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145
裡德爾的新公寓就在倫敦的東大街上。伊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環視四周，房間看起來很乾淨，從明亮的落地窗能夠看到對面的瓦倫丁公園。
「這地方很不錯。」伊芙評價道。
裡德爾把背包放在沙發上，「是的。對了，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餐廳。晚上一起共進晚餐如何？」
伊芙抬頭，恰好看到裡德爾正俯視著她。伊芙感到自己的本能在催促著自己離開。於是她站起來，說道：「呃，不了。我想我還是先回去吧。」
伊芙向門口走去，卻被裡德爾抓住了手腕。
「你……」伊芙轉過身，卻把後邊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裡德爾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他注視著伊芙的眼睛，輕聲說：「你在害怕我嗎？」
「沒有。」伊芙否認道。
「那就喝杯咖啡再走吧。」他說道，眼神中帶著一絲懇求。
伊芙暗自埋怨起自己的心軟，然後說道：「好吧。」
她坐回到沙發上，看著裡德爾在廚房忙碌著。不一會兒，他端著一杯咖啡走了過來。
「……謝謝。」伊芙說道，然後接過了咖啡。她喝了一小口，然後把咖啡放在了桌子上。她感到裡德爾一直在注視著她，視線從剛才開始就沒挪開過。
伊芙深吸了口氣，然後吐出來，她扭過頭看向裡德爾，「好吧，告訴我你想說什麼？」
「什麼？」裡德爾微微揚了一下眉毛。
「就是剛才，在地鐵站裡——你說到了公寓再慢慢解釋。」伊芙說道，她的臉上寫滿了戒備，「你之前對克雷爾說的那些，究竟是什麼意思？」
裡德爾愣了一下，突然低下頭來，並且抬起手擋住了臉。
伊芙詫異地看著他，後者正在渾身微微發顫。
「……你是在笑嗎？」伊芙頓時明白了過來，她惱火地說道：「對不起，這有什麼好笑的？」
裡德爾抬起頭，臉上掛著強忍著的笑意， 「很抱歉，我實在沒忍住。」
伊芙緊緊地抿著嘴唇，有些尷尬地瞟向別處，「你在笑什麼？我很好笑嗎？」
「是的。」裡德爾立刻回答，他微微眯起眼輕笑著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女孩，「說實話，我還從沒見過你這樣——遲鈍的傢伙。」
「遲鈍？你說我嗎？」伊芙雙臂抱在胸前，皺眉問道。
裡德爾突然靠過來，他伸出胳膊，支撐在伊芙身後的沙發靠背上。他深灰色的眼眸緊緊地盯著伊芙。
伊芙感到他視線中帶著一絲侵略性，這讓她渾身僵直了起來。
「看著我，」他說，然後伸出手指輕輕地摩挲伊芙的臉頰，「你從我的眼睛裡，能看出什麼？」
伊芙感到鼻端充滿了有些陌生的氣息，這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裡德爾的碰觸讓她渾身微微發顫。
她能從裡德爾的眼睛裡看到什麼？
「我什麼也看不到。」伊芙低聲回答，然後被自己沙啞的嗓音嚇了一跳。
「但是我能從你的眼睛裡看出一些東西。」裡德爾說道，他緩緩地湊近伊芙，目光始終停留在伊芙的眼睛上，「我看見——警惕，還有迷茫，你就像一個充滿了戒備的小貓。」
「別叫我小貓。」伊芙有些反感地低聲說道。
裡德爾輕輕笑了起來，一陣溫熱的氣息撲在伊芙的臉龐上。
「別笑。」伊芙微微皺眉。
「我還能從你的眼睛裡看出來——」他說著，低頭輕輕捏住伊芙的下巴，「你想要我。」
他剛說完，就低頭吻住了伊芙的嘴唇。
伊芙猛地睜大了眼睛。一陣令人顫慄的電流湧遍了她的全身。
她因為自己身體的反應而微微感到了一絲恐懼。她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別。」她模糊不清地說道，試圖推開裡德爾。但是她的反抗就像是某種意義上的挑逗。
伊芙感到滾燙潮濕的東西輕輕地掃過她的嘴唇，讓她渾身打了個顫。她感到大腦幾乎變成了真空狀態，幾乎停止了思考能力。
她最後閉上眼睛，無法抗拒地微微張開了嘴唇。她感到對方的舌頭摩挲著她的嘴唇和牙齒，最後侵佔了她的口腔。
她聽到耳邊傳來低低的喘息聲——不僅僅是裡德爾的，還混雜著她自己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於分開了。
「……伊芙。」她聽到裡德爾在低低地呼喚她的名字。
聽到自己的名字，伊芙猛然地清醒了幾分。
梅林啊，她做了什麼？！
她吻了湯姆裡德爾——一個跟她有著血緣關係的男人！
伊芙用力地想要推開裡德爾，但是裡德爾卻低頭再次吻住了她的嘴唇。
伊芙發出模糊不清的呻吟，心想著，她可以幻影移形，就像上次跟德拉科瑪律福在一起的時候那樣。
但是她完全沒辦法集中注意力。此時此刻，她的鼻腔和口中全部充滿了裡德爾的味道——
「你是我的，斯萊特林的小後裔。」她最後聽到裡德爾在耳邊輕輕地說道。
伊芙從裡德爾的公寓裡奪門而逃。
她無法面對的不僅僅是湯姆裡德爾，更加不敢面對那個陌生的自己。
