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償還


　30萬珂爾能拿來幹嘛？
　　湊齊一套+6強化的裝備和一把+6的武器，又或者在現階段的層數中購得一套還算可以的房子，也能用來盤下一間地段不算好的店鋪。
　　總而言之，30萬珂爾對眼下所有獨行玩家來說，都是一個難以觸摸到的價位，至少就目前而言，能拿出這種價位元元元元來交易的人，恐怕只有大公會了。
　　阿爾戈是一個商人，若是沒有接受委託的話，會立即以坑死人不償命的想法直接回答汪洋這個價位很好，要趕緊接受，然後用自己的錢買下來，之後轉手賺一筆。可惜的是，她接受了別人的委託，同時，也沒有那麼多的錢。
　　“低了，還可以向上浮動20萬左右，當然，前提是買主可以接受這個價位。”雖說貫日槍的價值在現階段無可估量，但若是要投入市場之中，不管貫日槍本身珍稀程度如何，就必須要有一個市場可以接受的價格，除非要將其冷藏，但是其後果就是最終被淘汰掉。
　　“那你認為要什麼價位才算合理。”汪洋摸了摸下巴，問道，有這麼好的諮詢對象，不問白不問。
　　阿爾戈再度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我是中間商。”
　　汪洋不在意的一笑，“給個建議吧，大不了請你吃頓飯。”
　　阿爾戈臉上露出‘敗給你’了的表情，心中惡狠狠想著，要是買主是自己就好了，絕對要坑死他。
　　“個人建議你將價錢提高到40萬，點到為止，如果買主失去購買你武器的欲望，那麼你會有危險。”
　　“危險？”
　　汪洋眼皮不由一跳，不明所以，只是賣一把武器也會有危險？
　　“買主知道你的身份。”阿爾戈雙臂環抱，戲虐看著汪洋。
　　“就算是這樣，也不至於會來強搶吧。”汪洋卻不會被嚇到，神色平靜。
　　“當然不會，這個問題且不談，如果你確定要40萬的話，我現在就把還價的消息發給買主。”為什麼會危險，理由有很多，但是交易還沒失敗之前，那種問題不需要去考慮，阿爾戈收起嘴角那一絲淡淡的戲虐。
　　汪洋點頭道：“好，那就40萬吧。”
　　沒有想像中的激動，如果是平時的網路遊戲，能將一件裝備賣出一個高價後肯定要樂得蹦起來。
　　阿爾戈低著頭，把還價的消息發給蒂爾貝魯，進行了一番短暫的交流，卻是沒想到蒂爾貝魯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就接受了這個價位。
　　“低估了啊，這根本不是勢在必得，而是不惜一切，僅是為了那空穴來風的傳聞嗎？”
　　阿爾戈默默想著，抬頭看向汪洋，道：“買主同意40萬的價格。”
　　汪洋淡淡一笑，直接把貫日槍的擁有權轉移到了阿爾戈的身上，後者接到提示後，臉上浮現訝然，旋即，用一種詭異而陰測測的口氣道：“你就不怕我拿著東西跑路嗎？”
　　汪洋施施然注視著故作姿態的阿爾戈，一點也不擔心，笑道：“那你就跑吧，我保證不追。”
　　阿爾戈私吞貫日槍跑去跟買主交易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汪洋確信這一點。
　　“聽你這麼說，我還真想幹點壞事。”阿爾戈頓時一臉無趣，作為一個靠信譽吃飯的商人，自然不會這麼做。
　　汪洋調侃道：“喂喂，這個時候你不應該要一臉感動嗎？虧我這麼信任你。”
　　阿爾戈直接甩給汪洋一個後腦勺，把貫日槍收入道具欄中，撇嘴道：“拉倒吧。”
　　“不開玩笑了，你的公事解決了，輪到我的公事了。”
　　“你還能有什麼公…”阿爾戈轉身，滿臉不屑，不過，在看到汪洋面無表情的樣子，話說到一半便嘎然而止。
　　“發生什麼事了？”阿爾戈看著汪洋眼眸裡微漲的寒意有擴大的跡象，頓時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臉色凝重。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汪洋這種表現，令她感到了些許的陌生。
　　汪洋語氣如同溫度驟降的立冬，毫無徵兆，“我要一個人的情報，所有所有的一切，包括封測時期的情報，他的名字叫做巴卡。”
　　阿爾戈皺了皺眉，看著陌生的汪洋，搖頭道：“我拒絕這個委託。”
　　伴隨著拒絕的話出口，原本輕鬆的氣氛仿佛被染上了一層冰霜，變得異樣起來。
　　汪洋眉頭一挑，平淡的問道：“為什麼？”
　　“因為複雜，你的要求是所有，會耗費我大量的精力和時間，換句話說，就算你得到40萬珂爾，也付不起酬勞。”
　　拒絕的原因是天價的酬勞，汪洋釋然一笑，阿爾戈以為汪洋要放棄了，可是，她卻是忘了，到現在，她還欠汪洋一個要求。
　　“記得嗎？你還欠我一個情報。”汪洋眼瞼下垂，掩去稍縱即逝的歉意，再抬眼之時，便是冰冷。
　　阿爾戈聞言沉默，片刻後，她認真凝視著汪洋，這次沒有再拒絕，而是問道：“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汪洋忽然移開目光，望向小徑旁一棵暗色的大樹，反問道：“阿爾戈，你有想殺的人嗎？”
　　“想殺的人？”阿爾戈眼神一凝，盯著汪洋的目光漸漸變得不善。
　　仿佛是感到了阿爾戈目光的變化，汪洋沒有再去看她，像是自言自語一樣，低聲道：“我有一個想殺的人，雖然不知道下不下得了手，可是，想殺掉他的想法，確實存在著。”
　　“你想殺的人，是巴卡嗎？”
　　“沒錯。”
　　阿爾戈慢慢的掀起帽檐，蓋在頭上，之後淡淡道：“我欠你一個情報，所以沒辦法拒絕，但是，告訴我原因，你為什麼想殺他？”
　　帽檐掩去阿爾戈的面貌，也掩去那目光，汪洋轉過頭來，望著藏於黑暗和帽檐下看不清的面龐，幽幽道：“因為他是一個殺人犯。”
　　“如果你殺了他，那麼，你也會是殺人犯。”阿爾戈嬌弱的身軀頓時抖了抖。
　　“我不介意…”
　　汪洋慢慢仰頭，枝葉交叉間有許多條閃著光芒的縫隙，那是使勁想鑽進陰影小徑的陽光。
　　他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靈魂，儘管在這裡認知到每個人都是有血有肉，而不是虛擬的人物，可是，不屬於這個世界卻是鐵打的事實。
　　正如那些可以毫無心理負擔殺人的殺人者，或許也都是因為腳下所站的地方是一個遊戲，所有的一切都承載著遊戲的範本，連噴濺的鮮血都經過模糊化處理，會讓人潛意識覺得，這並不是現實！所以揮劍斬殺同類似乎也不會那麼難。
　　而對於汪洋而言，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加上血肉模糊化，讓他甚至會懷疑，殺人的時候根本不會有所謂的反胃現象。
　　“你怎麼可以不介意！”
　　這句話，被阿爾戈咽在了厚間，垂下的頭，更加低了數分。
　　“這筆交易完成之後，我會開始著手這件事情。”許久，阿爾戈平淡如水的聲音傳入了汪洋的耳朵裡。
　　“謝了。”汪洋慢慢握緊拳頭。
　　“這是償還，謝就免了。”
　　阿爾戈淡漠的說了一句後，直接轉身離開，在走出一段路後，忽然停下了腳步。
　　“翔空，你是為了什麼才加入公會？”
　　汪洋沉默看著阿爾戈的背影，恍惚間感覺到彼此之間不知不覺多了一堵牆，片刻後，他輕聲道：“享有最好的資源，變得更強，然後，更有把握！”
　　更有把握…殺人嗎？
　　“這樣啊。”
　　似乎有一道隨風而來的歎息。
　　阿爾戈的身影沒入了黑暗之中。
　

第八十九章 改變的初衷？


　看著阿爾戈離去的方向許久，汪洋驀然苦笑道：“不是有私事嗎？阿爾戈…”
　　陰森而寂靜的樹林裡獨剩低吟之聲，宛若死地，卻蘊藏眾多危險。
　　汪洋忽的歎了一聲，轉身朝來時的路走去，心裡有揮之不散的歉意，他知道阿爾戈不願意如此，可自己卻用所謂的人情，逼迫她來償還。
　　然而，有些事情必須做，也必須踏出第一步，不容後悔。
　　回到練級的刷新點，桐人和亞絲娜還在原地，在耽誤的那段時間裡，兩人似乎沒有繼續狩獵尖錐螳螂。
　　“阿爾戈呢？”察覺到動靜，桐人循聲望去，卻只看到汪洋一人，不由挑眉問道。
　　“走了。”汪洋腳步一頓，回答道。
　　桐人當即皺起眉頭，隨即沉默，想來以阿爾戈的敏捷和技能，是不大可能會遇到危險的，加之任務完成了，便也不再多想。
　　“亞絲娜，時間不晚了，回去吧。”目光一移，汪洋望向亞絲娜，現在的他，心情欠缺，自然不可能再繼續練級。
　　亞絲娜瞥了一眼沉默的桐人，點頭道：“好。”
　　就在汪洋來的一分鐘前，希茲克利夫正巧發來郵件，要召集精英攻略小隊，就算汪洋不提出來，她也會要求回去。
　　得到回應，汪洋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看著桐人，有些猶豫。
　　他知道劇情，所以知道桐人會遇到月夜黑貓團，為了加入月夜黑貓團，隱瞞了等級，結果導致月夜黑貓團團滅，只剩下他一個人活下來，最後月夜黑貓團會長在拋下一句對桐人造成極大傷害的話之後，跳下無盡的天空自殺。
　　而現在，汪洋只需要一句話，或者一句提醒，就能決定幾個人今後的生死，這是多麼諷刺的一個事實。
　　不是閻王判官，卻似閻王判官，手中執著生死筆，可在生死簿上勾勒生死。
　　汪洋喜歡看小說，也看過很多小說，所以羡慕過，可當自己處在這個位置之時，有的不是羡慕，而是從四面八方壓迫而來的無形壓力。
　　為什麼那些小說中的他們可以這麼輕鬆瀟灑呢？
　　沒有猶豫太久，汪洋便決定趁著這次機會給桐人一個提醒，避免月夜黑貓團團滅，這個提醒不能太過露骨，只能適當，可又需要在桐人心裡種下一顆種子。
　　斟酌許久，在亞絲娜疑惑的注視下，汪洋對著桐人道：“桐人，如果你遇到了想加入的公會，希望你不要隱瞞自己的等級，以及，封弊者的稱號。”
　　桐人臉色一變，望向汪洋的目光起了一絲絲的變化，裡面含著不喜，壓著聲線，問道：“什麼意思？”
　　面對桐人不喜的目光，汪洋深深吸了口氣，正想著到底該不該繼續說下去的時候，腦海之中突然跳出阿爾戈奸笑得小狐狸一樣的笑臉，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會想到阿爾戈的笑臉，也正因此，最後一點的猶豫煙消雲散。
　　“我只是想讓你清楚一件事情！”
　　汪洋忽然嚴肅起來，聲音提高了數分，帶給人一點壓迫，“隱瞞等級和身份，並不會有好結果，如果今後你想加入某個公會，卻隱瞞等級和身份，那樣的話只會害了公會的人，如果你辦不到，那麼奉勸你…”
　　“千萬不要加入公會！”
　　言盡於此，說完這些話後，汪洋也不看桐人的反應，招呼了下亞絲娜，便是轉身離開。
　　亞絲娜怔怔看著汪洋的背影，感到莫名其妙，同時也察覺到了汪洋的怪異變化，可卻說不清是什麼，眼看汪洋已經走出去好遠，她也顧不上去想，跟呆如木雞的桐人道了一聲別，便跟上了汪洋。
　　桐人還未消化汪洋所說的那些話，兩人就已經離開直至超出索敵的偵查範圍內。
　　“加入公會？像我這種被冠上封弊者的獨行者，會加入公會嗎？”
　　桐人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自嘲一笑，才拔出後背的單手劍，走向眾多大樹中的其中一棵。
　　獨行者大多數時間都花費在了練級上，作為其中佼佼者之一的桐人更是如此，身為封測者，他比其他人都清楚陰影小徑的價值。
　　尖錐螳螂也好，其他的怪物也罷，都符合一個特點，那就是攻高血低，是一個絕佳的練級地點，當然，前提是擁有應付偷襲的手段，這一點對於桐人而言自然是小問題。
　　所以，在汪洋和亞絲娜離開後，桐人並不想浪費時間，便打算待下來練級，正好夜晚時間快到了，怪物的經驗和收益會提升，正合他意。
　　在與尖錐螳螂一次次的交鋒中，汪洋所說的話在桐人的腦袋之中，一直未消失。
　　儘管自認為不會加入公會，又或者說不會有想加入的公會，可汪洋的話，確確實實被他聽了進去。
　　至於今後是否會改變，卻是不得而知了。
　　……
　　回去的路上，汪洋一直在想著今後，在對阿爾戈說出那種要求和想法之後，驀然驚覺，原來自己已經一隻腳踏入了泥潭之中。
　　蒂爾貝魯救下來了，也創立了原著中並沒有的大公會，劇情發生了改變，然而茅場晶彥同樣以希茲克利夫的身份依照原著創立了血盟，劇情走向依舊在正軌上。
　　在這個基礎之上，挽救月夜黑貓團只是一個開始，汪洋還有想要去做的事情，找到巴卡，聽他親自認罪，然後送他進監獄，或者殺掉他！還有答應雨希的事情，找到那個毫無頭緒的兇手。
　　就是這樣，不知不覺間中與這裡的人聯繫在了一起。希望他們笑著幸福，討厭他們哭著悲傷，因他們所以開心，也因他們所以悲傷。無可否認，已經徹徹底底的融入這個世界了。
　　是多愁善感，抑或是受到阿爾戈那種反應的影響，走在回去的路上，汪洋腦袋亂糟糟的，他甚至想到如果有幸回到現實又會怎樣，該怎麼面對這具身體所擁有的一切。
　　一想到這裡，汪洋感覺有點頭痛。
　　只是他並沒有發現，在所有的考慮之中，他唯獨沒想到過一個後果，有關死亡的後果。
　　一個人的勇氣通常是通過什麼來表現，答案自然是生與死，血與火的戰鬥，唯有那樣才能體現出一個人的勇氣。
　　與大多數玩家一樣，汪洋恐懼過，也退縮過，可是，當邁出第一步直至現在，握起劍，躲閃怪物的攻擊，自然而然的一劍刺入怪物的軀體，在漫天飛舞的碎片中挺起腰，仿佛成了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
　　這並非就已經不害怕死亡了，只是懂得了面對。在前線攻略的玩家每一個人都一樣，在與氣勢逼人的BOSS戰鬥時一往無前，可是，在血條變成紅色的時候也會害怕得顫顫發抖，但是在那之前，握劍的手臂不曾顫抖。
　　一路沉默，回到卡薩爾城鎮的時候，天邊唯有一顆黃昏曉，再過去一會時間，夜幕將臨。
　　此時此刻，卡薩爾城鎮熱鬧非凡，街上彙聚人流，在背景音樂下，是連綿成一片的笑聲，在暖色燈光下，是少有的纏綿曖昧。
　　NPC和建築成就了一個城鎮，而玩家融入其中，追隨著攻略公會的腳步，他們總是會在轉移門開啟的第一時間來到新的層數，新的城鎮之中，這種熱鬧的現象將會隨著層數提高之後得到抑制。
　　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攻略小組的資源，不是每個人都擁有攻略小組的實力，他們只是追隨公會的腳步來到這裡，最終也會因為實力不足，而逐漸落於後面的層數中。
　　攻略馬不停蹄，實力的提升也馬不停蹄，而普通的玩家只適合在和自己等級相對的層數中。
　　現在只是第六層，層與層之中，怪物的實力尚沒有太過明顯的提升，但是當層數達到數十之後，差異就出來了。
　　汪洋和亞絲娜兩人走在街道上，周遭的人見狀都是悄聲自語，又暗自指指點點，實在是亞絲娜的名聲和相貌通過口口相傳，讓幾乎所有玩家都知道，簡而言之，就是一個明星玩家。
　　而和這樣的明星玩家並肩走在一起，免不了就產生了一些閒言碎語。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這麼淡定。”實在是受不了四周投過來的目光，汪洋目不斜視的問道。
　　“習慣了。”亞絲娜同樣目視前方，淡淡道。
　　汪洋直接無語。
　　


第九十章 重要性


　越大的公會，據點就越難建立，像血盟這種大規模的公會，眼下是不可能建立據點的，主要理由有兩點，一點是耗費的財力過於龐大，另一點則是在這些過渡用的前期層數中，建立據點是極不明智的。若想要建立據點，所需要考慮的第一因素不是財力，而是層數的重要性。
　　由於沒有據點，所以血盟召開的會議在卡薩爾西街的教堂裡進行。當汪洋和亞絲娜來到教堂裡的時候，攻略團隊已經全部到位，看上去是零零散散分坐在椅子上，實則內有玄機。
　　坐在椅子外側，以及靠近門窗位置上的成員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習得索敵，並且技能熟練度不低，之所以將他們的座位這樣安排，是為了防止有竊聽者的存在，這就是沒有據點的弊端之一。
　　看著站在門口的汪洋，坐在椅子上的多數攻略組成員眼裡都是微微一亮，極少數的人，眼中泛著火熱，他們對汪洋的加入真心的感到高興，不僅是汪洋擁有能單挑BOSS的能力，還是因為汪洋的位置——前衛。
　　眾所皆知，前衛是死亡率最高的一個職業，也是戰鬥中必要的防線，一個好的前衛，完全可以免除掉團隊許多的傷亡，特別是BOSS戰，前衛堅持的時間越久，團隊的安全性和攻略的成功率都會有大幅度的增高。
　　坐在教堂裡的這些攻略組成員可謂是血盟前期主要人員的雛形了，在今後的時間裡，這些人之中可能會有人陸續死去，然而，現今因為汪洋的加入，將會發生微妙的變化，有可能會導致原本該在BOSS戰中死去的玩家幸運的活下來，而且能走得更遠。
　　“剛加入公會就耍大牌呢，讓所有人等你一個。”驀然，坐在中央走道旁的一個人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這個人不是克拉帝爾又能是誰呢？
　　教堂內的氣氛頓時一凝，眾人聞言紛紛向他望去，沉默不語。
　　可供人行走的中間走道盡頭是一張桌子，桌子後上方的牆壁上掛著一個大型白色十字架，白色十字架下站著一個人，一個背對所有人而抬頭凝視著十字架的人，克拉帝爾不協調的話語並沒有引起他任何一點的反應。
　　這個人，是希茲克利夫。
　　剛推門進來就聽到克拉帝爾說這種話，亞絲娜眼中立即浮出一縷不喜，盯著陰沉著臉的克拉帝爾，淡淡道：“真要說的話，也是兩個人。”
　　克拉帝爾眼神一變，臉上的表情愈發陰沉，他想針對的只有汪洋一個人，沒想到當事人還沒發言，亞絲娜就先跳了出來，看了一眼站在亞絲娜旁邊面無表情的汪洋，想著在這段時間裡兩人不知道去幹什麼，妒火大盛，暗自咬了咬牙，索性就將兩人都拉上，陰聲怪氣的道：“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不彙報下行程私自作主出行，結果害我們等了那麼久，要知道浪費掉的這點時間很有可能讓公會落後騎士盟一步。”
　　直接扯上了公會這張虎皮，讓其他人面面相覷，不過克拉帝爾所說的也是事實，他們應會長召集來到這棟教堂後，整整等了半個小時，不過，讓他們等這麼久的兩個人，一個是亞絲娜，一個是實力不錯的翔空，自然不會有什麼不滿，卻不想克拉帝爾揪起了這一點。
　　“會長都沒說什麼，有你說話的份嗎？”少數一些人在心裡嘀咕著。
　　冷冷掃了一眼克拉帝爾，汪洋心中極為不爽，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個長著三角眼的男人裡面有多黑，然而在沒有確切的事實下，只能任克拉帝爾囂張。
　　“就讓你多蹦一會吧。”汪洋默默想著，對克拉帝爾的言論不發一語，作為剛加入的成員，在理虧的情況下閉口不言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亞絲娜卻不是剛加入的成員，而是血盟的主力成員，也是最強的戰力之一，隱隱已經有血盟副會長的地位，實際上，希茲克利夫早就將亞絲娜私下定為副會長了，接下來當上副會長只是時間問題，而他這麼定的標準不是因為亞絲娜的實力，而是因為亞絲娜的態度，那種不顧一切向前的態度，才是讓希茲克利夫上心的原因。
　　他很明白，繼續這樣下去的亞絲娜最終會變成一個不顧一切，迫切想要攻略層數的人，到那時候，也是提亞絲娜為副會長的時候。
　　“你說我在浪費時間？”亞絲娜看著克拉帝爾，冷漠道。
　　判斷後來成長模樣的依據之一，就是亞絲娜不會浪費任何的時間，這種跡象在今後將會演變成不會浪費任何一點對攻略有所影響的時間。
　　那種冷漠的語氣讓汪洋為之測目，而克拉帝爾則是慌忙應道：“不，不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亞絲娜冷冷打斷道：“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唯獨在這裡，在這個世界裡，我不會浪費任何一點時間。”
　　克拉帝爾迎著亞絲娜冷漠的目光，張嘴無言。
　　“爭執到此為止吧。”
　　這時，希茲克利夫緩緩轉身，望向堂內眾人，聲音不溫不火，神情也是平靜不已，他在十字架下安靜的站了半小時，也看了半小時的十字架，終於在此刻有了反應。
　　亞絲娜冰冷的神色頓時一斂，對著希茲克利夫歉意道：“會長，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希茲克利夫點了點頭，“找個位置坐下。”說完目光一轉，望向旁邊的汪洋，嘴角微微一勾，平靜道：“翔空，做個自我介紹吧。”
　　平靜的語氣，仿佛之前被克拉帝爾引發的插曲並沒發生過一樣。
　　汪洋不禁一愣，片刻後卻是從容的走向那張桌子前，隨後轉身，一眼掃過在座的眾人，這時，亞絲娜也尋了個較近的位置坐下。
　　面對這等陣仗，汪洋一點也不會緊張，畢竟這種情況經歷了不少次，雖然每次都是在飯桌上…
　　“我的角色名是翔空，等級16，職業是劍盾使，今天才加入公會，今後請大家多多指教。”汪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一個短暫的系統化介紹，讓在座的人除了克拉帝爾，都是鼓起掌來，他們欣喜於翔空的加入，沒有參雜半點水分，這裡，與所謂的RPG網遊並不同。
　　希茲克利夫深深的看了一眼從容的汪洋，抬起手制止了眾人鼓掌的動作，約沉靜了幾秒後，看向座位第二排的一個壯漢玩家，道：“阿薩，翔空將會編入你的小隊。”
　　“好！”
　　名為阿薩的壯漢玩家儘管對於這個結果有所預料，可粗狂的臉上還是忍不住流露出喜意，作為前衛隊的隊長，他十分清楚一個厲害的前衛加入就意味著安全性的提高。
　　“找個位置坐下吧。”吩咐完後，希茲克利夫讓汪洋去找個位置坐下，之後環視教堂內的眾人，“翔空的加入正好填補了前衛的一個空缺，這是一個好消息，同時，攻略的進度不容刻緩，那麼，會議開始。”
　

