瞟了他一眼。

　　六個人隨便聊了幾句，就又開始了練習，直到深夜，他們才停了下來，收拾東西，各自離開。

　　宋允亨裡面的背心已經被汗濕透了，再罩上外套，黏黏膩膩得很不舒服，然而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急著回宿舍換衣加洗澡，而是先去飲水機那裡接了些水，乾渴的喉嚨得到濕潤之後，他才感覺舒服了點，重新回到練習室：「東赫，就你一個了？」

　　「嗯」，金東赫把自己的包提起來，「一起走吧，允亨哥」。

　　「好。」宋允亨關掉練習室的燈，兩個人一起走了出去，畢竟深夜了，除了藝人和練習生，很少有工作人員這個時候還留在公司，兩人走過寂靜的走廊，到了電梯口，宋允亨按下下行按鈕，安靜地等電梯上來。

　　「允亨哥。」金東赫忽然開口道。

　　「怎麼了？」宋允亨問。

　　「你在YG，聽說過張賢貹前輩的事嗎？」

第94章 番外：solo活動（中）

　　宋允亨怔了一下，原本留意著電梯樓層的目光，這時更像黏在了那個小小的顯示幕上一樣。

　　「先進去。」他說。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沉默地看著電梯的門緩緩合上，宋允亨才輕歎了一口氣，開口道：「我也沒比你早來幾個月，我們都是12年來的，不是嗎？」

　　「是啊。」金東赫點了點頭。

　　對歌謠界稍有關心的人都知道，張賢貹曾經在YG練習過，並在BigBang的成員選拔中落選。然而對於他們這些近兩年才到YG練習的練習生來說，張賢貹是一個並不是多麼有存在感的名字。

　　張賢貹2006年離開YG，距今已有八年了。八年間改變的事情有很多。在破舊的練習室裡揮汗如雨的BigBang，如今已經站到了娛樂圈的頂峰。瀕臨破產的YG成為了歌謠界的三大巨頭之一，換了輝煌氣派的新大樓。曾經的YG family，卻也陸續四散。2006年在YG的老人，除了BigBang、2NE1的成員，還有作為社長的楊賢石自己，已經剩不下多少了。

　　「你聽說過嗎」，電梯在一層停下，門慢慢地打開，宋允亨卻突然開了口，「當初決賽那一場，公司有想過邀請張賢貹前輩」。

　　「啊？」這件事金東赫還真沒聽過，想也想得到，這種事情不會讓太多人知道，即使是本公司的，片刻的驚訝之後，金東赫笑了，「這是要說明什麼，即使我們被淘汰了，也可能會成為張賢貹前輩那樣子嗎？」

　　「就算我們最後順利出道，也不一定能達到。」宋允亨說。

　　金東赫苦笑著點了點頭。

　　winner還沒出道，YG已出道的兩個組合，BigBang是頂級，2NE1是一線，但這並不意味著YG在後面推出的團隊，都能達到那個高度。歌謠界的形勢年年都在變化不說，大公司出身也不意味著萬無一失，就連S.M.都有black beat、TRAX和天上智喜，如果因為在YG出道就懈怠，那實在太天真了。

　　更何況，無論是宋允亨還是金東赫，對於能不能出道這件事，心裡還一點底都沒有。

　　「但張賢貹前輩的存在，是另一種標杆吧，如果被淘汰了，並不是走不出路來。」金東赫說。

　　「對你來說比較有價值，張賢貹前輩淘汰的時候也是十八歲」，宋允亨笑了笑，和金東赫一起走出大門，冬季夜晚的寒風迎面吹來，他趕快拉上了帽子，「我都二十一了」。

　　「哥……」自知失言的金東赫卡住了。

　　宋允亨拍了拍他的肩膀，B隊的六個人，在即將到來的、新的淘汰賽中最危險的，就是他和金東赫了：「該看開的時候就要看開，不過淘汰賽的時候，我是不會退縮的。」

　　「我也不會」，金東赫說，「如果被淘汰了，那張賢貹前輩會是我的榜樣，可是如果能夠選擇，我並不想像前輩一樣過，三年換了兩家公司才出道，有的首碼還擺不脫，我不知道能不能忍得了」。

　　「所以好好加油，嗯？」宋允亨說，「鄭璨佑當過很久兒童演員，入選的可能性挺大，其他加進來的新人，也可能有在其他公司練習的經驗，或者像閔浩哥一樣活動過，這樣想想，我們的處境還真是非常不樂觀」。

　　金東赫點了點頭。

　　至於最終的結果是什麼，是一起出道，一同被淘汰，還是像當初的《BigBang出道實錄》裡一樣，留下的人送別曾經的隊友，宋允亨與金東赫都默契地沒有提及。

　　張賢貹卻不知道他居然成了YG的練習生們談論的物件。他現在玩得開心著呢。

　　唱自己想唱的，跳自己想跳的，還能有比這更美好的嗎？

　　張賢貹的情緒太high，以至於和成員們說話時也是帶著炫耀的口氣，對此孫東沄只能說：「恐怕只有鬥峻能扛得住你的炫耀。」尹鬥峻在TVN電視劇《一起用餐吧》中擔當主演，電視劇收視不錯各種美食還沒少吃，在beast成員的心中是比張賢貹更讓人羡慕嫉妒恨的存在，張賢貹的情況更多的是本人樂在其中，至於其他人……solo能有這樣的成績是很好沒錯啦，可是《沒有明天》完了忙年末舞臺，年末忙完了又開始錄音排舞出新專輯，張賢貹你真的撐得住？

　　「體力的問題不是很嚴重，除了要上打歌舞台宣傳以外，其他的行程基本上都不用跳。《一周的偶像》除外。」在《一周的偶像》上，鄭亨敦也問了張賢貹這個問題，張賢貹是這樣回答的。

　　孫東沄插嘴：「我為什麼覺得哥好像還有點遺憾？」

　　「既然遺憾的話，就讓我們進入隨機舞蹈環節」，鄭亨敦的表情一如既往地鬼畜，「賢貹，準備好了嗎？」

　　張賢貹點了點頭。

　　這回就張賢貹一個人來，節目組沒有拿beast的歌曲為難他。《Her》的舞蹈剪成幾段打亂了放，已經夠折騰人了。一首歌不夠的話……那就上troublemaker的舞。

　　反正這種事節目組在2012年就幹過了。

　　聽到《troublemaker》的副歌部分時，張賢貹哭笑不得地沖孫東沄勾了勾手。

　　孫東沄：……喂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要放troublemaker的歌啊！

　　二人舞蹈一個人肯定沒法跳，2012年beast以《美麗的夜晚》回歸的時候，大家一起上《一周的偶像》，節目組在隨機舞蹈環節放出《troublemaker》，張賢貹就是隨手抓了龍峻亨一塊跳的。按說今天還好一點，畢竟——畢竟在beast的演唱會上孫東沄和張賢貹一起跳過《troublemaker》不是？

　　雖然和一個比自己還要高的「女伴」共舞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

　　孫東沄鬱悶地走過去，老老實實地完成了《troublemaker》中金泫雅的部分，還沒待他喘口氣，《沒有明天》的旋律就響了起來。

　　孫東沄整個人都要斯巴達了：喂《troublemaker》我會可是《沒有明天》我不會啊。

　　張賢貹的反應比他要快一點：「抬手。」

　　對舞蹈動作有點印象的孫東沄趕快把手臂抬起來，上肢與下肢成九十度角，手掌向前平伸，張賢貹把自己的手覆上去，翻來覆去充滿了烙煎餅的感覺，接著又「上下其手」一番，這一段才算過關了。

　　隨機舞蹈的環節最後張賢貹還是順利通過，在接下來的重寫檔案環節，他一邊吃著節目組給的獎勵——牛肉漢堡一邊吐槽：「這個環節裡面，相比我而言，東沄是不是要更痛苦一點？」

　　孫東沄這會兒已經整理了一下心情，開始發揮一個主持人應有的「死皮賴臉」與「厚顏無恥」：「這個環節就是專門為哥設計的，讓哥最後能拿到獎勵。」

　　「這樣嗎，非常感謝。」張賢貹站起來向主持人和節目PD依次鞠躬。

　　鄭亨敦非常無語：「賢貹，如果你把嘴裡沒有含著漢堡，看上去會更有誠意一點。」

　　「哦，不好意思。」張賢貹加快了咀嚼的速度想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嚇得鄭亨敦連忙制止：「別，當我什麼都沒說，賢貹，你要是噎到了我們還得出飲料錢。」

　　所以張賢貹以叼著巨無霸漢堡的姿態，開始了「重寫檔案」的環節。

　　鄭亨敦沒有一開始就進入正題，而是和曾經一起主持的搭檔閒聊了幾句：「賢貹，行程多舞蹈難都不是問題的話，你有其他的困擾嗎？」

　　「有的。」張賢貹乾脆俐落地回答道。

　　鄭亨敦也就隨口一說，沒想到張賢貹是這樣回答的，頓時來了興趣：「是什麼？你知道嗎？」他扭過頭問孫東沄。

　　「不知道」，孫東沄也很好奇：「我一直弄不清楚賢貹哥在想什麼」。

　　「身材」，張賢貹說，「《沒有明天》的時候因為定位問題，我需要減肥，這次solo回歸卻是比較活潑的路線，我先前的樣子就太瘦了，為了回歸我一直在努力增肥，但是效果不大好，因為練習量很大，吃的東西再多，最後基本上都消耗掉了」。