她發覺自己正對一個絕對不應該愛上的男人產生了欲望，這讓她感到懊悔而恐懼，可是她卻又有一絲的興奮。
「哦，天啊。」她蹲了下來，捂住了自己的頭。
她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裡德爾的感情不再那麼單純了。也許她早就已經墮落了——伊芙咬著嘴唇想。
她閉上眼睛，讓自己集中注意力，然後她幻影移形到了格裡莫廣場附近的小巷。
「你怎麼了？」小天狼星端著燉菜從廚房裡走出來，好奇地看著伊芙。
「沒什麼。」伊芙低聲回答，「我有點不舒服，晚餐就不要叫我了。」
說完，她便逃跑似的回到了自己的臥室，然後關緊了門。
第147章 146
伊芙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把在裡德爾公寓發生的事情趕到腦後。她強迫自己把那件事忘記，但是發現她根本做不到。她只能讓自己不要總是想起它來。
在八月的某一天，伊芙看著牆上的日曆，突然意識到距離霍格華茲開學還有不到兩個星期了。她必須提前一段時間回到學校，處理一些新學年的事務，包括一年級新生的名單確認等等。
她決定花上一天的時間整理一下房間，然後把需要帶的行李收拾好。
她打開了衣櫃，把舊衣服全都拿了出來，然後整理好再放回去。當她拿起一件好久沒穿過的上衣外套時，從裡面掉出來一件東西。那東西在地上軲轆了一圈，然後停在了牆角。
伊芙撿起那件小東西，發現那是一枚戒指。
她的心跳加快了半拍，那戒指是幾年前裡德爾送給她的。她記得裡德爾說過，這枚戒指跟他手裡的那枚有某種聯繫。
在遇到危險時要緊緊按住戒指上的圖案——她記得裡德爾是這麼說的。但是她只用過一次，而且還不能確定它是不是真的有效果。
伊芙看著戒指出神了半天。
「伊芙？」莎拉的聲音從敞開的門口傳進來。
伊芙連忙把戒指順手塞進了行李箱內側的口袋裡，「怎麼了？」
「我剛做了一大堆的曲奇餅乾，你要不要來嘗嘗？」莎拉說道。
「好的，我馬上過去。」伊芙回答，然後合上了大衣櫃。
莎拉烤的曲奇味道很棒，就算不愛吃甜點的伊芙也忍不住多吃了幾塊。
「我烤得太多了，等下寄一份給阿不思吧。」莎拉說道。
伊芙忍不住笑道：「我相信鄧布利多教授一定很高興。」
「對了，這份你拿去給湯姆吧。」莎拉把一個紙袋子遞給伊芙，「順便再把我收拾出來的那些東西帶給他。」莎拉說著，指了指牆角的一個大袋子，「他有幾件剛洗過的衣服沒有帶走。」
莎拉不喜歡用咒語清潔衣服，她傾向于麻瓜的方式，所以家裡的衣服都是用洗衣機洗的。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家裡的巫師都不擅長家務咒語，所以衣服只能交給莎拉來清洗。裡德爾的衣服當然也在其中。
伊芙有些不太情願，但是她也不好拒絕莎拉的請求。
「好吧。我這就去。」她說道。
伊芙拎著裝滿了衣服的口袋，氣喘吁吁地出現在裡德爾的公寓門口。她不能讓麻瓜們看到她幻影移形，所以她只能先到附近一個隱蔽的小巷裡，然後再徒步走過來。
她按響了門鈴，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難道他不在家？
伊芙皺眉，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裡德爾的號碼。
電話響了許久，然後她聽到裡德爾的聲音傳來，「這裡是維吉爾埃文斯，很抱歉我暫時無法接聽電話……」
伊芙掛掉了電話，心中產生了一絲疑惑。她再次按了按門鈴，還是沒有人回應。
就在她決定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從門內傳來「哢嗒」一聲。
裡德爾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伊芙，「你在這幹什麼？」
伊芙愣了一下，她在來之前曾經預想過無數他們見面時的畫面，卻從來沒想過裡德爾會用這種質問的語氣跟她說話。
伊芙突然覺得一直糾結於上次那件事的自己就像個傻子。
「沒什麼，」她有些惱火地說道，「這些東西是莎拉讓我給你的。」
說罷，她彎下腰，把袋子放在了門口。
突然，她聞到一絲淡淡的鐵銹味。
伊芙皺皺眉，然後她看到了味道的來源。
——地板上有幾滴紅色的液體。
伊芙感到渾身因為緊張而繃直了。
就在這時，她看到又一滴鮮血樣的液體滴落在了地面上。她微微仰起頭，發現了血液的來源——
鮮血正緩緩地從裡德爾的袖口流出來。由於他穿了黑色的襯衫，所以伊芙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伊芙猛地抬起頭驚呼道：「你受傷了嗎？」
「沒什麼，不小心被玻璃劃傷罷了。」裡德爾冷淡地說，「如果沒別的事了，請你回去。」
伊芙皺眉看了他幾秒鐘。她這才發現裡德爾的臉色極其蒼白，而且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似乎站在這裡說話對他來說都是需要用盡全身力氣的事情。