第九十一章 隊伍


　不會太監，目前更新沒有確切的時間，抱歉，等我一段時間，更新的問題我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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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佈會議開始之後，教堂內低低的雜聲頓時銷聲匿跡，靜得連根針掉落於地都聽得到。
　　氣氛立即變了…
　　汪洋清晰的感覺到變化，心中不由一肅，直腰端坐，目不斜視，暗自想著，好嚴肅的感覺…不過，接下來的五分鐘裡，他的感官天翻地覆。
　　希茲克利夫用了一分鐘的時間，說出掌握了三個高資源點，又用一分鐘簡單解釋了高資源點的情報來源是從阿爾戈那裡購買入手的，之後再用了一分鐘，把這幾個高資源點劃分給了在座三個小隊，剩下來的兩分鐘，則是安排沒有劃分到資源點的三支小隊從明早開始前往迷宮開拓，整個會議總共才持續了五分鐘，簡單直接而不拖泥帶水。
　　開拓迷宮的三支小隊中包括了汪洋所在的前衛小隊，在開拓地圖的過程中，前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被分配了高資源點的三支小隊都是攻擊小隊，未來，他們在開拓隊伍未發現樓層BOSS房間之前，會一直在高資源點處埋頭練級，增強自己的實力。
　　就這樣，召集起來的會議在短短的五分鐘裡宣佈結束，汪洋愣愣看著希茲克利夫淡定的離開，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去表達此刻的心情。
　　這究竟是會議還是例會呢？才五分鐘啊！
　　望著敞開的大門片刻，汪洋頗為無語，旋即掃了一眼還未離開的在座眾人，每個人的神色都很正常，似乎血盟的會議一直都是如此簡短，而且，讓汪洋十分在意的是，這種資源配置方式竟然沒有人感到不滿。
　　高資源點，這是每個玩家都夢寐以求的地方，其收益性質比一次性的稀有任務高得很多，佔有這樣的資源點，完全可以造就出一時的精銳玩家，歸根究底，SAO本質還是一個遊戲，所以自身屬性的強大實際上是可以彌補技術層面的不足。
　　可是，在場總共有六支小隊，而資源點只有三個，結果便是分配給攻擊小隊中的三支，依據是什麼汪洋並不清楚，但在他的想法裡，這種完全沒有解釋原由的分配方式卻是沒有引起少部分人的不滿。
　　“這就是血盟的風格嗎？難怪在中後期會走在所有公會的前頭，一個純粹只為攻略而存在的公會，也只有希茲克利夫帶得出來了。”
　　汪洋默默想著，更是覺得在選擇公會這一塊上選擇了血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這時，亞絲娜來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在想什麼？”
　　“哦？”汪洋驚覺，回頭看著亞絲娜，無語道：“我在想血盟的會議向來都是這麼簡短嗎？”
　　亞絲娜忽地噗嗤一笑，似乎是感到不妥，又連忙止住，儘管掩飾得快，在近距離下，那笑出來的一瞬間還是被汪洋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腦內。
　　微微錯開目光，亞絲娜道：“習慣就好了，會長的風格就是那樣。”
　　汪洋揉了揉額頭，感覺對茅場晶彥有那麼一點的瞭解了。
　　“我得帶小隊去高資源點了，開拓迷宮的工作就拜託你們了。”亞絲娜看了一眼站在門口處的隊員，特別是克拉帝爾那一臉醒目的臭表情。
　　“不是說明天早上開始嗎？”汪洋眉頭一挑，瞥了一眼視野中的時間，此刻已經入夜。
　　亞絲娜微微一笑，道：“夜晚的收益比較高，回見。”說完便是轉身朝著隊員走去。
　　汪洋看著亞絲娜的背影，神色略微複雜。
　　前衛隊的阿薩就站在過道上，原本他就想過來找汪洋，沒想到亞絲娜先他一步，就耐心等著。
　　走過來的亞絲娜對著阿薩禮貌的點了點頭，與他錯身而過。
　　目送著亞絲娜的身影消失在大門處，汪洋目光一移，落在了那個名為阿薩德的玩家身上。
　　很壯，身高起碼有1.9米多，或許更高，一頭精悍的黑色短髮，國字臉，面貌並無出眾之處，但是那一雙眼睛似乎蘊藏著引而不發的淩厲，年齡約在三十多歲吧。
　　這是阿薩給他的第一印象。
　　看到阿薩走過來，汪洋連忙站了起來，從現在開始，他編入了前衛小隊，而這個人是他名義上的隊長，理應一點禮節都要盡到。
　　“哈哈，不用這麼見外。”阿薩一眼掃過，將汪洋從頭到腳掃得通透，嘴角咧得很開，豪爽笑道：“隊員都在外面，先跟我出去吧。”說完大手直接握住汪洋的手，也不管汪洋什麼反應，就拉著向大門走去。
　　“阿薩隊長，我可以自己走！”汪洋目瞪口呆的望著阿薩寬厚的後背，叫道。
　　“說了不用那麼見外了。”阿薩回頭一笑。
　　“這種問題已經不是見外這麼簡單了！”汪洋一腦袋黑線，用力一抽，卻完全無法從那大手中抽出一點，可以預見，阿薩很有可能是全力量加點。
　　“沒想到翔空你還挺害羞的。”阿薩似乎是感覺到了汪洋的掙紮，嘿嘿一笑。
　　“害羞？！”
　　汪洋嘴角一抽，這一刻，他完全放棄了掙紮，不管是語言方面，還是動作方面…只能認命般的被阿薩拖著走。
　　就這樣，汪洋被阿薩直接拖出了教堂，被劃分到高資源點的其他三支小隊都離開了，除了亞絲娜那一支小隊在這個時間點上前往資源點，其他兩支小隊的動向卻是不可知了。
　　而被賦予開拓工作的三支小隊除了阿薩的隊員還在，其他兩支小隊也先行離開了。
　　“噢？出來了。”
　　汪洋剛被拉著出來，就聽到有人叫道。
　　出了教堂，阿薩終於是放開了手，哈哈笑道：“還真別說，翔空挺害羞的。”
　　有人立即起哄道：“我看是隊長的原因吧。”
　　“就是就是，隊長還是收斂點吧，不要讓人誤會是基佬了。”
　　“哈哈！”
　　阿薩聞言也不在意，拍了拍手，大聲道：“這下我們的隊伍總算是齊了，為了不浪費時間，介紹就留在酒桌上了，大夥走！”
　　眾人聞言哄然叫好！
　　說著就把雲裡霧裡的汪洋擁在其中，向著卡薩爾鎮的酒館大步走去。
　　都說酒桌是男人建立起感情的最快捷徑之一，其實一點也不假，起碼就在阿薩這一支小隊中，只要有新成員加入，都會第一時間去酒館一起喝酒，並且在酒桌上讓新成員融入隊伍之中，這一次也不例外。
　　一路上，隊伍的隊員七嘴八舌的問起汪洋許多問題，反倒是阿薩反而沉寂了下來。
　　汪洋一邊苦笑，一邊應付著四個尚不知道名字的隊友，眼角余光看到阿薩的神色似乎有點深沉，完全不似先前那個有著豪爽笑容，仿佛什麼事都是屁點大，完全不用去在乎的男人。
　　每次一旦有新加入的成員，就代表著不久前有人死去…
　　這就是攻略組的殘酷之處，不停的有人死去，不停的填補新血液，向著頂層一步一步走著。
　　阿薩目視前方，眼裡的感傷一斂，旋即看了一眼被兄弟圍著的汪洋，再次恢復了豪爽的笑臉。
　　只是他並不知道，在他想著死去同伴的時候所流露出來的神色，被這個新加入的成員看到了。
　

第九十二章 隊友


　一行人鬧騰地進入一家酒館，入座後就迫不及待的點了幾串啤酒，儘管SAO裡有許多現實世界所沒有的美酒，但是對於他們而言，有著熟悉味道的啤酒才是最佳的選擇。
　　“敬新加入的翔空一杯！”阿薩握著比他人大一號的杯子，舉向中間，其他人見狀，也是舉杯迎向阿薩的杯子，隨即，五人都是望向慢了一拍的汪洋。
　　“快點。”一個留著長髮的年輕人笑著催促。
　　在眾人的注視下，汪洋只能緩緩的舉起杯子，啪的一聲，六個杯子撞在了一起，晶瑩的酒液濺落出來，啤酒特有的麥香味頓時彌漫開來。
　　“幹了！”阿薩咧嘴叫道，仰著頭率先喝起來。
　　“幹了！”其他人紛紛跟上。
　　伴隨著咕嚕聲，包括汪洋，都是一下子喝光了杯中的啤酒，在喝掉這一杯酒後，拘束感頓時消失，他臉上揚起一抹會心的笑容。
　　“嗨，我角色名叫做亞茲，等級15，職業是長槍使，以後請多指教了。”之前催促著汪洋的長髮年輕人湊了過來，一臉笑嘻嘻。
　　“讓開，換我了。”他旁邊有個微胖的濃眉男人用肉嘟嘟的手壓下他的腦袋，然後用另外一隻手指著自己，笑道：“我角色名叫菲朗，等級15，職業是劍盾使，順便一提，我喜歡吃牛排，有機會回到現實的話，我請你去一家非常非常好吃的牛排店。”
　　回現實一起去吃牛排？
　　汪洋怔了怔，隨即由衷的笑了。不管這種事情有沒有實現的可能，這個未來的邀請，他只能答應，並且去期待著這一天，哪怕在此之前，他並不認識菲朗。
　　“好，希望那一天能快點到來。”
　　菲朗看著汪洋由衷的笑臉，眼眸忽的一顫，呆了呆，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回答他，第一次有人這般真心期待著那一天。
　　每次他這麼說的時候，每個人都只是嘴上應付著，眼裡卻是一片看不到未來的灰暗。
　　沒有人敢去相信那一天的到來，因為他們所處的位置是隨時都有可能死亡的攻略組。
　　“好，到時候你儘管放開吃，我請客。”菲朗的聲音微微顫抖。
　　“菲朗，你給我死開！”亞茲抗議的推開菲朗的手，憤怒的道：“每次自我介紹都要扯上牛排，你乾脆被牛排淹死算了。”
　　“噗！被牛排淹死，又是一個冷笑話啊。”一個有著死魚眼的西瓜頭男人眼前猛地一亮，頗為興奮的實體化出一本用羊皮製成的筆記本，拿著筆唰唰寫著。
　　羊皮筆記本也算是奢侈品，卻被他用來記錄冷笑話。
　　亞茲看著埋頭揮筆的西瓜頭男人，不由拍了拍額頭，無奈的道：“我說西瓜頭，我十分肯定剛才那一句話不是冷笑話。”
　　“我覺得是。”西瓜頭繼續埋著頭。
　　亞茲不由一額頭撞向桌沿，舉雙手投降。
　　“哈哈。”阿薩見狀拍了拍桌子，忍不住笑起來，他看向汪洋，指著西瓜頭，笑道：“他角色名叫沙曼谷，我們都叫他西瓜頭，職業等級和菲朗一樣，以後你也可以叫他西瓜頭，如你所見，西瓜頭很癡迷冷笑話，如果你有什麼冷笑話的話，可以和他分享一下。”
　　“呃…”汪洋瞥了一眼西瓜頭，微微苦笑。
　　“至於他。”阿薩又指了指坐在自己身旁一臉笑咪咪的人。
　　”我自己來吧。”那人按下阿薩的手臂，後者聳了聳肩，給自己續了一杯啤酒。
　　”我角色名叫湛藍，職業是大劍使，等級16，今後請多指教了。”湛藍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咪成了一條線，嘴角彎起時透著一縷邪魅，這時，汪洋才注意湛藍的相貌，很英俊，雖然偏向女性化，可卻不會讓人直觀覺得是女人，而且那膚色與他的病態蒼白不一樣，是如女子般的白皙。
　　縱觀在座其他人，亞茲留著一頭長髮，五官沒有出色之處，卻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瑕疵，可以說不醜不帥，但是由於那一頭長髮，反倒顯得不倫不類，倒是身材較為修長。
　　菲朗和西瓜頭兩人都是屬於那種扔到人海裡無法吸引人注意的普通相貌，至於阿薩，僅憑那身材就能給人一種深刻的印象吧。只有湛藍可以作為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這些人，未來就是他的隊友。
　　“忘了跟你說我的職業了，我的職業是斧使，等級也是15級，我們這些人中，就湛藍一個人最拼命，等級達到了16。”阿薩笑道。
　　汪洋點了點頭，現在主流玩家的等級一般都只是15級，而他若非獨享了一頭BOSS的經驗，現在也無法達到16等級，可是湛藍和他不同，沒有獨享一頭BOSS的經驗，等級卻達到了16級，由此可見，對方練級所花費的時間絕對占去了一大部分。
　　“好，介紹時間結束，再來幹一杯！”阿薩舉杯豁然站了起來。
　　其他人見狀也是站了起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這個時候，不用面對怪物，也不用為了增加生存力而進行枯燥的練級，只是單純的和兄弟聚在一起喝酒，仿佛喧囂遠去，無事一身輕，不用再去想那紛多雜事。
　　啪！
　　木杯碰撞，又是溢出麥香。
　　汪洋再次幹完一杯喝不醉的啤酒，默默看著其他人，不由想著能加入阿薩的小隊真的是太好了。
　　酒過三巡，眾人七嘴八舌的聊了起來，唯獨湛藍一直笑咪咪看著，極少發言。
　　很快的，汪洋的好友列表裡又多了五個人。
　　他和亞絲娜待了一段時間，卻是沒有互加好友，反倒加入阿薩小隊沒有多久，就互加了好友。
　　兩個小時後，有些累的菲朗提出要回去休息，眾人才作罷。
　　“明天早上八點北門門口集合，別遲到了。”站在酒館門口，阿薩道。
　　“好，那我們先回去了。”
　　一會時間，只剩下了汪洋和阿薩兩人。
　　“一起走吧，有什麼疑問的話，現在可以問了。”阿薩拍了拍汪洋的肩膀，他一般都是最後一個人走，看到汪洋留了下來，就知道汪洋是有話想問他。
　　汪洋也不拐彎抹角，問道：“隊長是以力量為主的加點嗎？”
　　阿薩不由一愣，頗為意外的看了一眼汪洋，點頭笑道：“我是全力量加點，不止我，其他人都是偏向力量加點。”
　　汪洋聞言吃了一驚，全力量加點的前衛，那樣的話，面對BOSS的攻擊，完全沒有一點保障。
　　“很疑惑吧，為什麼選擇了偏向力量加點的我們會是前衛…這個問題，今後有機會再回答你吧。”
　　夜晚的街道並不冷清，隨時可見來往的玩家，佇立在椅子旁的路燈投下朦朧的燈光，遺憾的是，那椅子上卻沒有應景的伴侶。
　　“不過，偏向力量加點的弊端也很明顯，相對于其他兩支正規加點的前衛隊伍，我的隊伍是死亡率最高的隊伍，我想會長會將你劃分到我的隊伍之中，不僅是因為我的隊伍空缺一人，也是因為你的加點風格和我們一樣吧？”
　　阿薩雙手插著口袋，慢悠悠走著。
　　“可以這麼說吧。”汪洋道。
　　阿薩笑了笑，感歎道：“若不是這個遊戲成了死亡遊戲，倒是可以演變出很多奇葩體系，別看我們都是偏向力量加點，在抵擋怪物這一塊上，我們並不比其他兩支前衛隊伍差。”
　　“是格擋嗎？”汪洋有所意會。
　　阿薩稍微吃驚，卻搖頭道：“也並非全是，除了湛藍習得一小部分的攻擊系技能，我們所有技能都是防禦系技能，這才是我們能堅守前線的資本。”
　　“原來是這樣。”汪洋摸了摸下巴，以前沒怎麼注意技能的選擇，因為有了格擋技能，所以選擇技能這一塊都傾向於攻擊系技能，今後要作為一個前衛，最好還是偏向防禦系的選擇。
　　“早點休息吧，明早見。”
　　不知不覺間，兩人走到了旅館，阿薩揮了下手，當先走入旅館中。
　　汪洋站在原地許久，這才走進旅館開了一間房間休息。
　　躺在床上的時候，整個腦袋裡全是阿薩他們幾個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
　　月光穿過窗戶，落在床上的那一張臉龐上，清晰可見一抹彎起的弧度。
　

第九十三章 所謂團隊


　豎日，汪洋特意提早了十分鐘，當他來到北門的時候，遠遠就看到有一群人紮堆在一起，沒想到已經有很多人來到北門。
　　汪洋剛露臉，就有人注意到了他。阿薩正和兩個身材高大的人聊天，聽到有人叫著汪洋來了，便順著聲音向汪洋看了一眼，隨即對著那兩人笑道：“人齊了，可以出發了。”
　　那兩個人點了點頭，回身招呼起自己的隊員，這兩個人正是另外兩支前衛小隊的隊長，身材高壯，相貌粗獷，只是站在人前就有一種天生的壓迫力，似乎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擔當得起前衛隊長，也只有這種身材高壯的人才能給人安全感吧。
　　汪洋走到阿薩身前，大致掃了一眼在場人數，有些尷尬的道：“你們怎麼都這麼早，讓我感覺自己好像遲到了。”
　　阿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一般我們都會提早半個小時，但也不是硬性規定，你不用太在意。”
　　汪洋伸出食指勾了勾臉頰，笑了笑，這時，亞茲湊向他，忽然一手臂勾著他的脖頸，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我們可是都在等你一個人。”
　　汪洋推開亞茲的手臂，苦笑道：“下次我一定提早半小時到。”
　　亞茲甩了甩長髮，有些幽怨的盯著汪洋，似乎對汪洋推開他手臂的動作感到不滿。
　　被這種如同怨婦般的目光盯著，汪洋不由渾身一激靈，後退一步，朝著亞茲大聲道：“你是怨婦嗎？”
　　卻不想亞茲拋了個媚眼，笑嘻嘻的道：“妾身還是單身呢，不如你要了妾身吧。”
　　“我對人妖沒興趣！”汪洋彎腰做了個嘔吐動作。
　　“哈哈。”除了西瓜頭，阿薩等人都是轟然笑起來。
　　“討厭。”亞茲卻是一點羞恥心也沒有的比了個蘭花指，又是一陣大笑聲。
　　不遠處糾集好隊伍的兩個隊長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是看到對方眼中有些無奈和羡慕。他們無奈于阿薩隊伍的散漫氣氛，也羡慕一個隊伍可以這樣毫無忌憚的開著玩笑，更驚訝翔空昨天才加入隊伍就融合其中。
　　當然，若不是阿薩隊伍可以充分做好一個前衛隊伍所該盡到的職責，恐怕看到這一幕的兩人眼中只有鄙視，而不是羡慕了。
　　“阿薩，準備出發吧。”其中一個名為斯隆的隊長朝著阿薩喊道。
　　阿薩應了一聲，旋即對著汪洋等人道：“走吧。”
　　一行人三支隊伍十八個人踏上了開拓地圖的路，這三支隊伍都是純前衛位置，安全性充足，然而攻擊性欠缺，實在不適合作為開拓地圖的隊伍，不過希茲克利夫卻安排了這樣的三支隊伍去開拓地圖，想來也是有所依仗。
　　陰影小徑這個地圖只要順著小道走就不會遇到怪物，可是，其內小道有無數條，而且串聯在一起，彼此間沒有任何規律可言，如果不想遭遇怪物從而走出這個地圖是不可能的，所以直線前進的隊伍無可避免的遭遇了怪物。
　　三頭尖錐螳螂！
　　在步行一段距離的團隊遇到了首批怪物，汪洋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僅十秒不到的時間，那三頭尖錐螳螂就在其他人的通力合作下，爆炸成碎片消失在半空中。
　　這一刻，汪洋終於明白希茲克利夫為什麼會安排這三支前衛隊伍來開拓地圖了，又為什麼會安排三支攻擊小隊去高資源點練級增強自己。
　　一般而言，前衛隊伍的攻擊性偏低，事實上，另外兩支前衛隊攻擊確實很低，但是相對性的防禦會很高，所以在這種小怪級別的戰鬥中完全可以免去擔憂，不需顧慮的放開手攻擊。
　　這是那麼快就能消滅怪物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則是銜接性！也就是切換戰術的應用，作為攻略組的精英前衛，可以說運用起切換這個技巧非常的熟撚和厲害，切換的時機絲毫不浪費任何一點時間，快速，簡潔，有力！
　　簡直可以說是無縫銜接，而且彼此間的默契十足，銜接的順序和目標分攤不需要言語說明，就能很好的運轉起來。
　　至於阿薩所帶領的小隊，更是暴力無比，偏力量加點賦予他們不俗的攻擊力，配上無縫的銜接切換，一頭尖錐螳螂不到三秒的時間就死在他們手中。
　　效率很快，即便是前衛小隊，但是效率依然很快，既如此，攻擊小隊的存在便是可有可無了。
　　希茲克利夫極端的將攻擊小隊和前衛小隊劃分出來，分配了各自的任務，卻是極大化的發揮出了價值。
　　前衛小隊效率的開拓地圖，攻擊小隊更加效率的榨幹高資源點，價值的極大化並不是說笑的。
　　而剛才的戰鬥中汪洋之所以沒有出手，不僅因為消滅尖錐螳螂的速度太快，也不是因為他根本跟不上節奏，準確的說，是他不知道該在什麼時候插入銜接之中，仿佛在這場戰鬥中，他是一個局外人。
　　才剛加入隊伍的他，缺乏了關鍵性的默契。
　　消滅掉三頭尖錐螳螂後，團隊沒有滯留，繼續前進。
　　汪洋收起劍，沉默的跟在後面，這就是前線精銳小隊，在他眼前展露出驚人的戰力，面對這種小隊，能給人直觀的造成一種感覺，那就是一個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想要一人戰勝這種精銳小隊，恐怕要有壓倒性的屬性才辦得到，不然即便技術再厲害也是沒用。
　　“厲害…”
　　汪洋發自內心的讚歎著，阿薩他們也好，另外兩支前衛小隊也罷，簡直比蒂爾貝魯旗下的攻略隊伍還要厲害，但是即便這麼厲害的隊伍，在打BOSS戰的時候還會有所犧牲，這側面說明他一個人單挑掉百蛇城城主一排血管的戰績存在著許多的僥倖。
　　隨即，汪洋感到有些沮喪，原本他以為憑藉著自己的裝備、等級、技能，可以在團隊中凸顯出巨大的作用，但是，在親眼見識到第一輪的清怪後，他才意識到，比起自身的屬性，血盟攻略小組更需要的是良好的配合和默契。
　　這樣一來，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的決定，似乎也無法挽回過多。因為，他感覺自己加入隊伍只是充當了一個血盟攻略小組所需要的一個齒輪。
　　“這段時間想辦法跟上我們吧，這是你加入攻略組所需要達成的第一件事情。”
　　阿薩故意放慢了腳步，與汪洋並肩而行。
　　“好！”
　　汪洋重重點頭，慢慢的握緊了拳頭。
　　他轉瞬間拋開了多餘的想法，現在只是第一步，後面還有很長很長的路，正如阿薩所言，現在要做好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融入血盟攻略組裡，成為其中一個可以正常運轉的齒輪，至於其他的事情，目前不需要去考慮。
　　……
　　五天后，迷宮入口迎來了血盟的開拓團隊。
　　“騎士盟的動作夠快的，也不知道他們探索到第幾層了。”前衛隊長斯隆站在迷宮門口淡淡的道。
　　這一路急行沒有見過其他的玩家，而在昨天入夜剛到城鎮的時候，他們竟是遇到了領回城補給騎士盟攻略組，儘管知道騎士盟走在前頭，卻是沒想到那麼快。
　　一般而言需要回來補給說明對方起碼在迷宮待了三天！
　　“這一點也不奇怪，騎士盟放棄了每個城鎮和村落的收益，前進的速度自然快，多虧了他們，我們撈到了不少的好處。”另一個前衛隊長福克斯淡淡笑道。
　　“兩位，落後了三天還沒有一點緊張感嗎？”阿薩拍著額頭，率先走入邊緣散發著光澤的傳送門，汪洋等五人緊跟其後。
　　斯隆和福克斯對視一眼，不由聳了聳肩，隨即也走入了傳送門。
　　三天前，騎士盟到達迷宮，三天后，血盟也來到了迷宮。

第九十四章


　三天的時間究竟讓騎士盟探索到了何等程度，沒人猜得出來，只不過對方是全員出擊，想來進度已經超乎想像。
　　汪洋默默的跟著隊伍前行，他想起在陰影小徑中遇到蒂爾貝魯的情景，當時蒂爾貝魯撇下的話似乎無半點水分參雜在其中。
　　從他放棄了大部分的利益就可以看得出來，所為的只是比任何公會都快到達BOSS房間，然後攻略！
　　毫無疑問，蒂爾貝魯決斷的魄力很不錯，這樣一來，整體的收益雖然差了，個體的收益卻十分卓越，如果他能一直領先在前頭，只要不懈怠，穩固好得來的每一點優勢，想來一直走在前頭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前提需要在BOSS攻略戰中一直無人死亡…
　　“第六層的BOSS，血盟應該沒機會了。”陰暗潮濕的迷宮裡，汪洋默默想著。
　　不會一時間，團隊來到了一條三岔道路口，這便是迷宮難以探索的根本原因，沒有地圖資料的情況下只能摸黑前進，前方是死路，或是正確的路，無法預知，所能依靠的就只有運氣了。
　　阿薩看著眼前陰暗的岔道，平靜道：“還好只是三條岔道，照老規矩來，一人一條。”
　　斯隆問道：“誰先來？”
　　福克斯笑呵呵的向前走出一步，道：“我先選吧，就左邊。”
　　“那我選右邊。”斯隆環抱著雙臂，淡淡道。
　　阿薩望向中間的岔道，點頭道：“就這樣決定了，我們走。”
　　說完，阿薩徑直朝著中間的岔道走去，汪洋等人見狀跟了上去。
　　斯隆和福克斯目送阿薩一行人進入中間的岔道後，也是進了各自選擇的岔道。
　　三條岔道中只有一條是正確的，有幸選到正確的那一條路的人，會及時的發送消息告知另外兩支隊伍，等隊伍再次集合的時候，共用地圖資料就能得到一份完成度不低的地圖，這便是為什麼攻略BOSS房間的都是公會的原因。
　　第六層的迷宮依舊是常見的石頭所建的甬道，約有五米寬，甬道的牆壁上遍佈著散發著螢光的藻類植物，成了迷宮裡唯一的光源。
　　頭頂上不時會落下水滴，惹得一行六人都是不喜的皺起了眉頭。
　　“真潮濕。”菲朗這個小胖子伸出肉呼呼的手在牆壁上抹了一把，整個手掌立即濕了一片，上面還沾粘了少量的發光綠藻。
　　哢嚓…
　　片刻之後，一下耳朵難以察覺的聲音響起，菲朗手掌上的綠藻變成了微量的碎片消失在黑暗中。
　　汪洋跺了跺地板，感覺著腳下的濕滑，眉頭皺得更緊，在地板的角落處有少量從牆壁上延伸出來的發光藻，直到路中間這段距離中，量雖然不多，卻也不容忽視，要是在劇烈行走中突然踩到，應該會觸發「絆倒」Debuff。
　　“地板很滑，儘量避免過於激烈的動作吧。”
　　“我贊同。”亞茲舉起手，懶洋洋的道。
　　「絆倒」特性算是SAO裡比較難纏的一個負面Debuff，它涉及到硬直與防禦，在SAO裡，有所防備和無防備之間是有區別的，怪物對玩家所造成的傷害並不是簡單的攻擊和防禦之間的削減資料，無防備的玩家面對正面攻擊時，硬直會直接清空，觸發「暈眩」特性，同時，所承受的傷害會大幅度提高。
　　一旦玩家觸發絆倒，等同於硬直清空，而原本怪物所能造成的傷害會產生波動。
　　一般而言，在屬性壓倒性的情況下，危險性還是不具備的，不過在這個死亡遊戲裡，任何險情都要儘量避免。
　　阿薩忽然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極遠處天花板的地方，那裡本來黑暗一片，現在卻出現了一雙雙散發著紅光的眼睛，想來是因為腳步聲驚醒了未知黑暗中的怪物，由於沒有進入仇恨範圍內，所以怪物並沒有主動攻擊。
　　他抬手示意隊友停下，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淡淡道：“看來免不了要摔一跤了。”
　　眾人循著他的目光往那看去，除了汪洋，其他人都是一臉苦悶。
　　倒吊在天花板的是什麼怪物，他們看不清楚，不過卻隱約猜到了，但是不管答案究竟是對是錯，吊在天花板上的怪物必然是飛行種類，在這種潮濕的環境裡迎擊飛行種類的怪物，想要避免劇烈運動似乎不大可能。
　　所以，摔跤似乎無可避免。
　　“備戰。”阿薩冷喝一聲，當先跨出一大步。
　

