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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獵人)這裡是獵人RPG/你打開了獵人RPG》作者:逆溫【完結+番外】

第146章

  你定定地看著庫洛洛, 「你……剛才吃薯餅擦過手了嗎?該不會把油蹭我臉上了吧?」

  氣氛因為你這句話才得以緩和,你拿開他的手,用紙巾蹭了蹭自己的臉頰, 半是威脅地說:「要是你這家伙把油蹭我臉上你就完蛋了。」

  庫洛洛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可可對我真是一點信任都沒有呀。」

  「好了, 現在可以來商討計劃了吧?」

  「最好的結果是教皇留下的遺書裡主動將權力交給我們, 至少這樣一來我們也算是名正言順了。」談論正題時庫洛洛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認真,「只是你應該也知道的,教皇身邊的護衛隊不是好對付的。」

  你站了起來走到沙發旁邊把那份紙質資料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來, 丟到庫洛洛懷裡, 而後再落座, 努努嘴示意他打開文件看看, 「情報全都在裡面了。」

  比起這份文件的內容,庫洛洛更加在意你是從哪裡得到的這份資料, 他問:「是你自己找到的嗎?」

  你想都沒想就把帕裡斯通給出賣了,「是帕裡斯通給我的。」

  「嗯……確實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也算是幫了我們,只不過他應該向你提出了什麼條件吧?」庫洛洛和帕裡斯通一向不對付, 也正因為如此他對帕裡斯通, 這位死對頭格外了解,清楚他是那種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性格,所以你想要從他手中得到什麼就肯定付出了什麼作為代價。

  「那倒也沒什麼, 只是和他吃了一頓飯而已,是非常寡淡無味的料理, 根本比不上這頓外賣。」你說, 「如果要打分的話,那他的那一餐就連及格分都沒到。」

  庫洛洛順著你的話頭追問:「那麼我的又是多少分呢?」

  「讓我想想, 最起碼也有七十分。」

  「很中規中矩的分數呢。」庫洛洛一邊說著一邊翻看文件,上面的重點內容你都已經標注出來了,他看資料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目十行,但是關鍵信息都能記下來,看到最後他的動作頓了頓,最後一頁是白紙,你還在奇怪他怎麼盯著白紙看了那麼久,就問:「你在看什麼啊?」

  「沒什麼。」庫洛洛收起文件,沒有告訴你文件的最後一頁似乎用特殊的顏料寫了什麼東西,一般來說這種顏料需要在高溫下才能顯形,他把文件放在一邊,「大致情況我已經了解了。」

  「既然知道他們的念能力了,那一個一個下手對付起來就簡單多了。」

  你看了眼庫洛洛的等級,lv.57,屬於中等偏上的水平,不過只憑你們兩個人的話還是會有點懸,你提議道:「要不然再委托揍敵客吧。」

  「揍敵客啊……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先前就有考慮過直接繞過庫洛洛委托揍敵客和你一起完成這個支線任務,但是後面轉念一想,委托揍敵客還得花錢,至少庫洛洛還是免費的,而且你還能刷他的卡委托揍敵客,這樣一來不就是兩全其美了嗎?

  難道你真的是個天才?

  原先處理Mafia事務的時候庫洛洛就有接觸過揍敵客家族的人,當時見到的人正是揍敵客現任家主席巴,是個實力強大的人,那是他的第一印像,同時也是個不好惹的家伙。

  「那麼你打算委托誰呢?」庫洛洛問,委托金的事情倒不是什麼問題,主要是這件事牽涉到流星街,哪怕是揍敵客估計也會有所顧忌,「而且你能確定他們就會接下這份委托嗎?」

  你很篤定地點點頭,「當然咯,他們肯定會答應的。」

  「為什麼?」

  「大概就是憑借……我很受歡迎?」你隨便找了個借口,管他呢,反正能委托揍敵客是最好的選擇,至於人選嘛,你也已經想好了,那就是奇犽和糜稽,現在柯特還沒有到能出任務的年紀,而你委托他們兩人也是因為他們實力不錯,而且性格也還算不錯。

  說干就干,你馬上拿出手機瀏覽揍敵客家族的官網,沒錯,他們還有一個官網,上面有相關的價位表信息,你沒怎麼仔細看過,只知道自己以前出任務的時候任務金都非常貴,但哪怕這麼貴來委托你的人也是絡繹不絕的。

  你預估了一下,委托糜稽和奇犽的話大概要九位數左右,當然便宜一點的話可能八位數也能拿下,但畢竟用的不是你的錢,所以沒必要那麼精打細算,你先是給糜稽打了個電話,上次他給的名片上留有他的電話號碼和郵箱。

  嘟——

  嘟——

  過了許久電話才被接起來,「喂?」

  你直接開門見山地說:「糜稽是嗎?我想要委托你一個任務。」

  對面沉默幾秒,旋即又是一陣劈裡啪啦的響聲,似乎是什麼東西掉在地上了,哐當哐當的,你忍不住又問:「糜稽,你還好嗎?」

  電話那頭的糜稽在聽到你的聲音的那一刻差點驚訝得從椅子上摔下去,他好不容易穩住重心,頭上戴著的頭戴式耳機也歪七扭八,擺放在桌子上的零碎擺件因為他剛才的動作都掉落在地,他都沒來得及撿起來。

  「我、我很好!等等,你是……是可可的聲音嗎?是可可嗎!?」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激動,剛才還以為是他的錯覺。

  開玩笑的吧,你怎麼會突然晚上打電話過來,還是在將近九點的時候,好吧這個時間點也不是很晚,所以你現在應該是吃完晚餐在練習嗎?還是說在和組合的其他成員一起聊天?

  一瞬間他的腦海裡閃過無數的疑問,但是問出口的話會被當做奇怪的家伙的吧?於是他平復自己急促的呼吸,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行,完全冷靜不下來啊——!

  試想一下,你推晚上打電話過來,這已經超乎大部分人的承受範圍了吧!

  你說:「是我,我剛才聽到了什麼東西摔地上的聲音,你摔倒了嗎?」

  「啊、沒有,我沒有摔倒,只是東西掉地上了而已,無關緊要的。」糜稽坐直身體,「所以你打電話過來,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嗎?該不會是遇到私生飯了吧?狂熱粉絲?嚴重影響你的生活了嗎?告訴我他的名字,不,只要發一張照片過來我就能把這家伙找出來的,你要相信我的技術水平啊。」

  要是你再不說點什麼的話,估計糜稽下一秒就要全網追殺這位假想的狂熱粉絲了。

  於是你打斷他接下來的話,「等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打算委托你幫我完成一件事。」

  糜稽這才松了一口氣,但也沒有完全放下心來,畢竟你打電話過來就代表你還是遇到了麻煩,他的聲音稍微變得平靜了一點,「什麼事情?」

  「麻煩你幫助我們一起解決掉流星街教皇的護衛隊,難度可能會有點大,不過報酬也會相應地提高,所以希望你考——」

  「我願意。」

  嗯?怎麼就這麼爽快地答應了?你都沒想到能夠這麼順利,你愣了一下,懷疑糜稽根本沒有聽清楚你剛才說了什麼,因此你又重復一遍,「任務目標是流星街教皇的護衛隊,你剛才有聽清楚嗎?」

  當然聽清楚了,不光是聽清楚了,在確認來電人是你之後他甚至立刻按下錄音鍵,把你們接下來的通話統統錄下來。

  糜稽連連點頭,「嗯,都聽清楚了。」

  「五千萬戒尼可以嗎?如果不夠的話還可以再加價。」你印像中糜稽接任務差不多就是這個數,當然再往上加一點也可以。

  「啊?你不需要給錢啊。」糜稽也跟著愣了下,「幫你不需要花錢。」

  他說得太理所當然,讓你僅剩不多的良心感到不安,「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這樣很好啊,再好不過了,而且我也不是那麼缺錢啊。」糜稽說,雖然之前有一段時間確實資金鏈出現問題了,但現在都已經好轉,「能幫到你真是太好了。」

  你都能想像到糜稽說這話時的表情,唇角一定是上揚的吧,那雙漂亮的貓眼也盈滿笑意。

  「其實我還打算再委托奇犽的。」你接著說。

  糜稽沒有馬上回答,但估計那份笑容也逐漸褪去了吧,他盡量克制自己的不滿,只是單純發問:「為什麼還要叫上奇犽那家伙嘛。」

  「那也是為了更加穩妥起見嘛。」

  好吧,聽你多說一句,他好像也沒有那麼生氣了,至少你是先打電話給他的欸,這就足以說明比起奇犽還是他更加重要嘛。

  「我知道了,但是他現在還沒回家,之後我會轉告他的。」

  你又想到了什麼,「哦對了,這件事情不要告訴伊爾迷,你也不想他插手這個委托吧?」

  「怎麼可能會想要他來干涉啊。」糜稽本來就對大哥伊爾迷心存懼意,最近更是因為他和自己成為同擔後,發現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毒唯,激推濃度簡直就是他的幾百倍啊!!只不過這種事情他也不會告訴你的。

  「好的,那就麻煩你了。」你就要掛斷電話,糜稽趕在你掛斷電話之前又問了一句,「可可你下一次舞台回歸是什麼時候呢?」

  「嗯……那大概就要等到明年了欸。」

  「明年一月嗎?還是二月呢?」這可是會關乎他明年一整年的安排的啊。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啊。」

  糜稽的聲音摻雜著幾分失落,「好吧。」

  掛斷電話後,庫洛洛已經在你打電話的時候把外賣的殘局都收拾干淨,順便給你倒了杯冰水清清嗓子,看到你放下手機後他便問:「怎樣,委托成功了嗎?」

  「算是成功了吧。」

  你伸了個懶腰,「估計都不用花錢呢。」

  「免費的麼,有時候免費的才是最昂貴的。」庫洛洛說,「所以可可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忙活著給你整理客房,那間客房可以說是專門為你准備的,畢竟平常也不會有誰來他這裡做客,就連客房的裝修風格也是按照你的喜好來的,風格簡約,床邊還鋪著一條厚重的羊絨毛毯,光是看著就知道赤著腳踩上去有多舒服了。

  你打開客房的櫃子,裡面掛著睡衣和日常私服,也都是很符合你平常的穿著風格,有幾件甚至你還有同款,真懷疑庫洛洛是不是暗中調查過你的衣櫃了。

  「這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你打開衣櫃後轉過頭去看庫洛洛,後者露出個無可挑剔的笑容,「啊?有嗎?這是我的待客之道嘛,嗯……就是希望賓至如歸?」

  行吧,你簡單洗漱過後一頭倒在床上,被褥和被單都散發著陽光曬過以後的氣味,你蜷縮在被窩裡很快進入睡眠狀態。

  在你睡下以後庫洛洛顯然還沒有任何睡意,他拿起剛才放在一邊的文件,走到點燃的蠟燭旁,將最後一頁紙湊近火苗,經過高溫的炙烤,留在紙上的顏料也終於顯色,那是帕裡斯通留下的信息。

  ——可可寧願選擇我也沒有選擇請求你欸,庫洛洛也太失敗了吧?

  庫洛洛早就想到了帕裡斯通會寫一些挑釁的話語,但這點挑釁的水平,還真是小兒科啊。

  他面無表情地扯下最後一頁,湊近火苗,任由火焰吞噬紙張最後化為灰燼。

  時間來到隔天早上,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房子裡只剩下你一個人,庫洛洛有事先離開了,他在餐桌上留了便簽,也替你准備好了早餐,你一邊吃三明治一邊查看手機信息。

  這個時候你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是個陌生號碼,你想了想接通電話。

  「喂?」

  「是可可嗎?昨天糜稽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只憑我一個人也完全可以幫你的嘛,不用帶上糜稽啊。」奇犽的聲音充滿朝氣,估計他是在走廊上打電話的,那動靜被糜稽聽見了,隔著老遠糜稽就氣衝衝地大喊,「奇犽你這小子!!」

  奇犽對著糜稽做了個鬼臉,「所以你還是考慮一下吧,只帶上我一個人好啦。」


第147章

  電話那頭聲音變得嘈雜, 你猜測應該是奇犽和糜稽打起來了,場面一度變得非常混亂,你索性把手機拿遠一點, 點了免提,專心致志地吃三明治, 等到他們結束爭吵後才問:「接下來關於任務的具體細節我會以郵件形式發送給你們的。」

  糜稽雖然比奇犽年長, 但是動起真格來還是會略遜一籌,他理了理衣領,不滿地瞪了奇犽一眼, 「好, 我們知道了。」

  你旋即掛斷電話, 奇犽收起手機, 相較於樣子狼狽的糜稽,他看起來雲淡風輕, 一副輕松模樣,他反問:「干嘛那樣看我啊?說不定她一開始就只是想要委托我, 而你呢就只是順帶的。」

  「你胡說,她可是最先聯系我的, 應該說是看在我的份上才勉強再委托你, 免得你嫉妒得躲在被窩裡偷偷掉眼淚。」

  「哈?你又說亂講什麼啊?」

  糜稽輕哼一聲,「算了,畢竟我也是你的哥哥, 就不和你計較這種小事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完美完成這次任務, 你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情就把任務搞砸吧?更糟糕的是還會影響我們在可可心裡的形像呢, 說不定會被討厭的啊……」說著說著,糜稽都變得有些緊張了, 他挺直背脊,「總之,就是要完美完成任務啦。」

  「這不是廢話嘛。」奇犽昨天晚上才趕回來的,從糜稽口中得知這個消息後更是興奮得睡不著覺,原本想直接打電話給你的,但是轉念一想,現在這個時間點你應該在睡覺吧,所以只好一直等到現在才給你打去電話的。

  很快地,他們就收到了你發來的郵件,另外一邊的你也吃完整個三明治,這時候庫洛洛也正好回到家,你眼睛盯著手機頭都沒抬一下,「接下來幾天你都空出來了嗎?」

  「放心吧,時間都已經調整好了。」他今天那麼早出門也是為了調整接下來幾天的行程,他正要回自己的房間換衣服,你們兩人都是行動效率很高的類型,前腳剛說完要殺教皇的護衛隊,後腳就開始著手行動。

  你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他走過的身影,又聽見他關門的動靜,過了一會你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和庫洛洛說過自己委托了兩個揍敵客成員,於是你起身走到他的房間門口,很自然而然地推開門,印入眼簾的是他正在換衣服的畫面,雖然庫洛洛平常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但是身形不算瘦弱,肌肉線條不會太誇張,可以用優美來形容,平時藏在襯衣下的皮膚白皙宛若瓷器。

  應該慶幸的,你推開門的時候他只是在換上衣,否則就是不能播的內容了,這個游戲應該不是全年齡向的吧?

  短短幾秒,你的腦海內閃過很多想法,最後從嘴裡冒出一句,「身材不錯。」

  庫洛洛的表情起初還有幾分驚愕,看到你的反應後調整好自己的表情,甚至還能溫和地詢問你,「那現在可以讓我繼續換衣服了嗎?」

  才發現你還站在門口,你「噢」了一聲,「那你繼續。」然後關上門。

  等庫洛洛換好衣服後你正在客廳裡看電視,電視機上播放著你們組合的打歌舞台,庫洛洛換下那身顯成熟的西裝,換成一套白色衛衣,下搭深藍色牛仔褲,渾身洋溢著青春氣息。

  不自然的人就只有庫洛洛,真奇怪啊,他原來也是會在意這種東西的人嗎?

  在他第三次默不作聲地看你的時候,你終於開口了,「剛才的事情我都忘記了哦,什麼都不記得了啊。」

  庫洛洛問:「真的嗎?」那股失落的語氣又是怎麼回事啊?

  你不解地反問:「那我到底應該記得還是應該忘記啊?你這家伙也很別扭啊。」

  「也?」

  「不要在意這種小措辭啦。」

  庫洛洛說:「那還是記住比較好吧。」

  「這樣我就變成變態了欸。」你抬起頭,發覺庫洛洛一直盯著你看,於是才抬頭目光就撞入他漆黑色的眼瞳裡,他說,「這樣不是很好嗎?因為我也不算什麼正常人啊。」

  「我真欣慰你還有這樣的自知之明。」你想到自己先前沒說的事情,於是換了個話題,「我委托了兩個揍敵客成員。」

  「兩個?我以為一個就足夠了。」庫洛洛的話意味不明。

  你信口胡謅,「是啦,他們最近搞活動,買一送一知道嗎?」

  「真沒想到揍敵客也還會搞活動啊。」

  你繼續睜著眼睛說瞎話,「是啊,這就屬於你孤陋寡聞了嘛,他們還會搞周年慶活動哦。」

  庫洛洛輕笑出聲,那是純粹的笑容,不摻雜任何虛偽的情感,他走到你身邊,沙發旁邊鋪設著毛茸茸的地毯,他半跪在地毯上,你原本是躺在沙發上的,現在撐起上半身俯視他,「你在笑什麼啊?」

  你一垂頭,柔順的黑色發絲便滑落到胸前,發梢掃過他的側臉,他以近乎虔誠的姿態仰起頭,「可可說胡話的樣子也很可愛。」

  話語間他探出手,你以為他想要觸碰你的臉頰,正要躲避,但他只是輕輕地撫摸你的長發發梢。

  「你不也是黑發嗎?這有什麼稀罕的。」

  「那不一樣啊。」

  感知到氣氛變得古怪,你索性站了起來,「好了,我已經把相關信息都發送給他們了,現在先去流星街吧,又或者是等他們到了彙合後一起去流星街。」

  相較之下,庫洛洛當然是選擇前者,他說:「飛艇已經准備好了。」

  臨走時庫洛洛意有所指地問了一句,「不用和你那位獨一無二的伙伴說一聲嗎?」

  「庫洛洛你是在陰陽怪氣嗎?」

  「啊……被你發現了啊,是啊,因為覺得他只不過是個中途冒出來的家伙卻能得到你獨一無二的形容,多多少少都會有點不悅的吧?」庫洛洛坦然承認自己的心思。

  「不用告訴他啊,他現在又幫不上忙。」你這是實話實說,凱特還沒有成長到上個副本的程度,帶上他不就是去送死嗎?

  但是這句話落在庫洛洛耳中就變成了其他的意思,「也是啊,畢竟只有我能幫助可可呢。」

  他那副心滿意足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

  你原本還想再解釋點什麼的,但是考慮到庫洛洛的腦回路,算了,還是別解釋了吧,免得他又多想。

  登上飛艇後你還是給凱特發了條消息,說是最近這幾天都會在外面,反正你之前也是因為工作緣故經常不回家的,他現在應該都能夠適應了的吧。

  另外一邊收到短信的凱特正在挑選沾著水珠的番茄,攤主熱情地推薦今天才采摘的萵筍,「萵筍也很新鮮呢,無論是清炒還是涼拌都很適合。」

  凱特看了眼手機,對攤主搖了搖頭,「這些就夠了。」

  攤主婆婆嘴裡念叨,「你之前都是會買很多菜呢,今天是怎麼了?只有你一個人吃飯嗎?」

  婆婆的記性不錯,也是因為凱特經常光顧,而且他又是個臉上帶著幾分稚氣的少年,因此她對他印像深刻。

  凱特輕輕地應了一聲,付好錢,從攤主手中接過包裝袋,裡面還裝著一顆新鮮萵筍,「哪怕只是一個人那也要好好吃飯的呀。」

  「……嗯。」凱特壓下鴨舌帽的帽檐,那是你給他買的帽子。

  *

  再度前往流星街,途中你都在查詢旅游景點,為以後的環游世界做計劃,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先找到金。

  說起來,你在前面兩個副本去過很多國家唯獨還沒有去過卡金帝國,嗯……或許可以去那裡看看呢。

  「旅游城市?你最近有旅游的計劃?」庫洛洛瞥見你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的旅游圖,「一個人的旅游嗎?」

  你點點頭,「是啊,我總不可能一直都在工作吧?我可不像你一樣先天就是社畜聖體。」

  庫洛洛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和你聊太久,等到飛艇降落後,你才發現俠客已經先你們一步達到流星街,甚至就是在降落點等你們。

  現在的流星街和過去的有所不同,至少出現了街道和居民區,以及學校醫院等其他基礎設施,逐漸有了點外面城市的樣子,而且那一座座的垃圾山也消失了許多。

  僅有幾座保留下來,你路過的時候不解地問:「為什麼還有幾座垃圾山保留下來了?」

  「噢,你是說這幾座啊?」俠客熱情地向你解釋,「因為聽說當初你在這幾座垃圾山上撿垃圾,所以應粉絲的強烈請求保留下來了。」

  嗯?

  嗯??

  你一臉茫然的樣子逗樂俠客,他哈哈一笑,「可可你平常都不看有關自己的新聞的嗎?又或者是看關於自己的話題貼?」

  「我又不是那種24小時高強度自搜的人。」你涼颼颼地說。

  俠客聳聳肩,「那就難怪了,聽說是根據知情人士爆料的,你的粉絲在得知這件事後就鬧著要讓流星街保留這幾座垃圾山,畢竟這有你曾留下的痕跡。」

  「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你扯了扯嘴角。

  俠客「誒」了一聲,「這算誇張嗎?這已經是你的粉絲較為溫和的請求了,你是真的都不看論壇啊,前陣子他們還在公投試圖成立一個以可可為中心的獨立國家呢,投票人數都超過七位數了哦,順帶一提,我也投了贊同。」俠客的表情笑眯眯的。

  這個世界癲狂的程度有點太超過了。

  「干嘛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嘛,說不定庫洛洛也參與了投票呢。」俠客看向你身側的庫洛洛,態度很篤定。

  庫洛洛表示,「我選擇了中立。」

  不是,那不還是參加了投票嗎?

  你的眼神看過去,庫洛洛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因為這個投票話題聽起來就很有意思嘛。」

  「還有其他更加奇奇怪怪的話題呢,比如說,有人問『如果可可要毀滅世界的話,你們的選擇會是什麼呢?』,可可要猜一猜下面的選擇嗎?」俠客顯然是高強度網上衝浪的人。

  你配合地問:「下面的選擇是什麼呢?」

  「清一色的都是支持呢,當然也有反對的,但只是少數幾個,而且反對的原因是認為自己能夠替你完成毀滅世界的任務。」

  你撇撇嘴,忽然能夠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僅僅因為喜歡一名演員而選擇刺殺總統了,和現實世界一對比,游戲世界裡出現這些也不算太離譜嘛。

  「好了,打住吧,我們來這裡不是為了聊天的。」你比了個停止的手勢,「既然你比我們先到,現在流星街的情況你應該比我們更加了解吧?」

  俠客倒是很乖巧地順著你的意思回答:「確實,不過這裡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你們才離開降落點行走在街道上,這些道路都是剛剛澆好的水泥路,經過高溫一炙烤,便散發出有些刺鼻的氣味,你不由地加快步伐。

  俠客早已找好談話的隱蔽點,那是一處小矮房,當然最終目的地不是這裡,而是在矮房之下地下室。俠客走在前頭,先是打開通往地下室的木門,而後點燃一盞油燈,舉著油燈往下走去,你和庫洛洛則是跟在他身後,走出大約一分鐘才到達地下室。

  雖然是地下室,但空氣清爽,沒有奇怪的霉味或者是動物屍體腐臭的味道,你對此很滿意。

  俠客熟練地點亮地下室內其他的燈盞,柔和的火光下,氣氛居然還有點溫馨。

  「你什麼時候准備的?」你問。

  「前不久,還特意安裝了換氣系統,這樣一來空氣就不至於太難聞,我知道你很討厭奇怪的味道。」俠客說。

  地下室內陳設簡單,只有一張桌子還有幾張椅子,關鍵的在於那整整一面牆的資料,其中包括了人物關系圖,以及權力分析。

  這也是最耗費心血的地方,俠客頗為驕傲地站在那面牆邊,「這都是我整理出來的,對接下來的計劃會很有幫助吧?」

  庫洛洛沒有直接說什麼,「我以為你的學業很繁忙呢,還會有心思整理這種東西嗎?」他原本不想俠客,更不想把你卷入這件事內的,現在事態發展已經超出他的控制範圍。

  「其實也不算多繁忙吧,就是導師偶爾喜歡提出刁鑽的要求,但是嘛,對我來說,這都是小事情啦,全都能完美應付,而且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吧?」俠客先是試探性地看了看庫洛洛,而後又看了看你,他嘴角的笑容逐漸僵住,「好吧,我知道庫洛洛你不想我參加這件事,但事已至此,倒不如好好合作吧?」

  你走到那面牆前,「神父利卓爾是哪邊的人?」

  庫洛洛說:「目前看來是中立的,他也是希望流星街越來越好的人。」話語間他也走到你身邊。

  「俠客,你能入侵流星街中心的監控系統嗎?」庫洛洛對俠客說,這也是在無形之中承認了俠客的加入,後者立馬應聲,「當然可以,區區監控系統嘛,那很簡單。」

  接著庫洛洛又問:「揍敵客那兩個成員還沒有過來嗎?」

  聽見庫洛洛聲音的俠客抽空好奇地問:「你們還委托了揍敵客?會不會太興師動眾了點?而且揍敵客不是很貴的嘛。」目前還不算太有錢的俠客潛意識裡揍敵客都是一群要花大價錢才能請得動的大人物。

  你說:「沒有花錢。」

  「欸——!這是怎麼做到的!?」俠客驚訝道。

  「大概是憑我的人格魅力吧。」

  「嗯……這種話從可可嘴裡說出來,好像確實很可信啊。」說完這話俠客就專注於突破流星街中心監控系統的防御。

  你還在資料牆上看到了馬琳的照片,庫洛洛順著你的目光看去,語氣熟稔,「噢是以前很關照你的修女,她的立場……也是中立啊。」

  流星街雖然大部分權力掌握在教皇手中,但是其他權力也由各區的區長掌管,沒錯,就這麼個滿是垃圾的地方,還會有權力鬥爭勾心鬥角。

  庫洛洛早就摸透各區之間的權力博弈,挑出重點向你一一道來,「最核心的區域,也就是1區,區長伙同2區和3區的負責人想要完全從教皇手中奪走權力,至於其他區的負責人,還算老實,知道貿然插手這場鬥爭很容易丟了性命,所以目前還處於觀望狀態。」

  「已經存在這種想法的家伙,哪怕到時候拿出教皇的遺囑,恐怕也不會承認的,不過嘛,看似緊密的聯盟實則一盤散沙。任憑殺死其中一個都會讓剩下的兩方生疑。」

  他接著說:「在我們到達之前,教皇的護衛隊私下有一部分成員用以保護各區的負責人,現在守在教皇身邊的護衛隊力量反而變得很薄弱,可以讓揍敵客去殺死1區的負責人以及那一部分護衛隊成員。」

  「那不是教皇的護衛隊嗎?」你問。

  俠客說:「是啊,但是教皇即將死去,他們也要為自己找好退路嘛,看樣子各區負責人就是他們的退路。」

  你感慨:「還真是現實啊。」

  「我沒想過有一天會和你討論如何殺人。」庫洛洛冷不丁地說,「看來我們現在不光是伙伴,還是共犯了。」

  「那就來吧共犯,讓我們來干一票大的。」說著,你笑了起來,對他伸出手,但是沒成想庫洛洛直接牽住你的手,你抽回手,「這個時候應該擊掌的啊,哪有牽手的啊。」

  庫洛洛輕聲說了句「抱歉」,「那再來一次?」

  你舉起手,這次很順利地和他擊掌,一旁的俠客見狀,嚷嚷著,「再怎麼說那我應該算是共犯啊,我的擊掌呢?」

  你走到俠客身邊,他忙得騰不出手來,你索性抬手拍拍他的腦袋,「你還是先完成自己的任務吧。」

  俠客撇撇嘴,你又給糜稽和奇犽發了消息,他們現在正在趕過來的路上,你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到時候成功拿到教皇的遺囑後,流星街也算是交到你們手裡了。」

  「可可說得就好像是在交代後事嘛。」俠客把鍵盤敲得劈裡啪啦,還能分出點注意力和你聊天,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而且到時候我們也是一起管理流星街啊。」

  得了吧,你沒打算當流星街的管理者,主線任務完成後你當然就是拍拍屁股走人了,管理流星街聽起來就很麻煩啊,而且你現實世界裡天天上班坐辦公室,總不可能到游戲世界裡還是這樣吧?那你玩游戲的意義是什麼?

  「僅憑庫洛洛還有你,嗯……再加上薩拉薩和希拉,或者再多幾個人,管理流星街是綽綽有余的吧?」

  電腦屏幕顯示他已經成功入侵監控系統,俠客的表情卻沒有多輕松,「總覺得……可可好像沒有把我們當做伙伴來看待呢。」

  你抬手揉亂他的頭發,「別廢話了,啊……那個人就是1區負責人吧?」

  俠客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沒錯,旁邊應該是他的手下。」

  監控畫面裡的男人一臉凶神惡煞的,臉上還有幾道刺青,很好辨認出來,你叮囑俠客,「注意他的動向。」

  庫洛洛說:「可可的選擇自然有她的道理,而且管理流星街也是很枯燥無味的工作,可可不喜歡也是正常的。」

  真沒想到有一天你會用通情達理來形容庫洛洛,但能說出這番話的庫洛洛值得你的誇獎,你朝他比出一個大拇指,「沒錯,我百分百贊同庫洛洛的話。」

  「那還不是因為庫洛洛完全沒辦法拒絕可可的請求嘛,小時候是這樣的,現在也還是這樣的。」俠客把1區負責人的活動軌跡記錄下來,「你看他什麼時候拒絕過你?」

  「那他應該也沒有拒絕過你們的吧?」畢竟庫洛洛這個人就是很看重伙伴情誼的。

  俠客驚訝道:「你對他有什麼誤解嗎?他啊——我上次做實驗經費短缺,他可是要等價交換的啊!」

  庫洛洛在一旁笑眯眯地補充解釋:「畢竟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但這種時候都要求等價交換就有點過分了吧?」俠客又說,「可可的話,哪怕你現在開口要毀滅世界,估計只需要一晚上,他就能擬定好幾個計劃任你挑選,甚至還能憑你的心意來修改細節呢,還真是區別對待啊庫洛洛。」

  「俠客。」庫洛洛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建議你少說幾句呢。」


第148章

  奇犽和糜稽是在半天以後抵達流星街的, 但是並沒有馬上來到你們這邊,當然不是他們特意耽誤時間的,而是中途遇到了意外情況, 准確來說是遇到了他們許久未見的祖母凱瑟。

  對於祖母的印像,也就只有糜稽在年幼時曾遠遠地見過祖母凱瑟一眼, 至於奇犽更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只是從父親口中得知自己還有一號在流星街獨居的祖母。

  所以兩人遇上凱瑟的時候一開始真的沒有認出來,還是凱瑟稍微動用了點手段才讓他們相信的,至於是什麼手段, 那當然是切磋一番咯, 但因為存在實力差距, 而且還是人數無法彌補的差距, 所以無論是奇犽還是糜稽都對這位祖母觀感不佳。

  「哪怕你為了要證明自己是揍敵客的人,也沒必要真的下狠手吧。」奇犽嚷嚷著, 這個老婆婆下手甚至比大哥伊爾迷還要狠,他差點就要被廢掉一條胳膊了。

  凱瑟不以為意, 「是麼,那唯一的原因就是你太弱了啊。」

  糜稽拉住奇犽, 他們來流星街是來完成任務的, 可不是來惹是生非的,他對凱瑟說:「祖母,剛才沒有認出你是我們的不對, 但是我們還有急事,所以敘舊的話還是之後再說吧。」

  「我有說過要和你們敘舊嗎?」凱瑟反問, 眼神掃過來的時候讓人不由地背後一涼。

  奇犽小聲地和糜稽吐槽, 「還好她平常都住在流星街,要是在家裡的話, 氣氛會變得更加奇怪的吧!」

  「當著別人的面議論對方,基裘就是這麼教導孩子的嗎?真是的……」凱瑟說著,「你們父親還好嗎?」

  「父親?他嗯,挺好的啊。」糜稽察覺到祖母和母親的關系或許不太融洽,「他也很想念您呢。」

  凱瑟冷哼一聲,「你倒不用說這種漂亮話來安慰我,而且我也知道你們來流星街是為了什麼。」

  糜稽和奇犽相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困惑,他們不約而同地在疑惑究竟是誰走漏了風聲。

  在沉默中凱瑟又開口了,「你們不用猜測是誰透露了消息,畢竟我也不會對你們的行動造成妨礙,再說了,我還是挺喜歡那個孩子的。」

  「啊?祖母您也是同擔嗎?」繼上次父母是同擔後,糜稽感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變得很強了,所以在問出這話時,哪怕祖母凱瑟點頭說是,他估計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畢竟嘛,揍敵客全家都是可可推也很正常嘛,習慣就好。

  「什麼同擔啊,你這孩子別總是嘴上掛著什麼新奇潮流詞,我只是單純的欣賞那孩子而已。」

  糜稽點點頭,沒錯了,祖母也是同擔。

  「那你現在就是在耽誤我們的時間嘛,我們的任務可是很緊急的。」奇犽一急,甚至都沒有說敬語,凱瑟微微眯起眼睛打量奇犽,過了幾秒,輕哼一聲,「你就是那個長得最像席巴的孩子吧,就連性格也是,和你父親小時候一樣。」看在他和席巴長得像的份上,凱瑟的態度有所緩和。

  「所以啊,那就讓我給你們帶路吧,你們總不想像兩只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吧?論起了解流星街,你還有你那個二哥加起來都沒有我了解的多,所以現在都給我閉上嘴巴然後乖乖跟著我。」凱瑟反問,「我說的話你們都聽清楚了嗎?」

  話語間她甚至還放出了一些殺氣,面前的兩個孩子立馬連連點頭,「嗯嗯,知道了!」

  太可怕了!如果不聽話是真的會被揍啊!

  無奈之下糜稽和奇犽只好先跟著祖母走,路上凱瑟提起關於你的話題,「那個孩子現在也成為明星了啊。」

  糜稽忍住想要給凱瑟推薦你的各種封神舞台的衝動,克制地回答:「是啊,可可是個很優秀的偶像呢!」

  「稍微收斂一點吧,你那副樣子,簡直像個狂熱信徒。」凱瑟瞥見糜稽的神色,這麼提醒他。

  糜稽揉了揉臉頰,小聲詢問身邊的奇犽,「很明顯嗎?」

  「你現在才知道啊?」奇犽涼颼颼地說。

  「咱們也是半斤八兩的。」糜稽不服氣地反駁。

  凱瑟先把他們帶到自己的住所,就在流星街的中心區域,那是一棟風格復古的建築,給人一種上個世紀的感覺,房屋外面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就連門也是全黑的,站在門口的奇犽小聲嘟噥,「就好像巫婆住的地方啊。」

  率先走進房子裡的凱瑟聲音從房子深處的某個房間傳出,因為隔了一段距離變得虛無縹緲,沒什麼真切感,她說:「別以為這樣我就聽不見了。」

  看到奇犽被抓包,糜稽幸災樂禍地笑了。

  兩人還是在凱瑟的催促下走入房子內,抬起頭仰望天花板,就連天花板也是黑漆漆的,腳下踩著的倒是黑白棋盤格的地磚,房屋內的家具陳舊,他們仿佛誤入上個世紀黑白電視劇拍攝棚內。

  凱瑟正在廚房准備茶水,才拿出茶杯,她對著背後的奇犽和糜稽說:「你們就那麼好意思看著我這副老胳膊老腿給你們准備茶水嗎?」

  糜稽走上前接過空的茶杯,「祖母,茶葉在哪裡啊。」

  一看有人接手工作,凱瑟便當起甩手掌櫃,雙手環胸站在一邊,給糜稽讓出空間,指揮他從櫃子裡拿出茶葉,然後再是燒開水,當然也沒讓奇犽閑著,再指揮奇犽拿出曲奇餅干擺盤。

  熱水燒開後衝出的水蒸氣穿過燒水壺出水口的小孔,發出有些刺耳的聲響,糜稽把燒水壺拿下來,再是有條不紊地泡茶,一個步驟都沒有出錯。

  原先在揍敵客的時候他們就有專門教授過這方面的知識,糜稽的記憶力很好,哪怕這項課程已經結束好幾年了,可還是將每個步驟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茶葉在溫水中伸展,釋放出茶香,凱瑟端起茶杯,只是先聞著茶香,「你們這次任務沒有告訴家裡人吧?」

  「祖母您會告訴家裡人嗎?」糜稽唯一緊張的就是這一點,如果被父母知道的話,其實後果也不算太嚴重,大不了他們可以用去流星街拜訪祖母作為借口,但是如果大哥伊爾迷知道的話,鬼知道這個過激可可推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啊!

  糜稽緊張兮兮地注視著凱瑟,後者優哉游哉地抿了一口茶水,而後皺起眉,「糜稽你……剛才看你泡茶的動作還以為你很擅長泡茶呢。」

  「啊、我只是很擅長記住東西而已,其實自己沒有嘗試過泡茶。」糜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凱瑟放下茶杯,「看出來了。」

  她接著說:「所以呢?你們要幫助她奪權吧?這個孩子還真是……每一次做出的選擇都會讓人覺得她是個優秀的孩子。」凱瑟話裡話外都是對你的誇獎,仿佛你才是她疼愛的孫輩。

  奇犽簡單地說明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凱瑟反應平淡地「噢」了一聲,「原來是讓你們刺殺1區負責人啊,那確實沒什麼難度,你們就當是出來旅游的吧。」凱瑟說得輕描淡寫。

  糜稽說:「太輕敵也不太好吧?」

  凱瑟自己動手重新泡了一壺茶,而後將茶水倒入茶杯內,這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不太好?我估計可可那孩子也是這麼想的,說是委托你們,其實就是讓你們出來解決一個簡單的任務,然後剩下的時間就當做是旅游了。」這的確是你會做出來的事情。

  *

  正如凱瑟所說的,這次的任務本身就沒有多少難度,就是解決教皇的護衛隊時稍微麻煩了一點,你和庫洛洛是在凌晨時分動手的,那個時候正好出於宵禁時段,哪怕是教皇所在的宮殿也一片昏暗,只留下幾盞小燈,光線微弱。

  前面的普通守衛你們僅憑體術就能殺死,到後面等級也是越來越高,你們不得不動用念力,你非常謹慎,畢竟自己這具身體的念量不多,得要省著用,每次用了一點念力你都會使用道具回藍,盡量讓自己的念量維持在滿值狀態。

  如果是棘手的對手你就毫不猶豫地丟給庫洛洛,你的念力得要留著對付護衛隊嘛,好在庫洛洛身手不錯,這一路下來也只是臉上稍微掛彩。

  最後一個普通守衛倒地不起,庫洛洛站直身體,用手背擦了下臉頰,手背沾上星星點點的血跡,他對此滿不在乎。

  你提醒他:「下一批要來了,這個念力,應該就是教皇的護衛隊吧。」

  話音才落下,你們就被三五個護衛隊成員包圍住,你和庫洛洛交換了個眼神,當即分配好自己的對手,下一秒你經過念力強化的拳頭就和雨點一樣落在護衛隊成員身上。

  系統提示跟著響個不停。

  【你攻擊了護衛隊成員,成功命中】

  【護衛隊成員生命值-1000】

  【你攻擊了護衛隊成員,成功命中】

  【你成功打出暴擊】

  【護衛隊成員生命值-3000】

  你算得剛剛好,在你打倒自己這邊的護衛隊成員時,自己的念力也正好耗盡,你往嘴裡倒回藍藥水,味道不敢恭維,只能用難喝來形容。

  庫洛洛也將最後一個護衛隊成員踩在腳下,他下意識地回過頭看你,朝你伸出手,「走吧。」

  你瞥見他手上的血跡,從口袋裡掏出濕巾,「還是先擦擦吧你。」庫洛洛接過濕巾,慢條斯理地將手指還有手掌心的血跡擦干淨,而後才又對你伸出手,你轉過頭去看他,「現在這個畫面牽手不會很奇怪嗎?」

  「嗯……我不覺得呢。」庫洛洛說,話語間理所當然地牽起你的手,「相反的,我認為這一刻極具紀念意義。」

  在他說完這句話後,系統也很應景地掉落CG圖。

  【獲得CG[成為我的共犯吧]】

  CG圖中的你和庫洛洛站在血泊中周圍都是血跡斑斑的屍體,畫面色調壓抑沉悶,可庫洛洛的笑容卻是那麼輕松明媚的。

  教皇的房間就在宮殿深處,庫洛洛選了一條最近的路線,一邊走著一邊輕輕地說:「其實以前流星街人口拐賣那麼嚴重,有一部分原因也是高層的放任,那個時候……」

  他的聲音頓了頓,「我真的很擔心你。」

  你掃視四周,確保不會有人突然跑出來偷襲,勻出一點注意力給庫洛洛,你問:「為什麼要擔心我?」這不是在質疑你的實力嗎?你頓時有些不服氣,「你是覺得我很弱嗎?」前兩個副本你可是能把庫洛洛給殺穿了的,就算是這個副本,你要不是因為要完成主線任務才落下了刷經驗值的進度,你也照樣可以殺穿他的。

  「我擔心可可與你是否強大並沒有關系,那只是因為我很在意你。」庫洛洛顯然和你以前遇到的那些別扭的NPC不太一樣,他始終坦誠地面對自己的內心,甚至還能直接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光是這一點就是其他別扭怪做不到的。

  「好俗套的台詞。」

  「是嗎?這是我發自內心的想法呢。」

  「那你的內心也很俗套啊。」

  「不過,我還是很慶幸,至少你,還有其他的伙伴們安全地活到了現在。」他握住你的手是掌心貼著掌心的,他的手掌與你相比更加寬大,幾乎能包裹住你的整只手。

  你偏過頭和庫洛洛四目相對,他的眼中帶著笑意,你的眼中帶著無語。

  大哥不是吧,也不看看這什麼場合,一點也不適合煽情啊!