　　孫東沄低頭捂臉：「哥，你知道你這樣很讓人嫉妒嗎？」

　　「知道，但這是事實。」張賢貹終於把漢堡吃完了，他滿意地舔了一下嘴角，說。

　　「節目播出以後，賢貹，你會不會少很多女粉絲？」也許是因為面對的是《一周的偶像》草創時期一同打拼的老搭檔，鄭亨敦難得沒有走鬼畜風，反而成了親切厚道的前輩。

　　張賢貹愣了一下：「也許？」

　　「你這什麼表情。」張賢貹那副平靜無波的樣子，鄭亨敦都要給跪了。

　　「雖然可能會讓人不舒服，但我的體質又改不了。」

　　鄭亨敦：「賢貹，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是什麼了。」

　　「什麼？」

　　「嘴欠。」

　　鄭亨敦斬釘截鐵地說。

　　既然張賢貹說自己因為《沒有明天》體重降了很多，在「重寫檔案」裡，體重顯然是要重寫的。張賢貹和鄭亨敦還有孫東沄坐著扯皮的時候，工作人員不知道從哪里弄到了個體重秤。

　　張賢貹只能站上去了。

　　「等一等，哥」，孫東沄叫住了他，「把你脖子上的金鏈摘了」。

　　張賢貹：……

　　他一臉無語地把脖子那裡掛著的兩條金鏈都摘下來，遞給了孫東沄。孫東沄還不放過，仔仔細細地把張賢貹從上到下都檢查了一遍，最後把張賢貹掛在褲子上的鏈子也拆了下來。

　　「你再這樣下去是不是要拆我的腰帶了。」張賢貹感覺有點不好。

　　孫東沄聽到這話，彎下腰把張賢貹的上衣掀起來，檢查腰帶的材質：「不用，哥的腰帶看上去應該不太沉。」

　　沒想到孫東沄會來這麼一出的張賢貹：……「不用你就把我的衣服放下來吧」。

　　事實證明在錄節目的過程中隊友情什麼的都一邊去，孫東沄扭頭問鄭亨敦：「賢貹哥腹肌居然鍛煉出來了，形狀不錯，要不要當成福利？」

　　「啊，賢貹，你有腹肌啊」，鄭亨敦很懊悔，「和你一起主持的時候竟然沒有想起讓你公開一下，也能拉一拉收視率」。

　　「現在不是也沒躲過嗎？」張賢貹看著興致勃勃地跑到自己面前擋著攝像機，試圖進行「檢查」的鄭亨敦，無奈地說。

　　這說得什麼話啊，還拉收視率，藝人公佈個腹肌就能改善節目收視，這種事太玄幻，估計只有一個人能做到——薑虎東。

　　「這不一樣」，鄭亨敦說，「你是嘉賓的時候我得收斂點」。

　　張賢貹滿臉黑線：「有嗎？」

　　鄭亨敦很想讓張賢貹公開一下，但張賢貹死活不幹，「下次，現在不行」，他捂著肚子蹲在地上耍賴，「哥你不是看到了嗎，我的肌肉根本沒鍛煉出來」。

　　「沒事，我想讓你展示的就是肉。」鄭亨敦直接動手「扮」。

　　這話聽著好耳熟……什麼時候聽到過呢？

　　張賢貹恍惚了一瞬，然後被鄭亨敦的動作嚇得立即回神，保持著抱膝的姿勢往後滾了一圈：「我說了下一次了，哥，我們今年還要回歸的。」

　　「回歸你們也不一定要上我們的節目啊。」鄭亨敦不依不饒。

　　正準備繼續滾的張賢貹聽到這句話，卻突然停止了動作：「出演協議不是簽了嗎？」紅一點的團體就坑蒙拐騙讓人家簽「協議」承諾下次回歸也一定要出演，這還是當初張賢貹向節目組提議的，結果第一個就把自己所在的組合給坑了，他記得特清楚。

　　「哦？這樣。」

　　想裝傻卻被張賢貹揭穿，鄭亨敦咳了一聲，眼珠一轉，想到了應對方法：「我記得讓人按手印簽協議的主意最開始還是賢貹出的，沒想到第一次就用在了beast身上。」 旁邊孫東沄也很適時地做出了表情，他的表情翻譯一下就是「我去原來我們是被自家哥哥給坑了？」，全然忘記了當時他才是鄭亨敦的「幫兇」。

　　至於張賢貹，他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默默地爬了起來。

　　不想把排骨展現在鏡頭前，總要出點血的。

　　幾經折騰張賢貹終於站上了體重秤，56公斤的重量讓鄭亨敦發出了「賢貹你算得上是最輕的男idol了吧」的感歎，而張賢貹的做法是：

　　「東沄，男idol裡有比我輕的嗎？」

　　在《一周的偶像》中已有「孫博士」稱號的孫東沄挺直腰板清了一下嗓子：「teen top的天地、L.JOE和Niel，體重都在56公斤以下。」

　　鄭亨敦：……

　　「孫博士」還在繼續：「但是他們瘦得比較均勻，哥一瘦下來就有點病態。」

　　張賢貹：……

　　鄭亨敦：「哈哈哈哈哈哈哈。」

　　體重稱完了，孫東沄當然要把鏈子給張賢貹掛回去，這時候鄭亨敦的注意力又放在了金鏈上：「是真的金制嗎？」

　　「是的。」張賢貹隨口答道，伸手想把金鏈要過來自己掛。

　　沒想到鄭亨敦抓著金鏈往後退了一步：「送我怎麼樣？」

　　張賢貹滿臉黑線：「別開玩笑，哥。」

　　鄭亨敦端詳著金鏈，一副見錢眼開狀，這麼一端詳，他倒有了新發現：「這兩條金鏈設計有點特別，可是為什麼你要戴兩條一樣的？哦……不同的地方就是一個刻著『JS』一個刻著『HyunSeung'。」

　　「還有這裡也不一樣」，張賢貹想起全志龍那天崩潰的表情，不禁也笑了，湊近給鄭亨敦指完，他說，「這是朋友送的生日禮物，他們兩個人都想到送這個，然後找了同一個設計師」。

　　說完，他順手把金鏈從鄭亨敦手裡奪了回來，重新掛回自己的脖子上。


第95章 番外：solo活動（下）

　　張賢貹無意于地提全志龍與朴載範的名字，粉絲也對刨根問底沒有那麼熱衷，只不過節目播出之後，這個場景還是引起了一些關注。

　　至於原因，這要倒回到《一周的偶像》播出的一周之前，張賢貹開展solo活動的十一天之後，2014年1月30日的《M！CountDown》，張賢貹的《Her》拿到了他solo活動以來的第一個一位。

　　沒想到這回solo居然能在東方神起、girl's day、B1A4的夾擊下弄到一位，而且是這麼快就把一位搞到了手的張賢貹喜出望外，他倒沒有忘記要背獲獎感言，只不過情緒高昂的張賢貹在背感言的時候還是脫線了一把——他在說到「感謝創作了《Her》這首歌的zico xi的時候」，轉過身把貓在人群後面的禹智浩給拖了出來。

　　被張賢貹先拉手臂後來乾脆勾住了脖子的禹智浩：我一個來feat的就不應該在臺上待著！

　　可是他再追悔莫及，也無法改變他被張賢貹拉到鏡頭前「秀恩愛」的事實zico

　　至於為什麼說是「秀恩愛」，看節目播出以後粉絲們的評論就知道了。

　　「說獲獎感言居然還要把拉出來，賢貹哥哥你對zico果然是真愛。」

　　「那動作就和宣誓所有權一樣。」

　　「賢貹哥哥威武霸氣。」

　　「可是zico比賢貹哥哥高也比賢貹哥哥壯……感覺好奇怪。」

　　「不管了我從此萌蘭扣。」

　　「蘭扣是什麼鬼，雞草才……算了名字太難聽，我還是萌蘭扣吧。」

　　「賢貹演了那麼多男同同性CP卻不多，基本都是隊內，終於有了一個隊外的，可為什麼是zico呢？感覺氣場好不搭。」

　　「賢貹哥哥還是很喜歡hip-hop的，比如他脖子上掛的金鏈子。」

　　而在《一周的偶像》播出後，粉絲們的反應是：

　　「賢貹哥哥脖子上的金鏈不會有一條是zico送的吧，送另外一條的是誰呢誰呢？」

　　禹智浩：我去不帶這樣的這管我什麼事啊摔！張賢貹你現在認識的玩hip-hop的也有一些了朵拉出來曬一曬啊！

　　這還不是讓禹智浩最崩潰的評論，最讓他崩潰的情況是這樣的。

　　「天啊我居然也想站賢貹和zico這一對了！我明明是troublemaker的CP粉來著。」

　　「同感，《沒有明天》拿一位的時候zico給炫雅送花，被站在中間的賢貹截下來，zico就很無奈地送給了賢貹，我那時候還天真地以為賢貹是不想炫雅被zico勾搭，現在……恐怕是反過來吧。」

　　「我已經回去重新看那一幕了，zico那無奈的表情到底該怎麼解讀啊，是『行行行炫雅是你的』還是『行行行我是你的』？」

　　「我要瘋了，炫雅和賢貹，炫雅和zico，賢貹和zico都有CP感，他們三個到底在玩什麼。」

　　「#論賢貹的真愛到底是誰#。」

　　「做夢也沒有想到賢貹這麼悶的人居然有左擁右抱的時候。」

　　「有的有的，上次看《請不要這樣》的MV的時候，一想到《請回答1997》裡面他和俊熙的CP……」

　　「這回口味重多了。」

　　「所以他們三個到底誰對誰是真愛，我不想萌3P！」

　　「接受現實吧，我已經萌上了。」

　　……

　　「所以，我是成了你們中間萬能的第三者？」

　　禹智浩看完評論後，問眼前膩在一起虐狗的兩個貨色。

　　「不是，是萬能的電燈泡。」張賢貹糾正作詞高手禹智浩的用詞。

　　禹智浩：好想揍人怎麼辦？

　　金炫雅趴在張賢貹的肩膀上笑得眼淚都溢出來了，她好歹比張賢貹有良心一點，張賢貹插完刀，金炫雅忙「安慰」道：「等你戀愛了我就讓賢貹哥哥去做萬能的電燈泡。」

　　禹智浩，「你同意？」他問張賢貹。

　　「同意」，張賢貹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副二十四孝男朋友的形象，但下一秒他就暴露了，「反正你整天泡在工作室，戀愛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呢」。