第九十五章 寶箱


　那於黑暗中的怪物群似乎被阿薩的冷喝聲所驚，一雙雙發著紅光的眼睛隱隱晃動了數下，阿薩單手握住淺藍色的雙刃斧，急步向前，陰暗且潮濕的寬闊甬道內頓時迴響起嗵嗵的腳步回聲。
　　該說是無比的自信心，還是對那黑暗中為數不少的怪物產生了藐視，阿薩在未知的情況中，步伐沒有半點遲疑，更是一往無前。
　　汪洋無法理解阿薩這種魯莽的舉動，亞茲他們卻是緊緊跟上了阿薩，而最快的卻是大劍使湛藍，慢了好幾拍的他，在失去勸止的機會之後，只能無奈的跟上。
　　雖然有索敵所提高的黑暗視覺補正效果，卻也只能堪堪看到在黑暗盡頭處所發出的紅光數目…
　　八、九、十、十一…總共二十二個紅色的小光球，代表著十一頭飛行類怪物！
　　“太魯莽了！”
　　從心裡蹦出的一句話順著胸膛到喉口，之後卻是無法從嘴裡順暢的喊出來，因為那仿佛在黑暗盡頭的二十二個紅色小光球開始了大幅度的劇烈運動。
　　觸發仇恨了…
　　現在說什麼也是晚了，能做的就是聚精會神的應付那飛過來的怪物。
　　當先的阿薩最先遭遇那一波怪物的襲擊，撞入眼簾的卻是體積有臉盆大小的大嘴蝙蝠，於那敞開的大嘴裡，露出了兩根長齒，看過去就像是那兩根長齒撐開了一張大嘴。
　　與猜想中的所差無幾，倒吊在天花板的怪物是飛行類，也是下意識便隱隱猜到的以蝙蝠為模版的怪物——大嘴蝙蝠！
　　只是，那展開的翅膀足有兩米長，未免過於駭人了，這是老鷹嗎？
　　汪洋冒出了感歎後，卻見即將與大嘴蝙蝠接觸上的阿薩臨危不亂，竟是單手執斧朝前方一個橫掃，將最先襲擊過來的幾頭蝙蝠掃飛，之後急快的收回雙刃斧，雙手握斧，高高抬起，在一陣深綠色的光芒下，使出了斧使的技能——崩落！
　　技能特有的光芒呈深綠色，說明熟練度不低，才剛起手就頗有威勢，一秒時間過戶，高高抬起的雙刃斧豁然向著虛空由上至下一劈，周遭的氣流頓時向後狂卷分開，仿佛一斧劈開了空氣。
　　斧身眨眼落地，轟然響聲中，在潮濕的地面劈出了一個坑，崩落沒有命中任何一頭蝙蝠，但是，那緊飛後面的幾頭蝙蝠卻七零八落的撞向牆壁或者天花板。
　　崩落，半控技能，對斧身落地範圍一米內的目標造成移動緩慢效果和傷害，正中目標有一定幾率觸發斷筋效果。
　　本來用於減緩怪物移動速度的技能，卻被阿薩用來打亂蝙蝠的飛行軌跡。
　　是勁風！
　　看見飛行的蝙蝠失去平衡般的亂撞，汪洋微微驚訝，忽然間就想到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因為技能熟練度非常高，所以崩落不僅劈亂了氣流，還在前方劈出了勁風，而阿薩就利用了這勁風讓後面的蝙蝠失去第一次的攻擊機會。
　　好厲害！
　　這三天來汪洋對於阿薩等人的實力已經有了初步的認知，可這次阿薩在判斷和時機，以及技能的運用上讓他推翻了之前的認知。
　　隨即，他又有些疑惑，不過戰鬥中不宜多想，便是將這疑惑壓在心裡，拖劍抵地，在光線微弱的走道內劃出一陣跳躍的火花。
　　憤怒的火花！
　　忽然增快的移動速度，讓汪洋轉眼間趕超了湛藍，直接一劍就刺中了其中一頭尚在半空中的大嘴蝙蝠。
　　沒有任何的慘叫聲，不過那頭被刺中的蝙蝠HP條削減了十分之一，這時，湛藍也趕了過來，直接一記大劍使的招牌技能跳斬，將半空中的蝙蝠斬落在地，菲朗三人則是痛打落水狗，一人一下，乾淨俐落的解決掉第一頭的大嘴蝙蝠。
　　阿薩見狀咧嘴一笑，緩過勁的蝙蝠又朝他飛來，速度不慢，不過卻被他風輕雲淡的用雙刃斧掃飛，實力可見一斑，不負攻略組前衛隊長之名。
　　“老大威武。”菲朗嘿嘿一笑，對著其中一頭大嘴蝙蝠擺出單手直劍的起手勢，只見光芒一閃，卻聽得菲朗慘叫一聲。
　　眾人望去，原來是菲朗在使用單手直劍的過程中不慎摔倒，這種非怪物所造成的傷害不僅低微，而且不會有多大痛覺，所以菲朗的慘叫聲相當於雷聲大雨點小。
　　見菲朗摔倒，亞茲沒心沒肺的大笑起來，不過也沒忘攻擊蝙蝠，其他人臉上都是流露出笑意。
　　“笑你大爺！”
　　菲朗爬了起來，臉色躁紅的對著亞茲吼了一句，技能以這樣的方式被打斷，說不準只有他一個人，真是丟臉丟到外婆家了，惱怒不已的他把所有的氣撒到蝙蝠身上，不過他能拿得出手的攻擊技能只有單手直劍，其餘都是以防禦為主的技能所造成的傷害並不出色。
　　反觀亞茲和西瓜頭也是如此，主要的傷害手段只有普通攻擊，比較出色的則是阿薩和湛藍了。
　　阿薩是因為全力量加點，加上斧使的技能特點便是破壞，即便是防禦技能也會攜帶傷害效果，所以傷害還不錯，而湛藍因為有攻擊技能，所以造成的傷害比起阿薩不遑多讓。
　　蝙蝠的數量比較多，而且飛行速度不慢，在走到裡亂竄著，切換戰術失去了實用性，索性每人各自為戰。
　　汪洋被一頭蝙蝠咬了一口，發現削減的血量並不多，便放開手攻擊，CD的技能一個個使了出來，視硬直所帶來的後果如無物。
　　大嘴蝙蝠難纏之處在於飛行速度，會讓人難以瞄準攻擊，一般的玩家都要先承受住蝙蝠的攻擊，才能捉準時機攻擊，但是汪洋憑藉著動態視力，能輕易的擊中飛行中的蝙蝠，阿薩幾個人或許做不到汪洋這種程度，卻也能多次精准的擊中蝙蝠。
　　不過說來也是好笑，現實中的蝙蝠依靠聲波躲避障礙，大嘴蝙蝠卻沒有這個能力，如果具備這個能力，擊殺的難度會呈幾何上升。
　　有了菲朗的前車之鑒，每個人都儘量避免過於劇烈的動作，在所有大嘴蝙蝠都擊殺之後，卻是沒有人再摔倒一次，惹得菲朗幽怨不已，而亞茲還在大肆嘲笑著。
　　戰鬥結束後，汪洋打開道具欄清點了下戰利品，沒有獲得裝備，全是只能販賣的商店素材。
　　“運氣還不錯，加3點力量的綁腿。”阿薩忽然笑道，有屬性加成的防具和武器是熱銷貨，有不錯的市場，不過像這種有屬性加成的裝備，一般都不會出手，而是會無代價上繳公會。
　　湛藍淡淡一笑，介面道：“我得到了一把白板大劍，不過基礎攻擊還可以，倒是可以拿來當替換武器。”
　　十一頭蝙蝠，只貢獻出了兩件裝備，其爆率還是不錯的。
　　“繼續前進。”
　　阿薩劃了下手，又走在了前頭，潮濕的走道內又響起了腳步聲。
　　汪洋看著阿薩寬厚的背影，若有所思，剛才的戰鬥，讓他懷疑阿薩可能是封測者，從一開始毫無畏懼的沖向黑暗中的十數頭怪物就可以看出一二。
　　現在有關迷宮怪物的攻略本還未更新，所以並不持有對第六層迷宮怪物的情報，在這種未知的情況下麵對多數怪物，阿薩卻一往無前，絲毫不懼。
　　汪洋能想到的是阿薩知道那黑暗中的怪物是什麼，並且對於應對手法了熟於胸，才敢當先一人沖在前頭。
　　“Luck！”
　　沉思中的汪洋忽然聽到菲朗吹了個口哨，他走在最後面，所以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好樣的，胖子，眼神夠賊的。”亞茲大聲贊著。
　　就在剛才，菲朗發覺牆壁上有處不是很明顯的凸起，便嘗試按了一下，沒想到那凸起是開啟隱藏房間的開關，房間內安放著一口寶箱。
　　這還是汪洋第一次親眼看到寶箱，不過置放寶箱的地方是隱藏房間，這讓他有點不安。
　　“小心一點吧，有可能會有陷阱。”
　　阿薩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汪洋，笑道：“放心吧，就算觸發陷阱，以我們的等級和裝備不會有大礙的。”
　　汪洋應了一聲，不安卻沒有因此消除，刀劍神域的動漫劇情跳躍性很大，能被他記住的情景之一就是月夜黑貓團為了寶箱而觸發陷阱，最後導致除了桐人活了下來，其餘人全部死亡。
　　因為這個情節，讓汪洋潛意識對隱藏房間內的寶箱有點輕微抗拒。
　　不過其他人卻沒想那麼多，都是興奮的湧入了房間。
　　寶箱是獲得珍稀道具裝備的途徑之一，也是最輕鬆的途徑，沒有之一，是玩家們的最愛。
　　見阿薩他們走進去，汪洋便也跟了進去，在多道充滿期待的目光注視下，阿薩打開了寶箱。
　

第九十六章 先機


　隨著寶箱的開啟，所擔憂的警報聲並未響起，也就是說，這間置放寶箱的隱藏房間並沒有設置陷阱，同時也表明這一口寶箱不是無物寶箱。這也算是茅場晶彥設下的一個惡趣味吧，當你費勁力氣解決掉房間裡為數眾多的怪物後，寶箱裡卻是空空如野，這種感覺絕對不好受。
　　寶箱的外形與眾多遊戲裡會出現的樣子並無太大差異，褐色的箱蓋向上掀起，打開的寶箱內鋪著一層藍色的軟墊，一眼就能看到上面躺著兩塊水藍色的方塊形水晶。
　　看著箱內的水晶，阿薩眼神一陣閃爍，透著莫名的驚喜，萬萬沒想到會開出兩塊水晶。
　　“是傳送水晶！”亞茲倒吸一口涼氣，失聲喊出了那兩塊水晶的真面目。
　　有關水晶的知識已經通過攻略本普及開來，所以大多數玩家現階段雖然無法入手一次性道具水晶，卻知道有關各種水晶的效果。
　　水藍色的水晶，便是傳送水晶，一種可以用來保命的水晶。
　　寶箱開出傳送水晶出乎意料，湛藍微咪著眼，看向水晶的目光中摻雜著一絲絲的佔有欲，持有傳送水晶相當於持有一次免除性命之憂的機會，沒有人會不喜歡，特別是現在的水晶尚未普及，其價值尤為珍貴。
　　西瓜頭一路來沉默居多，對於傳送水晶的出現也沒有太大的反應，至於菲朗，則是死死盯著傳送水晶，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非常想要寶箱內的水晶。
　　如果是開出裝備的話還好說，可以依照職業特性和優劣性對比來分配，可沒想到竟然開出了現階段極其珍稀的傳送水晶，並且只有兩塊而已，如何分配是一個大問題。
　　阿薩在心裡歎了口氣，想著若是從怪物手裡爆出來的就好了，起碼在最後一擊的分配設定上，不會有人會有所怨言。
　　他沉默片刻之後，將眾人的反應一一收入眼中，目光尤其在菲朗身上停了較久，之後開口道：“水晶只有兩塊，商量下怎麼分配吧。”
　　看到傳送水晶，汪洋眼中難免有些火熱，畢竟傳送水晶是可以無視戰鬥狀態脫戰的保命道具，不過興奮之餘，卻有些擔心隊伍因為兩區塊轉送水晶的分配而產生裂痕。
　　湛藍的眼睛幾乎要咪成一條線，邪魅一笑，道：“就老規矩吧，用身上所有的珂爾換一塊水晶，誰身上的珂爾最多，水晶就是誰的。”
　　阿薩微愣，眼裡慢慢浮現出無奈之色，卻還是問道：“你有多少？”
　　他此刻身上的珂爾不足一萬，原本想避免這個分配模式，卻沒想到湛藍提出來了，無奈下也只能妥協了，在他看來，湛藍提出這個分配模式，想來身上的珂爾定然是不少，起碼是能保證自己競爭到傳送水晶的數額。
　　湛藍聞言嘴巴微微一咧，看上去就像狐狸一樣，他沒有回答，而是打開道具欄，設定成隊友可見狀態，只見那道具欄的視窗最下方所顯示的金額為：62145。
　　6萬多的珂爾…果然啊。
　　阿薩揉了揉額頭，目光投向其他人，淡淡道：“還有誰想要傳送水晶？按照老規矩來吧。”
　　見隊伍似乎有早就決定好的分配模式，汪洋悄悄松了口氣，他還真有點擔心會因為分配問題而出現不好的情況，不過既然有這樣的分配模式，那也就沒必要客氣了，傳送水晶這種保命道具還是持有一個比較好。
　　沒有猶豫太久，他抬起手，開口道：“算我一個。”
　　身上的珂爾有7萬，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拿下一個。
　　菲朗的目光從傳送水晶上移開，也是舉起肥嘟嘟的手掌，大聲道：“我也競爭。”
　　阿薩點了點頭，看向剩下的兩人，問道：“你們兩個呢？”
　　西瓜頭除了最先瞄了一眼傳送水晶，便像是失去了興趣，不再關注水晶，這時聽阿薩這麼問，直接搖頭表示自己沒興趣。
　　而亞茲則是頗為眼熱的看著傳送水晶，片刻後苦笑的聳肩道：“雖然說只需要身上所有的珂爾，但是我只有將近兩萬的珂爾，以這點錢競爭傳送水晶，我還真幹不出來，所以我放棄。”
　　阿薩點了點頭，也是有些無奈的搖頭道：“我和你一樣，放棄。”
　　隨著這句話出口，算是和傳送水晶無緣了，若是身上有錢的話，一區塊轉送水晶勢在必得。
　　菲朗見狀哈哈一笑，打開道具欄，設定可見狀態，歡快的道：“我有5萬珂爾，比湛藍少了1萬，不過拿下第二塊水晶應該沒問題吧。”
　　亞茲看不過胖子這麼得意，潑冷水道：“你怎麼肯定翔空的錢會比你少？”
　　“那種事情應該…”菲朗得意笑著，轉頭看向汪洋，在看到後者一臉歉意的時候，表情頓時凝固，笑聲嘎然而至。
　　“不會這麼巧吧。”菲朗轉瞬間換上了一副哭喪臉。
　　“抱歉。”
　　汪洋攤了攤手，然後打開了道具欄，設定可見狀態，眾人下意識望向道具欄上表示珂爾的地方。
　　7萬…！
　　亞茲憐憫的拍了拍菲朗的肩膀，歎道：“胖子啊，以後還是不要高興得太早了。”
　　菲朗呆呆的點頭，欲哭無淚。
　　“真沒看出來翔空你還是一個金主呢。”阿薩哈哈一笑，之後又想到翔空一人攻略了BOSS，有這麼多珂爾是很正常的。
　　至於湛藍有那麼多錢也是很正常，作為一個連夜晚時間也不放過的練級狂，平常積累下的資產有這個數很正常。
　　分配模式雖說是身上所有珂爾，但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所有，會抹去零頭給出價者留一點錢。
　　將13萬珂爾平均分出去後，隊伍繼續前行。
　　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汪洋等人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大嘴蝙蝠，至於前往第二小層的入口卻一點影子也看不到。
　　在那之後沒多久時間，斯隆小隊發來了個好消息，說找到了通往第二小層的入口，並把座標點發了過來，之後斯隆為了不浪費多餘的時間，不等團隊集合就繼續前進，而汪洋所在的隊伍和福克斯小隊則是照著斯隆發過來的座標點趕去。
　　直到夜幕垂降，迷宮被探索到了第三小層，在短暫休息後，終於在零點前找到了通往第四小層的入口，並且三支隊伍聚集在了一起。
　　“今天的進度就到這裡了，先找一個不刷怪的地方。”斯隆看了一眼時間，建議道。
　　其他人身心都很疲憊，自然無異議。
　　迷宮裡是有絕對安全區的，但不是每一小層裡都有安全區，一般都是非不得已的情況，不然不會有人選擇在迷宮非安全區休息，這純粹是在拿生命開玩笑。
　　不過人數較多就不一樣了了，只需要安排人輪流守夜，就能防範玩家的威脅和走動怪物的威脅。
　　一夜無事，豎日團隊稍微整備下又繼續了開拓迷宮的任務，只要裝備耐久度還能支持長時間的戰鬥，開拓迷宮就不會停下來。
　　耗時一個禮拜的時間，其中來回了三次，終於在今天踏足了第二十小層，也就是BOSS房間所在的層數。通過郵件通知了另外三支攻擊小隊後，所有人都是熱情高漲。
　　然而，也就在血盟開拓隊伍剛踏足第二十小層的時候，騎士盟就以零傷亡的優異戰績攻略了第六層的BOSS，遺憾的是，熱情高漲的一群傢夥還不知道這個消息，要知道這個消息，估計要等到兩個小時外了。
　　如蒂爾貝魯所計畫的一樣，騎士盟搶佔了先機，接下來如果他能維持好這個優勢直到第十層，或許，封測時期所未能做到的事情，將會經騎士盟之手所辦到。
　　已經率隊到達第七層的蒂爾貝魯默默看著手中的銀白色長槍，輕聲自語：“鼠之阿爾戈，兩個小時後見吧。”
　　在他的身後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彎刀使林德，另一個則是闊劍使牙王，更後面，則是剛攻略成功BOSS的團員，每個人臉上尚殘留著興奮和喜悅。
　　就在阿爾戈找上汪洋的那一天，蒂爾貝魯就果斷的捨棄了劍盾，轉而選擇了長槍使，所為的就是兩個小時後的那一刻——與阿爾戈的交易！
　　在那之後，攻略第十層BOSS的關鍵物就到手了！

第九十七章 交易完成


　第六層被攻略的兩個小時後，血盟的開拓隊伍在二十樓層所獲取到的地圖資料只有百分之三十，在那之後已經不需要再探索下去了，因為剩餘的百分之七十在這一刻完整的呈現在每個人的地圖資料裡。
　　這個時候，翹首以待的玩家通過轉移門前往了第七層，汪洋所在的開拓隊伍還在迷宮裡，而希茲克利夫所帶領的三支攻擊小隊則是在半路上。

　　無聲的沉默之後，阿薩通過郵件與希茲克利夫進行了短暫的交流，經過希茲克利夫首肯後，對著眾人道：“走吧，我們先到第七層。”

　　帶著遺憾，眾人直接往BOSS的房間前進。

　　騎士盟是滿人數的團隊，會先一步攻略BOSS也說得過去，而血盟僅靠三支前衛隊伍就將彼此間的距離拉到如此之短，憑此就能看得出血盟的厲害之處。

　　第六層的BOSS雖然被騎士盟拿下，但是以亞絲娜為首的三支攻略小隊由於長時間待在高資源點裡，因而各方面的資料都有長足的進步。
　　第七層，黑尼肯城鎮。

　　作為開啟轉移門的對位城鎮，在轉移門開啟的第一時間裡，只是幾分鐘的時間，這個冷清的城鎮迎來了人潮，人聲鼎沸，眾多玩家興奮的走向街道，像是發現新大陸的航海員，對那片還未踏足的土地充滿嚮往，嚮往新的天地、新的資源，甚至新的生存裝備。

　　然而，通過轉移門來到此地的他們尚不知曉第六層與第七層的區別在哪裡。
　　如果說網遊遊戲普遍需要一個新手歷練期，那麼在浮游城艾恩葛朗特這裡，前六層便是新手所歷練的地方，而後往上的層數，才是真正的開始。

　　兩者之間的區別是，從第七層開始，怪物的主旋律便是半人形怪物，也是從這裡開始，劍技將會普遍充斥於這些半人形怪物手中。

　　如果僅是這樣還不算是分水嶺，最可怕的是這些半人形怪物將會具備低級的AI，懂得累積經驗，換句話說，就是能升級，而升級的條件不是殺死玩家，而是戰鬥的次數。
　　一頭半人型怪物經歷很多次戰鬥都未被殺死，那麼這頭怪物憑藉低級AI可以累積經驗，很有可能會進化成野外首領怪，當然個中幾率並不高，只是，不管會不會進化成首領怪，實力是一樣的，差別在於血量上。
　　現在僅是第七層，差異還沒有那麼明顯，不過在那之後，轉移門現象或許無法得到抑制，但在高層數的野外，所能見到的玩家會逐漸變得稀少。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一個身材嬌小，披著深綠色連簷
斗篷的人猶如一隻靈活的小魚，快速的穿梭在人群之中，在穿過長長的主街道的後，停在了一棟建築物前。

　　阿爾戈目光一移，看了一眼店門口旁直立的木制招牌，上面印著茶室二字，便是走入其中，她與蒂爾貝魯所約定的交易地方便是這裡，一處為玩家提供下午茶的好地方。
　　茶室裡面的裝潢很樸素，桌椅數量並不多，擺放的間隔很遠，每一個位置都被種滿花草的石制圍牆所隔開一半。
　　在走入這間茶室後，阿爾戈一眼將裡面的情景收入眼中，這處地方不大，此刻只有一個人坐在窗前的位置。
　　那個人便是蒂爾貝魯。
　　看到蒂爾貝魯只有一個人，阿爾戈微微詫異，拉了下帽檐，便是走向窗邊的位置，安靜的坐在了蒂爾貝魯對面的椅子上。
　　蒂爾貝魯轉過頭，眼裡閃過一絲淡淡的激動，轉瞬即逝，伸手招來了一個服務員，然後對著阿爾戈笑道：“喝什麼？”
　　阿爾戈看著擺放在蒂爾貝魯眼前那一杯冒著濃鬱香氣的茶，倒也沒打算客氣，盯著那一杯茶，道：“就那個吧。”
　　蒂爾貝魯笑了笑，也不在意阿爾戈所點的這一杯茶是店裡最貴的，替她點好後，等服務員離開後，才正色道：“開始交易吧。”
　　“先錢。”阿爾戈淡淡道。
　　蒂爾貝魯點了點頭，虛指一劃，打開系統功能表，實體化一大袋沉甸甸的錢袋放在桌子上，將數額公開，阿爾戈只需凝目望去，便能看到錢袋上方顯示著40萬珂爾的數額。
　　這一大袋珂爾的擁有權還在蒂爾貝魯身上，所以沒有人可以奪取。
　　阿爾戈右手伸向走道上方，打開道具欄實體化貫日槍，只見白光一閃，一支血紅色的長槍頓時被握在手中。
　　蒂爾貝魯看著貫日槍，眼前泛出精光，呼吸有輕度的急促，沒有絲毫遲疑，便將桌子40萬的珂爾的擁有權轉入阿爾戈身上。
　　“確實收到了。”
　　收到系統提示，阿爾戈嘴角劃出一抹弧度，抬指點在錢袋上，將其收入道具欄中，之後把貫日槍遞給了蒂爾貝魯，同時將擁有權轉到蒂爾貝魯身上。
　　高達40萬珂爾的交易，正式完成。
　　這時，神情呆板的服務員將一杯濃茶放在了桌上，便轉身離開。

　　拿到貫日槍後，蒂爾貝魯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激動，將其納入道具欄中，又拿出了一袋錢袋，推到阿爾戈的面前，微微一笑：“這是報酬，希望下次還有合作的機會，在下還有要事，要先一步離開，那麼，請慢用，鼠之阿爾戈。”
　　話落起身，對著阿爾戈點頭致意一下，便是向門口走去。

　　來到第七層黑尼肯城鎮的第一時間裡，他就讓攻略組的隊伍繼續前進，爭取在這短暫的兩個小時裡獲取優勢，而他自己，則是在這間茶室裡靜靜的坐了兩個小時，等待阿爾戈的到來，完成這一筆高達40萬珂爾的交易。
　　蒂爾貝魯離開了，但是阿爾戈卻沒有打算那麼快離開，她還得將這一筆錢交給賣主汪洋，同時還能從汪洋那裡拿到報酬。
　　“40萬呢，我要抽掉多少錢才好呢？”阿爾戈微歪這頭，臉蛋上蕩漾著異樣的笑意，凝視著茶杯的目光中，似乎蘊藏著奸詐。
　　“那麼，就5萬吧。”
　　賊兮兮的笑著，阿爾戈發了一封讓汪洋速速趕來的郵件。
　　第六層BOSS被騎士盟拿下，也就是說除了騎士盟的攻略組，其他所有人都只能在一個時間裡來到第七層，這時候，汪洋應該也在城鎮之中。
　　確信著這一點，阿爾戈索性就在茶室裡等著汪洋的到來。
　

第二卷 黑夜下的血





第一章 殺人犯





　祝大家聖誕快樂~！


　　－－－－－－－－－


　　收到阿爾戈發來的郵件，正巧是汪洋等人進城之時。


　　“阿薩，我有點事情需要離開一會。”關掉阿爾戈那封只有寥寥數字的郵件，汪洋轉頭對著身旁的阿薩道。


　　阿薩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問，便是道：“會長他們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這裡，你儘快，不要再讓人落了口實。”


　　汪洋點了點頭，所謂的落人口實，無非就只有克拉帝爾那個三角眼才會幹這種事情，想來只是到阿爾戈那裡拿錢，應該也費不了多少時間，便是向著阿薩保證，之後轉頭離開。


　　與阿薩等人分開之後，汪洋又打開了阿爾戈發來的那封郵件，循著上面標準的座標點，很快的就來到蒂爾貝魯和阿爾戈進行交易的那間茶室，直到汪洋到來，蒂爾貝魯才離開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推門而入，店內幽靜，隱有撲鼻的茶香和淡淡的植物芬芳，由於店內空間不大，加之客人幾乎沒有，所以汪洋進門一眼就看到了孤零零坐在窗邊位置的阿爾戈，將近十天未聯繫，倒也是生出了一點想念。


　　大步走向窗邊的位置，汪洋一屁股坐在蒂爾貝魯不久前所坐的那個位置。


　　這時，阿爾戈才抬眼看向汪洋，神色卻是尤為淡漠。


　　汪洋見此微微一怔，旋即在心裡苦笑著，只覺得胸膛有點堵。


　　當初讓阿爾戈欠下人情並未想過要令其償還，也沒有注重過這一個人情，卻是沒想到終究會有用到的一天，若非那天阿爾戈不以工作的名義接受他的請求，恐怕，這個人情的償還會變得遙遙無期，甚至沒有用掉的一天。


　　無奈下用人情要脅強迫，會得到阿爾戈這般淡漠的對待，也是理所當然的。


　　正當汪洋這般想時，忽聽到桌上發來嘭的一聲悶響，卻是阿爾戈將一袋珂爾扔在桌子上。


　　“這是35萬珂爾，我抽走了5萬。”阿爾戈用一種汪洋很陌生的語氣說著。


　　看著那一袋錢袋，汪洋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伸出食指點在那一袋沉甸甸的錢袋上，柔和的白光一閃，變成許多光點消失在半空中，于道具欄下方的數額頓時增加了整整35萬珂爾，之後，他不由沉默著，在猶豫著該不該催促阿爾戈趕緊著手調查巴卡的要求。


　　阿爾戈眼看汪洋將錢納入道具欄之後沉默，對她這種私自決定抽走那麼大數額的舉動沒有任何一點抗議，眼裡不由掠過一抹失望，她多麼希望此刻的汪洋會神色激烈的抗議著，然後大聲說著抽走5萬珂爾是極其不合理的，之後向她奪回仿佛被搶走的珂爾，這樣一來的話，她便會放下對他的感官，將他當作一個關係正常的客人。


　　“傻蛋，這可是5萬珂爾。”


　　阿爾戈在心裡歎道，儘管未見面之時想著要抽走多少珂爾，讓愛錢的她有點本能的興奮，可是每當看到汪洋在被她坑了之後都不會有什麼大反應，反而有點懨懨。


　　“翔空先生，你的錢真好賺呢。”阿爾戈別過頭，自嘲說著，波浪的卷髮從帽邊露出，在透過窗戶的陽光照射下，懶洋洋貼著她的臉頰，竟是透露出別樣的魅力。


　　汪洋看著阿爾戈凝視著窗外人流的側臉，忽然感到輕微的窒息感，心跳竟是緩緩加快。


　　“呃…”


　　他皺了皺眉，伸手壓在胸膛心臟位置，用力一壓，仿佛是要制止那莫名加快的心跳。


　　“不會吧，我喜歡上阿爾戈了嗎？”