  「你小子……」你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腦袋裡裝的都是肥皂劇嗎?」

  終於,庫洛洛眼中的笑意也變成了無語,你們兩個人面面相覷,好在這時候你們已經來到教皇寢殿的門口。

  【寢殿的大門呈現在你眼前,背後或許潛伏著危險正在等待著你,對此你決定:

  A.一把推開門,大喊道:「你這個年紀你怎麼睡得著啊!?」

  B.禮貌地敲敲門。】

  這兩個選項,一看就知道選哪個了啊。

  你沒有一絲猶豫,一把推開門,衝著黑暗中的教皇嚷嚷:「你這個年紀你怎麼睡得著啊!?」


第149章

  偌大的房間內彌漫著一股奇異的草藥味, 你發出這麼大的動靜也沒能吵醒教皇,庫洛洛出於謹慎起見,他先是將門關上, 而後緩步靠近教皇所在床榻,你出聲詢問:「死了?還是只是沒醒過來?」

  庫洛洛的手指搭在教皇的脖頸上感受脈搏, 他沉聲道:「有人希望他永遠醒不過來。」

  他接著問:「他中毒了。」

  你走到他的身邊, 「看樣子是有人等不及了,想要他早點去死啊。」你看到教皇的血條正在持續掉血,你從系統背包裡拿出補血劑, 反正現在把他的命吊著就行, 你很不客氣地掰開他的嘴巴倒入補血劑, 倒完一整瓶, 而後拍拍他的臉頰,「喂, 醒醒。」

  你打開床頭燈,教皇那張滄桑的面孔臉色是不祥的青灰色, 還是你給他灌了點補血劑臉色才有所好轉的,你看到他的眼睛緩緩睜開, 目光有些呆滯, 花了點時間才認出你和庫洛洛,他的聲音同樣蒼老而疲憊,「是你們啊, 你們……也想要殺了我嗎?」

  沒空和他廢話,你開門見山地說:「那倒沒有, 我們來是為了拿到你的遺囑, 將你手中的權力轉交到我們手中。」

  教皇渾濁的眼珠子轉動,他看向你,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一點改變,說話那麼理直氣壯的。」

  「扶我起來,再拿紙和筆來。」他使喚起庫洛洛,後者倒是很順從地完成他的吩咐,先是將他扶起來靠在床頭,而後再是從書桌上拿來紙和筆,「將這部分權力交到你們手中,你們會將流星街變成什麼模樣呢?」

  「至少是比現在還要好的模樣。」你說,又嫌棄他寫字速度太慢了,於是催促道,「你就不能寫快點嗎?」

  你的話音落下,教皇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

  但你的催促還是有效果的,他以他現在最快的速度寫完遺囑,你瞥了一眼,「倒也沒必要把宮殿都給我們吧?還有教皇的頭銜也是。」

  「比起給1區那個負責人,還不如全都給你們吧,至少你們身上還有希望。」他咳得眼中都是淚水,「在你們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們有朝一日將會徹底改變流星街,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沒心情聽這些沒意義的台詞,你直接跳過這段對話,教皇還在絮絮叨叨,這個時候他不應該死了嗎?你又看了眼他的血條,好家伙,就剩那麼一點點的血了,還能說這麼多廢話。

  所幸的是支線任務已經完成。

  【任務獎勵已經發放至郵箱,請注意查收】

  你正好趁著這空隙去郵箱查收任務獎勵。

  將念能力天賦值加上去後你現在這具身體的天賦才能勉強和上個副本的身體天賦持平。

  等周圍沒聲了,你就知道教皇終於死去了,你抬起頭問了句,「總算死了?」

  庫洛洛語調平淡地「嗯」了一聲,「他剛才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壓根沒聽他剛才說了什麼的你:啊?

  不過既然庫洛洛都這麼說了,你順著台階往下走,「那好吧,其他區負責人那邊,我看看……」你看到了奇犽發來的消息,說是1區負責人已經解決,一切都順利到了極點。

  「去把神父利卓爾叫來,把遺囑內容告訴他。」既然遺囑已經拿到手,接下來的都是一些繁瑣的交接儀式,你很自然而然地將這種事情丟給庫洛洛,「之後的事情就都交給你吧。」

  庫洛洛手裡拿著遺囑,「是因為覺得無趣了嗎?」

  「嗯差不多吧,因為我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呀。」你現在正在思考自己第二個念能力選擇什麼系比較好,具現化系?又或者放出系?放出系你之前都沒有接觸過,你還是選擇了更加穩妥的操作系。

  門外隱約傳來其他人的大喊,估計是有人發現屋外滿地的屍體了,而你和庫洛洛還能不慌不忙地從教皇的寢殿離開,跟散步似的行走在長廊上。

  「那以後庫洛洛就是流星街的教皇了呢。」你半是開玩笑地說。

  這同樣意味著他會變相地被困在流星街,就如同上一任教皇那樣。

  庫洛洛是個聰明人,不會想不到這一點的,或者應該說他早就預料到了的,但仍舊做出這樣的選擇,他說:「這個稱呼怪怪的,畢竟我也不相信神明的存在。」

  你思索幾秒,「嗯……那教父?」

  「那可可就是教母了呀。」他覺得這樣的稱呼有些搞笑,唇角上揚,笑容明媚,他側臉細密的傷口也已經血液凝固,只留下一道暗紅色的細痕。

  「這種說法好像只有在童話故事裡才會出現的吧。」

  「或者是當人們提到教父時,也會習慣性地想到教母,這樣不是很好嗎?當提到我時人們會想到可可的存在,而提到你的時候也會想到我。」就好像是捆綁在一起了一樣。

  你撇撇嘴,「這算什麼?捆綁銷售嗎?」

  話語間你們來到庭院邊,後面趕來的人將你們團團圍住,你用眼神示意庫洛洛拿出遺囑,後者乖乖照做,「我們手中有教皇臨終前的遺囑,可以確定其有效性,現在就麻煩利卓爾先生為我們宣讀吧。」庫洛洛叫出站在人群中的利卓爾。

  利卓爾眉頭緊鎖,大步流星地來到你和庫洛洛身邊,他壓低聲音語速很快,「你們都做了什麼?」

  你滿不在乎地回答:「只是做了我們應該做的。」

  庫洛洛將遺囑交給利卓爾,後者打開後目光掃過那段文字,表情變了變,他抿抿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教皇大人……」

  教皇留下的遺囑不算長,盡管利卓爾語調緩慢,還是很快就念完了,「這字跡確實是教皇的,只是你們殺害那麼多守衛,甚至殺死了教皇的護衛隊,很難讓人不懷疑你們的目的。」

  「我們的目的?」你攤開手,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當然是控制整個流星街嘛,這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

  利卓爾揉了揉太陽穴,「你們這屬於蓄意謀殺。」

  「但是這份遺囑確實水教皇親自寫下的,至於他的死因,很抱歉,你猜錯了,和我們無關呢。」你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其他人,在宮殿裡絕對安插有其他區負責人的勢力,甚至這份勢力強大到足以給教皇下毒都無人發現。

  庫洛洛接著你的話頭往下說,「你們真正應該關心的是誰給教皇下的毒。」

  遺囑的真實性得到確認,這樣一來其他人也就沒了反駁的理由,只是看向你和庫洛洛的眼神依舊帶著幾分審視,神父利卓爾暫時成為現場的主事人,他先是安撫其他人的情緒,「既然如此,後續事宜還需要經過商討後確認,現在時間太晚了,明天再說吧,至於這些屍體……我想大家應該都明白的,任何一場變革都少不了流血。」

  這也是你喜歡利卓爾的地方,懂得審時度勢,不像其他人那樣不懂變通。

  眼看著這裡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你正准備離開這裡,還是庫洛洛察覺到你的動作,旋即叫住你,「可可,你要去哪裡?」

  「嗯……吃宵夜?」你剛才收到奇犽的消息,說是希望你去他們那裡一趟。

  很明顯這是個借口,庫洛洛倒是很貼心地沒有戳穿你,他說:「好,那之後記得好好休息。」

  他大概能猜到你會去哪裡,又會和誰見面,正因為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範圍內,所以他才會那麼雲淡風輕地答應,甚至還能笑著叮囑你好好休息,仿佛一位貼心的友人。

  你敷衍地應了一聲,而後動作利落地離開。

  利卓爾看了眼你離去的背影,又問庫洛洛,「不需要把她留下來嗎?」

  「神父您認為這樣就是放她離開了嗎?」庫洛洛的話語意味不明,他的目光凝視你的身影,「她是個敏銳的人,太過強硬的態度都會讓她感到不悅繼而逃跑。」

  庫洛洛已經摸清楚你吃軟不吃硬的性格,對於你這種性格,最好的選擇就是溫水煮青蛙,在不知不覺中將你生活的每一個角落都侵入,當然等你意識到的時候為時已晚,他早已布下層層疊疊的蛛網,你再沒有離開的可能。

  利卓爾的目光轉移到面前的庫洛洛身上,毫無疑問的,他是一位合格治理者,甚至能夠領導流星街走向更加明媚的未來,但若是用戀人的標准來衡量,那他絕對不是什麼合格的戀人。

  *

  依照奇犽給出的地址,你站在那棟黑漆漆的房子大門前,現在夜色正濃,這棟房子也和黑夜融為一體,恍若一個寂靜無聲的黑洞,一旦進入就再無退出的可能。

  確定是這個地址嗎?你拿起手機又看了看,再三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就在這時房子的門被打開,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從門後面探出來,奇犽朝你招招手,「啊、你來了啊!」

  他還以為你不會來的呢,畢竟你們之間的關系也算不上多熟悉。

  還沒等你說話,奇犽身後就傳來糜稽不滿的聲音,「奇犽你這家伙又在偷懶嗎?家務活都落在我身上了!快點給我過來!」

  糜稽走到門口,顯然還沒有看到站在門口的你,他低頭氣勢洶洶地質問奇犽,「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嗎?」

  奇犽眨了下眼睛,「我覺得還是挺重要的。」

  話音落下,你也輕輕地敲了下門,糜稽順著聲音看去,氣鼓鼓的表情頓時僵住,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好幾秒,直到奇犽略帶嘲弄的偷笑聲將他拉回現實,他又羞又惱,臉頰泛紅,「可可你怎麼來了?」

  「咦,不是你們叫我來的嗎?」你問。

  糜稽馬上低頭看奇犽,後者聳聳肩,「是凱瑟讓我叫她過來的。」

  「要叫祖母。」糜稽糾正他的稱呼,接著又完全把門打開,讓你進門,他緊張又不安,拼命想要找個話題緩解氣氛,於是問:「你那邊的情況還好嗎?」

  你隨意地回答:「挺好的。」

  糜稽「啊」了一聲,訕訕地笑了下,「是嗎,嗯……那就好。」

  最後還是奇犽看不下去了,他問:「你以前見過凱瑟嗎?她好像認識你啊。」

  你們一邊說著一邊往房屋深處走去,你今天穿的靴子鞋跟落在大理石的地磚上發出細微的動靜,你回答:「以前見過一面。」

  那好像不是對於只見過一面的人該有的態度吧?

  凱瑟身上穿著黑色長袍,很符合人們對於女巫的想像,她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是她戴在脖子上的祖母綠掛墜,見到你來了,凱瑟才滿意地笑了笑,「看樣子那邊的事情辦得很順利?」

  嗯?她又是怎麼知道你的計劃的?你疑惑地皺起眉,難道是奇犽和糜稽走漏了風聲?

  糜稽一看你這反應就知道你可能誤會什麼了,他急急忙忙地解釋:「我們什麼都沒有說,我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得知的。」說著說著,他又擔心無法挽回在你心中的形像,他的情緒莫名變得沮喪。

  凱瑟打斷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行了,你也不用解釋什麼了,這種事情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局勢就能看出來的。」

  「坐這裡吧。」凱瑟給你指了個椅子,恰好是她身邊的位置,你坐下後她先是給你倒了一杯熱牛奶,「在你這個年紀能夠做出這種決定,說明你很有魄力。」

  端著杯子喝牛奶的你:魄力?什麼魄力?你就只是在單純地走支線任務而已,要不是為了這個任務,你甚至都不會再回流星街了。

  「你把喊到這裡就是為了說這些誇獎我的話嗎?」那她未免也太閑了吧?

  「你覺得呢?」凱瑟反問,她的長相帶著幾分英氣,尤其是眉壓眼,盡管她現在是笑著的,還是會給人一種壓迫感。

  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我覺得,謎語人都應該滾出這個世界。」

  糜稽唯恐你說話太直接惹怒凱瑟,他一看情況不對,連忙跳出來打圓場,「可可是在開玩笑的。」

  凱瑟對著糜稽擺擺手,「我們的對話你別來干涉。」

  「我認為你這樣的孩子應該需要更大的平台,流星街雖然也不錯,但是資源有限。」凱瑟循循善誘地說著。

  你越聽越不對勁,終於,經過前面的鋪墊,凱瑟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你很適合揍敵客家族,實力不俗,再加上你的性格,有考慮過成為揍敵客的執事嗎?」

  看吧,你就說她不會平白無故叫你過來的,感情是想要招聘你啊,但你自然是不可能成為揍敵客家的執事的,在上個副本你就了解過揍敵客對執事以及侍女還有管家幾近嚴苛的管理制度,而且在聘期內絕對不能擅自離開揍敵客,否則將會被視為叛逃,後果很嚴重,下場也很慘。

  「不願意,我拒絕。」你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糜稽緊張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你這麼直截了當地拒絕凱瑟,萬一把對方惹怒了,這局面他們也無法控制啊!

  沒成想凱瑟還能笑得出來,「和我想的差不多,你還真是一口回絕了啊,揍敵客的執事對於不少人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職位呢。」

  得了吧,之前揍敵客家主繼承人的位置擺在你面前,你不也是看都不看?

  你搖搖頭,「不覺得。」

  「看你的樣子是打算接手流星街?和那個庫洛洛共同成為治理者?」凱瑟試探性地問。

  「這很重要嗎?」

  「只是問問而已,實話說,你很合我的眼緣,如果你是我的孫女的話,那估計會是我最喜歡的孫輩。」凱瑟說,「所以希望你再考慮一下呢。」

  你喝光杯子裡的牛奶,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唇,「答案依舊是不。」

  凱瑟沒有要強求的意思,她只是指揮糜稽和奇犽將其他點心端上餐桌,其中的慕斯蛋糕深得你心,光是第一口就讓你非常驚艷,只是在吃第二口的時候系統就跳出提示。

  【你已處於[中毒]狀態】

  【你的生命值-100】

  【你的生命值-100】

  噢該死的,你給忘了揍敵客家的特色,喜歡往餐食裡添加毒藥,但是這蛋糕確實很好吃,因此你一邊面不改色地吃蛋糕,一邊抽空給自己灌幾口補血劑,反正只要扛過毒藥的藥效就不會持續掉血了。

  奇犽察覺出蛋糕裡加了毒藥的時候急急忙忙地阻止你,「這個你不能再吃了。」

  糜稽也嚇得不輕,他試圖從你手裡拿走那個裝有蛋糕的小碟子,但是被你躲過了,他著急忙慌地解釋:「這裡面有東西!」

  「是嗎。」你漫不經心地又吃了一口,「那是什麼呢?」

  奇犽緊張地觀察你的臉色還有呼吸頻率,「裡面、裡面有毒藥——」

  看到自己兩個孫輩那副失態的模樣,凱瑟惡趣味地笑出聲,「只是這麼一件小事就把你們嚇成這樣。」

  「你為什麼還要下毒啊!這裡又不是揍敵客家。」奇犽氣鼓鼓地質問,「而且她怎麼看也不可能對藥效耐受……」

  話語間你已經把那塊慕斯蛋糕解決,面色如常,你對他們兩人說:「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這怎麼可能,那可是神經毒素欸。」如果不是從小培養抗毒訓練,尋常人很難做到這種地步的吧?

  但對你來說確實不太難,畢竟掉血了就喝點補血劑嘛。

  奇犽盯著你看了許久,確保你的身體沒有出問題,他才勉強松了一口氣,但嘴裡還在嘟噥著,「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就在這時候,不知是誰的手機鈴聲響起,找了手機半天,原來是糜稽的手機,他看到來電顯示後表情明顯變得難看了,奇犽問道:「是誰的電話?」兩人相視一眼,答案不言而喻,奇犽皺起眉,「他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做什麼啊。」

  「不知道……我們應該沒有留下什麼痕跡的吧?也有可能只是例行詢問而已,他以前不是經常這麼做嗎?」

  說完,糜稽便接通電話,伊爾迷的聲音響起,「糜稽你的快遞又被送錯到我這邊了。」

  什麼啊,原來只是快遞送錯了嗎?糜稽松了一口氣,他說:「那就麻煩大哥你送到我的房間了。」

  「啊,忘記和你說了,因為之前沒有確認收件人名字,我已經先拆開來了,原來是可可的限量版演唱會小卡啊,這樣吧,我把錢打到你的賬戶,這個就歸我了。」伊爾迷那根本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理所當然地強買強賣。

  放在平常糜稽肯定是要一怒之下再怒一下的,但現在是特殊時刻,因此他沒有多說什麼,在他們的談話間糜稽看到手機彈出銀行彙款短信。

  「大哥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奇怪……一般這個時候糜稽你都會很生氣呢,今天居然沒有生氣呢。」伊爾迷波瀾不驚的語調終於出現一絲起伏,透露出他略帶驚訝的心情。

  糟糕,被大哥伊爾迷發現奇怪的地方了!糜稽向奇犽投去求助的眼神,後者聳聳肩,示意自己也愛莫能助。

  「我……」

  「很好哦,糜稽終於變得成熟了呢,至少不會因為這種事情情緒失控了呢。」伊爾迷欣慰地如是評價。

  伊爾迷的誇獎比起他的批評更讓人感到心梗,糜稽抿抿唇,「嗯,如果沒什麼事的話……」

  「我聽梧桐說你和小奇一起出門了,你們以前的關系也沒有那麼好吧?」他說著說著,忽然話鋒一轉,「你們該不會瞞著我什麼事情吧?」

  糜稽從喉嚨裡吐出一個單音節,「誒?」

  「等等,難道是可可還有什麼線下活動嗎?」伊爾迷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備忘錄,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你最近一個月的行程安排,「是去接機嗎?不對呢,這和她最近的行程也對不上。」

  「我和奇犽是來拜訪祖母了。」糜稽搬出早就想好的借口。

  伊爾迷若有所思地「唔」了一聲,「祖母?她不是很討厭你們嗎?」

  糜稽不滿地補充一句,「她也討厭你吧。」


第150章

  結束和伊爾迷的通話後, 糜稽的臉色一時半會還沒能緩和過來,奇犽難得沒有對他冷嘲熱諷,而是帶著幾分安慰意味地開口:「限量版小卡雖然沒有了, 但以後還能再買嘛。」

  你聽了一嘴,隨口一問:「那張小卡大概多少錢?」

  糜稽欲哭無淚, 「那不是錢的問題嘛, 那張小卡本身就很難搶,我可是蹲點才搶到的。」

  看了看他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樣,你嘆了口氣, 從系統背包裡翻找出拍立得, 「那來拍合照吧, 這也算是限量版吧, 是世界上僅有一張的小卡啊。」

  「誒?是真的嗎?」糜稽不敢置信地眨了下眼睛,直到看見你拿出拍立得相機他才確信, 他趕忙調整好表情,低頭查看自己的衣物是否整齊, 在經過這一系列的動作後他才垂下手,聲音滿是不好意思, 「那就麻煩你了。」

  「完全不會。」你對著他招招手, 他無比乖巧地走到你身邊,只是動作有些僵硬,你舉起拍立得, 「看鏡頭。」

  你等著照片緩緩地吐出來,到這個時候你也沒忘記端水, 在和糜稽拍完合照後你又和奇犽拍了合照。

  兩人拿著拍立得端詳的樣子如出一轍, 按理來說任務結束後他們就應該離開流星街的,但是兩人心照不宣地都沒有提及離開的話題, 甚至希望能在這裡多呆一會。

  後半夜你是借宿在凱瑟家的客房裡,隔天一早你透過窗戶看到形形色色的人走向教皇曾居住的宮殿,其中有幾個熟面孔,正是你在監控系統裡看到的各區負責人,教皇死去的消息傳得很快,倒不如說本就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教皇,等待著他死去的那一刻,宛若鬣狗等待獵物死去的那一刻衝上去將屍體分食。

  而那些人無疑就是鬣狗,眼中閃爍著對於權力的渴望。

  你站在窗邊看了一會,是俠客的一通電話打斷你的觀察,你接通電話,勻出一部分注意力給俠客,「忘記告訴你了,昨天晚上我在一位朋友家裡借宿的。」

  「朋友?」

  「是啊。」

  俠客思索半天都沒有找出答案,總不可能是在庫洛洛那裡吧?除此之外,曾和你熟識的朋友也都在流星街之外,那麼又會是誰呢?

  俠客昨天還特意等到計劃完美落下帷幕後去宮殿尋找你和庫洛洛,庫洛洛是找到了,但是你不見蹤影,對此庫洛洛給出的回答是你去往凱瑟那裡了,對於凱瑟這號人物俠客也不甚了解,畢竟她常年居住在流星街的中心區域,而且這種等級的人物也不是平常能夠輕易接觸到的。

  不過有一點他是知道的,那就是這位凱瑟,全名為凱瑟·揍敵客,那麼聯想到你委托的那兩位揍敵客,你去她那裡倒也不奇怪,只是他沒想到你對凱瑟的形容是朋友。

  「我都不知道可可還有這一號朋友啊。」他說,想到自己給你打電話不是為了說這些有的沒的,於是又說,「那你應該已經看到了吧,各區的負責人已經前往宮殿了,接下來會有一場重要會議。」

  與其說是重要會議,倒不如說是權力的博弈。

  與教皇死去這一消息同時傳遍整個流星街的還有1區負責人死亡的消息,一夜之間死去兩個重要人物,不免會傳出流言蜚語,人們對於這類事情的想像力總歸是豐富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參加嗎?」你收回目光,房間的門被敲了幾下,門外的奇犽小聲地詢問,「可可你起來了嗎?」

  俠客說:「僅憑庫洛洛一個人的話,雖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要面對其他人的惡意和質疑,勢單力薄——更糟糕的是,很有可能他們還會對庫洛洛下手。」

  前面還雲淡風輕的你在聽到俠客的後半句話時臉色變了變,雖然你對庫洛洛是死是活倒是沒有那麼在意,但是如果他真的被殺死了,會直接影響到流星街接下來的治理,要是再走上先前的老路,那麼你前期攢的聲望值不就功虧一簣了嗎?

  你沉默許久,就在俠客忍不住再次開口,「所以我覺得這種時刻還是應該和他站在一起的。」

  「真是讓人感動的伙伴情誼。」你冷不丁地說,「行吧,我也會去的,但是你別誤會,我是為了整個流星街,才不是為了他。」只是為了你的主線任務而已。

  一看你答應,俠客連連應聲,「可可還真是個別扭的人啊……」

  行了,一聽這話你就知道這家伙絕對是誤會了。

  你掛斷電話,走到門後打開門,奇犽先是愣了下,而後錯開與你的目光,「早餐已經准備好了,一起……吃早餐嗎?」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也逐漸變微弱,你想起以前在揍敵客的時候,當你出完任務回來,隔天早上奇犽都會第一個敲響你房間的門,有些興奮,又有些忐忑地等在門外,等你把門打開,而後一頭栽進你的懷裡,嘴裡說著什麼一起去吃早餐吧。

  只是等他稍微長大一點以後就不再那麼做了,更多的是站在門外表情別扭,話語也別扭地問你要不要去吃早餐。

  你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奇犽要是一直都是這樣就好了。」要是一直和小時候一樣坦率就好了,你是真的不擅長對付別扭怪啊。

  他任由你觸碰自己的頭發,甚至身體微微向你靠近,就像是無意識地撒嬌,他還以為你是把他當成小孩子來看待了,不服氣地嚷嚷著,「我很快就會長大的。」

  「然後呢?你有考慮過自己長大以後的打算嗎?」

  「那當然是從家裡逃出來,還要帶上亞路嘉,嗯……和他四處旅行,過著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生活。」重要的事情在後面,他咳嗽一聲,「然後再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你心裡想著待會怎麼幫庫洛洛應付那些個難纏的負責人,你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嗯,那挺好的。」

  奇犽小聲嘟噥,「你沒有認真聽吧?」

  「有啊,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旅游,四處冒險,這樣的生活不是很好嗎?」你收回手。

  「不應該說些別的什麼嗎?比如說我太天真了,又比如說,我出身殺手家族怎麼可能會擁有自己的人生。」這些都是大哥伊爾迷曾經對他說過的話,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又重復了一遍,明明自己也是不相信的吧。

  你走出房間,「為什麼要這麼說?為什麼要去質疑別人的想法?」

  「換個角度來看,你作為一個揍敵客,能有這樣的夢想,反而很酷嘛。」說到這裡,你的眼中滿是笑意。

  他就知道的,你是能夠理解他的心情的,他的步履輕快,「沒錯嘛,可可……也就只有可可能夠理解我了。」

  他站在台階上以仰望的姿態看向你,這幅畫面似曾相識,他也許也這樣做過的,仰望著你,然後呢,心間盈滿了喜悅與喜歡。

  早餐是溫牛奶還有烤吐司,准備早餐的人當然不是凱瑟,而是糜稽,他腰間系著圍裙在餐桌和廚房之間來回忙活,你下樓的時候他正好拆散腰後面的圍裙蝴蝶結,嘴裡嘟噥著什麼,大概就是自己才不是來這裡當佣人的。

  但是在看到你的時候他又立刻收聲,接著才說:「早餐准備好了,你、你要坐在哪裡呢?」

  啊、和他推的偶像一起共進早餐,如果發到論壇裡絕對會被當成在做白日夢的吧?但這確實是真的,糜稽坐下後沒有動早餐,只是小心翼翼地偷看你。

  「糜稽,你再這麼看下去,會影響別人吃早餐的胃口的。」凱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涼颼颼地說出這番話,她拉開你旁邊的椅子坐下,對糜稽說,「再給我倒一杯紅茶。」

  等他走後,凱瑟才說:「等下你還要去會議現場對麼?」

  奇犽見狀便說:「我和你一起去。」

  凱瑟說:「你以為是什麼演唱會現場想去就能去的嗎?而且你也不擔心其他人認出你們才殺死了1區負責人嗎?」

  盡管祖母凱瑟這麼說,奇犽還是頗為執拗,「殺死任務對像的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能夠辨認出我的身份的線索。」

  你的吐司吃到一半,「那就去吧,反正也只是一群人在那裡吵吵鬧鬧,就跟菜市場一樣,奇犽你要是喜歡熱鬧的話那就去吧。」

  「好啊。」奇犽應了一聲,懸在半空中的小腿一前一後地搖晃著,透露出主人愉悅的好心情。

  等糜稽端著紅茶杯出來時他已經錯過了最關鍵的信息。

  結束早餐後你走出房子,糜稽被凱瑟指揮著給房子做大掃除,而奇犽則是借機和你一同離開,他走在你的左邊,走出一段路後你發覺他時不時看向你的左手,你疑惑地問:「為什麼一直在看我的左手?」

  偷看被抓包的奇犽手足無措,「我、我,呃,只是,沒什麼——」

  你這次難得自己想到了答案,你問:「是想要牽手嗎?」之前在握手會上你就經常和粉絲牽手,所以你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這個答案。

  被說中心事的奇犽說話都是支支吾吾的,「會很奇怪嗎?提出這種請求……」

  你回答:「不會啊,為什麼會那麼想呢?」

  在你面前的奇犽總是過分謹慎小心,唯恐會惹得你不開心,就連提出牽手的請求也是小心翼翼地,他說:「因為覺得可可是不喜歡別人干涉自己決定,不喜歡別人插手自己事情的人。」盡管和你獨處的時間很短,可他就是那麼篤定。

  「如果那麼做的話,會被可可討厭的吧。」那不是反問,而是肯定句。

  你握住他的手,孩子的手掌比你小一圈,你的手掌可以輕輕松松地圈住他的整個手掌,「我不會討厭奇犽的。」

  要是真的討厭一個NPC,那麼對方都沒有機會見到你,因為你在這個NPC出現前就會選擇跑路,而奇犽長相可愛,雖然脾氣有點傲嬌,但他可是白發欸。

  就是說,白發控的玩家也很常見吧?而你恰好是白發控也不奇怪吧?

  所以綜上所述,你當然是很難討厭奇犽的啊。

  被你牽著手的奇犽後半段路都很安靜,你是從宮殿的側門進去的,宮殿內有專門的大會堂,而現在會堂內人聲鼎沸,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站在台上正中央的黑發少年。

  「哈——!?開什麼玩笑啊!教皇的繼承人怎麼可能會是這個毛頭小子,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沒錯,我絕對不可能接受這種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成為新任教皇的!!」

  「再說了,誰能確定是不是他殺死了教皇呢?」

  「僅憑他一個人是沒辦法做到這種程度的吧?問題的關鍵在於他背後的勢力,究竟是誰在支持他啊!?難道說……是5區的負責人嗎?」

  「喂、你不要亂說啊!」「誰都知道5區負責人和1區負責人一直不對付吧?這次教皇死了,1區負責人也死了,最有嫌疑的不就是那個家伙了嗎?」

  面對他人的質疑謾罵以及輕蔑的眼神,庫洛洛始終保持著平靜的態度,他調試了下麥克風還有音響,現場頓時響起刺耳的聲響,刺得在場的人紛紛皺眉。

  「喂,你這小鬼到底想要做什麼啊!?」

  「干脆動手算了!」

  庫洛洛輕輕地咳嗽一聲,聲音平緩,「請各位稍安勿躁,關於各位感到困惑的地方,我都會一一解答的,先從哪裡開始解答呢?嗯……我想告訴各位,根據教皇生前留下的遺囑,我並不能算是他的繼承人。」

  「我就說嘛,他怎麼可能會是繼承人。」台下是窸窸窣窣的聲響。

  緊接著的,少年說出的話語猶如平地驚雷,「因為從今往後流星街都不會再有教皇,治理模式也會發生變化,統一由中央管理。」

  這下子大家都聽明白了,他不光是要奪走教皇的權力,還要從區長手中收走權力,台下掀起驚濤駭浪。

  為了宣泄不滿,有人甚至直接投擲武器,眼看著那支弩箭即將擦過他的頭顱,你衝到台上將他拉到一邊,順勢躲過攻擊。

  「就知道欺負年紀小的是吧?」你把庫洛洛扯到自己身後,衝著剛才放箭那家伙比出中指,「只會放冷箭的老登。」

  噗嗤、

  你身後的庫洛洛輕笑出聲。

  你偏過頭,「你又笑什麼啊?剛才你可是差點就要受傷了的。」

  庫洛洛的唇角還帶著笑意,「嗯我知道。」

  「你都知道什麼啊你。」

  「我還知道可可你一定會趕過來的。」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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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在場的其他人也沒有想到中途會殺出一個你來, 而且和你柔弱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你罵人都不帶停一下的,開了個頭就跟機關槍似的掃射周圍。

  「還有你這個禿頭,肯定是因為平常虧心事做多了才會脫發的吧!?」

  「禿頭招你惹你了!?」

  一場罵戰下來以你大獲全勝為結局, 你瞥了眼庫洛洛,把話筒還給他, 「喏, 接下來是你的表演時刻了。」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有你這麼暴躁的先例在前,其他人都會下意識地覺得庫洛洛才是那個好說話的人, 你雙手抱胸站在一邊, 看著庫洛洛和其他區負責人討價還價, 其實他一開始就沒想過能成功把地方權力都收回中央, 只是先提出一個眾人都會強烈反對的建議,那麼後面看似妥協的建議也會被人勉強接受。

  這場會議注定不會有什麼讓大家都滿意的結果, 你聽他們掰扯到一半就頗感無聊地打了個哈切,你在座位席裡找了個空位坐下, 你旁邊的位置也是空的,奇犽順勢坐下, 「剛才大家都不敢反駁你欸。」

  你驕傲地輕哼一聲, 「這就是說話的藝術。」

  奇犽看向你的眼神帶著崇拜,「但是他們一時半會也沒辦法接受庫洛洛當領導人。」

  「他們的想法並不重要。」你想起之前庫洛洛還在Mafia的時候,其他成員也因為他的年齡下意識地將他當做好欺負的家伙, 甚至質疑他的能力,但最後還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反正最後他們都會妥協的。」

  「你好像對他充滿信心。」奇犽查詢過你的過往, 你出生在流星街,因為年幼時的經歷都是一片空白, 現在看你對庫洛洛的態度就能猜出他不是什麼普通的朋友,話語間他掃了一眼站在台上款款而談的庫洛洛,語氣酸溜溜的,「他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啊?什麼青梅竹馬?庫洛洛和青梅竹馬這種詞彙可不沾邊,你想也不想地就說:「不是。」

  「你和他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嗎?」說著說著就有點嫉妒庫洛洛了,能夠和你一起長大,在你的生命中占據重要地位。

  「難道一起長大關系就會很好嗎?那你和糜稽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吧?你們的關系算好嗎?」

  怎麼可能關系算好,奇犽的表情已經無聲地回答你的這個問題。

  「那你還這麼幫他。」

  你調整了下坐姿,「因為他必須得要活著成為流星街的領導人啊,這對我來說很重要。」那可是牽涉到主線任務的啊。

  奇犽暗自嘟噥,「如果是我早點遇見可可就好了。」

  他已經做到了,在上個副本的時候就是。

  大會堂內依舊嘈雜無比,但是庫洛洛始終能有條不紊地回答他人的問題,對答如流,就好像已經私下排練過許多遍。

  你另外一邊的空位置又有人坐下,抬頭一看,噢,原來是俠客啊,他說:「真麻煩啊,還得要說服那些老頑固,要我說嘛,還不如全都把他們控制起來變成聽話的傀儡好了。」

  很符合他本該開發的念能力,雖然現在俠客的身份還是名牌大學的研究生,但人的本性是很難改變的,偶爾從他的話語裡還是能看出他操作系的特質。

  「不上台說兩句嗎?」你半開玩笑地說。

  「嗯?我要說的話已經全都被可可說完了呀。」

  等會議結束後,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你這才起身,先是對俠客說:「庫洛洛那邊就麻煩你了。」

  俠客不解道:「可可你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你拉過奇犽,「有啊,就比如帶著這位客人參觀流星街。」

  這分明就是你不想干活找出的借口吧?就在這時庫洛洛也從台上走下來,你拍了拍手掌,「剛才表現得很好噢,未來的領導人。」

  庫洛洛先對你笑笑,而後將話頭指向奇犽,「這次能夠一切順利也多虧了這位揍敵客先生。」

  奇犽盡量讓自己表現得成熟一些,「舉手之勞而已。」

  「不管怎麼說,請讓我感謝你的幫助。」庫洛洛口中所說的感謝肯定不是單純的感謝,更像是一種試探,就連奇犽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揚起下巴,「感謝就不用了,而且要感謝也是可可感謝我吧,畢竟我是看在她的份上幫忙的……」話裡話外就是想要告訴庫洛洛,這事和他沒什麼關系。

  揍敵客家的孩子……庫洛洛對奇犽也有所了解,可以說是這個家族這一代孩子裡最有天賦的一個,未來甚至還可能會成為揍敵客家主。

  是個不容小覷的角色。

  更重要的是,你對他的偏心會不會有點太多了?這才是最讓庫洛洛在意的一點。

  俠客一副看好戲的姿態,他笑眯眯地看了看你,你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態度,甚至還在俠客看過來的時候反問:「你的眼皮抽筋了?」

  拜托,他那是在用眼神暗示好嘛!根本就不是什麼眼皮抽筋啊!

  俠客嘆口氣,「各區的政務狀況還需要統計分析,我們現在可沒那麼空。」這話是說給庫洛洛聽的,意思就是他別和小孩子計較了,手頭還有的是工作要忙呢。

  庫洛洛不會沒有聽出他的意思,他說:「那就麻煩可可帶他參觀流星街了,啊、可以帶他去我們以前住的教堂看看,那裡翻修過了,不過之前那個小閣樓裡的天文望遠鏡還在哦。」

  熟稔地說出一些只有你和他知道的小秘密,在無形之中炫耀你們之間的親密無間。

  你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牽起奇犽的手,「那個教堂啊……之前就是破破爛爛的,就算再怎麼翻修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的,至於那個小閣樓嘛,那確實挺有意思的,只是現在大白天也看不見星星,等到晚上吧。」

  奇犽任由你牽住他的手,「但那也是可可長大的地方吧?」和你聊天讓他暫時把那份不悅拋之腦後。

  「這麼說也沒錯啦,但是那裡嘛,條件總歸沒有那麼好。」你加快腳步,「反正到了你就知道了。」

  正如你所說的,哪怕經過翻新後的教堂依舊處處透露出陳舊的氣息,現在已經沒有流星街的孩子居住在這裡了,因此偌大的教堂顯得格外安靜。

  你先是帶奇犽去看了看寢室,裡面還保留著原來的陳設,但已經從寢室變為醫務室,「以前一到晚上就會熄燈宵禁,庫洛洛那家伙就會跑到外面借著月光看書,但是呢,晚上還會有修女巡邏,所以為了不被抓到,我們還得要和修女鬥智鬥勇。」

  「如果可可來我們家就好了,至少我家的房子比這個教堂還要大好幾倍,嗯……那一整座山都是我們家的,後山很適合玩耍,還有一個私人公園,比這裡好多了。」奇犽向你介紹起自己家裡的概況,「而且在山頂的話,景色也很好,也不用擔心交通不便,反正家裡還有直升機或者是私人飛艇,想要去哪裡都很方便。」

  說著說著,奇犽就發現自己好像跑偏了,明明是跟著你一起來參觀的,怎麼變成他介紹自己家的房子了?

  奇犽說的這些你都知道,畢竟你全都體驗過一遍了。

  「算了,可可你最好還是不要來我家吧,我大哥很恐怖的,你也見過他的吧,就是那個留長發的陰暗家伙,你要是來了,他絕對不會放你走的。」憑奇犽對伊爾迷的了解,他是真的會那麼做。

  「那個小閣樓……是你和他的秘密基地嗎?」他問。

  「也不算是,因為我也不是經常去那裡。」你隨意地回答,你的話音落下,奇犽的手機鈴聲響起,那是來電鈴聲,你看見他不耐煩地接通電話,「嗯?我以為你會到晚上才結束大掃除的呢,沒想到你的效率居然這麼高。啊……我現在在哪裡嗎?那當然是——不告訴你咯。」

  奇犽拖長語調,都能想像到糜稽聽他這麼說生氣的表情。

  還是你看不下去了,從他手裡拿走手機,告訴糜稽你們現在的位置,「糜稽要過來嗎?」

  一手拿著抹布,一手拿著手機正准備和奇犽唇槍舌戰一番的糜稽一聽到你的聲音,話都卡住了,他為難地皺起眉,「我,嗯,還有一點收尾工作,等我打掃完了再去吧。」

  凱瑟一看他這副模樣,就說:「趕緊去吧,表情真是太難看了。」

  糜稽都忘了自己還沒有掛斷電話,驚喜地說:「真的嗎?」

  「真的。」

  糜稽把抹布往旁邊一放,又走到水池旁洗手,同時不忘和你說:「我就快過來了,很快,馬上就會過來的!」

  「好,那我們等你。」說完這話你把手機還給奇犽,後者撇撇嘴,「為什麼要讓那家伙過來嘛,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好嗎?」

  「把他孤零零地丟在一邊,那不是很可憐嗎?」你想起曾多次在糜稽臉上捕捉到的落寞神色,「其實糜稽也是個很孤獨的孩子嘛。」

  「不覺得啊。」

  從小在眾人的關注中長大的奇犽自然是無法理解這種感受的,就連你也是勉強從糜稽別扭的話語裡讀出他的真實想法。

  ——多看看我吧。

  ——給予我更多的在乎吧。

  糜稽就是這樣的孩子,因為對於情感方面的需求而有時和整個揍敵客格格不入。

  「這種孤獨是奇犽難以體會的。」你們坐在庭院的長椅上曬太陽,微風拂過,吹動庭院牆壁上爬山虎,枝葉窸窸窣窣,仿佛真的有壁虎爬過的動靜。

  「難道可可就能明白了嗎?」搞得好像你更加了解糜稽一樣。

  「大概能明白吧。」你說。

  在等糜稽過來的時間裡你收到了經紀人發過來的行程安排,接下來得要上綜藝了啊,你粗略地瀏覽那些綜藝節目的名字,心裡默算著自己大概什麼時候合約到期,給人打工的感覺可真不好受,就算是偶像拋開一層光環,實質上不也還是個打工人嘛。

  糜稽大約在半個小時後才趕過來的,看得出來他來得很急,以至於整個人顯得有些凌亂,你朝著不遠處的糜稽招招手,「這裡。」

  「抱歉,讓你久等了嗎?」糜稽用手理了理衣擺。

  「是啊,我們可是等了超——久的,糜稽你真是慢死了啦。」奇犽直言不諱。

  「我這是在問可可好吧。」糜稽說,「而且如果不是你偷溜走,所有的打掃工作都丟給我,本來是能提早完成大掃除的。」

  「完全沒必要那麼聽凱瑟的話嘛,她就是故意的欸。」奇犽起初一聽到大掃除的計劃就直皺眉頭,他就知道是凱瑟故意為難他們的,所以他才毫不猶豫地離開房子,也就只有糜稽還在那裡認真地打掃衛生。

  糜稽強調,「但她也是長輩啊。」正是因為渴望別人的關注,尤其是家人的關注,所以才會將家人的要求都一一完成,哪怕不喜歡大哥伊爾迷但還是會完成他提出的要求,仿佛這樣就能換來家人的關注。

  所以當奇犽理所當然地說出這些話時,他又會是什麼心情呢?會感到不公平嗎?