　　「我到底是為什麼要和你們混在一起。」禹智浩抓著頭髮悲鳴道。

　　作為一條單身狗，不僅要旁觀他們秀恩愛，還要給他們當擋箭牌，當擋箭牌就當吧還得了個「男女通吃」的形象，他招誰惹誰了？

　　怎麼說對方也是弟弟，欺負得太狠了也不好，張賢貹提出了一個彌補方案：「作為補償，我……我多誇一下禹製作人怎麼樣？」

　　原諒他真的沒什麼急智，合適的辦法總是需要時間慢慢想。

　　張賢貹的話說得不怎麼樣，禹智浩倒能聽得明白。他瞥了張賢貹一眼，滿臉無奈：「哥，還覺得我們的CP粉不多嗎？」

　　金炫雅笑得更厲害了：「來來來拍張合影我要放上去，這回的主題是我左擁右抱。」

　　張賢貹舉手：「能坐著拍嗎？」

　　從鬱悶中勉強回過神的禹智浩：「為什麼？」

　　「身高加體型」，張賢貹說，「我想了想，和你能產生CP感估計有形象差距的原因，你看我和炫雅那麼多合作，還有人把我們當閨蜜」。

　　心裡想著「有道理」的禹智浩聽從了張賢貹的建議，三個人並排坐在沙發上，由手臂最長的禹智浩負責拍攝。

　　然而等拍完了金炫雅準備把照片上傳的時候，禹智浩發現不對了：

　　「炫雅你等一下，這麼拍顯得我臉大！」

　　1月31日《音樂銀行》一位元。

　　2月2日《人氣歌謠》一位。

　　2月6日《M！CountDown》連續一位。

　　至宣傳期結束，累計專輯銷量4萬張。

　　這是張賢貹solo出道的成績。

　　音源這個東西則是要長期來看，因為大眾想聽什麼歌，以及什麼時候的歌，是很難以預測的。舉個簡單的例子，beast的《下雨的日子》在公開之後的幾年裡都是一到下雨天就在音源榜上詐屍，其音源成績肯定不能算到beast結束正規一輯宣傳為止。還有一個典型是EXID的《上下》，發售的時候無人問津，等EXID宣傳期都結束了，卻陰差陽錯地大紅大紫。當然，後面講的那個情況對張賢貹不適用。但從《Her》和girl's day的《something》在音源榜上你追我趕糾纏不清的態勢看，這一回《Her》的成績不會差過原先由blockb演唱的時候——《something》具體的成績張賢貹記不清，但年榜前二十應該是有的。

　　這樣張賢貹就可以放心了。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在花園中》的成績。

　　他前世出演《不朽的名曲》的時候，曾經翻唱過這首鄭熏姬的名曲，雖然原曲是一首情歌，但對張賢貹有些瞭解的人都知道，當時張賢貹歌聲裡充沛的感情，是對自己的父親的懷念。

　　「如果她也來了，該有多好。」「她」換成「他」之後，對於張賢貹而言，故事要變得悲傷許多。一個人站在舞臺上，懷著台下觀眾也許無法領會的心情，唱著讓自己痛徹心肺的歌曲，節目錄製結束以後，拉著到場觀看的母親的手，一同離開。那個時候的一幕幕，張賢貹至今記憶猶新。

　　但在今生，結局是喜劇。

　　張賢貹仍然記得那時的感受，卻無可避免地、漸漸地不再有當時的心情。而當考慮solo專輯的第二主打、周圍人都建議他唱抒情的時候，張賢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首《在花園中》——他想做個紀念。

　　紀念他曾經的悲傷、悔恨、孤單與想念，也紀念他在漫長的時間裡的掙扎、嘗試、成長與改變。

　　《在花園中》這首歌後來被其他人翻唱過，其中有一個翻唱者是一個名氣不大的男子組合，組合的名字叫什麼張賢貹已經記不清了，但對歌曲隱約有一些印象。和李善華他們商量歌曲改編的問題的時候，張賢貹就想起了他聽過的各種版本，最終根據這個版本提出了他自己的意見。做成的成品副歌部分是張賢貹曾經演繹過的哀婉淒切的風格，也是原版的旋律，主歌卻是李善華自己寫了詞曲加進去的，風格偏輕快，有這兩年流行的小情歌的感覺，與《在花園中》膾炙人口的副歌部分緊密相連形成襯托，以樂顯哀，更顯其哀。

　　《在花園中》是第二主打，宣傳力度與《Her》當然不能比，除了在回歸的第一周上舞臺時唱過，張賢貹就在上電臺宣傳的時候唱過兩次，這首歌的音源成績卻出奇地好，席捲各大榜單這種事它沒幹出來，但持久性卻高得出奇，2月16日張賢貹在《人氣歌謠》上演告別舞臺、結束宣傳的時候，《在花園中》還在音源榜的十名到二十名之間徘徊，告別舞臺完了以後，又詐屍跑到前五轉了一圈，更別提宣傳期中它在前十待了快二十天。成績比《Her》還要好上一點。

　　這當然是意外之喜，可是張賢貹的思維又鑽了牛角尖。

　　為什麼歌曲反響會這麼好呢？他記得他原來聽的那個《在花園中》的改編版算不上很紅啊？要不張賢貹也不會連是誰唱的都記不清。

　　李善華的水準要高些？

　　李善華的水準倒是沒問題，可是他早期的作品算不上非常成功，距他常常造訪音源榜還有一段時間呢。

　　他的人氣比那個小團體高，關注的人多，去聽的人也多？

　　恐怕是這樣的，十分清楚人氣在宣傳中起到多大作用的張賢貹想。

　　那麼，《在花園中》的成績，僅僅是因為歌曲優秀、一開始關注的人也多嗎？

　　張賢貹最後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一個讓他當下獲益、想到長遠時卻又不是滋味的事實：

　　聽眾們越來越喜歡抒情曲了。

　　——他這樣喜歡邊唱邊跳的該怎麼辦！

　　「我是不是要寫一些抒情的歌了？」禹智浩說。

　　本來《Her》是沒想出練習室版的，但這回張賢貹的solo反應出乎cube的意料，回歸結束之後，公司建議補錄一個練習室版的視頻，就當回饋粉絲。張賢貹同意了，又把禹智浩拉了過來。反正禹智浩也沒什麼舞蹈動作，就是過來唱段rap而已。視頻錄完，兩個人聊起了這次solo活動，張賢貹說到自己對於《在花園中》取得的成績的想法，禹智浩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hip-hop的情況應該也不錯，現在在走下坡路的是舞曲，尤其是男子組合唱的。」張賢貹寬慰道。

　　「我們組合做的就是舞曲」，禹智浩苦著臉說，「已經不能再加rap了」。

　　張賢貹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歸的歌曲選好了嗎，是《jackpot》？」

　　「沒錯，大概四月就可以回歸了」，禹智浩走到飲水機那裡接了一杯水，一邊喝一邊說，「哥，你們也差不多是那時候吧？」

　　「晚一點，那時候應該開始錄團綜了。」

　　「什麼？」

　　「《showtime》，EXO在錄的那個，我們是第二季。」張賢貹說。

　　禹智浩點點頭：「我們也有團綜要錄，MNET的，名字還沒有定下來。回歸的話，你說我們是不是要早一點，和哥你們錯開？我覺得《jackpot》不比《Her》差，錯開你們的話也許能拿幾個一位。」

　　張賢貹：……別再早了你真的想撞歲月號啊！

　　話說歲月號到底是哪一天來著？上面的人是哪個高中的學生？

　　因為前世不感興趣——其實今生也是，張賢貹對「大事」的記憶力非常不怎麼樣，現在他就嘗到了苦果。

　　這時候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對禹智浩說，只能這麼講：「沒有必要，撞不到我們也可能撞到其他人的，A PINK的回歸差不多就在四月初。」

　　不然他還能說什麼？

　　算了，過一個月再想想辦法吧。blockb所在的公司seven seasons加上blockb七個人也就二十個員工，影響MV公開日期這種事情，張賢貹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真是操碎了心。

　　送走了禹智浩，張賢貹戴上帽子口罩把自己裹好，走出了公司的大門。

　　他已經打算好要爭取在音樂劇《Bonnie&Clyde》中出演，但這件事距離現在還有一段時間，勞累、充實又讓人興奮得頭皮發麻的solo活動剛剛結束，一時間張賢貹竟難得地有些百無聊賴的感覺。

　　這應該是空虛感帶來的，他想。

　　雖然得到的是好得出乎意料的結果，可是光籌備就有一年，花了無數的心思，更不要說期待了多長時間的solo活動，這麼快就結束了，張賢貹還是會有一種失落感的。

　　事實證明，張賢貹不是熱愛散步的那種人。去cube對面的咖啡店買了一杯咖啡，張賢貹握著溫熱的咖啡杯，目光透過玻璃，投在車多、人更加多的街道上。

　　2014年的街道。

　　今生在cube待了六年，這條路他走了無數遍，但是像現在這樣平靜放鬆地觀察，卻是很生疏的事情。

　　這棟樓後來換了主人。

　　這家店後來遭遇了一場車禍——一輛失控的車直接撞進了門裡。

　　大概2020年的時候街邊做了大範圍的綠化……嗯？

　　張賢貹的目光停在了一個視窗，那裡擺放著一盆不知名的花，白色的花苞，已經開始綻放。

　　咖啡店裡的音樂切換到了《在花園中》。

　　「坐在花園裡，看著朵朵花瓣，是何處散發了光芒啊，是美麗的花朵啊，花朵啊。」

　　張賢貹愣了片刻，然後笑了。

　　春天就要來了，放這首歌真的應景？不過對於聽不懂歌詞的海外飯，也許能有一定的欺騙作用也說不定。

　　張賢貹拉開口罩，把吸管伸進去，然後一口咬住，從外面看，他的口罩在嘴那裡凸起一塊，顯得有一點滑稽。

　　張賢貹當然是不管這些的。

　　他只是覺得，也許他應該暫時休息一下了。

　　重活一世，也該花點時間享受人生啊。

　　難得感性一把的張賢貹想。


第96章 番外：中國行

　　休假的念頭一旦冒出來，就難以再從腦海中驅散出去。

　　作為公司眼裡很好管理的藝人，張賢貹這回也很乖地先去問了一下公司的意見。

　　「休假？當然可以。」分管藝人行程的室長說。自從進入一線之後，beast一般都是在夏天回歸，年初則非常清閒，前世張賢貹這段時間裡經常處於消失狀態，有時候甚至能銷聲匿跡五十天之久，不露臉當然不等同於無事可做，事實上那一次在消失的時間裡張賢貹除了練習和休息，還在為自己接下來的工作做準備，可是這也說明，在年初的這段時間，張賢貹是有空給自己放個假的。