伊芙伸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裡德爾頓時發出一陣吸氣的聲音，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他向後踉蹌了一步，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你……怎麼了？」伊芙皺眉看著他。
「回去。」裡德爾喘著粗氣說，「這沒你的事。」
「讓我看看。」伊芙向前走了一步，語氣強硬地說道。她拉過裡德爾的胳膊，然後挽起了他的袖子。
他手臂上纏著繃帶，紅色的血液正慢慢地滲透繃帶流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伊芙驚訝地抬頭。
裡德爾沒有回答她，伊芙看到他的眼神慢慢地失去了焦距。隨後，他的身體向前傾倒了下去。伊芙嚇了一跳，連忙扶住身後的牆，才沒讓兩人都摔在地板上。
伊芙這才發現裡德爾的額頭滾燙，他正在發著高燒。他緊緊地閉著眼睛，面如死灰，已經昏迷不醒了。
伊芙拔出魔杖，用了一個漂浮咒，把裡德爾安置在他臥室的床上。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開了裡德爾襯衫的扣子。她驚訝地看到裡德爾的肩膀上綁著繃帶，繃帶已經被鮮血浸透了。
她慢慢地解開繃帶，裡德爾發出一陣模糊不清的shenyin。
在看到傷口之後，伊芙愣住了。那明顯是槍傷。
她用餘光看到地面上散落著一些繃帶，還有一瓶醫用酒精，床頭的小櫃子上擺著一個鑷子和一顆剛剛取出的子彈。
裡德爾竟然自己取出了子彈。伊芙驚訝地想。
看上去裡德爾肩膀上的傷口才是他發高燒的原因，因為那傷口很明顯地有些感染了。
伊芙給傷口念了一個治癒咒，白色柔和的光芒籠罩在裡德爾的肩膀上。大約過了三四分鐘，那傷口慢慢地有了癒合的跡象。緊接著，伊芙又給他手臂上的傷口念了治癒咒。
手臂上的傷口很快就癒合了。雖然那傷口看起來很猙獰，但是並不是很深。
伊芙最後幫著裡德爾蓋好被子，然後在他的額頭上搭了一條施了冰凍咒的毛巾。
她決定把他帶到聖芒戈醫院去。就在她思考著怎麼把昏迷不醒的裡德爾帶到醫院去的時候，裡德爾的眼皮微微地動了動。
「你醒了？」伊芙低頭說道，「感覺怎麼樣？」
「……很好。」裡德爾沙啞著說。但是他蒼白的臉色卻證明了他不過是在撒謊。
「那好吧，」伊芙匆匆地說道，「你是想去麻瓜的醫院，還是聖芒戈？」
裡德爾盯著伊芙，他的眼睛裡帶著紅色的血絲，「……你在擔心我？」
「是的，我是在擔心你。」伊芙毫不猶豫地說道。現在沒空跟一個受傷的人爭辯什麼——她對自己說。
「擔心我？」裡德爾重複了一句，突然沙啞著輕笑了起來。
他突然伸出手，用力地拉過了伊芙的胳膊。伊芙重心不穩摔在了床上，與此同時，她的手肘在床沿上撞了一下，她感到手臂一陣發麻，手裡的魔杖「啪」地一聲摔在了地板上。
伊芙嚇了一跳，她沒想到剛才還在昏迷不醒的裡德爾竟然還有這樣的力氣。
裡德爾翻過身，跨在伊芙的身上，將她強行壓制在身下。
「你幹什麼？」伊芙驚呼道。
裡德爾冷冷地看著她，突然用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並且強迫她抬頭。
「我親愛的伊芙……」他低聲說道，然後劇烈地咳嗽了幾聲，「……你在關心我，還是在同情我呢？」
伊芙看到他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她頓時感到了一絲恐懼。
她忽然想起幾年前，她無助地躺在密室裡，裡德爾的魔杖指著她念出那句咒語。
「很好。」裡德爾冷笑了一聲，「看樣子你還是會怕我。」
「不。」伊芙突然說道，「我不怕你。」她強迫自己盯著裡德爾的眼睛看，「而且，我也沒有同情你。」
「你在撒謊。」裡德爾微微眯起眼，審視地看著她。
「我沒有。」伊芙冷道，「你是覺得我在同情你，所以自尊心受到了打擊麼？別那麼幼稚了。」
「別一副很瞭解我的樣子！」裡德爾突然憤怒地說道，近乎失控地用力掐住伊芙的脖子，「自尊心？別說笑了——看見了嗎？現在就連一個普通的麻瓜都可以隨時隨地殺死我！我早就已經把沒有意義的自尊都拋棄了，不然還會輪到你來同情我嗎？！」
伊芙被他掐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但是她能感覺到裡德爾並沒有真的想要掐死她，而只是在發洩他的憤怒。
她從喉嚨裡沙啞著擠出來一句話，「……原來這就是你的想法。」
裡德爾聽到伊芙的話，緩緩地鬆開了手。
他的表情漸漸地平靜了一些，「為什麼？」
伊芙咳嗽了幾聲，「……什麼為什麼？」
「你為什麼不逃走？」他輕聲說道，「我早就已經對你說過了——你應該害怕我。」
「不，」伊芙說道，「你錯了。」
就像她在遇到攝魂怪之後看到的那片黑暗一樣，她最害怕的事情是所有人都離她而去，而自己陷入黑暗之中，然後獨自一個人死去。就像是在孤兒院裡被那些孩子關起來的時候那樣——那是她這輩子最恐懼的記憶。
但是她現在並不害怕。因為她並不是獨自一人。
她伸出一隻手，然後輕輕地撫上了裡德爾的臉頰。裡德爾皺了皺眉，但是沒有躲開。
她終於明白，從剛才開始，胸腔就在隱隱作痛的原因了。