  「我可做不到像你那樣。」這話本該是充滿嘲諷的,但是說出口後居然摻雜著幾分羨慕。

  「好了,現在這個時間點……去吃午餐吧。」你知道修女馬琳還在這座教堂裡,你站了起來打斷這對兄弟接下來的爭論。

  修女馬琳雖然沒有參加今天上午的會議,但不代表她不知道流星街中心發生了什麼事情,倒不如說她對於發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在看到你時她一如往常地撫摸你的頭發,「我已經太久沒有見過可可你了,在外面過得還好嗎?」

  「好啊,你也能在電視上看到我的吧?」你將那些不愉快的部分一筆帶過,專門挑好的事情說。

  「能看到啊,很多電視節目裡都有可可的身影,但那也說明你過得很累。」馬琳對於教皇死去以及庫洛洛即將成為領導人的事情閉口不談,就仿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你也還只是那個受她關照的小女孩。

  歲月在馬琳的臉上留下些許痕跡,眼角的細紋還有略顯疲憊的神色,從未改變的是她對你的態度,「你吃過午餐了嗎?後面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吧?」

  「午餐還沒用過,他們的確是我的朋友。」

  馬琳對著糜稽和奇犽笑笑,「那就一起吃午餐吧。」

  重新回到那個熟悉的小院子,這一塊區域沒有翻新過的痕跡,和你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馬琳解釋道:「他們當初也想要翻修這一塊的,但是被我阻止了,我覺得維持原樣也挺好的,看啊,這是你之前留下的印子。」

  馬琳指了指院子牆根那裡的腳印,那是你不小心留下來的,你說:「也沒必要所有細節都介紹一遍的……」

  「我知道的,這是什麼來著……偶像包袱是嗎?」馬琳從雜物間內搬出小飯桌還有藤椅,其中那張小巧的藤椅正是她以前為你量身定做的,現在給奇犽用剛剛好。

  午餐的食材都是從菜園裡剛挖出來的,剛剛出土的馬鈴薯上帶著泥土,和胡蘿蔔一起擺放在旁邊。

  本來馬琳是要一個人准備午餐的,但是到後面就變成了糜稽和你還有奇犽三人接手午餐准備事宜。

  你的腰上系上一條圍裙,再卷起袖子,備菜就交給糜稽和奇犽了,兩人在任何一件小事上都能比較起來,就比如給土豆去皮。

  奇犽舉起手裡光不溜秋的土豆,「看吧,還是我削得比較干淨吧?」

  「不,明明是我的比較干淨。」

  誰也沒辦法說服誰,於是紛紛轉頭向你求助,最終裁判權就落在你手裡了。

  你秉承端水的理念,每個人都誇了一遍,順帶再把胡蘿蔔交給他們處理。

  午餐的菜式是咖喱飯,准備起來也很簡單,所有食材下鍋後你就走到廚房外,拉過一張躺椅坐下,馬琳將甜瓜切片,你好奇地問:「這也是種出來的?」

  「嗯,這些年流星街的氣候也開始變得適合農作物生長,放在以前甜瓜的幼苗都長不大。」馬琳給你叉了一塊甜瓜,又遞到你手裡,「這都是你和庫洛洛的功勞,我知道你們為此肯定也吃了很多苦。」

  「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你沉默地吃著甜瓜,「其實只有庫洛洛一個人就夠了,我嘛,不適合當管理層。」你最擅長做的就是甩手掌櫃。

  「但其實所有人都很依賴可可你呀,就連庫洛洛那孩子也是,假如沒有你,他是絕對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的。」馬琳說話一針見血,「可可似乎總是低估自己在其他人心中的重要性。」

  甜瓜的汁水滑過指縫,那一塊皮膚也變得黏糊糊的,你吃掉最後一口甜瓜,「我才不想因為別人的想法改變自己呢。」

  廚房裡飄出咖喱的香味,馬琳順勢說:「好香啊,你的那兩位朋友廚藝很好啊。」

  把小餐桌移到菜園旁的陰影下,就在這裡享用午餐。

  用餐時馬琳也沒忘誇獎糜稽和奇犽,「手藝可真好啊,真幸運能吃到這樣的咖喱飯。」

  有種幼兒園老師誇獎小朋友的既視感,關鍵是他們兩人還很受用,說到底還是兩個幼稚的小孩子嘛。

  午餐結束後,你們臨走前馬琳還專門給你們裝了滿滿一大袋的瓜果,糜稽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嘟噥,「要是她是我的祖母就好了。」

  奇犽難得沒有反駁他,「時間也差不多了,再不回去其他人就要起疑心了。」

  說起回家這個話題,氣氛也莫名變得沉重起來,糜稽嘆口氣,「其實一直住在流星街也挺好的,要不然我跟父親申請直接和祖母一起住好了。」

  奇犽表情滿是不贊同,「你也不想每天都要干家務吧?」

  暫時將這個話題擱置,糜稽問你:「可可接下來呢?我記得你和公司的合約時間只有兩年,等合約結束了,你就會回流星街嗎?」這裡畢竟是你的家鄉,你有很大可能會留在這裡的吧?那這樣一來,他不是每天都可以見到你了嗎?

  然而你的回答無異於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不會啊,這裡不是有庫洛洛嗎?」

  「那、那可可你以後要去哪裡呢?」

  你的眼神狡黠,「這個嘛,就是秘密了。」

  「這樣啊……」糜稽的神色失落,你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干嘛總是露出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嘛,你說,「以後還會見面的。」

  「……真的嗎?」他半信半疑。

  「真的啊。」

  相較之下奇犽就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失落,他反而神色篤定,「我才不會默默等待見面的那一天到來,我會主動找到可可的。」

  *

  處理完流星街的事情後你沒有過多停留再次乘坐飛艇回到自己的住所,還好最近一檔節目的拍攝地就在你的住所附近,讓你不至於太手忙腳亂的。

  你回去之前沒有給凱特發消息,等到門口的時候才想起來,但已經無所謂了,你輸入密碼打開門,屋內沒有開燈,但因為今天晚上的月光皎潔,借著月光你也能看清屋內的景像。

  陽台的窗簾沒有拉上,就連窗戶也是半開著的,你習慣性地走到陽台准備拉上窗簾,但是一低頭,你看見擺放在陽台的躺椅上蜷縮著一道身影,少年留長的頭發垂落,他身高其實不太適合這張躺椅,畢竟這是你尋常專用的躺椅。

  你很喜歡在午後陽光正好的時候躺在這章躺椅上小憩,估計凱特也是學得你的樣子。

  你蹲在躺椅旁,原以為你的靠近會讓他有所察覺的,但是並沒有,他依舊沉浸在夢中。

  人只有在對周圍環境極度信任的情況下才會進入熟睡狀態的,你想著,戳了戳他的臉頰,「喂,要睡覺也別在這裡睡啊。」

  終於,他的眼睫顫抖了下,眼睛緩緩睜開,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的畫面,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是夢嗎?」

  你捏住他的臉頰肉,「當然不是啦,還有你為什麼要在這裡睡覺啊,比起來還是睡床更加舒服吧?」

  「上面有你的氣息。」他慢吞吞地回答。


第152章

  「你是什麼小動物嗎?」你戳了下凱特的額頭, 他這才完全清醒過來,在沉默的幾秒鐘你感受到了他的無措和尷尬,最後他小聲地說:「因為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以往你出門都會告知回來的時間, 哪怕沒有按照說的時候回來,也會發條消息的, 但這次你去往流星街後就徹底斷了聯系, 這讓凱特忽然意識到,只要你想的話,你隨時可以切斷兩人之間的關聯, 而且根據他對你的了解, 你也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這段關系從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 他對這一點心知肚明。

  「噢, 本來想給你發消息的,但是忘記了。」你回答得很隨意, 說著,你站起身把窗簾拉上, 而後趿拉著拖鞋走到冰箱前打開一看,找到一盒酸奶, 你撕開酸奶蓋子, 這時候凱特也走到廚房門口,「你吃過晚餐了嗎?」

  「沒有。」你跟著凱特走入廚房,發現廚房窗台上多出一盆向日葵, 你的目光只是在這盆向日葵上多停留了幾秒,凱特便自發開口介紹:「是經常去買菜的那個攤位的婆婆送的。」

  你捻起向日葵的一片葉子, 「歐奇瑪聯邦有一種特殊的向日葵, 可以產出電能,當地甚至將其作為重要能源之一。」

  凱特准備給你做個簡單的芝士脆餅, 他把夾有芝士的脆餅放入烤箱,「長得也和普通的向日葵一樣嗎?」

  「不太一樣,嗯……在太陽底下它會左右搖擺的。」你想了想,給凱特演示了下日光葵搖晃的動作。

  也不知道怎麼就戳中他的笑點了,他笑了很久,你托著下巴,認真思索,「到底是你的笑點太低還是我真的有點當喜劇演員的天賦啊?」

  凱特笑起來的時候露出有些尖銳但又可愛的虎牙,「真的是這樣搖擺的嗎?」

  「我騙你做什麼?」

  烤箱內部持續升溫,芝士的奶香氣一經加熱就飄得到處都是,你還真有點期待這個芝士脆餅了。

  「是啊,可可你其實最不會騙人了。」很多時候你都不屑於同別人說謊,「這次你回家……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嗎?」他著實不太會開啟新話題。

  「把那些討人厭的臭老頭都罵了一遍算不算有趣的事情?」

  凱特下意識就認為是對方做了讓你不悅的事情,才會招致你的怒罵,簡單來說,錯的肯定不是你。

  叮地一聲,芝士脆餅好了,凱特拿出裝盤,再切成六等分,你拿起一塊,「而且那也算不上我的家鄉吧。」

  「那可可真正的家鄉在哪裡呢?」凱特順著你的話頭往下問,他始終有留意你細微的表情變化,「不回答也沒關系的。」

  「可以回答啊,那就是——根本不在這個世界上,而在另外一個世界嘛。」游戲方給NPC設置這種台詞也是為了增加真實感嗎?會不會有點真實過了頭啊?

  換做其他人也許會覺得你是在開玩笑,但凱特則是將你的回答反復咀嚼,「是嗎……」他看向你的眼神莫名帶上幾分哀傷。

  等等,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你咬了一口脆餅,算了,反正這也不是你第一次被別人誤會了,你都已經習慣了。

  *

  隔天一早就是綜藝節目的錄制,後面大半年你的日常都是被工作填滿了,要不是可以跳過不重要的環節,你真的會覺得自己在游戲世界裡上班的。

  每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自己什麼時候合約到期,在這期間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你的主線任務終於順利完成了。

  這意味著你都不用再擔心流星街的事情了,於是你更加心安理得無視庫洛洛發來的消息(雖然在這之前你也經常無視),好在最近庫洛洛也忙於流星街的事務,哪怕發現你的愛答不理也沒空來計較。

  「還有靈異探索節目?」節目錄制結束後你在後台卸妝,與此同時翻閱接下來的安排,看到《詭秘~世界上真的有鬼怪的存在嗎?》時愣了一下,這不是最近很火的靈異節目嘛,所謂的靈異節目顧名思義類似於現實世界裡的各種偽科學節目,打著個看似嚇人幌子博噱頭。

  「是啊,讓熱門偶像上節目看他們遇到靈異現像時的反應,這極大地滿足了觀眾的好奇心啊。」造型師在給你把發辮拆散。

  你看這不算什麼好奇心,根本就是獵奇心理吧,不過你倒是沒什麼好害怕的,畢竟你可是玩《寂ま嶺》《紙ま衣》都能面不改色的人,區區一個靈異節目。

  唐娜也是不相信這種東西的人,她甚至還有點小期待,可能唯一害怕的人就是莉莉絲了,可她還是嘴硬地不承認自己害怕,實則扭頭在手機上搜索驅邪的有效方法。

  唐娜看不下去了,她說:「其實莉莉絲你如果實在害怕的話——」

  「什麼害怕啊,我、我像是那種會害怕的人嗎?開玩笑,我怎麼可能會害怕啊!」莉莉絲心虛地嚷嚷,「你可別瞧不起人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唐娜一看勸不動莉莉絲,只好無奈地嘆口氣,小聲地對你說:「只能希望她到時候能知難而退了。」

  你平常如果結束工作後時間早的話,就會早早回家,至於其他人的聚餐邀請,你是一次都沒有去過,以至於你在圈子內是出了名的難約出來。

  回到家當然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你將家附近的一個訓練場買下來當做私人訓練場,除了自己偶爾在裡面開發實驗念能力之外,更多時候就是拉上凱特帶他刷級。

  要不是金這人太難找到了,你絕對會把凱特丟給金來訓練的,畢竟帶人練級也是很麻煩的好麼,雖說凱特天資優秀,而且很聽話,但也不妨礙你覺得教學是件麻煩事。

  「不需要休息一下嗎?」凱特看你回到家沒多久就又換了一身訓練服拉著他前往訓練場。

  「不需要啊,時間可是很珍貴的。」說著,你拍拍凱特的肩膀。

  那個訓練場在被你買下後就又翻修了一遍,分為兩層,你們一般都在第一層訓練,你用發圈把頭發扎成丸子頭,而後活動了下四肢,為了方便訓練,凱特也將長長的頭發扎起。

  你看了眼他頭頂的等級,lv.30,而你的等級也在這幾個月內突破60,依照你過去的經驗,現在70級以下的你都能贏。

  怎麼著也要把他的等級刷到45以上吧。

  凱特雖然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著急讓他變強,但既然是你所做的選擇,他都會選擇接受。

  鑒於他現在的念能力還在入門階段,只能知道自己是具現化系的,還沒到使用念能力這一步,所以你現在訓練都是純體術對打,你頂多會用念力強化自己的身體。

  「准備好了嗎?」你問。

  「嗯。」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你就已經衝了出去,閃現到他背後,一個手刀直接砍向他的後脖頸,凱特堪堪避開,動作中帶著幾分匆忙,你還能笑著解釋,「在真正的實戰中對方可不會等你准備好。」這麼說著,你手上的動作也絲毫沒有停下的跡像,甚至於揮舞拳頭的動作都出現了殘影。

  因為一開始被你搶占先機導致凱特處於被動狀態,他只能選擇躲避,同時拉開與你的距離,逃出你的攻擊範圍。

  調整好節奏後他也逐漸開始主動出擊,他的力量還是比你稍微弱了點,畢竟那等級差距擺在那裡,你張開手掌結結實實地接下他的一拳,表情輕松,甚至可以說是游刃有余。

  「要很有把握的時候才能近戰啊——」你說,手掌旋即握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這邊一帶,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你一個側身將他過肩摔,膝蓋抵著他的胸膛,你彎下腰,有一縷頭發沒扎起來,發梢滑過他的側臉,癢癢的。

  凱特定定地看著你,天花板上方懸掛著幾盞明燈,你的面容逆著光,他幾乎能嗅到你手腕上殘留的香水味道,錄制節目的時候你會在手腕上噴一點香水,一般都是果香型的,就比如這次,應該是柑橘香味的。

  他走神了,你也發現了這一點,頗感奇怪地拍拍他的臉頰,「喂,我在和你說話你在走神嗎?」

  「抱歉。」他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你還以為是自己哪裡弄疼他了,於是松開手,問:「我把你弄疼了嗎?」

  「沒有。」他的回答依舊簡潔,更像是在逃避什麼。

  你「噢」了一聲,掃了眼他的生命值,還是很正常的,那就是你多慮了,你開始復盤剛才的對打,「首先呢,你對對手一點戒備心都沒有,其次,力量還是薄弱項,最後就是,你好像一直在收斂啊,在實戰中這麼束手束腳你是等著別人給你收屍嗎?」

  凱特安靜地聽你說完,「其實我不明白,可可已經足夠強大了,為什麼要訓練我呢?」

  「你難道不想去探索外面的世界嗎?沒點武力值你探索到一半就會死在路上的懂不懂啊?」說話間你發現凱特的發圈就要散下來了,你索性把那個發圈拿下來,而後也給他扎了個丸子頭,准確來說是半丸子頭,因為他還有一些碎發扎不起來。

  「可可以後的計劃是環游世界嗎?」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他確實應該提升實力。

  「是啊,到時候你就能見到你真正的師父了。」你用一種篤定的語氣說,就像是你已經見過那位他真正的師父了。

  凱特想要問的,然後呢,你就會把他丟給那位真正的師父嗎?可這樣就和在指責你一樣,明明你能夠把他從貧民窟裡解救出來就已經足夠好的了,他不應該太貪心的,沒錯,不能太貪心的,他告誡自己。

  可是聲音還是不受控制地,「然後呢?」

  「什麼然後?」你覺得凱特那顆丸子頭很好玩,戳了戳那顆丸子。

  「在遇到他之後……我們就要分開了嗎?」少年的凱特還不能做到像成熟大人那樣坦然面對離別,他抓住你的衣袖,「不,當我剛才的話沒有說過吧。」

  聞言,你的手掌貼上他的額頭,表情古怪,「我剛才應該沒有打你的頭吧?你怎麼就開始胡言亂語了?」

  「誒?那又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們一起旅游啊,不然我才懶得訓練你呢。」你收回手,凱特的表情有些呆滯,你笑出聲,「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呆愣愣的。」

  凱特揉揉自己的臉頰,露出個笑容,「沒什麼。」

  *

  你期待的靈異節目也如期而至,真到了拍攝當天,莉莉絲背的小包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裡面都裝了什麼,唐娜小聲地告訴你裡面裝的都是鹽,據說撒鹽能夠驅邪。

  唐娜又忍不住勸說莉莉絲,「其實不去探險也沒事的。」

  你們今天要去探險的地方是一座老舊的居民樓,因為這片區域即將拆遷,裡面的住戶前幾年就已經全都搬走了,只是在住戶搬空後,漸漸地也有各種各樣有關這個地方的都市傳聞流傳。

  說是因為有冤魂存在所以拆遷過程一直很不順利,拆遷人員或是受傷或是生病,這裡也成為這一帶著名的試膽大會地點。

  你們一行人站在大樓下,莉莉絲在旁邊念念有詞,你仔細一聽原來是什麼稀奇古怪的驅邪咒語,你湊近對她說:「鬼怪都是不存在的啦。」

  莉莉絲被嚇了一跳,瞳孔都因為恐懼而放大,「你、你干嘛突然冒出來啊!真的很嚇人啊!」

  旁邊節目的導演也在催促你們趕快進入樓內,你在踏入樓內的那一刻就感覺到了什麼特殊的氣息,倒也不是什麼鬼怪的氣息,而是另外一個人的念力波動,這就意味著這棟大樓裡還有另外一個念能力者。

  攝影師扛著攝像機跟在你們身後,大樓裡黑漆漆的一片,僅有的光源是你們手中的手電筒,極其安靜的環境裡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還有腳步聲。

  「什麼東西跑過去了!?」莉莉絲尖著嗓子大喊。

  你順勢追著那道黑影而去,一溜煙就沒了影子,你將其他人的呼喊聲拋到腦後,那道黑影倒也不是什麼鬼魂,而是一只具有人類智慧的幻獸,你以前就見過不少,你正要抬手將這只幻獸解決。

  身後傳出一道少年的聲音,「等一下,它沒有惡意,只是不小心在這裡迷路了而已。」

  你回過頭,對方留著黑色短發,長相斯斯文文,戴著一副方框眼鏡,很像校園劇裡沒什麼戲份的好好學生,你瞥了眼他的衣擺,「你的襯衫衣角跑出來了。」

  他「啊」了一聲,不好意思低頭整理衣角,等他再抬頭時你已經逮住那只幻獸,然後站在他面前,「你這家伙這麼馬馬虎虎的,到底是誰啊?」

  「我嗎?」他扶了扶眼鏡,「我的名字是雲谷。」


第153章

  雲谷這個名字你好像在哪裡聽過, 但沒什麼特別印像,就如同他的長相一樣沒什麼記憶點,被你揪住後脖頸的幻獸還在不停掙扎, 感到不耐煩的你索性給它一記手刀讓它暫時安分一點。

  「它其實也沒有多少惡意,就是對外面的世界有些好奇而已。」雲谷在旁邊解釋道, 「現在能把它交給我嗎?」

  似乎是擔心你不相信他, 雲谷又在口袋裡摸索,最後拿出一張獵人證,「我是一名獵人, 目前正在負責將逃跑的幻獸抓回去。」

  你掃了眼他手裡的獵人證, 正要把幻□□給他, 就在這時候剛才被你甩在身後的唐娜等人還有攝影師一行人也趕到現場, 原本在雲谷懷裡蜷縮著的幻獸被攝像機的燈光一晃,嚇得又飛速逃離雲谷的束縛。

  「啊、糟糕!又跑掉了!」雲谷嘗試抓住幻獸的尾巴, 但是沒能成功,更糟糕的是錄制節目的其他人也沒有把他當成人來看待, 尤其是莉莉絲緊張兮兮地躲在唐娜身後,「他到底是人還是鬼啊?」

  雲谷扶了扶眼鏡, 有禮貌地回答:「嗯, 我是鬼。」

  此話一出,其他人被嚇得倒退好幾步,更有人直接往樓下跑去, 攝影師跟著一溜煙躥到樓下的莉莉絲也跑下樓,唐娜擔心莉莉絲也急急忙忙地跟上去, 最後就又變成你和雲谷兩個人面面相覷, 大眼瞪小眼,你撇撇嘴, 「你這是故意的吧?」

  聞言,雲谷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啊……被發現了嗎?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當然明顯。」你單手叉腰,任務欄也在此刻出現更新。

  【支線任務:抓捕幻獸

  ·和雲谷一起抓捕幻獸(進行中)】

  【任務獎勵:經驗值X1500 (有機會獲得幻獸幼崽)】

  嗯……幻獸幼崽啊,對你來說確實有點吸引力,於是你說:「那就一起把那只幻獸抓住吧。」

  雲谷表情為難,「但你不是在錄制節目嗎?而且還是最近很火的《詭秘~世界上真的有鬼怪的存在嗎?》。」

  「……這麼長的節目名字你是怎麼背下來的?」

  雲谷羞赧地眨了下眼睛,「實不相瞞,我是你的粉絲,一直都有關注你的節目,所以這次一定是我被幸運之神眷顧了吧,居然能遇到你。」

  你連忙讓他打住,「現在不是什麼線下粉絲見面會,你總應該沒忘記自己的任務吧?」

  「啊、當然沒有忘記的,要是沒能完成的話,估計會被師父罵呢……」後半句話他是小聲嘟噥著的,你回憶了下,雲谷的老師是誰來著?

  哦對,好像是比絲姬。

  「對啊,所以還是快點把那只幻獸抓住吧。」你拍拍雲谷的肩膀。

  空蕩蕩的居民樓裡樓下是拍攝組嘰嘰喳喳的交談聲,你估計他們一時半會是不會上來的,「剛才我看到那只幻獸是往那邊那個方向逃跑的。」

  你和雲谷一邊搜尋幻獸的蹤跡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很多時候都是你問他答,幾乎是你問什麼他都會認真回答。

  「那只幻獸有什麼能力嗎?」

  「能夠制造出每個人心中最害怕的畫面。」雲谷又補充道,「我最害怕的是被師父罵的畫面。」

  「嗯……很普通的能力呢。」你說,要說你最害怕的畫面的話,那當然是休息日上司一個語音電話打過來的畫面啊。

  你與雲谷並肩同行,你能感覺到他的目光黏在你的身上,你有些無奈地提醒他,「你的目光也太明顯了吧。」

  被你這麼一說,雲谷立馬道歉,「抱歉、實在是抱歉!」一副你要是不解氣他也可以土下座道歉的樣子。

  為了緩解氣氛你說起其他的話題,就比如說幻獸出逃的原因,「能讓你也來抓捕出逃的魔獸,就代表逃跑的魔獸數量很多,以至於現在獵人協會的人手都不夠用。」

  你推測得有理有據,而事實也正如你所推測的那樣,那一批魔獸本該運送到自然公園的,但是中途出現意外,聽說是運送魔獸的貨車發生車禍導致車輛側翻,大量魔獸出逃。

  雲谷將來龍去脈和你說了一遍,等他說完,你反問:「這種已經屬於獵人協會內部機密了吧?這樣你也能告訴我嗎?」

  「可以啊,因為是可可嘛,而且我相信可可也能夠保密的。」他未免也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吧?

  雲谷又補充道:「我推絕對不會是壞人的!」

  ……原來也是一位狂熱粉絲啊,你扯了扯嘴角,「那麼協會內部,這種事情應該還不需要會長來操心,所以是副會長安排你們抓捕逃跑的魔獸的吧?」

  也難怪最近幾天帕裡斯通沒有給你發騷擾短信,你難得能耳根清淨,雲谷點點頭,「是啊,解決方案都是副會長提出來的。」

  你忽然停下腳步,捕捉到這一樓層深處發出的細微動靜,你打手勢示意雲谷安靜下來,雲谷注視著你的側影,他忽然察覺到什麼,用「凝」觀察你,發現你的身上附著著一層念力,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是念能力者。

  他忍不住脫口而出,「你也是念能力者?」

  「怎麼?很奇怪嗎?」你基本上能確定逃跑的幻獸藏身的地方了,徑直朝那個方向走去,雲谷跟在你身邊,「不、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嗯……你是個優秀的偶像,而且還是個優秀的念能力者。」

  不愧是他推,雲谷的驕傲感油然而生,而且或許其他人都沒有發現你是念能力者,畢竟在這個世界上知道念的人都很少,更別提貨真價實的念能力者,所以推測下來的,他或許是少數幾個知道你這個秘密的人。

  「這個秘密讓我知道真的好嗎?」雲谷喃喃自語。

  你頭也沒回,「那不然我之後再殺人滅口?」反正雲谷的等級也在你之下,想要殺死他也沒什麼難度。

  雲谷自然而然地將你的話語當成是在開玩笑,「哈哈……但我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這是作為一個粉絲的基本素養。

  你和雲谷在那扇門前停下,你向雲谷遞去一個眼神,後者立馬會意,房間門是虛掩著的,透過那條門縫你看到了幻獸在黑暗中一閃而過的身影,你的手搭在門邊上,找准時機,一把推開門。

  幻獸也在你開門的瞬間發動能力,讓你看到內心最恐懼的畫面。

  你看見休息日的自己剛剛完成企劃案,結果上司一個電話打過來,這種事情你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那在你生活中發生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

  大概是看到你不為所動,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幻獸又將畫面修改,這次是臨近下班時分上司召開會議。

  這一次你沒有任何猶豫地走上前,對著幻境中的上司來了一拳,直接把對方干倒在地,你甚至還覺得不夠解氣,又補了幾腳,你身上的怨氣濃重得都快實質化了,就連躲在暗處的幻獸也都嚇到了,渾身瑟瑟發抖。

  幻境消失後你一把揪住還在發抖的幻獸,你把幻獸遞給雲谷,並且叮囑道:「這次你把它看好了。」

  「實在是太感謝你了,我該怎麼感謝你?」雲谷把幻獸抱在懷裡,與其說是要感謝你,倒不如說是為了和你下次見面制造機會。

  你這次的運氣不太好,雖然確實掉落了幻獸幼崽,但屬於長相一般而且屬性也一般的幻獸,要不然干脆去獵人協會裡挑一只強大的魔獸當做坐騎吧。

  這種事情就不用麻煩帕裡斯通了(畢竟你本來就不想和他見面),於是你說:「能讓我去看看這次運輸的魔獸嗎?」

  雲谷有些猶豫,「其中有些危險的魔獸不能隨意觀看,但如果是其他沒什麼攻擊性的魔獸的話……那是可以的。」

  你自動忽略了他的前半句話,那就是可以參觀的意思了,「好啊,我會期待和你的下次見面的。」

  說完這話你就轉身離去,拍攝組找到你以後也沒有在這棟居民樓裡停留太久,在回去的路上攝影師正在回顧剛才的素材,在以往幾期的節目裡經常會出現藝人被嚇得驚慌失措的樣子,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你冷靜淡定的表現,攝影師忍不住嘟噥,「可可表現得好淡定啊。」

  唐娜說:「我們之前在樓下的時候聽到樓上傳出的一聲巨響,那真的嚇到我了。」

  你回憶了一下,發覺唐娜口中所說的那聲巨響應該是你制造的,你在揍幻境中的老板時沒有控制好力道,以至於靠近你的那一面牆都被波及到赫然出現一個大洞。

  攝影師跟著附和,「是啊,那個聲音真的超級嚇人的對不對?正好可以用來做導入視頻,這期節目的收視率肯定會飆升的。」他都能想像出無數觀眾守在電視機屏幕前等待謎團揭秘的畫面。

  「不過我們這次好像沒有遇到傳聞中所說的幻境,那些給節目投稿的人不是說走進這棟大樓後就會回憶起自己不好的過往嗎?」唐娜認真地復盤。

  那估計就是因為你逮住了那只幻獸,所以他們才沒有受到幻境影響的。

  你手中的手機屏幕亮起,是雲谷發來好友申請,你點了通過,另外一邊的雲谷將幻獸裝入特制的牢籠內,掃了眼手機屏幕,看到你通過好友申請後他花了點時間來平復激動的心情。

  不行,還是平復不了,畢竟那可是他推的偶像啊!

  他連續盯著手機看了許久,最終確認你的確成為了他的列表好友,他深吸一口氣,面上沒有那麼激動了,提起裝著幻獸的牢籠,這時候正巧比絲姬打電話過來,他接通電話。

  「雲谷你的任務完成了嗎?」比絲姬問。

  「完成了。」按照接下來的流程,他就應該先回獵人協會一趟,先是上交幻獸,然後再提交任務報告。

  比絲姬隨意地說:「噢對了,差點忘了提醒你,到時候如果到獵人協會遇到帕裡斯通的話,能避則避。」

  「副會長……?」

  「是啦沒錯,這家伙小心眼的很,之前他把我惹毛了,所以我把他教訓了一頓,你作為我的徒弟,保不准他也會針對你,總之就是小心一點嘛。」聽比絲姬的語氣似乎也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嗯,我明白了。」

  等比絲姬掛斷電話後他在路邊等專車開過來,同時編輯發送給你的短信,第一條消息他刪刪減減,從最初的一大段話變成簡短的一句話。

  這樣會不會有些太簡短了?他陷入沉思,措辭也是,需要再修改一下嗎?他糾結許久最後還是沒有發送消息。

  專車在路邊停下,車窗降下,露出坐在主駕駛座的男人側影,正是剛才師父比絲姬提到過的帕裡斯通,對此雲谷愣了一下,還是帕裡斯通先開口打招呼的,「您就是雲谷先生吧?真是辛苦您了大晚上的還要完成任務,請上車吧。」

  「啊、好。」雲谷很快回過神來,彎腰提起特制籠子,在副駕駛座落座,籠子則是放在車後座。

  上車後雲谷低頭系上安全帶,在這期間帕裡斯通打量著他,「雲谷先生……好像是比絲姬的徒弟對吧?」

  啊?一上來就這麼直接嗎?雲谷握著安全帶的手有些猶豫,要不然他現在解開安全帶然後再下車算了?

  看到他的動作明顯僵住,帕裡斯通輕笑出聲,「抱歉,是我哪裡說錯了嗎?還是說我記錯了?」

  「不,沒有,我的確是比絲姬的徒弟。」雲谷也沒有藏著掖著,他扶了扶眼鏡,「帕裡斯通先生是想要說什麼嗎?」

  帕裡斯通發動車子,駛入車流,「沒有哦,只是順嘴一提而已,畢竟我也很好奇比絲姬的徒弟會是怎樣的人,說實話當初聽到她還有個徒弟的時候我也很驚訝啊。」

  雲谷沉默地看向車窗外,暗自思考自己要不要跳車逃跑算了。

  好在之後帕裡斯通也沒有再說話,而是打開了車載音樂,那正是你所在的組合第一張專輯的主打歌,幾乎是前奏的旋律一出來雲谷就猜出歌曲的名字了,他驚訝道:「您也喜歡可可唱歌嗎?」

  帕裡斯通的手搭在方向盤上,食指跟著音樂節拍輕輕地敲打方向盤,嘴裡還跟著一起哼唱,「是哦,我可是很喜歡可可的呢。」

  雲谷莫名地對帕裡斯通也沒有那麼恐懼了,畢竟喜歡他推的,能有什麼壞人呢?

  前面的綠燈跳紅,車暫時停在斑馬線後,帕裡斯通說:「這應該是你第一次接到協會發出的任務吧?」

  雲谷成為獵人還沒有太長時間,盡管氣氛有所緩和,但他還是對帕裡斯通存有幾分警惕,「是啊,這次計劃也是由您制定的是麼?」

  「尼特羅會長想要讓我快點積攢經驗嘛。」在這之前帕裡斯通也曾就世界各地發生的災難制定過相應的解決計劃,只不過有些獵人在這些任務中不幸喪生亦或是失蹤,這也是他風評不好的直接原因。

  車載音樂跳到下一首歌曲,依舊是你們組合專輯裡的歌,雲谷在你們專輯問世的第一時間就購買了專輯,實體版和電子版的都購置了一份,裡面的歌曲都循環了很多遍,那些旋律也都是耳熟能詳的。

  「真新奇啊,帕裡斯通先生看起來不像是會追星的人。」雲谷感慨道,畢竟帕裡斯通自己看起來就像是個明星,不光是外表光鮮亮麗,而且還有專門的粉絲後援會,從這一點來看他其實和真正的明星也沒有差別。

  紅燈進入倒計時,秒數每減少一秒,帕裡斯通都會卡著點用食指輕輕敲一下方向盤。

  雲谷能夠察覺到的,提到你的時候,他那忽然愉悅起來的心情,「因為……」紅燈跳綠了,汽車引擎聲與他的說話聲融為一體,「可可很特殊嘛。」

  「她是無法被控制的變量,無法預知到她內心的想法,因此也無法干涉她的未來。」帕裡斯通說得輕飄飄的,有些苦惱,但更多的是奇異的興奮,正是因為無法控制所以才會吸引他的注意力,正是因為無法干涉所以才會想要千方百計地插手她的未來。

  帕裡斯通的一生過得太順暢了,優越的家世,聰明的頭腦,還有討人喜歡的外表,他是符合世俗意義上的完美精英,任何他想要做到的事情都能實現,無論是成為獵人也好,還是坐上副會長的位置也好,這都沒有任何難度。

  如果這個世界是個游戲的話,那麼對他來說難度始終就是簡易模式吧,所以才會想要給自己找一些麻煩。

  雲谷聽著聽著,莫名覺得不對勁,他反問:「但是又為什麼要操控別人呢?」尤其是那個人還是你。

  「嗯?」

  「喜歡一個人的話,當然是要支持她實現自己的夢想,而不是控制她吧。」雲谷不假思索地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全都說出口,過了一會,他才發覺帕裡斯通的臉色變得古怪,雖然依舊是笑著的,可那個笑容莫名滲人。

  帕裡斯通說:「你和你的師父果然很像啊,我就說嘛,徒弟一般都會或多或少受到師父的影響。」

  比絲姬沒有告訴雲谷的當初帕裡斯通為什麼會和她起衝突,無非是因為帕裡斯通借著副會長的名頭暗中克扣比絲姬的任務經費,雖然比絲姬也不缺這筆錢,但他的操作屬實是怪惡心人的,比絲姬也不是什麼軟柿子,她大概是知道什麼內情的,比如說知道你是他所謂的青梅竹馬,又比如說他還特意為你收集情報等等。

  於是比絲姬說:「比起討厭更讓人無法忍受的還是無視吧?但凡她是真的討厭你,你估計也會感到很幸福,但很可惜,她對你連討厭都說不上,只是完完全全地無視態度,這樣也能被稱作是青梅竹馬嗎?那你這樣還真是……可憐啊。」

  比絲姬知道說什麼樣的話最傷人,哪怕是帕裡斯通這樣的家伙,也是會被言語所刺痛的。

  是的,你大可以厭惡他,憎恨他,但假如只是無視的話,這無疑是最讓他痛苦的狀態。

  帕裡斯通從回憶裡回過神來,「啊呀,剛才是嚇到你了嗎?嗯……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嘛,你的想法就和教科書式的答案一樣呢,中規中矩,讓人挑不出錯來。」

  帕裡斯通也不知道這算是誇獎還是陰陽怪氣,他就默認為前者了,「是嗎?師父也曾經給出過這樣的評價,嗯……中規中矩不是很好嗎?」

  雲谷的語氣讓帕裡斯通聯想到比絲姬那時的語氣,還真是……讓人不悅啊。

  *

  結束節目錄制後的那幾天你都是放假狀態,除去每天准時准點帶著凱特去刷級之外,你還主動聯系雲谷決定去獵人協會一趟,就為了挑一只漂亮強大的魔獸。

  凱特看見你收拾行李時便問:「最近又要出遠門嗎?」

  你頭也沒抬,「是啊,要去挑一只坐騎。」

  「坐騎……?是寵物的意思嗎?」凱特問,你經常想一出是一出,「這不能直接去當地的寵物市場嗎?」

  「這當然不一樣啦,我是去挑選魔獸的啊。」你想到原來的凱特本該成為專職魔獸保護方面的獵人的,於是又問,「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我嗎?」凱特還以為你只打算一個人去的,他頓了頓,「好啊。」沒有任何猶豫地答應了,其實對於去參觀魔獸他沒有那麼感興趣,只是因為能夠和你一起,所以他才會立刻答應的。

  說起來這應該算是你和他第一次出去旅游,你的行李就是一個簡單的手提箱,凱特的行李也是一切從簡,他一手提著你的手提箱,一手拿著自己的行李,在凌晨時分坐車前往機場,下樓的時候你還和蹲守在草叢裡的狗仔打了個照面,但是你戴著模糊身份的眼鏡,所以狗仔也只是把你當成這裡的住戶,就連相機都沒有舉起來。

  還好你有這個道具,否則光是躲狗仔就很耗費精力。

  上車後你發動引擎,踩下油門,對著凱特笑了下,「那就出發吧!」


第154章

  在飛艇落地前你還給雲谷發了消息, 對方幾乎是秒回的。

  [雲谷:正好我現在也有空,需要我來機場接你嗎?]

  [可可:也可以。]

  「果然魔獸的話……還是巨龍比較好。」你說,要是能再遇到一條類似於史矛革那樣的巨龍就好了, 但你也知道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完全就是看運氣的。

  「等下是你的朋友來接我們嗎?」凱特問。

  你點點頭, 「對了, 改天凱特你再去考個獵人證吧,那還挺有用的。」

  「好。」他對於你的請求從來都不會拒絕,這次也不例外。

  飛艇落地時他提起行李箱走在你身邊, 雲谷早早地就在機場等候你, 准確來說他沒有料到你還多帶了一個人, 見到你身邊的凱特時他的笑容都僵硬了, 「這位是……?」

  難道是保鏢嗎?還是說助理?畢竟明星的話出行也是會帶上助理的嘛,這樣一想好像也能說得通, 在短短幾秒內雲谷已經把所有可能性都猜了一遍。

  「是伙伴。」你向雲谷介紹凱特,「他的名字叫凱特。」

  伙伴的意思就是朋友嗎?這個回答很耐人尋味, 但雲谷還是友好地向凱特伸出右手,「你好, 我叫雲谷。」

  「你好。」凱特態度禮貌而疏離, 他握住雲谷的手而後對他點點頭。

  你開門見山地提起參觀魔獸的話題,「接下來就能去參觀魔獸了吧?」

  雲谷為難地眨了眨眼睛,「這個……今天可能不行, 今天在清點魔獸數量,而且還有個贊助方的晚會。」沒錯, 獵人協會也不是什麼非盈利的慈善機構, 也是需要拉贊助的,而那幾個贊助大頭就來自於V5, 所以偶爾也會舉辦晚會來表示感謝贊助。

  「或許你們可以先參加晚會?然後過幾天再抽空去參觀魔獸。」雲谷想到了什麼,有些激動地說,「聽說這次晚會金先生也會現身呢。」

  雲谷口中的金先生就是金·富力士,聽到這裡,你的眼睛唰的一下就變亮了,這副表情變化都讓凱特感到驚訝,你追問雲谷:「你確定嗎?就是那個金·富力士對麼?」

  雖然搞不懂你為什麼會那麼激動,但雲谷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是啊,就是那位非常著名的獵人,可可平常也會關注獵人協會的獵人嗎?」

  「嗯……算是吧。」你轉頭對凱特說,「就是那個我和你提到過很多次的人。」

  你早就給雲谷發送過你訂好的酒店地址,他這時便說:「那麼現在先開車去酒店吧,至於晚會的事情,到時候人多眼雜,你們混進來也不會被發現的。」

  雲谷還是很靠譜的,你們前腳才到酒店,他後腳就給你們准備好了請柬,當然也不是他一個人做到的,中途還麻煩了自己的師父比絲姬,後者一聽徒弟支支吾吾的別扭樣子,似乎是猜到了什麼,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雲谷你這個樣子可是很難追到女孩子的啊。」

  聞言,雲谷手裡的手機差點沒拿穩就要掉下來了,他急急忙忙地辯解道:「這不是追求啊!」雖然他確實很喜歡他推,但是絕沒有想過戀愛這方面的事情,這難道不是對你的褻瀆嘛!?