　　「不過，賢貹你怎麼想起來要休假了？」室長問。

　　「覺得過得有點單調，想換個地方看一看。」張賢貹說。

　　「你才覺得你生活單調……」作為管理者，當然希望手底下的藝人越聽話越好，可就算是這樣，張賢貹的生活之枯燥在公司的工作人員中也是得到了公認的，感慨完了，室長才發現了不對，「換個地方？你要去哪？」

　　「中國。」張賢貹說。

　　「濟州島不好嗎？」離得多近啊。

　　「那樣我還要防著被認出來」，張賢貹說，「而且室長，等錄團綜的時候，我們不會去濟州島嗎？」

　　拍《showtime》的時候去沒去濟州島張賢貹不記得了，不過韓國偶像團體一拍團體綜藝說要一塊去旅行，目的地十個裡面有九個都是濟州島，張賢貹都能總結得出來。

　　「你不會中文沒問題嗎，英文你說得也不怎麼樣吧。」

　　張賢貹：……學渣感覺好悲傷。

　　「我會準備好常用語，外加保存一個導遊的聯繫電話。」

　　「打算休幾天？」如果是跑到中國的話，就得問得清楚一點。

　　「一星期，可以嗎？」

　　「去哪裡？」中國那麼大地方呢，不同地方花在交通上的時間都不一樣。

　　「山東，還有南面的江蘇省。」如果跑到西南邊的話，大半的時間都要花到路上了，不合算。

　　「應該能通過」，這件事不是室長一個人能決定的，「記得手機隨時保持開機，我們要一直能聯絡得到你」。張賢貹還是第一次脫離公司管控這麼久，還在討論階段，室長就覺得有點擔心了。

　　「我知道。」張賢貹點了點頭。

　　他也是第一次在做偶像藝人的時候脫離公司管控一個人跑到別的國家旅行啊。

　　唉？這也算是「嘗試做前世沒有做過的事」嗎？

　　張賢貹不是沒有想過來一個雙人旅行，或者家族旅行。奈何beast慣於年中回歸，4minute的習慣卻是在年初進行回歸活動，金泫雅這會兒根本沒空。至於家族旅行……張泰植表示，他要和吳英淑一起去歐洲玩一個月，你別來當電燈泡啊。

　　……好好享受生活吧，老爹。

　　累感不愛的張賢貹掛斷電話，向虛空中揮了揮手，跑去和公司商量自己的中國之行了。

　　至於為什麼把目的地選在中國，原因很簡單。

　　徐晟宇很早的時候和他說過想回他長大的城市看一看，結果從2024年徐晟宇到韓國做練習生到2029年張賢貹重生，這個願望一直未能成行。徐晟宇在美國出生，但是小時候曾經在父母的老家——江蘇蘇州生活了幾年，十歲以後再度赴美，張賢貹算算日子，距離徐晟宇回國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

　　張賢貹倒不想在這時候見到徐晟宇，他後來再把徐晟宇當兒子養，真正碰上一個小豆丁，他也不知道自己耐受力如何。雖然覺得邊跳邊摔地演繹《沒有明天》的徐晟宇很可愛，但張賢貹對小孩子的耐心真的不多。讓一個自己就比較任性的人去無條件忍受別人的任性，那太艱難了。

　　他只是想起之前徐晟宇孜孜不倦地推薦，有一點好奇而已。

　　等那小子再向他安利，他就可以說「哥早就去過了」，哼哼。

　　張賢貹想。

　　張賢貹的第一個目的地卻不是蘇州，而是山東青島。這裡韓國人非常多，相比其他地方要方便一些。

　　「哥喜歡吃啊，要說吃的還是中國博大精深，人稱大吃貨國。」十六歲的徐晟宇得意洋洋。

　　然後他就被比他大了二十歲的張賢貹揍了一頓：「這話不許在外面說。」張賢貹自己不介意，可是秉持著「什麼都是本國的最棒」這種觀念的韓國人是有不少的。雖說這時候已經不是二十年前，偶像一點問題都不能有，要討好盡可能多地人群，可是為了個吃飯問題惹麻煩的話，就是不折不扣地閑著沒事幹了。

　　又一次挨削的徐晟宇：「哥你輕點我看了周圍只有你！」情急之下他居然把一句話很流暢地說了出來。

　　張賢貹停手：「說真的，我有點羡慕你。」

　　我當年因為不會說話吃虧，人直接就畏縮了，哪像你這麼……皮厚。

　　徐晟宇：？

　　張賢貹擺擺手：「沒什麼，繼續說吧。」

　　徐晟宇：……

　　為了讓張賢貹瞭解中華飲食文化的博大精深，徐晟宇可謂煞費苦心。中國不同地方的人口味還不一樣呢，張賢貹一個韓國人，口味還要更不同一些。徐晟宇開始想推薦幾道在中國流行又很有特色的菜，結果第一道魚香肉絲就被張賢貹嫌棄了：「這什麼味道，好奇怪。」

　　徐晟宇：……「那我吃吧。」雖然初次嘗試失敗，但能借機吃兩口肉，也是極好的。

　　「不行，你要減肥。」張賢貹皺著眉頭，迅速地把肉絲全挑到了自己的碗裡，然後苦大仇深地把它們吃了下去。

　　徐晟宇：和一個吃貨前輩勾搭在一起借機蹭點東西吃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

　　在相似的場景發生多次之後，年幼無知的徐晟宇終於漸漸明白，為什麼他眼裡博大精深的大中華美食，在韓國人眼裡就是炸醬麵和糖醋肉了——口味差距啊。

　　張賢貹至今仍然記得徐晟宇說這番話的時候，那張怨念的臉。

　　我更慘好不，被塞了一堆奇奇怪怪的食物，才從中篩選出了幾道好吃的。

　　嗯，不止幾道。

　　「山東菜……哪些是我能吃的來著？」張賢貹盯著眼前的網頁，努力地試圖將眼前的一道道菜名和記憶裡徐晟宇給他做過或者推薦過的東西對上號。

　　而等他選好了，張賢貹直接撥通了之前就聯繫好的一位元導遊的電話：「這裡的特色菜哪家最好吃你知道嗎？」

　　「知道。」這是當然的，他們幹接待外地乃至國外遊客的活，雖然旅行社帶團的時候不會去太貴的地方，但是遊客中有土豪發問，也得答得上來，本地哪個地方東西好吃，有經驗的導遊當然一清二楚。

　　「那就好」，他用韓文頁面查特色菜什麼的沒問題，具體到飯店就有些困難了，還是問導遊省事，「奶湯鯽魚哪裡最好？」

　　導遊報了一家店的名字和地址。

　　「蔥燒海參？」

　　導遊又答出來了。

　　張賢貹左手拿著手機，右手在紙上刷刷刷地記著：「那黃燜雞米飯呢？」

　　對面一陣沉默。

　　「喂，怎麼了？」徐晟宇不是說這道菜是山東菜裡面名氣最大的嗎，怎麼是這反應？

　　直到到達蘇州，張賢貹想起這件事，心情仍然是崩潰的。

　　徐晟宇你光說這道菜名氣大，怎麼沒說它還有沙縣小吃蘭州拉麵就跟韓國的炸雞一樣能開成全國連鎖隔條街就是一家那種程度啊！想到導遊一邊笑一邊給的解釋，張賢貹就一陣後怕——幸好他提前問了，不然這和跑到韓國旅遊問哪家炸雞最好吃有什麼區別？

　　如果真的去吃了的話也許還會有加成效果……即使中韓兩國的情況不完全一樣，張賢貹也能想像得到，如果他去吃一道本土特色濃厚卻又爛大街了的東西，被認識的人看到會、會被笑吧？

　　要是我看到一個外國人跑到韓國在飯店對著一堆泡菜大快朵頤的話……張賢貹狠狠地打了個哆嗦。

　　提到蘇州，除了「歷史文化名城」的名頭之外，最有名的景點是蘇州園林，張賢貹記得徐晟宇對他吐槽過，只要收錄到了中小學教科書裡，變得有名是分分鐘的事。

　　張賢貹第一個去的地方卻不是那裡。

　　他去的地方叫，玄妙觀。

　　玄妙觀在蘇州市中心，首先交通就便利，張賢貹去時候中國的春節已經過完了，又不是雙休日，因此那裡的遊客並不多。張賢貹開始還裹得嚴實，後來走著走著覺得熱了，就摘下了圍巾，毛線帽卻還帶著，他的頭髮沒有染回去，能少引人注目一點總是好的。頭髮不露出來又是素顏，張賢貹覺得如果不是運氣太差剛好遇到了粉絲的話，自己是不會被認出來的。

　　就算是粉絲，又有誰能想到張賢貹會偷偷跑到了中國呢？

　　張賢貹掂了掂手裡的相機，沿著觀前街，向玄妙觀的入口走去。

　　在她的背後，有一個女生拿起手機，打開她名叫「蘭澤多芳草」的微博帳號。

　　於是，在上一條「蘭草這兩天又是一點消息也沒有，一沒行程他就音訊全無，我真的不想他行程一堆累得半死可是蘭草你沒事的時候拜託冒個泡啊！」的後面，又多出了一條新的微博：

　　「今天白天沒課，按說該和男友約會，可是三天前我們已經分手，現在只能一個人孤零零地到玄妙觀吃東西QAQ，不過竟然看到了一個帥哥長得超級像蘭草！心情一下好了起來。」

　　附上照片一張。

　　發微博的女生在微博裡也算一個活躍的beauty了，雖然不是那種人在韓國能弄到第一手消息的大神，韓語學習進度也一般般所以沒法翻牆當搬運工，但是轉消息發感想一直很勤奮，在網上有不少互相關注的同道中人，她這條微博發出來還沒一分鐘，就有人評論了：「長得真的超級像，我都以為蘭草失蹤這兩天跑中國去了。」

