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大義滅親
眾人一聽,都有些納罕,衛若然?
若然是水溶親點的義女,在小太子的百日宴上,若然已經被許配給了馮清軒,這會子正在準備婚事兒。
武曌眯了眯眼睛,心裡似乎有了些計較,讓人跟著宮女去取發簪。
水溶扶著武曌進了寢宮,很快丫頭就把發簪取來了,的確是貴重的飾物,看起來值些銀子。
水溶蹙著眉,說:「若然?這事兒,朕覺得似乎有些不對。」
武曌笑了笑,說:「平日裡皇上不是不怎麼愛見若然的麼?今兒個怎麼轉了性子,倒是給若然說上好話兒了?」
水溶說:「一/碼歸一/碼,朕不愛見她,明擺著是因著她與你走的太近,朕心裡頭吃味兒了。」
武曌險些失笑,說:「皇上,若然是個女兒家,走得近一些也沒什麼?難不成皇上叫我與男人走得近一些?」
水溶說:「和誰走的近也不行,四兒都不行。」
武曌實在無奈,又拿起那發簪看了看,水溶見她露/出一些笑容,便說:「武兒可是想到了什麼好辦法?」
武曌一笑,說:「也沒什麼,只要皇上別心疼,由得我去辦,定然就能把這個在背地裡搬弄是非的人,揪出來。」
水溶將人摟過來,靠在自己身上,說:「朕只心疼你,你現在身/子金貴,又要自個兒動手?」
武曌說:「也沒什麼可動手的。」
當天宮中就下了命令,衛家小/姐衛若然很可能是搬弄是非,詆/毀皇后和皇嗣的罪魁禍首,因此在沒有查清楚事實之前,武曌下令讓衛家軟/禁衛若然,沒有宮中的命令,不得若然出屋一步。
這命令一下,衛家可謂是憂心忡忡,衛大人好不容易和馮清軒攀上了關係,如今婚事兒將近,結果竟然出了這樣的事兒,若然被安上了詆/毀皇后和皇嗣的罪名,這下子若是罪名坐實,那可是大事兒,別說是婚事了,衛家都有問題。
衛若蘭也是著急,自己妹妹平日裡十分有主見,但是絕不是那種愛嚼舌/頭根子的人,可是發簪又的的確確,的的真真兒,也做不了假,絕對是妹妹的。
最歡心的怕就是衛家夫人了,自然了,衛家夫人十分看不上庶出的若然,如今衛若蘭還是三品的參領,而馮清軒竟然是從二品的統領,衛家夫人這可是一石二鳥,除掉若然的同時,也破/壞了這樁婚事。
而這舌/頭根子,其實不是若然做的,根本就是衛家夫人做的,能拿到若然簪子的人,可不就是身邊兒的人麼?
衛家夫人和前皇后馮氏串通了一下子,馮氏因著馮家倒/台,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如今的馮家是馮清軒的,馮氏從馮家出來,想要安身立命,東山再起,便相中了衛家夫人。
衛家夫人是典型的沒有腦子,卻仗著自己夫家和兒子厲害,就耀武揚威的人,馮氏覺得她可以用,也知道她心裡痛恨若然,自然就利/用這點子,搬弄是非起來。
之前兩個人本就商量好了,昔日裡照顧馮氏的丫頭,如今在太后宮中,她們有些人脈,也聽說了皇后娘娘不能生育的事兒,本想借著這個事兒打擊皇后,只是沒成想,皇后娘娘竟然懷/孕了,而且千真萬確。
這樣一來,衛家夫人都慌了,不能嚼舌/頭根子,怎麼嫁禍給若然?
馮氏卻讓她不要驚慌,就算皇后是真懷/孕,那也可以宣揚她是假懷/孕,真真假假的,朝/廷的輿/論要的不就是這個麼?
於是馮氏給了那宮女一根簪子,簪子自然是衛家夫人從若然那裡偷偷取來的,當做是信物,宮女被打,自己拿出信物栽贓若然,她們的計畫便成了。
不過按理來說,若然就算是庶女,但是也是衛家的人,若是這事兒一牽連起來,說大可大,說小可小,說不定還會牽連整個衛家,衛家夫人到底是衛家的人。
馮氏便巧言令色,到時候讓衛家大/義滅親,也學馮清軒,把若然一個人推出去頂罪,皇上定然不會怪/罪的。
衛家夫人也是沒腦子,馮氏說什麼她就信什麼,而馮氏只求搞/垮武曌報馮家的仇,這兩個人一拍即合,便有了如今的事兒。
若然被軟/禁,衛家夫人自然是非常歡心的,還跑過去求了衛大人,讓衛大人/大/義滅親,把若然推出去頂罪。
衛若蘭這些日子急的不行,他跑去書房好幾次,但是都見不到皇上,可算是見到了水溶,水溶卻不談這件事兒。
衛若蘭硬著頭皮站在旁邊,瞥斜了好幾眼水溶,水溶則是拿著奏章,似乎很專注的在看。
衛若蘭真的是忍不住了,低聲說:「皇上……皇上?」
水溶「啪」一聲將奏章放在桌上,抬起頭來看著衛若蘭,說:「有什麼事兒?若是沒事兒,你先退下。」
衛若蘭面色十分為難,硬著頭皮說:「皇上,若然的事兒……」
水溶立刻打斷了他的話頭,說:「這事兒是皇后在管,朕說好了,不插手。」
衛若蘭急得不行,但是水溶已經不再提,衛若蘭也只好退了出去。
武曌在寢宮裡歇著,丫頭就說:「娘娘,護軍馮統領求見。」
武曌笑了笑,說:「請他進來罷。」
馮清軒很快就從外面走進來,他一身鎧甲,行色匆匆的,進來之後趕緊跪下來請安。
武曌笑著說:「怎麼?馮統領不是剛剛進/京麼?前些本宮聽皇上說,馮統領去了京郊大營,這麼快就回來了?還巴巴的跑來給本宮請安,怕是有什麼急事兒罷?」
馮清軒兩日前去了京郊大營,畢竟他現在是統領,事情也忙碌起來,卻突然聽說了若然被軟/禁的事兒,不止如此,婚事可能還要作罷。
馮清軒怎麼能不著急,趕緊就從京郊大營趕了回來,他回來的時候,遇到了鎩羽而歸的衛若蘭,知道皇上那裡行不通,就立刻折返回來,來求見武曌。
馮清軒拱手說:「娘娘,清軒是來求情的。」
武曌笑了笑,說:「本宮知道,為你的新娘子?只是你可知……你的新娘子,犯了什麼大事兒?」
馮清軒低著頭,恭敬的說:「娘娘,若然平日裡小心謹慎,不敢多行一步,不敢多說一字兒,依照她那性子,斷然不會造謠這樣的事端,定是有什麼人栽贓陷害,請皇后娘娘明/鑒!」
武曌聽了,並不說話,馮清軒有些著急,又說:「皇后娘娘可能不知,若然的嫡母,一向不愛見若然,若是將若然軟/禁在衛家,恐怕……恐怕若然會受很多皮肉之苦。」
武曌一笑,說:「怎麼?你當時不是對若然不怎麼上心麼?這會子是愛見上了?怎麼如此巴巴的上心了?」
馮清軒沒說話,過了一會子才說:「若然既然已經要成為清軒的妻子,清軒定然願護她周全。」
武曌瞧著馮清軒,笑著說:「本宮知了,定然是你們……日久生情了?若然那丫頭小心謹慎,不肯多說多做,你表面上油嘴滑舌,其實內地裡陰霾不願與人相處,若是沒這檔子事兒,也看不出你對若然有多關心。」
馮清軒聽著,怎麼覺得皇后娘娘說的語氣不對味兒,就抬起頭來瞧瞧打諒了一下武曌,武曌則是笑眯眯的說:「你放心好了,本宮就怕若然的嫡母不虐/待她呢。」
馮清軒蹙了蹙眉,但是看到武曌這表情,就沒有再說話,恐怕皇后娘娘此時已經想好了,自己無需多言。
若然被軟/禁在衛家府上,旁人看了還以為皇上對衛家心軟,想要偷偷了結此事兒,不過衛家夫人是最歡心的,因為若然在她的地盤子上被軟/禁,那還不由得她來折騰了?