　　汪洋雖然沒有談過戀愛，卻也不是懵懂的年輕人，壓心自問，所得到的答案不可能。


　　從認識阿爾戈到現在，他只將她當作一個可以傾心相談的存在，怎麼會喜歡上…


　　喜歡，與所謂的愛不同，這種對異性發自內心的心理並不難產生。


　　汪洋佩服阿爾戈，因為阿爾戈本身就很愛錢，但就是這樣的她，在這個名副其實的死亡遊戲中，卻能將所賺來的錢用在維持攻略本運轉的大事上，間接救下了不知道多少的玩家。


　　起初是佩服，所以對阿爾戈在珂爾方面的索取，他從來都不會介意，只是，回想之前的一切，讓他有點懷疑剛才壓心自問的論斷。


　　不喜歡嗎？


　　那麼如何解釋因她所產生的異樣情緒。


　　汪洋有點苦惱的揪著衣服。


　　見汪洋一直沉默不語，側頭望著窗外的阿爾戈輕聲一歎，似乎是看穿了汪洋想問巴卡的事又不敢問的心理，便是淡淡道：“巴卡的事情，我會儘快著手調查。”


　　實際上，在這十天裡，她經手查到了一些，通過一個整天消沉在起始鎮街道的落魄男子嘴裡知道了大部分的原由，包括汪洋為什麼會想要殺掉巴卡。


　　汪洋眉頭倏然一挑，聽到有關巴卡的話，那緩緩加快跳動的心臟在這一刻平靜了下來。


　　“麻煩你了。”


　　近乎請求的語氣之後，他打開道具欄，直接採用資料化的贈予功能，以這個在SAO裡幾乎不會沿用的方式，將35萬珂爾不用實體化而全部轉到了阿爾戈的道具欄裡。


　　一個虛擬菜框驟然在她的面前彈現，看著上面顯示的消息，阿爾戈第一次在汪洋的面前露出憤怒的情緒。


　　啪！


　　她忍不住一掌拍在桌子上，怒視著汪洋，大聲道：“你什麼意思？”


　　她無法容忍這種行為…尤其想到這現階段極大的一筆錢的作用是用來加快他殺人的速度。


　　只要有錢可以賺，她便會去賺，之後拿這些錢投入免費攻略本的運轉中，唯獨這一筆錢她不會去賺，何況這一筆錢也不是在交易的情況下交給她的。


　　默默承受著阿爾戈怒火般的瞪視，汪洋低沉著聲音道：“只是，希望你能快點。”


　　阿爾戈愣了，眼中怒火慢慢消褪，凝視著汪洋，片刻之後，發出一道汪洋也聽不出意味的莫名笑聲，她忽然有種想把錢砸向汪洋的衝動。


　　“再說，攻略本的進度遲緩了很多，是資金不足的原因吧。”汪洋的下一句話，讓她心頭一跳。


　　由於汪洋的介入導致蒂爾貝魯活了下來，從而創立了騎士盟，成了攻略公會之一，其所造成的後果就是層數的攻略速度比劇情中快了不止一步，而閒散玩家因為層數的開放，只是一股腦的湧入新的層數中，導致攻略本的進度無法企及。


　　因為，哪怕玩家不停到達新的層數，有關後面層數的情報，在攻略本中也要如實驗證從而發佈。


　　所以很尷尬的是，當攻略組已經進入了迷宮開拓，而攻略本卻連該層數的怪物資料還沒完善，玩家湧入新層數的速度，和情報進度的逼近，使得資金的消耗速度也增快了很多，結果便是單靠現階段的吸金手段，無法同步維持情報的供給。


　　“原來是這樣。”


　　阿爾戈慢慢站了起來，眼瞼緩緩下抬，藏於斗篷中的手捏成拳狀。


　　“這些錢，我收下了。”


　　汪洋見阿爾戈收下錢，心裡一喜，正如那一天在陰影小徑裡阿爾戈所說，想要調查一個玩家所有詳細的一切，單憑40萬珂爾是不夠的，因為那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和時間，僅是一個人情就想要讓阿爾戈做到這一點，只會讓愧疚更深，而現在，只要阿爾戈收下這一筆錢就好了。


　　“但是…”阿爾戈冷淡的道：“翔空先生，不要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有多麼的瞭解我，有關你想要巴卡情報的緣由，我已經清楚了，在我看來，如果你如願殺掉了那個人，那麼，你才是殺人犯！”


　　於茶室中的幽然環境中，空氣猛地一滯。


　　“殺人犯？”


　　汪洋猛然抬頭，諷笑一聲，緩緩道：“阿爾戈，在這裡沒有殺人犯。”


　　他眼睛慢慢閉上，只有一開始身為局外人的他，才能在最早的時間裡理解這一點，他幽幽道：“這裡，只是一個現實法律所干涉不到的遊戲時間。”


　





第二章 無聲的倔強








　現實中的法律沒有任何一條可以制約到SAO的世界，在這裡，有的僅是黃紅名之分，哪怕是殺掉人，也只是將代表玩家的菱形標記給染了一層顏色，這一層顏色還可以通過繁瑣的任務清洗掉。


　　種種原由，令那些跨出這一步的玩家會變得毫無顧忌，肆意殺人也好，被迫殺人也罷，最終，被所謂的‘合法殺人’的思想所影響，那些殺人者不會生出愧疚的情緒，也不會被所謂的思想包袱所牽制，他們的思想會在沉淪中慢慢傾向惡意叢生的地獄——以殺人為樂！


　　這個過程需要長時間的演化，至少汪洋是這麼認為的，儘管代表性公會微笑棺木是在一年後出現，但是，殺人的現象絕對在很早以前就發生了，只是在無倖存者的情況下，殺人者激昂的情緒和被殺者恐懼的面容都將被掩埋於寂靜的黑夜中。


　　汪洋藉以蓋棺之論，不僅是為了向阿爾戈解釋，也是為了說服自己，至今，在沒有與那個名為巴卡的玩家接觸之前，他無法想像到那時候自己能不能下得了手。


　　“呵…”面對汪洋闡述的沒有殺人犯的理論，這個富有盛名的情報商對此報以一聲冷笑。


　　她用那種故意壓著嗓子所發出的超乎年齡的慣用聲音，嗤笑道：“這不是能拿來當作你殺人的理由，而且，我無意和你爭執這個問題，我只不過是從你手裡接了一個工作，至於事主要怎樣，與我無關。”


　　話說到後半段，逐漸淡漠，直至冷漠。


　　汪洋默默聽著，直到阿爾戈說完，才看向她隱在斗篷下的半邊面龐，茶室幽暗的光線並不足以令他看清此刻的表情，他無言以對，只能沉默看著。


　　僅在這個世界度過了幾個月的時間，卻好像過去了好幾個年頭，或許還不夠成熟，但是，起碼已經不是那個在校大學生可以相比。


　　隱隱約約，他似乎感覺得到，阿爾戈和他之間的距離在慢慢拉開，而他只需要幾句話，也許就能制止這個現象發生，可是，早已經下定的決心，也絕非是可以輕易改變的。


　　所以，他只能在沉默中慢慢自我訴說著前行的步伐必須堅定，在無聲中任由距離拉開，至於未來會不會後悔，那是以後的事了。


　　“一旦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畢竟，你可是付了35萬的酬勞。”


　　對視片刻後，阿爾戈丟下一句充斥著淡淡嘲諷的話語，隨即轉身離去，在她離開之後，幽靜的茶室獨剩汪洋一個人。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在那些人出現的時候…”汪洋看著關上的門，自言自語一句，隨即慢慢的起身，眼中浮現出在面對阿爾戈之時所沒有的堅定。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起，彷徨過、恐懼過、退縮過，甚至怨恨過老天為什麼要將他丟在這個世界裡，儘管在原本的世界裡，他無父無母，也沒有摯愛之人，但卻有一批可以交心的朋友。


　　可是，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起，一切都變了，已經回不到原本的那個世界，而自己所處的世界儘管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包括自己此刻的這一副身軀。


　　有誰知道，在這個囚禁了上萬人的世界之中，最彷徨無助的是他，因為即便有幸脫離這個世界，他所需要面對的是另一個陌生的世界，在他身邊，還會再一次經歷陌生的人和物，就如此刻在艾恩葛朗特這個陌生危險的世界。


　　所幸，汪洋並不知道他所佔據的這副軀體在現實之中弱不禁風，甚至隨時都有可能猝死，若是一早就知道了，也許早已經崩潰，如同瘋子一樣在起始之鎮等死。


　　人活一世，不只是單純吃完睡，睡完吃，它總需要抹上一層意義，一層當作動力的意義。


　　對於汪洋而言，回到原本的世界雖然是渺小的奢望，卻也不能放棄這個念想，如若不能，與這個世界所認識的人，也會給他帶來難以割捨的羈絆。


　　現在，其中一個令他所在乎的人，從走出一扇門開始，將會一小步一小步的遠離他，而他不能後悔。


　　－－－－－－


　　汪洋很快的歸隊了，貫日槍換取的高額珂爾最終沒有一點進入道具欄中，都被拿來支持阿爾戈運轉攻略本，以此令阿爾戈能抽身調查巴卡的近況和所有情報，更重要的是，還有可能查到蹤跡。


　　加之身上的珂爾用來換傳送水晶，可謂是窮人一個，好在抹零之後還有一兩千珂爾，無法品嘗美食，起碼還能度日子。


　　希茲克利夫所率領的三支攻略小隊還在路上，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也不能閑著，所以阿薩以說不準能撿到漏網之魚的理由，讓隊裡的成員去街巷或者店鋪裡尋找稀有性任務，斯隆和福克斯紛紛仿效。


　　還真別說，竟是讓西瓜頭領取到了一個高收益的稀有性任務，至於其他兩支隊伍有沒有領到卻不可知了。


　　直到希茲克利夫到達黑尼肯，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血盟的攻略組再一次聚在了一起，對於騎士盟先行一步，有不少的人會焦急，但卻不會迫切。


　　聚在血盟的人多數都是純粹為了早點攻略遊戲的玩家，對於別的公會比他們更快攻略，也算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情，況且會長希茲克利夫對此一點反應都沒有。


　　汪洋在下麵看著希茲克利夫用沉穩的語氣規劃著公會的建設，裝備部和情報部兩個至關重要的部門被他提了出來，之後是開拓部門的設想，下麵的人聽得眼露嚮往之色。


　　裝備部的存在可以為攻略組提供符合等級的裝備，情報部的存在可以為攻略組提供高資源點，而開拓部門的存在則是可以讓攻略組有更多的時間在高資源點裡提升自己的實力，增強在面對BOSS戰的生存力。


　　如果這三個部門能很快的成立，並且不出亂子的話，那麼儘管浪費了很多時間也是值得的，就算騎士盟率先走在了前頭，最終也會被血盟趕超。


　　“希茲克利夫，要說封弊者的話，只有你才能被冠上這個名頭吧。”在底下默默看著希茲克利夫，汪洋如是想著，血盟在中期開始就成了第一攻略公會，一半是希茲克利夫的功勞。


　　充當臨時會議室的民居裡，希茲克利夫嘴角一直掛著似有似無的弧度，耐心的回答攻略組成員提出的一個個問題，只要是涉及到現階段可以回答的程度，這個在後來有百科書之稱的會長都會一一回答。


　　汪洋就在角落靜靜看著這一幕，沒有參與其中，殊不知，正因為他事不關己的作派，令希茲克利夫關注他的心更深了幾分。


　　“格擋的獲取者，翔空，呵，可不要讓我過於失望了。”


　　回答著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眼角餘光悄悄瞥了一眼汪洋，希茲克利夫嘴角的弧度愈加明顯。


　

第三章 那一眼


　感謝支持我的人，我並不介意噴子，所以請不用擔心。
　　－－－－
　　希茲克利夫規劃出來的美好前景，使得公會的攻略組成員都在心裡存了一份遐想，並且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在汪洋看來，只要有希茲克利夫在，這一天的到來估計會很快很快。而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以此形成的動力充斥在所有人的四肢百骸之中。
　　雀躍，振奮。
　　這是汪洋環視一周後所能看到的氣氛，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會以其中一員的身份坐在這裡，見證血盟成為最強公會所踏出的第一步。
　　“呼…”
　　用手捂住嘴巴，讓莫名感慨下的一口氣透過指縫無聲的洩漏出來，汪洋目光下垂，不再看場中的焦點希茲克利夫，他卻是不知道，希茲克利夫已經開始注意且關注他。
　　難得逮到一次諮詢的機會，包括亞絲娜在內，都是不停歇的拋出一個個的問題，一開始汪洋還繞有興趣聽著，打算豐富下自己對SAO的知識，可這種現象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還不消停，而且多數問題與戰鬥無關，令他起初的興趣被磨得一乾二淨，砸舌間看希茲克利夫神情始終平靜，無一點不耐，不佩服也不行。
　　“最後一個問題。”正當汪洋在心裡抒發了對希茲克利夫的佩服後，忽聽到他豎起一根食指，對著面前的會員道。
　　一些還有許多問題的人聞言不由臉露失望之色，而輪到最後一個問題的人卻是喜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獲到最後一個提問權的人是一個短髮青年，隸屬攻擊小隊，汪洋並不認識他，只聽他笑容滿面的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會長，有什麼方法可以在戰鬥中避免硬直的觸發，直到戰鬥結束？”
　　一直以來，沒有人向希茲克利夫提出這個問題，因為每個人都持有這個問題的答案，在戰鬥中避免硬直觸發？不可能的事，除非不和怪物接觸，不然不管是出招還是死命防禦都會有一個硬直數值，這個數值受到多種因素影響，一旦被清空就會觸發硬直。
　　正因為眾所皆知，所以無人問過這個問題，沒想到短髮青年竟然提出了這個問題，一瞬間，每個人反而生出了一點期待。
　　希茲克利夫頓了頓，瞥了一眼汪洋，飽含深意，旋即極快的收回目光，讓在場的人沒有察覺到他看向汪洋的這一眼。
　　不過，汪洋卻實打實的承受了這莫名的一眼，心頭不由泛出一絲絲的冷意。這一眼包含著什麼含義？是無心還是故意的？
　　汪洋腦袋忽然有點亂，便聽到希茲克利夫對這個問題的回答。
　　“這個世界沒有魔法，只有近距離的刀刃戰，在有零距離接觸的前提下，沒有方法可以避免硬直的觸發。”希茲克利夫平靜的答道，提出問題的那個短髮青年失望的唉了一聲，對這個問題抱有期待之心的人也是如此。
　　“但是，這個遊戲還有很多秘密，往後也許會有。”失望之餘，希茲克利夫忽然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唯有汪洋一人透析了希茲克利夫的回答，一絲不苟的希茲克利夫，只要有答案就回答，加上身為開發員身份，在他的話語裡不應該有‘也許’這種充滿可能性的詞語。
　　必然，以及肯定。
　　這是他回答問題的基礎。
　　因為他是茅場晶彥…
　　所以，真正的答案是：有的，有可以避免硬直的方法。
　　汪洋忍不住看向希茲克利夫，卻不想，正巧他也朝這裡看了過來，那是怎樣的一個眼神？深邃得猶如吞沒一切的黑暗，卻隱隱從黑暗中掙紮出一縷漠視一切的毫光，毫無感情，冰冷而可怕。
　　藏於名為希茲克利夫的資料軀體裡面，是一個不將人命放在眼裡的茅場晶彥，他露出的一點端倪，足夠讓知曉所有的汪洋驚慌。
　　汪洋眼裡不可抑制的閃過一抹慌亂，好在希茲克利夫的眼神一瞬而轉，沒有看到他的慌亂，如若看到了，油然產生的興趣，恐怕會變成特意的關注和透析。
　　“諸位，裝備部為優先部門，攻略迷宮的目標暫時緩一緩，有關部門的籌建，望諸位鼎力相助，儘快建立起完善的部門，那麼，解散。”
　　希茲克利夫緩緩說著，說到解散二字，便是象徵性的拍了拍手。
　　汪洋一言不發的靠在牆角處，直到希茲克利夫走出去許久，這才緩緩抬起頭，房子內的人走了一大半。
　　“怎麼了？”剛和隊友跟離開的隊伍打完招呼阿薩，回來看到汪洋在發呆，疑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什麼。”汪洋身體微微一震，勉強的笑了笑，腦海裡全是希茲克利夫無意間露出的真正情緒，那種漠視，就像人與螻蟻的身份對比，一想到就渾身不舒服。
　　房子裡的隊伍離開了三支，而阿薩剛打完招呼的是斯隆的隊伍，眼下他們也是徑直走出房子，除了汪洋所在的這支隊伍，只剩下亞絲娜的隊伍。
　　此刻，亞絲娜正和隊友商量著什麼事情，三角眼克拉帝爾肢體和言語偏向激烈，似乎在反駁著亞絲娜。
　　“人數增加，個體收益也會減少，你要我們帶上一支純肉盾的隊伍？開什麼玩笑，不是BOSS戰的話，根本不需要肉盾，那只會影響到效率和速度。”克拉帝爾冷笑道。
　　亞絲娜冷著臉沒有發火，只是眉頭皺得很深，默默的看著克拉帝爾片刻，之後看向其他人，淡淡道：“你們的想法呢？”
　　話音剛落，其中一個人便道：“我覺得克拉帝爾說得沒錯，帶上沒有輸出的肉盾隊伍只會影響到我們的升級效率。”
　　“我也這麼想！”
　　“我也是。”
　　聽著其他人也反對，亞絲娜深深的吸了口氣，沒有強壓下隊友意見的想法，那個後來強硬的領隊風格現在還未形成，面對隊友一致的反對聲，她無法依照自己的想法來行事。
　　“我明白了。”亞絲娜無奈只能妥協的退了一步，她看向牆角處的阿薩隊伍，猶豫了一會，便是邁出步伐朝著汪洋等人走來。
　　血盟現今的優先目標是建立起完善的後勤部門，所以已經沒必要爭分奪秒的攻略迷宮，擁有足夠的自由，需要做的就是在增強自身實力的時候，提供建立後勤部門所需要的資源。
　　基於這一點，亞絲娜想邀請汪洋在內的前衛隊伍，卻沒想到會遭到隊友的反對，原因卻是影響到效率這個可笑的理由。
　　看到亞絲娜走過來，汪洋六人都是望向這個唯一一個在前線的妹子。
　

第四章 組隊


　哪怕是這個世界，妹子也是很稀罕的，能在前線攻略組見到妹子的身影更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這種事情就是發生了，而且這個妹子也不是噸位級的女漢子，相反還是一個身材相貌都是上等的美女。
　　看著亞絲娜走過來，菲朗和亞茲這兩個單身漢毫不掩飾愛慕之意，而只對冷笑話感興趣的西瓜頭只要一有空閒就埋首在那本羊皮所製造的筆記本裡，連看亞絲娜一眼都欠缺。
　　在相貌上同樣得天獨厚的湛藍，看向亞絲娜的目光就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也許在他的感官世界裡，男人的地位永遠都要淩駕于女人之上，所以在滿是男人的攻略組裡，亞絲娜的存在就像一件稀世之寶，令他非常的感興趣。
　　汪洋則是因為對亞絲娜很熟悉，所以對她走過來並不感到意外。
　　至於阿薩這個在現實之中已經成家的男人，自然不會跟亞茲和菲朗這兩個貨色一樣死命盯著人看，他看著亞絲娜走過來，眼裡浮現出一絲詫異，臉上露出不合他風格的微笑，禮貌的笑道：“亞絲娜隊長。”
　　他心中詫異，畢竟兩個隊伍之間很少有交集，彼此間只有同為攻略組成員這一層關係在，對於亞絲娜這個被大多數玩家推崇的明星玩家會主動過來，不由感到驚訝。
　　面對多道意味不一的目光，早已經習慣的亞絲娜神色正常，對著阿薩露出既不疏遠也不親近的笑容，道：“阿薩隊長，我找翔空有點事。”
　　好直接…！
　　阿薩眉頭一挑，偏頭看了一眼疑惑的汪洋，旋即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先出去了。”
　　“謝謝。”亞絲娜眼睛微彎。
　　“好你個翔空！”
　　忽然，菲朗這個小胖子中氣大足的吼了一聲，盜用了亞茲的專利，用手臂死死卡住汪洋的脖頸，嫉妒的叫道：“老實交代，你們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亞茲也湊了過來，以痛打落水狗的姿態，揪起汪洋的衣領，惡狠狠的道：“傳聞中和亞絲娜並肩的男人是你吧，是你吧！究竟是什麼時候確定關係的？！”
　　聽著這兩個畜生的話，亞絲娜的臉頰兩側不由浮出紅暈，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只是來找翔空就產生這麼大的誤會。
　　“不是這樣的…”亞絲娜伸了伸手，正想拉開亞茲，卻又覺得不妥，縮回了手準備進一步解釋這個誤會的時候，又聽菲朗用悲憤的語氣道：“快點回答我，你這個混蛋和亞絲娜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對，老實交代！竟然不聲不響的泡到了亞絲娜。”亞茲神色略微猙獰。
　　“不是…”亞絲娜張著小嘴，才剛開口又被菲朗一聲快說的大喝給打斷。
　　“胖子，我不認為一個咽喉被卡住的人可以自主說話哦。”湛藍看著翻了翻白眼，一臉無奈的汪洋，笑咪咪的道。
　　阿薩捂著額頭歎息著，對著有些呆滯的亞絲娜投以歉意的眼神，之後將菲朗和亞茲拉開，一手提著一個，將嫉妒得發瘋的兩個人拖著走出這棟民居。
　　西瓜頭罕見的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和笑咪咪的湛藍一起離開。
　　走出民居後，幾人來到隔壁的巷子裡，阿薩將亞茲和菲朗丟在地上，搖頭苦笑道：“你們兩個啊。”
　　“嘿嘿。”兩人對視一笑，此刻哪有那種嫉妒滿面的樣子。
　　“演技不錯吧？”菲朗爬了起來，得意一笑，隨即苦著臉道：“阿薩，你好歹給我們留點面子嘛。”
　　“就是。”亞茲拍了拍屁股，想著在亞絲娜面前被拖著出民居，不由一臉幽怨。
　　阿薩瞪了他們一眼，訓斥道：“你們兩個，下次不要這麼胡來了。”
　　亞茲撇了撇嘴：“我們可是出於好意，想幫翔空早點拿下亞絲娜。”
　　“我看是幫了倒忙，從亞絲娜的神情來看，我可不認為她對翔空有意思，相對，我同樣不認為翔空對亞絲娜有意思。”湛藍咪著眼睛。
　　“不可能吧。”菲朗失聲道：“上次他們兩個一起到教堂我就懷疑了，這次亞絲娜還主動找上翔空，其中肯定有貓膩。”
　　“那並不能代表什麼。”湛藍聳了聳肩，淡淡道：“翔空的好友列表裡，可是沒有亞絲娜的名字。”
　　“咦？”
　　菲朗和亞茲面面相覷。
　　……
　　民居內，汪洋一臉尷尬。
　　“那兩個混蛋向來喜歡開玩笑，你不要介意。”
　　亞絲娜頓時恍然，搖頭道：“我沒介意。”
　　她還有點擔心這其中的誤會，原來只是開玩笑的，頓時放心了。
　　汪洋摸了摸鼻子，問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想找你組隊。”向來都很直接的亞絲娜道出了來意。
　　“亞絲娜隊長！”
　　她的隊友正巧走過來，聽到之後不由喊道，尤其是克拉帝爾，臉色很不好看。
　　汪洋頗為意外，先是看了一眼不滿的幾個人，隨後看向亞絲娜，指著自己道：“和我組隊？”
　　亞絲娜沒有理會隊友著急的樣子，點頭道：“是。”
　　“可是，隊伍已經滿員了。”克拉帝爾咬牙切齒的道。
　　亞絲娜看著他道：“克拉帝爾，我想你誤會了，這個隊伍，只有我和他。”
　　“什麼？”
　　幾道充滿驚訝的聲音齊發，包括了汪洋。
　　“如果有可以變得更厲害的方案，我會重新考慮，但是，就目前而言，和翔空組隊，收益和效率會更高更快。”
　　“怎麼可以這樣…”有人失望的道。
　　亞絲娜沒有理會隊友們的失落，神色平靜，等待著汪洋的回答。
　　和汪洋組過隊的她想法很簡單，無非就是因為兩個人一起狩獵的收益和效率高，一開始是考慮到汪洋有隊伍，所以想兩個隊伍組成一個團隊，沒想到會遭到隊友的反對。
　　明白隊友的想法，加上克拉帝爾的話，亞絲娜忽然萌生和汪洋組隊的想法。
　　汪洋沉默了，對亞絲娜的這個提議，他很心動。
　　兩個人的單兵能力很卓越，組隊的刷怪效率已經從陰影小徑那時候得到了認證。無法否認，確實比待在一個隊伍裡更有效率。
　　汪洋緩緩道：“我需要阿薩同意才可以。”
　　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亞絲娜的提議，只需要身為隊長的阿薩應允。
　　克拉帝爾低下頭，一臉陰冷。
　