　　「細思極恐，我在cube蹲點真得沒看見他，他的車都沒看到。」

　　「蘭草又不是每次都開車去公司……但同樣細思極恐。」

　　「真的超級像啊。」

　　「看一下他說的是哪國話，蘭草的中文……瞞不過我們的。」

　　「想到了甜蜜蜜。」

　　……

　　正當評論與轉發的內容向奇怪的方向越拐越遠的時候，微博又有了更新。

　　蘭澤多芳草：「我決定了，跟在這個男生後面！越看越覺得像啊啊啊啊幾天沒見我不該真麼想念的……」

　　一分鐘後。

　　蘭澤多芳草：「一直在拍照，此外什麼話都沒有說。」又附上照片一張。

　　評論區眾人：

　　「為什麼覺得他是蘭草的可能性又大了一點？」

　　「看到首頁在轉所以關注了原博，我也越看越覺得像。」

　　十分鐘後。

　　「到三清殿了，他在看手機，我不敢離得太近。QAQ居然為了跟人買了門票進去，我一定是瘋了（手動再見）。」再附上某人低頭看手機的側顏一張。

　　「就算不是蘭草這位也真的好帥，臉上沒有妝站在人群裡也能一下子顯出來。」

　　「這叫做迷之氣場，不過說真的，如果臉上沒有妝的話，是蘭草的可能性就不太大了。」

　　「莫名想起了上次去韓國的時候……賢貹哥哥哪裡都好就是不准我們拍他的素顏照哈哈哈哈。」

　　「為什麼我想提醒原博小心一點？」

　　「原博小心（點蠟）。」

　　需要小心的原博卻半天沒有動靜，等到評論區裡已經開始出現「會不是被人發現滅口了？」 的猜測的時候，她的微博終於又迎來了一次更新。

　　蘭澤多芳草：「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他轉得好快，除了拍照幾乎沒幹什麼事。」

　　等了博主快一個小時的評論區一下子熱鬧起來。

　　「韓國人看不懂漢字，所以……這邏輯對嗎？」

　　「希望如此，然後原博一定要去要簽名！不管是不是真人。」

　　「對，多拍照片，等他要走的時候去要簽名。」

　　「我們幫原博想一下該說什麼吧，英文版和韓文版都準備好。」

　　「不過如果真的是蘭草的話，沒必要去玄妙觀這種人文景點吧，他又看不懂中文。去蘇州園林多好。」

　　「時間緊張？有些景點好是好，就是花在路上的時間太多了，他們偶像也沒多少假期。不然我就向蘭草推薦我大華山。」

　　「死心吧，蘭草沒那個體力的。」

　　不久之後，又有更新。

　　蘭澤多芳草：「我從玄妙觀出來重新回到了觀前街上……那位很像很像蘭草的花美男正在往南邊太監弄走。不要啊我不會是碰上真人了吧。」

　　「太監弄？那裡有什麼？」

　　「小吃……玄妙觀小吃是中國四大小吃之一，目前主要集中在玄妙觀附近的太監弄和大成坊。」

　　「……」

　　「……」

　　「……」

　　十幾個人排成了異常整齊的佇列。

　　又過了一會兒。

　　蘭澤多芳草：「他開始買小吃了，沒有開口，用手指買哪個，然後付錢。」

　　評論區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正當追著微博更新的粉絲們風中淩亂，「張賢貹 中國」悄悄地爬上微博熱搜榜的時候，張賢貹卻正在很開心地吃小吃。

　　他之所以要來玄妙觀，除了交通便利，還有這裡小吃多的原因啊。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小吃都合張賢貹的胃口，有一些甚至讓他覺得有點反胃。好在這邊的東西量都很小，幾口就吃完了，喜歡就再買點，不喜歡就算了，或者乾脆扔到垃圾桶裡，因為量不大，也不算非常浪費。他就這麼走走停停，兩百米的一條太監弄，他半個小時才走了四分之一。

　　可惜好景不長——他在吃湯包的時候把舌頭燙到了。

　　張賢貹可憐巴巴地買了份冰飲，呲牙咧嘴地站在街邊慢慢地喝，以緩解一下舌頭的疼痛感。

　　咦？為什麼這個妹子在這裡舉著手機啊？

　　在玄妙觀裡或者觀前街上，舉著手機都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智慧機盛行之後很多年輕人都有拍照上傳的愛好，在旅遊的時候這麼幹毫不奇怪，可是這裡周圍都是小吃攤，有什麼好拍的？

　　張賢貹想到了尹鬥俊的《一起吃飯吧》，難道是那種寫美食博客的？或者旅遊推薦？

　　但沒見她拍小吃啊？

　　手機對著的方向好像是……

　　張賢貹想到這裡，就看見對方一下子轉了方向，對準了旁邊一家大點的門店的招牌，至於那家店叫什麼，張賢貹認不出來。

　　不過他已經明白了。

　　他沖妹子招了招手。

　　妹子很乖地過來了。

　　張賢貹臉上微笑著，心裡崩潰著，因為這證明他猜對了——他招手的方向有一堆人，如果不是心裡有鬼怎麼可能對號入座？

　　「你會說韓語嗎？」張賢貹放慢了語速問。

　　「不，不太會。」對方結結巴巴地回答，不知道是激動得，還是本來就生疏。

　　張賢貹歎了口氣，掏出手機，打開翻譯軟體，輸入「已經」「拍照」這兩個詞，再加上一個問號，啟動韓中互譯。漢語的語法是主謂賓結構，韓語則是主賓謂，但關鍵的詞打出來後，順序的不同對於理解影響不大。

　　對方僵了一下，然後點頭，猶豫片刻，又把手機遞了過來。

　　這不是中國那個類似推特的軟體嗎，是叫……weibo？

　　再定睛一看，張賢貹被以自己為主角的一堆照片給嚇死了，這、這麼多？

　　從下往上看，時間最早的是張賢貹還沒進玄妙觀時候的照片，後面還有幾張他在玄妙觀裡舉著照相機的，雖然拍照者不是很專業，但看上去還有點畫報感覺，張賢貹這段時間皮膚狀態還好，素顏和帶妝的區別不算很大，瘦削結實的身材很好地撐起了長款風衣，配上圍巾和毛線帽，卻又有種乖巧的感覺。

　　張賢貹欣賞完自己的美顏，就被他在太監弄裡的照片搞得崩壞了。

　　這堆照片的主題分別是：

　　「張賢貹在吃藕粉圓子」「張賢貹在吃醬螺獅」「張賢貹在吃蜜汁豆腐乾」「張賢貹在吃玫瑰瓜子」「張賢貹在吃松子糖」「張賢貹在吃千張包子」……

　　再看下面的數字——點贊數那裡有大拇指的標識，剩下兩個張賢貹看不懂，但是能猜到是轉發和評論，我去，前面那幾個轉發評論還只有三百多條啊，這裡怎麼變成四千多了？

　　張賢貹忽然想到了曾經與徐晟宇的一段對話。

　　「哥在的組合雖然在中國人氣比較一般，但是幾乎每個成員都當過網紅。」

　　「網紅？」

　　「就是因為某些很有趣的表現，而在網路上被大量轉發，轉發次數一萬以上就算是了。」徐晟宇解釋道。

　　「我也是嗎？」張賢貹不信，他多低調啊。

　　「哥做過網紅的，因為念《甜蜜蜜》的那個視頻。」

　　張賢貹：……這有什麼好笑的，我很認真地在念啊？

　　「在我們看來很好玩。」徐晟宇說。

　　張賢貹手一抖，戳到其中一個數字，下面立即彈出一堆大笑或者笑到流淚的表情。

　　這張照片是……

　　張賢貹張嘴啃包子，嘴角還殘留著之前的油漬。

　　拍照的妹子你不是我的anti吧？這個想法只是一閃即逝，而在張賢貹心裡越來越有存在感的念頭是：

　　怎麼去旅遊一回居然留下了黑歷史我將來會不會被徐晟宇笑死？

　　還有：

　　我不想當網紅！

第97章 番外：冰桶挑戰

　　2014年的夏天，有一項在美國萌芽的活動漸漸風靡，並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這個活動叫做：冰桶挑戰。

　　活動形式很簡單，如果一個人在網上接收到了其他人的點名，他有兩種選擇，一是捐款一百美元，二是將一盆冰水當頭澆下，體驗一下「漸凍」的感覺，然後他可以在點名另外三個人，讓他們也接受冰桶挑戰。

　　沒錯，這個活動的主旨是，幫助「漸凍症」——也就是肌萎縮側索硬化症、簡稱ALS的患者們。得到的善款將被撥給相關的醫療機構，用於ALS新療法的驗證與推廣。

　　「在這個夏天，讓我們一同見證ALS被人類戰勝的過程。」這是張賢貹聽到的一條宣傳語。

　　韓國人弄出來的。

　　對此張賢貹的心情很複雜。

　　他對「冰桶挑戰」活動本身沒有什麼想法。這個活動在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熱度的同時，也引發了一些批評，比如浪費水，比如參與的人多是為了好玩而不是真正地關心ALS，這些聲音前世出現過，今生也不例外。張賢貹也有類似的想法，但並不反感冰桶挑戰，慈善活動要不加點民眾喜聞樂見的東西，是很難有多少人去關注的，再說了，參與者基本上都是有閒心的，夏日炎炎，不澆冰水他們就不會幹別的事了？

　　令他心情複雜的是，他當初寫下那張紙條，初衷只是為了讓洪勝成不至於早早離去，但是在他做出了這個改變之後，後續的影響便不受他控制地、接連地發生。

　　比如說「冰桶挑戰」捐款的用法，在前世，大部分捐款都是用在了治療方法的研究上，在今生卻變成了治療方法的效果驗證與推廣——先前洪勝成接受治療的消息是公司裡以訛傳訛了，後來他們才知道，洪勝成是主動當了三期藥物臨床實驗的志願者。雖然按洪勝成的話說，一期二期的效果都不錯，三期的時候他就當一回小白鼠也沒什麼，藥物的驗證是一個漫長的過程，ALS要考慮到複健效果，需要的時間尤其長，等確定這藥安全無害且高效了，洪勝成不知道要被這病多折騰多久。後來公司裡也有傳言，如果驗證成功的話，洪勝成做志願者的事也許還要宣傳一下，為cube整個公司的積極形象做貢獻。目前洪勝成用來工作的時間比沒有接受治療的時候還要少，除了每天來公司轉兩圈，剩下的時間全被他用來做複健了，傳言成真的可能性，現在看來越來越大。

　　除此之外，韓國人的熱情程度也遠遠勝過了前世。那時候大家關心的都是有幾個明星會潑水，誰又會點名誰，今生人們卻多了一個興奮點：

　　正在驗證且效果很好的ALS治療方法是韓國人研究出來的！

　　在這個領域韓國居然走在世界前列了，可喜可賀啊。

　　張賢貹：呵呵。

　　雖然覺得很諷刺，張賢貹仍然是要感謝那些能夠從他的一張紙條中找到關鍵的地方最終成功地提前十幾年弄出ALS治療方法的研究人員，如果不是他們，單靠張賢貹自己，是沒有辦法改變洪勝成的命運軌跡的。