衛家夫人尋了個空隙,就出了房門,往軟/禁若然的地方去了,今兒個是軟/禁的第三天,衛家夫人款款走進房/中,若然坐在窗邊,沒什麼太多的表情,淡淡的看著外面的景致。
衛家夫人走進來,關上/門,笑著說:「哎呦若然啊,我的女兒啊!你看看你這樣兒,為娘的好心疼啊!」
若然看了她一眼,但是並沒有多看,又把目光轉到了窗戶上,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光景。
衛家夫人冷笑一聲,似乎是被若然那表情激怒了,說:「你可知道,昨兒個你哥/哥去宮裡頭,朝皇上求情了,哎呦呦,皇上都不願意多說你一句,你哥/哥都沒有面子,是了,你這個衛家的狗雜/種,讓衛家每個人都沒有面子,還妄圖從老鴉變成鳳凰?你做夢!」
若然又看了一眼衛家夫人,淡淡一笑,說:「夫人,您過來,就是說這個的?」
衛家夫人見她那模樣就有氣,說:「還有啊,你那好夫婿,也去求了皇后,我就老實告訴你罷,你算是完了!什麼也別想了,就等著受死罷!」
若然表情淡然,還笑了笑,說:「需要多謝夫人的提醒麼?」
衛家夫人似乎是被她的淡然激怒了,冷笑著大步走過去,抬手就要抽若然的嘴巴,若然坐著,壓根兒就沒動。
就這一瞬間,衛家夫人的手一下抽下去,但是並沒有碰到若然,而是「嘭!!」一聲,手臂磕到了什麼,一下子恨不得從中間斷掉,疼的「哎呦!」大喊了一聲,就聽「嘭!」一聲,房門突然被撞開,有人從外面大步衝擊哪裡,一下子格擋住了衛家夫人的動作。
衛家夫人定眼一看,竟然是馮清軒,馮清軒一身官袍,冷冷的看了一眼衛家夫人,甩開衛家夫人的手,一把拉住若然,將人拉到自己身後。
衛家夫人突然見到馮清軒,嚇了一跳,高聲喝罵著:「誰讓你進來了?!這裡是軟/禁這死丫頭的地方!誰讓你進來了?小心我告訴皇上和皇后!」
「本宮就在這裡。」
衛家夫人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清朗的笑聲,隨即有人從外面又走了進來,正是武曌!
武曌笑眯眯走進來,可不只是武曌,竟然還有皇上,水溶扶著武曌從外面走進來,身邊跟著一幫子/宮女太監還有侍衛。
衛家夫人當即有些懵,趕緊跪下來請安,打颭兒的說:「不知……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大駕。」
水溶親自拉開一把椅子,讓武曌坐下來,然後冷笑說:「衛夫人好大的膽子,朕讓你們衛家代為軟/禁,你們衛家的人,竟然膽敢濫用私/刑了?」
衛家夫人剛站起來,趕緊又是「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連連磕頭,說:「不不不,小婦/人不敢,只是……只是這丫頭太沒有規矩,因此小婦/人用家規教/導而已。」
皇上和皇后突然來了,衛大人和衛若蘭聽到消息,趕緊也跑了過來。
武曌笑著說:「欽犯還沒有提/審,衛夫人就用上了家規,是不是太不把皇上放在眼中了?」
衛家夫人嚇得叩頭說:「不不不……不是這樣兒,只是小婦/人太生氣了,對對,太生氣,這死丫頭,平日裡在府上就沒有規矩,如今竟然用簪子賄/賂宮女,造謠一些大逆不道的話兒,小婦/人實在是……實在是生氣!」
衛家夫人這麼說著,就見旁邊的衛大人,還有衛若蘭猛地抬頭去看自己,也不知自己說了什麼錯話,那兩個人眼睛差點瞪出來。
馮清軒則是冷笑了一聲,一直抓著若然的手,並沒有放鬆一點子。
水溶挑了挑嘴唇,武曌則是說:「衛夫人,皇上只是讓衛家代為軟/禁造謠生事的欽犯,您又怎麼知道,若然是用簪子賄/賂了宮女的?」
她這話一說,衛家夫人腦海中頓時「轟隆——!!」一聲,差點炸開了鍋,她自然知道,因為那簪子就是她偷來的,賄/賂宮女也是她和馮氏賄/賂的,和若然沒有一點子關係。
衛大人和衛若蘭都是官/場摸爬滾打慣了的人,一聽衛家夫人這話,頓時嚇得一身冷汗,震/驚的看著衛家夫人,心裡都有些不可置信,衛家夫人竟然做了這樣的事兒?
衛家夫人本就沒見過什麼世面兒,也沒有腦子,只是仗著平日裡夫家和兒子,如今真的遇了事兒,還穿幫了,嚇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武曌笑了笑,說:「衛夫人,為何不說話了?」
衛家夫人嚇得打颭兒,說:「小婦/人……小婦/人也是……也是聽說的。」
馮清軒眯眼說:「怕不是聽說,而是栽贓的罷?」
衛家夫人一抖,險些跪不住,武曌則是笑著說:「看來這事兒,還需要再審一審。」
147.提親
衛家夫人登時就懵了,武曌說:「來人,也別軟/禁在這兒了,將衛夫人和衛若然,壓/入天牢候審。」
她這話一出,衛家夫人頓時花容失色,臉色慘白,一臉不敢置信,說:「天……天牢!?」
那面兒馮清軒則是輕輕拍了拍若然的手背,低聲說:「放心,沒事兒的。」
若然有些吃驚的看著馮清軒,不知怎麼的,馮清軒突然變得溫柔了許多。
衛大人和衛若蘭都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因此根本不敢求清,衛家夫人則是跪地大哭,說:「皇上!皇后娘娘!饒命啊!饒了小婦/人罷!小婦/人不能進天牢,這樣……這樣傳出去成何體統……」
她說著,轉過頭去,抱住衛大人,哭訴說:「老/爺!老/爺!您快求求情,救救我啊!我若是進了天牢,衛家的臉面兒要往哪裡放啊!老/爺!救救我啊!」
武曌便笑眯眯的說:「這個嘛……好辦。」
她說著,看向衛大人,說:「衛大人,您不妨寫一封休書,現在就休了衛夫人,這樣一來,衛夫人再怎麼進天牢,也跟您沒什麼關係了,衛夫人/大意,也能保全衛家上下的臉面兒,不是麼?」
「休書!?」
衛家夫人當時就懵了,反應過來連忙求饒說:「不不!不要啊!老/爺!這麼多年來,我給你生兒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不能寫休書啊!我不要休書!不要休書!」
衛大人臉面放不過去,連忙呵斥說:「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衛若蘭一直跟著水溶和武曌,見這場面,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因著他知道,皇上和皇后這麼做,怕是有什麼深意的,而且他娘/親的表現,也有些不同尋常,衛若蘭心裡暗暗心驚,真是不想什麼,越來什麼。
衛家夫人連忙叩頭求饒,就她那斤兩,壓根兒沒辦法和武曌比,武曌只當是消遣消遣,畢竟這些日子她又懷/孕了,憋在宮裡頭悶了些兒,如今有的頑,還不任由她頑一會子?