第五章 並非不幸


　克拉帝爾垂下頭時一閃而過的陰冷面龐，汪洋看得分明，他打從心底厭惡克拉帝爾的存在，若非尋不到合適的機會，不然他不介意讓克拉帝爾提前退場。
　　汪洋清楚克拉帝爾的為人，所以就算克拉帝爾再恨自己，他也不會給克拉帝爾有一點迫害他的機會。
　　沒有將克拉帝爾放在眼裡，汪洋出了民居直奔阿薩幾人所在的小巷。
　　走進小巷，望著或坐或靠牆的隊友，汪洋也不遲疑，大步走向阿薩，不矯情的直接說道：“阿薩，亞絲娜找我單獨組隊，理由是兩個人的效率很高。”
　　隱隱躍動的心剝下了幾片偽裝，在前方的黑暗中，有個未知的人還在等著他，直到面對面那一天，鹿死誰手無法得知，所以，必須抓緊任何的機會，變得更厲害。
　　“哦？”見汪洋歸來，正準備整隊的阿薩眉頭一挑，有些意外的看著汪洋，他萬萬沒想到歸來的汪洋，第一句話是這樣的，而且，他很簡單的就聽出汪洋動心了。
　　“你答應了？”
　　“沒。”汪洋搖了搖頭，說道：“你是隊長，我即便要離隊，也要徵求你的同意。”
　　阿薩沉默片刻，隨即失笑，說道：“你也清楚這個隊伍裡沒有實質性的隊長，如果你和亞絲娜兩個人組隊的效率比跟著我們高的話，那麼我也不會拒絕你的請求，但是，就算我同意了，你也得問其他人的意見。”
　　這個行事風格果斷的壯漢，對於汪洋離開隊伍的請求只表現了些許的驚訝，並沒有想像中的不悅。
　　誠如他所言，若是汪洋和亞絲娜組隊，獲益比待在隊伍高，有何不可？
　　最重要的是，現今希茲克利夫定下的方針明確，以建立後勤部門為主，攻略組的成員現階段不被硬性規矩束縛，所以即便是離隊了一兩個人也不會有什麼。
　　“我沒意見。”亞茲眼中閃過一絲遺憾，卻還是舉著手，懶懶笑道：“翔空，我看亞絲娜多半對你有意思，你可得趁這個機會，將她拿下啊，也不枉哥哥一番苦心。”
　　“呵。”汪洋笑了笑，不以為意，亞絲娜會對他有意思？開什麼玩笑，也許在他人眼裡，亞絲娜的舉動確實如亞茲所言，但是只有他知道，亞絲娜之所以找他組隊，只是單純的比較有效率而已。
　　卻見菲朗贊同的點了點頭，賊笑道：“難得亞茲說了一句人話，翔空你可得爭氣點，我和西瓜頭精神上支持你，你就放心的跟亞絲娜私奔吧。”
　　“啪！”
　　亞茲登時拍了菲朗的後腦勺一巴掌，汪洋不由伸手捂著額頭，一臉無奈，不過他也沒打算解釋，因為即便解釋了也沒有用，反而有可能會讓菲朗和亞茲誤會更深。
　　靠在牆角上的湛藍深深的看了汪洋一眼，淡淡道：“我也沒意見，不過，來比比看吧，比下次見面時，誰的等級更高。”
　　這個相貌邪魅的美男子，擁有一顆超過大多數人的好勝之心，等級也好，稀有裝備和道具也罷，他想在等級上領先眾人，想裝備別人所沒有的稀有裝備，從汪洋加入之後，他不再是等級最高的那一個人，在他的身旁，多了汪洋的存在，哪怕是傳送水晶這種稀罕之物，若非那時有兩個，不然最後只能拱手讓于汪洋了。
　　汪洋嘴角抽了抽，一個個的回應就不能正常點嗎？尤其是湛藍挑起的比試。
　　他攤手苦笑道：“別，我沒這個心思。”
　　見汪洋拒絕，湛藍也不惱，不鹹不淡的說道：“不答應的話，那就留下吧。”
　　按照隊伍規矩之一，投票沒有以多壓少，只有統一的贊同和反對，不然一律無效。
　　如果湛藍不同意，那麼汪洋就無法離隊。
　　阿薩看了看湛藍，複而看向汪洋，嘴角含著一絲笑意，他比任何人都瞭解藏在湛藍邪魅相貌下的好勝心有多麼的強大，所以沒有出言規勸的打算，更何況這種隊友間的爭強之事，他喜聞樂見。
　　與湛藍相處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有半個多月，期間汪洋對他還是有點瞭解的，也絕了玩文字遊戲的心思，要知道，在這個比試未提出來之前，湛藍可是先贊同了他的離隊。
　　頓了頓，汪洋只能無奈的應了下來，說起來這還是湛藍首次這麼赤裸裸的提出來一個比試。
　　以往的狩獵中，從來都是暗地裡的爭強之鬥。
　　汪洋骨子裡也有不弱于人的基因，不然作為一個非典型宅男，根本不會將籃球運動一直堅持下去。
　　不是因為由衷的喜歡，而是想要比別人打得更好。
　　見汪洋應下，湛藍的心雀躍了起來，狹長的眼睛微微一眯，幾乎裂成一條縫，掩去躁動而迫切的光芒。
　　每個人在人世走一遭，總會有追求，或大或小，或高端或渺小，而湛藍的追求，從三年前的那一天起就變得不再平凡。
　　若在水中，要比別人遊得快，若在陸地，要比別人跑得快，若在空中，要比別人飛得高，這便是他的追求。
　　得到離隊的同意之後，汪洋也沒有多做停留，與阿薩等人一一告別後，便是轉身先行離開。
　　不管湛藍有沒有提起比試，他都沒有懈怠的打算，不管是他，亦或是攻略組的所有人，其實都是一樣的。
　　只能容許三個人並肩走過的小巷內，阿薩目送著汪洋離開之後，忽然說道：“星野，你還是老樣子啊。”
　　湛藍頭一動，微微抬眼，淡淡道：“叫我湛藍。”
　　若非阿薩只是說了姓氏而非名字，不然他不會就此甘休。
　　阿薩微微一笑，忽聽到亞茲大呼小叫起來。
　　“喲，這是你的現實名字嗎？”
　　菲朗神色一動，正想捉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吐嘈一下，卻不想沉默寡言的西瓜頭饒有興趣的盯著湛藍，比他先一步說道：“這是姓氏吧，名字叫什麼？”
　　菲朗呆了呆，一副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的表情，呐呐道：“西瓜頭，我以為你只對冷笑話有興趣啊。”
　　西瓜頭瞥了他一眼，不語。
　　“止住！”見大家開始糾結他的名字，湛藍終於是無法淡定了，冷冷道：“不要繼續這個問題，不然…”
　　他眯起那雙狹長迷人的眼睛，冷笑不語。
　　菲朗和亞茲見狀頓時打了個寒顫，而西瓜頭已經是拿起羊皮筆記本，埋首其中。
　　“哈哈。”
　　阿沙那豪邁的笑聲登時響徹這條不起眼的小巷。
　　有時候，他總會在想，即便困於這個遊戲也並非就是不幸的，起碼在這個世界並沒有現實之中的爾虞我詐，在閃爍著寒光的刀劍碰撞之中，所交到的朋友兄弟，有著過命的交情。
　　他們在同一個公會，站在同一塊地方，擁有同樣的目標，沒有分歧，沒有利益驅使。
　　無非，都是懷有早一日脫離遊戲的期望，何需爾虞我詐。
　

第六章 她


　回到民居，亞絲娜正在等汪洋，見到汪洋推門而入，攻擊小隊的隊員都是在心裡祈禱著阿薩拒絕他離隊的請求，不然女神就要離他們而去了，雖然不知道這一去要多久時間，但絕對不短，因為後勤部門的建立和完善不是短時間能達到的。
　　“阿薩同意了。”
　　只是，汪洋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們呆立原地。
　　信奉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他們，仿佛看到了水中倒映的月亮，一點漣漪蕩開，所有的幻想隨即破滅。
　　雖然公會允許了這種情況，但是他們何曾想過亞絲娜會拋下他們和別人組隊，而且還是兩人世界。
　　早知道如此，當初就該舉雙手贊同亞絲娜的提議，和阿沙那支前衛小隊組成一個團隊，效率差又怎樣，起碼杜絕了亞絲娜和別的男人單獨在一起，還能亞絲娜繼續組隊練級。
　　悔之晚矣啊…
　　幾個大男人悔得腸子都青了，而克拉帝爾只是沉默著，面無表情，眼皮下掩，視線盯著地板，令人琢磨不透。
　　亞絲娜微微一笑，說道：“太好了，你在外面等我下，我有些事情要和他們交待。”
　　“好。”
　　汪洋點了點頭，轉身打開門走出去，反手將門帶上，隨即靠在門旁邊的牆上，雙臂環抱，目光漸漸恍惚，發起了呆。
　　充當臨時會議的民居不是建立在主街道上，而是夾在了一棟棟建築之中，既小又不起眼，門外的路上看不到一個NPC，顯得分外冷清和安靜。
　　盯著凹凸不平的青色石頭路，汪洋思緒飄飛，挑起這短時間以來的回憶，這才開了個頭，便被開門的聲音打斷了思緒，汪洋偏頭看去，卻是亞絲娜走了出來。
　　“走吧，我已經跟阿爾戈入手了一個高資源點。”
　　亞絲娜看了一眼他，當先走在前頭，步伐不急不緩。
　　汪洋微微一愣，跟了過去，並肩同行，隨即問道：“高資源點？她黑了你多少錢？而且，就我們兩個人還需要高資源點的座標嗎？”
　　想著阿爾戈的商人風格，為亞絲娜購買高資源點的行為感到不惜。
　　亞絲娜頓時白了他一眼，淡淡道：“為什麼不需要？想找一個量身定做的高資源點談何容易，怪物的等級、類型、經驗、還有數量以及刷新間隔，你有多少時間能去找到一個合適兩個人的高效率資源點？”
　　汪洋聽得啞口無言，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第一層那個對遊戲懵懂的她了，現今的她對遊戲的理解或許已經不弱大部分封測玩家，況且，汪洋倒是忘了，她已經成了大公會的一個隊長，還是首屈一指的攻略組隊長。
　　兩人並肩而行走在大街上，異樣的目光時不時投了過來，令汪洋感到渾身不自在，心想桐人大哥你究竟是怎麼度過來的，甚至最後還將亞絲娜搞到手了。
　　唯有這時，汪洋才會感歎自己好像回到了那個遍地人妖橫行，騙死人不償命的網遊時代。
　　在這裡雖然杜絕了人妖的存在，不過妹子還是稀罕的存在，更別說像亞絲娜這種活躍在前線的妹子了，純粹的明星級玩家，一言一行都能吸引大部分玩家的注意。
　　“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在心裡默念著，汪洋神色平靜的大步走著，在飽含各種各樣意味的目光中，與亞絲娜走出了城門。
　　第七層開放的時間才沒多久，只有少數玩家出城前往新的地圖，剩下的玩家都會在城鎮內遊蕩，尋找收益不錯的任務，順便等待著攻略本出最新的怪物情報。
　　每個人都有應時而使的時候，實力不佳的人不能盲目的像汪洋和亞絲娜一樣，毫無心理壓力的前往新地圖與實力未知的怪物周旋。
　　兩人出城後直奔座標點，路上人跡罕見，很少看得到玩家，能在這個時間點逗留在練級地圖的人，都是高端玩家。
　　為了儘快趕到從阿爾戈手裡購買的座標點，一路上遇到怪物能避且避。
　　第七層的地形以山和丘陵為主，阿爾戈提供的座標點位於一處背風山壁下，倒也算隱秘，主要是一路走來頗為艱辛。
　　這處座標點隻刷新兩頭土黃色的巨蜥，卻不是半人形怪物，只是兩頭怪物，似乎無法滿足需求，然而阿爾戈既然會出售這個座標點，自然有它的原因所在。
　　汪洋看著那兩頭悠哉的巨蜥，索敵技能效果開啟，懸浮於巨蜥頭頂上代表怪物的標記頓時變成淺紅色，說明巨蜥的屬性高於他。
　　“我去試一下。”汪洋對著亞絲娜道，後者自然沒有意見。
　　單手直劍！
　　向前走出幾步，判斷好距離後，得心應手的基礎技能被他流暢的使用了出來，在高速運行中，淺綠色的劍身精准的刺入巨蜥的眼睛之中。
　　“嗷！”
　　脆弱的眼睛被一劍刺中，巨蜥先是慘嚎一聲，陷入輕微的僵直，旋即分外暴怒的朝著近在身前的汪洋遞出閃著寒光的鋒利黑爪。
　　汪洋臨危不懼，冷靜的將盾牌橫在爪子揮過來的軌道上，順便抽空瞄了一眼巨蜥的HP條。
　　削減了十分之一左右…
　　明明命中了脆弱的眼睛，血量卻削減得這般少。
　　是風花劍已經無法滿足現階段的狩獵，還是巨蜥的血量偏高？
　　嘭！
　　野豬的懺悔穩如泰山的擋住了巨蜥的利爪，血量頓時減少了一絲絲。
　　“傷害一般。”
　　汪洋低聲自語一句，眼中驀然抖出寒光，身體微微一矮，瑩瑩綠光中，向著巨蜥粗壯的雙腿揮出一劍，赫然是上段斬擊衍生出來的下段斬擊。
　　一劍命中後，手腕輕轉，無硬直的銜接上了上段斬擊，隨即又是一記力道不菲的垂直斬，三個技能的連擊被汪洋行雲流水般的用了出來。
　　巨蜥連受三下傷害技能，血量再度削減了十分之一…
　　汪洋看著那血量，微微一怔，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這時，另一頭巨蜥沖他淩空撲了過來。
　　這一撲他無法躲閃，也不恐慌，打算硬接下來，順便測試下巨蜥所能造成的傷害。
　　測試怪物所能造成的傷害，這種行為在以前是汪洋必須實施的行為，而現在，汪洋早就放棄了這種行為，也儘量避免產生這種想法。
　　眼下這一撲，既無可避，那就不掙紮的完全承受下來。
　　只是汪洋似乎忘了另一個人的存在。
　　一道流光從眼角劃過，握著纖細針劍的女孩插進汪洋和巨蜥之間，面無表情的盯著那近在眼前的巨蜥，如針一般的細劍在她的手中頓時幻化成六道殘影，盡數落於那撲過來的巨蜥身上，那碩大的身軀仿佛時間停滯，頓在了半空中，待那殘影消失，便是直接掉了下來。
　　星屑濺落！
　　細劍使的高等級攻擊技能。
　　汪洋看了一眼那在激烈運動中飛舞的栗色長髮，以及曼妙的背影，面上略微複雜，再抽眼看了下被這從未見過的技能所命中的巨蜥血量。
　　整整削減了十分之三…
　　“厲害。”用蚊子般的聲音感歎一句，汪洋臉色愈加複雜。
　

第七章 蹤跡


       
　有什麼建議儘管提，我都會看。
　　－－－－－－－－－－
　　沒有人會一直在原地踏步…
　　從心裡湧起的複雜情緒被汪洋重新壓了回去，在亞絲娜使出高等級技能而陷入硬直的空檔中，與她擦身而過，猶如不可攻破的壁壘一樣，豎在了她的面前。
　　吃下了星屑濺落所有傷害的巨蜥暫時無法動彈，不過另一頭巨蜥則依然活力充沛，瞪著由於假擬的憤怒情緒而導致充血的雙眸，嚎叫地沖向汪洋，似乎是打算把汪洋撞飛。
　　“死開！”
　　汪洋眼神一冷，斷喝出聲，執盾砸向撞過來的巨蜥。
　　嘭！
　　在格擋技能免疫衝擊力的效果下，想把汪洋撞飛的巨蜥反而倒飛出去。不過汪洋也不好受，雖說是免疫衝擊力，但卻不是免疫傷害，兩者相撞下，他佇立在原地穩絲不動，不過HP卻削減了不少。
　　幫亞絲娜度過最危險的僵直，下一輪的攻擊再度由亞絲娜發起，兩頭巨蜥沒有像他們的配合，被活生生的虐成回歸系統的資料。
　　到戰鬥結束，巨蜥也沒能碰到亞絲娜一絲一毫，所有的傷害都被汪洋承受。
　　所謂的前衛，正應該如此，身為壁壘，承受傷害，令隊友可以盡情的輸出。
　　休整之時，亞絲娜先是看了汪洋一眼，隨即關注了下顯示隊友血條的狀態列，眼中異彩一閃而過。
　　一輪戰鬥之後，翔空的HP條只削減了不到十分之一，如果阿爾戈提供的情報無誤，這個地方十秒會刷新一輪，以翔空的HP損耗程度來看，可以維持很多輪。
　　幾秒之後，在汪洋驚訝的注視下，白光閃過，又刷新了兩頭巨蜥。
　　間隔十秒左右！
　　這個刷怪的間隔聞所未聞，更是沒有遇到過。
　　他看向亞絲娜，後者一臉平靜，顯然早有所料。
　　好吧，這就是所謂的高效率嗎？
　　汪洋在心裡感歎了一句後，隨即進入戰鬥狀態中。
　　三分鐘後，又一輪的戰鬥結束，兩頭巨蜥悲慘的回歸了系統。
　　亞絲娜又關注了一眼汪洋的HP條，原本以為會剩下十分之八，卻是沒想到依然剩下了十分之九。
　　“翔空，剛才你沒受傷嗎？”亞絲娜滿臉疑惑，在戰鬥之中聚精會神，所以她並沒有空閒關注汪洋HP條的削減情況。
　　汪洋愣了愣，旋即笑著把飾品落血紅的屬性共用給亞絲娜看，後者看到那屬性，恍然大悟。
　　進入戰鬥之後，每秒恢復20點HP。
　　難怪…
　　亞絲娜目光炯炯，果然，決定與他組隊是一個極為明智的選擇，這樣一來，便可以不用停歇的一直練級，直到裝備耐久達到臨界值！
　　在外人眼裡如瘋子一樣的想法，在這裡，卻是沒有什麼不妥。
　　從組隊開始的那一刻，亞絲娜滿腦子裡的念頭都是如何高效率的升級。
　　可悲的是汪洋此刻尚未完全理解亞絲娜所說的效率更快，收益更高究竟是怎樣的前景，以至於，在到艾恩葛朗特第十層前，他陷入了昏天暗地的練級之路。
　　………………
　　2023年，3月中旬。
　　困于艾恩葛朗特的玩家們已經完全的適應了這個世界的生活。
　　層數的攻略行動也進行到了第十層，由騎士盟一支獨秀，高歌猛進的接連拿下幾層的Boss，便是這第十層，實際上也是騎士盟的囊中之物，起碼握有貫日槍的蒂爾貝魯是這麼認為的。
　　今天是他們初步進入迷宮的日子，風頭無兩之下，申請入會的人絡繹不絕，攻略組的士氣也只升不降。
　　作為領頭人，蒂爾貝魯更是意氣風發，仿佛，夢想中的那一步，已經近在眼前。
　　至此，騎士盟再度對第十層的迷宮發起了衝擊。
　　………
　　以此同時，位於第十層的一處補給點村落，長達近兩個月的搜查，阿爾戈終於在這裡發現了巴卡的蹤跡。
　　弦月村，被遼闊的森林地圖納入其中，是這片龐大練級區的唯一一個補給點，阿爾戈能在這裡追查到巴卡的蹤跡並不是偶然。
　　自從第十層開放，殘月之森這片資源豐富的遼闊狩獵區域被眾多玩家所推崇，聞風而至的玩家比比皆是，全是沖著高收益而來。
　　而讓阿爾戈開始上心的原因是，當殘月之森的豐富收益傳播開來的時候，生命碑上被劃上橫線的名字開始增多了，這個現象在前兩個月中得到了明顯的抑制，而此刻卻死而復生。
　　（這裡生命碑的設定為：被劃上橫線的玩家會顯示死因，通常為，高處落下死亡，死於刀，死於劍，死於重擊等等。）
　　作為情報商人，阿爾戈有異于常人的敏銳嗅覺，隱隱就覺得這個現象和殘月之森有所關聯，便是隻身前往殘月之森，令她意外的是，她竟然無意間發現了巴卡的蹤跡。
　　弦月村南邊出口，那個名為巴卡的玩家已經在那裡站了二十多分鐘了，除了時不時動了下身體，手指在虛空劃了幾下，再無其他舉動。
　　藏在暗處的阿爾戈觀察著這個汪洋想要殺掉的玩家。
　　國字臉，眼睛又細又長，卻有濃重的眉毛，眯起眼睛配上憨厚的笑容，就像一個和藹可親的大叔，加之身材高大，給人的第一印象充滿可靠感官。
　　一身銀白色的重甲裝備，寬厚的後背上交叉懸掛著銀白色的劍和盾，典型的盾劍使派頭，更是為此加分不已。
　　在窺視的輔助下，阿爾戈能看得出劍和盾的品質不低，便是那一身的連套裝備，定然也是現階段難以湊齊的裝備。
　　“這個人就是巴卡嗎？封測時期的角色名字沿用到公測的人只有九百五十二個，有四十八個改了名字，但是四十八個中沒有一個人是劍盾使，會是封測玩家嗎…“
　　阿爾戈藏身在一處隱蔽而黑暗的牆角，默默想著。
　　能發現巴卡的蹤跡實屬意外，也是一個意外之喜，接受了任務就得完成，在以往的眾多工之中，這一個，是她無比迫切想要儘快完成的唯一一個。
　　縮在陰暗處，阿爾戈猶豫了片刻，並沒有給汪洋發郵件的打算，在她猶豫的這短短時間裡，在南邊村口站了很長時間的巴卡忽然向前踏出腳步，步伐非常的大，很快的就走出一段距離，越過了阿爾戈躲藏的地方，走出了村落。
　　阿爾戈看著巴卡的背影，悄無聲息的跟了過去，論藏匿和跟蹤，她不認為有誰會比她更厲害，自然，也不認為有人能發現她。
　　由於是背對，所以阿爾戈並沒有看到巴卡那的臉上此刻浮現出詭異之色，與那憨厚的做派形成強烈的矛盾對比。
　

第八章 跟蹤


　艾恩葛朗特的攻略進度達到第十層時，大部分的玩家等級普遍到了20，而主流大公會的精英玩家在24級左右，少部分的玩家等級達到了25以上。
　　汪洋和亞絲娜就是這少部分玩家中的其中兩個，汪洋是26級，經驗條過半，而亞絲娜在昨日剛升到了26級，就此，兩人便是在第九層分道揚鑣。
　　畢竟兩人並非散人玩家，沒有足夠的自由性，亞絲娜總得回到她的隊伍，而汪洋也是如此，更何況血盟的後期部門已經差不多完善，不再需要攻略組人員的援助和支持。
　　汪洋站在墨爾本的街道上，看著周圍人來人往，心裡不由空蕩蕩的，近兩個月的相處讓他習慣了亞絲娜的存在，一下子根本適應不過來。
　　叮…
　　系統的提示聲忽然在耳邊響起，視野下方一封小型的郵件在閃動著，汪洋伸指一點，郵件圖案瞬間放大成一個視窗，卻是阿薩發來的催促郵件。
　　“夜來香酒館嗎…”汪洋微笑的關掉了郵件，打開地圖確認了下夜來香酒館的位置，尋准方向便是大步走出。
　　自從跟著亞絲娜沒日沒夜的練級以來，就很少和阿薩他們碰面，可以說所有的時間幾乎用在練級上。
　　想起這段時間裡的練級，至今汪洋還留有心理陰影，好在亞絲娜親手製成的食物很是美味，起碼給了他一點安慰。
　　話說，他真沒發現亞絲娜會那麼瘋狂，真不愧是在遊戲開始之初就在迷宮奮鬥了三天三夜的瘋子，他若不是大男人主義作祟，真懷疑自己沒法堅持下去。
　　一路朝夜來香酒館前進，一邊感歎著亞絲娜不為人知的一面，心情竟然莫名愉悅了起來。
　　人與人之間的交際果真是極好的。
　　來到夜來香酒館，阿薩等人早就備好了一桌好菜和幾打啤酒。
　　“喲，你也太慢了吧。”汪洋一進門，就聽亞茲大聲的向著他打招呼，惹得店內其他玩家不滿的頻頻注目。
　　夜來香是一家酒館，也是一家餐廳，是一處很適合玩家團體聚餐的地方，所以不像常規酒館那般吵鬧。
　　這些玩家雖然不滿，但是很快的就收回了目光，因為凝目望去，在亞茲脖頸旁HP條上的血盟公會標記分外顯眼。
　　汪洋朝著亞茲看去，微微一笑，相處的時間不算很長，可彼此間卻沒有任何的生疏感。
　　終歸，這才是我的隊伍。
　　入座之後，汪洋先一杯啤酒到底，抹了抹唇角的泡沫，笑道：“我可是一路不吃不喝的趕過來，好在趕上了。”
　　阿薩當下好奇的問道：“第九層那個資源點真這麼難取捨嗎？竟然能讓你們兩個在那裡待那麼久，連第十層開放後都不過來。”
　　想著和亞絲娜在第九層的一個資源點待了半個月有餘，汪洋先是苦笑一聲，隨即點頭道：“經驗方面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因為掉落素材的種類繁多，掉率也不低，為了公會著想，亞絲娜愣是堅持要在那裡，一舉多得嘛。”
　　阿薩恍然，豎起大拇指笑道：“你們兩個真了不起。”
　　汪洋尷尬的笑了笑，埋頭吃起東西。
　　“等級多少？”忽然，湛藍平淡的聲音插了進來，眾人聞聲都是一愣，這才想起汪洋和湛藍之間還有個口頭上的比試。
　　這段時間以來都有通過郵件聯繫，不過等級方面都是很有默契的沒有提過。身為旁觀者，阿薩幾人頗有興趣，想知道誰贏誰輸。
　　“26。”汪洋拿起一個夾肉三明治，滿足的咬了一大口，說起來，他還真餓了。
　　“26…”湛藍眼瞼一抬，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道：“經驗多少？”
　　汪洋抽空瞥了一眼經驗條，口齒不清的回答：“差不多半管吧。”
　　隨著時間流逝，他反而淡忘和湛藍之間還有個口頭上的比試，隨之便也沒去在意，可他不在意，湛藍卻十分在意。
　　到昨天之時，湛藍也沒怠慢過，獨自一人徹夜練級，才將等級提升到26級又十分之三的經驗條，原本勝券在握，不想卻還是不及汪洋。
　　很不甘心的握緊拳頭，湛藍微微低頭，看著桌子上琳琅滿目的菜肴，低聲道：“我輸了。”
　　自從汪洋加入這個隊伍以來，走在最前頭的人似乎不再是他一個人了。
　　什麼時候，你才能改掉這種毫無意義的好勝呢？
　　阿薩默默看著低頭沉默的湛藍，隨即拉著亞茲幾人乾杯，將氣氛很好的調動了起來，一時間，關於比試的事情反而顯得不那麼重要了，特別是正在埋頭吃東西的汪洋也沒將這件事情放心上。
　　久違的一次聚餐，讓汪洋的擔憂一掃而空，他原本還擔心會和阿薩他們產生生疏感，現在想來卻是多慮了。
　　“也是時候換一把武器了。”想著早應該淘汰掉的風花劍，汪洋忽然想到了阿爾戈，是她的話，應該知道獲取好武器的途徑吧。
　　打定主意等聚餐結束後，就發郵件詢問阿爾戈這一方面的情報，就算沒有，也可以問一下有沒有手中有好武器的賣家。
　　………
　　殘月之森，夜幕垂降，生長得濃密茂盛的枝葉擋住了照拂大地的月光，光源難入其中，可殘月之森哪怕夜晚也是光源充足，卻是因為在森林之中遍佈著一種結滿發光果實的大樹。
　　夜晚也能提供光源，免除了夜晚狩獵最大的不利條件，這便是玩家對殘月之森趨之若鶩的原因之一。
　　綠色螢光中，獵人玩家巴卡猶如閒庭漫步，不急不緩地穿行在森林之中，儘管這種漫無目的的步行已經持續了兩個小時，跟蹤他而來的阿爾戈對此並沒感到不耐。
　　聰慧如她，恐怕也沒想到巴卡早就注意到了她。
　　巴卡不停的朝著森林深入，儘管殘月之森在晚上也有不少玩家在狩獵，不過越到深處，人便會越少，無他，卻是因為夜晚怪物屬性增強了百分之三十。
　　悄無聲息跟在後面的阿爾戈臉上掠過一抹猶豫，藏匿技能不僅能對玩家產生效果，對怪物也是如此，但正因為如此，也能被怪物發現，越到裡面，怪物密集度會有所增長，怪物的破隱技能相對也會更高，這種環境的跟蹤很容易暴露。
　　摸了摸掛在腰間的鉤爪，想著好不容易發現了巴卡的蹤跡，加之又跟了兩個小時，要放棄的話實在太可惜了。
　　想到這裡，阿爾戈不再猶豫，隨著巴卡的身影一步步向殘月之森深入。
　　一路上，能提供光源的樹木越來越少，可以看到的玩家似乎也看不到了。
　　“他想幹嘛？還是，來這裡是為了見人？”隨著深入，阿爾戈的疑惑越深。
　　終於在三十分鐘之後，巴卡在一處空地處停了下來，跟蹤而來的阿爾戈也停了下來，藏身在五百米外的大樹後面。
　　五百米，是索敵最高等級的效果範圍，卻不是窺視的最大範圍，也不是竊聽的最大範圍，所以在這個距離外，她是安全的，也能清楚的監視和監聽。
　　就在巴卡停下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一道黑影從他面前不遠處的大樹中間走了出來，在螢光下，卻是一個披著連帽斗篷，手中握著一把樣式普通的短劍的玩家。
　　“果然是來見人的，那麼，這個人是誰？”阿爾戈眼神微凜。
　　“好久不見了，PoH。”巴卡看著那道身影，一直以來總是眯著的眼睛緩緩張開，露出充斥著如狼般的眼神。
　