　　只是現在這鋪天蓋地的頌歌……他只能希望他做的是對的事了。

　　張賢貹再怎麼心情複雜，「冰桶挑戰」的點名還是迅速地侵入了韓國，貌似速度還要比原來更快一點，至於原因，不言而喻。

　　這天張賢貹錄完節目，剛回到公司想去練習一會兒，就被梁曜燮給拉住了。

　　「賢貹，我被點名了。」

　　「嗯？」

　　「今天晚上我打算澆水。」

　　「嗯。」

　　「澆完了點名的時候點你怎麼樣？」

　　「……為什麼！」

　　張賢貹出走的精神終於回來了，他看著梁曜燮：「你想點名誰？」

　　「troublemaker的賢貹、炫雅」，梁曜燮微笑道，「再加上VIXX的Leo」。

　　「你故意的吧。」張賢貹沒好氣地說。

　　「我看看你現在能湊得齊能被點名的三個人不？」梁曜燮勾著他的肩膀，「我們隊裡的差不多都被點了，再排除掉Leo，N和朴載范前輩行嗎？」

　　張賢貹：煩死了怎麼重活一世等冰桶挑戰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是連湊齊三個人都費勁！

　　但梁曜燮猜測的苦瓜臉並沒有出現，張賢貹平靜地看了他一眼：「不想澆水，也不想錄視頻，你點我也沒用。」

　　「所以你要無視點名？」梁曜燮覺得他受到了驚嚇。冰桶挑戰進行到現在，被點名的名人大多往頭上澆冰水，也有不挑戰直接捐款的，可是被點名了卻什麼反應都沒有，這麼做的人……梁曜燮還真沒想起來有誰。

　　「對啊」，張賢貹坦然自若，「你知道的，我沒有個人主頁」。這簡直是萬能藉口。

　　無語的人換成了梁曜燮：「我真同情你的粉絲。」

　　「有什麼好同情的，我上鏡的頻率那麼高。」張賢貹很冤枉，這又不是上輩子，一年之中他失蹤的時間動不動有幾十天，今生從2013年開始張賢貹的曝光幾乎都沒停過，《monstar》完了是《shadow》回歸，然後是troublemaker的《沒有明天》，緊接著張賢貹發行solo專輯，歇了幾天又去演音樂劇《Bonnie & Clyde》，音樂劇完了是《good luck》的回歸，順便還接了個叫《時尚王》的綜藝。

　　「對，就連休息的時候跑到別的國家去旅遊都被人拍到了哈哈哈哈哈……」

　　張賢貹的臉頓時黑了。

　　他當時想著「反正beast在中國知名度不高他又瘦成那副鬼樣子靠《troublemaker》知道他的路人估計認不出來」，就沒有做什麼偽裝，結果好巧不巧地碰上了一個自己的粉絲，於是……人間慘劇。

　　開始轉發的人還僅僅局限在韓飯的圈子裡，而當張賢貹作死地要求那位拍照的粉絲把幾張他認為有損形象的照片從網上撤下來然後又簽了個名就直接溜走後，有幾個已經截圖的人出於某種「逆反心理」，好好地宣傳了一下某位韓國明星休假期悄無聲息地溜到中國旅遊被粉絲發現以後還想裝鴕鳥的「事蹟」，至於那位粉絲，張賢貹讓她撤的照片倒是很聽話地撤了，沒過多久又上傳了一張「溜走」時的背影圖，還有飯圈裡的強人在關於事情來龍去脈的長微博裡附上了cube對beast的行程規劃，說明beast馬上就要在韓國回歸了絕對不會在這當口打中國市場的主意的——就算打主意也不會派張賢貹來。

　　於是……提前成為了網紅的張賢貹在熱搜榜待了兩天，韓國的beauty們都知道了，還有媒體在網路上寫了幾條新聞，成為偶像趣事之一。張賢貹回到公司的時候，也沒少被公司的同事打趣：

　　你休假的時候不是杳無音信到讓粉絲們想發尋人啟事的程度，就是鬧到話題榜上，就不能好好地開個個人主頁然後每天更張照片嗎？

　　累感不愛。

　　「不過你真的不參加嗎？」梁曜燮說，「代表他……情況特殊，我們公司還是表現得積極一點比較好」。

　　還有一些話梁曜燮沒有說出口，比如張賢貹的資源明顯是組合裡最多的，如果組合成員沒有一個人點名他，可能會有「孤立說」之類的傳聞，如果被點名卻毫無動作，不說外界，公司裡沒准也會有人產生些想法。

　　你資源拿得挺多，遇到事情怎麼就縮到後面去了？

　　梁曜燮沒有說出口，不過從他那欲言又止的樣子裡，張賢貹多少可以猜得到一點。

　　「做的越多，錯得越多」，他歎了口氣，「可是現在不做好像也不好」。

　　「要不你就說有點感冒，然後捐款吧」，梁曜燮給他出主意，「你現在那麼忙，生病了確實有點要命」。

　　「讓我想想。」張賢貹還是有點彆扭。

　　就算他知道伴隨著自己人氣、地位的上升，已經不能像前世那樣自由了。

　　就算他知道他前世實際上是太自由了。

　　還是洪勝成聽到之後想了個主意：「我先問問有沒有誰不想澆冰水。」

　　等問完了他又召喚張賢貹：「你看這樣如何，你說你能點的人都已經被別人點過了加上最近不能感冒，所以你自己捐一百再代替你想點的那三個一個捐一百，怎麼樣？」

　　「然後呢？」張賢貹怎麼看這都是有後續的，總不可能捐四百美元就完事吧。

　　「然後——」洪勝成故意拖長尾音，「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懷揣著滿腹疑惑，張賢貹按照洪勝成的意見錄了捐四百塊的視頻，為盡可能地避免爭議，視頻裡的流程是這樣的。

　　首先，由尹鬥峻掌鏡，拍攝梁曜燮的冰桶挑戰，點名張賢貹、金炫雅、以及VIXX的Leo鄭澤運。

　　接下來，鏡頭切換到正在兢兢業業地搞服裝設計的張賢貹，張賢貹的反應簡單地概括一下，就是：體驗冰桶倒在其次我這一冷就容易感冒的體質是首要問題梁曜燮你不能挑在我的空白期點名嗎？

　　畫外音：你有空白期？

　　接下來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的尹鬥峻跑去找洪勝成了：代表我們要是因為冰桶挑戰感冒了公司打算怎麼辦？

　　洪勝成：怎麼辦，涼拌！首要是出錢，其次是玩水……哦不，其次是挑戰！

　　四年來一直在資助ALS的研究並志願參加新療法的三期臨床試驗的洪勝成，在鏡頭前完美地展現了他想為這個療法的推廣多摟些啟動資金的強烈欲望。

　　來來來，觀眾朋友們，讓我洪勝成重出江湖，告訴你們應該怎麼摟錢。

　　賢貹，你如果澆了冰水，打算點名誰呢？

　　面對代表提出的這個問題，張賢貹略窘迫：除了隊友還有朴載範、zico、gray……好像都被點過了。

　　洪勝成：你看，你就算澆了冰水，又點名了三個人，他們也不好再回應一次，對吧？這就等同於只有你澆了冰水，然後相關機構一分錢都沒收到，這樣合理嗎？所以不如這樣，你自己捐一百美元，你點名卻不好再回應的朋友，他們的一百美元你也出了，這就是四百美元，怎麼樣？

　　張賢貹：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尹鬥峻旁觀洪勝成的忽悠，滿臉不忍直視，通俗一點的說法是「代表你不能看他傻就這麼欺負他」，鏡頭效果做得那叫一個傳神。

　　洪勝成這還沒完：「我們公司還有點了已經被點過的人的情況嗎？」

　　尹鬥峻摸摸鼻子：「我去問，對了代表，要是自己被點了兩次怎麼辦？」

　　洪勝成一笑：「出錢，四百。」

　　尹鬥峻：！這種情況下也四百？

　　數學本來就算一個大殺器，對於因為早早出道而或多或少地荒廢了學業的藝人來說，數學更是一個恐怖的存在。加上洪勝成在那裡瞎忽悠，尹鬥峻的攝影作品中，cube的藝人們差不多都被自家的代表搞蒙圈了，早期澆過水的還好說，後面被點到的，有老老實實地澆水點人的，有澆水又交錢的，有不澆水交錢的，澆水還玩出了一個人澆完點名他人，然後把被點名的找過來將先前用過的冰水迴圈利用再澆一個的花樣，關於交多少還有一堆說法，反正都是盡可能地多澆——代表下的指示再怎麼亂，有一個中心思想他們還是能提煉出來的，那就是：

　　給我出錢！

　　尹鬥峻拍攝的系列視頻出來的時候，冰桶挑戰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開始的時候再興致勃勃，到後來或多或少都有一點審美疲勞，諸如浪費水啊、是娛樂不是慈善啊這類的爭議，也陸陸續續地都出來了。cube玩得這一出，無疑讓大家在一塊頭暈的同時感到十分新鮮，就算有想說這是另一種形勢的嘩眾取寵的，看到視頻的主角——氣色還可以、身體卻因為ALS的後遺症折騰得像具骷髏看上去比《沒有明天》時期的張賢貹還糟糕十倍的洪勝成，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就大家一起算吧，雖然沒有看藝人澆冰水那麼好玩，看藝人頭暈也有一點趣味——「冰桶挑戰」能到現在的熱度，最大的原因就是它好玩，洪勝成那麼誇張地忽悠，也是為了讓cube折騰出的新花樣顯得好玩一點。

　　等到伴隨著盛夏漸漸過去、冰桶挑戰的熱度也伴隨著立秋的到來而開始冷卻的時候，cube又來了個大動作。

　　cube旗下全體藝人及工作人員，以公司的名義向相關機構捐款二億韓元。

　　PS：cube補充說明，粉絲你們別算你們自家偶像貢獻了多少了，有人追加捐款。

　　PPS：事實是，洪勝成出了其中的大頭。

　　作為資本家我比你們這群打工的經濟寬裕多了，哪能一直坑你們的錢啊。洪勝成說。

　　cube拍家族照片一般都是在一年的年初，這一次為了捐款，cube及其子公司的藝人們難得地齊聚一堂，在八月拍了張家族照。人氣組合4minute、beast、A PINK、BTOB，solo歌手G.NA、許閣、盧志勳，當然少不了2014年年初退伍後受洪勝成邀請加入cube的rain，甚至並不把歌手當主業的申知熏也過來了。