武曌裝作一臉厭煩,說:「帶走罷。」
衛家夫人立刻說:「不!不!皇上!皇后娘娘!小婦/人有要是稟報,這一切……這一切都是前皇后栽贓陷害,小婦/人說的是實話啊!」
「前皇后?!」
衛大人和衛若蘭都吃了了一驚,因著馮家倒/台易主的事兒,馮清軒已經是馮家的宗主,馮家的人坐牢的坐牢,殺頭的殺頭,不過皇上從輕發落,所以並沒有連/坐的,前皇后本在馮家,但是一夜之間不知道去了哪裡,如今不見蹤影。
衛家夫人突然說出前皇后,很多人都吃驚不已。
不過武曌則是不怎麼吃驚的,因著衛家夫人小肚雞腸,而且嘴巴碎,沒腦子,她罵罵人還行,但是絕對想不出這樣的法子來誣衊皇室。
這事兒定然背後有人,只是武曌沒想到是前皇后。
武曌幽幽一笑,說:「衛夫人不妨說說,怎麼又和前皇后有關係了?那馮氏,如今在哪裡?」
衛家夫人如今嚇得已經怕了,她跟本不是能成大事兒的,一嚇唬立刻就全都說了,全盤托出,嚇得衛大人和衛若蘭一身一身都是冷汗,這一切竟然都是前皇后的主意,而且明擺著是沖皇后去的。
什麼到時候衛家把若然推出去大/義滅親,這都是馮氏編出來的瞎話,到時候恐怕大/義滅親都沒用了,馮氏可謂是一石二鳥,汙/蔑了武曌,還動/搖了衛家的根基,從頭就沒有安好心。
衛大人氣的劈手給了衛夫人一個大嘴巴,衛夫人被打的都懵了,跌倒在地上。
武曌不理他們,說:「走罷,咱們去會一會那個馮氏。」
前皇后馮氏就在衛家裡,衛夫人偷偷收留的,在一個偏僻的客房院落,如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她挑/撥衛夫人,想要借刀殺/人,如今已經快要完成了,自然歡心的緊。
就聽到「叩叩」的聲音,馮氏還以為是侍女敲門,便說:「進來罷。」
「吱呀——」一聲,房門推開,前皇后對著鏡子正在整理自己的發簪,笑著說:「你說,今兒這個歡心,我是戴這只呢,還是那只好?」
前皇后說完,卻聽一個笑盈盈的聲音,說:「都是將死的人了,還打扮什麼?」
馮氏聽到聲音,嚇得一個激靈,猛地睜大眼睛,快速回身,一臉不可思議的瞪著眼前的人。
方才有人推門,走進來的卻不是馮氏的侍女,馮氏的侍女此時被侍衛扣/押著,嚇得面無人色,走進來的是當今皇上,還有武曌這個皇后娘娘。
水溶扶著武曌,生怕她磕了碰了,進來之後,立刻讓武曌坐下來,那面兒馮氏也坐著,見到他們,強自鎮定的說:「今兒什麼風,把皇上和皇后娘娘吹過來了?」
武曌一笑,說:「怕不是什麼和風,你自己做的事兒,難道不清楚麼?方才衛夫人已經全都招認了。」
馮氏心裡發狠,面上卻笑了笑,說:「招認什麼?什麼好事兒?我怎麼不知道呢?皇后娘娘的話,越來越叫人聽不懂了呢。」
武曌說:「哦?是麼?怕不是你就喜歡打啞謎罷?」
馮氏冷笑一聲,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侍衛,說:「好了,咱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就算……有什麼事兒,是我做的,那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兒呢?是罷?還是趁早回去,別自取其辱了!」
水溶頓時臉色一冷,就要說話,武曌卻按住水溶的手背,還輕輕拍了拍,示意他不用著急。
武曌笑著說:「本宮知道,你有恃無恐,無非是因為你是先皇的皇后,若是真的把你怎麼樣兒,朝/廷的根基會不穩定,一幫子自危的老臣會覺得皇上又要剷除異己了。」
馮氏笑著說:「知道就好。」
武曌摸了摸自己的鬢髮,笑著說:「只是……你難道不知道,自己也有把柄抓在本宮的手裡?」
她說著,招了一下手,說:「拿過來。」
馮清軒立刻走出來,手中托著一個盒子,「嘭!」一聲扔在桌上。
「啊——!!」
馮氏嚇得大叫了一聲,猛地站起來,「豁朗!」一聲碰歪了椅子,險些跌倒在地上,睜大了眼睛看著那摔開的盒子。
一旁的若然都嚇了一跳,盒子散開,裡面竟然是個小孩子,嚇得若然往後一錯,也險些跌倒,馮清軒趕緊把人摟在懷裡,遮住若然的眼睛。
水溶眯了眯眼睛,武曌則是十分淡定的說:「馮氏,你可認識這孩子?」
怎麼能不認識,這可是先皇的皇五子!
當年馮氏毒死皇五子,然後才有了王家偷樑換柱。
馮氏瞪大了眼睛,說:「你……你!!」
武曌笑了笑,說:「本宮不是要問你造謠生事兒的罪名,你不覺著,這樣的罪名,和您這樣高貴的身份不匹配麼?本宮要問的是,你謀害前皇子的罪名!」
馮氏「呼呼」的喘著粗氣,說:「你……你……我是你的恩/人!都是因為我,他才登上了皇位!你們該感激我,不……不可能!你不可能這麼做!」
馮氏不相信,紮著手,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失控,武曌一笑,說:「我向來是恩怨分明的人,是你先咄咄逼人,做一個前皇后,沒有把自己的身份擺正,你說……我能怎麼辦?」
武曌餳著眼睛,說:「無非就是一句……斬草除根罷了。」
馮氏失聲尖/叫起來,說:「不!!你們忘恩負義!忘恩負義!!」
她說著,大步沖過來,似乎想要和武曌扭打在一起,武曌根本站著沒動,那面兒水溶立刻一把摟住武曌,抬手擋住馮氏,低喝說:「來人,將這某害前皇子的罪婦押起來!」
「是!」
外面的侍衛趕緊沖進來,將失控的馮氏抓起來,武曌淡淡的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罷。」
馮氏聽到這句,如墜冰窟,死人一般就被侍衛拖了出去。
那面兒衛家夫人根本不知道馮氏殺/害了皇子,如今看到屍體,嚇得已經倒在地上,喘著粗氣,根本站不起來了。
武曌從房舍中走出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衛家夫人,說:「夫人,看來您的眼力不好。」
若然被軟/禁,其實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衛家夫人得意一下子就露/出了馬腳,沒過兩天,衛家夫人就收到了兩份大禮,第一份是衛大人送來的休書,第二份是皇上擼掉領侍衛內大臣,換衛若蘭升職正一品領侍衛內大臣的聖旨。
衛夫人這才明白,武曌所說的兩次「今非昔比」是什麼意思,只是現在已經於事無補了。
武曌坐在寢宮裡頭,今兒個水溶事兒多,畢竟剛剛擼掉了領侍衛內大臣,衛若蘭不過二十歲,新官上/任,朝/廷裡的事兒也很多。
馮清軒過去給武曌請安,還帶著若然,兩個人的婚禮不日就要舉行,便一同進宮請安謝恩。
武曌笑了笑,說:「這也沒什麼,倒是委屈了若然,若然是個識大體的。」
若然說:「能為皇上和皇后分憂,是若然的福氣。」
武曌笑著說:「若是放在旁人,軟/禁了三日,定然要怨恨本宮的,若然,你心中便沒有怨恨麼?」
馮清軒聽出來了,皇后娘娘這是在試探若然,不由看了一眼若然,若然則是淡淡的說:「皇后娘娘折煞若然了,若然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若是沒有皇上和皇后娘娘,若然便是一草芥,生與不生,也無人放在眼中,皇后娘娘如此器重若然,若然怎麼會因為這些小事兒,便心存怨恨呢?」
武曌一笑,說:「你是個明白人。」
那面兒正說著話,永寧郡主就過來請安了,馮清軒便帶著若然跪安離開,永寧郡主笑眯眯跑起來,神神秘秘的湊過來,說:「嫂/子,有件事兒,您可要幫我呀!」
武曌無奈說:「又什麼事兒?」
永寧郡主便神神秘秘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大把銀票,一摞一摞的擺在桌子上,笑著說:「嫂/子,若是賈芸到你這兒來請安,你就把這些個銀錢,都借給他,讓他去……去……」
去提親。
上次武曌說要借給賈芸銀錢去提親,不過因著事兒多,就擱淺了,還有就是賈芸面皮子薄,自尊心強,因此沒主動過來。