她無法不承認自己這些天來一直都在想著的是什麼——
就是眼前這個男人，湯姆裡德爾。
如果在這之前，她還可以說服自己不過是被一時的欲望沖昏的頭腦，但是現在她不能再欺騙自己了。
或許就是從上次那個吻開始，又或者是更早以前，從南茜姨媽被襲擊的那天開始……伊芙發現她已經開始沉迷其中。她從來沒有這樣強烈地想要得到某件東西，或者說是某個人。
「現在……你真的應該害怕了。」裡德爾突然抓住了伊芙的手，低聲說道。然後他低頭吻住了伊芙的嘴唇。
伊芙感到裡德爾滾燙的體溫緩緩地入侵了她的每一個細胞。
她閉上眼睛，然後回吻他，感受著欲望如潮水般削弱著她的思考能力。
「……我愛你，湯姆。」她喃喃地說道。
第148章 147
伊芙猛然地從夢中驚醒，然後幾秒後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霍格華茲的員工宿舍裡。
她shenyin了一聲，按掉床頭的鬧鐘。
她已經連續幾天都做夢夢到湯姆裡德爾了，這讓她非常頭疼。
那一天，在她說出那三個如同重磅炸彈般的單詞之後，她便猛然從迷亂中清醒過來，然後推開了她身上的裡德爾，撿起魔杖並且幻影移形逃掉了。
我愛你？
——別說笑了。伊芙有些惱火地對自己說。那句話只是她在意亂情迷之中脫口而出的罷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想給裡德爾念一個記憶咒，然後順便也消除一下自己的記憶。
她歎口氣，強迫自己清醒過來，然後換下睡衣。她今天必須在九點之前到達會議室，然後幫助麥格教授確認新生的名單。
今年的新生要比去年多一點，伊芙大概地流覽了一下，發現麻瓜家庭出身的孩子占的比重又要增大了不少。這樣來看，斯萊特林學院又幾乎招不到多少學生了。
「把麻瓜家庭的學生挑出來，」麥格教授說，「我們需要派人去接他們。」
如果只給他們寄信的話，說不定他們只會把信當作一個惡作劇而順手扔掉。
挑出麻瓜家庭的學生並不困難，因為在霍格華茲那份神奇的學生名單上會自動標出他們的父母是否是巫師。
完成這些名單依靠的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留下的古老魔法。《霍格華茲一段校史》中提到過，斯萊特林在建校的時候就要求把學生嚴格按照名單上的血統分類，但是最終因為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的強烈反對而沒能付諸實施。
伊芙只花了半個小時就將名單整理了一遍。
「很好。」麥格教授說，「那麼就讓我們按照名單上的順序，一個個地去拜訪他們吧。」
拜訪麻瓜家庭的任務主要是由麥格教授，斯普勞特教授以及弗立維教授來完成的。至於伊芙，則被要求留在霍格華茲研究下個學年的教程安排，並且跟斯內普教授討論確定低年級魔藥學的教案。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伊芙都一直泡在斯內普的辦公室裡。
這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麼愜意的事情。斯內普對她幾乎沒有多少稱讚，他總是吹毛求疵地從伊芙的教學方案中找出各類各樣的毛病。伊芙承認從他的嘲諷和批評中學到了不少東西，但是精神上的壓力讓她無可避免地感到厭倦。
「教好那些頭腦堪比巨怪的一年級學生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斯內普再三地跟伊芙強調說，「你最需要做的不是讓他們明白魔藥的原理，而是看好他們，別讓他們炸掉了自己的坩堝。」
伊芙當然明白這一點，魔藥課最重要的就是保證學生的安全。她突然意識到斯內普一直以來確實很少讓哪個學生在他的課上受傷——當然，這裡的「受傷」純粹指的是皮外傷，而不是心靈受到的傷害什麼的。
想到這裡，伊芙便覺得斯內普確實在很多方面都值得她學習——不僅僅是他精湛的魔藥學知識，還有他作為一名教師的經驗。
在斯內普那裡經過為期一個半星期的「愉快」學習之後，伊芙終於得到了為期三天的休假。她可以在開學之前趁機好好地休息一下。
她回了一趟格裡莫廣場，跟莎拉他們一起吃了頓豐盛的晚餐。
晚上臨睡前，她打開了好些天沒用過的手機，卻發現裡面有一條語音留言。
——是來自湯姆裡德爾的。
伊芙的精神緊繃了起來，然後按下了接聽鍵。
「我們需要談談。」裡德爾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聽到他的聲音，伊芙感到渾身打了個激靈。她沒有掛斷電話，而是強迫自己聽下去。
「如果你願意談談，就在霍格華茲開學前到我的公寓來。」
裡德爾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別想著逃避，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第二天的下午，伊芙敲響了裡德爾公寓的門。