  比絲姬嘟噥著「真是麻煩啊」,而後還是替他解決了請柬的事情。

  在掛斷電話前雲谷無意之間提起自己前不久和帕裡斯通的見面,「大概是師父你多慮了吧,帕裡斯通先生好像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可怕。」

  一聽雲谷這麼說,比絲姬也來了興趣,「噢是嗎?那他都和你說了什麼?」

  雲谷將兩人的對話一五一十地都告訴比絲姬。

  過了幾秒,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大笑聲,「哈哈哈哈——!!你真的是這麼說的嗎?哈哈……那你還真是,那家伙的表情肯定很難看吧?」

  雲谷對此不明所以,他認真回憶了下,「帕裡斯通先生的表情確實不太好看。」

  「你沒把他那副表情拍下來真是太可惜了。」比絲姬幸災樂禍地說。

  *

  憑借雲谷送來的請柬,你和凱特也順利混入今天晚上的宴會,其實你也完全可以讓帕裡斯通幫忙搞來請柬,不過每次和他接觸都會有種被狗皮膏藥黏上的錯覺,所以你會盡可能避免和帕裡斯通的接觸。

  來之前你沒料到還會有參加宴會的場合,晚禮服又是個問題,但問題不大,拉著凱特一頭栽進酒店附近的商場,凱特身材比例優越,哪怕是普通的成衣也能穿出私人訂制的感覺來,至於你的晚禮服則是一條簡單的A字連衣裙。

  你和凱特的禮服都是黑色系的,你半是開玩笑地說:「就像是特工執行秘密任務一樣。」

  換好禮服,去會場倒是不用麻煩雲谷,你和凱特兩人打車就能到的,獵人協會舉辦的晚會也很低調,進入酒店後還需要按照請柬上的地圖指引才能找到會場,而且只有用「凝」才能看到正確的地圖,否則就會指出一條錯誤的路。

  你踩著帶跟的小皮鞋來到會場入口,將請柬交給入口處的工作人員,你往裡面眺望一眼,裡面都是一些熟悉面孔,比如十二地支的成員等等,畢竟就連金都要出席這場宴會,十二地支的成員也自然要停下手頭的任務參加宴會。

  這一點倒是很符合現實世界,哪怕再強大,在掌控權力的高位者面前也只是可以擺布的工具罷了。

  「請柬確認無誤,兩位請進吧。」你走在前頭,環視四周尋找金的蹤影,其實你之前就想和他見一面的,畢竟他也算是個傳奇人物。

  觀察一圈下來你果然沒有找到金,但你也沒有氣餒,從路過的侍應生托盤裡取走一杯果汁,你走到陽台處,夜風吹起陽台旁的窗簾,將窗簾後人的身影模糊,你向那邊走去。

  生怕對方會跑掉,你甚至還加快腳步,急匆匆地跑到陽台那裡,手裡的果汁差點濺出來,你站定後對著那個男人打了個聲招呼,「唷,你就是金·富力士吧?」

  「嗯?你認識我嗎?」金回過頭,早在你到來以前他就捕捉到你急促的腳步聲了,不得不說,小傑和他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尤其是神態,近乎一模一樣,他看清你的面容後別有深意地「噢」了一聲,「原來是你啊。」

  聽他的語氣,難道他之前就見過你嗎?你先是回答他的問題,「是啊,我當然認識你,因為你是很傑出的獵人嘛。」

  聞言,金卻笑了起來,「是嗎,但你似乎不這麼認為吧?而且你來找我估計也是為了別的什麼,總不可能是來要簽名之類的吧?」

  還真是被他猜中了,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你也就不再藏著掖著的,把話敞開了說,「我的確是為了別的目的而來的。」

  金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然後呢?」

  「首先我希望你能夠收他為徒弟。」說著,你把站在一邊的凱特拉到兩人中間,麻溜地開始介紹凱特,「他的名字叫做凱特,天資聰慧,而且性格溫和,非常適合當你的學生,更重要的是,他以後也會成為一個獵人。」那一番話就像是電視推銷一樣。

  被你這麼介紹的凱特有些手足無措,他先是向金解釋,「她沒有惡意,只是有時候說話比較直接而已,然後就是假如你不願意也無所謂。」

  金說:「看吧,他都已經這麼說了,他這個樣子根本就不打算把我當成師父嘛。」

  「那就沒辦法了……」你思考幾秒,「那就只能直接把他丟給你了。」

  「你確定嗎?」金挑起一邊眉毛,「你這樣做的話,估計他也會傷心的吧?」

  夾在你們兩人中間的凱特立刻出聲,「那倒不會。」

  金雙手環胸,「為什麼我一定要答應你的請求呢?」他想起來了,自己原先在碰到新上任的副會長帕裡斯通時,無意中看到過對方的手機屏幕,上面就是你的照片吧?果然是和帕裡斯通一樣麻煩的人。

  「因為我會給你開出一個你無法拒絕的條件。」

  「哈?你以為你自己是教父嗎?」金偏過腦袋,「收徒弟這種事情聽起來就很麻煩啦。」會說出這種話的人就意味著他還有被說服的余地,你拿出那張在帕裡斯通別墅頂層找到的地圖碎片,舉到金面前,「這上面的東·富力士和你又是什麼關系呢?從姓氏來看的話,估計是你的親戚吧?」從時間來推斷,或許是祖父?還是其他的血緣關系?

  金仔細地看了眼你手中的地圖碎片,「那個人……不就是《新世界行紀》的作者嗎?等等,你又是從哪裡找到這張地圖的?」

  「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如果你能答應我的要求,我手頭還有更多你感興趣的東西,怎麼樣,現在看來這的確是個難以拒絕的條件了吧?」你收起地圖,金的表情也變得糾結,他的性格本身就是不喜歡被人束縛的,也不喜歡受制於人,但你手裡的地圖也好,還是你剛才說的話也好,對於一個熱愛冒險的人來說具有強大的吸引力。

  猶豫一秒都是對冒險的不尊重,他眼睛都沒眨一下,「好吧,那這小子就是我的徒弟了,現在你總滿意了吧?」果然你和帕裡斯通很像,都會通過種種手段來實現自己的目的,但和帕裡斯通相比,你至少還沒有他那麼惹人討厭。

  聽到他這麼回答你才將地圖放到他手裡,這當然不是原件,而是復印件,然而盡管是復印件金依舊看得很認真,「這張地圖……和書裡提到的很多細節都能對得上,你是從哪裡得到這部分地圖的?還有,剩下的地圖也在你手裡嗎?」

  面對他的問題,你聳聳肩,「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至於剩下的地圖,我沒找到,這也是我找你的另外一個目的,幫我尋找剩下的地圖吧。」

  「雖然你提供的線索確實很有趣,但你說話的語氣真應該再改改的。」金收起地圖,「用這種命令的語氣說話很容易激起對方的逆反心理的啊。」

  對此你不以為意,「是嗎,那麼你現在是逆反心理作祟要放棄這次探險嗎?」

  金撇撇嘴,「當然沒有。」

  「那不就好了。」

  果然還是很不爽啊,金雙手環胸,「我之前見過你。」

  「嗯?你也是我的粉絲嗎?」繼上次遇到的雲谷也是你的粉絲後,你覺得就算金也是你的粉絲你也不感到意外,畢竟就連揍敵客都是你的粉絲,說著,你從手包裡拿出簽名筆,沒錯,作為偶像的素養就是隨身攜帶簽名筆,「那你也要簽名嗎?早說啊。」

  金的表情變得僵硬,「不,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啊,算了,你和帕裡斯通又是什麼關系啊。」

  「和他嗎?那就是沒有關系的那種關系。」說起來你今天居然沒有在會場裡見到帕裡斯通,真是一件幸事。

  「你確定嗎?在他看來你們的關系可沒有那麼簡單啊。」金其實不太了解這些八卦,還是從其他同僚口中得知的,尤其是比絲姬,在上次和帕裡斯通對峙後她就熱衷於揭帕裡斯通的黑料。

  「他的看法有那麼重要嗎?」你喝了口果汁,神色是滿不在乎的。

  好吧,看樣子你也不怎麼喜歡帕裡斯通,這也算是你和他難得的一個共同點。

  你記得金的人物介紹裡提到過他也曾馴服過不少魔獸,你也沒有放過這次機會,「你還馴服了很多魔獸嗎?」

  「怎麼?」金能夠從你的眼神中隱約猜到你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也不算多吧。」話語間他回憶了下自己馴服的魔獸,好像超過了兩位數。

  「因為我也想要馴服一只魔獸,最好是能夠飛的,當然實力也要強大。」說到後面你索性總結道:「其實就是龍啦,你馴服的魔獸裡有沒有龍呢?」

  「你真的只是普通的偶像嗎?」金好奇發問,你的言行舉止都與人們印像中的偶像相差巨大,不過能夠混入獵人協會晚宴,並且拿出黑暗大陸地圖來和獵人談判的人,的確不可能會是普通偶像,即便是作為偶像你也是不普通的,這一點表現在你出道後,金身邊近乎所有人都無一例外地成為你的粉絲。

  這宛若病毒般的傳播速度,金也曾懷疑過你是不是天生的念能力者,而念能力就是提高他人的好感度。

  你說:「偶像只是我的職業而已。」

  「如果要馴服魔獸的話,尤其是龍這一類飛行魔獸,對於生活環境的要求可是很高的,而且龍的自尊心很強,不會輕易屈服於人類的。」說到一半,金瞥了你一眼,行吧,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看在你提供了有趣線索的份上,金嘆了口氣,「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早就在等他這句話的你歡呼一聲好耶,然後拿出手機查看自己接下來的行程,確認時間上不會起衝突後才答應下來,這期間金的目光掃過你的手機屏幕,在上面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行程,就連他都不得不佩服你的精力充沛,在這種死亡行程下還能有精力去馴服魔獸。

  你還和金交換了聯系方式,除了手機的聯系方式,他還遞給你一塊鏡子,鏡子兩邊有著精致的鑲邊,正好能夠雙手握住,金介紹道:「這是用於通信的鏡子,不過只有輸入念力才能啟動。」

  按照他說的你將自己的念力注入鏡子裡,很快地,鏡子裡就出現了金的側影,你悟了,這不就是那什麼的雙面鏡嗎!?

  你興奮地問:「這鏡子叫什麼名字?」

  「啊?」金也沒想到你會問這個問題,「鏡子就是鏡子啊,還需要什麼名字嗎?」

  「那以後就把這個叫做雙面鏡吧。」說著,你收起鏡子,這時候那些贊助方代表人也都來到會場中心,金看向會場中心的眼神是明顯的不耐煩,看得出來他也是無奈之下才來參加這場宴會的。

  接待代表人的是尼特羅會長,以及站在會長身邊的帕裡斯通,你說剛才怎麼沒有看到他呢,原來是去接待各國的代表人了。

  你站在陽台的角落裡,這裡是視野死角,別人乍一眼看過來只能看到站在陽台上的金。

  【金似乎藏著什麼心事,對此你決定:

  A.(關我屁事直接視而不見)

  B.詢問他怎麼回事,「你那一臉便秘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金的耳邊響起你的聲音,「喂喂,那副便秘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啊?」

  「……你關心別人就不能換個說法嗎?」

  「基本意思傳達到了就行。」

  金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和你掰扯太久,他說:「卡金帝國的四王子,是個難應付的家伙,總是想要把麻煩的任務丟給我,我平常明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的啊。」

  能讓金說出麻煩的任務,那估計是非常棘手了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你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卡金帝國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他身量高挑,在人群中很顯眼,你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對方。

  說起來在降落點裡好像還有一個[卡金帝國]吧?但因為一看就好像要涉及到宮鬥的所以被你暫時跳過了。

  卡金帝國顧名思義,一聽就是個封建國家,現任國王膝下有十四位王子,在這一國家內國王的後代無論男女統稱為王子,而最讓人驚奇的還是他們的繼承儀式,王子之間自相殘殺,直到留下最後一位,那就是卡金帝國未來的國王。

  鑒於現任國王身體狀況良好,因此這場王位繼承戰估計要到許久以後才會打響。

  你翻看過四王子切利多尼希的人物資料,這家伙是非常狂熱的器官收藏家,妮翁和他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

  不光是收藏家,他甚至熱衷於親自制作收藏品,當然是活體制作的。

  怎麼說呢……是個光看人物介紹就會被變態程度驚訝到的家伙,此刻的切利多尼希正與其他人相談甚歡,臉上掛著虛假得體的客套笑容。

  人與人之間果然是需要對比的,比如說帕裡斯通和他一對比,都顯得帕裡斯通清純無害,當然也只是一瞬間的錯覺而已。

  敏銳地捕捉到你的目光,這位四王子朝你看來,但你先一步藏起自己的蹤影,所以他看到的自然是金,後者朝你遞去一個眼神,切利多尼希對身邊人說了點什麼,借故離開,轉而向金走來。

  你正要離開的,但這時候他已經走到陽台邊,先是向金打招呼,「金先生好久不見啊,我以為你不會來參加這場宴會的,想不到你還是來了。」

  沒錯,金迫不得已來參加宴會的一大原因就是眼前這位四王子,現在他還裝出一副假惺惺的驚訝模樣,金可不吃這一套,他說:「這難道不是你的意思嗎?」

  「金先生還真是喜歡開玩笑啊,我一向不喜歡強求別人的。」切利多尼希轉頭看向你,「啊、這位不是可可小姐嗎?你之前出的專輯裡的主打歌我很喜歡,我剛才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

  雖然你戴了用於偽裝的眼鏡,但這副眼鏡也不是萬能的,如果遇到一些意志力強大的人,這裡指的就是金亦或是切利多尼希,對方還是能夠認出你的身份,只不過一般的普通人不會認出你來而已。

  你干巴巴地說:「是嗎,那還真是謝謝你的喜歡。」

  「可可小姐真的很受歡迎啊,不光是我,就連其他王子也很喜歡你和你的作品,只是之前很可惜沒能去看你的現場表演。」話語間你能夠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在你身上移動,從肩頭移動到小臂,然後是手腕,最後停留在手背。

  那熱切的目光,你大概猜到他很喜歡你的雙手,所以呢?是想要做成收藏品嗎?

  還沒等你開口,凱特已經站在你的面前,替你擋去切利多尼希的目光,他說:「恕我直言,你這樣的打量很不禮貌。」


第155章

  切利多尼希這才正眼打量凱特, 從他的神態裡散發出不加掩飾的輕蔑,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白發少年,而後越過凱特詢問你, 「這位是?」

  金在你之前回答,「他是我的徒弟。」

  聞言, 他淡淡地「噢」了一聲, 態度發生細微的變化,「原來是金先生的徒弟啊。」

  你一把拉過凱特從這裡離開,你難得露出那麼嚴肅的表情, 「下次你沒必要那麼做, 被他盯上的話, 你很容易死掉的, 尤其是你現在很弱。」

  凱特卻說:「但我應該站出來的,他看你的目光也讓你很不舒服吧?」

  「是啊, 不過怎麼說也應該是我教訓他一頓嘛,還輪不到你來做什麼。」你抿抿唇, 「總之,你先跟著金好好學習吧。」

  「這是要丟掉的意思嗎?」他猶豫許久, 終於將這個問題說出口。

  「嗯?」

  「我對你來說是累贅嗎?這樣的話——」就算被丟掉也很正常, 他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你不解地蹙起眉頭,「不會啊,凱特在我這裡從來都不是累贅。」他可是少見的, 無論是屬性還是性格都很優秀的伙伴誒,怎麼可能會是累贅啊!

  「這樣啊……」凱特還想再說點什麼的, 但你剛才穿過會場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引起帕裡斯通的注意, 他應付完那群煩人的代表人後不出意外地打斷你和凱特的對話,「呀, 這不是可可嗎?我聽說是雲谷帶你來的,如果你想要參加宴會的話可以和我說嘛,不用麻煩其他人的。」

  「就是因為不想麻煩你才找的別人。」你手裡的果汁喝得差不多了,「不用去應酬嗎?那可是協會的贊助人啊,說是金主也不為過吧?你作為副會長現在撂挑子怎麼也說不過去欸。」

  「啊……我相信他們應該也能理解我的吧?畢竟許久未見的幼馴染出現在宴會上,或多或少都會讓人分心的。」

  你比了個暫停的手勢,「我們的關系還沒有熟到『幼馴染』的地步吧?你想得太多了。」

  「好吧。」帕裡斯通極為自然地擠到你和凱特中間,將凱特擋在自己身後,他還裝模作樣地對凱特說:「啊、抱歉,我現在有一些話要對可可說,你能回避一下嗎?」

  凱特沒作聲,只是看向你,等待你的回答。

  能讓你願意和帕裡斯通單獨談話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又跳出了支線任務,而且一看任務獎勵你就更不能跳過這個任務了。

  【支線任務:惡魔一族】

  【任務獎勵:經驗值X2000 黑暗大陸情報X3】

  如果完成這個支線任務的話,那麼情報的收集進度就到了(30/35),集齊所有情報在望。

  於是你勉強耐心地聽帕裡斯通說話,他說:「雖然我知道可可你喜歡交朋友,不過有些人還是最好不要招惹呢,我說的就是那位卡金帝國四王子。」

  在你的印像裡帕裡斯通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樂子人,這樣的人也會露出擔心別人的神色嗎?還是說是裝出來的?

  你直視他的眼睛,他的眼瞳是很溫和的蜜糖色,但其實他的五官帶著幾分銳利,一旦沒有虛假的笑容這種銳利感就會顯露出來,就比如說現在,「那個家伙,是個很沒品的人體器官收藏家。」

  「什麼,居然連你也這麼說嗎?」

  「居然?」

  「嗯,我以為帕裡斯通你已經足夠沒品了,能讓你都覺得沒品的家伙,那得多糟糕啊。」

  帕裡斯通倒是沒有半點要反駁的意思,甚至還點點頭,「是啊,就連我都覺得沒品欸。」

  「不過他最近正在物色新的收藏品,就比如七大美色之一的火紅眼。」帕裡斯通無意之中提了一嘴。

  支線任務的內容又更新了,看樣子是和火紅眼有關,也對,你記得窟盧塔族曾因為火紅眼被認為是惡魔的後代,恰好和這個支線任務的標題對應上了。

  【支線任務:惡魔之子

  ·避免窟盧塔族人被殺害(進行中)

  ·調查窟盧塔族的藏書庫(未開啟)】

  等等,你記得明明是幻影旅團把窟盧塔族滅族的,但是現在別提幻影旅團了,那都沒成立,其中的成員也都只是普通人。

  就仿佛是歷史的必然性,哪怕幻影旅團沒有成立,照樣也會有其他的犯罪團伙盯上窟盧塔族,至於原因,火紅眼在黑市上的價格就是最直接的原因。

  至於卡金帝國四王子,頂多就是個助推力。

  但是任務的內容又太過模棱兩可,避免被窟盧塔族人被殺害可以指很多種情況,最糟糕的就是被滅族,稍微好一點的就是狩獵落單的窟盧塔族人,鑒於系統沒有點明是滅族,所以你更加傾向於後者,而且對於想要賺一票的人來說,明顯也是後者更加穩妥。

  原定的劇情裡幻影旅團那麼做更多的是為了起到一種威懾作用,那是對全世界的威懾。

  而另外一項內容,調查藏書庫,嗯……你在第一個副本的時候就曾潛入過族內的藏書庫,但是因為那個時候等級不夠,所以並沒有收集到什麼重要的信息。

  「可可?」帕裡斯通叫了一聲你的名字,「剛才你一直在走神呢。」

  「他還說了什麼嗎?」你補充道,「就是四王子還說了什麼?他很想要火紅眼?那市面上肯定還有流通的火紅眼收藏品吧?他完全可以直接買的。」

  帕裡斯通聳聳肩,「比起收藏品,他本人更享受活體制作的過程,市面上流通的火紅眼都入不了他的眼,嗯……他還真是個挑剔的變態啊。」

  說這話時他的語調平淡,仿佛只是在說什麼尋常話題,畢竟他本質上也是個冷血的人。

  「說完了嗎?」

  「嗯,關於四王子的話題確實已經說完了,可可難道就不打算和我聊點其他的嗎?」

  眼看從他身上挖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了,你轉身就要離開,帕裡斯通叫住你,「問完就把我丟下了嗎?好過分啊。」

  對此,你撇撇嘴,「你難道是第一天才認識我嗎?而且,你現在應該也很忙吧?」帕裡斯通走開一會就有人問起尼特羅他的行蹤,你幸災樂禍地說:「看樣子有時候太受歡迎也不是什麼好事呢。」

  帕裡斯通也不可能在這樣的場合下冷落重要的贊助人,尤其是他還頂著個協會副會長的名號,雖然很無奈,但他也只能暫時回到尼特羅身邊。

  而另外一邊的金也單方面中止和切利多尼希的對話從陽台往會場內部走去,但中途又遇到了他的同僚,大概是在埋怨他平常不出現,導致大部分事情都落在他們身上。

  你又查看了下支線任務的詳情介紹,時間限制是在大半年以後,你算了下,那個時候你的合約也差不多到期了,在這之前你還需要再把等級刷高一些,怎麼說也要到70級才能比較穩妥吧,雖說也可以委托揍敵客或者是其他獵人,但是你更傾向於一個人完成任務,再說了,委托也是要花錢的欸。

  在短短幾分鐘內你就已經把未來都計劃好了,至於凱特那當然就是丟給金了,想著,你拍拍凱特的肩膀,「要跟著金好好變強啊。」

  「可可要去做什麼嗎?」凱特其實是個心思很細膩的人,他敏銳地察覺到什麼,「是很危險的事情嗎?」

  「也算不上吧。」這個支線任務的難度在你完成過任務裡都排不上號,頂多就是麻煩了點,因為你還得進入窟盧塔族的族地,很容易被當成不懷好意地外來人的啊,要是被發現了肯定少不了要打一架。

  凱特皺起的眉頭舒展開,「嗯,我會努力追上你的腳步的,以後還能再見面嗎?」他又糾正道,「我會主動來找你的。」

  「該見面的時候總能見面的。」你現在還不打算把自己未來的計劃告訴他,免得他又要多想。

  凱特輕輕地說:「好。」

  那邊的金總算是從人堆裡鑽了出來,但是身上的衣服都被弄得皺巴巴的,就連他頭上那頂帽子也變得歪七扭八的,他索性將帽子摘下,你聽見他嘴裡嘟噥著,「這群家伙是想要把我給吃了嗎,真麻煩啊……」

  「剛才四王子都說了什麼?」你很好奇這位第四王子究竟會和金說些什麼。

  「無非就是希望我為他收集漂亮的人類。」切利多尼希對於美有種病態的追求,他的收藏品裡不僅包括成年人也有出生十幾天的嬰兒,但凡是他認為美麗的東西,都會本能地想要留下來。

  盡管金是傑出的獵人,卻也不得不看在卡金帝國的面子上不能撕破臉皮,只能選擇躲避。

  如果你選擇[卡金帝國]作為降落點的話,這家伙絕對是你繞不過去的一道坎,就和玩揍敵客家族副本沒辦法繞過伊爾迷一樣。

  不過現在還不是考慮下一個副本的時候,將凱特順理成章地交給金後自己接下來的大半年則是跑通告和刷等級雙線並行。

  在這期間雲谷還給你送來一只屬性不錯的魔獸,長相可愛,是毛茸茸的一團,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喜歡亮閃閃的東西了,什麼寶石亦或是能反光的鏡子它全都不放過,這些東西都被它藏在肚子中央的儲物袋裡,那個儲物袋的容量至今還是個未知數,你有次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想要看看儲物袋究竟有多大,結果你一整條胳膊都伸進去了也不見底,那畫面詭異極了。

  你懷疑這只魔獸的儲物袋都能把人給吞下去。

  除卻這些小缺點,它還算是一只有用的魔獸,至少武力值很高,別看它的樣子毛茸茸的,而且全身粉毛,正所謂頭發越粉打人越狠,這個道理在魔獸身上也是適用的。

  結束為期大半年的通告活動後你的合約也終於臨近到期,公司老板也猜到你沒可能續約,因此都沒有特意和你提起過續約的事情。

  「接下來就是假期時間了,啊——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了。」莉莉絲滿臉疲憊,躺在躺椅上刷手機,「你們說去哪裡度假比較好呢?」

  唐娜笑著說:「我的話,應該會和我媽媽一起去溫泉之都吧,聽說那裡的藥泉對身體很有好處。」

  莉莉絲早就料到唐娜會這麼回答,她接著問你:「那可可你呢?假期有什麼計劃嗎?」

  當然有啊,你在大半年前就已經定下的計劃,那就是去窟盧塔族農家樂,啊不是,是去窟盧塔族族地完成支線任務。

  「有啊。」

  「是去哪裡旅游嗎?去熱帶小島還是極地看雪?」莉莉絲不依不饒地追問,那副樣子顯然是想要和你一起去度假,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所以只好旁敲側擊。

  「都不是,應該會去鄉下。」

  莉莉絲茫然地「啊」了一聲,「鄉下?那有什麼好玩的?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小島上度假吧,那裡的海景很漂亮,而且還能蹦極欸。」

  「也不是為了好玩,只是需要去一趟。」

  見你語氣那麼堅定,莉莉絲就知道沒辦法說動你了,她皺著眉,心情低落,「好吧……那祝你玩得開心。」

  話是這麼說的,但她還是忍不住偷看你幾眼,希望奇跡能夠發生,你臨時改變自己的決定。

  然而奇跡還是沒有出現,你按照原定的計劃先是前往機場,路上還收到了庫洛洛的短信,他應該是算准了時間,知道你現在已經進入度假時間,於是特地發消息詢問你要不要回流星街。

  當然是不可能回去的,且不說回去以後會耽誤你做支線任務,光是庫洛洛的掌控欲就是你不去流星街的一大原因,如果說伊爾迷的控制欲是直截了當擺在明面上的,那麼庫洛洛的控制欲則是潛藏在細密的話語裡,藏在他溫和的笑意裡,這兩者的殺傷力截然不同,後面走的就是溫水煮青蛙的路數,你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就離他離得遠遠的。

  不過就算是你刻意躲避,也還是不能完全躲過他的耳目,庫洛洛在年少時成為Mafia家族的二把手,而後又憑借種種手段成為能夠與十老頭平起平坐的重要人物,毫不誇張地說Mafia世界他幾乎掌控了一大半的勢力,而這些勢力又如同蛛網般向世界各地蔓延,無論你走到哪裡都會時時刻刻在他注視下。

  光是這點就讓你很不耐煩,好不容易甩開他安插的耳目,你登機後就裝作信號不好沒再回他的消息。

  窟盧塔族的族地位於山林深處,那個地方一看就不是飛艇能夠直達的,因此你還需要轉乘其他交通工具,從飛艇上下來以後再是搭乘大巴,然後乘坐公交車在那個偏僻的小鎮下車,下車後你背著挎包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往那片山林走去。

  你沒有急著進入族地,而是暫時駐扎在山林的另外一邊,重新回到這片熟悉的樹林,你感到無比親切,就連樹林裡的野獸也都出來和你打招呼了,然後被你毫不猶豫地殺死變成掉落的經驗包。

  【獲得[野獸的皮毛X2]】

  【獲得[毒蛇的毒牙X4]】

  【獲得[鮮紅的果實X5]】

  你所及之處沒有生物能夠幸免於難,動物通通被你解決,樹上長的果實也被你采摘大半。

  你坐在樹干上向遠處眺望,樹林深處飄出裊裊炊煙,你這才意識到原來已經到了飯點,你輕輕搖晃那條垂在半空中的腿,往嘴裡丟了幾顆紅彤彤的果實,味道是酸甜口的,用來補充體力剛剛好。

  正午的陽光正盛,好在層層疊疊的樹葉為你遮去不少陽光,僅有幾縷陽光穿過樹葉縫隙在你身上投下一片斑駁。

  吃完手裡的果子,你拍了拍手,背靠著樹干准備小憩一會,而就在你沒有看到的角落裡,兩個身穿民族服飾的男孩正在試圖跨越族長劃出的界線,盡可能往森林邊緣走。

  「酷拉皮卡,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呢?」派羅小聲地問,他們是瞞著其他族人偷偷跑出來的,一開始只是想要往族地外面一點的地方走,但是隨著越走越遠,兩人又不約而同地沒有停下腳步,這時候他們已經距離族地很遠了,派羅回過頭,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從樹林縫隙間看到族地的房屋時,他不免有些擔心。

  「沒事的,我已經把路線記下來了,等下按照原路返回就行了。」酷拉皮卡胸有成竹地說,「而且我們好不容易躲開其他人欸。」

  「說得也有道理。」派羅踮起腳尖看向遠方,若有所思地說,「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呢?」

  「那當然是很寬闊的啦,總之比我們的族地要大出很多很多,而且還能遇到不同的人,還能看到完全不一樣的風景,比如沙丘啦,又比如岩洞啦,最重要的——還有大海!」

  酷拉皮卡的話語將氣氛調動,派羅順著他說的話不由地開始想像未來的生活,「真期待去往外面世界的那一天啊……」

  「而且到時候也能接觸到不同的知識。」酷拉皮卡作為同齡人裡的佼佼者,才十二歲的年紀就已經把族地裡能讀的書全都看過了,而且看了一遍都不止,有時候他腦袋裡冒出的各種天馬行空的想法就連老師就沒辦法解答。

  他知道自己只有去往外面的世界才能找到答案。

  派羅應了一聲,「酷拉皮卡以後會成為比老師還要博學的學者嗎?」

  酷拉皮卡驕傲地輕哼一聲,「那當然啦。」

  走到後面的時候森林裡也變得越來越安靜,安靜到就連酷拉皮卡都有些不安了,按理來說森林裡或多或少都能聽見鳥叫聲亦或是其他動物活動的聲音,但是這顯然不太正常,太安靜了。

  而就在下一秒,酷拉皮卡的直覺告訴他有危險,果不其然地,一頭渾身是血的野獸從他的右後方竄出來,野獸的喉嚨深處發出駭人的嚎叫聲。

  雖然自小生活在森林中,但無論是酷拉皮卡也好還是派羅也沒有遇到過野獸的正面襲擊,在極端恐懼的作用下他們第一時間都沒想到逃跑,不,應該說是雙腳都僵住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野獸的獠牙即將咬上酷拉皮卡的肩膀,情急之下他能做到的也只有先將派羅推開,並且對派羅大喊道:「快跑——!」

  派羅踉蹌了一下,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他眼角的余光掠過,速度很快,他只能捕捉到殘影。

  哢噠——

  是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派羅後知後覺地回過頭,他看見你的背影,身量高挑,動作輕松地將野獸的頭顱捏碎。

  誒?

  是外來人嗎?

  他定定地注視著你的背影,直到你回過身,先是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酷拉皮卡,而後目光才移動到他身上。

  好漂亮……

  那真的是人類嗎?不是傳說中的精靈嗎?不對,精靈也無法做到徒手捏碎野獸的頭顱吧?

  派羅收回目光,急急忙忙地把酷拉皮卡扶起來,緊張兮兮地問:「酷拉皮卡你還好嗎?有受傷嗎?」

  「我沒事。」酷拉皮卡壓低聲音回答派羅,與此同時他也在觀察你,從你的穿著打扮來看,應該是外來者,族長明令禁止他們和外來人接觸的,按理來說他們現在就應該趁著你還沒有動手之前逃離現場,然後把這件事情告訴家長和族長。

  但是酷拉皮卡卻沒有那麼做,或許是逆反心理作祟,又或許是他知道這樣估計就很難再見到你了,所以他只是站在原地,和派羅用窟盧塔族的語言小聲地商量,「這個人看起來對我們好像沒有惡意。」

  「那也有可能會是壞人,族長說過外面有的人會先裝出友好的樣子欺騙別人。」派羅說。

  酷拉皮卡和派羅面面相覷,他問:「但是……你真的覺得她會是個壞人嗎?」

  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你忍不住插話,「我要是真的想要動手,你們估計都活不到現在了。」

  因為你說的是通用語,他們又立刻抬起頭,兩人的動作出奇的一致,就像兩只充滿戒備心的小動物。

  派羅:「但是這麼好看的人也會是壞人嗎?」

  酷拉皮卡:「不能以貌取人啊……好吧,她確實很漂亮。」

  你:我全都聽到了啊。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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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經過一番商量後酷拉皮卡和派羅似乎終於達成一致, 酷拉皮卡先前就學習過通用語,只是很少使用,因此口語有些磕磕絆絆的, 他走到你面前,並沒有完全對你卸下防備, 他將派羅護在身後, 「剛才、謝謝你救了我們,你需要什麼作為謝禮?」

  你雙手環胸,現在的酷拉皮卡也才十二歲的樣子, 身高當然沒有你高, 你俯視著他, 「那麼你打算怎麼感謝我呢?還是只是口頭道謝?那樣也太沒有誠意了吧?」

  你記得的, 這個時候的酷拉皮卡很容易炸毛,逗起來很好玩, 你也是抱著幾分玩樂興致說出這番話的,期待他接下來炸毛表情, 但出乎你意料的是,酷拉皮卡沒有炸毛, 他那雙漂亮的湛藍色眼瞳一眨不眨地注視你, 過了一會,臉頰莫名泛起緋紅,連帶著藏在金發下的耳尖也跟著變得紅彤彤的。

  【酷拉皮卡的目光躲閃, 對此你決定:

  A.俯身好奇詢問:「你是在害羞嗎?」

  B.一邊笑一邊說:「你的臉紅得就和猴子屁股一樣誒。」】

  兩個選項也沒差嘛,你微微俯身, 湊近酷拉皮卡, 當你觀察酷拉皮卡的同時對方也在觀察你,漆黑的眼瞳深不可測, 皮膚白皙得宛若白雪,就像是他小時候在童話書上看到的公主,但是你接下來說的話卻是公主絕對不會說的。

  你邊笑邊說:「你的臉紅得就和猴子屁股一樣欸。」

  瞧瞧!你說的那都是什麼話啊!

  酷拉皮卡一下子瞪大眼睛,說話都有點結巴,「你、你說什麼啊!?」

  果然最後還是炸毛了,你直起身,「這只是個比喻而已。」

  「不,你這分明就是在挖苦人吧!」酷拉皮卡一生氣臉頰就更加紅彤彤的了,那樣子著實可愛,看在你剛才還救了他們的份上,他決定暫時不和你計較這件事,當然更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你是他們接觸到的第一個外來人。

  好奇、充滿未知,你的身上滿是謎團,而酷拉皮卡又是喜歡解謎的人,所以他雖然生氣,也不算特別生氣,他抿抿唇,「這件事情就算了,這個森林可是很危險的,你待在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外來人為了竊取火紅眼總能編造出各式各樣的借口,酷拉皮卡就從族長口中聽到過不少借口,什麼是來做生物調查的啦,又比如說是來旅游迷路的啦,這些理由層出不窮,所以你呢?你會給出什麼理由呢?

  被這樣質問的你面色如常,甚至還帶著幾分輕松的意味,「說不定我是為了你們才來的呢。」

  「誒?」酷拉皮卡愣了一下,這算是什麼理由啊?好蹩腳的借口,他接著反駁道,「你肯定是在說謊吧?」

  「你覺得是說謊那就是說謊吧,反正我對你們的火紅眼根本不感興趣。」畢竟你以前還擁有過火紅眼呢。

  「什麼?很多人都是嘴上這麼說,但是最後還是會暴露出真實目的。」酷拉皮卡說,他忍不住多看你幾眼,但你確實看起來不像什麼壞人,而且要下手的話,剛才趁著他們驚嚇過度的時候就該動手了的,又何必要等到現在呢?

  你抬手戳了下酷拉皮卡的額頭,「每天想這麼多可是很容易變老的啊,你也不想提早變成小老頭吧?」

  酷拉皮卡捂著額頭,「我才不會變成小老頭呢,還有你,如果你真的是壞人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小小年紀就學會威脅別人了嗎?你敷衍地點點頭,「嗯嗯,知道了,你們現在應該要回去了吧?」

  大概是覺得在你這裡落了下風,酷拉皮卡賭氣地偏過腦袋不去看你,「這和你無關。」

  站在一旁的派羅擔心酷拉皮卡這樣會惹怒你,因為他也不能確定你會不會對他們動手,他熟練地出來打圓場,他的通用語也說得磕磕巴巴的,聲音卻很溫和,「他不是故意的,我們也沒有惡意,現在確實應該回去了。」後半句話他是說給酷拉皮卡聽的,後者輕哼一聲,派羅拍拍酷拉皮卡的肩膀。

  酷拉皮卡轉過身,臨走前還別扭地看了你一眼,走出一段路後發覺你還跟在他們身後,酷拉皮卡又問:「你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們啊?果然你是別有用心的吧?」

  你抬手甩出一把匕首,將那只暗中潛伏的野獸釘在樹干上,「當然是為了讓你們安全回到族地啊。」

  不過在聽到酷拉皮卡這麼說以後你就沒再往前走,靜靜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族地邊緣你才收回目光。

  「她好像真的沒有再跟過來了欸。」派羅回頭看了一眼,沒有看到你的身影。

  酷拉皮卡也跟著回過頭,沒找到你的影子,「她也知道跟過來會被發現啊。」

  「不過今天還真是得要謝謝她啊……」派羅回憶起剛才的驚險一幕還會感到後怕,「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她了呢?」

  「說不定她今天暴露行蹤以後就會離開了。」酷拉皮卡嘴上是這麼說的,但臉上浮現卻是另外一副表情。

  作為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伙伴,派羅自然能從他的表情裡猜出他的真實想法,他提議道:「那要不然我們明天再去看看?或許她還沒有走呢?」

  酷拉皮卡抿抿唇,「今天這件事情,不能告訴其他人啊,就算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了。」

  「嗯,我知道的啦,那就說好了嗎?」

  「好吧,這也是為了確認她不是壞人。」酷拉皮卡很聰明,這一點不光在他平常的學習上就能表現出來,這時候還表現在他尋找理由的速度上,他迅速地為自己再見你找了個借口,而且還是個很合理的借口,為了確認你不是壞人,沒有人能夠反駁這個理由。

  這是完全正當的。

  派羅早就看穿酷拉皮卡的真實想法,但他並沒有戳穿,而是笑著點點頭,應和道:「是啊,所以還要再見她一面才可以欸。」

  找好借口後兩人又開始苦惱要給你准備什麼謝禮呢?你說的沒錯,只是口頭道謝是不夠的,而且無論是酷拉皮卡的家長還是派羅的,都教導他們要知恩圖報,所以怎樣的謝禮才合適呢?

  酷拉皮卡,一個老師口中最聰明的學生,遇到這個問題也腦袋卡殼了。

  他們在回到族地後就聚在酷拉皮卡的臥室裡,圍著那張寫著謝禮選項的白紙發愁,派羅說:「不如送吃的?」

  「那樣會不會太隨意了點啊……」

  「那裝飾品?」窟盧塔族的首飾有的經過祭司的降福後能夠起到一定的祝福作用。

  「好像也可以。」酷拉皮卡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房間裡的箱子,他有一條被祭司祝福過的手鏈,紅繩穿著一個桃核雕刻成的小籃子,能起到辟邪的作用,他從盒子裡挑出那條手鏈,「啊……找到了。」

  派羅看了一眼,「我好像也有一條類似的,但是上面桃核雕刻圖案是小獅子,那就一起送給她吧。」

  酷拉皮卡把手鏈放在桌子上,望向窗外,這時候天色漸晚,大半邊的天空都被夜色吞噬,他想到你這個時候還待在森林裡,一到夜晚森林裡的野獸就會格外活躍,雖然你的確身手不凡,但說不定也會受傷的吧?

  「酷拉皮卡?」派羅叫了一聲酷拉皮卡的名字。

  「啊、嗯,怎麼了?」

  派羅站了起來,「萊拉阿姨剛才叫我們下去吃晚餐。」

  酷拉皮卡「噢」了一聲,兩人走到底樓,父親正在幫忙擺盤,見到酷拉皮卡下來便衝他笑笑,「晚餐已經准備好了哦,今天酷拉皮卡和派羅聊了很久呢,是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酷拉皮卡和派羅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跳過與你見面這件事。

  在晚餐的時候不知是誰先提起來的,關於外出這個話題,酷拉皮卡的母親萊拉態度開明,甚至可以說是激進派的,「所以說啊,都過去將近百年的時間了,為什麼我們還要避開其他人在這種深山老林裡生活啊!明明外面的世界那麼精彩!」

  酷拉皮卡父親無奈地笑著,「族長這樣也是為了保護我們嘛。」

  「哼,不覺得。」萊拉輕哼一聲,那樣子簡直就是酷拉皮卡,不,應該說酷拉皮卡性格裡冒險活潑的那一特征就是從母親萊拉那裡遺傳的,她又問自己的兒子酷拉皮卡,「酷拉皮卡肯定也想要去外面的世界吧?」

  酷拉皮卡父親表情為難,酷拉皮卡當然是非常贊同母親萊拉的觀點的,他連連點頭,「沒錯啊,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裡的。」

  「那派羅呢?」酷拉皮卡父親嘗試給自己拉取一位支持者。

  派羅靦腆地笑了下,酷拉皮卡直接替他回答了,「派羅也會和我一起去外面的啦!我們可是很久以前就已經約定好了欸!」

  說完這話,酷拉皮卡回過頭看了眼派羅,兩人在餐桌底下的手掌團成拳頭輕輕碰了一下。

  *

  因為約好了今天也要偷溜出去找你,所以今天上午上課的時候酷拉皮卡都有些心不在焉,上課的老師也明顯看出他在走神,不過即便他在走神,被點名回答問題還是能夠立刻給出正確答案,答案完美得就連老師也挑不出錯來。

  「好了,酷拉皮卡你坐下吧。」老師說完後又用眼神示意酷拉皮卡接下來要認真聽課,但是顯然酷拉皮卡沒有放在心上,他單手托腮,右手握著筆,筆尖在草稿紙上塗塗畫畫,也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呢?還是說你已經離開了呢?總應該沒有那麼快離開吧?

  真是煩死了,有關你的問題一個跟著一個在他腦海裡冒出來,往往上一個問題還沒有想明白,下一個問題就接踵而至。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他和派羅對視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一起走出教室,這時候老師叫住酷拉皮卡,「你今天上課走神了很久。」

  酷拉皮卡不服氣地回答:「但是你提的問題我都能回答上來,這樣不就足夠了?」

  老師的臉色一變,派羅見狀拉起酷拉皮卡加快腳步,等走出一段路後派羅才說:「剛才老師的臉色變得好可怕啊。」

  「明明我說的就是事實嘛,他難道連事實都沒辦法接受嗎?」

  「好啦,酷拉皮卡有時候說話也不能太直接嘛。」派羅轉移話題,「除了謝禮,我還帶了一些點心,就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歡,說起來我們都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酷拉皮卡抿抿唇,「等下見到她再問問她的名字吧?」

  兩人的記憶力都很不錯,沿著昨天的小路走去,一路上還發現了不少你留下的痕跡,但就是沒有找到你的人影。

  「她該不會是已經走了吧?」派羅小聲地猜測。

  「不會的。」直覺告訴酷拉皮卡,你應該還會在這裡待很久,「她應該……就在這附近的。」

  話音才落下,你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出現在他們身後,冷不丁地來了一句,「你們是在找我嗎?」

  「哇啊啊啊——!!」兩人都被嚇了一大跳,你頓時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們那都是什麼表情啊?」

  酷拉皮卡看清楚來人是你,他半是埋怨地說:「你早就發現我們在找你為什麼不出聲啊?」

  「因為看你們突然被嚇到的樣子很有趣啊。」你笑眯眯地說。

  「那你就是故意的。」酷拉皮卡還沒碰到過你這種做壞事還理直氣壯的人。

  你很厚臉皮地點點頭,「是啊沒錯,我就是故意的。」

  酷拉皮卡先是有些生氣地注視你,又悄悄觀察你,發現你沒有受傷才松了一口氣,最後別扭地說:「這片森林夜晚可是很危險的。」其實本來是想要關心你的,但是一開口就變了個味道。

  「危險嗎?還好吧。」畢竟有你在的話,最危險的是你才對。

  派羅唯恐酷拉皮卡會和你吵起來,他當即表明來意,「這是我們的謝禮。」

  【獲得物品[被祝福的手鏈X2] 具有祝福作用的手鏈,佩戴後會有好事發生哦】

  噢,是窟盧塔族特有的祝福道具!