永寧郡主把銀票放在桌上,笑著說:「嫂/子您就把這些錢借給他,當然了,求嫂/子別……別告訴他是我拿來的,就當是嫂/子借的,好不好?」
武曌一聽,餳著眼睛打諒永寧郡主,笑著說:「他便那麼好?你一定要嫁給他,賈芸如今當/官還沒兩年,家裡頭沒幾個子兒,你若是嫁過去,指不定會吃苦,你想好了麼?」
永寧郡主有些羞澀,抿著嘴笑,撕著自己的手帕,笑的武曌一身雞皮疙瘩,武曌明明在問她吃苦的問題,永寧郡主卻笑得一臉甜/蜜,又囑咐說:「嫂/子,您可千萬別告訴他,是我拿來的銀錢,若是他知道了,定不會要的!」
武曌十分無奈,搖了搖頭。
這時候賈芸正在書房裡呢,最近水溶撥款,要修幾座廟/宇,賈芸已經把圖紙拿來,呈給水溶過目。
衛若蘭也在一邊兒,稟報了一些事務,眾人把公事兒說完,水溶突然說:「對了,馮統領都要成婚了,賈芸你與郡主,什麼時候成事兒?」
賈芸一聽,頓時有些為難,這些日子他公事繁忙,好長時間沒見到郡主了,以前都是郡主跑過來,結果現在郡主竟然不跑過來了,賈芸其實心裡頭有些擔憂。
其實永寧郡主是去湊銀子去了,然後兌成了方便的銀票,在背地裡偷偷搞大事兒呢,因此沒空去找賈芸。
賈芸有些憂愁,不知郡主是不是膩歪了自己,畢竟自己沒錢,如今也才三品,比起什麼衛若蘭,沒有衛若蘭的家世,也沒有衛若蘭的品階,比起馮清軒,沒有馮清軒的能言會道,也不會討女孩子歡心。
賈芸心裡有些發難,衛若蘭一聽,說:「哎,這事兒好辦啊!」
賈芸納罕,想要請教衛若蘭,衛若蘭就說:「不如帶著郡主去看花燈啊?」
賈芸有些奇怪,那面兒水溶的朱筆都停頓了,似乎支起耳朵來聽。
衛若蘭說:「湘雲就喜歡看花燈,每次我帶她去放花燈,她就可歡心了,我心想著,郡主是不是也喜歡這些兒?不如找個機會,你帶郡主去看看花燈,你想想看,夜深人靜,花前月下,還有一片片花燈,郡主定然歡心的!」
賈芸似乎若有所思,那面兒水溶也蹙了蹙眉,隨即拿起一張空白的宣紙,匆匆寫了「放花燈」三個字,似乎是備忘,嘴角翹了翹……
148.放花燈
賈芸若有所思,似乎覺得衛若蘭的法子不錯,他還沒有說話兒,那面兒水溶突然放下筆,站了起來,說:「對了,朕突然想起還有一件要緊的事兒未做,你們先退下罷。」
衛若蘭和賈芸可不知道水溶是想要「偷師」,便立刻跪安退了下去。
衛若蘭退出去之後,還有其他公/務,畢竟他現在可是武官魁/首的領侍衛內大臣,許多事兒等著他來批閱,根本沒什麼閒暇,連忙往監獄去了。
賈芸心想著,如今都到了這裡,不如去給武曌請安,也免得失了禮數。
賈芸這便往武曌那面兒去了,很快來到了寢宮門口,讓人進去通報。
永寧郡主才走了不久,賈芸就過來了,武曌聽到通報,笑了笑,說:「正好兒了,叫他進來罷。」
賈芸很快就恭敬的垂首走了進來,拱手給武曌請安,說:「下官拜見皇后娘娘。」
武曌笑了笑,說:「起來罷,賜座。」
有侍奉的太監趕緊搬來座椅,請賈芸坐下來,賈芸又再三謝過,這才坐了下來。
武曌笑著說:「你來得正好兒,本宮正想起來一件要緊事兒,巧了想叫你過來呢。」
賈芸連忙說:「不知是什麼事兒,下官可能為皇后娘娘分憂?」
武曌一笑,說:「這件要緊事兒,只能你一個人去辦,旁的人還真不行。」
武曌說著,抬手招了招,那面子紫鵑就抱著一個大箱子走了出來,「嘭!」一聲放在桌案上。
武曌抬了抬手,說:「你自個兒看看罷。」
賈芸有些狐疑,趕緊恭敬的欠起身來,將桌上的箱子打開,「哢嚓」一聲,箱子被打開,裡面赫然裝著滿滿的銀票!
賈芸一看都懵了,說:「這……」
武曌笑著說:「怎麼?你倒是自個兒給忘了?之前不是說想要娶媳婦兒的聘禮麼?」
賈芸一愣,隨即說:「這……這……娘娘,這太多了。」
武曌笑了一聲,說:「多?有人還思量著這會不會少了呢。」
賈芸聽著有些狐疑,看了武曌一眼,武曌拿起那些銀票來看,笑著說:「本宮答應了那人,不告訴你這些銀票的來源。」
賈芸更是狐疑,看著武曌,武曌笑著說:「只是本宮又深知,自個兒這傻侄/子,精明勁兒全都用來做活兒了,而不是用來討媳婦兒,若是不告訴你,怕是你要一輩子蒙在鼓裡頭了。」
賈芸蹙眉說:「皇后娘娘,這到底怎麼回事?這不是您要借給下官的銀錢?」
武曌笑了笑,說:「自然不是,是你那好郡主。」
賈芸一震,震/驚的睜大了眼睛,說:「郡、郡主?」
武曌十分憂愁的說:「是啊,就在你來之前,永寧郡主才剛走,她神神秘秘的來找本宮,還偷偷摸/摸的塞給本宮這些個銀票,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本宮告訴你,到時候只是說,本宮借給你的,怕你傷了尊嚴。」
賈芸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心裡如今千回百轉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感動?震/驚?
武曌又歎氣說:「雖然忠順親王府上有些個銀錢,永甯那丫頭也是不愁吃不愁喝的,但是你可知道,一個女兒家,如何拿得出這麼多銀錢?」
賈芸心中也有這種狐疑,雖然永甯郡主家底豐厚,但是那都是忠順王府的銀錢,再者說了,親王對郡主的管/教其實很嚴格,若是想要一下子支取這麼多,基本是不可能的,但是按照忠順親王那性子,也絕不會借給自己銀錢。
武曌笑著說:「說你呆,你平日裡也挺精明的,說你精明,你卻連郡主的心思都鬧不明白。」
賈芸拱手說:「還請皇后娘娘點撥。」
武曌一笑,說:「你聽好了,永甯那丫頭,是賣了自己的首飾,又把所有的積蓄全都拿了出來,去兌換了銀票,全都在這裡了。」
武曌說著,把那箱子一推,箱子在桌上發出「噌——」的一聲,那聲音並不大,但是劃在賈芸心底,仿佛烙下了一層深深的烙印。
賈芸看著那箱子,嗓子有些乾澀,喃喃的說:「郡主她……」
武曌笑著說:「永甯那丫頭,為了你什麼都肯做,你可知道?」
賈芸聽到這裡,微微垂下頭,笑了一聲,說:「本就知道,如今更是知道了,只是知道了太多,反而覺得……反而覺得芸兒配不上郡主了。」
武曌說:「胡說,你是本宮的侄/兒,你配不上郡主,誰能配得上郡主?再者說了,郡主想要其他人來般配麼?」
賈芸聽到這話,心頭裡又是一震,武曌說:「好了,拿去罷,早日提親,也了卻了永甯那丫頭的心思,記住了,好好疼她,才不枉她這般對你。」
賈芸點了點頭,說:「是,謝皇后娘娘提點。」
因著箱子太大,武曌讓紫鵑把那些銀票包起來,弄得方便一些,交給了賈芸,賈芸給武曌跪安,很快就帶著銀票離開了。
武曌見他走出去,笑眯眯的餳著眼,說:「看來……很快又有喜酒吃了?」
水溶中午沒過來用午膳,一直到了晚上,晚膳也沒有過來,武曌聽說水溶比較忙,就沒有打擾他,自己去了太后宮中,陪著太后一起用了晚膳。
太后見武曌來了,很是歡心,笑著說:「怎麼的?你一個人兒?皇上也太不體貼了,你才懷/孕,他就這般不照顧你了。」
武曌笑著說:「太后,您說的哪裡話兒,皇上是公/務繁忙罷了,再者說了,我也沒什麼事兒。」
太后拉著武曌,說:「你真是辛苦了,才誕下小太子,如今又有喜了,大傢伙兒雖然歡心,但是哀家這心裡頭,也心疼你,他們那些爺們兒壓根不知道這種痛苦,只有咱們女子是知道的。」
武曌說:「太后,這是喜事兒,我從沒放在心上過。」
太后又說:「你身/子骨弱,這一胎……本不該……」
她的話還沒說完,武曌已經阻止了太后再說下去,仍然笑的十分溫柔溫順,說:「太后,正如您所說的,我身/子骨本就不好,若是這一胎不要,恐怕不知還能不能……因此,這也是我的心意。」
太后撫/摸/著武曌的頭髮,說:「好孩子,哀家知你是最好的,最可人疼的,怪不得皇上捨不得你。」
武曌沒聽懂太后說的話兒,太後跟她嘮嗑兒,就把那日武曌難產的事兒說了,起初皇上只是要全保,當然了,這種情況下,水溶還能說什麼,他自然想要全保,無論是武曌還是兒子,他都想要,更何況那時候已經知道是個小皇子了,水溶怎麼可能捨棄小皇子?