　　「為什麼要穿西裝？」尹鬥峻問，「夏天穿夏天的服裝不好嗎？」儘管在電視劇中的形象幾乎都是要穿西裝的，尹鬥峻表示還是運動的風格更適合他。

　　旁邊李啟光深感贊同地點頭，尹鬥峻穿西服的效果好歹比他高點比他帥點，尹鬥峻都覺得彆扭，李啟光就更加不忍直視了。

　　「別這副表情」，洪勝成說，「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們公司的男藝人臉長得好看的沒幾個，要糟糕大家一起糟糕」。

　　beast&BTOB&盧志勳&rain……

　　又矮又胖長得最不「偶像」的許閣舉起手：「有我墊底。」

　　洪勝成：「要不要站我旁邊襯托一下？」

　　許閣：「我這樣的站邊上就好！」

　　洪勝成穩穩地坐在凳子上，作為公司代表外加cube在「冰桶挑戰」中一系列舉措的領頭人，他無論如何都是要在中間待著的，至於其他人的站位問題，洪勝成決定，多試幾次，看哪種效果比較好。

　　三十個人推推搡搡來回換位置，這麼拍了幾張，再一次調整站位的時候，張賢貹和金炫雅一塊被調整到了中間。洪勝成一看，一左一右，剛好在自己背後：「你們從中間截下來，就是婚紗照了吧。」女生今天一律白色裙子，連風格偏朋克的4minute也不例外，不知道的人自然不會亂想，但張賢貹和金炫雅戀愛的事在場的人都知情，一看這兩人的打扮，可不是婚紗照？

　　張賢貹和金炫雅對視一眼：要不……換個位置？

　　「停停停，不用換，就這麼拍」，洪勝成制止了他們，「拍一下看看？」

　　那邊尹鬥峻跟龍峻亨咬耳朵：「不一定要截成婚紗照，也可以是全家福。」

　　龍峻亨看了一眼洪勝成，咬著嘴唇挺直腰板，不行我一定要忍住不能笑！

　　尹鬥峻那樣的突然笑起來並不奇怪，他要是這麼幹肯定會被問的！

　　「來，一，二，三。」

　　「哢嚓。」


第98章 徐晟宇&真相

　　2024年的夏天，徐晟宇憑藉優異的歌唱力以及創作才華，順利地通過了cube在美國的選秀，拎著行李箱跟著cube的工作人員到達了韓國。

　　他的韓語在來之前惡補了一點，僅限於基本對話，就算英語是全世界的通用工具，徐晟宇也不敢太托大，一路跟在負責帶他熟悉環境的練習生主管後面，到宿舍安頓下來後，又把cube上上下下逛了一遍，cube內部的情況，更是瞭解了不少。

　　「崔鎮浩代表比較嚴厲，但是他一般不怎麼和藝人練習生直接打交道，都是公事公辦，也沒什麼私人感情可以代入，對他要禮貌，但不用太緊張。」

　　「洪勝成理事是公司的創辦者和原來的代表，前兩年才退下來的，他不怎麼參與公司的日常運營，但是重大決策的時候一定會在場。洪理事比較願意對話，如果有問題可以試著開誠佈公地和他談。另外，現在公司裡的高層還有元老藝人幾乎都是當年跟著洪理事一起白手起家的，對理事態度一定不能讓人挑出錯來，不然很可能被找麻煩。」

　　「公司裡的前輩沒有特別難以相處的，現在前後輩之間也不像以前那樣嚴格了，我那個時候，後輩犯錯了被前輩罰跪多正常啊，挨打也是有的，現在都沒什麼前輩打後輩的情況了，罰跪的話……海外的話不會上來就罰，能給你一段適應期。」主管臉上露出了些許懷念，笑著說道。

　　「對了，公司裡的前輩你都認得出來不？」主管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前幾天陸星材剛服完兵役回來，曬得黑了一點，一個剛來的日本練習生居然直接把他當成了N，結果……」

　　「結果什麼？」徐晟宇是不會說他也分不清的，分不清陸星材和徐任國。

　　「結果公司裡所有三十歲以上的藝人都認識他了，見著他就叫住問我是誰。」

　　「所有？」徐晟宇腦補了一下，簡直是慘劇啊。他聽說過cube這個公司藝人的「忠誠度」挺高，早年簽的藝人們就算隱退了，如果還做與文化產業相關的工作的話，基本上都留在公司裡。

　　「哦，也有人懶得這麼做」，主管說到這裡，忽然注意到了前面的背影，拔高了聲音，「賢貹哥」。

　　前面穿著一身運動服的男人轉過身，目光在主管的身上掃過，隨即就牢牢地釘在了徐晟宇的身上：「鐘勳？」

　　領著徐晟宇熟悉情況的練習生主管，就是曾經在cube當經紀人的申鐘勳，他曾經和beast、特別是張賢貹共事過很多次，在beast成員們紛紛入伍的時候，申鐘勳升職進入了管理層，後來也沒有參與beast成員們退伍後的活動，但他們的感情並不會因此而變淡——好歹是一起從小鮮肉向老大叔奮鬥過來的。

　　「這孩子是公司在美國的選拔招來的，哥見過？」見張賢貹一直在盯著徐晟宇看，申鐘勳有點疑惑。

　　「覺得有點眼熟而已。」張賢貹說，呵呵呵呵，等著我把你跳《沒有明天》的那個視頻翻出來吧徐晟宇。

　　徐晟宇卻遭遇了一個難題：該怎麼稱呼這位呢？

　　cube這個公司，經紀人顏值水準偏高而藝人的顏值水準偏低，等到跨過三十歲，顏值有的上升有的下降，就更加傻傻分不清楚了，如果在相關的新聞或者視頻裡見過，根本無法通過長得是否好看來判斷對方是不是藝人出身。

　　等等！剛才主管叫他「賢貹哥」……

　　徐晟宇決定了：「前輩好。」

　　「嗯？」對面早已年過三十、卻因為身材和皮膚都維持得很好看上去就像二十七八的張賢貹，音調輕輕地向上提了一下，「認識我嗎？」

　　認臉有困難但通過名字判斷還是可以的，徐晟宇暗想。

　　「知道，金炫雅前輩的男朋友。」因為韓語還很渣，這句話徐晟宇是用英語說的，不過因為用的詞彙實在很簡單，申鐘勳和張賢貹都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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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鐘勳：我萬萬沒想到他會在這裡掉鏈子……

　　張賢貹：相比上輩子直接沒認出我，我該不該為這個反應感到開心呢？

　　今生他混得比前世的同個時間段要好多了。組合沒有到神話那樣、三十五六歲還能繼續以團體形式進行各種活動的程度，但「單飛不解散」的模式維持得很好，兵役之後，beast正式轉型成為純抒情組合，每年聚在一起打歌兩星期順便在音源榜上待一陣，其他時候除了在一些拼盤演唱會以及用到懷舊元素的場合出場，就各自幹各自的。至於張賢貹自己，他和金炫雅組成的韓國流行音樂史上最成功的限定組合troublemaker依然保持這兩年一回歸的頻率，即使在戀情曝光後也沒有改變，個人solo走的還是他喜歡的hip-hop加R&B加上以舞臺表演為主的路線，在大眾普遍喜歡抒情曲的那兩年張賢貹的成績不怎麼樣，但等張賢貹服完兵役回來，人們的口味又回到了舞曲上，張賢貹在火了一把之餘，也賺到了一個「元祖舞曲偶像」的標籤，而張賢貹最穩定的工作，當然還是音樂劇了，作為一個「奔四」的偶像，仍然能保持著音樂劇主演的地位，如果沒有意外，張賢貹可以站在舞臺上，直到他自己不想繼續。

　　然而，即使如此，相比已經成功地由當年的「小野馬」晉身成為一代性感女王的金炫雅，張賢貹在人氣和知名度上，仍然遜色了不少。韓國還好，對於一些海外的人來說，張賢貹身上的那幾個標籤裡面，「金炫雅的男朋友」這一條確實算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

　　雖然不是什麼非常令人愉快的稱呼，但終於聽不到「BigBang淘汰成員」的張賢貹表示還可以接受。何況，這從另一個方面也證明了，張賢貹已經徹底地擺脫了當年的悲劇。

　　只是從徐晟宇口中聽到這句話……

　　張賢貹的嘴角抽了抽：「不是男朋友。」

　　徐晟宇：！啊？難道剛分手了？不應該啊不是說他們愛情長跑都超過十年了嗎？

　　他無助的看著申鐘勳。

　　申鐘勳表示懶得理這小子。

　　「馬上就變成丈夫了」，張賢貹哼了一下，往前走了兩步，「鐘勳，把他交給我怎麼樣？」

　　申鐘勳：「怎麼了？」

　　「他需要修理修理」，張賢貹說，「幸好碰到的是我，得罪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的確該修理一下，申鐘勳默默點頭，唉等等不對！碰到哥應該算是比較糟糕的情況了吧？

　　張賢貹一個人要搞定徐晟宇略有困難——語言不通。然而這一回他有幫手——在歐美發展過好幾年的金炫雅，英語水準早就達到了可以交流的水準。

　　金炫雅當然是樂意幫忙的，她和張賢貹都很少有拒絕對方要求的情況，只不過……

　　「哥哥，你今天怎麼了？」

　　金炫雅被張賢貹刷刷刷寫下的一堆「在韓國做後輩須知」弄得大腦有點轉不過彎。

　　這畫風不對啊！

　　張賢貹事先想過，應該如何向金炫雅解釋自己對徐晟宇的另眼相待。

　　「你慢慢地就知道了」，他說，「這孩子挺有意思的」。

　　金炫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因為你描述不出來？」

　　張賢貹的聲音頓時變弱：「別拆穿。」

　　徐晟宇對張賢貹不熟，對金炫雅以及她和張賢貹的戀情，卻非常熟悉。伴隨年歲漸長，閱歷的增加使金炫雅的氣質不像早年那樣時常浮在表面，反而漸漸深沉收斂，成熟卻不世故的性感，融入骨髓的同時、外露亦毫不違和的堅韌，還有無盡的活力，這些在金炫雅的身上達成統一之後，對相當一部分男性，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比如說控年上的徐晟宇。