  你很不客氣地全都收下,而後戴在手腕上,派羅目睹你的動作後問:「你喜歡這份禮物嗎?」

  「嗯,很喜歡哦。」

  派羅又說:「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名字的話……叫我可可就好了。」你說,派羅大大方方地向你伸出右手,「我的名字叫做派羅,他叫酷拉皮卡。」

  你握住派羅的手,他總是很擅長調節氣氛,在你和酷拉皮卡把氣氛鬧僵的時候都需要他來幫忙。

  「我還帶了一些點心,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派羅帶的自己做的蘋果派還有其他造型是雲朵的蜂蜜小蛋糕,他對酷拉皮卡招招手示意他一起,「你是從哪裡來的呢?」

  「一個離這裡很遠的地方啦。」你給出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然後接過派羅小籃子裡的蜂蜜小蛋糕,你以前也是吃過的,味道很不錯。

  你們三人圍坐在一棵大樹下,你又從系統背包裡拿出幾瓶碳酸飲料,其中還有一瓶波子汽水。

  酷拉皮卡拿著瓶子輕輕搖晃,聽裡面的珠子撞擊玻璃壁的聲響,你從他手裡拿走汽水瓶,將瓶口塑料帖和固定圈取下,用手指輕輕下壓瓶口蓋,裡面的玻璃珠子也隨之 下落,瓶內的氣體也隨之跑出來,發出刺啦刺啦的細微聲響。

  「這樣就可以了。」你再把玻璃瓶遞給酷拉皮卡,後者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對上你帶著笑意的眼睛時他又立刻錯開目光。

  真奇怪,雖然才和你第二次見面,卻下意識地想要靠近你。

  「真好喝。」派羅捧著碳酸飲料瓶,雖然族裡也會定期派人外出采購物資,但是采購的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哪怕會給小孩子帶些零食他們也會避開碳酸飲料,因為看起來就很不健康嘛,所以這可以算是兩人第一次接觸到碳酸飲料。

  你記得自己的背包裡還有幾筒薯片,你翻翻找找,拿出兩筒薯片,和零食搭配的當然還有漫畫書啦。

  沒花多少時間,剛才還對你心存戒備的兩人就已經看漫畫書看得津津有味,他們看漫畫的速度很快,不多時就看到了最後一頁,漫畫作者很會卡點,正好卡在主角生死未蔔那一幕,就連派羅都忍不住問你,「最後主角該不會真的死了吧?」

  你指了指漫畫上的畫面,「看到了嗎?這一頁全都是煙霧,這代表什麼?有煙無傷定律啊。」

  派羅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還有這個定律嗎……?我都沒有在書上看到過欸。」

  酷拉皮卡對他說:「這個一看就是她隨便編的嘛。」

  「因為如果真的要寫死這個人物的話,直接畫出他的死亡畫面就好了,這顯然就是在留個懸念嘛!」

  「原來是這樣。」派羅的眼睛亮晶晶的,「漫畫……還真是有意思啊,可可懂得那麼多,你的職業是什麼呢?」

  「我嗎?」你咬了一口蘋果派,「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路人而已。」

  「這一聽就是在說謊嘛,你要是不想說也沒必要用這種回答搪塞我們。」酷拉皮卡悶悶地說,他剛才真的在期待你的回答,想要知道你的職業,這樣似乎就能更多地了解你。

  你用棒讀的語氣說話,「被發現了啊。」

  「可可現在不告訴我們也沒關系,我們可以自己猜的。」派羅單手托腮,絞盡腦汁地思考你的職業,「啊、我知道了,可可是小說家嗎?就是寫小說的。」

  「錯。」

  派羅也沒有氣餒,他甚至把酷拉皮卡也一起加入這個猜職業的游戲裡,「酷拉皮卡也一起來猜嘛,如果我們猜中的話呢?」

  「那我就告訴你們漫畫的後續。」

  「不要,這樣就沒有自己看漫畫的樂趣了。」「還是不要了吧。」酷拉皮卡和派羅的回答都是出奇的一致。

  「那可可就告訴我們你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吧。」派羅說,這也是他們最想要知道的。

  「好吧。」

  派羅略作思索,「難道是歌手嗎?可可的聲音很好聽呢。」

  還真的被猜中了,「差不多吧,恭喜你哦,猜中正確答案了。」

  「不過歌手怎麼會來這裡呢?」酷拉皮卡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我是來這裡度假的,順便再保護你們。」也不知道那些獵取火紅眼的家伙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出現以前你只能先在這裡待著蹲點。

  來到這裡第一天能夠遇到酷拉皮卡和派羅算你運氣不錯,至少以他們作為切入口的話你可以順利地進入窟盧塔族,然後再順理成章地進入藏書庫。

  聽到你的回答,酷拉皮卡總覺得有些耳熟,不過不應該是你保護他們,而是他保護你才對。

  「你們差不多應該回去了吧?這麼長時間待在外面,你們的家長也會擔心的吧?」你說著,你不想把一整天的時間都浪費在他們身上,於是催著他們趕緊回家。

  酷拉皮卡和派羅出來的時候大概是中午時分,現在已經臨近下午四點多,太陽呈現出即將西沉的趨勢,你這次也照例跟在他們身後護送他們,但是沒走出幾步路,酷拉皮卡就折返回來,伸手握住你的手腕,「你跟在後面很別扭,和我們一起走吧。」

  酷拉皮卡其實也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盡管平日裡他的傲氣會遮蓋住他的溫柔,但是對待在意的人他也會流露出溫和而別扭的一面。

  你把他們送到距離族地不遠處就停下腳步,「我就陪你們到這裡吧,再走下去會被發現的。」

  「你……」酷拉皮卡猶豫了下,他手裡握著那顆從波子汽水瓶裡取出來的玻璃彈珠,那顆彈珠的顏色也是藍色的,和他瞳孔的顏色很像,他說,「你明天還會在嗎?我沒有明天也要來找你的意思,我就是、我只是想要問一下而已。」

  你笑著揉亂酷拉皮卡的頭發,「在的,歡迎來找我。」

  酷拉皮卡抬手理了理頭發,「好,那你可不要說話不算話。」


第157章

  與你告別後的酷拉皮卡手裡一直握著那顆玻璃彈珠, 那是你親手從玻璃瓶裡取出來遞到他手心的。

  回家後酷拉皮卡先是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在思索要將這顆彈珠放在哪裡比較好,他在抽屜裡尋找合適的小盒子, 挑挑揀揀,最後終於找到一個盒子, 將彈珠裝入盒子內。

  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後, 他才下樓去廚房和父親一起准備晚餐,窟盧塔族的人數並不多,也就百來號人, 族人之間基本上都是沾親帶故的, 今天酷拉皮卡在課上走神的事情很快就傳到父親耳中, 父親是個溫吞性格的人, 而酷拉皮卡則是和母親萊拉一樣都是急脾氣,他知道不能直接問酷拉皮卡為什麼上課會走神, 他先是旁敲側擊地問:「今天酷拉皮卡上課感覺怎麼樣?」

  酷拉皮卡那麼聰明的孩子只是聽到父親的第一句話就差不多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說:「還不都是一樣, 當然也有不同的地方,比如今天的老師特別多嘴, 你說是吧?」

  父親訕訕地笑了下, 「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酷拉皮卡啊……所以今天是怎麼回事呢?」

  「沒什麼。」每當酷拉皮卡不想回答的時候就會搬出這套說辭,父親也拿他沒辦法,「不過今天看你回家的時候心情不錯, 這樣就好。」他上課走神的原因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他今天過得開不開心。

  酷拉皮卡的態度也有所軟化, 「你也不用太擔心啦。」

  晚餐後酷拉皮卡先是在日記本上寫下今天的事情, 重要信息當然是加密過的,他偶然在藏書庫裡看到過一本介紹密碼學的書籍, 在那之後他的日記裡就會摻雜著一些自創的密碼,那就不用擔心日記內容會被人偷看了。

  窟盧塔族人一向很早入睡,酷拉皮卡也不例外,只是他今天早早地躺在床上,在後半夜的時候被屋外的雨聲吵醒,又因為窗戶沒有完全關上,留了一條縫,而雨水和混雜著泥土氣息的夜風就順著這道縫隙飄入屋內,將本就處於前面狀態的酷拉皮卡吵醒。

  他從床上坐起來,花了幾秒鐘才讓意識完全清醒過來。

  下雨了,而且還不是綿綿細雨,根據他過往的經驗,這場雨只會越來越大。

  因為窗戶沒有關嚴實,靠近窗邊的那幾本書都已經被雨水打濕,但這不是他所關心的,他現在最在意的是你。

  那麼大的雨,你對這片森林也不熟悉,說不定會有意外發生。

  他沒有任何猶豫,下床,換上衣服,再在衣櫃裡找出雨衣套在身上,這些動作一氣呵成,他的手裡拿著一盞夜光燈,躡手躡腳地下樓,然後再悄無聲息地打開房門,一頭扎進雨幕裡。

  在他出門的時候雨水也變成黃豆大小,砸在身上還會有些疼,只不過他現在顧不得這些,只是一心想要找到你。

  雨勢越來越大,夜晚的森林經過雨水的衝刷,他都辨認不出自己先前走的哪條路,只能憑借直覺向前走去,一陣大風吹過,雨水瞬間改變方向,紛紛砸向他的臉頰,打濕他臉頰兩側的碎發,他的視野裡也滿是雨水。

  可即便這樣他也沒有要往回走的意思,只是在雨幕中呼喚你的名字。

  「可可——」

  「可可——」

  在雨水浸泡下變得無比濕軟的泥土非常滑,他一個不留神就差點摔倒,就在他重心不穩即將摔倒的時候,你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你的雙手穩穩地抓住他的胳膊,扶住他將要倒下的身體,你的頭發也被雨水打濕,你不解地問:「大半夜的你跑出來做什麼?」

  酷拉皮卡站直身體,兩個人現在都很狼狽,他說:「因為我很擔心你。」

  唯恐雨聲蓋住他的聲音,因此他又拔高音量重復一遍,「因為我很擔心你。」

  你嘆口氣,「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你本來一個人在山洞裡睡得好好的,中途被酷拉皮卡給吵醒,跑出來一看這家伙差點就要倒在泥潭裡了,你補充一句,「真正應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吧?」

  盡管他身上穿著雨衣,但還是抵不住這劇烈的雨勢,你拉著他回到自己暫居的山洞裡,裡面還留著一盞電燈,酷拉皮卡在洞口把雨衣脫下,抖了抖,抖落上面的雨水。

  你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出來的吧,沒有告訴你的父母亦或是你的朋友派羅。」

  他的發梢還在往下滴水,那樣子怪可憐的,你往他頭上蓋了一塊毛巾,動作利索地替他擦干頭發,但因為動作太過簡單粗暴,導致他的頭發雖然擦干了,但離炸毛就差一點點了。

  酷拉皮卡估計也沒想到自己現在的頭發就跟鳥窩頭一樣,他將毛巾披在肩頭,你望了一眼洞口外的景像,那可真是傾盆大雨啊,現在他是想要回去都不可能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出門前還記得穿上雨衣,因此他的衣服都幸免於難,你從洞口往回走,邊走邊說:「看樣子你今天只能在外面過夜了。」

  「這樣會打擾到你嗎?」酷拉皮卡問,他的五官過分精致,以至於帶著幾分秀氣,就是現在那個雞窩頭的發型實在是太違和了,你看了他一眼,需要很強大的意志力才能不笑出來,你憋著笑,「不會啊。」

  「我現在很奇怪嗎?你好像在憋笑啊。」

  「什麼?這都被你發現了?」算了,既然都被發現了,那你就連裝都不裝了,索性笑出聲,「抱歉啊,是你的發型實在是太搞笑了。」

  酷拉皮卡撇撇嘴,「就因為這個嗎?你好幼稚啊。」

  山洞裡還有一些你先前屯好的柴火,你動作熟練地生火,然後對還站在一邊的酷拉皮卡招招手,「快過來烤烤火,這樣你的頭發也能快點變干。」

  聞言,酷拉皮卡坐在你的身側,和你距離很近,只是借著烤火的由頭暗中觀察你而已,你的背包裡還有一些今天在森林裡收集到的野生板栗,你放在火堆旁慢慢烘烤,栗子的香味經過高溫烘烤逐漸散發出來。

  和酷拉皮卡想像中的不同,你對這片森林了如指掌,畢竟你可是在這裡刷了很多經驗值的,當然印像深刻了啊。

  酷拉皮卡用手梳理頭發,但後腦勺那裡還是有一縷頭發打結了,大概是你剛才擦頭發的時候不慎纏在一起了,見他沒辦法自己解開這縷頭發,你便出聲,「還是讓我來吧。」

  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噢。」

  你伸出手動作小心謹慎地解開打結的頭發,而後用手指理順,酷拉皮卡的身體有些僵硬,他說:「你是歌手的話,那你唱過什麼歌曲嗎?」

  「呀,你這是在點歌嗎?」你笑著反問。

  酷拉皮卡把頭偏到另外一邊,「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柴火燃燒得正旺,火焰吞噬木柴,發出劈啪的聲響。

  劈啪、

  劈啪——

  然後他的耳邊傳來你的歌聲,那是一首描述冬日的歌曲。

  「纜車將我們帶上山頂,我們俯瞰雪山,將雪景收入眼底。」

  「因為正值年少,所以無所畏懼。」

  酷拉皮卡靜靜地聽著,從他的側臉可以看出來他聽得很認真,甚至是入了神,以至於到副歌部分,當你唱到離別部分時,他眨了很多次眼睛,可還是沒能阻止眼淚落下。

  「人生終究是有別離的,所以再見吧。」

  你的歌聲在空氣中消散,酷拉皮卡卻用手背擦過眼眶,「為什麼這首歌會那麼悲傷呢?為什麼一定要離別呢?」

  「離別不是人生的常態嗎?」沒成想他光是聽歌都能聽哭,你原本想要嘲笑他的,但是看到他淚眼婆娑的樣子時那些玩笑的話語也說不出口了,你現在總算是發現了,好像每次把酷拉皮卡弄哭的人都是你。

  常年道德值都是負數的你難得感到一些愧疚。

  在那少得可憐的愧疚作祟下,你給他遞去一條手帕,他沒有接,你索性直接自己用手帕替他擦去眼淚,一邊擦一邊說:「只是一首歌而已。」

  不,那根本不是簡單的一首歌,更像是某個過去的真實寫照,就是因為太過真實,所以帶來的痛苦也那麼清晰明確。

  「帶著笑容先走的人,一定不會想到被拋下的人會有多痛苦。」他說,眼睫被淚水打濕,湛藍色的眼瞳蒙上一層霧氣。

  如果不是在這個副本的酷拉皮卡沒有記憶,你都要懷疑是不是上幾個副本的酷拉皮卡說出的這話。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會安慰人,思來想去,你彎腰撿起那幾顆烤熟的板栗,散發著陣陣香味,你等板栗稍微變涼後就塞到酷拉皮卡手裡,「吃點東西吧。」

  可惜這招對酷拉皮卡沒有用,他手裡捧著滿滿當當的板栗,但神色依舊失落,你嘆口氣,要說起在這個游戲裡你喜歡的NPC的話,酷拉皮卡絕對在裡面排前列。

  作為玩家的你見到他心情低落,心裡也說不出滋味,好吧,那看來就只能使出安慰的絕招了,那就是擁抱。

  當你抱住酷拉皮卡的時候他的身體完全僵住,但是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你公式化地拍拍他的後背,嘴裡也是很公式化的安慰台詞,「好了,不要再難過了。」

  酷拉皮卡嘗試著回抱你,直覺是不會騙人的,你的擁抱莫名讓他感到心安。

  你松開手,指了指已經沒那麼燙的烤栗子,「確定不來一點嗎?」

  剝開表皮,內裡的果肉是金黃色的,散發著香甜的氣息,你一連吃了好幾個,這是這片森林裡特有的板栗,在其他地方你似乎都沒有見到過。

  到後半夜的時候酷拉皮卡連打好幾個哈切,見狀,你便說:「要睡覺的話就去那邊睡吧。」你點了下自己空著的簡易床鋪,酷拉皮卡反問:「你不休息嗎?」

  「不需要。」

  而且你總覺得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事情,一下雨人就會降低戒備,你大概能猜到那些奔著火紅眼來的家伙會抓住這個機會動手。

  「那我也不需要睡覺。」

  你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這兩者有關聯嗎?」

  「你從剛才開始就時不時往洞口看去,而且手裡的動作也很不自然,這代表你猜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而你之前也說過了的,你來是為了保護我們,所以——」酷拉皮卡剛剛說話速度很快,但說到後面突然頓了頓,他總結道,「所以,是有人為了火紅眼要殺害窟盧塔族人對麼?」

  聽完他的推理,你很捧場地鼓掌,「要不然酷拉皮卡你以後就去當偵探吧,這都能被你猜到?」

  酷拉皮卡絲毫沒有半點被你誇獎的喜悅,你的反應說明他都猜對了,又說明你等下會一個人去冒險,「但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去。」

  「那你是想要再淋一次雨變成落湯雞嗎?」

  「那又無所謂。」酷拉皮卡根本不在乎你說的,「無論怎麼說,我們應該算是……」他一時之間沒找到形容你們的關系的詞語,其實他和你認識的時間也不算長,但一見如故,可是又該怎麼界定你們之間的關心呢?

  他思考幾秒,「算是朋友,那麼既然是朋友了,我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冒險。」

  沒錯,你們現在應該算是朋友了吧?他說出這個詞後又忍不住偷偷觀察你的反應,很好,沒有表露出反感的神色,那麼你應該也認為兩人是朋友吧?

  酷拉皮卡唯一的缺點就是倔脾氣,一旦認定的事情哪怕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你在思索要不要直接把他打昏然後自己出去完成任務。

  在你思考的時候酷拉皮卡已經走到你身邊,沒有給你拒絕他的機會,你無奈地嘆口氣,「那就……現在洞口等一等吧。」

  反正任務對像出現的話,系統地圖上也會有所顯示的。

  到最後你和酷拉皮卡兩人坐在洞口靜靜地觀看洞外面的雨景,過了許久,酷拉皮卡還是沒撐住睡意,腦袋一點一點地,眼皮也終於合上,你就任由他的腦袋靠著你的肩頭。

  結果你等了一晚上也沒有等到任務對像出現,難道還要再蹲守一段時間嗎?你的心情變得郁悶,那真是浪費時間啊,但是為了任務獎勵可以忍一忍。

  到早上的時候這場持續了一整夜的大雨終於停下,雨後的清晨空氣中滿是泥土和草木的氣息,鳥鳴聲在森林間回蕩,嘰嘰喳喳的,將酷拉皮卡吵醒,你見他終於醒了,便伸了個懶腰,昨天晚上太無聊你就拿出隨身帶的掌機開始打游戲,到早上的時候你都已經把游戲玩通關了。

  剛剛醒過來的酷拉皮卡眼神還在半夢半醒之中,你正要和他說現在這個時間點他應該早點回去的,但是話還沒說出口,你就聽見遠處森林裡傳來的呼喊聲,那聲音你聽得很清楚,就是在呼喊酷拉皮卡的名字。

  行吧,看樣子是他們已經發現酷拉皮卡消失不見了,火急火燎地衝到森林裡尋找酷拉皮卡的蹤影,打頭的就是酷拉皮卡的父母,萊拉著急得就快要哭出來了,酷拉皮卡的父親在旁邊安慰,「酷拉皮卡那孩子很聰明,不會有事的。」

  「昨天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雨,他要是偷偷跑到森林裡的話那會很危險的!」萊拉激動地說。

  族裡其他成年人也跟著一起出來尋找酷拉皮卡,眼看著他們就要往你們在方向走來,你拍拍酷拉皮卡的背,催促道:「現在你該回去了。」

  酷拉皮卡先是看了你一眼,他左邊臉頰上還有睡出來的紅痕,他揉揉臉頰,「那我過幾天再來找你。」

  說完這話他腳步飛快地跑到森林裡,跑出一段路後他又轉過去看向那個洞口,隱約捕捉到你站在洞口的身影,他這才又回過頭。

  母親萊拉看到他後向他飛奔而來,嘴裡一直重復著,「你真是嚇死我了!」

  見到酷拉皮卡後其他人才算松了一口氣,萊拉用手背擦了擦眼淚,「你昨天晚上為什麼偷偷跑出去,那樣子很危險的。」

  酷拉皮卡當然不可能把你的存在透露給其他人,但是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好的借口,好在這時候是派羅站了出來,「因為今天白天我們有東西落在森林裡了,酷拉皮卡也只是想要把東西找回來而已,是吧酷拉皮卡?」

  憑借他和派羅之間的默契,他幾乎是瞬間就讀懂了派羅的意思,他這是在給自己解圍,他順勢點點頭,「就是這樣的,但是最後也沒有找到,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看在他認錯態度誠懇的份上,其他大人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平常酷拉皮卡這孩子就經常做出一些冒險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在回去的路上酷拉皮卡和派羅並肩同行,兩人說著悄悄話,派羅大概能猜到酷拉皮卡昨天晚上出來的原因,他問:「所以她還好嗎?」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不過酷拉皮卡也聽懂派羅在說誰,自然是在說你,他也學著派羅的樣子小聲地說:「很好,昨天……應該算是她收留了我才對。」

  派羅無奈地笑了笑,眉毛卻皺起,「要是酷拉皮卡沒有找到她的話,你自己也會很危險的。」

  酷拉皮卡說:「但是我總覺得,如果不那麼做的話,她很快就會消失的,派羅,你應該能明白我的心情吧?」

  「嗯……理解是一回事,冒險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嘛。」派羅瞥見其他人向他們投來的目光,他立馬給酷拉皮卡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回到族地以後萊拉逮住酷拉皮卡又是一頓口頭教育,教育到後面就變成了母子間的閑聊,萊拉還以為酷拉皮卡偷偷溜出去是為了去往外面的世界,她說:「雖然我也很支持酷拉皮卡你離開這裡,但是也不能這麼草率吧,至少得要收拾好行李再離開欸。」

  沒錯,如果其他窟盧塔族的家長提到外出的時候都是嚴令禁止自己的孩子去到外面世界,而萊拉則是其中特立獨行的家長,她很支持酷拉皮卡離開這裡,但前提是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看樣子他的行為是被人誤解成想要去外面的世界啊,酷拉皮卡想著,不過這樣也好,就不會有人發現你的存在了。

  「酷拉皮卡,你有在聽嗎?」萊拉又問。

  「在聽的啦,就算要離開這裡,我也會通過考試後再離開的,這種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啦。」酷拉皮卡說。

  日子就在這種平平淡淡中過去大半個月,這期間你始終沒有蹲到任務對像,你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這的確是窟盧塔族所在的森林吧?那怎麼還沒出現偷盜火紅眼的家伙啊!

  平常你也不是每天都待在森林裡的,偶爾郁悶的時候你還會到附近的小鎮上轉兩圈,找到幾個欺負路人的小混混NPC暴揍一頓解氣,往往揍完以後他們還會爆金幣,盡管掉落的錢幣也不算多,聊勝於無。

  除了暴揍小混混以外你還會去流浪商人那裡購買商品,你現在手頭的錢哪怕包下流浪商人的整個商品櫃都沒問題。

  這天你也一如既往地對流浪商人的商品挑挑揀揀,在裡面購買了幾個看起來很有趣的整蠱玩具。

  【已購買[糞蛋X5] 投擲到對方身上可以造成物理傷害加精神傷害】

  物理傷害你能理解,只不過這個精神傷害又是怎麼一回事?

  很快地,那你就找到了使用這個道具的機會,你才走出街角就發現自己前幾天剛剛揍過的小混混正把一個人拖入巷子裡,重點在於那個人身上還穿著窟盧塔族的民族服飾,小混混嘴裡念念有詞,「只要干完這一票我們就是徹底發達了!」

  你跟著走到巷子口,他們下手前先謹慎地將那名窟盧塔族人迷暈,你都看到了他頭頂的[眩暈]debuff。

  小混混也察覺到你的出現,表情變得古怪,「怎、怎麼是你啊!」

  你的手上還拿著剛剛買的[糞蛋],沒有一絲猶豫地,你一連丟出三個糞蛋,「看招——!」


第158章

  你的准頭非常不錯, 丟出的三個糞蛋都成功命中。

  【你使用了道具[糞蛋]】

  【小混混生命值-1000】

  【因為你使用的糞蛋造成了環境污染,道德值-5】

  系統跳出的提示你都沒有認真看,只是掃了一眼, 然後跳過。

  都不需要你自己動手,那幾個小混混都已經被糞蛋攻擊得直接暈過去, 每個人頭上都頂著一個大大的[眩暈]標志, 你走到他們身邊,湊近後撲面而來一股惡臭,這個道具……都能算是生化武器了吧!

  【你的生命值-5】

  你從系統背包裡取出一個口罩戴上, 然後再把倒地不起的窟盧塔族人從地上拉扯起來, 你把他扛在肩頭, 據你所知窟盧塔族人外出采購生活物資一般都會選擇乘坐陸行鳥, 你在小鎮裡轉了一圈,最終在小鎮的出口找到那只陸行鳥。

  陸行鳥看到你以後歪了歪腦袋, 顯然是不認識你的,看到你抗在肩上的窟盧塔族人時才激動的撲棱翅膀, 估計是把你當成壞人了,激動得就要抻長脖子來咬你, 好在你靈敏地躲過它的攻擊。

  「我又不是什麼壞人。」你說, 而後把那個窟盧塔族人放在地上,你仔細一看才發現對方不是經常被你薅羊毛的紐特醫生嗎?你不客氣地伸出手拍拍紐特的臉,「喂, 醒醒。」

  紐特頭頂的[眩暈]標志還沒有消失,估計還得要一會, 你也不著急, 站起身嘗試撫摸陸行鳥的腦袋,把你當成壞人的陸行鳥凶巴巴地朝你大叫幾聲, 要不是它被繩索拴著,估計就要衝過來攻擊你了。

  行吧,這也不是你第一次被陸行鳥討厭了。

  你從善如流地從系統背包裡拿出各種新鮮蔬菜。

  你拿出了胡蘿蔔,陸行鳥警惕心很重地嗅了嗅,最後還是啄了一口,發覺味道不錯,就一口吞掉你手裡的胡蘿蔔。

  【陸行鳥對你的好感度+10】

  看吧,刷好感度還不是輕輕松松。

  緊接著你又拿出生菜,黃瓜,西紅柿等等一系列瓜果蔬菜,成功把陸行鳥的好感度刷到最高,現在的陸行鳥非但不會攻擊你,你伸出手它還會主動把腦袋湊過來。

  你摸了摸陸行鳥的腦袋,就在這時候你聽見紐特醒過來的聲音,他捂著腦袋,「呃……我這是在哪裡?」

  「你醒啦?剛才有人想要對你下手。」

  順著聲音向上看去,紐特看到你的臉,「剛才發生的事情……」好像的確是有人要對他下手,但真正讓他再度陷入昏迷的還是那股惡臭。

  沒錯,他本來可以早點醒過來的,結果你丟出的那幾個糞蛋直接讓他的昏迷時間延長一倍,但從你說話的神態來看,你對他應該沒有什麼惡意。

  於是紐特又問:「你是?」

  你很不客氣地說:「我可以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不過這也是事實嘛,畢竟如果不是你及時出現的話,估計不久之後他的火紅眼就會在黑市上流通了。

  「剛剛真是太謝謝你了。」紐特非常有禮貌地對你道謝,搞得你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為你之前就經常在他那裡薅羊毛。

  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言歸正傳,你沒忘記自己接下來的支線任務要求,那就得要進入窟盧塔族的族地內了。

  還沒等你說出請求,倒是紐特先說了,「如果不介意的話,希望你能夠和我回一趟族地,讓我更好地答謝你。」

  嗯?等等?這未免也太順利了吧?按理來說不應該心懷警惕的嗎?

  大概是你的表情太明顯了,紐特都猜到了你內心在想什麼,他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見到你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

  這種話酷拉皮卡好像也說過欸。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你當然不會拒絕,陪紐特購置好清單上的生活物資,再順道和紐特一起回到窟盧塔族,你作為外來人在出現的第一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你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上帶著好奇神色,嘴裡用窟盧塔族的語言竊竊私語,那場面有些搞笑。

  紐特麻煩另外一個族人去通知族長,不多時,面色不虞的族長就急匆匆地往這裡趕來,幾乎是一路小跑過來的,你都看到他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了。

  「不是去采購物資嗎?」族長先是看看你,又低聲急促地質問紐特,「怎麼還帶了個外族人回來?你是知道族裡的規矩的,你這樣做很可能會給其他人帶來危險。」

  紐特將被你救下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和族長說了一遍,這才讓族長的表情有所緩和,但也沒有友好到哪裡去,作為族長他就必須無比謹慎,哪怕你看起來確實沒有惡意,而且在看到你的時候他也會不由自主軟下對待你的態度。

  「規矩之所以能夠流傳到現在,當然是有它存在的意義的。」說著說著,族長又看了你一眼,「你作為外來人,肯定也要經過重重考驗才能確認沒有危險性。」

  族長的話說到一半,你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有誰正在往這裡跑,你多看了幾眼才確定那是酷拉皮卡,他應該是從森林的另外一邊跑過來的,跑得氣喘吁吁的,他從人群外圍擠到裡面,看清你的臉立馬對族長說:「我能夠保證,她絕對不是壞人!」

  「酷拉皮卡?你又怎麼能這麼肯定呢?難道你以前見過她嗎?」

  酷拉皮卡聽到有外來人進入族地的消息時就隱約猜到可能是你,一時激動才這麼說的,面對族長的質問,他抿抿唇,如果說以前見過你的話,不就是從側面說明你早已出現在森林裡了嗎?這樣極可能對你產生不好的影響。

  於是酷拉皮卡干巴巴地說:「只是直覺而已。」

  此話一出,周圍其他族人也跟著說,「其實我也覺得……這孩子看起來就不像是壞人嘛。」

  「是啊是啊,反而像是會樂於助人的好孩子誒。」

  聽到族人們這麼說,族長頗感頭疼,他揉揉太陽穴,大聲地說:「好了,你們都給我安靜一點,」

  現場安靜了一小會,接著又不知道是誰很小聲地說一句,「總覺得她看起來很親切嘛。」

  族長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一直突突突地跳個不停,他切換成通用語,對你說:「你先跟我過來,要經過測謊才能洗清你身上的嫌疑。」

  比起作為當事人的你,反而是酷拉皮卡更加緊張,在你走的時候他還跟在你身後,被族長說了好幾次他才沒有再跟上來的。

  族長把你帶到一間小房間裡,所謂的測謊就是讓擁有測謊能力的族人在你回答問題以後進行驗證,而這種測謊能力也只有在火紅眼狀態下才能使用,因此你一進門就看到那個族人正在努力讓自己的眼睛轉化為火紅眼。

  「你坐在這裡。」族長指了指其中一張椅子,你坐下後他的問題就一個接著一個地冒出來。

  「你是為了火紅眼而來的嗎?」

  「不是。」

  「你會傷害窟盧塔族人嗎?」

  「不會。」

  「你救下紐特是因為出於善意嗎?」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這些問題回答下來,族長看向旁邊的族人,後者對著族長搖搖頭,說明你剛才沒有說謊,但測謊並沒有結束,緊接著族長拋出最後一個問題,「你早就認識酷拉皮卡了嗎?」

  你聳聳肩,「是啊,但是剛才你也看到了,我對你們並沒有惡意。」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族長也只好先放你出去,但並不會放任你在族地裡亂跑,你目前還處於觀察期,而且你的住宿又是個問題。

  「可以來我家哦。」

  「來我家吧!我們家雞每天都會下蛋,每天的雞蛋都很新鮮呢。」

  「還是來我我家吧,我家還有空房間。」

  聽到其他族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族長又說:「這還得要看她個人意願。」

  【所有人都很歡迎你去他們家裡住,對此你決定:

  A.隨機選一家

  B.不,我還是選擇睡在森林裡】

  有現成的地方可以住你當然不會選擇睡在森林裡了啊,你想也不想地就選擇了A選項。

  【正在隨機抽取中……】

  【最終你的選擇是:酷拉皮卡家!】

  怎麼說呢……你對這個結果好像也不例外欸,畢竟酷拉皮卡一看就是窟盧塔族裡的重要人物嘛。

  而酷拉皮卡對這個結果也很滿意,他興奮地牽住你的手,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我就知道你會選我的。」

  那還真不是你選的,而是系統隨機選出來的啊。

  酷拉皮卡的母親萊拉看了你許久,「總覺得可可,啊……抱歉,我是聽酷拉皮卡說的你名字,這樣稱呼你可以嗎?」

  原來是萊拉啊,也是你很喜歡的NPC,「可以啊。」

  「可可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歡迎你來我們家住,剛才酷拉皮卡可緊張壞了。」萊拉在對你打招呼的時候也沒忘提到酷拉皮卡,後者立馬出聲,「媽媽你說得太誇張了,我明明沒有那麼緊張的。」

  萊拉拖長語調,「啊?真的嗎?」

  酷拉皮卡又羞又惱地說:「真的。」

  看出來母親萊拉就是在打趣自己,酷拉皮卡便單方面中止這個話題,他走在你的身邊給你帶路,「我們家裡還有個空房間,就在我房間對面。」

  酷拉皮卡所說的空房間被臨時打掃過一遍,被褥和枕頭都是剛剛曬過的,萊拉一邊替你鋪床,一邊問起外面世界的事情,「我聽酷拉皮卡說,可可你是個歌手嗎?」

  你瞥了一眼在旁邊打掃衛生的酷拉皮卡,後者解釋道:「我只是隨口一提而已。」

  「是啊,是我太好奇了,剛才問了酷拉皮卡很多問題,所以你也不要埋怨他。」萊拉把枕頭拍得松松軟軟的,「歌手的話,嗯……是不是有個特殊稱呼來著,嗯、那就是明星了!?」

  「也沒有那麼誇張啦。」

  和萊拉聊天的時候你整個人都是放松下來的,可能是因為她給你的印像就是溫柔親切的,萊拉抱起放在旁邊椅子上的被子,抖開後鋪平,「其實族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話說得難聽了一點,人還是很好的,希望你不要把他之前說的話放在心上。」

  萊拉彎腰撫平被褥上的褶皺,而後直起腰,「總而言之,歡迎你來到窟盧塔族。」

  說著,她向你展開雙臂,酷拉皮卡遺傳了母親萊拉的長相,但就是沒有遺傳到她直率的說話方式,你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走到萊拉面前抱住她,萊拉的身上總是帶著一股草木特有的清香。

  站在一旁的酷拉皮卡看到你們兩人抱在一塊,表情微妙,萊拉看見了就笑著說:「酷拉皮卡也要抱抱嗎?」

  酷拉皮卡干脆利落地回答:「才不要,我又不是什麼小孩子了!」說完這話就離開房間。

  萊拉松開手,「他以前可不是這樣子的,果然長大以後就越來越不可愛了,明明以前還會撒嬌要擁抱的啊。」

  還沒走遠的酷拉皮卡當然不可避免地聽見了萊拉的說話聲,他站在樓梯上腳步聲比平常沉重,試圖用腳步聲來提醒母親萊拉,他可是都聽見了的。

  對此萊拉也只是聳聳肩,「啊、對了,入鄉隨俗嘛,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你幾件窟盧塔族的服飾。」

  出現了!免費送衣服的劇情!這就是你喜歡萊拉的原因,沒有一個玩家能夠拒絕會白送衣服的NPC,而且送的還不是那種游戲商城裡又醜又貴的衣服,沒錯啦,你就是在拉踩游戲商城。

  萊拉的服裝大多顏色明亮輕快,她給你挑了幾件桃紅色的民族服飾,時不時拿起衣服舉到你面前比劃一下,嘴裡還在嘟噥著,「感覺都很適合呢,桃紅色也是,天藍色也是,可可真是個天生的衣架子呀。」

  到最後她索性將從衣櫃裡拿出來的衣服全都送給你,你的懷裡塞滿了衣服,你從衣服堆後面探出腦袋,「這樣會不會太多了?」

  「不會啊,一天穿一件,這樣不是很好嗎?」萊拉忽然想到什麼,「噢對了!還有發飾,嗯……我以前還編織過幾個發帶,我看看——」

  說著,萊拉打開床頭櫃的抽屜翻找起來,從裡面找出一個小盒子,「找到了。」

  打開那個鐵盒子的小蓋子,裡面整齊地擺放著多條發帶,窟盧塔族有自己特殊的編織工藝,這種手藝是外族人無法復刻的,編織的圖案也大多是自然元素,例如白雲綠葉,各類花朵,幾乎所有窟盧塔族人都會這類編織,但是每個人編織的時候又或多或少地會沾上自己的個人色彩。

  就比如萊拉的發帶裡大部分是和大海有關的,圖案有的是貝殼,有的是水母。

  而很多時候,青澀的少年少女之間也會通過互送編織品以表心意,萊拉在挑選發帶的時候就和你說起這個習俗,「看吧,這個就是酷拉皮卡的爸爸當初表白的時候送的的發帶,那可是同齡人裡做工最精致的,也是我會選擇他的原因。」

  聽完萊拉和她丈夫的愛情故事,你抱著那一堆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間,酷拉皮卡站在窗邊,見你來了就解釋道:「這扇窗戶的開關有點問題。」

  你應了一聲,接著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放進衣櫃裡,酷拉皮卡忍不住好奇地問:「她都和你說了什麼?」

  「一些有趣的小事情而已。」

  酷拉皮卡唯恐自己的母親又在他不在場的時候和你說起他以前的糗事,於是他又追問道:「具體是怎樣的小事情啊?」

  「她說窟盧塔族都很會編織,酷拉皮卡也是嗎?你也會編織嗎?」

  「編織?那是當然,這又不是很難的東西。」酷拉皮卡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聰慧,因此在說話時會帶著點傲氣,但不會讓人覺得傲慢,大概是因為他在說這話的時候還在偷偷觀察你,所以不光是不傲慢,甚至還有些可愛,就好像是迫不及待要向你炫耀什麼。

  為了更好地證明自己說的就是事實,他還特地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間,再折返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出兩條發帶,上面的圖案是大朵大朵的紅色山茶花,「怎麼樣,現在你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好像我從一開始就沒有不相信欸。」你仔細觀察他手裡的發帶,「只是酷拉皮卡你不是短發嗎?為什麼還要編發帶啊?」

  那還不是為了以後做准備,但酷拉皮卡不可能這麼回答的,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總是喜歡把真心話藏起來,而且他又該怎麼說呢?難道要告訴你,這是為了未來的戀人所准備的嗎?

  雖說酷拉皮卡從小就對戀愛故事不感興趣,但是他又很篤定,自己未來會遇到命中注定的戀人,篤定到他可以為了這位不曾謀面的戀人親手編織發帶。

  你絕對不會猜到酷拉皮卡內心想法那麼復雜,畢竟他面上表現得很淡定,說:「只是隨便試試看而已,就當做是消磨時間。」

  「噢。」

  「才沒有別的意思啊,你不要亂想。」莫名其妙地,他還急匆匆地補充一句,像是生怕你誤會了。

  你的表情古怪,「啊?那我應該怎麼想?」

  酷拉皮卡收起發帶,支支吾吾,「算了、隨便你怎麼想吧。」

  好別扭一人,好彎彎繞繞的話,你的謎語人恐懼症就要犯了。

  不過後面他都沒有再說話,全程安靜地替你把衣服掛到衣櫃裡。

  才關上衣櫃,樓下傳來萊拉的聲音,「可以吃晚餐了噢。」

  時間卡得剛剛好,你走到臥室門口,見酷拉皮卡沒有跟上來,你便問:「不下去嗎?」

  「嗯。」酷拉皮卡這才跟上來,你們兩人一前一後地下樓。

  晚餐時萊拉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就連酷拉皮卡都忍不住打斷她,「媽媽,你問得太多了啦,她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吃多少東西,光是給你回答問題了。」

  「什麼?那、那真抱歉!可可你還是先吃晚餐吧。」萊拉看到你餐盤裡的東西幾乎都沒怎麼動過就知道的確是自己問的問題太多了。

  「沒關系,你還想要問什麼就問吧。」你對萊拉的態度非常寬容。

  萊拉單手托住下巴,一副陷入認真思考的樣子,「可可一個人出來度假,家裡人不會擔心嗎?」

  家裡人?你也就上個副本是有家人的,其他的兩個副本都是孤兒設定,「不會,我沒有家人。」

  萊拉的表情變得僵硬,酷拉皮卡臉色也變得很難看,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在這時候你又補了一句,「因為我就是個孤兒嘛。」

  「抱歉、實在是很對不起,居然提起這種話題,那、那如果不介意的話,可可你就把我們當做你的家人吧。」萊拉的臉頰泛紅,那是因為愧疚而感到臉紅,「我們也很歡迎新成員的加入呀。」

  未免也太單純了吧,他們就真的一點戒備心都沒有嗎?

  你板起張臉,表情嚴肅,「你們不能太單純了啊,如果我是壞人的話,如果我說的這些話只是在博取你們的同情的話,那你們現在就是被騙了啊。」萊拉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天真了。

  萊拉像個學生一樣舉起手,你配合地示意她發言,她說:「但是,可可不是壞人啊,而且我們這麼做也是發自內心的。」

  你無奈地看看酷拉皮卡,問他,「難道酷拉皮卡也是這麼想的嗎?」

  萊拉自信滿滿地挺起胸膛,「當然啦,酷拉皮卡和我那麼像,他肯定和我想的也是一樣的嘛。」

  酷拉皮卡慢吞吞地咽下料理,「嗯……差不多吧。」

  聞言,你笑眯眯地說:「那這樣一來,我就會變成酷拉皮卡的姐姐呢。嗯……聽起來似乎不錯,那不如酷拉皮卡現在就試試看喊我姐姐吧?」

  酷拉皮卡的動作僵住,「可可就是可可,為什麼要變成姐姐啊。」

  萊拉驚訝地低頭去看酷拉皮卡,「呀,酷拉皮卡是在害羞嗎?多個姐姐不好嗎?」


第159章

  在酷拉皮卡家借宿一晚後隔天早上起來你就直奔藏書庫, 但是系統不斷跳出提示。

  【你暫時沒有進入藏書庫的權限】

  你不信邪地用手推了推藏書庫的門,無論用多大的力氣都紋絲不動。

  【你暫時沒有進入藏書庫的權限】

  系統提示再次跳了出來,你直接略過這條提示, 難道說還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刷一刷聲望值才能獲得進入藏書庫的權限嗎?