太后笑了笑,似乎在回憶,說:「只是在太醫回去的時候,皇上卻突然說,要保住你,那時候皇上看著哀家的眼神,好像很對不起哀家似的,哀家都懂,畢竟他是哀家的兒子,他愛見你,恐怕是愛見到了骨子裡,若沒有你,也就沒有了他……」
武曌聽到這裡,蹙了蹙眉,她不知道心底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保全一個可能永遠不會生育的皇后,捨棄了一個已經知道是男兒的皇嗣,這樣的決定,不只會惹怒太后,更是大不孝,若是傳出去,還會動/搖新皇的根基。
武曌若有所思,她經歷了兩輩子,經歷了太多太多,權/術、銀錢、兵權,全都在她的鼓掌之中,只有人心……
只有人心,永遠是一個龐大的迷局,而水溶,則是那個無條件,把自己的心掏給武曌看的那個人。
「拜見太后,拜見皇后娘娘。」
武曌還在出神,突然聽見有人說話,趕緊回過神來,原來是皇上身邊兒的小太監。
小太監說:「皇上聽說皇后娘娘還在這邊兒,因此令奴/才特來尋皇后娘娘,時辰不早了,請皇后娘娘回去安寢。」
太后笑著說:「真是的,咱們娘倆兒說幾句話,他倒好了,火急火燎的,還怕哀家把你拐走不成?」
太后雖這麼說,又說:「行了,去罷。」
武曌這才起身,隨著那小太監準備回去寢宮,太后的住處在御花園兒後面,十分清幽,而皇上的寢宮在前面,兩邊需要通/過一個御花園,小太監掌著燈,引著武曌慢慢往前走。
不過走到御花園裡,竟然就停住了,小太監恭敬的說:「皇后娘娘,皇上請您在這裡稍待片刻。」
武曌有些狐疑,那小太監說完了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武曌納罕的看了看左右,沒看見水溶的影子。
此時已經天黑,雖然不到夜深人靜的地步,但是天黑之後沒什麼人往御花園裡走,如今是春天的天氣,難免晚間有些涼,尤其還在水邊兒。
武曌縮了縮肩頭,似乎覺得晚風稍微有點刺骨,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肩膀一重,一件披風竟然落了下來,披在武曌肩膀上,還輕輕一攏,那大披風將武曌全部攏在裡面兒,裹得密密實實。
武曌登時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回頭一看,果然是水溶,水溶站在他背後,將自己的披風裹在武曌身上,然後將人摟在懷裡,還給她仔細的系好帶子。
武曌說:「皇上,您……」
她的話還沒說完,那頭裡水溶突然壓低聲音,還用手指壓住武曌的嘴唇,低聲說:「噓——」
沙啞又曖昧的聲音,有微弱的氣息拂在武曌頸側和耳側,武曌心裡陡然一顫,總覺得怪怪的。
就在這個時候,水面上突然出現了點點星火,一個一個落入水中,搖曳著,被微風一吹,不斷飄蕩,很快竟然連綿成了一片。
水溶笑著說:「你看。」
武曌有些驚訝,不知水上怎麼突然亮起了星火,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個花燈,好些花燈飄蕩在水面上,連成一片,仿佛是天上的明星,一下子水面被打成了白晝,銀光點點,看過去十分惹眼。
水溶拉著武曌的手,和她十指相扣,笑著說:「好看麼?」
武曌沒想到水溶還有這樣的想法,不得不說,的確很討女孩子歡心,就算武曌曾經做過女皇,見到這場面兒,仍然不能免俗。
武曌點了點頭,水溶就拉著武曌的手,說:「來,這面兒走,小心些兒。」
水溶拉著武曌,慢慢往河邊走,河邊擺著一隻大花燈,比之前放的花燈都要大,花燈裡面放著蠟燭,但是還沒有點火。
水溶帶著武曌走過去,因著武曌現在身/子金貴,因此水溶都不讓她彎腰,自己蹲下來,把大花燈捧起來,然後遞給武曌一個火兒,讓她來點花燈。
武曌一笑,就順從的拿著火兒,把花燈點了起來,水溶也是笑了笑,溫聲說:「等一等。」
他說著,連忙回身,將花燈放在水上,稍微輕輕一推,花燈飄搖著,慢慢打著轉兒,在水面上蕩起一陣陣漣漪,卷著漣漪,轉著燈火,遙遙的往前飄蕩著。
水溶放了花燈,衣擺都有些濕/了,但是不顧及這些,回身將武曌又摟在懷裡,兩個人並肩站在水邊,水溶聲音溫柔極了,說:「武兒,喜歡麼?」
武曌依偎在他懷裡,似乎有些放鬆,索性伸手摟住了水溶的腰身,仿佛十分依賴似的,說:「自然喜歡。」
水溶一聽,更是歡心了,笑著說:「你若喜歡,以後朕天天帶你來放花燈,好麼?」
武曌笑著說:「只怕皇上沒有那麼清閒。」
水溶說:「為了朕的武兒,這點子功夫還是能擠出來的,只要你喜歡。」
武曌心裡仿佛也隨著那花燈,蕩起了一陣陣漣漪,久久不能平息。
兩個人互相依偎著,好像已經成了對方的支柱,就那麼靜靜的看著水面,誰也不需要多言。
水溶覺得氣氛剛好,摟著武曌的手,不由稍微緊了一些,慢慢的,慢慢的垂下頭來,想要親/吻武曌的嘴唇。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到「沙沙……」的聲音,竟然有人走過來了,而且不是旁人,就是衛若蘭了!
衛若蘭今兒個太忙了,好不容易忙完,從監獄裡出來,遠遠的看到水面上一片花燈,有些驚訝,難道是賈芸給郡主放的?不過怎麼在宮裡就放了?
衛若蘭有些好奇,就跑過去看看,這一看嚇了一跳,竟然是皇上和皇后娘娘?