第九章 危機
       

　PoH，這個即便在動漫之中也只是個大致略過的名字，但卻被汪洋熟記在心，因為這個人，創建了代表性公會「微笑棺木」，一個純純粹粹只是為了殺人而存在的公會。
　　不過，阿爾戈卻不知道這個名字的可怕之處。
　　巴卡看了一眼POH手中的短劍，道：“你還是老樣子，隨時隨地握著武器。”
　　“哼，沒有意義的話少說，聽說這次你盯上的獵物似乎以失敗告終。”POH冷哼一聲，靠在一棵大樹上，聲音略微怪異，語調也是一般無二，就像是外國人講中文一樣，不過，卻頗為流暢清晰。
　　巴卡張開的眼睛又眯了起來，呵呵笑道：“是我失算了。”
　　他並沒有解釋失算的原因，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就略過了這個話題。
　　“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如果這次你提出要見面是想探討所謂的殺人藝術，那麼你可以滾了。”POH也懶得糾結這個曾經令他不爽的事情，冷淡的道。
　　巴卡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線，答非所問的道：“在那之前，先把跟在後面的小老鼠解決一下吧，這可是我費盡苦心給你帶過來的小禮物。”
　　“這一點，不用你提醒。”POH冷冷一笑。
　　聽到他們兩個的對話，阿爾戈哪能不明白她被發現了，臉上猛然一變，毫不猶豫的轉頭就跑。
　　咻咻！
　　空氣之中忽然傳來兩道幾乎不可聞的破風聲。
　　使用長針暗器的阿爾戈對這個聲音分外熟悉，立即刹住腳，千鈞一髮之際向後退了大約一步的距離，只見兩支長針斜斜插入她原本站立的地方。
　　“糟糕了。”阿爾戈心臟嘭嘭直跳，在逃跑的路徑上埋伏了一個人，說明她早就被發現了，只不過是被對方引來了這個地方。
　　“啊啊。”前方的黑暗中傳來了兩道悲鳴聲，略顯癲狂的聲線為幽深的森林裡帶來附骨寒意，“怎麼會沒中？你應該乖乖的中我射出去的針，你怎麼能躲呢？你不能躲，你不應該躲！”
　　同樣披著連帽斗篷的一個玩家從陰影處走了出來，哪怕無法看到掩在黑暗下的雙眸，可阿爾戈卻能感受得到，那瘋狂而憤怒的目光。
　　凍骨的寒意忽然從腳底湧起，轉瞬遍佈全身。眼前的這個人，頭上的標記是如血一般鮮豔的紅，那表明死在這個人手中的玩家不在少數。
　　巴卡從後方圍了過來，看向阿爾戈的背影充滿憐憫，淡淡道：“不要企圖作業系統，不要企圖反抗，不然我保證你會很痛苦的死去，現在，我要你慢慢的轉過身來，如果你不照辦，那麼我保證，你所面對的可能不是兩根銀針這麼簡單。”
　　阿爾戈聞言，額頭上不知不覺間佈滿冷汗，在心裡權衡著要不要轉身，如果轉身，那麼她確信那個紅名玩家會毫不猶豫的向她射出暗器，如果不轉身，就只能正面迎接暗器，那種情況很容易被銀針完全命中，陷入硬直中想要脫離紅名玩家的牽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還有地形，巴卡和POH所在的地形空曠，更有利自己的高敏捷，而紅名玩家所在的地形卻全是樹木，無法第一時間提高速度。
　　而且，最主要的是，銀針的傷害低微，只要不完全命中，也不會觸發短暫的僵直，以我的敏捷，在轉身的一瞬間提速，就算沒辦法躲過，也能避免銀針完全命中。
　　幾個念頭快速轉過，阿爾戈有了應對之策，慢慢的轉過身。
　　巴卡笑了，那麼，在臨死之前，讓我看看是誰在跟蹤我。
　　阿爾戈轉過身來，忽然動了，快如雷霆，全敏加點的恐怖之處在此刻完美的體現了出來。
　　然而，在她轉身的同時，紅名玩家也射出了捏在手心中的兩根銀針，劃過了她的腰間，造成了輕微的傷害，並未觸發硬直。
　　“賭對了。”
　　阿爾戈松了一口氣，身影在森林中帶出一串殘影，避開巴卡所在的位置，向左側疾跑。
　　“原來是鼎鼎有名的鼠之阿爾戈。”看清了跟蹤之人的面貌，巴卡稍微吃了一驚，對阿爾戈逃跑的積極性並無多大反應，而阿爾戈也沒空理會巴卡。
　　POH將短劍扛在肩膀上，冷漠看著阿爾戈從他右邊的方向逃離，似乎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阿爾戈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不擋住她，不過機會難得，她便是不再有所保留的用出最快的速度。
　　“SAO裡的負面效果中，我最恐懼的是麻痹哦，阿爾戈小姐。”
　　忽然，巴卡幽幽的聲音傳了過來，之後便是那個紅名玩家癲狂的聲音：“哈哈，最恐懼？這麼棒的負面效果，不是用來恐懼的，而是用來製造恐懼的，哈哈！”
　　奔跑中的阿爾戈身體忽然一頓，只覺得四肢一麻，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就失去了四肢的控制，腳一軟便是重重的倒向地面，滑行了好長一段距離才停下。
　　“麻痹毒素！能塗在暗器上的麻痹毒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看著視野中HP條下方的狀態圖示，阿爾戈眼露絕望之色，萬萬沒想到那射過來的銀針塗了麻痹毒素，原本傷害低微又無法造成硬直的銀針反而成了致命之物。
　　原來，那個巴卡之所以說那麼多，明面上是逼著她轉身，暗地裡早就知道了她的選擇。
　　還有，一開始漫無目的的在森林裡遊蕩了那麼久，不是為了消磨她的耐心，而是要讓她產生不想就此放棄的念頭，以至於將她引到了森林深處。
　　“翔空…”
　　阿爾戈吃力的抬起頭，舉起因麻痹效果而有點緩慢的手，正想打開系統的郵箱功能，一封迷你型的郵件在視野中閃動。
　　她眼前忽的一亮，下意識就覺得這封郵件是翔空發來的，手指一移，毫不猶豫的點開郵件，要知道在麻痹效果完全生效時，哪怕一秒鐘也是極為重要的。
　　「阿爾戈，我有點事情想問你。」卻是翔空所發的郵件。
　　阿爾戈一喜，沒有多餘的時間看郵件的內容，趁著麻痹效果未完全發揮之時，點擊回復選擇，單手敲打幾個字，發了過去。
　　“殘月之森，救我。”發完這封回復後，在有限的時間裡，阿爾戈給桐人發去同樣的郵件。
　　做完這些後，麻痹效果完全生效，她便連動根手指頭都難。
　　“桐人君，你可是要在殘月之森裡啊！”知道翔空不在殘月之森的她，只能這般祈禱。
　

第十章


　之後豬腳名字只用翔空了，方面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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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封郵件幾乎在同一個時間到了收信人手裡，與阿薩他們分開之後的汪洋，是在旅館門口給阿爾戈發去郵件的，才剛走進旅館，就收到了阿爾戈的回信。
　　“那傢夥，回信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看著視野之中不停閃爍的迷你郵件圖示，翔空不禁笑了起來，也許她已經不生我氣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翔空點開郵件一看，剛浮現於臉上的笑容轉瞬間凝固。
　　殘月之森，救我…
　　短短六個字，其中沒有標注標點符號，說明發信倉促。
　　一股巨大的寒意衝擊身心，翔空怔怔看著郵件，眼瞳急劇一縮，頓了一會，發瘋似的轉身朝著門口跑去。
　　“神經病啊！”
　　一個剛走入旅館的玩家被翔空突然轉身從他身邊跑過去的舉動嚇了大跳，不由對著翔空的背影大罵一聲。
　　“殘月之森…”
　　翔空心無旁貸，用出敏捷補正後最快的速度朝著城門奔跑，邊跑邊打開大型地圖查看殘月之森的地理位置，他是今天才趕來第十層，儘管對殘月之森有所耳聞，卻一次也沒去過那裡。
　　他不知道阿爾戈現在是什麼處境，也不去想究竟趕不趕得及，更不會考究這封郵件的真實度，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殘月之森。
　　牢牢記住殘月之森的方位後，翔空關掉了大型地圖，眼前景象忽的一變，一根路燈近在咫尺。
　　嘭！
　　此時還在街上逗留的玩家們，看向撞向路燈而反彈摔出去的翔空，就像在看著一個神經病。
　　“SAO裡沒有神經病吧？”
　　“誰知道呢，走吧。”
　　隱隱約約的對話聲傳了過來，翔空沒有理會，打開人物裝備欄，將從第五層BOSS得來的紅炎護手和紅炎護腿兩件重甲類裝備卸下，只留下有主動技能爆氣的紅炎靴。
　　爆氣，3秒內大幅度增加移動速度，但是冷卻時間卻有五分鐘，不過聊勝於無。
　　卸下重甲類的裝備後，翔空奔跑的速度更快了一分，在周圍玩家驚詫的注視下，跑向野外地圖。
　　“阿爾戈，不要有事…”
　　在心裡默默祈禱著，翔空悔恨交加，他知道阿爾戈在遊戲結束之後都不會有危險，可是現在卻遇到了危險。
　　一瞬間，他想到了委託給她的工作，也許是因為調查巴卡的事情，所以才遇到了危險。
　　“要更快，更快！”
　　出城疾跑了好一會，只看到了殘月之森的輪廓，翔空在疾跑之中忽然拖劍而行，一陣火花從風花劍的劍尖迸發而出。
　　憤怒的火花…加上爆氣！
　　平地上，朦朧月光下，一道身影如箭穿梭而行，從上方俯瞰，卻也只能看到一道一閃而至的黑影。
　　3秒的時間，從視野之中出現，從視野之中消失。
　　冒著夜色在平原地區狩獵等級較低的怪物的玩家們，看著那道迅疾而過的黑影，以及後來居上的強風刮著草屑和沙石匆匆而過，臉上不由浮現恐懼之色。
　　一幅見鬼樣子的其中一個玩家，顫抖著語氣道：“遊戲裡有鬼嗎？”
　　另一個相對還比較冷靜的玩家，望向夜色下黑影消失的方向，嘴唇抖了抖，喃喃道：“我不知道有沒有鬼，但那究竟是什麼樣的速度，要有多高的敏捷才能辦到。”
　　“呐，要不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隊伍中年紀最小的玩家，小聲建議著。
　　眾人聞言一陣沉默。
　　……
　　花了不到一分鐘時間就來到殘月之森的週邊，翔空打開狀態列看了一眼紅炎靴的耐久度。
　　那般高速的移動，直接讓紅炎靴的耐久度降低到紅色警戒區，其中也是因為開啟了技能的緣故。
　　關掉裝備欄，用最快的速度打開技能清單，使用了索敵衍生的技能追蹤，眼中的世界頓時變得瑩綠一片。
　　在森林區域中，追蹤技能的效用極低，但這是最佳的方法，沒有之一，如果阿爾戈發來的郵件有標注座標點的話，就不用那麼麻煩了。
　　以此同時，在殘月之森深處獨自一人練級的桐人也是開啟了追蹤技能，尋找阿爾戈的蹤跡。
　　不管是他或是翔空，都不認為阿爾戈的這封郵件是在愚弄他們，即便今天是愚人節也不會這麼認為。
　　桐人眉頭皺得很深，沒有想到阿爾戈會向他發來求救郵件，要知道，以阿爾戈的全敏捷加點和特殊武器鉤爪，想要規避危險易如反掌，或者說，想讓阿爾戈遭遇危險的機率和他從普通野怪手中獲取稀有單手劍的機率一樣的低。
　　“難道又是那群傢夥嗎？”桐人忽然想起在第二層追著阿爾戈的忍者流派玩家，剛想到這個可能性，轉念又否決掉。
　　無法否認那群忍者玩家的厲害之處，可是，想要讓阿爾戈發出求救的郵件還不夠格。
　　“阿爾戈，你究竟遭遇了什麼…”
　　突然，桐人步伐一頓，眼前忽的一亮，他看到了綠色視野中有一串腳印竄入樹木之間。
　　找到了！
　　……
　　殘月之森，深處。
　　中了麻痹毒素的阿爾戈趴在地上，造成這一切的三個罪魁禍首悠然的走了過來，他們不認為阿爾戈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逃脫，也就是說，阿爾戈在他們眼裡已經是死人一個。
　　“嘖嘖，老鼠小姐，可以告訴我誰要買我的情報嗎？”
　　巴卡蹲在阿爾戈面前，憨厚的臉上一片森然之色，充滿憐憫的語氣以及那形成強烈反差的臉龐，令人心寒之餘很不舒服。
　　哪怕擺動臉龐也無法做到的阿爾戈只能直直看著那令人徒生厭惡之感的臉龐，咬牙不語。
　　見阿爾戈垂死之餘還這般倔強，巴卡眼裡不由掠過一抹冷意，二話不說，舉起單手劍就是朝著阿爾戈的臉龐刺過去，那閃著一點寒芒的劍尖逐漸在阿爾戈的眼中放大，攜帶著寒意撲面而來。
　　沒想到巴卡會這麼快就動手，阿爾戈不禁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幾分鐘的時間，不用說翔空趕得及，就算桐人在殘月之森，也來不及救她了。
　　這一刻，她終於意識到翔空為什麼在談論有關殺人這個話題時，語氣總是那般沉重和肯定。
　　他是對的…
　　原來，真的有這種人。
　　以所謂的遊戲為藉口，可以輕易的奪去別人的生命。
　

第十一章


　那在螢光中依然奪目的劍尖無比狠辣的刺向阿爾戈，在劍尖幾乎觸碰到她緊閉的眼皮之時，突兀的停住了，場間頓時陷入片刻的寂靜，POH見狀只是於嘴角邊浮現一縷不屑的冷笑，似乎對此早有所預見，而布萊克卻微微歪著頭，分外疑惑巴卡為什麼會突然停手。
　　冷冷盯著閉眼的阿爾戈，巴卡緩緩收回單手劍，突然的停手並不只是為了嚇唬阿爾戈，在他刺出去的時候，他心中所想是真的要殺掉阿爾戈，然而在最關鍵之處，他想到若是此刻殺掉了阿爾戈，那麼他就會變成紅名，一旦變成紅名，便會失去很大的自由性，這是他現在所不能容許的，便是在最後關頭收住了劍。
　　感覺到刺人的寒意慢慢遠離臉龐，預想到的傷害並沒有降臨，阿爾戈不由在心裡松了一口氣，她緩緩張開眼睛，卻看到原本蹲在她面前的巴卡已經站了起來，那品質賣相皆不低的單手劍被他掛回了後背。
　　是嚇唬嗎…剛萌生這個猜測的阿爾戈只聽到巴卡的一句話，心頭一跳。
　　“呵呵，我忘了這是送給你們的禮物，布萊克，老鼠小姐就交由你解決吧。”巴卡看向布萊克，笑呵呵的道。
　　布萊克聞言，眼中閃動著迫不及待的光芒，嘴無聲的咧成誇張的弧度，身體在微微顫抖著，不過他卻是沒有應答，目光望向POH，後者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阿爾戈，點了點頭，那極具特徵的聲音從那斗篷下響起：“用最快的速度殺掉，以免徒生變故。”
　　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POH，難免也會不想被鼎鼎有名的情報商盯上，那會對他造成很大的束縛。
　　“啊？！”
　　布萊克膝蓋略微彎曲，雙頭抱著頭，後仰時哀嚎一聲，待那一聲哀嚎失去蹤跡之後，緩緩站直身子，極為不滿的叫道：“POH，你不能剝奪我的樂趣，麻痹毒素那麼珍貴，不慢慢的將獵物折磨到死，根本就是浪費，我不同意！”
　　POH隱藏在斗篷下的雙眸猛然一縮，浮現淩厲的殺意，他緩緩轉頭，猶如實質的目光似乎化作刀劍，狠狠的斬在布萊克的身軀之上，只見布萊克被他一看，身體頓了頓，強烈不滿的抗議聲堵塞在喉間，無法出口為上一句話提供奠定資本的支援。
　　這個時候，稱呼POH遊戲名字的布萊克還未被完全折服，儘管這般濫殺無辜是經由POH影響才開始的，可是，由此雀躍的心是目前難以被束縛住的，況且，他認為自己比POH更適合為一個紅名玩家。
　　他所想要的，是向心而行，毫無顧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是在感受到POH那充斥殺意的目光之時，就像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就像他殺掉阿爾戈易如反掌一樣，POH想要殺他，也是易如反掌，尤其想到POH手中那把劣質短劍後，心頭難免一寒。
　　“快一點。”POH見布萊克安分下來，冷聲催促。
　　布萊克微微低著頭，片刻後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從斗篷下摸出一把小刀，在阿爾戈左耳側蹲了下來，小刀舉在那白皙脖頸的上方，他頭前傾，附在阿爾戈耳旁低聲道：“老鼠小姐，你走運了。”
　　充滿遺憾的一句話，讓阿爾戈心中的恐懼無限放大，從眼裡慢慢的體現出來。
　　這一群瘋子…
　　布萊克說完這句話後，緩緩直起身子，便是用力的刺向阿爾戈的脖頸。
　　便在這時，從前方的黑暗處射出一道閃光，巴卡和POH剛注意到閃光的時候，便聽到一聲悅耳的鐵器撞擊聲，戒備的舉起武器之後，抽眼看去，卻看到布萊克握在手中的小刀被擊飛到了幾米外，而在布萊克的身旁，靜靜躺著一把飛刀。
　　“哼，投擲嗎…”
　　POH對這個技能並不陌生，不由冷哼一聲。
　　布萊克愣愣看著手掌，隨即緩緩看向從黑暗中快步走出來的身影，臉龐頓時扭曲起來，充滿恨意死死盯著那道身影。
　　黑髮，黑衣，黑劍…不是桐人又是誰呢？
　

第十二章


　“好險，總算是趕上了。”
　　桐人單手執著暗色單手劍走出來，心有餘悸之餘憤怒不已，若是他再晚來幾步，恐怕阿爾戈就遭遇不測了。
　　不過…
　　他警惕的掃了一眼在場的情況，在看到POH和布萊克頭上那染紅的玩家標記之後，眼眸微微一縮。
　　紅名玩家！
　　不敢置信的低吟一聲，桐人怒火更甚，握劍的手緊上了數分，他手臂一抬，死死盯著面前三人，防備他們對阿爾戈動手。
　　儘管心中對麻痹毒素這麼快出現而感到驚訝，但此刻也不容多想了。
　　POH對桐人英雄救美的舉動沒什麼反應，他瞥了一眼布萊克被擊飛的小刀，不禁冷然一笑，他也習得投擲技能，怎會不知道其中奧妙，能將布萊克高速刺下的小刀擊飛，精准度和力道都是不弱。
　　儘管是封弊者桐人，但是那又如何呢…不過是多了一條人命罷了。
　　POH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五指頗有節奏的動了起來，那把劣勢短劍便如蝴蝶一樣在指間穿梭飛舞。
　　“真是讓我意想不到的客人，既然你想多管閒事，那就把命留下吧。”
　　“早就等你這句話了。”
　　將小刀重新拾起的布萊克癲狂的吼了一聲，先行一步，快速的逼向桐人。POH冷冷看了一眼連動都未動的巴卡，旋即也是逼向桐人。
　　未來的微笑棺木兩巨頭，在翔空這只蝴蝶的煽動下，提前遭遇了。
　　POH和布萊克氣勢逼人，令桐人徒生成疊的壓力，見對方還有一人未攻過來，便咬牙主動迎向他們。
　　“阻止我享樂的人都該死！”布萊克面容扭曲的喊了一句，一點也不在乎桐人的單手劍在長度有極大的優勢，手中小刀刁鑽的刺向桐人的手腕。
　　類似小刀這種小型武器，殺傷力很低，但是勝在輕巧快速，以及能提高在命中重要部位之時觸發負面效果的機率。
　　桐人眉頭一皺，沒有利用單手劍長於小刀的優勢對布萊克進行反擊，而是選擇避讓這一波攻勢。
　　見桐人理智的避讓，POH眼裡閃過一絲異色，欺身而來，手中短劍迅雷一般刺向了桐人的面門，速度非常的快，雖無亞絲娜那般快，但這可是短劍，而非細劍。
　　“這兩個人！”
　　桐人又是退了一步，用劍擋開POH刺向面門的一劍，臉色逐漸凝重起來，僅是一波不用技能的試探攻擊，就讓他意識到兩人都是難纏之輩，技術與他相比並不弱多少。
　　現在的桐人，以及現在的POH和布萊克，其實彼此間的實力並沒有相差多遠，所以桐人以一人之力面對POH和布萊克，註定要落在下風。
　　“哈哈。”
　　布萊克倡狂大笑著，一刀刀毫無顧忌的向桐人的手腕招呼，仿佛絲毫不懼桐人隨時都會刺向他咽喉的劍，而POH沒有布萊克這麼激進，像是一條毒蛇蟄伏在角落，只待一瞬間，便能奪人性命。正因為他的存在讓桐人束手束腳，加之要時常關注阿爾戈的安危，很快的，身上便是添了好幾道傷口。
　　“怎麼了，你剛才的姿態呢？”見桐人只能以躲避為主，快意不已的布萊克不禁出聲嘲諷。
　　桐人不予理會，暗自想著不能再這樣下去，便在這時，他眼角餘光注意到巴卡走向了阿爾戈，略微失神片刻，便被POH逮到機會，一劍刺在了腹部，好在POH所持的短劍品質等級很差，所以造成的傷害並不高。
　　“得先制住使小刀的人，那麼…”
　　桐人忍住不再去注意阿爾戈那邊的情況，大部注意力開始放在布萊克身上。
　　“如果用體術衍生出來的技能，應該可以制住使小刀的，反正使短劍的人傷害比較低，倒是可以一試。”
　　腦海中忽然形成了應對之法，漸漸明朗，開始著急的情緒也隨之平靜下來。
　　……
　　三人鬥得正酣，巴卡沒想到戰局會僵持住，皺了皺眉，為了以防夜長夢多，便是對阿爾戈生出了殺機。
　　他念頭一起，跟之前一樣，蹲在了阿爾戈面前。
　　“我沒想到事態會演變成這樣，也沒想到跟蹤我的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情報商，這出乎我的意料。”
　　看著怒目而視的阿爾戈，巴卡神色淡然，右手握劍，劍身尾側置於左手掌心處，平靜的道：“我想你是不會把雇主的名字說出來了，不過無所謂，你若死了，我相信這個世界不會再有第二個情報商。”
　　阿爾戈咬牙聞言怒視著巴卡，雖然很不想跟眼前這個人對話，可埋在內心的疑惑使她忍不住想要去驗證，便是冷聲道：“劍與火小隊之所以會覆滅，是因為你吧。”
　　巴卡略微一怔，隨即有些恍然，嘴角勾起，笑道：“原來如此，是劍與火小隊的倖存者買有關我的情報嗎？想必是麻雀吧，以那個人的性子，在隨時會覆滅的局面，輕易丟下隊友也不是不可能。”
　　“原來如此。”他又笑了一聲，頗為釋然的拍了拍手，語氣卻突兀的冷下來，“只不過，他哪來的勇氣呢？”
　　巴卡猜到了活下來的人是麻雀，卻猜錯了買他情報的人，那是一個他從沒接觸過的人。
　　繞是如此，阿爾戈心中寒意卻愈來愈深，她看著這個面貌憨厚，實則狠辣的人，沉默不語。
　　這個人，很可怕…
　　所以哪怕今日死去，她也不會說出有關翔空的任何一點資訊，這樣沉默就好，讓對方錯以為她這是默認。
　　巴卡也確實這般認為，橫在掌心的劍，慢慢抬離掌心，憐憫的情緒從他的眼中流露而出。
　　“我和那兩個人不同，不想親手殺人，那會髒了我的手，可是…”他話忽止，看了一眼桐人，隨即憨厚一笑，“我也不是固執之人…”
　　笑容瞬息而斂，便要解決掉阿爾戈，抬起的劍剛一動，卻又凝固了，只因一道劇烈的摩擦聲傳遍了場間。
　　巴卡驚疑的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臉色蒼白而英俊的年輕人站在他五十米開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皮革，以及一雙紅色的重甲靴，顯得不倫不類。
　　不過巴卡卻一點輕視也沒有，他看著那兩道在草地上的焦痕，眼眸慢慢張大，更令他感到駭然的是，隨著猶如玻璃碎掉的聲音響起，穿在那個年輕人腳上那一雙賣相不錯的重甲靴忽然變成許多碎片，緩緩的在年輕人身邊飛舞，瑩瑩綠光中，分外的刺眼。
　　被聲音吸引而停手的桐人三人，也看到了這一幕，一雙高耐久度的重甲靴子硬生生的在腳下破碎，說明瞭什麼？
　　靴子並非武器…
　　這個人，是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硬生生將一雙重甲靴子的耐久度給磨光…
　　桐人也是震驚不已，看著來人，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氣。
　