  根據你以往的經驗估計是這樣的,在藏書庫那裡碰了壁的你心情郁悶地回到酷拉皮卡家門口, 還穿著睡衣的酷拉皮卡從樓上跑下來, 那頭蓬松的金發一覺醒來隱約有些炸毛的跡像,他的睡衣領口還繡著幾只可愛的小動物圖案,乍一眼看去有些幼稚。

  「你早上出去過了?」他站在樓梯上, 身體半靠著樓梯扶手。

  「嗯。」你的反應很平淡, 既然暫時不能完成這個支線任務, 那你就順便把其他的日常小任務給做了吧, 比如你又無比自然地闖入村民家裡自顧自地開始打掃衛生,又或者是闖入對方的院子裡幫忙收集母雞剛剛下的蛋。

  「真是太謝謝你了。」「可可真是幫了大忙。」「這是給你准備的謝禮。」

  在每個日常任務結束後每個村民都會這樣說, 然後再送你一些禮物,你都把它們放到系統背包裡了, 手裡就剩下派羅媽媽做的杯子蛋糕,因為你剛剛還給派羅家的後花園除了草, 順便給那些農作物和花卉都澆了水。

  等你兜兜轉轉回到酷拉皮卡家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 窟盧塔族的小孩子課業並不繁重,基本上都是上半天學,然後下午都用來玩耍。

  你查看了一眼自己的聲望值, 很好,都已經漲到三位數了。

  放學後派羅和酷拉皮卡並肩同行, 往常下午他們都會去對方家裡, 窩在房間裡看書消磨時光,又或者是去到森林裡的秘密基地, 派羅問酷拉皮卡,「那我們要帶可可去我們的秘密基地嗎?」

  「她看起來很忙,從早上開始就見不到人影了。」他只在早上見了你一面,然後就再沒見過你。

  窟盧塔族很小,任何消息都能傳得飛快,一路上走來他們就聽見不少族人誇獎你樂於助人,非常善良。

  聽到的次數太多,酷拉皮卡沒忍住上前詢問,「可可她都做了什麼啊?」

  那位族人說:「她幫我把快要壞掉的木桌修好了,還給我做了一把新的椅子呢。」

  緊接著其他人圍過來,「她還替我收拾地下室。」

  「我們家母雞下的雞蛋也是她幫忙收集好的,都不用我再彎腰一個一個撿起來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彙聚成一句話:可可真是個善良的好人啊。

  酷拉皮卡小聲嘟噥,「真沒想到一個上午她能做那麼多事情。」

  「是啊,酷拉皮卡還沒說呢,昨天可可不是借宿在你家嗎?真羨慕啊……你和她一定聊了很久的天吧?」派羅說著,臉上都是羨慕的神色。

  「也不算是吧……」雖然他的確想和你多聊一會天啦,但是你昨天晚上一沾到枕頭就直接睡著了,他再去打擾你就顯得很沒禮貌,所以派羅想像中的畫面根本沒有出現啦。

  「咦?我猜錯了嗎?」

  「可可她,真是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剛剛完成所有日常任務的你坐在酷拉皮卡的家門口懶洋洋地曬太陽,順帶一提,你現在躺的這張椅子也是你自己動手做的。

  「可可?」

  聽到有人叫你的名字,你還以為又有日常任務送上門,便撐著身體坐起來,把墨鏡推到頭頂,而後看過去,原來是酷拉皮卡和派羅啊,你收回目光。

  派羅說:「可可要和我們一起去秘密基地看看嗎?」

  秘密基地啊,你回憶了下,就是那個建在樹上的小木屋嗎?從這個小木屋往外看能夠將這片森林的的景色都收入眼底,你扒拉了下任務欄,確認沒有剩下什麼日常任務後你點點頭,「好啊,那就去看看吧。」

  派羅轉過頭對酷拉皮卡說:「她答應啦,我們一起走吧!」

  你走在兩人中間,從族地走到秘密基地的路上還遇到了不少族人,幾乎每個遇到你們的窟盧塔族人都會送點東西,走到最後你的懷裡滿滿當當的都是別人送的禮物。

  「可可真受歡迎呀,大家都很喜歡你呢。」派羅說,窟盧塔族人都很熱情友善,並沒有因為你的外來人的身份而抵觸你的存在,相反地,都把你當成朋友來對待。

  你把別人送的禮物分給派羅和酷拉皮卡,兩人的反應也是不太相同,派羅對於你送過來的東西都是欣然接受,並且還會笑著和你說謝謝,至於酷拉皮卡,他雖然也收下了禮物,與此同時還在默默觀察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禮物。

  你手裡還剩下幾塊小餅干,察覺到酷拉皮卡的視線,你問:「你想要餅干?」

  他立馬搖搖頭,「我才不要呢……你喜歡小餅干?」

  「算是喜歡吧。」

  酷拉皮卡「噢」了一聲,似乎做了什麼決定。

  在去秘密基地的路上你還解決了好幾只小怪。

  【你成功擊敗[毒蛇]】

  【你成功擊敗[藏狐]】

  擊敗小怪後經驗值和其他道具都掉落一地,你彎腰一一撿起,走出幾步路才發現你沒跟上來的兩人站在原地回頭看,正好目睹你徒手暴揍一條毒蛇的畫面,派羅緊張得就要跑到你身邊,「可可小心,那是毒蛇!」

  嗯?這話好像似曾相識,你揪住毒蛇的尾巴甩來甩去,「噢,我知道啊。」

  雖然說你也不缺這點經驗值和道具了,但是看到小怪你還是會忍不住動手,這大概就是玩家的職業習慣吧。

  解決完毒蛇你才跟走到他們身邊,那個秘密基地逐漸出現在你們面前,那間小房子建造在樹頂上,大樹樹干上釘著幾塊木板作為階梯,酷拉皮卡說:「這裡就是我們的秘密基地了。」

  你抬頭看去,茂密的枝葉將大半個小房子遮住,還有鳥兒在房頂飛進飛出築巢。

  沿著簡易階梯向上爬來到小木屋內,裡面的擺設也和記憶裡一樣,你站在書架前想看看這裡會不會掉落什麼物品,但你的行為被酷拉皮卡誤解,他從書架上取下幾本植物圖鑒,「你是想要看這幾本書嗎?」

  好像沒有物品掉落,你有些失望,酷拉皮卡又說:「你想要的話,這幾本書就送給你吧。」

  這幾本書應該是酷拉皮卡很喜歡的書籍,書的表面還包了一層牛皮紙作為書皮,你搖搖頭,「我不要。」

  「為什麼不要啊。」

  「因為那是酷拉皮卡很喜歡的書啊,我為什麼要搶走你喜歡的東西呢?」你又不是什麼小孩子,才沒有那麼幼稚呢。

  本來酷拉皮卡還因為你的拒絕而氣鼓鼓的,但是一聽你這麼說,他又不好意思起來了,聲音含含糊糊的,「那我也是因為……所以才送給你的。」

  啊?是你耳朵出問題了嗎?總覺得關鍵部分沒有聽見啊。

  你「啊?」了一聲,「因為什麼?」

  酷拉皮卡索性把那幾本圖鑒都塞到你懷裡,偏過頭,「沒什麼,總之送給你就是你的啦!不許還給我,不然我會生氣的!」他的臉頰變得紅彤彤的,他一定沒學過怎麼威脅別人吧,否則為什麼威脅的話語都能說得這麼沒氣勢呢。

  你拿著那幾本植物圖鑒,派羅從箱子裡翻找出飛行棋,他舉起那盤飛行棋,問:「一起來玩飛行棋嗎?」

  噢!是飛行棋!你盤腿坐在派羅對面,看他把棋盤展開,然後將棋子一顆一顆擺好,他又問:「可可要選什麼顏色的?」

  「嗯……那就藍色吧。」

  話音落下,你眼前的畫面也變成Q版的游戲界面,你選擇的是藍色,酷拉皮卡是紅色,至於派羅則是綠色。

  投骰子的時候你運氣很好,一連投出兩個六。

  「可可的運氣真好誒。」派羅一邊這麼說著一邊也投出一個六,接下來就是酷拉皮卡了,他投了好幾輪才投出六,這個時候你已經遙遙領先,你後悔地說:「早知道就賭點什麼了。」

  派羅說:「賭博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盡管他才是年紀小的那一個,但有時候說話反而會很老成。

  這盤飛行棋不出意料最後贏家就是你。

  游戲結束後你眼前的畫面也從Q版回歸到正常,派羅剛才找飛行棋的時候把那個箱子就放在一邊,你還在箱子裡發現了一把神似尤克裡裡的樂器,你好奇地拿起這把樂器,見狀,派羅介紹說:「這是酷拉皮卡自己做的樂器呢。」

  你略帶驚訝,「酷拉皮卡你還會制作樂器嗎?」

  「對我來說又不難,而且……這只是個半成品而已。」

  你嘗試著撥動琴弦,果然酷拉皮卡說是半成品是有原因的,那就是有些音不是那麼准,但也無所謂啦,你調適一番,右手熟練地撥動琴弦,跟著音樂聲輕輕哼唱。

  「閉上被忘卻的雙眼 去尋回那戀愛之歌。」

  「它躲藏在藍天之中只要再次伸出雙手。」

  曲調輕快明亮,你只唱了前面的主歌部分,音樂到副歌部分就戛然而止,派羅第一個先鼓掌的,「很好聽呢!」旋即酷拉皮卡也跟著鼓掌。

  你只不過是演奏了一遍,酷拉皮卡就能把大概的譜子扒出來,他和派羅兩人圍著尤克裡裡認真研究,你低頭翻閱起酷拉皮卡送給你的植物圖鑒,書頁上還寫著一些備注,看得出來酷拉皮卡在看書的時候很認真,有幾頁中間還夾著幾片樹葉標本。

  你們在秘密基地裡從中午待到臨近傍晚時分,回去的時候能夠看到一縷縷炊煙悠悠然地向天空飄去,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香味,派羅提議道:「今天可可去我家吃飯吧!酷拉皮卡也一起來嗎?」

  「我媽媽做的派很好吃的。」派羅又補充道。

  對上派羅那雙圓溜溜的可愛眼睛時,你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沒有玩家能夠拒絕性格好而且長得可愛的NPC!沒有!

  「好啊。」你欣然答應,派羅還沒等到酷拉皮卡的回答,他又看看酷拉皮卡,後者想了想,也點點頭,「那我回去和我媽媽說一聲。」

  你先跟派羅回到他家,正如他所說的,他的母親恰好在准備飯後甜點,你聞著香味走到廚房,派羅媽媽見到你便對你招招手,「可可來了啊,今天你真是幫了大忙。」

  也不算什麼大忙吧,就是替她打理後院而已。

  做蘋果派還剩下一個蘋果,派羅母親把那個蘋果削成兔子蘋果模樣放在餐盤裡,旁邊還放了一個小巧精致的叉子,「先吃點水果墊墊肚子吧?」

  你接過盤子,派羅很懂事地自發系上圍裙擠到母親身邊,「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那就麻煩你先把這些菜切塊吧。」派羅母親的聲音是柔柔的,給你一種溫和親切的感覺。

  你在旁邊哢嚓哢嚓地吃完大半盤的蘋果。

  這時候廚房裡的燈閃爍了幾下,最後熄滅,派羅把濕漉漉的手往圍裙上擦了擦,嘴裡嘟囔著,「廚房的燈總是時好時壞呢……」

  他的話音才落下,就有新的日常任務跳出來了,那就是幫助修理燈泡。

  你把盤子一放,「我來吧。」

  「不用了,多按幾下開關應該就可以了。」派羅說著,走到開關旁邊按了好幾下都不見效,他皺起眉,「好像真的壞了啊。」

  還得你出手,你卷起袖子,從系統背包裡找出另外一個替換燈泡和工具箱。

  派羅從地下室裡找出梯子,兩人合力把梯子搬到廚房裡,他扶著梯子底部,你拎著工具箱往上爬,他站在下面出聲提醒你小心。

  區區換燈泡而已,小事一樁。

  你坐在梯子上,動作利落地取下已經壞掉的燈泡,再將替換燈泡旋上去,這一系列動作都沒有花費你多少時間,你甚至覺得拎著個工具箱都算多余的。

  「去開燈試試看吧。」

  「嗯。」

  派羅走回到開關前,按下開關,燈泡瞬間亮起。

  「好了誒!」

  「那當然啦,這種小事交給我就好啦。」你有些驕傲地揚起下巴。

  正巧這時酷拉皮卡也來到派羅家,瞧見你正坐在梯子上,表情神采奕奕的,看到他後還朝他揮揮手打招呼,「噢,是酷拉皮卡啊。」

  「這是在……?」

  派羅解釋道:「是可可幫忙把廚房的燈修好了。」

  你從梯子上跳下來,又扛起梯子把它放到地下室。

  沒過多久晚餐就准備好了,你在等晚餐期間難得打開手機看了一眼,一開機你就收到了許多短信,當然還有幾個未接電話。

  其中有幾條是凱特發過來的,就和以前一樣,在跟著金修煉的時候他會拍一些覺得有趣的照片發給你,有時候是形狀奇特的白雲,有時候又是長相可愛的魔獸,每張圖片都會附帶一到兩句的介紹語。

  比如跟在那張白雲照片後的介紹語:今天下午忽然發現的雲朵,長得很像四腳朝天的小狗。

  又比如那張長相可愛的魔獸照片後跟著一句:雖然可愛,但是歌聲很難聽,會在短時間內造成人類精神錯亂。

  你翻閱凱特發給你的這些消息,看著看著就忍不住笑出聲,酷拉皮卡把打好的果汁放在你手邊,旁敲側擊地問:「什麼東西那麼好笑?」

  你點開那張四腳朝天小狗模樣白雲圖,又把手機舉到酷拉皮卡面前,「看——很像小狗對不對?」

  「小狗?」酷拉皮卡盯著那張照片許久,也噗嗤一聲笑出來,「真的很像欸。」

  「什麼小狗?」派羅也湊過來一起看,「啊、真的好像啊!」

  派羅母親端著餐盤放在桌上,「好了,快點吃晚餐吧。」

  *

  晚餐過後你和酷拉皮卡在派羅家又逗留了一會,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窟盧塔族的許多人家都已經熄滅燈火進入夢鄉,你和酷拉皮卡借著月光走在回去的路上。

  「可可大概什麼時候會離開呢?」

  冷不丁地,他忽然提起這個話題,原以為他對這一話題是閉口不談的。

  「不清楚。」這得看你的聲望值什麼時候才能升到可以解鎖藏書庫,「不過……應該也待不了太久吧。」

  酷拉皮卡若有所思,「這樣啊……那你可以、不要那麼快就走嗎?」

  你笑著反問:「怎麼,酷拉皮卡你舍不得我嗎?」按理來說,每當你這麼嬉皮笑臉的時候他都會臉紅炸毛,氣鼓鼓地反駁你,但是並沒有,這次是例外,他沒有炸毛也沒有反駁,而是坦然承認,「嗯,內心有一道聲音告訴我,如果不跟上你的腳步,那我就一定會後悔的。」

  氣氛莫名變得嚴肅沉重,你就連開玩笑的心思都沒有了,你的目光觸及到酷拉皮卡的側臉,此時的他沒有遭受滅族之災,還是那個活潑開朗的孩子,他的眼睛也是偏圓的,但因為眉眼過分精致,以至於他皺起眉時會有一種銳利感。

  再次感慨,畫師真的很會畫漂亮的男孩子,這游戲就是靠著這一點才吸引無數玩家入坑的吧!

  面對這種場面,應該沒有玩家能夠拒絕吧?反正你是不能的,你說:「好吧,那我就等酷拉皮卡一會吧。」

  回去以後你先是泡了個澡,雖然在游戲裡也能選擇一鍵清潔,但你偶爾也會選擇泡澡,就當做是享受。

  尤其是泡完澡後感覺精神值都上升了不少,你換上萊拉給你准備的睡衣,款式和酷拉皮卡的差不多,只不過你的睡衣領口繡著花瓣,看起來更加秀氣。

  從浴室裡出來,你拆散頭發,盤腿坐在床邊的地毯上,腿上放著攤開的植物圖鑒,房間門被輕輕地敲了下,你沒回頭,只說:「進來吧。」

  門被打開後又關上,酷拉皮卡站在門後沒有馬上走過來,你這才回過頭,「一直站在門口做什麼?」

  「我看到你房間的燈還亮著,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話是這麼說的,但酷拉皮卡平日裡也會熬夜看書,當然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摘下一邊的耳機,如果是要提醒你早點睡覺的話完全沒必要那麼麻煩,除非他是為了別的什麼,你對他招招手,「要來聽歌嗎?」

  酷拉皮卡沒怎麼猶豫地坐到你身邊,他也是剛剛洗漱完,身上散發著沐浴露殘留的香氣,是果香型的,聞起來很清爽。

  給他戴上一邊耳機,你切掉現在這首歌,下一首歌恰好是你的專輯的主打歌,到你演唱的部分時酷拉皮卡出聲,「這是你唱的?」

  「是啊。」

  酷拉皮卡跟著旋律輕輕哼唱,「很好聽……」又瞥見你攤開放在腿上的植物圖鑒,「圖鑒上面很多植物都是這片森林沒有的。」

  那也很正常,畢竟這片森林位於亞熱帶氣候地區,而這本圖鑒上有很多植物分布在其他的氣候帶。

  酷拉皮卡自信滿滿地說:「總有一天我會去到不同的地方見識不同的風景。」

  你還是很捧場的,「嗯嗯,那你加油噢。」

  「可可你說得好敷衍啊。」他一針見血地指出你剛才態度敷衍。

  你沒有半點心虛的,「啊……被你發現啦?」

  「哼。」他輕哼一聲,耳機裡播放的歌曲切換到下一首,還是你們專輯裡的歌曲,就在這時你先前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鈴聲,你伸出手一勾,拿到手裡一看,噢,原來是庫洛洛的電話啊。

  你摘下另外一邊的耳機遞給酷拉皮卡,而後接通電話,「喂?」

  你估算了下時差,庫洛洛那邊應該是凌晨時分,好家伙,這個時間點打電話,他最好是有急事的。

  庫洛洛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可可在外面玩得開心嗎?」

  你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看似平靜的語調下翻湧著的情緒,不,應該說是你壓根不在乎,你說:「還可以啊,你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第160章

  庫洛洛打電話過來當然不是為了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 他又說:「因為之前給你發的消息你都沒有回復,所以我有些擔心。」

  真正讓庫洛洛擔心的還是他派出的耳目也把你跟丟了。

  「那些消息啊,因為我最近幾天都沒看手機, 現在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坐在你身邊的酷拉皮卡默默地摘下另外一邊的耳機,看似在認真閱讀圖鑒, 實則留意你聊天的內容, 通過你的語氣可以判斷那是你很熟悉的人,是朋友嗎?

  只是晚上忽然打電話過來,而且你的表情也不是太開心, 這說明你潛意識裡面是不希望接到對方打來的電話的。

  短短十幾秒, 酷拉皮卡差不多能推測出電話另一頭的人與你的關系。

  庫洛洛說:「之後一陣子我會比較清閑, 正好有時間出去旅游, 上次我在獵人論壇裡看到了幾座還未被發掘的遺跡,可可你想去看看嗎?」

  庫洛洛很聰明, 知道普通的旅游地點對你來說沒什麼吸引力,所以特意搬出那些聽起來就很神秘的遺跡。

  好吧, 你還真的有一瞬間動搖了下,但是不行, 你的支線任務還沒有完成, 所以你也只是稍微猶豫幾秒,隨後就干脆利落地拒絕了,「我現在沒空。」

  「是因為帕裡斯通嗎?」

  好端端地怎麼提起這家伙了?而且他們倆不是不對付嗎?

  「啊?和他又有什麼關系啊。」

  庫洛洛喃喃自語, 「不是麼……因為他之前總是占用可可的時間,所以我還以為這次也是一樣。」

  開玩笑, 如果庫洛洛和帕裡斯通裡硬是要選一個的話, 你應該還是會選擇庫洛洛,不為別的, 至少庫洛洛還算是情緒穩定,至於帕裡斯通……不提也罷。

  「也沒有『總是』吧,好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了的話,我就要掛斷電話了。」

  「也算是有吧。」

  你跟著問一句,「什麼事?」

  「我很想念你。」

  咦,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你是故意挑這個時間打電話過來膈應人嗎?太肉麻啦——你平常少看點言情小說啦!」

  庫洛洛輕笑出聲,「可可還是老樣子呢。」

  你撇撇嘴,這次沒等庫洛洛再說話你就直截了當地掛斷電話,然後把手機關機丟到床上。

  酷拉皮卡問:「那個人惹你生氣了?」

  「沒有啊。」

  「但你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是生氣了的。」話語間,酷拉皮卡認真地望向你的眼睛,「那家伙肯定不是個好人。」

  還真被酷拉皮卡說對了,庫洛洛算不上什麼世俗意義上的好人,「是啊,他確實不是什麼好人,而且稍有不慎就會被算計呢。」

  酷拉皮卡不解地問:「那你為什麼還要和他聯系呢?不應該是躲得越遠越好嗎?」

  這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事情嗎?你現在只不過在外面多玩了幾天他就要打電話過來,而且那語氣,儼然像個獨守空房的怨夫,說話都是涼颼颼的,哪怕要躲,你也得做好萬全之策才能實現,就比如說制造一場足以瞞過庫洛洛的假死,讓他接受你的死亡。

  但怎麼計劃這場假死又是個問題了。

  如果沒有留下屍體的話按照庫洛洛的性格絕對會懷疑的,那麼問題就變成了你該怎麼制造一具和你一模一樣的身體,你的第一想法是克隆,但是轉念一想,在這個游戲的世界觀下,語氣尋求科學,倒不如尋求念能力。

  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完善的方案,你便將這個想法暫時擱置。

  你收起植物圖鑒,把有線耳機纏繞在MP4外邊纏了一圈又一圈,然後放在酷拉皮卡的手心,「喏,送給你了。」

  你又說:「現在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去睡覺了吧?」

  酷拉皮卡站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語調輕緩,「晚安。」

  於是你也對他說:「晚安。」

  *

  在窟盧塔族的日子過得很快,眨眼間就來到了四月初,對你來說這只是一個尋常的月份,但在派羅的提醒下,你才想起來過兩天就是酷拉皮卡的生日了。

  酷拉皮卡的生日就在四月四日,留給你們的准備時間不多,或者說你本來也沒打算准備什麼,但除你之外,無論是派羅還是酷拉皮卡的父母,以及其他族人都在為這一天准備。

  也對,畢竟窟盧塔族人少,以至於有誰生日對大家來說都是節日。

  這天早上你照例在刷日常任務,到紐特醫生那裡薅羊毛,啊不是,是去幫忙的。

  紐特在整理病歷本,你則是在給藥草分類,整理到一半的時候紐特走過來了,你還以為是他發現你在偷拿草藥,但是就算被發現了也無所謂,作為玩家厚臉皮可是必不可少的本領啊!

  沒成想紐特不是說草藥的事情,而是詢問起酷拉皮卡生日的事情,「沒想到這麼快就到酷拉皮卡的生日了,可可你想好了要送他什麼禮物嗎?」

  還能送什麼禮物?禮物嘛,就從你的系統背包裡隨便找點東西出來就行了,你根本沒仔細考慮過這件事。

  見你沒回答,紐特又說:「說不定酷拉皮卡很期待你送的禮物呢。」

  聞言,你停下手上的動作,單手托腮,要不然你把系統背包裡用剩下的那兩個糞蛋送給酷拉皮卡算了?

  到後面你還是放棄了,倒也不是覺得不合適,而是覺得把這麼厲害的道具送出去實在是太可惜了,畢竟你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在流浪商人那裡刷新出這款道具。

  所以到底送酷拉皮卡什麼禮物比較好呢?

  紐特提議道:「制作草藥香囊怎麼樣?」

  好像聽起來不錯,你說:「可以啊。」

  然後你就又刷新出一個新的小任務,那就是制作一個香囊,你眼前的畫面也變成了Q版的游戲畫面,工作台的左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十幾個小格子,每個格子裡分別裝著不同的香料,先將香料夾到石臼裡,而後搗碎成粉。

  你一開始隨便夾了幾塊香料,結果做出來的味道,不能說不是香囊吧,只是那味道莫名像烤串的味道,後來你定睛一看,靠,這香料格子怎麼還有孜然和八角啊,硬要說它們是香料好像也沒錯。

  第二次嘗試的時候你就細心許多,避開那些會在火鍋大菜裡出現的香料,最後調制出的香味清新,和你之前在他身上嗅到的沐浴露殘留的香味有些相似。

  紐特倒是很捧場,哪怕你第一次制作出的香囊是燒烤風味的他還能誇獎道:「非常獨特的香味。」

  他嗅了嗅你後來制作出的香囊,「這份禮物酷拉皮卡應該會很喜歡的吧。」

  酷拉皮卡喜不喜歡你不知道,但你還挺喜歡第一個香囊的,在小游戲結束後你還順便抓了一些八角香葉和孜然,改天做燉菜和燒烤用得上。

  關於酷拉皮卡生日的准備工作都是背著他進行的,但你總覺得憑借酷拉皮卡的觀察力,他應該早就已經發現了的,只是在配合其他人而已。

  「這是送給酷拉皮卡的禮物嗎?」派羅指了指你放在桌上的香囊,你說:「那不是,這是我做的失敗品。」

  派羅好奇地拿起香囊聞了聞,然後被裡面的孜然氣味刺激得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哈秋——哈秋!!」

  你從他手裡抽走香囊,派羅捂著鼻子,「這個味道好特別。」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你問起他准備的禮物,「那你的禮物呢?」

  派羅環視四周,好像是擔心酷拉皮卡突然冒出來,他索性牽過你的手,拉著你上樓去往他的房間,「稍等一下哦。」

  派羅從抽屜深處找出那份禮物,是一本書,中規中矩,但他神秘兮兮地笑了下,「這可不是普通的書哦。」

  你很配合地問道:「那它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他把書放在桌子上,然後翻開第一頁,你陡然意識到那是一本立體書,第一頁是立體的森林,派羅的手工精巧,森林裡的灌木叢還可以左右移動,緊接著第二頁兩個紙片小人躍然於紙上,從穿著打扮來看能辨認出那是酷拉皮卡和派羅。

  派羅在旁邊講解,「有一天他們兩人決定去森林裡冒險。」

  第三頁,兩個紙片小人逐漸走遠,越走越遠,村莊被他們拋在腦後。

  「但是在路上,他們還是遇到了危險。」緊接著的第四頁,一只紙片野獸從側面突襲而來。

  正講到最緊張的劇情,樓下傳來派羅母親的聲音,「派羅,酷拉皮卡來找你了哦——」

  「啊、糟糕,不能讓酷拉皮卡發現!」派羅手忙腳亂地合上書,再把這本立體書塞回到抽屜深處。

  正巧這時候酷拉皮卡也走上樓來,見到你在派羅這裡,他便說:「原來你們在這裡啊。」

  派羅擔心酷拉皮卡發現什麼,他支支吾吾地說:「嗯,是啊。」

  他的這幅態度反而引起酷拉皮卡的注意,他還以為是派羅身體不舒服,他關心地問:「派羅你還好嗎?是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派羅連連搖頭,你站出來替他解圍,「酷拉皮卡你今天不是應該去老師那裡幫忙嗎?」

  因為酷拉皮卡天資聰慧,所以偶爾老師也會讓他過去幫忙批改作業,有時候甚至會讓他來出幾道考試的題目。

  「正要去,順道過來看看。」酷拉皮卡看了看你,「那我現在就去老師那裡了。」說完旋即轉身下樓,派羅長呼一口氣,「差一點就要被發現了。」

  *

  真的到了酷拉皮卡生日當天,從早上開始,遇到酷拉皮卡的人都會向他送上生日祝福。

  「生日快樂!又長一歲啦酷拉皮卡。」老奶奶笑得慈祥和藹。

  年幼的小孩子也送來祝福,「生、生日快樂!可惡,為什麼酷拉皮卡年紀一直比我大嘛,我什麼時候才能追上酷拉皮卡的年紀啊!」

  酷拉皮卡揉亂那個小孩子的頭發,「等你什麼時候把算數學好了再說吧。」

  這一天的酷拉皮卡沐浴在族人們的祝福中,不光是這一天,應該說酷拉皮卡本身就是在愛中長大的孩子,無論是父母對他的愛,與或是他朋友的關愛,這都足以讓他成為一個精神富足的人。

  在酷拉皮卡還沒回家之前你和萊拉一起給生日蛋糕做裝飾,在蛋糕上放上漿果樹莓這一類水果,多出來的水果全都進了你的肚子,這片森林生長的莓果味道都很甜。

  萊拉說:「可可很喜歡吃莓果呢,過兩天我再去摘一些吧。」

  你把生日蛋糕端到長桌上,桌子上還擺放著其他點心,派羅和酷拉皮卡的父親在裝飾生日會現場,派羅扶著梯子,又問你,「可可幫我們看一下,現在這條橫幅正了嗎?」

  你放下蛋糕,認真看了幾秒,點點頭,「嗯,正了。」

  「好嘞,那就這樣吧。」酷拉皮卡父親坐在梯子上往窗外一看,瞥見正在往家這邊走回來的酷拉皮卡,他立馬提醒你們,「一級警報——一級警報,酷拉皮卡要回來了!」

  「什麼?怎麼會這麼快!?」萊拉急匆匆地從廚房裡衝出來,她都忘了解下圍裙,就這樣圍著圍裙跑到門口,你也跟著跑到門口,兩人手裡分別拿著禮花。

  萊拉和你對視一眼,她輕輕地說:「准備好了嗎?」

  「准備好了。」你回答說。

  話音落下,門把手轉動,門也隨之被推開,你和萊拉默契地同時拉開禮花,並且對著酷拉皮卡說:「酷拉皮卡,生日快樂——!!」

  彩色的碎紙片在空中飛舞,有幾片還落在酷拉皮卡的發間,他笑容燦爛,露出可愛的小虎牙,「你們剛才的動靜太大了,我都聽見了。」

  「難道酷拉皮卡不開心嗎?」萊拉單手叉腰,她搖晃著手裡空掉的禮花筒,「你要小心一點哦,畢竟我手裡可是拿著『武器』的呢。」

  酷拉皮卡的聲音含著笑意,「開心,當然開心啦!謝謝你們的准備!」

  他先是擁抱母親萊拉,而後是派羅還有父親,到最後再走到你面前,發現你還是比他高出一個頭,他說:「我會很快長高的,長得比可可還要高哦。」

  「是嗎?那估計還要再等一段時間吧?」你笑眯眯地說。

  酷拉皮卡展開手臂抱住你,「等下下個生日,不,下個生日我就會和可可一樣高了。」

  你伸出手拍拍他的後背,酷拉皮卡的腦袋枕在你的肩頭,毛茸茸的金發蹭過你的臉頰,癢癢的,「所以可可再等一等我吧。」

  在一旁的萊拉和自己的丈夫對視一眼,她的臉上帶著揶揄的笑容,她小聲地對丈夫說:「看吧,我早就猜中了。」

  過了一會,派羅說:「酷拉皮卡你不去看看自己的生日蛋糕嗎?萊拉阿姨花了很長時間准備的呢。」

  被派羅這麼一提醒,酷拉皮卡才松開手,他的臉蛋因為興奮而變得紅撲撲的,「噢對,還有生日蛋糕!」

  他跑到長桌旁,由母親萊拉替他點燃蠟燭,他站在蛋糕旁閉上眼睛許願,就連許願的時候他的嘴巴也沒有停下來,他又問:「我這個時候許願的話,又是哪位神明實現我的願望呢?難道有專門的生日之神嗎?只能在生日的時候許願,那這個神明就是只有在生日的時候才上班嗎?」

  萊拉無奈地說:「好了酷拉皮卡,你少說兩句吧,許願是要在心裡許的,是不能說出來的。」

  「可是如果我不說出來的話,別人又從何而知呢?只說給很可能不存在的神明聽嗎?」哪怕在生日的時候酷拉皮卡也是那樣較真。

  你走到他身邊,微微俯身,「那這樣吧,酷拉皮卡把願望說給我聽吧,說不定我能為你實現呢?」

  因為點燃了生日蠟燭,所以屋內並沒有開燈,柔和的火光漫上他的側臉,他糾結地眨了眨眼睛。

  「不告訴我也沒關系的。」你無所謂地聳聳肩,旋即直起身子,酷拉皮卡卻又抓住你的手腕,「不,那我還是告訴你吧。」

  說著,他踮起腳尖,在你耳邊低聲說出自己的願望。

  他的願望有好幾個,第一個是希望窟盧塔族人都能幸福生活下去,第二個願望是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至於第三個願望,他糾結地抿抿唇,搭在你的肩頭的手指因為緊張和羞赧而收緊,「我希望能和可可待在一起。」

  前兩個願望你都能理解,但是最後一個願望你就不太懂了,你反問:「難道我們現在沒有待在一起嗎?這不算是願望吧?」

  聞言,酷拉皮卡氣鼓鼓地瞥了你一眼,嘴裡嘟囔著什麼「真是個笨蛋」。

  哇,你不就是問了一句嗎?怎麼就變成笨蛋了啊,你也有點生氣,追問:「為什麼要叫我笨蛋啊?」虧你還那麼好心想要替他實現願望欸!

  「因為第三個願望明明很好懂嘛!算了,你以後就會知道的啦。」酷拉皮卡松開手,然後一鼓作氣吹滅所有的蠟燭,用暫時的黑暗遮擋住自己又羞又惱的表情。

  啪嗒,不知是誰打開了燈,酷拉皮卡開始切蛋糕,他知道你喜歡吃莓果,特意將沾著最多莓果的蛋糕切給你。

  好在你也不會和小孩子計較,並且看在他認錯態度不錯的份上,剛才的事情你就當做沒發生過吧。

  你挖了一勺蛋糕,淡奶油配上酸甜口味的漿果,味道好極了,你把那塊蛋糕吃得干干淨淨。

  等到生日會結束後酷拉皮卡系著圍裙收拾殘局,你站在窗邊望向夜空,今天晚上夜空是黑漆漆的一片,就連月亮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今晚的夜霧太濃了,是看不見月亮的。」酷拉皮卡解釋道。

  「黑漆漆的,就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你喃喃道。

  *

  而在另外一處,黑發少年坐在辦公桌後,助理敲了敲門,過了幾秒才推開門,見到庫洛洛後態度畢恭畢敬,「可可小姐最後的行蹤都在這份文件裡了,有人目擊到她在某個偏遠小鎮裡,這是抓拍到的照片。」說著,助理把照片和文件都放在辦公桌上。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庫洛洛拿起那份放在桌上的文件和照片。

  他以為自己算是了解你的,只是偶爾,你還是會做出令他意外的事情,他的手指摩挲照片中你的面孔,現在流星街的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並且展現出欣欣向榮的趨勢,他似乎終於可以實現自己兒時的夢想了。

  可是越到這種關鍵時刻,他越發感覺到不安,那份不安源自於你的疏離和冷淡,起初他還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對你的監控得太嚴密,以至於讓你產生逆反心理,但後來他才發現,事實並非這樣,你顯然還向隱瞞了什麼,而且隱瞞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庫洛洛自認為自己是放風箏的人,只要他握住線的一端,哪怕你再自由,也還是會回到他手中,可是從你字裡行間流露出來的不耐讓他意識到你極有可能頭也不回地離開,不帶一絲留戀。

  為什麼會這樣呢?作為自幼一起長大的伙伴,你們不應該是最親密的人嗎?到底……到底是誰奪走了你的注意力呢?又或者說,是誰占據了你的未來呢?

  庫洛洛冷著一張臉翻閱文件,試圖從中找出答案。

  你究竟要做什麼?諸如此類的疑惑填滿他的心間,他屈起手指,用指節敲擊桌面,其實沒必要把問題復雜化,解決方式很簡單,你在意的人大可以除掉,沒錯,甚至不需要他自己動手,他哪怕只是表露出那麼一丁點的意思,就會有不少人向他示好似的取走對方的性命。

  盡管庫洛洛並不認為自己是個Mafia,然而他的處事方式已經無限接近Mafia,甚至可以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除掉那些礙眼的人,至於你呢,他當然會以一副悲哀同情的姿態安慰你,告訴你死亡總是這麼不可預測的,在你最脆弱的時候理所當然地占據你心裡的位置。

  嗯,這樣不是很好嗎?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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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當你把聲望值刷到四位數的時候終於能夠進入窟盧塔族的藏書庫了, 藏書庫也還是老樣子,你摸索著找到牆壁上的開關,啪地一聲, 燈亮了。

  藏書庫分為前部分和後部分,前面的部分存放的都是一些科普知識的教科書, 偶爾還會摻雜幾本童話書, 一般來說更加重要涉及到窟盧塔族機密的書籍都是存放在後部分的。

  不過出於謹慎起見你還是將前面一片區域的書架都仔仔細細地搜尋一番,你還在書架上發現一些隨機掉落的物品,例如夾在書裡的書簽, 又比如露出一截的借閱記錄卡, 都是一些不怎麼重要的物品, 你很隨意地一眼掃過去, 沒有找到和窟盧塔族相關的書籍。

  你轉身徑直走向後區,這裡的書籍從封面來看就和前面的風格截然不同, 更偏向於大部頭,厚度驚人。

  在這幾排書架之間兜兜轉轉, 你先是把那些看起來就很嚴肅的大部頭拿出來翻看一番,但是一無所獲。

  不應該啊, 按理來說你都到了藏書庫, 再怎麼說系統都應該給點提示吧?否則還怎麼玩下去啊?游戲公司不至於連這點都沒想到吧?你郁悶地在心裡吐槽游戲商,一邊吐槽一邊繞著書架走來走去,所幸的是你的聲望值達到標准, 所以你現在不用跟做賊似的偷偷摸摸的。

  終於,在你繞著書架走得懷疑自己是不是都要出現刻板動作的時候, 你撇到那本在暗處閃爍著微弱光芒的書籍, 該死的,這光芒這麼黯淡, 有沒有考慮過玩家很可能會直接略過啊!

  你罵罵咧咧地彎下腰從書架上拿走那本書,封面上寫著書的名字《窟盧塔族的起源》,你立刻翻看起來,第一頁就是很籠統地講述窟盧塔族是如何受到迫害的,沒什麼重要的文字信息,真正讓你眼前一亮的是這本書裡的插圖。

  上面描繪的是窟盧塔族的祖先因為火紅眼被迫不停地遷徙族地,你注意到他們起初離開的地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

  你拿出那張東·富力士繪制的黑暗大陸局部地圖,把地圖貼上這幅插圖進行比對,你不停地調整地圖的角度,終於在某一個角度,地圖那一角和書本插圖奇跡般地重合在一起了。

  原來是這樣嗎?

  你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怪不得窟盧塔族的祖先會被其他人排斥,畢竟他們是從其他大陸而來的物種……

  而且據你所知黑暗大陸上的生物或多或少都具有念力,而在人類世界裡擁有念力的人才是少數的,而窟盧塔族在情緒激動的時候眼睛變成火紅眼狀態,身體機能也會在短時間大幅度提升,這也可以用念力強化身體來解釋。

  這樣一想仿佛什麼都能夠說得通了,或許是窟盧塔族的祖先在來到人類大陸後因為和普通人通婚,導致血脈被稀釋,所以漸漸地,在非火紅眼狀態下他們的身體素質就和普通人差不多。

  你將這本書抱在懷裡,盡管你已經找到了關鍵線索,但是系統仍然沒有給你發放任務獎勵,你不信邪地點開郵箱看了好幾遍。

  沒有,還是沒有,難道是出bug了?沒道理啊……

  還是說光是找到這本書還不夠?你索性盤腿坐在原地,把書攤開從第一頁開始看起。

  [《第一章 :窟盧塔族的起源》

  因為火紅眼,窟盧塔族人被當做惡魔之子,無論到哪裡都會被他人所憎惡、所害怕,無奈之下,窟盧塔族的祖先只能選擇避世而居。]

  [《第二章 :窟盧塔族的神明》

  在初春時,一般為三月初,特殊時期則會推遲到三月中,族人們會舉行春季祭祀,為了感謝大抵賜予我們身體,感謝神明賜予我們靈魂……

  在冬季的第一個雪天,族人們燃燒篝火,圍著篝火紀念逝去的前人,紀念死去的祖先。]

  嗯?等等,你又想起什麼,翻到第一幅插圖,這幅插圖橫跨兩頁,左邊那一頁是黑暗大陸,而右邊那一頁則是人類大陸,在那片大陸上恰好正值雪天,大雪紛飛,窟盧塔族的祖先頂著風雪前行,在厚厚的雪地裡留下一串又一串的腳印,時間差不多對上了。

  你接著往下看。

  [《第三章 :死亡是回到母親的懷抱》

  死去的窟盧塔族……將屍體燃燒,肉身煙消雲散,可我們的靈魂終將回到母親那去。]

  說得好雲裡霧裡,啊啊,就連書籍都這麼喜歡說謎語嗎?你頗感頭疼,揉揉太陽穴,嘴裡嘟噥著,「就不能說得明白點嗎,非得這麼神神叨叨的。」

  中間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內容,你的閱讀速度很快,就這麼一直看到最後幾頁,奇怪的是最後幾頁都是空白的,但是那幾張書頁上凹凸不平,你第一時間聯想到的就是這很有可能是一種密碼,但是一時半會也沒辦法解碼。

  你只好先把書帶回去慢慢研究,你一整個下午都窩在自己的房間裡研究這個密碼。

  不行,還是完全沒有頭緒。

  你翻到最後一章的標題:《最終章:靈魂的歸處》

  靈魂……和靈魂有關,啊啊,真的想不到啊,你煩躁地把頭發揉亂,你先前耗費那麼多心血,就差這臨門一腳了。

  而發現你一整個下午都沒有出來的酷拉皮卡在這時候輕輕地敲了敲你的門,又叫了一聲你的名字,「可可?」

  你煩躁地把書丟到一邊,在這期間酷拉皮卡又叫了幾聲你的名字,你都沒有應答,這下子酷拉皮卡變得著急起來,他顧不上什麼,急急忙忙地打開門,看到趴在床上,腦袋埋在被窩裡的你時才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又說:「剛才我叫你,你為什麼不應聲啊?這樣會讓人很擔心的。」他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

  「因為沒心情。」說話的時候你的腦袋始終埋在被窩裡,因此說話聲音也是悶悶的,酷拉皮卡沒怎麼聽清楚,索性湊到你身邊彎下腰,側耳傾聽,「什麼?」

  你一下子抬起頭,拖長語調,「我說——因為沒心情。」

  別看酷拉皮卡平常一副急脾氣的樣子,在對待在意的人時,他也會非常有耐心,而且你現在顯而易見地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他細心地問:「有什麼事情讓你這麼心煩的?」

  你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目光落在天花板上,視線漫無目的地游走,你忽然問:「酷拉皮卡,你說靈魂的歸處到底是哪裡呢?」

  酷拉皮卡還以為你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他的表情變得嚴肅,就連語調也是變得鄭重,他說:「在肉身消失後,靈魂無所依靠,會回到最初的起點。」

  那說了不跟沒說一樣嗎?