衛若蘭大咧咧的說:「皇上?您怎麼也放花燈呢?」
眼看水溶就要吻到了武曌,衛若蘭像是突然殺出來的程咬金一樣,頓時打破了這完美的氣氛。
水溶登時一噎,好一個「也」字,武曌何其聰明,水溶感覺自己頓時就被/拆穿了,果然武曌笑眯眯的,一臉如有所思的模樣,還有點小狡黠。
水溶保持著微笑,卻側頭瞪了一眼衛若蘭,衛若蘭也不知怎麼的,只覺得那一眼好像寒冬一樣刺骨,如果自己要是再不走,很可能會當場殞命……
149.「秘密」
衛若蘭這一下子鬧得水溶十分尷尬,衛若蘭也感覺自己闖了禍,趕緊說:「哎呦糟糕,我好像還有點事兒沒處理,我先走了!」
他說著,趕緊一溜煙兒就跑了。
水溶又瞪了一眼衛若蘭離開的方向,就聽到武曌低笑了一聲,似乎覺得挺有趣兒的。
水溶有些尷尬,不是很自然的咳嗽了一聲,隨即說:「其實……其實朕不是很懂,怎麼討女子歡心,這也是……也是偷師的。」
武曌抬起頭來看著水溶,水溶又咳嗽了一聲,說:「可能……朕需要習學的還有很多。」
武曌笑了一聲,又伸手摟住水溶的腰,水溶身材高大,武曌摟著他的腰剛剛好,這麼靠著十分舒服,再加上水溶體溫比較高,正好做了武曌的暖爐。
武曌靠在他懷裡,輕聲說:「這樣就很好,我很喜歡。」
水溶聽到武曌那微不可聞的話,頓時欣喜若狂,說:「真的?」
武曌笑著說:「這還能有假的麼?」
水溶沒成想,只是偷個師而已,武曌竟然如此歡心,若不是因著武曌如今懷/孕還沒有到三個月,不是非常穩定,水溶一定與武曌親/密一番,如今也只能忍耐了……
賈芸與永寧郡主的事兒,不知道如何了,不過馮清軒和若然的親事馬上就要成了,這些日子若然經常進宮來陪武曌說話兒,有的時候還幫忙帶帶小太子。
小太子一直養在武曌身邊兒,平日裡紫鵑和雪雁照顧著,若然雖然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不過因著在家裡頭,什麼苦活兒都做過,所以這些活計不在話下,經常幫忙看/護小太子。
如此一來,若然不只和武曌很是親厚,和小太子也十分親厚,水溶的醋是吃了一缸又一缸,就盼著若然趕緊和馮清軒成了婚,這便大好了。
這日裡若然又來陪著武曌,小太子方才睡下了,若然就與武曌說說話兒,武曌在寢宮裡呆的有些煩悶,若然就扶著武曌,準備出去轉轉。
宮女太監們跟在後面兒,若然心思細膩,也不會讓武曌磕了碰了,兩個人就慢慢的在前面兒走。
武曌見若然若有所思的模樣,就說:「怎麼的?要出閣了,心神不寧的?怕不是心急了?」
若然聽武曌調侃她,笑了笑,說:「皇后娘娘取笑若然了,並非是這事兒。」
武曌說:「那是什麼事兒?能叫你愁眉苦臉的?難不成又是家頭裡?」
以前衛家夫人在的時候,多方為難若然,若然在府裡頭過的還不如一個下人,就算有衛若蘭平日裡照顧著,可是衛若蘭要進宮,要辦差,衛家夫人還是三天兩頭為難她,如今衛家夫人已經不在了,若然又是公主,而且馬上要出閣了,自然過的很好,也沒有被為難。
若然笑著說:「家裡待若然極好,多謝皇后娘娘費心了。」
武曌挑眉說:「還有什麼事兒?」
若然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只是……」
前些日子,水溶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擼掉了領侍衛內大臣,換上了衛若蘭,自那之後,領侍衛內大臣家的兒子,就有事兒沒事兒的過來衛府上,說是談公/務,但是其實是沒事找茬,還經常調/戲若然。
另外一面兒,領侍衛內大臣的兒子也知道馮清軒是皇上皇后跟前的紅人,和衛家走得很近,因此總是難為馮清軒,處處與馮清軒作對。
若然因著這事兒,所以心裡有些不安寧。
武曌一聽,笑著說:「前內大臣的兒子?不過是個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本宮沒記錯罷?」
若然點頭說:「正是員外郎。」
領侍衛內大臣的兒子,其實是個草包,正正經經,的的真真的草包,沒什麼本事,因著他父親以前是正一品的內大臣,所以才得了一個工部員外郎的美差,平日撈撈油/水罷了。
如今內大臣被擼掉,他兒子就怨恨上了衛家,因此沒事兒總是跑來惹事兒。
武曌說:「一個從五品的員外郎罷了?胳膊還能扭得過大/腿?」
若然說:「其實這話兒……也不是這麼說,如今前內大臣剛剛卸任,家兄有不少事務,而且也有許多人覺著家兄年輕,不能勝任,況……那內大臣黨羽不少,若然也不敢怎麼惹事兒,怕給皇上和家裡都招來不痛快。」
武曌一笑,看了若然一眼,若然低下頭來,錯開武曌的目光,武曌何其聰明,能不知道若然什麼意思?若然就是說給她聽呢,這事兒皇上定然不能出頭,本已經擼掉了內大臣,前內大臣心中哪能不怨恨著,若是皇上再出頭,恐怕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若然也是聰明的,她跟武曌面前說,其實就是想要武曌來出這個頭。
武曌說:「你倒是聰明。」
若然低垂著眼睛,說:「皇后娘娘謬贊了。」
說話這個當口,就見有人從花園旁邊走過去,正好是他們所談論的那個前內大臣的兒子,工部員外郎。
員外郎從過去,恰巧看到了若然,不過若然跟在武曌身邊兒,那員外郎本不好招惹,只是仔細一看,皇后娘娘竟然驚為天人,無論是樣貌,還是氣質。
他本是個從五品的官兒,都不用上朝,也見不得皇上和皇后,所以沒見過武曌,如今這麼一看,口水險些留下來,果然是個草包無疑了。
那員外郎鼓足了勇氣,想要過來攀談一陣子,若然看到他過來,蹙了蹙眉。
那員外郎很快走過來,跪下來請安,說:「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皇后娘娘真是……真是美豔無邊,驚若天人……」
那員外郎一開口就十分不招人待見,武曌心底裡冷笑了一聲,美豔不美豔,由得你一個從五品的小官兒來講?
武曌說:「是嗎?那本宮要不要多謝員外郎的誇獎?」
她這麼一說,員外郎竟然沒聽出來好賴話,立刻說:「不不不,不用謝,不用謝。」
若然在一邊,心底裡也冷笑了一聲,心想著找死?
員外郎似乎很閑,不想離開,巴著武曌和若然說話兒,武曌眼睛一轉,正好看到了那面兒有宮女在遛四兒,四兒蹦蹦噠噠的撲蝴蝶。
武曌眯了眯眼睛,笑著說:「員外郎,那面兒有蝴蝶,你看本宮身/子不便,你能不能撲一個過來?」
員外郎想要逞英雄,不過是個蝴蝶,自然滿口的答應,趕緊跑過去,結果一跑過去就看到了一條大黃狗,大黃狗也在撲蝴蝶。
武曌走在後面,笑眯眯的看著員外郎,隨即對四兒遞了一個眼色,打了一個手勢。
四兒可是訓練有素的,而且異常聰明,看到武曌的手勢,當即「嗷嗚!」一聲,仿佛自己不是一條大黃狗,而是一頭大老虎,直接撲出去,宮女拽著四兒的繩子,愣是沒拽住。
四兒沖出去,嚇得員外郎大吼一聲,掉頭要跑,只是沒跑動,「嘭!!!」一聲給撲倒在地上,四兒對著員外郎的屁/股,一口咬下去。
「嗷——!!」一聲,員外郎的慘叫/聲簡直響徹了整個御花園,嚇得一幫子/宮女太監趕緊趕過來看看究竟。
武曌則是招手叫來四兒,摸/著四兒狗頭,說:「四兒,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要瞎吃,吃壞了肚子怎麼辦?」
武曌說著,就拽著四兒的繩子,拉著四兒,帶著若然揚長而去了,員外郎趴在地上,屁/股上都是血,狼狽至極。
武曌整治了一番員外郎,這事兒水溶自然聽說了,恨不得武曌做什麼事兒,水溶都能聽說,而且一件事兒都不落下。
水溶有些無奈,不過覺得也無傷大雅,武曌這會子有身/子,這不能做那不能做,正煩悶著,讓她逗逗趣兒也好。
武曌本以為那員外郎學乖了,結果沒想到,過了五天左右,那員外郎竟然又來了,而且這會子是跑來寢宮求見武曌。
員外郎似乎聽說了馮清軒的事兒,也找了一些子好頑意兒,準備給武曌送來,孝敬孝敬,武曌這會子沒事兒做,水溶又沒回來,因此想要消遣消遣,就說:「讓他進來罷。」
員外郎立刻美滋滋就跑了進來,手裡拿著幾幅字畫,這就是他送來的好頑意兒了,武曌什麼字畫沒看過,也不喜歡這些「雅致」的東西,之前馮清軒送來的,好歹是武曌沒見過的洋頑意兒,這些字畫算什麼?