第十三章 執意


　阿爾戈無法回頭，所以並不知道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讓在場的四個人都一臉震驚看著後面的方向，但顯然是發生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才讓他們臉上露出這種神情，還有那一道劇烈的摩擦聲…
　　儘管無法看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聰明的她隱隱猜到是誰造成這種局面。
　　是翔空吧…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幹了些什麼，但真的太好了。
　　這一刻，哪怕巴卡的劍刺入脖頸中，她也不再感到絲毫的恐懼，因為她知道，翔空會保護她。
　　那個人，儘管沒有如熊般的強壯，儘管臉色蒼白如同病秧子，可站在他身旁就是能使人感到莫名的安心，那卻不是因為屬性等級裝備所帶來的。
　　多邊形碎片飄舞在空中，翔空伸手一拂，碎片紛紛消失，隨即，那懸在空中的手掌驟然握成拳狀，他看著趴在地上安然無恙的阿爾戈，眼裡滿是慶倖和後怕，再看那懸在阿爾戈後頸上空的銀白色單手劍，寒意忽如雨季暴漲的溪流一般，從眼裡狂暴露出。
　　如果來遲一步的話…後果難以設想。
　　一想到阿爾戈有可能因為自己消失在這個世界以及那個陌生的現實世界，翔空忽然有想要殺人的衝動，那是暴怒之後產生的衝動，無法抑制。
　　赤著腳向前走出一步，蘊含寒光的眼眸冷冷盯著驚疑不定的巴卡，始終不移開一絲，走動中，左手點開系統功能表，在沒有目視的情況下，熟撚的打開道具欄，將此前卸下的裝備重新裝備到人物欄。
　　一陣白光閃過，翔空僅是走出五步距離，就完成了從打開道具欄到裝備一系列的動作。左手持著一面有著猙獰野豬頭的盾牌，右手握著一把通體淺綠色的單手劍，神色冷漠，赤腳而行，一步一腳向巴卡走去。
　　“遠離她，不然死！”
　　“嗯？”
　　巴卡驚疑過後，眉頭緊鎖，萬萬沒想到僅是一個阿爾戈就牽扯出這麼多事情，然而，他卻也不是尋常之人，眼看翔空一步一步走來，便在翔空那充斥著寒意的目光中，冷冷一笑，手中直劍豁然刺向阿爾戈的後頸。
　　“畜生！”
　　翔空微微一怔，眼中寒意轉瞬化為滔天殺機，便是那英俊的臉龐也略微猙獰起來。
　　單手直劍的短距離突進技能被他如臂驅使，瞬息之間使了出來，身形一晃，便是一劍刺向巴卡沒被凱甲覆蓋的脖子。
　　噗嗤…
　　卻是巴卡的劍先行刺入了阿爾戈的脖頸上，只聽阿爾戈吃痛一聲，他來不及確認這一劍能否直接擊殺阿爾戈，便是急忙抽劍後退，想要躲掉翔空的單手直劍，好讓翔空因為技能落空而陷入過長的硬直中。
　　眼見巴卡一劍刺入阿爾戈脖頸，翔空眼睛登時紅了，滿腔怒火騰騰冒起，洶湧的殺機在胸膛之中橫沖亂撞，又怎會讓巴卡這般輕鬆後退，在單手直劍帶動他到達最終的距離之時，他忽然一躍而起，舉劍而起，盾牌立於身前，在半空中用出了聲波的飛躍。
　　巴卡的算盤因為翔空這出彩的連招落空了，不過他反應也是奇快，立即使出了最熟練的防禦技能鐵壁，一個可以依靠盾牌擋住從而免除任何一次傷害的效果。
　　卻見他舉起盾牌橫在翔空向他而來的途徑上，那品質不低的銀白色盾牌閃出黃色的光芒。
　　翔空技能已經用出，無法收回，只能一劍砍在散發著黃色光芒的盾牌上，巴卡身軀微微一頓，技能的效果令他一點傷害也未承受，反而是翔空陷入了硬直之中。
　　巴卡冷冷一笑，趁著翔空陷入硬直之中，手臂一抬，隨著單手劍的劍身散發出紅色的光芒，便是一劍穿過風花劍和野豬的懺悔的縫隙，刺入了翔空的胸膛之中。
　　單發重擊，以貫穿性形式對目標造成重大傷害，算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單體攻擊技能。
　　翔空悶哼一聲，血量頓時下降了十分之二，他雖是失利卻也不慌，待那僵直時間過去之後，一劍普通的直刺刺向巴卡的脖頸。
　　巴卡幾乎和翔空同時從硬直中恢復過來，不屑一笑，一劍擋向翔空刺來的劍，可是，翔空這一劍並非技能，而是普通的直刺，沒有系統的多種限制。
　　翔空眼瞼微微一抬，忽的收回刺出的風花劍，在巴卡臉上浮現出驚愕之時，往他的下盤處揮出一劍。
　　下段斬擊！
　　“給我倒吧！”
　　伴隨著怒吼聲，巴卡雙膝被一劍劃過，同時觸發了絆倒，直接仰面摔倒在地。
　　眼見巴卡仰面而倒，翔空的臉龐愈加猙獰，一腳踩在巴卡的胸膛上，身軀前傾，沒有用技能，一劍接著一劍，瘋狂的往巴卡的脖子連刺了四劍，重要部位被連刺四劍，饒是巴卡是前衛，血量也是直接掉了一半多。
　　絆倒持續時間一過，巴卡瞪大眼睛，眼簾裡倒映出神色猙獰，眼中殺氣暴漲的瘋子。
　　硬如鋼鐵的心在這一刻冰涼涼的，久違的恐懼慢慢侵蝕了心扉。
　　“給我滾開！”
　　巴卡登時失態了，大聲叫喊了一句，用盡全力一劍刺入翔空持續流血的傷口之中，隨後嘗試掙紮起身，然而，那踩在他胸膛上的腳仿佛重如泰山。
　　翔空悶哼一聲，輕描淡寫的瞥了一眼血量和刺入胸膛的銀色劍身，見血量還沒到警戒線，神色猙獰，又是刺了巴卡脖頸幾劍。
　　巴卡看著這樣的翔空，終於是害怕了，眼看血量一點一點往紅色區域逼近，近乎哀嚎的求饒道：“我錯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翔空手中動作無一絲停頓，又是一劍下去。
　　巴卡眼中對死亡的恐懼頓時變成恨意，嘶啞著聲音恨聲道：“如果你殺了我，那你就是一個殺人犯！”
　　向他脖子而去的劍忽然停住了，翔空冷冷凝視著巴卡那充滿恨意的雙眼，壓著怒氣，冷聲道：“那又如何？”
　　巴卡臉皮不由一抖，卻看翔空沒有繼續刺他，還以為那番話起了作用。
　　“你說的話倒是提醒了我，你就是巴卡？”淺綠色的劍尖緩緩抵在巴卡脖子上的皮膚。
　　巴卡心中一凜，眼中慌亂一閃而逝，旋即故作鎮定的道：“巴卡？我不是巴卡。”
　　翔空嗤笑一聲，他緊盯著巴卡的雙眼，那一閃而逝的慌亂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你是巴卡的話，我終於確信自己就算殺掉你，也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就算你不是巴卡，我也下得了手。”
　　翔空緩緩說道，隨著一句又一句，巴卡瞳孔也隨之慢慢收縮。
　　那抵在皮膚表面的劍尖毫無阻礙的深入了脖子內，原本陷入紅色警戒區的HP條只剩下了一絲，只要再一劍，代表生命的HP條將會歸零。
　　極低的血量讓沒有習得強壯的巴卡陷入癱瘓狀態，僅存的一絲希望在死神將鐮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時候，已經成了失望。
　　他神色微微恍惚，他仿佛看到了死亡。
　　“翔空，不要！”
　　就在那即將奪去他生命的劍要落下終曲之時，一道聲音令他絕望的心萌生出劫後的生機。
　　麻痹效果的持續時間一過，阿爾戈恢復了自由，起身見翔空想要殺了巴卡，急忙出聲阻止。
　　她不希望翔空也成為一個殺人犯，在這個世界裡，還有監獄的存在可以制裁這些瘋子。
　　阿爾戈望著翔空的背影，道：“不要殺人，將他送入監獄吧。”
　　巴卡聽得眼前一亮，相比死亡，失去自由根本不算什麼。
　　“監獄？阿爾戈，你不會明白的。”
　　翔空輕聲一歎，那止在半空中的劍突然動了，無情的刺入了巴卡的脖子內，令他眼中悄然浮現的喜意頓時凝固。
　　半響之後，七彩的光澤從巴卡的身軀滑過，只聽一聲悶響，巴卡爆成了漫天飛舞的多邊形碎片，他的身體消失了，裝備卻遺留了下來，靜靜的躺在他消失的地方。
　　這些裝備品質都不低，翔空卻連看都沒看，屬於他的玩家標記變成了淡紅色，緩緩轉身看向阿爾戈，後者也是看向他。
　　兩人相顧無言，那紛飛的碎片在他們之間飛舞。
　

第十四章


　記錄的地平線我看過，虛擬網遊這麼少，怎麼可能錯過。
　　看的時候給了很多啟發，但回來寫的時候，那些啟發都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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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切切的殺了一個人，卻沒有所謂的反胃心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SAO裡杜絕了血腥的原因。
　　殺人和狩獵野怪有何區別？死去的方式一樣…
　　翔空心中平靜，目光微微一移，看著即將消失的碎片，十五秒，這是它們能存在的最後一段時間。在這裡，人的死去一點也不隆重，待這些碎片消失後，現實中的人也會死去。
　　“沒有罪惡感啊。”
　　翔空嘴唇張合間，無聲自嘲，他不敢再看阿爾戈，也不管阿爾戈對他執意殺掉巴卡會有什麼意見。他只知道自己沒有做錯，微笑棺木也好，巴卡也好，他們都是清楚現實法律干涉不到這裡，所以才肆意妄為，藐視生命、剝奪生命。
　　能不能脫離這個遊戲對他們而言根本就無所謂，就算有一天脫離了遊戲，現實中的法律也制裁不了他們的罪行。
　　在這裡，有人積極向上，爭取早一日攻略艾恩葛朗特，回到原來的世界。有人消沉壓抑，反彈之後放任心靈被黑暗吞噬，成為一個個完全不用顧慮後果的惡魔。
　　矛盾是人類世界永恆不止的主旋律之一。
　　“阿爾戈，我沒有錯。”
　　拋下這一句話後，翔空趕過去支援桐人。
　　阿爾戈看著翔空的背影，面色複雜不已，一點劫後餘生的喜悅也沒有，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夠瞭解翔空了，可現在，她迷茫了…
　　就像那一天分開時所說的話。
　　她冷漠的拆穿翔空自認為很理解自己的嘴臉，殊不知，在那時候自己也自認為很理解翔空。
　　誰都沒有錯…或者說，誰都沒有資格評判誰有沒有錯。
　　目光從背影移到那淡紅色的玩家標記上，阿爾戈鼻子微微一酸，眼中泛著點點淚光。
　　人們只知道鼎鼎有名的鼠之阿爾戈，卻未曾注意這個以一人之力肩負攻略本的人是一個小女孩。
　　她能比任何人都堅強，卻不能一直堅強。
　　………
　　巴卡死去之時的聲響，桐人三人都聽到了。
　　對於翔空會殺掉巴卡這件事情，不止桐人，連POH也頗感意外。
　　“布萊克，不要戀戰。”
　　眼見事不可為，POH果斷的收劍後退，準備離開。
　　布萊克失望的嚎叫一聲，卻也明白待下去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在POH抽劍而退的時候，也跟著收回不斷朝著桐人手腕招呼的小刀。
　　兩人一直退到一片樹林前才停下腳步，卻是沒有一味的逃跑。
　　桐人松了口氣，頗為忌憚的凝視著POH和布萊克，擁有這種技術的人是紅名玩家，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轉念又想到不知道有多少玩家死在他們兩個人手中，又是頗為憤怒。
　　翔空來到桐人身旁，冷眼望著站在樹林前的兩人。
　　POH忽然又後退了一步，身影沒入樹林之中，那是螢光無法觸及的地方，他伸手掀開帽檐，在暗淡光線中露出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眸。
　　他站在黑暗中嗤笑一聲，隨即扯著那獨特的嗓音，平淡中還帶點興奮，“你和我是一樣的。”
　　沒有指名道姓，可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在說誰。
　　桐人不禁看了一眼翔空，目光尤其在那淡紅色的玩家標記上停留許久。
　　“哈哈。”布萊克笑得癲狂，小刀示威似的向空氣一刺，到尖在黑暗中閃出一點寒光。
　　“我和你不一樣。”翔空眼神轉冷，忽然開口。
　　POH又是一聲嗤笑，“你知道我們和其他人的區別嗎？是猶豫，你和我一樣，在想要殺人的時候，沒有半點猶豫！”
　　翔空瞳孔微微一縮，隨即不屑笑道：“別把我和你們這些殘渣相提並論。”
　　POH還未有什麼反應，布萊克卻充滿殺意的瞪向翔空，在黑暗中的身影甚至踏出了一步，仿佛是被翔空的話給刺激到了。
　　POH不為所動，炯炯有神的看著翔空，罕見的歎了一口氣，道：“如果我們之間第一次相遇的時間再推遲點，也許那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現身殺掉你，不過，錯失一次機會的我一點也不會後悔，哈哈。”
　　“沒有阻礙的世界太無趣，來吧，我可以用行為告訴你們，武力的存在若是不為殺戮服務，就一點意義也沒有。”
　　隨著話音落下，POH在黑暗中的身影慢慢的退了幾步，片刻後只隱約看到了輪廓，布萊克發狂似的亂嚎一通，也是安分的開始後退。
　　“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翔空皺著眉頭，追了過去。
　　“你只需要知道，你和我是一樣的人，下一次，我會殺了你。”
　　等他追到樹林口，只聽到POH遠遠傳來的話，在索敵開啟的夜視最大距離內，看不到任何的身影。
　　翔空呆呆的站在那裡，耳邊全是POH所說的那些話。
　　桐人怕翔空會一直追下去，便是跟了過來，見翔空沒有繼續深追，提起的心總算落下，今天會遭遇這檔事情，他到現今還十分意外。
　　在遊戲裡PK殺人本來就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但是SAO可不是普通的遊戲，HP歸零即是真正的死亡，被這種鐵則所圍繞的世界裡，竟然還有殺人犯的存在。
　　他在遊戲開始的第一夜或許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自己真正遇到了還是難以接受。
　　那代表玩家的標記是如血的紅，表明所殺的人定然不少，想要洗乾淨標記，不做好幾個月的枯燥任務是做不到的。
　　那兩個人，也許就沒打算過將標記洗乾淨。
　　還有…紅名玩家無法進城鎮補給，在他們身後，肯定還有其他人支持。
　　桐人眼中頓時掠過一抹陰霾。
　　一直以來只有犯罪玩家，搶劫和盜竊，甚至威脅式的攻擊，這些行為都不曾涉及到底線。如今，紅名玩家的出現，令他敲響了警鐘。
　　“究竟是誰…是你嗎？就是你打破食人草花囊的嗎？”
　　桐人忽的聽到了翔空呢喃似的低語，思緒不由一頓。
　

第十五章


　之後，這片埋葬了一個生命的區域，再無隻言片語，既無蟲鳴，也無人聲。沉默的氛圍之中，是目光所及之處的黑暗，遮掩了視線，埋沒了質問。
　　那一個問題，似乎得到了半個答案。
　　看著前方無邊的黑暗，翔空沉默許久無其他動作，仿佛忘了下一秒該幹什麼。
　　桐人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一眼身旁將臉埋在斗篷下的阿爾戈，在內心自我嘲弄，這是什麼情況，而我又該幹些什麼。
　　察覺到桐人的目光，阿爾戈的臉龐似乎微微動了下，在桐人無比寬慰的注視下，說道：“翔空，先把紅名洗掉吧。”
　　“嗯。”
　　翔空低沉著嗓音回道，緩緩轉身，眼前忽的一黑，瞬間失去意識，在阿爾戈和桐人愕然目光中，倒在了地上。
　　阿爾戈嚇了一大跳，扶起翔空的上半身，著急的呼喊著他的名字。
　　桐人雖是吃了一驚，但還算冷靜，從道具欄裡實體化出一副擔架，道：“先把他移到安全點的地方。”
　　阿爾戈點了點頭，和桐人通力合作，將昏過去的汪洋抬到一棵大樹後，這個地方不易被發現，而且不刷新怪物，不失為一個休息的好地方。
　　看著翔空緊緊皺起的眉頭，阿爾戈憂心不已。
　　桐人席地而坐，摸著下巴皺眉道：“SAO裡沒有昏迷的負面效果，翔空這樣倒是像那次玩家被集體移送到醫院的情況。”
　　阿爾戈伸手貼在翔空蒼白無血色的臉頰上，憂心道：“那一起事件發生之後，說明現實世界的身體如果發生異狀，會影響到遊戲裡的狀態，呐，桐人，你不覺得，翔空的臉色很蒼白嗎？”
　　“以前我就注意到了，只是沒有進一步去深想。”她緊緊抿著唇，這時的她就像一個鄰家女孩，“也許，翔空在現實世界的身體並不好。”
　　桐人聞言仔細看了下翔空的臉龐，很白，是無血色的蒼白，而不是白皙的膚色，聯想到這一次的昏迷，心裡不免也生出不好的猜測。
　　他看了一眼憂心忡忡的阿爾戈，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鼎鼎有名的情報商人會有這樣的一面，這原本是一個極佳的調侃機會，可惜的是他沒有那麼沒心沒肺。
　　“應該沒事的。”他只能這麼安慰著，其實連他自己也認同阿爾戈的猜測。
　　“希望如此吧。”阿爾戈輕聲道。
　　………
　　現實世界之中，首都最大的醫院，翔空本體所在的特級加護病房裡亂成了一團，兩個護士急得如無頭蒼蠅一樣亂竄，一邊看著身旁儀器上劇烈起伏的圖像，一邊看著病房門口，指甲幾乎要掐進了肉裡。
　　“龍琦醫生，快點來啊。”她們望眼欲出穿，盼著負責翔空的老醫生快點來，若不是怕驚到門外那六個保鏢，她們真想沖出病房，將龍琦醫生拖到這裡。
　　寬敞的走廊裡，花甲之年的龍琦此刻再無平日裡的穩重嚴肅，一臉慌張加之衣衫不整，以老邁之軀奪步奔跑著，仿佛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在門口的保鏢耳聰目明，在龍琦醫生還未從拐角處現身的時候，就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肌肉不由本能的縮緊，開始了警備，當他們看到負責少爺的醫院慌張的從拐角處跑過來之時，非但沒有松一口氣，反而是大吃一驚。
　　他們轉瞬間就想到了有可能是少爺發生了什麼事情。
　　“讓開。”事態緊急，龍琦也顧不上恐懼，對著高大的保鏢失態吼了一句。
　　負責守衛的保鏢隊長點了點頭，部下便是讓開了一條讓龍琦得以進去的通道。見龍琦進去病房後，保鏢隊長直接掏出手機，向老闆彙報了情況。
　　龍琦進入病房後，看著兩個護士呆滯的臉色，自動腦補了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頓時，只覺得天要塌了。
　　“完了，老夫死定了。”龍琦腿有些軟，幾乎要撐不住而跪倒在地，卻聽護士喜極而泣的聲音：“翔少爺沒事，翔少爺沒事！”
　　護士的話就像天籟之音，硬生生拉扯住龍琦要跪下的膝蓋，他以虎撲之勢，猛地撲向病床邊的三台大型儀器，看著顯示幕上面顯示的圖像，有種要放聲大哭的衝動。
　　萬幸，萬幸！
　　劫後餘生的幸福感充斥在他的心田上，隨即，他惡狠狠的看向護士，憤怒的大聲斥道：“你們差點把我的心臟給嚇停了，誰給你們這個膽子胡亂彙報的？”
　　兩個護士頓時不吭聲了，深深的埋首於胸，不敢有任何反駁，待龍琦亂髮一通火之後，這才開始解釋。
　　龍琦火氣發洩後舒暢了許多，聽完護士的彙報後，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幾步走向病床，看著一臉安詳睡容的翔空，低聲咒駡了一聲，便是沉吟不語。
　　“在遊戲裡的遭遇也會刺激到現實的身體嗎？也是，近乎衰死的大腦都活了，更何況這一點，可惡，為什麼我會攤上這個爛攤子，既然得了強若森綜合症這個不治之症，為什麼不乖乖死去，還要搞出這一檔事。”龍琦在心裡大聲呐喊，咬著牙，似要將牙嘣碎一樣，他真想一腦袋紮入遊戲裡，掐著翔空的脖子大喊：求求你了，安分點吧，待在安全的地方等其他人將遊戲攻略。
　　“龍琦醫生，下次要再發生這種情況該怎麼辦？”見龍琦站在床邊低著頭一直不語，年長的那個護士壯起膽子，問道。
　　龍琦猛地回頭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你們的護理知識都學到狗身上了嗎？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需要我再給你們上一課？”
　　年長的那個護士頓時脖子一縮，儘管心中怨言不少，卻是不敢再說話了，本來看護翔少爺並非一件壞事，相反，在翔少爺剛住入這個病房的時候，她還驚訝一個大戶人家的少爺性子竟是這般溫和近人，之後得知翔少爺從懂事之後便在床上度過，更是同情之心濫發。
　　本想著盡心盡責護理到翔少爺離世那一刻，卻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這該死的遊戲啊。”她在心裡無奈感歎著。
　　這時，門忽然開了。
　　一個臉色陰沉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龍琦看向那人，瞬間收斂了對翔空的任何不滿，跟孫子一樣站在中年人身旁彙報之前發生的情況。
　



第十六章

　　當翔空悠悠醒轉之時，已是深夜，從他莫名其妙的昏過去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這三個小時裡，阿爾戈和桐人寸步不離，畢竟這裡是野外而非安全區，儘管所在地不刷新怪物也不能大意。
　　聽完阿爾戈的解釋，翔空不由向桐人投去感激的目光，隨即誠摯的道謝，桐人摸了摸頭，頗為不好意思。
　　阿爾戈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我呢？”
　　翔空翻了翻白眼，撇嘴道：“我還沒跟你收保護費，你倒好，說起來我的紅炎靴你得給我報銷。”
　　只是隨口一句玩笑話，卻沒想到桐人和阿爾戈都不說話了。
　　翔空看向兩人，疑惑道：“怎麼？”
　　桐人看了一眼阿爾戈，張了張嘴，欲言就止，阿爾戈則是別過頭去，不讓別人看到她眼中的感動，仿佛這種情緒被她表現出來是見不得人的，卻是擁有別樣的倔強。
　　翔空又是疑惑又是無語，只能看著桐人，後者不由苦笑一聲，略微好奇的問道：“翔空，你從哪裡趕過來的？”
　　“墨爾本…”
　　桐人眼中異彩一閃而逝，砸舌不已，從最邊緣的主城鎮趕到殘月之森，這段距離並不短，問題是翔空從墨爾本到這裡，也才花費了十分鐘左右吧，這種速度可真是不得了。
　　“難怪能將一雙重甲靴給磨得耐久度歸零而破碎。”他近乎呻吟的讚歎道，卻在想著對方究竟用什麼方法能在短時間跨越那麼長的一段距離，任他想破頭腦估計也想不出來。
　　“好了，先討論下你的紅名狀態該怎麼辦吧。”
　　阿爾戈感動歸感動，卻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我怎麼沒發現阿爾戈臉皮這麼薄呢？”
　　桐人心想著，好笑的瞥了一眼阿爾戈，感慨著總算是捉到阿爾戈的把柄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那個擁有商人之魂的鼠之阿爾戈竟然有喜歡的人了，簡直難以想像。
　　“嗯？”說到紅名，翔空這才想起不久前殺掉了巴卡，此刻懸浮在頭頂上的玩家標記呈淡紅色。
　　“怎麼辦？”他無辜的看向阿爾戈。
　　阿爾戈不禁無語：“紅名玩家是不能進去城鎮和村落的，只能等三天之後，你的紅名狀態才會被洗掉。”
　　翔空聞言微微一笑，同時放心不少，不是放心紅名狀態可以洗掉，而是看到阿爾戈對他執意殺掉巴卡的反應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嚴重。
　　只要是這樣，那就行了…
　　至於奪去巴卡的性命一事，他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
　　卻聽阿爾戈忽然用很重的語氣道：“你給我記住了！一旦你主動PK玩家，並且把對方殺掉，只要超過五次，紅名就會永遠洗不掉。”
　　桐人點了點頭，接下話：“SAO裡關於犯罪者的判定跟其他的遊戲不同，擁有一個判別標準，沒有什麼硬性規則，只要觸犯了橙色行為，那麼不管怎樣，系統會讓觸犯的玩家變成橙色玩家，除了主動殺人是沒有判別標準的，只要你主動殺了人，就會變成紅名。”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翔空的淡紅色標記，建議道：“奉勸你不要將變成紅名的事情告訴其他人，找一個地方先將紅名消除掉吧。”
　　“桐人說得沒錯，紅名可不是橙名，若是被人知道血盟裡有個紅名玩家，逼迫希茲克利夫將你逐出工會是小，被有心人利用還會對血盟的聲譽造成影響。”阿爾戈贊同道。
　　玩家會厭惡橙名，但還不至於人人得而誅之，畢竟橙名玩家最大的罪名無外乎盜竊和搶劫了，可是紅名玩家卻是真正的殺人犯，說是過街老鼠也不為過了。
　　不過就算是橙名玩家，隨著隱藏罪惡值提高，色澤的深淺也會發生變化，擁有鮮豔色澤的橙名玩家可以說是重犯了，就算主動殺掉顏色深的橙名玩家，也不會因此紅名。
　　現在的紅名玩家已經有不少了，但在艾恩葛朗特的玩家們卻還不知情，因為見過紅名玩家的人都已經被殘忍的殺害。
　　所以，翔空變成紅名這件事情眼下不適合傳出去，最好找個地方洗掉紅名，之後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我明白了。”翔空最終也只能接受這個建議，原本他還打算跟阿薩說一下這件事情，現在聽兩人說得這般嚴重，就絕了這個心思，只是想著要找什麼藉口便是頭疼不已，好不容易歸隊了，現在又要以私事為由離隊三天…
　　“對了，給我三天的食物，我今天才趕到第十層，食物沒有多少了。”翔空忽然想起食物所剩無幾，連忙出聲討要。
　　阿爾戈二話不說的把身上所有的食物以資料轉移的方式贈送給翔空，足足一個星期的量。
　　翔空本來想說不用那麼多的，不過難得可以從阿爾戈手裡免費拿到那麼多食物，這可不是常有的事情，便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想到這裡，他嘿嘿一笑。
　　“為了感謝你今天晚上趕來營救我，這些食物就收你半價吧，記在賬上，下次找你要。”阿爾戈轉過身，淡淡道。
　　翔空笑容頓時凝固，只覺得胸膛中有股淤血順著喉道上湧，險些要噴出來。
　　桐人在一旁，看向他的眼神充滿同情。
　　“還有，你委託的工作算是完成了。”阿爾戈背對著翔空道。
　　翔空微微一怔，片刻後緩緩點了下頭：“嗯。”
　　隨後，他這才察覺到，因為這件事情與阿爾戈產生的隔閡，似乎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一抹笑意不禁在他的嘴角浮現。
　　桐人並不知道委託的事情，也沒有探究的打算，他看了一眼時間，道：“已經這麼晚了，該回去睡覺了。”
　　被他一提醒，阿爾戈才注意到時間都已經半夜了，便打算和桐人結伴而行回村落，跟翔空交待了幾句就準備離開。
　　“對了，阿爾戈，你知道那兩個人的名字嗎？”
　　翔空差點忘了這件事情，也許阿爾戈知道那兩個紅名玩家的名字。
　　才走出沒幾步，阿爾戈和桐人同時停下步伐。
　　氣氛不自覺凝重起來。
　　對於翔空提出的這個問題，桐人也很好奇。
　　阿爾戈沉默，翔空見她不回答，執著的追問了一句，其實他看到阿爾戈沒回答，就知道阿爾戈肯定知道。
　　“告訴我，阿爾戈，這對我很重要。”
　　一直沉默的阿爾戈忽然轉過身，很是激動的對他大聲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麼知道那兩個人的名字對你很重要？難道你看不出來那兩個人很危險嗎？”
　　“那兩個人的名字值多少情報費用，我買。”
　　“你…”阿爾戈指著他，眼中怒火閃動，說不出話來。
　