  你撇撇嘴,「那起點又是什麼呢?又在哪裡呢?」

  一向博學多識的酷拉皮卡也沒辦法完美解答這個問題,畢竟死去之人無法告訴他們答案,而活著的人更無從得知,他思考許久,「會回到母親那去。」

  這句話你在書上看到過,於是你淡淡地應了一聲,「嗯,母親嘛,生養孩子的人……」

  沒想到酷拉皮卡卻說:「不是的,母親——」他搖搖頭,「指代的是大地,『我們的身體來自大地』,大地才是我們的母親。」

  啊、這樣說來,你之前都是太局限在詞語的字面意思上了,看到「母親」,認為那就是真正的母親,沒有想過按照這個民族的謎語人屬性,肯定是喜歡搞點指代之類的。

  那麼問題就變成了,所謂的大地,應該是特指哪一塊地方吧?你伸手一勾,把那本書又夠到自己手裡,你翻到最後幾頁,手指摩挲上面凹凸不平的痕跡。

  靈魂的歸處……

  這幾頁藏起來的信息該不會是那個特定地點所在的位置吧?

  你的大腦飛速運轉,陡然意識到游戲商真是在下一盤好復雜的棋局。

  所以現在的問題又回到了一開始,那就是,如何破譯這幾頁的密碼。

  酷拉皮卡發現你的表情依舊很難看,他從你手裡拿走書,「這幾頁……看樣子是密碼呢,可可你真的想要知道答案嗎?」

  「當然想啊。」你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動作太急促了,你差點和酷拉皮卡撞到一塊去,盡管你有所躲避,但你的額頭還是磕到他的額頭了,砰的一聲,他的額頭正中央很明顯地變紅。

  【酷拉皮卡生命值-30】

  你有些愧疚,沒辦法,你就是頭很鐵的嘛,就算腦袋互撞,你也不會受傷,畢竟你以前還經常用頭槌擊敗對手呢。

  「你還好吧?」你這樣問酷拉皮卡。

  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還好,也不是很痛。」他繼續觀察這幾頁書頁,「難道是盲文嗎?看樣子又好像不是啊……」

  研究到最後你們也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酷拉皮卡也很鑽牛角尖,並沒有被解密難度勸退,反而迎難而上,他信心滿滿地向你保證,「肯定能找到答案的,不過在這之前可可你都沒有問過族長他們嗎?」

  怎麼可能沒有問過啊,你拿到書走出藏書庫的第一時間就去找族長他們了,但是族長看了看書也只是對你搖搖頭,說是已經失傳了,而且現在的窟盧塔族人很少關注這些東西,這也正常,沒有人會天天琢磨自己的家族史啊,比起過去,人們更加在乎的是活在當下。

  「他們也不知道。」

  「嗯……」酷拉皮卡單手拖住下巴,眉頭緊鎖,「那就更要試試看了,總能找出答案的。」說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躍躍欲試。

  你想起來今天酷拉皮卡本應該去上課的,他現在怎麼會在這裡?

  「你今天不用上課嗎?」

  酷拉皮卡眼睛還盯著那幾頁書,「嗯,因為瑪麗婆婆去世了,所以今天也不上課,等下還要去參加她的葬禮。」酷拉皮卡口中所說的瑪麗婆婆是在睡夢中與世長辭的,也算是壽終正寢,所以為她舉辦葬禮的後代並沒有多傷心,自然死亡就像是人生中必經的一環,而瑪麗婆婆也只是先行一步而已。

  窟盧塔族的葬禮都是在傍晚臨近夜晚的時候舉行的,這是他們特定的習俗。

  「可可要去參加嗎?」

  你原本想要拒絕的,但是悶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而且你記得這個瑪麗婆婆之前還特別喜歡送你蜂蜜小蛋糕,慈祥的樣子讓你聯想到自己現實世界裡的外婆。

  「好吧,那就去一趟吧。」你拿起梳子梳頭發,衣服身上這套就可以,你把頭發梳理順,但這時候你先前用的發帶又不見蹤影,酷拉皮卡回自己房間給你拿了一條發帶,那是他自己編織的發帶,「先用這個吧。」

  接過酷拉皮卡遞來的發帶,你把頭發扎起來,又整理了下衣袖,等到傍晚臨近入夜的時候你們才離開家的,幾乎整個族地的人都聚在葬禮現場,其實算下來也就百來號人,因為窟盧塔族大部分都是族內通婚,所以族人之間大多是沾親帶故的。

  瑪麗婆婆的兒子在念悼詞,悼詞的篇幅很長,從頭開始念起,余暉一點一點地從天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夜色。

  因為念悼詞的時間實在是太漫長了,你忍不住又翻開了那本書,夕陽消失後光線變得很幽暗,你得舉起書本借著月光才能勉強看清上面的內容,忽然之間,一陣夜風吹過,書頁拂動,自發地翻到最後幾頁。

  在葬禮現場,蠟燭按照特定的形制擺放,燭火光與月光融為一體,融合後的光線穿過書頁,在地面上投映出一片奇異的圖案,你低頭多看了幾眼。

  那好像是什麼路線圖……?

  月亮升到夜空中,你仔細觀察這一圖案,你猜到了,這就是窟盧塔族人靈魂最後的歸處。

  就在這一時刻,悼詞也終於結束,你聽到系統的提示音。

  【支線任務已完成】

  【任務獎勵已發放到郵箱,請注意查收。】

  你迫不及待地點開郵箱將那幾個黑暗大陸情報收下,酷拉皮卡察覺到你的心情明顯變好了,他小聲地問:「你找到答案了嗎?」

  「找到了啊。」你也學著他的樣子低聲說話。

  在葬禮結束後你迫不及待地就想要離開這裡,酷拉皮卡一看到你收拾行李就站在門口有些急切地問:「你現在就要走了嗎?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啊、差點就要忘了,你之前好像還答應了酷拉皮卡,你收拾行李的動作頓了頓,表情難得有些糾結,「但我現在有急事欸……要不然我們以後再見吧?反正以後肯定還會有見面的機會的嘛。」

  你就跟每個糟糕的大人一樣嘴裡說著「下次一定」來敷衍別人,但酷拉皮卡顯然不吃這一套,他氣得雙手叉腰,「那你說過就不算數了嗎?你這樣一點信用也沒有!」

  酷拉皮卡的指責對你來說不痛不癢,你還能面色如常地點點頭,直到酷拉皮卡走到你的身邊,你才發現他的眼睛都氣得露出火紅眼了,「可可你就是個騙子。」

  糟糕……你那僅存的良心開始作痛了,你抿抿唇,「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啦。」看得你都感覺到愧疚了。

  可酷拉皮卡偏偏不,偏要用眼睛直直地盯著你看,在一番僵持之下,你先敗下陣來,你嘆了口氣,「好吧,那就三天,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你要在三天內獲得外出許可,如果失敗的話,那也是你自己的原因。」

  「好啊,三天時間對吧!」酷拉皮卡立馬揚起笑容,為了保證你這次不會食言,他對你伸出右手的小拇指,「這是約定。」

  怎麼還拉鉤啊,好幼稚……你在心裡這樣默默地想,不過面上還是很配合地勾住他的小拇指,酷拉皮卡的笑容恣意張揚,「那就等我拿到外出許可吧!」

  酷拉皮卡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幾乎是說到做到,而且他平常本身也在為了外出許可而努力學習通用語以及其他知識,所以在三天內獲得外出許可對酷拉皮卡來說並不算太難。

  只是派羅還沒做好准備,他在看酷拉皮卡為了接下來的試煉而努力准備時,他苦笑著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酷拉皮卡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酷拉皮卡抬起頭,抱住派羅,「沒關系的,我知道派羅也能通過試煉的!」為了讓派羅也通過試煉,酷拉皮卡還專門制定了一份考前提綱,雖然是臨時抱佛腳,但畢竟制作提綱的人是酷拉皮卡,所以含金量很高。

  派羅說:「我還以為可可會頭也不回地離開的。」他的聲音低落,有些沮喪。

  「起初她的確打算這麼做,但是……」酷拉皮卡將和你商量的部分一筆帶過,「總而言之,她現在還在等我們呢。」

  「一起旅行聽起來就很不錯。」派羅笑了起來,他一笑,一邊臉頰上就浮現出一個可愛的小酒窩,他揮舞了下胳膊,「好!那接下來就要努力准備通過試煉!」

  *

  或許是運氣好,又或許他們的祈禱起了作用,不管怎麼說,他們都出人意料地順利通過試煉,拿到外出許可的時候酷拉皮卡先是興奮地抱住父母,然後再是蹦蹦跳跳地向你奔去,風吹開他額前的碎發,露出光潔的額頭,他衝到你面前,炫耀似的揮揮外出許可,驕傲地挺起胸膛,「外出許可,我拿到了!」

  派羅過了一會才過來的,兩人肩並肩站在你跟前,臉上的笑容是如出一轍的明媚。

  像是被他們的笑容所感染,你也跟著唇角上揚,「好吧,既然你們都已經拿到了外出許可,那就一起走吧。」

  酷拉皮卡早就已經收拾好了外出的行李,真的要到臨行的時候他的父母難免有些舍不得,尤其是他的父親,一直在旁邊偷偷抹眼淚,反倒是他的母親萊拉只是稍微有點難過,在傷心之後就是替酷拉皮卡感到開心,她抱住酷拉皮卡,「酷拉皮卡恭喜你終於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帶著我的那一份,好好去探索這個世界。」

  「我知道了媽媽。」酷拉皮卡也抱住母親,擦干眼淚的父親也走過來,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擁抱結束後酷拉皮卡整理了下衣領,「那麼,我就要出發啦!」

  派羅告別母親後站在族地出口等待酷拉皮卡出來,你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上午十點多,太陽就快要移動到天空正中央,你躲到樹蔭下等酷拉皮卡。

  不多時,酷拉皮卡斜挎著背包風風火火地朝你們跑來,一邊跑一邊呼喊你和派羅的名字。

  鑒於你們拿的行李有些多(其實主要是酷拉皮卡和派羅的行李有些多),所以族長特意讓紐特牽著陸行鳥載著你們出去。

  紐特一手牽著一只陸行鳥,酷拉皮卡問:「可可要和誰一起呢?」

  【同一時間派羅和酷拉皮卡都看向你,對此你決定:

  A.選酷拉皮卡

  B.選派羅

  C.選什麼選,我都要】

  這個選項,還真是似曾相識啊……

  難道就沒有第四個選項嗎?你實際上也不怎麼想坐陸行鳥啊。

  非常糾結,你抬頭看看酷拉皮卡又看看派羅,閉眼隨便選了一個。

  「那就派羅吧。」你聽見自己的聲音這樣說。

  聽到你說這話的那一瞬間酷拉皮卡還是不免表現出幾分詫異,「啊……派羅嗎?嗯,那也挺好的。」

  他那副樣子就差沒把不情不願寫在臉上了,這時候紐特催促道:「不要再磨磨蹭蹭的啦,酷拉皮卡快來我這邊,是時候出發了。」

  聞言,酷拉皮卡慢吞吞地走到紐特身邊,而後他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你一眼,你正在幫派羅把行李綁到陸行鳥身上,自然而然地錯過他的目光,你和派羅一起坐到陸行鳥背上,派羅坐在你前面,你牽著韁繩,派羅的聲音在你耳邊響起,「可可不選我也沒關系的。」

  「這樣派羅不會難過嗎?」

  「嗯……會稍微有點,但這不重要。」派羅輕輕地說。


第162章

  離開小鎮後你們先是坐公交車前往附近的市區, 路上你都在論壇裡查詢具現化系的念能力者,為了收集到更多的信息你還花了一大筆錢借用一名獵人的獵人證登上獵人論壇。

  只是搜索具現化系念能力者得到的結果都不是你想要的,你想了想, 也許是自己思考的方向不對,其實也不一定要局限在具現化系的念能力者, 比如特質系的念能力者也有可能能夠替你偽裝假死的假像。

  你拿著手機不停地刷新論壇, 酷拉皮卡和派羅坐在你身後的位置上,酷拉皮卡扒拉著車窗向外看去,時不時發出驚嘆的聲音。

  「那棟房子好高啊, 不對, 這應該就是高樓了吧!」車窗是半開著的, 酷拉皮卡興奮地指了指車窗外林立的高樓大廈, 派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哇——!真的好高啊!」

  你們所乘坐的公交車穿過跨江大橋, 陽光撒向江面,波光粼粼, 酷拉皮卡的語氣裡充滿期待,「這就是江水啊……大海肯定更加美吧。」

  坐在前頭的你在論壇上掛了個委托。

  【急求, 有沒有擅長制作仿生人體的念能力者?報酬豐厚】

  很快就有人在下面回復了。

  [一樓:仿生人體?樓主你想要干什麼啊?該不會是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吧?]

  [二樓:看起來很像誒, 再加一個報酬豐厚的條件,這不就是典型的詐騙套路嗎?]

  [三樓:或許樓主正在找的是人偶師?我記得技藝高超的人偶師確實能夠做到以假亂真,要不然樓主你還是去人偶師的論壇看看吧。]

  三樓的回復提醒你了, 也不一定要局限在什麼系的念能力者,你又登上另外一個人偶師的論壇, 重新發布帖子, 這次你的確收集到了有用的信息。

  你們在公交車的下一站下車,酷拉皮卡問:「可可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裡呢?」看樣子他們已經鐵了心要跟在你身邊, 你看了眼剛剛存在手機備忘錄裡的地址。

  「去看大海要稍微推遲一會了。」你說,「因為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個大部分國土都是沙漠的國家。」

  那正是位於撒黑魯達共和國東方的資源大國卡特王國,雖然絕大多數的國土都是沙漠,但其地下資豐富,尤其是礦產資源,石油這一類資源數不勝數,這也使得這個王國雖然自然環境惡劣但依舊是僅次於V5的強國,而且近些年來隨著該國的文化輸出,使得世界各地的游客都聞名而來,想要見識見識這座傳聞中富饒的國家。

  你去那裡當然不是為了旅游,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尋找藏在這個國家裡的傑出人偶師,聽說這個人偶師制作出的人偶不光是以假亂真,哪怕是熟悉的人也無法辨認出其中的不同,這就是你想要的效果,足以騙到熟悉你的人,這裡就包括了庫洛洛還有帕裡斯通。

  「沙漠裡也能住人嗎?」派羅好奇地問。

  「有什麼不能住人的?只要有錢,哪怕是外太空都能住人。」你教給派羅一個樸素但是幾乎適用於每個問題的道理,那就是,「錢能解決絕大部分的問題,只是在沙漠裡建造房屋而已,錢到位那還不是輕輕松松。」

  因為卡特帝國這些年正在轉型成為旅游型國家,所以甚至不用提前辦理簽證,可以直接落地簽,不過你沒用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是拿出先前准備好的□□明,得感謝這個游戲世界背景下票務系統還沒有那麼智能,你還能鑽空子。

  登上飛艇的時候酷拉皮卡和派羅幾乎沒停下來過,兩人到處閑逛,對飛艇內部的一切都感覺到新奇,從休息區的這邊跑到另外一邊,最後站在窗邊,向下俯視,「從這裡往下看可以把整座城市都收入眼底哎!」

  從機場飛往卡特帝國需要一晚上的時間,你定的是兩個房間,酷拉皮卡和派羅一個房間,你的房間則是在他們隔壁,晚上的時間你都在翻閱從窟盧塔族藏書庫裡帶出來的書,試圖從裡面再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你幾乎都要把這本書翻來覆去看五遍以上了。

  從訂購機票到登機,你都有在留意周圍是否有庫洛洛安插的耳目,好在他最近這陣子總算是消停下來了,但你也沒有因此掉以輕心,畢竟要是被庫洛洛發現你在尋找人偶師的話,憑借他的推理能力,估計很快就能推測出你的真實目的。

  這就是你不喜歡庫洛洛的地方,他太聰明了,以至於哪怕你現在是他的伙伴,也不得不提防著他,因為他總是會以意想不到的手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你早就發現了的,庫洛洛那潛藏在溫和假像下的控制欲,他和伊爾迷相比,唯一的優點就是他更加擅長偽裝而已,這也是他慣用的手段,偽裝出溫柔的姿態。

  而且這家伙……你沒忘記在他初步掌控Mafia家族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除掉帕裡斯通,因為那時候帕裡斯通總是打著青梅竹馬的名號,而且他的身份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他作為投資方的兒子,和你的相處可以說是水到渠成,周圍人都以為你們會從青梅竹馬演變為戀人。

  然而那個時候的庫洛洛不得不蟄伏在黑暗中,身處Mafia總是迫不得已雙手染上鮮血,第一次殺人對於庫洛洛來說並沒有什麼實質感,或者說,關於一條鮮活的生命在他手中逐漸消失這一事實根本無法引起他任何的情緒波動。

  就連傑森都說他是天生的Mafia,他笑著說:「庫洛洛你啊,還真是個好苗子,我還記得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可沒有你那麼淡定,嗯,殺完人手還會發抖呢。和我相比,你就是天生的Mafia。」

  傑森好不吝嗇他的誇獎,可是庫洛洛對他的誇獎沒有半點反應,直到他看到手機上跳出帕裡斯通社交軟件更新的動態,那是一張坐在窗邊享受午後陽光和下午茶的照片,但庫洛洛很細心地發現了,照片角落裡你的手機鏈。

  他沉默地看著這張照片許久,忘了時間,以至於手上的鮮血變得半凝固,凝固的血液光是用手帕是擦不干淨的,他卻固執地用手帕擦拭手指和手背,直到皮膚泛紅,直到最後他死死地攥住那條手帕。

  你身邊的那個位置本來應該是他的,卻被那家伙占為己有,甚至還露出那副讓人作嘔的笑容,當帕裡斯通以青梅竹馬的姿態與你享用下午茶的時候,年少的庫洛洛站在昏暗的倉庫裡,空氣裡彌漫著沉悶潮濕的氣味,他就在這裡剛剛殺死了家族的叛徒。

  那份惡意的種子埋藏在心裡,經過年歲的流逝肆意生長,最後愈演愈烈成濃重的惡意。

  所以才會在掌握權力的那一刻,選擇除掉那個礙眼的家伙,只不過他還是低估了帕裡斯通的狡猾程度,還是被他逃過一劫。

  也是經過這件事情你才發現哪怕庫洛洛沒有走上原來的道路,他的本質,准確說是潛藏在他靈魂深處的偏執還是會隨著長大一點點地浮現出來。

  你看書看到後半夜才入睡的,早上八點多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你醒過來以後去開門,酷拉皮卡和派羅早就已經洗漱過而且吃過早餐了,他們猜到你沒有那麼早起來,還順便給你打包了早餐。

  「可可快點去洗漱吧。」酷拉皮卡催促道,派羅把打包的早餐放在桌上,「我看過票了,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就要落地了。」

  他們昨天還在休息區找到了幾本旅游雜志,裡面就有介紹卡特帝國的,那幾頁背景圖都是黃沙漫天,但就是在這樣黃沙漫天的環境下,卡特帝國建立起一座座繁華的城市,城市內部甚至比他們昨天看到的市區還要富麗堂皇。

  「我看到了,原來卡特帝國傳統的交通工具是駱駝,嗯……就和我們的陸行鳥差不多呢!」酷拉皮卡看到旅游雜志上的駱駝時就想著到了以後一定要嘗試一下。

  派羅說:「不過他們的駱駝一般都是用來運送貨物的。」

  「既然是旅游城市,那肯定會有類似的項目的啦。」酷拉皮卡的語氣非常篤定。

  你洗漱完又換了一套防風的衝鋒衣,走到桌邊隨便吃了幾口早餐,你沒怎麼認真聽他們的對話,「什麼駱駝?你們要去騎駱駝嗎?」

  酷拉皮卡的眼睛亮晶晶的,連連點頭,「當然要啊!」

  你單手托腮,一邊咀嚼一邊說:「好啊,那就去試試看嘛,反正也是來旅游的,不要留遺憾。」

  聞言,酷拉皮卡和派羅相視一笑,酷拉皮卡歡呼道:「好耶——!」

  一個小時後飛艇落地,你們一行人先下飛艇,而後在行李轉盤那裡取走行李,你事先預約了當地的司機,一出機場大門就看到了你預約的專車司機,他手裡舉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你的假名,沒錯啦,你預約專車還有酒店以及一系列需要用到身份的地方用的都是自己的假名,這樣都是為了謹慎起見。

  司機性格熱情,雖然通用語說得並不怎麼標准,還帶了一股當地的方言味,還真是難為cv了,居然能配出這種感覺來,上車後他先是叮囑你們系上安全帶。

  你坐在副駕駛座,拉過安全帶系上,司機又說:「歡迎你們來到卡特帝國,你們來這裡旅游真是來對地方了,現在這個季節風沙不算太大,而且也正好是王宮的開放期,你們可一定要去王宮看看,否則這會是你們的遺憾!」

  有點熱情過頭了,好在酷拉皮卡和派羅本身也對這個國家滿是好奇,於是三人就這麼聊著,車內的氣氛變得很熱鬧。

  「而且過不了多久就是明燈節,到時候也會有煙火秀,你們可不要錯過呀。」

  因為司機的話太多,他後面說的台詞你都沒仔細聽,穿過一個又一個的十字路口,車在酒店門口停下,行李交給酒店的門童,你走到前台去辦理入住手續,拿到房卡後有另外一位門童帶領你們上樓,你預定的是一個套間,總共三個房間,正好一人一個。

  根據你查找到的消息,那位人偶師應該在郊區,但你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找到她,酷拉皮卡將行李放到自己的房間走出來後看到你盯著手機表情發愁,他便問:「從你的表情看好像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嗎?」

  「也不算是麻煩,怎麼,不和派羅一起出去逛逛嗎?」

  「你不和我們一起嗎?」如果沒有你一起的話那就算了,這後半句話被他藏在沉默裡。

  「我還有其他的事情。」

  「或許我們可以幫你呢?」酷拉皮卡生怕你會拒絕,「至少我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你摸了摸酷拉皮卡的頭發,他不自然地說:「不要摸我的頭發啊……」這樣的動作雖然的確親昵,但更像是在提醒他年幼者的身份,明明他只是想要替你分擔煩惱而已啊。

  聞言,你又戳了下酷拉皮卡的臉頰,他差點就要炸毛了,「戳臉頰也不可以啦!」

  「看吧,酷拉皮卡很容易炸毛呢。」你走到門口換上外出的鞋子,「我的事情就不用你們操心了。」你走出門,過了幾秒門又打開了,酷拉皮卡還以為你改變心意了,但沒成想你探出個腦袋,說:「桌子上放了點零花錢,拿去用吧,不夠花也可以記我賬上。」

  原來你只是為了說這話啊,說完這話你就又關上門,這次你是真的走了,酷拉皮卡和走出房間的派羅四目相對,後者安慰道:「酷拉皮卡有時候也不能太主動嘛,這樣反而會給人帶來負擔的,而且可可所做的決定都是經過她自己的思考的。」

  酷拉皮卡小聲嘟噥,「我只是想要離她近一點而已。」

  「偶爾的距離也是為了保持更舒適的關系啊。」派羅用手指點了點下巴,「嗯……就類似於距離產生美?」和酷拉皮卡相比,派羅顯然更加了解人與人之間的情感,那不是一味的主動可以換來的,那需要很多的東西,比如適當的距離感。

  「……好吧。」酷拉皮卡不得不承認派羅說的確實有點道理,派羅點點頭,「我們可以先到處逛逛,回來的時候再給可可帶一些禮物,這樣不是很好嗎?」

  *

  而在另外一邊,你從酒店出發後收到了帕裡斯通的短信。

  [帕裡斯通:你最近好冷淡啊。]

  你難得有閑心情回復他的消息,帕裡斯通就是喜歡給你發一些雲裡霧裡的東西。

  [可可:有話快說,別給我打謎語。]

  帕裡斯通發了張委屈的表情包過來。

  [對方正在輸入中……]

  [帕裡斯通:最近庫洛洛又來找我麻煩了誒,真是的,他的性格還真是咄咄逼人啊。]

  每當帕裡斯通給你發送關於庫洛洛的消息時你都會有種對方在打小報告的錯覺。

  帕裡斯通你是小學生嗎?

  [帕裡斯通:剛才結束的獵人考試,你收留的那個人也來參加了,真是出乎意料,這一屆只有他一個人順利通過考試了。]

  看帕裡斯通說話的語氣,他似乎是有些可惜的,估計是可惜沒能給凱特添堵吧。

  [帕裡斯通:最近他可是跟著金到處亂跑呢,而且還是去很危險的地方,也不知道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死掉了(笑)]

  他應該是巴不得凱特出意外死掉吧,他和庫洛洛半斤八兩,都見不得你身邊有其他人出現,尤其是在凱特出現後,兩人竟然有一瞬間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當然這個聯盟沒有持續多久就告吹了。

  見你沒有搭理他,他又開始消息刷屏。

  [帕裡斯通:聽說你去旅游了,現在玩得開心嗎?]

  這話真眼熟,哦對,庫洛洛也這麼問過,他們在某種程度上還真相似啊。

  你用五個字結束這場聊天。

  [可可:不關你的事。]

  收到你這條回復的帕裡斯通笑容也逐漸變淡,直到最後變成面無表情,他是在等人的空隙給你發了那麼多條消息的,收起手機,這時候他等的人也到了,抬起頭看向來人。

  「帕裡斯通先生,咦,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呢,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來人正是卡金帝國的四王子,今天他們見面自然不是為了閑聊亦或是敘舊的,他的語調上揚,帶著幾分看好戲的味道,「啊、難道是和那位可可小姐有關?嗯……今天怎麼沒有見到她呢?」

  帕裡斯通反應平淡,「她有事情不在。」

  「真可惜啊,我還想再見她一面的,還有,你們真的不是戀人嗎?」四王子又突然笑了,然而笑容並沒有衝淡他身上那股陰郁的氣息,「我猜測估計也不是,畢竟從來都是帕裡斯通先生主動,而她始終都是不耐煩的態度,唉,兩情相悅總是很難的。」

  「說夠了嗎?」帕裡斯通的聲音變得冰冷,「你選擇的開場白還真是差勁啊。」

  「抱歉,我只是想要活躍下氣氛而已,畢竟接下來談論的話題會有些沉重不是嗎?」

  沉重倒是論不上,只是這一話題牽扯到不少人的利益,甚至是大國之間的利益,帕裡斯通說:「目前V5再次前往黑暗大陸的計劃少說也要在三四年以後才能推行,而且尼特羅可是盯著他的兒子盯得很緊,少了比楊德我們也就沒有那麼多的便利條件了。」

  話語間帕裡斯通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好吧,你果然沒再發消息過來了。

  所以現在的你又在忙著做什麼呢?

  你當然是忙著尋找那位人偶師,你按照論壇裡找到的地址找過去,但是撲了個空,這也在你的意料之內,畢竟這種人物也不可能一直乖乖待在一個地點,你坐在那棟小別墅的階梯上思索該去哪裡找到對方。

  要不然聯系當地的情報販子?這樣可能會快一點,或者你現在應該潛入對方家裡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關鍵線索,想著,你登時站了起來,先進房子裡看看吧。

  你握住門把手,思索片刻,正打算撞開門,還沒撞第一下,你就聽見一道聲音從你身後傳出,「喂,你——你在做什麼啊?入室搶劫!?」

  聽到動靜,你回過頭,看到對方的臉,和你找到的情報裡那張照片對上,沒想到她自己主動送上門來了。

  紅發,雀斑,還有那副厚底眼鏡,這些鮮明特征讓你辨認出她的身份。

  你松開握住門把手的手,舉起雙手,「我沒有惡意啊。」

  「真的嗎?你剛才一副要撞門而入的樣子。」她看清你的臉後愣了下,你還以為她認出你的真實身份了,不應該啊,你還戴了用於隱藏身份的眼鏡,她總不可能認出你來吧?

  緊接著你隱約聽見她的嘟噥,「奇怪,長得那麼好看也要當搶劫犯嗎?」

  你解釋道:「我不是搶劫犯,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呃……你這話反而更加嚇人了欸。」她撇撇嘴,她懷裡還捧著一個牛皮紙袋,裡面裝得滿滿當當的都是吃的,頂在最上面的蘋果,因為她的動作一抖,便掉了下來,咕嚕咕嚕地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然後滾到你的腳邊。

  你玩瑤撿起這個蘋果,「我希望你能為我制作一個人偶,嗯……等比例放大的那種,就和我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她長久沒有說話,你還以為是自己的請求太奇怪了,「這個要求很奇怪嗎?」

  「沒有,再奇怪的要求我都遇到過。」她滿臉無所謂地聳聳肩,說著她走上階梯,姿勢別扭地從口袋裡摸出鑰匙,你看她動作艱難,於是從她手裡接過那個購物袋,她頭也沒抬,只是低聲說了句謝謝。

  找到鑰匙了,轉動鑰匙打開門,門口的燈也終於亮起,她扶了扶眼鏡,借著燈光仔細打量你,「好吧,我要是你,那我也會選擇做個等比例的人偶用作收藏。」


第163章

  「如果要等比例制作的話, 其實也不算太難。」人偶師說著,「只是需要你的血液,嗯……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頭發啦, 經常佩戴的飾品啦,這些我等下再一一給你說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雜物間裡拖出一個半人高的水缸, 但裡面是空的, 那個水缸看起來重量不輕,以至於她搬起來都非常吃力,見狀, 你上前幫她搬起這個水缸。

  「謝謝, 真是幫了大忙。」她說, 「麻煩你放到客廳裡。」

  你按照她的指令將水缸搬到客廳, 又問:「這有什麼用呢?」

  她回答:「這可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你將水缸放下,低頭一看發現水缸底部的那一塊地板上印著類似於魔法陣一樣的圖案, 沒錯,這個游戲世界除了念能力者還有巫女, 而你眼前的這位就是巫女,念能力沒辦法做到的事情那就交給魔法來解決吧。

  「制造軀殼沒什麼難度, 真正難的地方在於如何賦予靈魂。」話語間她將各種奇奇怪怪的魔藥材料丟入水缸內, 再倒入淡綠色的藥水,聞起來有一股草藥的特殊香味,你伸出手觸碰藥水, 她的聲音在你耳邊響起,「你准備好放血了嗎?」

  你「噢」了一聲, 然後拿出匕首劃破掌心, 面不改色地往水缸內放血,除此之外你還割斷一縷頭發丟入其中。

  「准備得差不多了。」她的話音落下, 地板上的魔法陣隱約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在短暫的幾秒過後,那光芒越來越強烈,到最後甚至到了刺眼的地步,你忍不住抬手遮去這過分刺眼的光亮。

  水缸內淡綠色的液體開始沸騰翻湧,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而你丟入其中的頭發、血液,也在這沸騰翻湧著的藥水中逐漸凝聚成一團,那團陰影一點點地變大,仿佛模擬人類從胚胎成長到嬰兒的過程。

  目睹這全過程的你不由地想,這游戲就沒考慮過讓玩家也能學習魔法嗎?感覺魔法更加有趣好用啊!

  人偶師扒拉在水缸邊緣往裡頭看,「嗯……成品很不錯呢,你不過來看看嗎?」

  你也跟著站在水缸邊緣,剛才還是嬰兒大小的陰影已經變為成年體的狀態,這具人偶緊閉雙眼,她向你伸出手,問道:「現金還是刷卡?」

  你從背包裡拿出好幾沓現金,她驚訝地睜大眼睛,「你還真是闊氣啊……這樣吧,之後有什麼問題你也可以來找我,歡迎你下次光臨哦。」她遞給你一張手寫名片。

  「我之前可是還接過不少王室的單子呢,他們喜歡准備自己的替身,以備未來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她大概猜到你的真實目的了,但是干她這一行的本就是需要口風很嚴,因此她也沒有點明,只是衝你眨眨眼,「好啦,祝你一切順利。」

  拿到手的人偶被你收入系統背包裡,你還以為得要花時間尋找這個人偶師,這一切未免也太順利了一點吧,你在回去的路上途經冰淇淋店,店內的暖色燈光從落地窗透出落在街邊的人行道上。

  卡特帝國的冰淇淋也和普通的冰淇淋有所不同,聽說是使用當地特殊的荊棘果做成的,你推門進入冰淇淋店,店員熱情地問道:「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麼口味的冰淇淋?」

  你站在櫃台前,冰櫃內陳列著不同口味的冰淇淋,冰櫃旁邊還放著一塊立牌上面寫著:本地特色[荊棘果口味冰淇淋],限時限量。

  心情不錯的你決定來一份荊棘果口味冰淇淋,你說:「那就來一份荊棘果冰淇淋。」

  叮鈴——

  店門被推開後又關上,你站在一旁等服務員給你打冰淇淋,目光看向冰櫃內其他口味的冰淇淋,正在思考要不要給酷拉皮卡和派羅也帶一份冰淇淋。

  是蜜瓜口味的好,還是藍莓口味的呢?

  想著,你聽見新來的那位客人說:「荊棘果口味的冰淇淋。」那聲音脆生生的,帶著幾分熟悉感。

  服務員抱歉地說:「對不起,今天這款冰淇淋已經售罄了,或許您可以明天過來再看看?」

  那位客人沒有出聲,你好奇地偏過頭,只見留著妹妹頭身穿和服的孩子站在冰櫃前,顯然他是不接受這個結果的,他有些煩躁地抿抿唇,秀氣漂亮的眉毛也微微皺起。

  「給您。」另外一位服務員把冰淇淋遞到你手裡,連帶著還有你剛才點的其他幾份打包好的冰淇淋。

  你接過那份荊棘果口味的冰淇淋,走到柯特面前,「這個送給你吧。」

  聞言,柯特抬起頭,他定定地看了你好久,又看看你手裡的冰淇淋,你補充道:「我沒有動過,你不想要嗎?」

  柯特抿抿唇,他應該不認識你吧?他在腦海裡搜索關於你的記憶,應該是沒有見過的,他只覺得你臉上那副眼鏡很古怪,明明你就在站在他面前,可他看你就像是隔著一層霧,怎麼也看不清。

  很可疑的人,他是絕對不可能從你這麼可疑的人手裡拿走冰淇淋的,他想著,但是下一秒你已經非常自然地把冰淇淋塞到他手裡,「好了,那就送給你吧,別苦著一張臉了。」

  「我沒有。」柯特出聲反駁,「我才沒有苦著一張臉。」而且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啊?他應該沒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吧?

  柯特百思不得其解,你說:「只是感覺而已。」

  說完這話你提著另外一盒冰淇淋推門而出的,走出一段路後柯特追了上來,他腳下踩著木屐跑起來依舊健步如飛,他出聲叫住你,「等等,你等一下。」

  你回過身,他這才在你面前站定,因為剛才的跑動,他額前的劉海都變得有些亂了,他從內袋裡拿出幾張紙幣塞到你手裡,「這是冰淇淋的錢。」

  原來他追出來就是為了給你錢嗎?莫名有些可愛,你收下紙幣,「會不會有些太多了?」

  「不會。」

  「快點吃吧,不然冰淇淋就要化掉了。」你好意提醒他。

  聽你這麼說,柯特才發現手裡的冰淇淋的確快要融化了,他急急忙忙地咬了一口,等再抬頭的時候已經不見你的蹤影。

  他沉默地一口一口吃掉冰淇淋,心裡卻覺得悶悶的。

  *

  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臨近半夜,你順手給凱特發了條消息,說是過陣子就會去見他和金。

  信息發出去沒多久你就接到了他的電話,奇怪,你發的消息也不是什麼緊急的內容吧?他干嘛這麼著急忙慌地打電話過來啊?

  不過你還是接通了他的電話,問:「為什麼突然打電話過來啊?」

  「啊……」剛才看到你的消息一個激動就撥出電話了,凱特都沒有組織好語言,「嗯,只是想要詢問你過來的具體時間。」

  「這個說不准欸。」畢竟你打算制造一場假死之後再去他那邊的,「啊……不過應該會有其他人先去你那邊,對了,金方便聽電話嗎?我要和他說點事情。」

  凱特看了眼坐在旁邊生火的金,後者挑眉,「怎麼,她說了什麼傷你心的話?」

  「沒有,你別亂猜。」凱特木著一張臉說,「她要和你說點事情。」

  金「噢」了一聲,旋即從他手裡拿過手機,「喂,你要過來?」

  在金看來你就是個麻煩精,但偏偏手裡還握著他很感興趣的東西,他不喜歡這種被動的感覺,但還是說:「我之後把地址發給你吧,新的地圖……?」

  「是啊,我發現了,窟盧塔族的祖先應該是黑暗大陸的原住民,只是後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離開那片大陸,啊,我還帶了幾本相關的書籍,到時候你再好好研究一下吧。」雖說金的性格太自由了,但他的業務能力根本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據說他還精通密碼學和許多門古語言,把書籍交給他或許還能找到其他的信息。

  聽你這麼說金也頓時變得精神,不再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他的語調輕快,「你為什麼這麼肯定?還有,原來你這段時間去窟盧塔族了啊,不過你又是怎麼從他們的藏書庫裡拿走書的,他們可是出了名的排外。」

  凱特接過生火的工作,火苗逐漸變大,他安靜地聽金和你的對話。

  能夠讓金那麼激動的消息……

  你原來這段時間是去窟盧塔族了嗎?這也難怪收不到你的消息。

  「進入他們的藏書庫很難嗎?」對你來說還挺簡單的欸。

  金沉默幾秒,「我上次去的時候可是差點被當做入侵者抓起來處以火刑了。」不是,這兩者的差別對待怎麼能這麼明顯啊?