武曌沒一點子興趣,懶散的說:「員外郎還有什麼事兒麼?」
員外郎諂媚的笑著說:「皇后娘娘,您看,這是下官給您親自設計的,下官知道如今皇后娘娘身/子金貴,說不定又要誕下皇子,因此特意設計了一個祈福的宮殿,選了一塊清幽的地兒,皇后娘娘不防建一座這樣的宮殿,覺著煩悶了,就住進去享享清福。」
武曌一看,圖紙都畫好了,這還用說,定然是員外郎想要撈油/水了。
凡是建造宮殿,都有無數的油/水可撈,員外郎這是想要借著武曌的名義,撈點錢。
武曌心裡頭清楚,這宮殿要是建造出來,恐怕別人都要說自己禍國殃民了。
武曌一笑,故意說:「啊呀,這宮殿的設計,當真精美。」
員外郎立刻說:「是是是,皇后娘娘慧眼如炬!」
武曌又說:「只是……你一個員外郎,能擔得起修建宮殿的任務麼?不如把尚書找來,仔細商談一番?」
員外郎立刻說:「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其實下官空有一番熱血志氣,但是一時沒有用武之地,此時正想施展抱負,若是娘娘肯給下官這個機會,下官定然仔細為娘娘建造這個宮殿。」
武曌擺出一副不是很相信的模樣,說:「這樣罷……」
員外郎立刻說:「娘娘。」
武曌笑眯眯的勾了勾手指,員外郎見武曌笑起來,當即差點流口水,立刻膝行向前,附耳過來傾聽。
武曌低聲說:「本宮想要先見識見識……你的手段。」
武曌說的曖昧其詞,員外郎頓時覺得半邊身/子都酥/麻了,恨不得立刻暈倒在這溫柔鄉里,武曌就又說:「你先給本宮修建個小宮殿,叫本宮瞧瞧,這不為過罷?」
員外郎說:「自然,自然不為過!」
武曌笑著說:「那好嘛,這小宮殿……就給本宮的狗兒,修建個狗窩罷。」
員外郎頓時懵了,說:「狗……狗窩?!」
武曌頓時蹙著眉,說:「怎麼?你不願意?那狗兒是本宮的愛寵,你若連一個狗窩都建不得,本宮還怎麼信你能建這龐大的宮殿?」
員外郎有些踟躕,說:「可是……可是……」
武曌說:「可是什麼?為了本宮,難道你不願意?」
員外郎登時另外一邊身/子也酥倒了,立刻說:「願意願意!為了皇后娘娘,下官做什麼都願意!下官願為皇后娘娘,肝腦塗地!」
武曌一笑,說:「好,不過這事兒,你要悄悄的,可別讓旁人知道,畢竟給狗兒做個狗窩,這種事兒傳出去,還以為本宮不識體統,鋪張浪費呢!」
員外郎說:「是是是,那下官就……悄悄的做。」
武曌說:「悄悄的還不行,員外郎您可要親自做,本宮只想看員外郎你的手藝,若是旁人代/理了,那本宮豈不是看不見了?到叫人心寒。」
員外郎喜得不行,臉上笑的都是褶子,說:「是,下官一定親自為娘娘做……做狗窩。」
武曌差點笑出來,又說:「可要悄悄兒的,最好是晚上再做,別叫人瞧見了。」
員外郎使勁點頭,那面紫鵑說:「娘娘,皇上回來了。」
員外郎一聽,有些受驚,趕緊就想要告辭了,武曌則是笑著說:「別忘了,悄悄兒的,這可是本宮與大人的秘密了?」
員外郎頓時美得差點冒鼻涕,趕緊答應了,跪安之後離開,正巧了,水溶這個時候走了進來,就看到了員外郎,而且還聽到武曌說什麼「秘密」。
員外郎給皇上請安,趕緊往外走,就感覺自己背後紮過來兩道視線,仿佛冰錐子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水溶等員外郎走了,這才走進內殿,武曌笑眯眯的歪在美/人榻上,不知道又算計了什麼,那笑容狡黠的厲害。
水溶走過去,伸手摟住武曌,說:「武兒?笑什麼呢?方才朕隱約聽見你說什麼『秘密』,到底是什麼,說給朕聽聽?」
武曌一笑,說:「皇上,既然是秘密,那自然是不能說的。」
水溶一聽,面上還是溫柔的微笑,心裡則是把工部員外郎已經淩遲了一千遍。
150.又失寵?
武曌和其他人有一個小秘密,水溶這個大醋缸,能不吃醋麼?
武曌似乎就喜歡看他吃醋似的,偏不告訴他說了什麼,當時紫鵑和雪雁也不在身邊兒,神神秘秘的,所以丫頭們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說了些什麼。
水溶十分苦惱,武曌去沐浴的時候,水溶就負責哄孩子,抱著小太子踱步,小太子被他夾在懷裡,抱的十分笨拙,不是很舒服。
水溶就說:「兒子,你說武兒和那員外郎說了些什麼?還成了秘密?」
小太子被他夾得不是很舒服,嘟著嘴,瞪著大眼睛,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水溶就說:「你也覺得很費解,是不是?」
小太子哼唧了一聲,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鼓秋了兩下,水溶還差點把兒子給扔了,這時候武曌就從外面走了進來,剛沐浴完,身上都是幽然的氛香,又帶著一股女兒的體/香,令人甚是心神搖動。
水溶剛想把兒子交給丫頭們帶出去,結果就感覺自己懷裡一陣溫熱,隨即抱著兒子的手也濕/了,那頭裡小太子還委屈,見到母親立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武曌聽兒子哭了,趕緊過去,說:「寶貝,怎麼了?」
小太子哭的可委屈了,似乎是被水溶欺負了一樣,水溶則是木著不敢動,說:「他是不是尿了?朕感覺手上是濕的!」
紫鵑和雪雁一看,頓時「啊呀」了一聲,說:「小太子真的尿了,快快。」
水溶一聽,更覺得不只是自己的手,連衣裳都濕/了,武曌趕緊把小太子接過來,放在床/上,紫鵑和雪雁去拿給小太子換洗的乾淨衣裳,還有乾淨的小棉被,乾淨的帕子,又打來溫水等等。
大家忙碌著,武曌親自給小太子換好,這下子才松鬆快快的,小太子似乎舒服了,終於「咯咯」笑了起來,還抓著武曌的手指,似乎想要和武曌玩耍似的。
那頭裡水溶看著一干人等忙碌的進進出出,木著身/子站在原地,他衣裳上畫了地圖,手上都是濕的,全是兒子的童子尿,而上到他的夫人武曌,下到丫鬟太監宮女,竟然全都忙忙碌碌照顧著小太子,把他給忘在一邊兒了。
水溶低頭看了看自己,狼狽極了,氣的瞪了一眼小太子,小太子則是咯咯笑,似乎占了便宜。
水溶十分無奈,武曌這時候才注意到他,驚訝的說:「皇上,您怎麼還沒換衣裳?」
水溶頓時更是無奈,只好自己去換了衣裳,連帶沐浴。
水溶套了一晚上話,就是沒有套出來,到底那秘密是什麼東西。
第二天水溶上了早朝,去書房批閱奏章,衛若蘭就從外面走進來,說:「皇上,有什麼吩咐麼?」
水溶有心不在焉,把一個奏章遞給衛若蘭,說:「你看看,有什麼想法麼?」
衛若蘭把奏章接過來一看,頓時眼珠子轉了好幾圈,咳嗽了一聲,說:「額……這個,這若是若蘭沒看錯的話……這是……這是戶部主管的事宜,若蘭實在……實在不太懂,況且……況且如今嫂/子還有喜呢,皇上您不能罷?」
水溶越聽越納罕,給他看個龍禁尉的晉升改/革奏章,他一臉驚慌失措,而且還說是戶部的管轄,龍禁尉不是禁軍麼,怎麼可能是戶部管轄,分明是他領侍衛內大臣的管轄範圍。
水溶蹙著眉,低頭一看,自己手裡還有一份奏章,上面赫然寫著——龍禁尉。
水溶頓時有些頭疼,對衛若蘭招了招手,衛若蘭趕緊把那奏章還給水溶,水溶這樣一看,更是頭疼不已,連忙揉了揉自己的額角。
怪不得方才衛若蘭說是戶部的呢,因著這份奏章,根本和龍禁尉壓根沒關係,而是戶部又提出了秀/女待選的事情,而水溶剛才心不在焉,竟然在奏章上提了朱批。
——可,具體與內大臣商議。
衛若蘭剛才看的那個「可」字,感覺自己都慌了,這事兒要是讓有喜的皇后娘娘看到了,皇上怕是要……要失寵啊。