第十七章 變化


　面對翔空的堅持，阿爾戈儘管生氣，最終也只能妥協，將POH和布萊克的名字告訴了他。
　　剛在鬼門關走上一回的她，真的不想翔空再去招惹那兩個可怕的紅名玩家，她打算將紅名玩家的事情通過攻略本發佈出去，以利用廣大玩家的力量去制裁那兩個人，結果翔空反應極其激烈的阻止她這樣的行為。
　　桐人也感覺不妥，如果阿爾戈真的將他們兩個人的身份通過攻略本傳播出去，恐怕他們第一個要找的人就是阿爾戈了。
　　不過阿爾戈本身就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儘管翔空曉之以理的勸說她，也無法動搖她做出的決定。
　　但是她也做出了讓步，有關紅名玩家的資訊一定要發佈，但是卻不會發佈POH和布萊克的名字。
　　還算愉快的氣氛，被兩個名字攪得一團糟。
　　待他們離開之後，翔空不再壓抑心中劇烈顫動的情緒。
　　“呵…竟然是他們。”
　　靠在冰冷的樹幹上，翔空說不清此刻是什麼感受，他竟然在這一天夜裡遇到了微笑棺木工會兩大巨頭，還愣是讓對方從容逃脫。
　　他苦澀一笑，望著螢光之外的森林暗處，慢慢的握緊了拳頭，他知道今晚錯失了一個機會，便是在心裡暗道下一次絕對不能錯失。
　　已經手刃掉一個人的他，不介意手上再多幾條生命。
　　其實，從他看到巴卡狠辣而不留情的一劍刺向阿爾戈之時，在怒火中燒之餘，他明白了很多。
　　既然對方真的想殺你，那又何必對這等無心之人客氣。
　　“下一次要殺了我嗎？”翔空低聲冷笑自語，如他，不也是這個想法嗎？
　　動手的理由已經充足得不能再充足了，若早一日將這些事情解決，那麼枉死的人就不會有那麼多了，也許微笑棺木也不會有成立的一天。
　　等級、裝備、技能，這些還遠遠不足…
　　……
　　回去的路上，桐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側頭對著阿爾戈問道：“你怎麼不問一下翔空現實的情況？”
　　話才一出口，便見一道銀光從臉頰旁劃過，他看向阿爾戈射出銀針的手勢，眼角頓時抖了抖，乾笑一聲，不敢再多話。
　　“你以為我會去犯這個忌諱嗎？”
　　阿爾戈收回手臂，徑直向前走去，射出去的銀針卻是沒打算回收。
　　見阿爾戈也沒想像中的那麼生氣，桐人快步跟過去，說道：“從遊戲開始的第一天起，我就沒將這裡當作普通的網游，阿爾戈，別忘了我們在這裡的相貌身材與現實一致。”
　　“桐人小弟弟。”
　　阿爾戈忽然停下，聲音低沉，連對他的稱呼也變了個樣。
　　聽著這個很耳熟的稱呼，桐人身體微微一顫，連忙乾笑道：“挺晚了，還是趕路吧。”
　　“不急，你不是挺有興趣的嗎？”阿爾戈微微側頭，嫣然一笑，竟有別樣的風華。
　　桐人眼中驚豔一閃而過，看著反常的阿爾戈，舉著雙手不停擺動，同時後退了一步，言不由衷的道：“也…不是那麼有興趣。”
　　阿爾戈斜視著他，臉上笑意慢慢收斂，隨即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走。
　　“我確實喜歡上他了，不過，難道桐人小弟弟想轉行做情報商人嗎？”
　　“絕對不想！”桐人無比堅定的回答，開玩笑，要是讓阿爾戈惦記上還會有美好的生活嗎？
　　不過他倒是挺佩服阿爾戈的，可以這麼自然的承認自己的情感。
　　“總有一天，遊戲會被攻略成功的，如果不知道對方的住處和名字，也許就無法再見上面了。”桐人頓了頓，用一種連自己也無法確定的語氣說道。
　　“就算是這樣…”阿爾戈抿了抿唇，淡淡道：“我也不會去問，名字、住處，所有的一切…若是有他主動告之的一天，那便好了，若是沒有，有幸能回到現實，便當一場夢，終究，這裡本質還是網遊。”
　　桐人聞言不由沉默，他聽出阿爾戈的語氣很平靜，所說的話確實出自本心。
　　“將現實和網遊劃分開來的理智嗎…還是害怕受傷？”桐人默默想著，眼神漸漸深沉，他很早開始就熱衷網遊，說是瘋狂也不為過，然而，早早就沉浸在其中的他，卻從未有這種思慮的機會。
　　之後，仿佛阿爾戈最後所說的話成了結束感言，直到回到補給村落，一路無話。
　　………
　　另一頭，汪洋絞盡腦汁，才堪堪想出一個還算合理的藉口，要來三天的自由時間。
　　繞是如此，阿薩也明確的表達出他很不滿。
　　無法將真實緣由托出的翔空，也只能有苦說不出。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翔空的紅名也成功的洗掉了，與阿薩等人相約在弦月村集合。
　　由於阿爾戈將紅名玩家的事情通過攻略本公佈出去，在野外已經很難看到單獨的玩家，通常都是以小隊為基本單位在野外練級。
　　艾恩葛朗特的玩家在驚駭這個消息之時，也才開始認知到這個世界另一面的殘忍，同時，對橙名玩家的敵意上升到了史無前例的高度。
　　或許是正義高於邪惡，那些喜好打劫的橙名玩家紛紛遭到來自普通玩家的反擊，在翔空洗掉紅名的短短三天裡，許多橙名玩家被送入了監獄中，一時間，遊戲裡的風氣大改。
　　趁著這股彰顯正義的風刮起之時，除了血盟，其餘有所名氣的大型工會也沒放過這個壯大聲名的機會，趁此發言但凡見到犯罪玩家絕不姑息。
　　興高采烈的玩家們卻是不知道，正是他們這種隨波逐流而壯大的舉動，導致遭到打擊的橙名玩家發生了改變。
　　一個，兩個，三個…
　　橙名玩家確實減少了很多很多，可是紅名玩家也在所有人沒有意識的情況下，一個一個緩慢的增加著。
　　而那些大公會的發言，反而成了最不負責的發言。
　　未來，大公會一直走在最前頭，當他們到達二十層的時候，大部分玩家卻還在十幾層中…而紅名玩家的活躍區域，永遠都不會在最前線。
　　顧著前行的大公會或許無暇回頭，而在那裡，奉行死人不會開口說話的紅名玩家，也許在陽光照不到的陰影處大笑著。
　　哪怕是翔空，也察覺不到那隱約發生的變化。
　　他所熟悉的那個世界，已經一步步偏離軌道。
　

第十八章 第十層


　弦月村，作為偌大資源區中唯一的補給點，占地不遜色於一般的鎮，人流量也絲毫不遜色主城鎮，也多虧以村命名的弦月村夠大，不然還真容納不下眾多來殘月之森狩獵練級的玩家。
　　當翔空踏足弦月村之後，第一印象是真大，除此之外便是沒有了，顯然弦月村除了大一點，並沒有其他特色。
　　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小時，翔空趁著這段時間將身上的裝備維修一番，賣掉不用的素材和道具，又補充了點藥水，至於食物還算充裕，就不需要補充了。
　　這些事情雖是常事，卻也平白磨去諸多時間，眼看約定的時間將近，翔空稍想片刻，覺得沒有遺漏之事，才去弦月村的出口處等待阿薩一行人。
　　十分鐘之後，阿薩一行人來到了弦月村，一眼就看到了在村口的翔空。一到村口，阿薩連打招呼都沒打，直接道：“走。”
　　說完直接掉頭就走，看得翔空目瞪之餘分外茫然，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跟上，隨隊伍而行。
　　“怎麼了？”翔空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阿薩，湊到亞茲旁邊詢問道。
　　亞茲白了他一眼，低聲埋怨道：“還不都是因為你，阿薩愣是以任務為緣由在墨爾本拖了三天，現在裝備部是完善了，不過情報部還在籌建狀態中，所以開拓迷宮的任務還得落在我們身上，其他的隊伍早就在迷宮裡了，就差我們了。”
　　翔空頓時恍然，旋即一臉歉意。
　　亞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阿薩一開始是很生氣，不過你會提出那種要求想來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不到一天的時間氣就消了。”
　　菲朗怕翔空會多想，也湊他的右邊，壓低聲音道：“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也不用想太多。”
　　翔空心裡不由暖暖的，笑了笑示意自己不會。
　　這就是自己的隊伍…
　　要到第十層迷宮就得穿過殘月之森，一路上也沒有刻意避開所遇到的怪物，雖是減緩了速度，但是收益也不算差，可以看出被眾多玩家趨之若鶩的狩獵區功能變數名稱副其實，即便大公會攻略到三四層之後，在殘月之森逗留的玩家也不會減少太多。
　　一路斬殺怪物過來，翔空愈發覺得風花劍已經無法負荷現階段的層數，必須得想辦法弄一把更好的武器，問題是工會的裝備部才剛剛踏上正軌，想要讓工會提供武器是不大可能了，至於從市場中購買武器也不現實，因為他身上的錢還不到一萬…
　　錢啊錢…
　　有錢的時候大手大腳，等到要用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真窮。
　　翔空深刻自省，才意識到敗家子這個詞應該安在他的身上。
　　“希望能在迷宮裡打到一把好的單手劍吧。”
　　SAO裡，從怪物裡獲取的裝備實際上比玩家製造的還要差，只有極少數的裝備是玩家製造出來的裝備無法比擬的。
　　所以茅場晶彥才要早早發展裝備部，因為他是遊戲製造人，知道未來的主流裝備基本都出自玩家之手。
　　不過翔空卻還沒有正式認識到自己的位置。
　　即便單手劍攻擊力跟不上，他所該考慮的還是防禦和血量，而不是前衛位置不需要去考慮的攻擊力。
　　可以說現在的翔空不是一個合格的前衛，作為前衛隊長的阿薩也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他也不會將翔空的錯誤提出來。
　　在不著急的情況下，潛默移化的影響比直接糾正更好，只要翔空跟著隊伍一直走下去，總有一天也會成為稱職的前衛。
　　兩個小時後，隊伍總算趕到了迷宮區的補給村莊，在那裡，有專門運送地圖資料的成員在。
　　接頭之後，阿薩很快就拿到了迷宮的地圖資料，打開隊伍共用後，翔空等人也擁有看到地圖的許可權。
　　負責接頭的人是情報部門的，將地圖資料交給阿薩後，他留下一句話就轉身離開。
　　“騎士盟的人應該快要找到BOSS的房間了。”
　　目送他離開後，翔空看著迷宮地圖，只有到第十一樓層的地圖，看來這一層的BOSS應該也要被騎士盟拿下了。
　　“走吧。”
　　阿薩神色平靜的關掉地圖，喊了一句後當先走在前頭。
　　血盟的攻略組成員裡也許有爭強好勝之輩，可一心一意只為儘早攻略的人更多，顯然，翔空所在的隊伍除了湛藍之外，每個人的想法都很簡單，那就是儘早攻略艾恩葛朗特，至於攻略成功的人是不是他們都無所謂。
　　在他們剛一腳踏入迷宮的時候，另一頭做好充足準備的騎士盟敲開了BOSS房間的大門。
　　聲效逼人的轟然開門聲響徹在騎士盟攻略組成員的心裡，隨著大門朝著兩邊敞開，裡側黑暗的空間裡豁然亮起七彩的光芒，照亮了整間房間。
　　光源所在無處可尋，但是光芒確實充斥在整間房間裡，在距離最遠處，一個高達兩米五的人型怪物靜靜的站在那裡。
　　紅色鎧甲包裹全身，關節處無縫連接，遮蔽全身的鎧甲唯一所留的縫隙便是兩個圓洞，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眸，冷冷盯著門外的眾人。
　　它手中所握是一把比普通人身高還要長的太刀，鋒利的刀身上反射著七彩的霞光，為站在大門口的眾人增添凝重之感。
　　咕嚕…
　　有人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儘管騎士盟一騎當先走在前頭，可每場的BOSS攻略戰都會死人，若非榮耀加身，也許早有人堅持不下去了。
　　蒂爾貝魯握緊貫日槍，眼中分外凝重。
　　千蛇城城主，內測時期無法攻克的層級BOSS，那時候並非因為時間來不及，而是眼前這一頭BOSS確實恐怖。
　　單憑靠人命堆砌過來的玩家根本抵擋不住。
　　那橫掃千軍的姿態，至今還存於腦海之中。
　　那麼，與封測時期相比，現在又強了多少？
　　“準備攻略！”
　　蒂爾貝魯看了一眼貫日槍，旋即堅定的踏出第一步。
　　也許BOSS比封測時期強，可現在的他們也不是那時候靠人命堆砌攻略的玩家。
　　現在的他們，比封測時期的攻略組強上十倍！
　　第十層BOSS攻略戰，即將打響。
　　跨過這一篇章，封測時期的優勢將蕩然無存。
　　在那之後，情報將會變得更加重要。
　

第十九章 代價


　半夜碼字並不好受，不過還是寫了。
　　因為只為了宅下去同學的打賞。
　　評價票也好，打賞也好。
　　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謝謝大家的支持，我很想快點更新，然後完本，因為我又有了想寫的東西，在那之前，得先將刀劍完本。
　　………………
　　當騎士盟攻略組的人都走進房間之後，站在房間另一邊的千蛇城城主忽然動了，它握刀的手反轉而下，鏘的一聲將太刀插入地板之中，之後雙臂懷抱，儘管距離很遠，可蒂爾貝魯他們仿佛看到了那一雙眼眸中的嘲諷。
　　它在示威，或是藐視…
　　饒是蒂爾貝魯，也不禁被由資料形成的千蛇城城主給氣到了，同時也暗暗心驚，因為封測的時候千蛇城城主是沒有這個舉動的。
　　“各小隊就位，前衛小隊注意血量損耗，攻擊小隊切記不要戀戰，儘量不要被BOSS攻擊到。”
　　蒂爾貝魯喊完打開貫日槍的屬性，此前顯示未知的技能效果似乎是滿足了條件，顯露出了屬性。
　　血海深仇：
　　目標為千蛇城城主之時，技能傷害以及效果增幅200%，目標之外增幅60%。
　　目標為千蛇城城主之時，負面效果觸發率提高20%。
　　看著血海深仇的屬性，蒂爾貝魯眼中微微一亮，看來傳聞不假，但是作為攻略的關鍵物，效果還是略差了很多，不過還是在他心臟注入一劑強心劑，免不了多了些信心。
　　他神色逐漸嚴肅，單手執槍遙指千蛇城城主，喝道：“前衛A隊上去擋住BOSS的攻擊，攻擊A隊伺機輸出，前衛B隊和攻擊B隊準備接替。”
　　前衛A隊和攻擊A隊的成員毫不猶豫的沖向千蛇城城主，其餘人放緩速度跟在兩支隊伍的後面。
　　千蛇城城主見玩家們沖過來，冷冷一笑，伸手拔起插在地上的太刀，按照系統設定，它是不會空手戰鬥的，將太刀插入地板只是設定的開場動作。
　　“死！”
　　作為人型怪物的它自然是會語言的，一個死字從口中喊出來殺氣十足，手中的太刀閃爍起紅光，只見它忽然跳到半空中，向前沖的前衛小隊見狀不禁停下腳步，驚恐望著身在半空中，猶如隕石朝著他們落下來的千蛇城城主。
　　“避開啊！”
　　蒂爾貝魯眼眸急劇一縮，下意識就大聲吼了出來。
　　從高空落地的技能一般都帶有範圍性控制效果，若是讓千蛇城城主跳入前衛小隊的中間，那後果不堪設想。
　　不愧是攻略組的精英，聽到蒂爾貝魯著急的聲音之後立即四處散開，只有一個倒楣的劍盾使剛好在千蛇城城主落地點極近的距離，根本來不及躲閃。
　　嘭！
　　千蛇城城主從高空落下，雙腳重重踩在地板上，空氣仿佛一瞬間被擠爆，一股強風以它為中心點，朝著四周刮去。
　　來不及躲閃的那個劍盾使只覺得雙腿一麻，再也無法挪動一步，不過上半身還有知覺，他不由看向千蛇城城主，後者卻是持刀他沖了過來。
　　劍盾使見狀一臉驚恐，好在心理素質還過硬，想到上半身還可以動彈，便是緊緊盯著沖過來的千蛇城城主，握緊劍盾，準備利用格擋減少傷害。
　　其他人起初為了逃離範圍，跑出一段距離，想要回援沒那麼的快。
　　“死！”
　　千蛇城城主又是一聲大喝，那超級太刀閃爍著紅光，一刀斬向那個劍盾使舉在身前的盾牌，利用壓倒性的力量將盾牌斬到一邊去，隨即在劍盾使愕然的神情中，又是類似升空斬的一刀劃過劍盾使的身軀。
　　“啊！”
　　劍盾使登時被一刀斬飛，雖說痛楚並不強烈，他還是忍不住慘叫一聲，從隊伍介面可以看到他的血量一直往後削減，直到一半的時候才停下。
　　幸好斬出這一刀的千蛇城城主沒有下一步動作，陷入硬直狀態之中，暫時無法動彈。
　　蒂爾貝魯看著這一幕，仿佛回到了第一層的時候，只是承受傷害的目標換成了別人，即使千蛇城城主沒有對飛到半空中的隊員補上一刀，他加快的心跳依舊沒有緩下來的跡象。
　　手掌輕輕壓在胸膛上，感覺不到心臟在胸腔內跳動的震動，他看了一眼呆立在原地的隊員，眉頭輕皺，大聲喊道：“趁BOSS陷入硬直，快點攻擊。”
　　眾人聞言才回過神來，離得最近的兩支隊伍毫不客氣的帶走了千蛇城城主的些許血量。很可惜的是千蛇城城主很快就從硬直中恢復過來，直接向身前的斧使斬出淩厲的一刀，那名斧使站在千蛇城城主身前早有準備，舉起斧頭，接住了千蛇城城主的這一刀，斧刀相撞，頓時火花四濺。
　　攻擊小隊的隊員趁斧使擋住千蛇城城主的空檔，紛紛使出技能對千蛇城城主造成傷害。
　　一般的BOSS攻略戰都是這樣，由前衛擋開BOSS的攻擊，然後由攻擊位置的玩家對BOSS進行輸出。
　　這個模式下，只要前衛能一直擋住BOSS的攻擊，那麼基本不會有傷亡出現，不過以目前的玩家水準和裝備想要做到這一切很難。
　　就算有蒂爾貝魯從旁協助，令千蛇城城主頻頻觸發負面效果，可幾輪下來，前衛的血量開始跟不上千蛇城城主的攻擊了。
　　刀光劍影持續了半小時，千蛇城城主終於剩下最後一條血條，蒂爾貝魯看了一眼血量恢復並不樂觀的四支前衛小隊，再看千蛇城城主的血條，咬了咬牙，並不吱聲，這個情況應該果斷的撤退，可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他不甘心就此甘休，只是沉默看著場中的刀光劍影，找準時機便是對著千蛇城城主施展攻擊，造成大量的傷害。
　　血量長期維持在危險區域，令許多人的呼吸開始變得沉重起來，輪替就像死亡羅盤，轉動之後停下，便是奪人性命的時候。
　　誰也無法預料到死亡會降臨在誰身上…到那一刻之前，或許恐懼還不會那麼深刻。
　　哪怕血量恢復並不樂觀，前衛小隊還是得咬牙頂替上去。
　　血量降到剩下最後一條的千蛇城城主，和歷經的BOSS一樣，慢慢的亮出了猙獰的獠牙。
　　噗嗤！
　　一道流光轉瞬而逝，圍著千蛇城城主的玩家還沒反應過來，便是聽到一道急促的慘叫聲，眾人心頭一跳，便是看到一個前衛隊員前胸被太刀透體而過，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
　　千蛇城城主似乎對著他們露出猙獰的笑臉，而他們看不到那猙獰的笑臉，只看到千蛇城城主手臂動作很大，一抬一抽，那被太刀穿胸的玩家發出的慘叫聲嘎然而止，在半空中毫無徵兆的爆成漫天的碎片。
　　看著這一幕，所有人心中湧起莫名的寒意。
　　蒂爾貝魯握槍的手微微一顫，在副會長林德複雜的目光中，大聲喊道：“加快輸出！”
　　已經無法退讓，雖說繼續下去有可能會增添更多的傷亡，但是若是撤退的話，會有不少人在千蛇城城主的追擊下死去，那個死法將會毫無意義。
　　第一次見到死亡現像是什麼時候早已經淡忘在記憶裡，不是習以為常，而是見過了不少次。
　　在場的玩家不是菜鳥，儘管動搖，卻還是履行了自己的職責。
　　前衛在死亡的威脅下，咬牙頂了過去，正如壁壘，用生命譜一曲堅守不退的戰歌。
　　“啊！”
　　又是一個前衛被千蛇城城主一刀斬到要害，血量不高的他立即弊命，生命何等渺小，只為了創造短短幾秒的攻擊機會，便送掉了命。
　　悲壯又如何？
　　哪怕是誰為誰擋刀又如何？
　　冷漠無情的資料怪物對這些行為一點感受也沒有。
　　它生來只為殺戮，便是死，也只能是因為殺戮。
　　不時便有玩家倒下，也因此為攻擊小隊創造了攻擊的機會，漸漸的，連攻擊小隊也產生了傷亡，作為代價，千蛇城城主的血量一點一點的削減，令在場的玩家看到了曙光。
　　然而，無人感到即將攻略成功的興奮…
　　蒂爾貝魯眼神黯然，因為他的急功近利，導致攻略組史無前例的傷亡。
　　“這該死的遊戲。”
　　眼中的黯然一閃而逝，轉而變成堅定，他漠然盯著千蛇城城主的血量，在看到血量剩下最後一點點時，沖向了千蛇城城主。
　　很早就明白了…
　　只要戰鬥下去，傷亡無可避免，為了早一日攻略艾恩葛朗特，犧牲也無可避免。
　　所以為了讓犧牲的人更有價值，他不能因此而氣餒，只能吸取教訓，然後繼續走下去，因為他是騎士盟的公會會長！
　　這一役註定是騎士盟的勝利，也是失敗…
　

第二十章


　第十層BOSS討伐之戰，騎士盟攻略組共八支隊伍，四十八人，歷時五十一分鐘塵戰，成功攻略千蛇城城主。
　　此戰死去玩家共17人，是這幾層以來傷亡最嚴重的一次，其中死去玩家中前衛職業占去13人，可以看出前衛職業的高死亡率，此戰過後，騎士盟可謂是損失慘重，雖說是慘勝，卻也是勝利。
　　由蒂爾貝魯領路，開啟了通向第十一層的大門，至此，艾恩葛朗特中的玩家們又向自由踏出了一步。
　　兩個小時後，轉移門開啟，大批的玩家湧入新的城鎮中，隨之騎士盟慘勝的消息不脛而走，同時聲譽大漲，有心攻略的玩家慕名而加入工會。
　　然而，進入攻略組的要求極其嚴格，一般的玩家根本不具備加入攻略組的資格，所以騎士盟這一戰損失那麼多精英玩家，短時間則是難以填補空缺了。
　　數其餘工會，軍隊人數最多，但卻不參與攻略之事，居於第三的則是聖龍聯合，會裡倒有不少厲害的玩家，可惜創建公會的人沒有蒂爾貝魯厲害，還無法合理運用底下這一批力量，但過些時日，聖龍聯合會逐漸強勢。
　　排在最後面的反而是中後期成為最厲害公會的血盟。
　　來到第十一層後，耳聞到騎士盟慘勝的消息後，翔空暗自歎了口氣，為那死去的玩家感到惋惜。
　　一行六人就像孜孜不倦的機器人，一到第十一層後沒有在城鎮中逗留太久的時間，直奔野外。
　　第十一層的地形以荒原為主，視野所及一片遼闊，土地呈紅褐色，一眼望去無石無樹，徒感荒涼，好在地皮之上參雜著許多綠色，為此萌發諸多生機。
　　一行六人走在荒原上，突然聊了起來，話題卻是關於騎士盟第十層的慘勝。
　　“好的前衛隊伍可以決定整個團隊的生死。”阿薩快步走著，看著極遠處的地平線，莫名感慨。
　　菲朗沉聲道：“這個位置的死亡率太高了。”
　　阿薩歎了口氣：“量力而行的話，死亡是可以避免的。”
　　“我看騎士盟這次損失慘重，短時間是無法參與攻略了。”亞茲失了往日的跳脫，說話時壓著嗓子。
　　哪怕死去的玩家不是自家公會的，可每個人都是為了早日逃出這裡而努力，這一次發生了這麼大的傷亡，難免有一點點兔死狐悲的感受。
　　西瓜頭沉默寡言，不參與話題。湛藍只是看著過往的風景，輕輕皺著眉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翔空默默聽著阿薩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不發一言，每個人都知道，只要攻略一直持續下去的話，未來還會一直有人死去。
　　對他們而言，往後還有將近九十層要攻略，若是每次都要死那麼多人，那麼誰還會有信心繼續走下去？
　　想到攻略BOSS的死傷問題，翔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從哪個層數開始，血盟在茅場晶彥的帶領下，攻略行動鮮有死傷。記憶中唯一兩次的死傷慘重，一次是在攻略第五十層BOSS的時候，一次則是在攻略第七十六層BOSS的時候。
　　想到這裡，翔空神色豁然一變，這倉促的變化卻沒有被其他人所看到。
　　第五十層…
　　在心裡默念著這個詞，翔空又想到了刀劍的結局，那在第七十六層BOSS房間發生的劇情。
　　桐人與茅場晶彥的對決，隨後遊戲攻略成功。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第五十層BOSS攻略戰中，前衛死傷慘重，倖免的前衛在BOSS強大的攻擊中，難以持平血量的恢復，眼看就要團滅，最後是希茲克利夫站了出來，獨自一人擋住了BOSS十分鐘的時間，令前衛有足夠的時間恢復血量，進而成功攻略，成就了他人難以企及的神話。
　　之後希茲克利夫，也就是茅場晶彥，第一次將神聖劍展示在所有人眼前，也讓玩家意識到特殊技能的存在。
　　希茲克利夫為什麼要將神聖劍公佈於世，一方面可能是要讓玩家知曉特殊技能的存在，一方面肯定是為了消除玩家的質疑。
　　一個完整精銳前衛團隊在BOSS的傷害下險些崩潰，僅憑你一個人怎麼可能擋得住十分鐘，於是神聖劍的出現合乎其理。
　　然而，翔空卻知道那不是神聖劍的功勞，而是希茲克利夫給自己設下的不死效果，在這個效果下，血量在百分之五十的時候，會免疫任何傷害。
　　腦海之中慢慢形成了一個計畫，心跳驟然加快。
　　如果在第五十層BOSS戰結束之後，像桐人一樣，突然對希茲克利夫發起攻擊，借此觸發免疫攻擊的彈窗出現，那麼，之後只要希茲克利夫給他一個單挑的機會。
　　計畫明朗之後，翔空的血熱了起來，不過很快的冷了下來。
　　如何保證希茲克利夫會給他這一個機會？
　　貿然讓希茲克利夫的身份提前曝光，結果卻沒給與他提前攻略成功的機會，那麼第七十六層的劇情將會成為鏡花水月。
　　想到這裡，翔空懊惱的扯了扯頭髮。
　　如果按照計畫施行，無疑就是一個賭博，將好幾千人的性命賭在上面，賭贏了，可以挽救未來會死去的人，賭輸了，則會讓更多的人死去。
　　啪！
　　肩膀忽然一沉，翔空回過神來。
　　亞茲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略微好奇的問道：“想什麼想得這麼入迷？”
　　翔空任亞茲的手搭在肩膀上，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當然不可能會將心中所想說出來。
　　亞茲“哦”了一聲，說道：“別發呆了，咱們可是在趕路。”
　　若是平時，亞茲定然會借此調侃翔空幾句，不過此刻的他卻沒這個心情。
　　翔空應了下，他便再也沒說什麼。
　　不過這像是在趕路嗎？
　　翔空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湛藍，以及不知從何時開始拿出羊皮筆記本看的西瓜頭，頗為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