門緩緩地打開了，伊芙感到她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當她看到裡德爾站在門裡，好整以暇地微笑注視著她時，伊芙感到她突然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
「我知道你會來的。」裡德爾說。
伊芙抿了抿嘴唇，「你身體怎麼樣？」
裡德爾回道：「好多了。」
「哦……那就好。」伊芙皺眉，「……你不打算告訴我上次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那就進來說吧。」裡德爾側過身，邀請道。
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伊芙發覺裡德爾的房間就是一個危險地帶，所以她給自己找了一個不用進門的藉口，「我在這附近看到一家還不錯的餐廳，一起去吃個晚餐吧。」
「哦——」裡德爾若有所思地看著伊芙，「我可以當作這是約會的邀請麼？」
伊芙感到臉頰有些發熱，轉過身說道：「隨你怎麼想。」
伊芙其實根本不清楚這附近是不是有好的餐館。當他們走到樓下之後，伊芙發覺視線所及的範圍內只能看到一家叫魔法屋餐館的小店。
小店的招牌上畫著萬聖節風格的骷髏和南瓜燈。門口的招待是個穿著黑色女巫裝的年輕姑娘，她手裡還拿著一根掃帚——當然，那只是普通掃地的掃帚罷了。
「我說的就是這家了。」伊芙說道，「看起來……非常有風格。」
裡德爾表示他沒有意見，然後他們走到了餐館門口。
「歡迎光臨。」門口的「女巫」微笑著說，「本店今天剛剛開業，每人會贈送一頂巫師帽。」
伊芙驚訝了一下，然後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紫色的尖頂巫師帽。裡德爾得到了一頂深藍色的。
她進了餐廳才發覺，好多顧客的腦袋上都戴著這種巫師帽——看起來就像是萬聖節提前到來了。
「強烈推薦我們的魔法情侶套餐，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在他們就坐之後，女服務生熱情地說道。
伊芙看著手裡的菜單，上面用粉色的大字寫著：魔法情侶套餐。神秘的魔法醬汁配方，來自於古老的魔法典籍，能夠讓愛情如火如荼。
「聽起來不錯，就要它吧。」裡德爾說道。
「好的，請稍等！」服務生咧開嘴笑道，然後轉身走開了。
「你不會真的相信這上面說的吧。」伊芙好笑地看著功能表說道，「麻瓜們可不會用真正的魔藥。」
「當然不會，但是你不得不佩服麻瓜們獨特的想像力。」裡德爾說道。
「聽起來，你似乎挺喜歡麻瓜。」伊芙放下菜單，看向裡德爾。
「當然，為什麼不呢？」裡德爾回答，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因為我現在就是個麻瓜。」
真是滴水不漏的回答。
伊芙發覺她還是忍不住從裡德爾的表現中找出什麼破綻來——她還是不願意相信裡德爾真的願意去當麻瓜。
她微不可聞地歎口氣，心想，對裡德爾的不信任都快變成了一種習慣了。
魔法情侶套餐竟然很美味，這是伊芙之前沒有預料到的。
「他們說不定真的在裡面加了迷情劑。」伊芙心情很好，忍不住開了一句玩笑。
「說起迷情劑，」裡德爾輕輕地搖晃高腳杯裡的紅酒，「你下學期是要教魔藥學了，對嗎？」
「沒錯。」
「如果有什麼問題，我歡迎你寫信諮詢我。」裡德爾微笑著說。
伊芙看不出來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不過她也承認裡德爾在魔藥學方面確實很優秀。但是伊芙卻忍不住說道：「哦，我想暫時不需要了，因為我還能應付得來低年級的魔藥學。」
裡德爾突然輕聲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為什麼？」
裡德爾放下酒杯，一隻手支撐著下巴，「因為你就跟我一樣自信，或者說是，自負。別忘了，我們可有著同樣的血統遺傳。」
哦，原來他還記得他們有著同樣的血統——伊芙有些不忿地想。他們在接吻的時候，他怎麼沒有考慮這一點呢？
「你說得對。」伊芙生硬地說，「我們可是親戚，除此以外，我想不應該再有其他的關係了。」
裡德爾注視著她，露出一絲笑容，「哦，我親愛的伊芙，你不會覺得我們是在亂、倫吧？」
伊芙嚇了一跳，手裡的叉子「啪」地滑落在了地上。
「你胡說八道什麼？！」
亂、倫！
這種詞怎麼能隨便說出口呢？！
裡德爾拄著下巴，微微眯著眼睛看著伊芙，「哦，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伊芙惱火道。
「明白你為什麼會拒絕接受我。」
伊芙呆呆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裡德爾再次露出笑容，但是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查過了麻瓜的法律，放心吧，我們不算是近親。」
「你在開玩笑嗎？」伊芙吸了口氣，「你不會真的去查了麻瓜的婚姻法吧。」
「沒錯。」
伊芙瞪著他，找不出一個能形容她現在感受的詞。