水溶把奏章「啪!」一合,想了想,不對,不怎麼安全,便又拿了朱筆,把那行字反反復複的塗了一邊,直到一團疙瘩,什麼也看不見了才好,於是又把奏章合起來,扔在一邊兒。
衛若蘭看著水溶塗疙瘩,額角都跳了好幾下,說:「那個……皇上,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兒?」
水溶對衛若蘭招了招手,讓衛若蘭坐下來,說:「你夫人會不會有什麼秘密,不告訴你。」
衛若蘭立刻自豪的說:「不會啊,當然不會,畢竟我們是夫/妻,而且皇上您知道的,湘雲她……嘿嘿,她太實誠了,有什麼事兒都會找我來說。」
水溶頓時感覺衛若蘭這是在跟自己炫耀,衛若蘭則是頓時感覺自己被皇上冷冷的掃了一眼。
衛若蘭一拍掌,說:「啊我知道了,皇上,您是不是又失寵了?」
水溶涼涼的說:「又?」
衛若蘭說:「上次的花燈不管用了麼?」
水溶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說:「不是,只是最近皇后竟然和工部員外郎走的很近,還說了一些個話兒,似乎不想告訴朕。」
衛若蘭一聽,說:「工部員外郎?」
水溶說:「對,就是那個前內大臣的兒子。」
衛若蘭似乎對他十分有成見,說:「皇上,您可要小心些兒,那小子油嘴滑舌,明明知道若然已經要嫁到馮家,竟然還三天兩頭跑到我家裡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說些不中聽的。」
水溶一聽,衛若蘭這等大度的人,都對那員外郎很有/意見,心中想著,果然是這樣,指不定那員外郎怎麼說一些油嘴滑舌的話呢。
水溶不放心,準備回去陪陪武曌,便讓衛若蘭去整理龍禁尉的事兒,然後回了寢宮。
武曌就在寢宮,這些日子嗜睡,躺在美/人榻上就睡了,水溶怕吵醒了她,就坐在一邊兒陪著武曌,細細的看她的眉眼,越看越是歡心。
武曌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有人在看自己,嚇了武曌一跳,說:「皇上?」
她可不知,水溶看了她一個半時辰了,紫鵑和雪雁都有些慌了,不知道皇上是不是中了什麼邪。
水溶扶著她起來,說:「一會子要用晚膳了,來,醒醒盹兒,小心吃不下。」
武曌起來之後,就讓丫頭把小太子抱過來,水溶本打算和武曌說說體己話,親/密親/密的,結果兒子就過來搗亂/了,水溶只好跟著武曌哄兒子歡心。
一直到了晚上,小太子睡得早,被丫頭抱走了,水溶心想著,終於可以和武曌親近一下子了,沒成想,竟然又來了人。
那面兒紫鵑走進來,很遲疑的說:「皇后娘娘……那……那工部員外郎,說是請皇后娘娘去御花園一趟。」
水溶一聽,工部員外郎?
而且這麼晚了,這時候明明已經禁夜了,宮裡頭是有門禁的,這麼晚的時候,宮門早就關了,不相干的人應該已經離開宮殿,只剩下值夜的宮女太監,還有侍衛,和監獄裡的夜班的大臣們了。
就算工部員外郎竟日值夜班,但是也不該出現在御花園裡,而且還請皇后娘娘過去。
水溶一聽,就知道那工部員外郎對武曌沒安好心,頓時臉色就沉了下來。
武曌聽了卻一笑,說:「當真有趣兒。」
水溶吃醋都快要撐死了,伸手摟住武曌,說:「誠心的是不是,在朕面前,誇獎旁的男子有趣兒?」
武曌一聽,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說:「皇上,您難道是吃味兒了?」
水溶不言語了,不過這很明顯。
武曌則是伸手摟住水溶的脖頸,笑著說:「皇上在我心中,那不是有趣兒,那是……俊美。」
說著,武曌還撩了一下水溶的下巴,似乎在調/戲一般,又說:「那些個鸚鵡兒,在我心中,才是有趣兒呢。」
水溶眯了眯眼睛,對武曌的話似乎若有所思。
武曌則是說:「好了,皇上,我帶你看個熱鬧,好不好?」
水溶說:「什麼熱鬧?」
武曌笑了笑,對紫鵑說:「去,今兒個是不是馮清軒值班?就告訴他,御花園裡禁夜之後還有人在走動,疑似刺客,叫他看著辦了。」
紫鵑立刻說:「是,娘娘,奴婢這就去。」
水溶聽了,這才覺得稍微放下了一些心,原來武曌並不是看上了那員外郎,不過是想要消遣一下子,其實也是這樣,畢竟那員外郎長得也不怎麼樣,油嘴滑舌,一臉猥瑣,武曌眼界這麼高,如何能看得上?
那面兒工部員外郎還在建狗窩,感覺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就偷偷的請武曌過來看看,他哪知道,來的不是武曌,而是馮清軒帶著一大批侍衛。
員外郎當即嚇毀了,馮清軒則是立刻讓人將員外郎拿下,員外郎嚇得大喊起來,說:「我不是刺客!你們不能拿我!我是給皇后娘娘辦事兒的!我不是刺客!」
馮清軒可是忍了工部員外郎很久的,畢竟他調/戲若然,馮清軒都看在眼裡頭,若不是若然不讓馮清軒與他為難,怕馮清軒惹了事端,馮清軒早就想要教訓他了。
馮清軒仗著天色黑,就裝作看不清楚,說:「什麼賊子,膽敢狡辯,給我打,先打了再說。」
工部員外郎一直大喊著自己不是刺客,但是馮清軒就是不聽,馮清軒冷笑一聲,說:「你是員外郎,我還是員外郎的爹呢。」
工部員外郎被打成了豬頭,臉腫的不行,牙都要打掉了,馮清軒這才讓人罷手,壓/入了天牢。
前內大臣聽說自己兒子出事兒了,竟然夜闖禁宮,氣的都要炸了,花了不少人脈和錢財,這才把兒子給從牢中提出去,簡直丟盡了臉面兒。
水溶這回可是知道了,若是武曌說什麼有趣兒,那就是危險了,因此自己這個無趣兒的,只看臉得寵,還算是慶倖了。
武曌解決了那員外郎,工部員外郎就再沒有進宮過,一來是不敢,二來是因著最近工部比較繁忙,要在郊區建造一個寺/廟,之前賈芸也為了這個事兒繁忙,圖紙如今都好了,正在建設,賈芸派了那工部員外郎去監工,因此一時是看不到他了。
武曌在寢宮裡歇息,用了午膳之後,感覺有些困乏,正好午歇,結果就聽到紫鵑和雪雁跑進來的聲音,說:「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武曌一下子就給吵醒了,眯著眼睛說:「又怎麼的?」
那頭裡紫鵑和雪雁還沒說話,永寧郡主已經跑了進來,說:「嫂/子!嫂/子!不好了!」
武曌見永寧郡主臉色蒼白的沖進來,說:「你怎麼來了?」
永寧郡主跑過來,都忘了禮數,說:「嫂/子,大事不好了,那個工部員外郎,你還記得麼?」
武曌想了想,這才想起來,前些日子的事兒了,當然記得,又是被四兒咬屁/股,又是被馮清軒一頓好打的。
武曌說:「你怎麼突然說起了他?」
永寧郡主說:「他死了!」
武曌蹙了蹙眉,說:「死了?怎麼死的?」
永寧郡主著急的說:「皇上不是正在修建寺/廟麼?郊外的寺/廟突然坍塌了,據說是用了偷工減料的木材,衡量直接坍塌下來,把那個員外郎給壓死了!」
武曌又蹙了蹙眉,雖然工部員外郎才從五品,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官階,但是工部員外郎這個職位,油/水太多了,因此一直以來都是皇親國戚之後來擔任,這被砸死的工部員外郎雖然是個草包,卻是前內大臣的兒子,而且還是唯一的獨苗苗,他這樣一死沒什麼,恐怕那前內大臣會不安生。
永寧郡主著急的說:「嫂/子,如今那個前內大臣已經進宮面聖了,說是要治賈芸的罪,說賈芸貪/贓公/款,偷工減料,蓄意謀害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