　　所以，兩年前，周歲已有三十的金炫雅戀情被曝光，在競爭激烈到殘酷的娛樂圈，仍然濺起了不小的水花。金炫雅個人的魅力，是其中重要的原因。

　　當然，另一個重要原因是，與金炫雅戀愛的人是張賢貹。

　　比金炫雅還要大三歲的張賢貹，那時早已不是媒體所關注的人物了。事實上，即使是他人氣處於巔峰的時候，張賢貹也不是三天兩頭造訪頭條的那種人。反之，他的作風低調是得到公認的。之所以身上有不少話題，多半是造化弄人，非他自己能夠決定。

　　在年輕人的眼裡，「張賢貹」這個名字有一點空泛，舉例論證被淘汰了不一定混得就差時經常用，有時也用來證明勤能補拙，但對於張賢貹其人，他們沒有多少切實瞭解。然而，在年齡稍大一些的已經不如二十代中半的粉絲的眼裡，「張賢貹」與「金炫雅」兩個詞的疊加，形成的是一種能夠讓她們一瞬間沉湎于有關青春的回憶中不可自拔的東西。關於他們戀愛詳情的一些披露，更意外地勾起了一陣懷舊的風潮。

　　金炫雅與張賢貹2007年在JYP相識。

　　——2006年，張賢貹在二代韓流代表團體BigBang的選拔中落選，後進入JYP公司練習，2007年，金炫雅在開啟女團復興時代的組合WonderGirls中出道，卻在組合大火的前一刻被迫退隊。

　　2008年，兩人一同進入剛剛成立的cube公司。

　　——張賢貹因為受傷，錯過了《熱血男兒》選拔，應洪勝成的邀請加入cube。因為先前的退隊而心灰意冷的金炫雅，也在洪勝成的勸說下改變了主意。

　　2009年，金炫雅作為4minute成員出道，幾個月後，張賢貹作為beast成員出道，正式成為師姐與師弟。

　　——那是個偶像團體大繁榮的時代啊。

　　2011年，剛剛開始正式交往的張賢貹與金炫雅組成troublemaker，同名主打歌大紅大紫。

　　——正式交往……組成……

　　什麼！！！！

　　troublemaker成軍的時候他們就在談戀愛了！！！！

　　萌過金炫雅與龍峻亨、李凖等男藝人的CP的，萌過張賢貹與全志龍、龍峻亨、金聖圭、Hoya等男藝人（……）的CP的，萌過金炫雅、張賢貹與zico禹智浩的三角戀的，甚至萌過troublemaker這一對的，再加上沒萌CP只是喜歡troublemaker的舞臺表演的，都集體崩潰了——程度有非常嚴重和很嚴重的區別而已。

　　他們出道沒多久就開始談了！（兩年這時候看來不算長）

　　他們談了十一年！十一年！

　　這十一年他們一直在談！一直在！

　　很多事忽然得到了解答。

　　《披頭士密碼》上的電話連線金炫雅的表情有點緊張是怕張賢貹說漏嘴，張賢貹父親出事的那天下午金炫雅消失肯定是去幫忙，《沒有明天》時期的種種大尺度都是一對現實中就相戀的情侶拍的，和zico錯綜複雜的關係應該是這一對情侶把禹智浩那個可憐孩子當成電燈泡了，對了他們的理想型說的就是對方嘛！張賢貹自創走平價路線的品牌的時候金炫雅去當模特，根本不是同公司的家族愛他們就是在開夫妻店！至於在鏡頭前一直表現得很親……嚶嚶嚶嚶既然是情侶所以要保持距離的思維定勢被他們用來坑我們了居然十年多都沒發現！

　　老飯們的哀嚎把徐晟宇這樣的小粉絲嚇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隔了多少個代溝，想互相理解很難啊。

　　但現在徐晟宇有點體會到了。

　　明明是自然的表情、自然的語氣、自然的對話，同時卻散發著弄得化不開的甜味……他才十五歲不應該早戀為什麼也覺得嫉妒！

　　粉絲們的心情應該是「為什麼我居然這麼眼瞎十年都沒看出來他們戀愛了！」吧，徐晟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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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純屬作者無責任腦洞，如被雷到，概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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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張賢貹將手裡的筆記本輕輕地砸在了面前的小女孩的頭上。

　　「難為你查了這麼多資料啊，張智媛。」他說。

　　小女孩可憐巴巴地用手捂住了頭。

　　「我知道我沒用多大力量」，張賢貹沒好氣地說，「你可以啊，自己的父母加上叔叔阿姨全都編排了一遍」。

　　張智媛閉緊嘴巴——這不是父母平常疼不疼自己的問題，就算再疼愛，看到女兒拿自己為原型寫小說……呵呵呵呵……

　　「怎麼了？」金炫雅剛剛回來，就看到了一幅對她而言很新鮮的景象。在她的印象裡，張賢貹很少被教訓，同樣很少教訓人。至於教訓自己的女兒，就更是百年難得一見了。

　　「你看看這個」，張賢貹把手裡的厚厚的筆記本遞給了金炫雅，張智媛試圖阻止，但被張賢貹一把按了回去，「都寫出來了，有什麼不好意思讓別人看的？」他說。

　　嚶嚶嚶嚶這不一樣啊讓當事人看到還是覺得很羞恥的。張智媛偷偷對手指。

　　金炫雅在翻看筆記本，而張智媛面如死灰的時候，張賢貹開始提問了。

　　「為什麼要寫我和你媽媽因為不明原因分手？」張賢貹問。

　　「不分手我不好寫重生之後的感情戲。」張智媛小聲地回答。

　　「怎麼判斷人物性格的？」

　　「我認識的人，還有一些是爸媽提過的……加上找的資料。」

　　「二十多年了你還真能找到……心理描寫你是根據什麼寫的？」

　　「猜的。」

　　張賢貹一隻手按住後腦勺，克制住上升的血壓：「你還真敢寫啊。」

　　張智媛閉嘴不出聲。父母平時再寵她也是平時，被自己女兒拿去當成小說男女主角這種事……張智媛也知道不能善了。

　　「寫了這麼多，有什麼感受嗎？」張賢貹問。

　　見張智媛不敢開口，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你不是寫了不少嗎，我犯過的錯誤？」唉，沒想到這丫頭的膽子都這麼大了。

　　張智媛：所以我才不敢讓你看到啊老爹！

　　張賢貹彎下腰，看著自己的女兒：「既然你知道我犯過多少錯誤，你自己一個也不許再犯，知道了嗎？」

　　張智媛：「啊？」

　　她沒反應過來。

　　張賢貹沒好氣地敲了敲還在發呆的女兒的額頭，拉著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金炫雅走了出去。

　　張智媛（爾康手）：等等！我的書——

　　「這是不是遺傳我？」金炫雅說，「你寫東西一直不行的」。

　　「恐怕吧」，張賢貹苦笑道，「真是什麼都敢寫，幸好讓我發現了，如果被鬥峻他們知道……」

　　「我們會被嘲笑死的。」金炫雅笑著說。

　　「也許，不，也不一定」，張賢貹歎了口氣，「我們是不是把一些懷念表現得太明顯了，炫雅？」

　　金炫雅愣了一下，情緒慢慢地低落下來：「可能。」

　　張賢貹把筆記本拿到自己的手裡：「有的情節我挺期待會發生的，可惜不可能啊。」

　　「嗯」，金炫雅點點頭，「哥哥，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個？」

　　「留著看啊，反正它也基本上完結了」，張賢貹說著，還將筆記本在手上拍了拍，感受著它不輕的分量，「總不能讓智媛把它傳到網上吧，我們雖然都奔五了也沒多少關注度，可是還沒完全退圈呢，徐晟宇那小子還紅得很，他又不用服兵役」。

　　「晟宇才不介意，他看自己的BL同人文都看得津津有味的，不過我和哥哥看法一樣，這樣的小說還是不要放在網上了」，金炫雅說，「就我們兩個一起看吧，哥哥？」

　　「晚上一起看」，張賢貹向女兒的房門那裡瞟了一眼，「不然這丫頭還會不好意思」。

　　「好。」

　　金炫雅與張賢貹，愉快地做出了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正式完結。

　　讓我回憶一下產生寫這篇文的念頭是什麼時候，那是2013年，我還在寫上一篇文，在查資料的過程中對蘭草這個人有了些瞭解，然後回想起《大偶像》以及看過的一些龍哥主角的韓娛文——這個人有明顯的缺點，但不應該被黑。

　　這是我當時的想法。（請叫我正名強迫症患者）

　　反之，我覺得，他所展現出來的缺點，使他更像一個普通、鮮活而真實的人。對於那個時候的宗心來說，諸如貪吃貪睡不講衛生（……）等「缺點」，已經不足以成為真實的「缺點」了。

　　而張賢勝的故事讓我覺得，寫這樣一個天賦平庸，性格中間優點與缺陷同樣突出的人的故事，也許會很有趣。

　　我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大一還沒有結束，troublemaker還沒有二輯《沒有明天》，我開始寫文的時候，小獸還沒有以《good luck》回歸。而當我寫完這篇小說的時候，已經是2015年的夏天，我要為大四的去向奔波了。

　　我不知道這篇文有沒有寫好一個普通卻有著自己的閃光點的人的故事，反正宗心又犯了老毛病，一到要完結就後勁不足……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人給寫崩……總之，我寫完了（累die，又超了幾萬字）

　　我還是一個人回味吧（揮手）

　　感謝大家四個月來的支持，以及楚琰八個月來的點評（……），靈感枯竭的宗心表示：

　　我們一起去催楚琰的小獸文《偶像萌於虎》如何？

終於.....終於看完了......
題材選擇來說.....
只要不是再到YG....基本上90%我都會看完的...
而且這次以BEAST 來做男主...
還算挺有話題性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BEAST 的無論是出道還是現在HIGHLIGHT 的努力...
好似都有挺多的被模糊了其被韓POP 影響的部份吧...
不論是歌的定位還是他們跳舞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