「另外，我沒有開玩笑，我在認真地考慮關於我們之間的問題。」裡德爾繼續說道。
「我們之間的什麼問題？」伊芙脫口而出，但是她立刻又後悔了。
因為她看到裡德爾突然從桌子上的玻璃瓶裡拿出一隻裝飾用的玫瑰，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站起身，然後躬下腰，眼睛灼灼地看著伊芙。
「伊芙•王小姐，你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他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幾乎能夠讓半個餐廳的人都聽到。
老天！又不是求婚！
伊芙微微張開嘴，吃驚地看著裡德爾。
周圍的人當然注意到了這一幕，他們頓時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伊芙頓時感到尷尬得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她的臉上幾乎快要燒著了。
「說願意！」有人起哄道。
伊芙緊緊地揪著自己的衣擺，她不敢看裡德爾的眼睛，而是微微低頭急匆匆地說道：「你想幹什麼？！別犯傻了！」
「我在等著你的答案。」裡德爾湊近她的耳朵，低聲說道。
伊芙感到周圍投過來的視線，她第一次覺得被人注視著竟然會這樣難為情。她吸了口氣，聲音越來越小，「好吧……我說了，我願意。」
「什麼？」
「我說我願意。」伊芙提高了音量。
一陣口哨聲和起哄聲傳來。
伊芙惱火地暗自罵道，真不敢相信，這些麻瓜就這麼愛湊熱鬧嗎？！
然後她聽到有人高聲說道；「吻她呀！」
伊芙瞪向聲音的來源，卻被有些冰涼的手指輕輕托住了下巴。然後她瞪大眼睛，任由裡德爾在眾目之下低頭吻住了她的嘴唇。
這一刻，伊芙突然想到，也許，他們真的在套餐里加了迷情劑……
第149章 148
兩人走進了附近的瓦倫丁公園。他們能夠看到幾對散步的情侶，還有一些玩耍中的孩子。
夕陽斜照在小湖上，反射著粼粼的波光。伊芙扶著欄杆望著湖對面鬱鬱蔥蔥的灌木叢，然後感到裡德爾從她身後靠近。
「告訴我，你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伊芙扭過頭問道。
裡德爾站到她身邊，伊芙感到溫熱的氣息隔著薄薄的衣料滲入她的身體。
「是克雷爾。」裡德爾說。
伊芙驚訝，「是她用槍打傷你嗎？」
「不完全是。」裡德爾輕輕地把右手搭在伊芙的肩膀上，「她說是想來找我談談，但是很快談話就失去了控制。我能看出她很憤怒。然後她拿起了一柄水果刀。」
「所以是她劃傷了你的胳膊。」
「沒錯。然後我拿出了槍，想要把她嚇走，但是她發瘋地沖上來。」裡德爾平靜地說，「她企圖搶走我的槍，在爭奪的過程中她不小心扣動了扳機。」
「……那她現在呢？」
「她被嚇壞了，然後就奪門而逃。我想她暫時不會再來找我了。」裡德爾回答。
「我不知道她竟然會這麼恨你。」伊芙若有所思地說，「這說明她確實真的愛你。」
裡德爾輕笑著，「可惜我不在意她是不是愛我。」
伊芙撇了下嘴角，露出有些諷刺的笑容，「哦，那你還真是個冷血的人。」
「那是因為我只想要你。」裡德爾在伊芙耳邊說道，然後伸出胳膊抱住了她。
伊芙沒有掙扎，而是靜靜地接受了他的擁抱，「……可惜我很懷疑這一點。」
「為什麼？」裡德爾低聲問。
伊芙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因為這不像你。」
「那怎麼樣才像我？」裡德爾輕輕地用下巴蹭著伊芙的臉頰。
伊芙感到有些窒息。她感到裡德爾堅實的胸膛緊緊地貼著她的後背。她的脖頸上拂過他滾燙的呼吸。
「……我也不知道，」伊芙喃喃地說，「冷漠，自負，以及不懂得愛任何人，我一直覺得那才是你。」
「可是你卻喜歡這樣的我，」裡德爾誘惑地嘶聲在她脖頸邊低語著，「不是嗎？」
「不，我……」伊芙停頓了一下，「……我覺得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
裡德爾沒有說話，而是更緊地抱住了她。
過了不知多久，伊芙輕輕地動了動身子，「……我得走了。」
「你確認不想到我的公寓去坐坐？」裡德爾笑道。
「不了。」伊芙將裡德爾輕輕地推開，「時間太晚了，我不想讓莎拉他們擔心。」
裡德爾這次沒有強求她，而是放開了她。「那麼，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對嗎？」
「如果我有空的話，會的。」伊芙回答，然後她綻出一個笑容，抱住裡德爾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下次見，湯姆。」她輕聲說，「我確信，我所喜歡的，是現在的你。」
裡德爾露出瞬間的驚訝，然後迅速恢復了微笑的表情，「那麼……下次見，伊芙。」
在伊芙轉身離開了之後，裡德爾看著她的背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我想你應該是看夠戲了，不是嗎？」
他說罷，嘴角泛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隨後，他轉了個身，然後大踏步向公寓的方向走去。
開學的第一天，伊芙要給一年級的新生上魔藥課。她深吸一口氣，看著底下那群稚嫩而緊張的孩子們，突然想起自己當初第一次上魔藥課的情景。
這些孩子要幸運多了，起碼他們不必在一年級的時候就開始接受斯內普式的教育。
伊芙覺得她要比底下的孩子還要緊張。
魔藥課跟魔法史可不一樣，它可是有危險性的。一旦某個孩子不小心往滾熱的魔藥裡錯誤地加入了豪豬刺，或者別的什麼，就很有可能造成很嚴重的炸傷。
一堂課結束下來，伊芙感覺比上了十堂課的魔法史還要幸苦。她不由得開始佩服起斯內普來。
下午她需要上一節三年級的魔法史。她推開教室的門，卻發現賓斯教授正站在裡面——或者說是飄在講臺前面。
「哦，我忘記了這節課應該是你的。」賓斯教授說道，然後開始收拾講臺上攤開的書。
「沒關係。」伊芙說道。
賓斯教授灰色半透明的臉上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很抱歉。我最近的記憶力一直不太好。」
伊芙認為他其實根本沒有記憶好的時候，這可能是做久了幽靈的緣故。
「如果讓薩拉查•斯萊特林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他一定很吃驚。」賓斯教授用慣有的平緩聲調說道。
伊芙驚訝地眨了眨眼睛，這才突然意識到賓斯教授確實認識薩拉查。在《霍格華茲•一段校史》裡就提到過，賓斯教授在四巨頭剛剛創建學校時就已經是魔法史教授了。後來某一天，他在上課時忘記帶上自己的身體，於是就變成了一個幽靈。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伊芙忍不住問道。
「誰？」
「薩拉查•斯萊特林。」
賓斯教授皺了皺眉，然後立刻舒展開來，「哦，我想起來了，他們說你是薩拉查的後裔。」他露出一個少見的笑容，「說起來，你還真有點像他本人。」
伊芙越來越感到好奇，「是嗎？」
「他跟你一樣，是個沉穩而聰明的人。不過，在跟那三個好友在一起時，他偶爾還會有點孩子氣。」賓斯教授回憶道，「他是個非常有魅力的人，無論是外表還是內涵。不過，他也有缺點，比如不喜歡聽別人的勸告，有時候還會發小脾氣。相比之下，格蘭芬多就顯得成熟多啦，他總是願意包容好朋友的那些小毛病。」
「不過他們最後還是分道揚鑣了。」
賓斯教授歎了口氣，「沒錯。不過這不代表他們從此斷絕了關係。斯萊特林離開霍格華茲是有很多原因的，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跟其他三個人在對待黑巫師的問題上產生了分歧。」
「黑巫師？」
「是的，黑巫師。」賓斯教授重複了一遍這個詞，「沒有誰比斯萊特林更痛恨黑巫師了。霍格華茲剛剛創建的時候，他們不斷地遭受到了黑巫師的騷擾。斯萊特林希望能用暴力手段對付黑巫師，甚至不惜動用黑魔法。但是其他三個人都反對這一點。最後，斯萊特林決定自己孤身一人去尋找解決黑巫師的辦法。」
「我一直以為他是不想讓麻瓜出身的學生入學，才會離開霍格華茲的。」伊芙說道。
賓斯教授再次歎口氣，「這也是他離開的原因之一，但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承認，他確實對招收非巫師家庭出身的孩子耿耿于懷。因為這個他跟格蘭芬多他們吵了好幾次架。」
「所以他才會建密室嗎？」伊芙問道。
「我想，他很可能不願意就這樣毫無作為地離開霍格華茲，所以才會建立密室。打開密室的只能是他的後裔——我猜，他這樣做，可能是想把抉擇的權利交給他的後代。」
讓後代來決定是否允許血統不純正的學生在學校念書——伊芙突然覺得薩拉查•斯萊特林確實是個深謀遠慮的人，但是他卻沒有預料到自己的後裔中會出現一個瘋狂的傢伙。在大部分人都開始接受非純血巫師的時候，那人偏偏打開了密室放出了蛇怪。
賓斯教授突然低聲說道：「我想如果薩拉查還在世的話，他一定會對現在斯萊特林非常失望。」
「什麼？」伊芙抬頭，但是賓斯教授卻轉了個身，向門口飄去。幾個要來上課的三年級學生連忙側過身讓幽靈出門。
對斯萊特林失望嗎？
伊芙思忖著，薩拉查如果知道自己的學院出了這麼多的黑巫師，他恐怕真的會很失望吧。
第150章 149
幾天後，伊芙突然收到了莎拉寄給她的信，那封信上只說了一件事情。
——詹尼薇姿死了。
隨後，伊芙在當天的預言家日報上找到了更加詳細的報導。她死在了前往阿茲卡班的途中。據說是因為她企圖逃跑，還發瘋襲擊了押送她的傲羅。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傲羅不得不擊斃了她。
伊芙對她沒有半點兒同情，因為她差點害死了南茜姨媽。於是伊芙平靜地合上了報紙，心想，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罷了。
經過了一個多星期的教學，伊芙感到她逐漸地掌握了教授魔藥學的技巧。她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儘量把每個製作步驟都講得很清楚。一個二年級的學生不小心被濃酸性的液體灼傷了下巴，除此之外，就沒有比它更嚴重的事故了。
但是斯內普教授還是不滿意。在旁聽了幾次伊芙的課之後，他指出伊芙講得太過清楚明白了。
「你必須給他們思考的機會，」斯內普說，「不然他們就會永遠地忘記怎麼用腦子了。我可不想在明年見到一批只會重複我的指示的四年級蠢貨。」
伊芙只好跳過那些不重要的細節，只把大概的步驟講解給學生們聽。雖然這樣一來，在課上順利完成魔藥的學生數量減少了，但是課後論文的成績卻有了很大的提高。伊芙不得不再次承認，她又從斯內普那裡學到了重要的東西。
在某天的下午，伊芙正在辦公室批改論文，忽然，她聽見一陣敲門聲。
「請進。」伊芙頭也不抬地說道，「門沒鎖。」
她低頭匆匆地寫下一行批語，然後抬起頭看向門口，然後她愣住了。
一個完全在預料之外的人站在那裡。
「伊芙王當上了霍格華茲的魔藥學教授——」德拉科瑪律福靠在門框上說道，「這恐怕誰也想不到吧。」
伊芙放下手裡的羽毛筆，微微皺眉，「你怎麼會來？」
「我只是來看望一下伍德洛，他父母托我捎給他點東西。」德拉科說，「順便拜訪一下新上任的魔藥學教授。」
「哦……」伊芙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德拉科反手關上了門，「你在幹什麼？」
「批改論文。」伊芙簡潔地回答，「對了……德國的旅行順利嗎？」
「哦，當然很順利。」德拉科馬上回答道，臉上掛著一絲譏諷的笑容，「我父母對我想要退婚這件事非常反對。我跟他們吵了一架，然後就回來了。」
「你是去退婚的？」伊芙驚訝地看著他。
「沒錯。」德拉科冷笑道，「格林格拉斯家的人都無理傲慢得很，還以為很多人都要搶著娶他們家的小女兒似的。可惜我根本沒想跟她結婚。」
「……然後你就這樣回來了？」伊芙有些哭笑不得，這不還是什麼都沒解決嗎？
「我想過段時間，我父母就會改變主意的。」德拉科漫不經心地說，「對了，先不說那個。你這個週末有沒有空？」
「不，我沒有空。」伊芙聳聳肩，「正如你所見，我這裡有一大堆等著修改的論文。」
「那麼下週末。」
伊芙想了想，「下週末我要回一趟我媽媽那兒。南茜姨媽要出院了。」
德拉科有些惱火地瞪著她，「好吧，你說什麼時候有空？」
伊芙沉默了半晌，才說道：「我得跟你說清楚一件事。」
德拉科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似乎預感到伊芙想要說的事情。
「什麼事？」他冷道。
「就是關於……上次你臨走之前說的那件事。」伊芙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關於那件事，我只能說，我很抱歉。」
「很抱歉？」德拉科的表情突然陰沉下來，「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我恐怕沒辦法給你你想要的答覆。」伊芙讓自己的語氣平靜，「我必須說，我們確實交往過一段，但是……我現在不能和你繼續下去了。我只能把你當作普通朋友。」
德拉科冷冷地從上方看著伊芙。
有那麼一會兒，伊芙覺得他會發飆，但是他最後並沒有。
「很好。」他說道，語氣異常地冷漠，「雖然我早就想到可能會是這樣了。不過，就像我那天說過的，那句話我只會對你說一次。也就是說，如果你拒絕了我，我就永遠不會再拿那件事糾纏你。」
「我很抱歉。」伊芙只能這樣說道，她想不出什麼別的話了。
「不，我要感謝你。」德拉科冷笑著說，「現在，我可以回德國了。我想我父母應該很欣慰我突然改變了主意。」
「……你回來就是為了聽我的答案嗎？」伊芙忍不住問道。
「別自以為是了。」德拉科生硬地說道，「當然不是，我只是來尋找一個可以讓我死心的理由。」
他說著，突然再次發出一陣冷笑，「實話跟你說，我根本不可能拒絕掉那門婚事，我的父母也絕不可能允許我拒絕。他們已經商議好了婚期，就在下個月末。」
「那你應該早就不需要我的答案了。」伊芙露出一個微笑，說道，「真心地祝你們幸福。」
「放心，我會的。」德拉科倨傲地說道。隨後，他便轉身離開了伊芙的辦公室，並且重重地摔上了門。
在德拉科走了之後，伊芙突然感到如釋重負。
對於德拉科剛才說的那番話，伊芙有些哭笑不得。
拒絕父母安排的婚事，然後娶一個麻瓜血統的女孩？這對於德拉科來說是絕不可能的。就算那女孩是斯萊特林的後裔也一樣，麻瓜血統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伊芙知道對於很多巫師貴族來說，有幾個婚外的情人不足為奇。或許德拉科從來就沒考慮過以後會跟伊芙結婚，他只是單純的不想跟阿斯托利亞結婚罷了。
伊芙不可能去當他的情人，而且……她現在已經沒辦法再次喜歡上德拉科瑪律福了。
她輕輕地撫摸桌面上小巧的冥想球。冥想球裡的白霧旋轉起來，然後伊芙看到她自己的臉出現在裡面。冥想球裡的伊芙正微笑著說些什麼，而冥想球外的她也微微地翹起了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