  聽他這麼說你也沉默幾秒,「可能是你運氣不好吧。」

  跳過這個話題,因為你手裡的這份情報金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你,到最後他索性一拍大腿,「不用等了,我直接來見你吧。」

  「那麼凱特呢?」

  金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徒弟,他嘆了口氣,「把他一個人放在這裡也不會出事情的,他又不是什麼不能自理的小孩子。」

  沒等你回答,金接著說:「那麼就說定了。」

  掛斷電話後金把手機丟給凱特,他又站起來,行李不用怎麼收拾,他都不用乘坐飛艇,打算直接坐飛行魔獸過去,對於拋下自己的徒弟他毫無心理負擔,還能笑著說:「那這裡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她答應了?」凱特問。

  「嗯?」金回憶了下,他好像在沒等到你的回答之前就掛斷電話了,不過嘛,問題不大,「沒有,我把電話掛斷了。」

  凱特收起手機,「那她可能會生氣的。」

  金聳聳肩,「那也無所謂啦,畢竟我又不是你,天天掛念著她。」

  「才沒有啊。」

  金的心情不錯,「噢是嘛,那就當我是在說胡話了。」

  飛行魔獸乖順地停在金身邊,巨大的翅膀收起,他動作利落地翻到魔獸背上,盤腿坐在上面,而後對魔獸說:「好了,出發吧——」

  話還沒有完全說完,魔獸已經展開身後的翅膀,完全伸展開的翅膀足足有十幾米寬,扇動一下就帶起一陣颶風,周圍的樹木都要被吹得東倒西歪的。

  颶風吹得凱特的頭發有些凌亂,他抬起頭目送金的離開。

  而另外一邊的你提著冰淇淋回到酒店,酷拉皮卡和派羅還沒有睡,兩人湊在客廳裡看電視,兩個人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但是一聽到開門的動靜就齊刷刷地向門口看過來,同步率極高。

  你把打包的冰淇淋放在桌上,電視上播放著冒險類的節目,內容主要是野外求生,讓你聯想到了現實世界裡的某檔節目。

  「勺子在包裝袋裡。」你說。

  桌子上還放著兩束花,派羅說:「這是我和酷拉皮卡買的,也不知道可可你喜不喜歡。」

  在這種被沙漠包圍的國家,花卉的價格自然是很高的,光是這兩束花的錢估計能抵上好幾盒冰淇淋,你拿起花束仔細打量,酷拉皮卡也在一旁悄悄地觀察你的反應,看到你唇角上揚時他才松了口氣。

  「酷拉皮卡都松了一口氣呢。」派羅半開玩笑地說。

  「什麼?我才沒有呢。」酷拉皮卡馬上否認,你打斷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將兩束花抱在懷裡,「總之還是謝謝你們了,這份禮物我挺喜歡的。」

  對上你的目光,四目相對幾秒後酷拉皮卡又偏過頭,眉眼間的笑意怎麼也遮掩不住,「你喜歡就好啦。」

  *

  你以為金再快也要到明天白天才能到的,但是晚上你睡到一半,就聽見自己房間的窗戶被敲了敲,你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睛一看,就看到了在窗外站著的金。

  見你醒過來了,金索性推開窗直接進入房間內,嘴裡還在說著,「你睡得可真夠沉的。」

  飛行魔獸還盤旋在窗外的高空,要知道你住的樓層是在二十幾樓,你羨慕地看了一眼那只飛行魔獸,你都沒開口,金就已經通過你的表情猜到你要說什麼了,他搶占先機地說道:「不行,這只不可能送給你的。」


第164章

  「另外一只也不可以嗎?」你還不死心地接著追問。

  金的表情明顯很無奈, 「當然也不可以。」

  你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一眼那只飛行魔獸,對方被你看得渾身不自在,立馬撲棱翅膀就飛走了。

  「你說的那幾本書呢?」金一來說的就是正事, 你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那幾本書,「喏, 就是這些。」你順帶又打開了床頭燈, 金借著床頭燈光仔細看書,「關鍵信息不止這些吧?」

  按照以往和你打交道得出的經驗,金問:「還要等價交換?這次你的條件是什麼?」

  很好, 都不用你主動提出來, 你說:「想要你幫忙制造一起事故, 越逼真越好。」

  「是為了甩掉那幾個討人厭的家伙吧?」他一下子就看穿你真正的目的了, 不過這樣也好,他先前光是為了解決他們制造的小麻煩就有夠頭疼的了, 庫洛洛和帕裡斯通,小心眼起來真是不分高低, 「不過嘛,那你可就得要小心了, 要是被發現的話……」

  說到這裡, 哪怕是金也覺得棘手,你滿不在乎,真的等到他們發現的時候你都已經到下一個副本了, 根本不用太擔心。

  「這一點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說,「所以你是答應了嗎?」

  「你提出條件之前不就已經算到了我會答應嗎?」說著, 金朝你伸出手, 「報酬呢?」

  「等你替我完成這件事以後再給你吧。」

  一時半會要不到報酬,金也沒說什麼, 他低頭把那幾本書從頭看到尾,時間很快就來到早上,你洗漱過後發現金還在看書,他認為重要的信息都被他圈出來了,「你現在有什麼頭緒嗎?」

  金把書攤開倒扣,「我認為,當初窟盧塔族人離開黑暗大陸是為了避難,那個時候在黑暗大陸上極有可能發生了一場災難,關於這一點在《新世界行紀》裡就提到過,黑暗大陸曾經出現過許多次的災難,最嚴重的一次,災難甚至一度蔓延到人類世界,在三百多年前,人類世界天災人禍接連不斷,疾病肆虐,那段時間被歷史學家稱之為黃昏期。」

  「後來又是怎樣呢?按照那個發展趨勢人類應該滅亡的,總不會是出現什麼救世主了吧?」那樣的劇情安排真的很俗套欸。

  「什麼救世主啊,那個時候人人自危,自身難保,誰還會站出來拯救全人類呢?這所謂的『黃昏期』是戛然而止的,沒錯,就是在某一天,天災結束了,疾病也消失了,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除了那些死去的人類屍體堆積成山。」

  「嗯……這樣就有點意思了。」你如是評價。

  金伸了個懶腰,他來得匆匆,身上的衣服還沾著黃沙,你剛才的注意力都在他說話的內容上,現在才發現他髒兮兮的,你板著一張臉,「現在去洗澡,否則我就把你從這裡丟下去。」

  「這個高度也不算高啊。」金半點沒有被威脅道。

  你對他眨了眨眼睛,「然後再告訴庫洛洛和帕裡斯通你最近來找我玩怎麼樣?」

  這話終於讓金的表情發生變化,尤其是聽到帕裡斯通的時候,他臉色明顯變得難看,他站起來往浴室走,「也沒必要做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吧。」

  「別廢話了。」

  「噢。」

  金在浴室洗漱的時候你走出房間,點的送餐服務已經到了,酷拉皮卡和派羅正商量著今天要去騎駱駝,看到你出來了派羅說:「可可一起來吃早餐嗎?」

  你的體力值都還是滿值的,所以你沒必要進餐,你只給自己倒了杯純淨水。

  「可可昨天晚上很晚才睡的嗎?」昨天酷拉皮卡出來倒水喝的時候看到你房間的燈還沒有關就猜到你還沒睡覺。

  「是啊。」

  金洗漱的速度很快,他穿著浴袍走出你的房間,頭發還在往下滴水,「如果要制造一起完美的事故的話——」

  坐在你身邊的酷拉皮卡和派羅神色錯愕,酷拉皮卡脫口而出,「這個男人是誰啊?」

  派羅則是表現得稍微冷靜一點,但也沒有平靜到哪裡去,他問:「可可,這是你認識的人嗎?」

  現場最平靜的人大概就是你了吧,你隨意地說:「他叫金,接下來會和我們一起旅游。」

  頂著來自酷拉皮卡和派羅的目光的金表情無奈,「我和她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系啊。」

  「沒錯,我們之間只是等價交換的關系而已。」你解釋道。

  不,你這個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啊!難道你沒有看到他們的目光更加銳利了嗎!?

  金走到桌邊坐下,「差不多吧,我和她勉強算是朋友吧。」雖然是相互利用的朋友。

  很顯然的,他的答案並不能讓他們兩人滿意,但是金也不在乎了,他本來就不會過分在意他人的感受,他問你:「原來你是劫持了窟盧塔族的人才拿到那幾本書的嗎?」

  莫名其妙成為綁架犯的你: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金表情驚訝,「難道不是嗎?」

  酷拉皮卡和派羅搶先替你回答了,「當然不是啊,可可才沒有劫持我們啊,我們是自願跟她出來的!」

  此話一出,金看你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敬佩,你趕忙叫停,「這都不是重點啊。」

  金好奇地問酷拉皮卡和派羅,「為什麼她作為外來者可以進入你們族地的藏書庫呢?」

  酷拉皮卡盯著他看了許久,忽然想起來了,「啊、你是那個當初闖入族地差點被燒死的人。」

  「也沒必要加上那麼長的形容詞前綴吧……」金郁悶地說,「是啊,我就是那個人。」

  「因為可可和你是不一樣的,嗯,可可就和窟盧塔族人一樣,給我們一種親近的感覺。」派羅說。

  金仔細觀察你,「難道你還有窟盧塔族的血脈嗎?是混血嗎……?」

  「不是。」

  言歸正傳,酷拉皮卡內心不想和金一起旅游,但是礙於你在場,他才沒有表現出來的,只是他問了你好幾次,「他真的只是來旅游的嗎?」

  在你和酷拉皮卡他們聊天的時候金無比自然地拿起一塊小面包抹上果醬。

  你給出的回答也很模棱兩可,「算是吧。」

  早餐結束後你又麻煩酒店工作人員替你去商店買幾件男裝,當然刷的是金的卡,換上新衣服的金大概和你說了說自己的計劃,「既然是要制造事故,那最好不要過分引起大眾關注,失足落水又或者是心髒驟停都是很好的理由,又或者是發生火災。」

  思來想去,最優解還是溺水而亡,你說:「那就選擇溺水吧,剩下的就交給你了,至於假屍體我已經准備好了。」

  把其他的細節都商量一遍,你覺得這個計劃可行性很高,你一拍手,「好了,那麼現在就去騎駱駝吧。」

  「什麼啊,我又不是真的來旅游的。」金嘴上是這麼說的,最後還是跟著你們一起前往城市外的沙漠,在這期間他將自己的冒險經歷跟講故事似的說給酷拉皮卡和派羅聽,兩人對他也沒有一開始那麼強的戒備心了,至少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在金的介紹下他們也了解到這個世界上還有獵人這一職業,這個職業簡直就是為了他們這些熱愛冒險的人量身定做的,酷拉皮卡問:「成為獵人會很難嗎?怎樣才能成為獵人呢?」

  金回憶自己當初參加獵人考試的記憶,嗯……由於年代久遠,而且獵人考試的難度屬實是不算高,所以他到現在都沒什麼印像了,他說:「首先得要通過獵人考試,至於獵人考試的難度,我覺得不難,更像是去玩的。」

  看看這凡爾賽的言論,雖說你當初參加獵人考試也覺得不難還挺好玩的。

  「大概等小傑到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他也會去參加獵人考試吧。」

  派羅不解地問:「小傑是誰?」

  「噢我的兒子,但現在是別人在撫養。」金輕描淡寫地說。

  酷拉皮卡驚訝地睜大眼睛,他連忙又看看你,那眼神就好像在問:你都不知道他已經有孩子了嗎?

  你當然早就知道了啊,你也看看酷拉皮卡,「怎麼了嗎?」

  「……沒什麼。」

  等到了市區外的沙漠地區,除了你們之外還有不少其他的游客排隊等著騎駱駝,你們排在隊伍後面。

  金試圖從酷拉皮卡和派羅那裡挖出一些窟盧塔族的其他信息,但是無果,表情愈發郁悶,看得你忍不住嘲笑他,「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你把凱特丟給我以後就不再問他的近況了嗎?」他索性換了個話題,沙漠的風沙很大,他用頭巾將頭發圍起來,但還是有一兩縷碎發從頭巾的縫隙間鑽出來。

  「還活著不就行了?」你對他的要求很低,只要能活著就好了。

  雖然凱特是你硬塞過來當做他的徒弟的,但是相處下來金也還算對這個徒弟上心,尤其是看到你對他毫不在意,而他這位可憐的徒弟還天天掛念著你,他說:「你這樣會不會有些太絕情了啊?」

  「能把自己兒子丟下的人可沒資格這麼說我啊。」

  金:……

  你接著說:「而且你單純就是想要看熱鬧吧?」你說話一針見血,金被你噎得說不出話來,並且開始後悔自己提起這個話題。

  「玩弄感情的人可是不會有好結局的啊。」

  你表情古怪地看了眼金,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沒吃錯藥吧?」。

  終於輪到你們,你挑了一頭看起來懶洋洋的駱駝,你騎上去以後工作人員牽著韁繩慢悠悠地領著駱駝往前走去,這期間還會有專門的攝影師為你們拍照片,當然,照片也是要收錢的。

  酷拉皮卡坐在駱駝背上,這感覺又新奇又有趣,他嘗試性地伸出手觸摸駱駝的腦袋,這只駱駝的脾氣很好,任由他的觸碰,攝影師也將他伸手撫摸駱駝的畫面拍攝下來,金發少年的臉上洋溢著輕松愉快的笑容,他一笑便眉眼彎彎。

  金騎在駱駝背上雙手環胸,「該不會之後你也要帶著他們吧?」

  「怎麼,既然你都能帶凱特了,再多帶兩個也沒問題吧?」一陣風沙吹來,差點就要將你的頭巾吹走,你趕忙抓住頭巾重新繞了幾圈。

  「哈?你把我這裡當成托兒所了嗎?」金驚呼出聲,「一個徒弟已經夠了。」

  「我沒說他們兩個是你的徒弟啊。」迎面吹來的風裡摻雜著數不盡的黃沙,無奈之下你只能將下半張臉也遮起來免得一開口就吃一嘴巴的沙子,「正好凱特也可以收徒弟了嘛。」

  有你這麼鑽空子的嗎!?金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厚臉皮的了,但沒成想你才是最厚臉皮的那個,「那他也有拒絕的權利。」

  「依我看他不會拒絕的。」

  「你這麼肯定?」這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他的徒弟凱特當然不會拒絕,他從來都不會拒絕你的請求,哪怕你現在說要把這兩人丟給他,他估計也會任勞任怨地承擔責任,並且還不要求任何回報。

  這樣一看你簡直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壞女人啊!而凱特則是被壞女人騙得團團轉的倒霉蛋。

  「是啊,因為我很了解他嘛。」

  攝影師對你說:「看鏡頭哦,嗯,這張照片很好看呢!」

  金很想告訴你的,不,其實你一點也不了解凱特,你不懂他對你的感情,也不懂他為什麼會答應你所有的要求,你只是覺得他是個乖巧溫馴的NPC而已。

  算了,他才懶得摻和這種事情呢。

  「庫洛洛就快要找到你這邊了吧,假死的事情要安排上日程了呢。」

  「是啊,畢竟他的情報網可是很強大的。」

  金已經選好了假死地點,就在市區之外的另外一處著名景點,那是位於沙漠中的一汪泉水,聽說是天然形成的,這等奇觀自然引來無數游客觀光。

  「你是在鯨魚島出生的對吧?」你主動向金問起他的家鄉。

  「是啊,好端端的,問這個干嘛?」金對於故鄉並沒有多懷念,也正常,像他這樣的人本來就不會被什麼東西所拘束,哪怕是血親也無法阻擋他冒險的腳步。

  你在考慮下個副本選擇什麼比較好,這個副本估計是沒辦法把所有的黑暗大陸碎片收集齊全了,那麼剩下的選項就只有[鯨魚島]和[卡金帝國]了。

  你問:「鯨魚島是個怎樣的地方?」

  在你的追問之下金也陷入回憶,他想起自己年幼時在島上成長的經歷,想起自己和米特相處的時光,回憶到最後,他的笑容也很復雜,「是個很平靜祥和的地方,每一天都很平靜,大概是許多人心目中養老的地方吧。」

  很好,現在也變成你養老的地方了,你決定了,等完成所有副本後就去鯨魚島養老,當一個無憂無慮的釣魚佬。

  「怎麼,你還打算去鯨魚島?我以為你不會對這種地方感興趣的。」

  「影視劇裡不都是這樣的嗎?等冒險故事結束後,勇者就會找個鄉下地方隱姓埋名開啟養老生活。」你已經開始想像自己的養老生活了,雖然你在現實世界裡才交了社保沒幾年而且就算交滿年數也不一定能拿到退休金,更糟糕的是你或許根本活不到退休的時候,畢竟退休年齡已經往後調了好幾次。

  既然沒辦法在現實世界裡退休,那就只能游戲世界裡享受退休生活了。

  這樣想來莫名有些悲慘啊。

  金微微眯起眼睛,「不,你看起來不像是影視劇裡的勇者,更像是大反派吧?」

  你瞥了他一眼,「總之,就是想找個地方養老而已。」

  話語間你們已經坐著駱駝走了一圈,工作人員提醒你們可以下來了,你動作利落地從駱駝背上跳下來。

  酷拉皮卡和派羅玩得很盡興,下午的時候你們還在市區的廣場上觀看了節日表演,這時候金已經開始著手准備你的假死現場了,因此沒有和你們一起觀看表演,這讓酷拉皮卡松了一口氣,「可可和他認識很久了嗎?」

  「也不算太久吧。」

  「噢……我得承認他的確是個很優秀的獵人,但是他其他方面還真是很糟糕啊,尤其是人際關系方面。」酷拉皮卡在聽到金把自己的兒子丟給其他人撫養的時候眉頭緊鎖,受到家庭氛圍的影響,他始終認為要對重要的人負責,尤其是親人,而金那副無所謂的態度顯然就是站在他的極端對立面。

  「人應該對重要的人,尤其是親人,當然還有愛人負責。」酷拉皮卡說到後面,聲音滑過愛人一詞時變得很輕,輕飄飄的,「所以他這個人的人品不行啦。」

  「但他做事還挺靠譜的。」而且真的要論人品的話,你已經見過比他還要性格惡劣的人,所以金都算是比較正常的那一類了,果然人與人之間是需要對比的啊。

  「好吧。」酷拉皮卡不情不願地應聲,「他剛剛離開是去做什麼了?」他更想問的是他還會不會再回來。

  「這個嘛……是秘密噢。」

  金的辦事效率很快,在節日表演接近結束的時候你就收到了他的消息,他發送的訊息很簡短。

  [金:完成了。]

  你收起手機,側過頭對酷拉皮卡說:「明天再玩半天,我們就離開這裡吧。」這不是建議而是通知。

  酷拉皮卡和派羅都沒有多說什麼,他們都敏銳地察覺到你正在進行什麼重要的計劃,因此態度都很配合。

  隔天早上你們特意去了一趟王宮,卡特帝國本身就因為自然資源豐富而從古至今都非常富饒,這一點在金碧輝煌皇宮建築群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從王宮的正門往裡走,一直走到底花費你們好幾個小時,這一趟走下來時間也臨近中午,這次你們離開不是乘坐飛艇,而是乘坐飛行魔獸。

  金召喚出飛行魔獸的時候你依舊很眼饞,盯著魔獸看了許久,看得那只體型龐大如山的魔獸害怕地躲到金身後,你不滿地單手叉腰,「有什麼好怕啊,我又不是什麼壞人。」

  「你少說兩句吧,它要是被你嚇得不願意飛行就糟糕了。」金在旁邊涼颼颼地說。

  「真小氣。」你小聲嘟噥。

  在金的安慰之下這只飛行魔獸才磨磨蹭蹭地展開翅膀,你抓住它翅膀的一角翻到它的背上。

  酷拉皮卡和派羅也學著你的動作爬到魔獸背上,酷拉皮卡好奇地摸了摸魔獸的後背,他問:「魔獸也能被馴服嗎?」

  金說:「只要你足夠強大,它們就心甘情願地臣服於你。」

  確認所有人都坐穩後,魔獸試探性地揮舞翅膀,帶起的颶風吹得黃沙漫天,好在你及時戴上頭巾這才不至於嗆得滿嘴都是沙石。

  金提醒道:「抓穩咯——」

  你很有經驗地抓住魔獸背後凸起的鱗片,魔獸陡然騰空,幾乎是眨眼間你們就已經來到百米高空,並且還在不斷升高,你回憶起自己當初坐在史矛革背脊上於夜空中翱翔的畫面,纏繞在你頭上的頭巾被風一吹,直接被吹落了,酷拉皮卡還想抓住那條頭巾的,但還是晚了一步。

  「頭巾掉了。」他說。

  「無所謂啦,反正都是不重要的東西。」話語間你的唇角上揚,笑容恣意張揚,沒錯,不重要的東西也好,人也好都會被你毫不猶豫地丟到腦後。

  與此同時,庫洛洛派出的耳目終於找到你的蹤跡,只是在看到你的時候,不,准確來說應該是在看到你的遺體時,那位手下也不知道要不要給庫洛洛打電話。

  猶豫了許久,那個手下終於還是撥通了庫洛洛的電話,過了一會電話才接通,庫洛洛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找到她了嗎?還有誰和她待在一起?」

  「……找到了。」手下抿抿唇,「但她……可可小姐似乎是不幸遇難了,我們只找到了她的遺體。」

  說完這句話,手下幾乎屏住呼吸,等待對方給出的反應。

  許久之後,庫洛洛好像輕輕地笑了一聲,「遺體?」


第165章

  飛行魔獸載著你們穿越天際, 飛過海面,夕陽余暉撒向海面,波光粼粼, 靠近終點的時候魔獸才逐漸減慢速度並且降低高度,你在郁郁蔥蔥的森林裡找到熟悉的身影, 凱特抬起頭與你對視。

  在魔獸落地前你先一步從它背上一躍而下, 反正這個高度對你來說也不危險,你落地後凱特也趕來你的身邊,許久不見, 他的頭發已經留長到腰際, 微風拂過, 吹動他的長發, 不光是頭發長長了,他也長高許多, 你和他說話都要微微抬起頭。

  他有很多話想要對你說的,比如詢問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又比如問你去窟盧塔族做什麼,只是到最後, 所有的話語就彙聚成一句簡短的「好久不見」。

  「是啊, 好久不見。」你沒能體會到凱特這種激動又糾結的心情,你指了指他的頭發,「你的頭發又長長了欸!這樣不會很麻煩嗎?」畢竟在野外的話, 頭發也很難打理啊。

  「但可可不是喜歡長發嗎?」他還記得你說過的,喜歡他長發的樣子, 所以他才會一直留著長發的。

  「是嗎?」你估計那時候也只是隨口一提吧, 你和凱特聊天到一半酷拉皮卡和派羅以及金他們也緩步走來,凱特發現你還帶了其他兩個人過來, 便問:「他們是?」

  「噢、簡單來說就是你接下來的學生啦。」

  凱特愣了下,「我的學生?不……我現在還沒有到能給人當老師的水平。」

  你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凱特肯定能做到的啦!」

  聽你這麼說,凱特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麼了,他抿抿唇,「我也沒有你想得那麼厲害。」

  「怎麼會啊。」你看到他頭頂的等級都已經超過60級了,都到這個等級了說話還這麼謙虛嗎?想你這個等級的時候都已經和庫洛洛一起拳打腳踢教皇護衛隊了,「凱特你已經很厲害了啊。」

  你又給凱特介紹了酷拉皮卡和派羅,三人相處還算融洽,比起金,還是凱特更好相處,而且對於酷拉皮卡和派羅提出的問題他也會耐心解答,而不是像金那樣覺得麻煩就直接敷衍回答。

  「所以現在凱特已經是獵人了嗎?」派羅問,他和酷拉皮卡坐在大樹旁,凱特坐在他們對面,凱特點點頭,「是啊,我是最近才通過獵人考試的。」

  酷拉皮卡問道:「那獵人考試很難嗎?」金雖然也通過了獵人考試但是他給出的回答都沒什麼參考性,而且他參加的獵人考試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說不定現在的考試機制都改革過好幾遍了。

  凱特想了想後回答:「其實只要基本功扎實的話,就不會太難,但是獵人考試不光是考驗實力,更是考驗考生的其他品質。」他的回答就比金的認真多了。

  「不過,我以為窟盧塔族都是避世而居的。」

  「大部分人是這樣的,所以我們為了出來還得通過試煉。」酷拉皮卡說,「如果不是遇到可可的話,我們或許還要晚幾年才離開族地的。」

  提到你的時候,酷拉皮卡的神色明顯變得緩和,凱特說:「你們……認識可可很久了嗎?」

  「也沒有,但是,很神奇不是嗎?有的人就是一見如故的。」酷拉皮卡知道他這麼說估計凱特也很難理解,所以說到一半他就嘆口氣,「算了,你可能也沒辦法明白吧。」

  凱特卻說,「不,我應該是能理解的……這種心情。」話語間他抬頭看向你所在的方向,你正在和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後者說:「現在不光是Mafia那裡,就連獵人協會都有所動作在調查你溺亡的事件,我將現場偽裝成你是遭到念能力者偷襲後重傷落水後窒息而亡。」

  你點點頭,這個死法很合理,「那挺好。」

  金撇撇嘴,「現在看起來他們根本不買賬啊,根本不能相信你的死亡啊。」

  「正常,他們一個兩個性格上都很執拗,既然不相信那就讓他們繼續查下去嘛,反正到最後結果都是一樣的。」你滿不在乎地說,「而且你不是也想看帕裡斯通難過的樣子嗎?一舉兩得嘛。」

  「我可沒有這麼說過,算了,你自己小心別被發現就行。」

  你接著問起他們現在的工作進度,金的工作內容主要是發現並且保護遺跡,就比如說你們現在所在這座山底下就是古代某個王朝的墳墓,作為王室成員的墳墓,其規模龐大,毫不誇張地說,這一整片山地下都是墓室。

  哇哦,冒險游戲搖身一變變成盜墓游戲了,你躍躍欲試地舉起手,「我我我!我也要加入!」

  「……你確定不會把墓穴都弄崩塌嗎?」金用懷疑的目光將你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果然還是不應該讓你過來的,「總感覺你是那種會做出放火燒山的人。」

  「你可別污蔑我啊!我雖然沒什麼道德感,但是——我也不會做這種事。」畢竟放火燒山牢底坐穿嘛,這一點法律意識深深刻入你的骨子裡,哪怕玩游戲也沒忘記。

  金雙手環胸,「行吧。」他也知道就算是拒絕你,你到時候也會跟過來的,真是的,你真的不是什麼狗皮膏藥嗎?甩都甩不掉啊。時常被人嫌棄性格的金頭一次體會到別人嫌棄自己時候的心情。

  結束和金的對話後,時間也差不多來到晚上,晚餐是由凱特准備的,酷拉皮卡和派羅在旁邊打下手,森林內物資豐富,小型動物幾乎隨處可見,你沒走出幾步路就遇到好幾只極具當地特色的兔子,用小型動物來形容其實不太恰當,因為這個品種的兔子都是渾身腱子肉,站起來身高都到你腰那裡了。

  你沒怎麼猶豫,隨手抄起旁邊的石頭哢哢哢地捕獵了三只兔子回去,肩上扛著一只,手裡再提著兩只。

  「晚上吃烤兔肉吧!」你把剛死沒多久的兔子丟到凱特手邊,你想起來自己之前薅羊毛拿到的孜然和其他香料,你從系統背包裡拿出這些香料,甚至還拿出一罐天然蜂蜜。

  「那就做成蜜汁口味和孜然口味兩種味道吧?」凱特說,他又問站在不遠處的金,「金先生,這樣可以嗎?」

  金大概沒聽清楚你們剛才在聊什麼,他隨意地點點頭。

  凱特用小刀動作熟練地給兔子放血,再是開膛破肚,挖出內髒,你在旁邊吃著他洗過的野果子,這些果實外表看起來很像黑布林李子,但是咬了一口汁水香甜,出乎你想像的好吃,「好吃誒。」

  「我猜到你應該會喜歡的。」凱特處理兔子的動作干脆利落,只有指尖稍微染上一點鮮血,伴隨著他彎腰的動作,他腦後的長發有幾縷也要滑到胸前,你把李子叼在嘴裡,伸手用發繩把他的長發扎起來。

  這期間凱特還很配合地仰起頭任由你抓住他的頭發,你說:「好了。」

  他這才「嗯」了一聲,接著繼續處理兔子,酷拉皮卡和派羅在一旁幫忙生火,他們作為自小生活在森林裡的孩子,區區生火根本難不倒他們。

  處理好的兔子刷上蜂蜜後串起架在火堆上炙烤,凱特對於燒烤的火候掌控得剛剛好,塗上蜂蜜的表皮烤得金黃酥脆,皮下脂肪經過高溫烘烤也滋啦啦地冒出來。

  「這個,小心燙。」凱特撤下一條後腿遞給你,其余的腿則是分給酷拉皮卡和派羅。

  你咬了一口,汁水充盈,果然新鮮的食材只需要簡單的烹飪就能發揮出原本的美味,凱特的聲音在你耳邊響起,「好吃嗎?」原來他一直在留意你的表情。

  「當然好吃啊!」你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朝他比出個大拇指,「一百分!」

  被你這樣誇獎的凱特抿唇笑了笑,「等下孜然口味的也快好了。」

  姍姍來遲的金只分到了兔子前胸,他對凱特的手藝也滿是贊賞,當初你把凱特塞給他當徒弟他沒有丟掉這家伙的一大原因就是他做菜水平確實很高,金曾一度想要勸說凱特要不然去當美食獵人得了,但這一建議才提出來一次就被凱特拒絕了。

  他拒絕的理由也很簡單,那就是如果跟在金身邊的話,未來肯定會見到你的,但是如果成為美食獵人,那他大概是見不了你幾次了。

  這個理由讓金感到很無語,他時常為徒弟過分戀愛腦而無奈,甚至想要搖醒凱特,好好看一看你喜歡的人,她根本沒那麼在乎你啊!!然而金知道的,他的徒弟是搖都搖不醒的那種人。

  看吧,孜然口味的烤兔肉好了以後他又扯下最好的那一部分送到你手裡,又有些忐忑地看你的反應,見你眼睛亮晶晶地說著好吃才松了口氣。

  啊……真是沒救了。

  晚餐過後金又和凱特湊在一塊商量明天的工作計劃,兩人並沒有商量太久,大概確定工作內容後凱特就走到你身邊,「後山有一片溫泉,可以去那裡泡澡。」

  他和你說話的時候你正在低頭打游戲,你頭都沒抬一下,略帶敷衍地點點頭,「嗯,知道啦。」

  被你這樣對待的凱特也不生氣,而是說:「那我先去洗漱了。」

  這次你都沒回答,凱特起身前往後山,酷拉皮卡和派羅則是湊在金身邊,詢問他以前還見過什麼其他的遺跡。

  「遺跡裡會不會有什麼怪物啊?」酷拉皮卡看過的小說裡有個情節就是主人公進入墓穴後差點被藏在墓穴裡的怪物殺死。

  金壞心眼地笑了下,「有啊,有的還非常恐怖呢,比如像吸血鬼一樣的怪物。」

  「吸血鬼?那真的存在嗎?我還以為那都是故事書裡才有的。」派羅驚訝地睜圓眼睛,「那、那不是很危險嗎?」

  「嗯……也還好吧,只是稍微有點恐怖而已,危險倒是算不上。」金說,「所以你們還是不要貿然進入墓穴哦,你們嘛——這周圍的景點去看看就好啦。」

  那副打發小孩子的語氣讓酷拉皮卡感到不滿,「你可不要把我們當成小孩子啊!我們也想要變得強大,變成很厲害的獵人啊。」

  金撓撓頭,「所以我才說討厭小孩子的嘛。」果然和他們一比較,凱特都算是性格溫和的了。

  「你們真的要變強的話,那就先從早起跑步開始吧,每天早上起來繞著山頭跑三十圈。」金只是很隨意地提了一嘴,但無論是酷拉皮卡還是派羅都認真地記下來了。

  到最後他不還是變相成為他們的師父了嗎!?可惡,這絕對是你早就算計好的吧?想著,金往你的方向看了一眼,你依舊低頭認真打游戲,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

  終於把之前一直卡住的關卡打過去了,你心情愉快地伸了個懶腰,時間也不早了,酷拉皮卡和派羅在簡單洗漱後也在帳篷裡睡下,你想起來凱特剛才說過的後山的溫泉,這算是天然溫泉吧?

  你站起身,向後山走去,夜晚的森林蟲鳴不斷,但那聽起來不算嘈雜,反而像是舒緩的白噪音。

  此時月光恰好灑在後山,你借著月光隱約看到正在冒熱氣的溫泉,夜風吹過,有什麼東西被吹到你的腳邊,你低頭看了一眼,啊,那好像是上衣吧,緊接著你看到靠著溫泉邊緣的身影,半干的銀色長發垂在身後,發梢也在往下滴水,你撿起凱特的上衣。

  這畫面讓你有種說不出來的微妙感,總覺得這不是冒險游戲裡應該出現的劇情吧?

  算了,這個游戲也不是第一天出現這種奇怪的劇情了,你往溫泉邊走去,與此同時又出聲,「凱特,你的衣服。」

  凱特回過頭,表情有幾分驚慌失措,「可可?衣服……?」

  「是啊,這不是你的換洗衣物嗎?」你走到他身邊,把衣服遞給他,後者愣了下,動作遲疑地從你手裡拿走衣服,「謝謝。」

  即便銀白色長發披散在腦後,你還是能隱約看見他背脊以及手臂內側的陳年傷疤,你想了想,從系統背包裡拿出祛疤藥膏,「這個可以消除疤痕的。」

  他的重點不在於疤痕,而在於你很討厭傷疤嗎,「這樣會嚇到你嗎?」

  「不會啊。」

  「你覺得這些傷疤惡心嗎?」

  「不覺得。」因為他是坐在溫泉邊的,站著的你可以俯視他,「我只是覺得,要是我早點找到你,你就不會有這些傷疤了。」

  他拿著藥膏眼睛眨個不停,你不解地問:「你眼睛裡進沙子了嗎?」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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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你可是在真的很關心他啊, 但他顯然不領這個情,躲開你的目光,「沒有, 我很好。」

  你「噢」了一聲,後山有好幾個溫泉池子, 你挑了另外一個池子, 脫下鞋子試了下溫度,感覺剛剛好,便脫去外套以一個跳水動作一頭栽入溫泉中, 撲通一聲, 濺起不小的水花。

  另外一邊的凱特有些手忙腳亂地換好衣服, 也顧不上頭發還沒干, 見你始終沒有從溫泉水裡探出腦袋,他就有些擔心地走到你那邊, 試探性地叫了一聲你的名字,「可可?」

  沒有得到你的回應, 他更加擔心地皺起眉,你總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

  就在他在溫泉池邊彎下腰時, 你終於從溫泉水裡探出腦袋, 帶起的水花濺在凱特的衣角,你抹了一把臉,見到凱特那副錯愕的模樣還能笑出聲, 「哈哈——被嚇到了吧!」

  凱特很配合地點點頭,「嗯, 被嚇到了。」

  「是嗎, 但你表現得有點敷衍欸。」

  「被嚇了一大跳呢。」他認真地回答。

  「對了你的念能力開發得怎麼樣了?」你雙手交疊靠在溫泉池邊,「是具現化系嗎?」

  「嗯是具現化系, 不過那個能力……不是我能夠完全控制的。」凱特為難地說,「下次再展示給可可你看吧。」

  大概是擔心夜間會有野獸出沒,凱特後來索性背對著你坐在不遠處的大石頭上,你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最近發生的事情,「我還是從帕裡斯通那裡才知道你通過獵人考試的。」

  凱特頓了頓,「其實我當時也給你發消息了。」

  「欸?是嗎?」你怎麼沒有印像了?本來想著再翻翻看手機的,但是你想到自己原來那部手機早就跟著那具假屍體一起沉入湖底,所以這下子是真的「死無對證」了,你說,「那我應該沒有看到吧。」

  不過也沒關系嘛,反正凱特脾氣很好,這才讓你能夠這麼肆無忌憚。

  「我知道的,可可平常很忙的。」半干的銀白色長發已經自然風干,他用手指勾住你剛才給他扎頭發的發圈,「這裡離赤灣海峽不遠。」

  「赤灣海峽?」啊……你想起來了,「你想去看鯨魚遷徙嗎?」

  「那不是已經約定好了的嗎?」

  凱特肯定沒有經歷過被人畫大餅,所以才會對你隨口一說的事情牢牢記住,「你明天不是還有工作嗎?」

  「可以調整時間的,可以提早完成工作,剩下的時間就能去赤灣海峽了。」他有些著急地接上你的話題,「可可你有時間嗎?」

  最近你確實是沒什麼事情,你和金商量著過幾天去世界之樹那裡看看,在這之前你的時間都是很空閑的,如果不是還有幾個副本沒完成,你都感覺自己可以直接進入退休養老狀態了。

  「可以啊。」

  因為凱特是背對著你的,所以你沒能看見他聽到你這麼說時的表情變化,如果金在場的話絕對會捂著眼睛感嘆一聲,戀愛腦真的是沒救了!

  泡澡結束後你換了一身輕便的長袖長褲睡衣和凱特兩人准備從後山回到你們駐扎的營地,途中途經一片灌木叢,夜色濃重,光是借著月光難以看清楚小路,走在前頭的凱特轉過身向你伸出手,「這裡很容易滑下來,抓住我的手。」

  你嚷嚷著「我才沒有那麼弱呢」,凱特卻還是不依不饒地將手舉在半空中,你和他對視幾秒,忽然之間你的目光飄到其他地方,看向他的身後,他正要問的,想問你在看什麼,可是下一秒你單手撐在他的肩頭,另外一只手往他身後一勾,你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抓到了。」

  凱特問:「抓到什麼了?」

  你的手依舊撐在他的肩頭,你收緊的手在他面前緩緩展開,你手掌心有一顆亮光,忽明忽滅。

  他的聲音帶著淺淺的笑意,「螢火蟲。」

  蜷縮在你掌心的螢火蟲小心翼翼地爬到你的掌心,你站直身體,抓起凱特的手,螢火蟲順利地從你的指尖爬到他的手背,「是很特別的顏色,普通螢火蟲散發出的光是的黃綠色的,發出淺藍色光芒的螢火蟲很少見。」他說。

  「那就是我們運氣好咯?」

  「是啊,我們運氣好。」

  凱特將手伸到灌木叢旁,那只螢火蟲也從他的手背回到灌木叢裡,那道淺藍色的光芒一閃一閃的,而後他又收回手,抬頭看你,「走吧。」

  *

  當天晚上你是睡在睡袋裡的,隔天早上醒來就聞到了早餐的香味,你打開睡袋的拉鏈從裡面坐起來,酷拉皮卡和派羅剛剛洗漱完回來,凱特則是坐在吊鍋旁邊攪拌裡面的粥,粥裡加了野菜碎和蝦仁。

  「醒了?」他看了看你,「早餐也差不多好了,先去洗漱吧。」

  「噢。」

  在靠近河邊的地方洗漱,這片森林尚未經過人類過多的開發,因此溪水清澈見底,還能看見在其中游動的魚,你盯著那幾條魚看了一會,索性卷起衣袖和褲腿,兩只腳踩入水中,那幾條魚被你這動靜嚇了一跳,但並沒有游得太遠。

  你小心翼翼地跟在那幾條魚身後,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後找准時機,彎腰,用匕首穿透魚肚子,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堪稱行雲流水。

  正在提前給你盛出一碗粥的凱特聽到森林某處傳來的動靜,他循著動靜看去,原來是你,你趿拉著拖鞋,雖然卷起了袖子但衣服還是被打濕了一些,一見到凱特你就神采奕奕地舉起手裡的戰利品,「再加一道烤魚吧!」

  「你的衣服都沾上水了。」他提醒道。

  你滿不在乎,在他旁邊坐下,端起那碗粥,貼著碗的邊緣舀了一勺不怎麼燙粥,嘗了一口,鮮蝦的鮮味發揮到極致,添加的野菜碎也讓粥裡多出一股清香。

  凱特真的有點做菜的天賦在身上。

  金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噢,早餐准備好了啊?」他一副蓬頭垢面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昨天又偷偷溜到墓室裡去了。

  「喝粥啊,之前我們不都是吃干糧嗎,今天算是改善伙食嗎?」金端起自己那碗粥,凱特輕咳一聲,「今天去河邊的時候碰巧看到了一些蝦。」

  金喝了口粥,「然後再碰巧挖了一些野菜,順便碰巧地煮了粥嗎?」

  「是啊,碰巧嘛。」凱特點點頭。

  金頗感無語地撇撇嘴,不過他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太多,他們今天的工作內容安排得很緊湊,而酷拉皮卡和派羅在吃過早餐後就按照金所說的繼續繞著山頭跑圈,在跑圈之後還有其他的訓練等著他們。

  他們一般是從側門口進入地下墓室,主要是主大門被藏地下幾百米的地方,相較之下,還是從側門進去更加方便。

  你換上一身運動裝,戴上口罩,全副武裝地跟在金和凱特身邊來到側門口,石門上雕刻有精美的圖案,你站在門口仔細觀摩,發現那似乎是什麼慶典現場的畫面。

  「那是公主滿月時的慶典畫面,工匠通過臨摹當時畫師留下的畫卷雕刻出來的。」凱特見你對這幅壁畫感興趣,他便耐心地向你介紹,「這個墓穴的主人是伊比亞王朝的公主以及她的丈夫。」

  「是夫妻合葬啊。」

  金在你們聊天的時候將石門打開,鑲嵌在石門上的還有一副拼圖,是5X5樣式的,但只有20塊凸起的拼圖,需要移動現有的拼圖到正確的位置其他5塊拼圖才會隨之浮現,石門才得以打開。

  那副完整的拼圖圖案則是兩朵花交織的樣子。

  「這是公主和她丈夫的生辰花,代表他們兩人的婚姻。」凱特說。

  你小聲地說:「他們很相愛嗎?」

  凱特「嗯」了一聲,「很相愛,聽說在公主死去不久後她的丈夫也隨她而去。」

  那還真是個悲傷的故事啊,你只是在心裡這樣感慨了一下,旋即走入門內,那是一條狹長的走廊,但很神奇,作為幾百年前的墓穴,裡面空氣居然沒有想像中的霉味,你索性摘下口罩,「墓穴裡還有排氣系統嗎?」

  「是啊,這也是很驚人的一點,畢竟這座墓穴建成於五百多年前,那個時候的排氣系統到現在還在發揮作用。」

  走廊牆壁兩邊還鑲嵌著夜光石,幽幽的燈光點亮這條長廊,你聽見金說:「憑借現在的科技水平,目前還不能打開主墓室,裡面的濕度、氣壓都維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點,我們不能保證打開後裡面的一切是否能保持原來的樣子。」

  凱特接著說:「但除了主墓室以外的墓室我們差不多已經探索完畢了,今天就是將這些經過探索的墓室標記,並且整合得到的信息。」

  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分岔路口,左邊的路通往的就是剛才金口中所說的主墓室,至於右邊則是通往其他的分墓室,你站在左邊的路口往前方望去,那條道路的盡頭是一扇小巧的門,看不出來那扇門背後就是主墓室。

  「往這邊走。」凱特說,「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堆放的是公主的陪葬品。」

  噢!陪葬品啊!你終於多了點興趣。

  然而走到堆放陪葬品那一個房間的時候你就有些失望了,「這些作為公主的陪葬品會不會有些太寒酸了?」

  「伊凡公主,也就是這個墓室的主人,她在世期間本就作風節儉,而她的弟弟則與她截然不同,他在位期間大興土木,鋪張浪費,生活奢靡,導致國家財政嚴重赤字,民不聊生,而他也是個極為殘暴的君王,在他上任兩年內就處死了十三位官員,處死手段更是慘不忍睹,伊比亞王朝的刑法裡由他增加了三項極刑。」

  凱特站在一柄寶劍前,介紹道:「伊凡公主就是用這把寶劍砍下她親弟弟的頭顱,同時也結束這位暴君的統治。」

  那還真是一位有膽識的公主,你收回前面的話,「那就很合理了,不過應該用女皇來稱呼她更合適吧。」

  「實際上在她舉行登基儀式之前,她就因病去世了,所以史官在史書中也以伊凡公主的名號來稱呼她。」

  你小聲嘟噥,「那還真是可惜啊。」

  「拿這個呢?又是什麼呢?」你站在房間中心的台子旁,那上面擺放著一個小盒子,裡面會裝著什麼珍寶嗎?

  凱特注視著那個小盒子,「裡面裝著伊凡公主寫給她丈夫的信件,最後一封信,是在她意識到自己命不久矣時寫下的。」說著,凱特將照片版拿給你看,哪怕已經病入膏肓,但公主的字跡依舊龍飛鳳舞,從字跡裡能看出她的性格裡是帶著十足的傲氣的。

  看到最後一句話上還沾著星星點點血跡。

  「傳說在她和她的丈夫下葬後,天邊出現異樣的霞光。」

  「都說了是傳說欸。」

  金從你們身邊路過,涼颼颼地說:「閑聊得差不多了吧?該不會都忘了我們下來是來工作的吧?」

  凱特說了聲抱歉,接著低頭記錄數據和信息,你偶爾也會幫忙記錄一些數據,等工作完成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離開墓穴時你們又經過那個分叉口,你回頭望了一眼左邊的通道,「或許她也不想其他人來打擾她和自己的愛人吧。」

  走到側門出口,金從凱特手裡抽走那個記錄本,他又看了眼時間,「現在出發去赤灣海峽還來得及。」

  凱特:「等等、」

  「怎麼,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會知道嗎?這不是很好懂嗎?你這家伙一旦牽扯到和她有關的事情簡直就要把內心的想法都寫在臉上了。」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好了,現在你們快點出發吧。」

  你自動忽略了金前面幾句話,「你不和我們一起去看嗎?」

  金木著一張臉,「我也沒有那麼不會讀空氣吧?」

  「那就再等等酷拉皮卡他們吧。」

  「不用等了,他們還有其他的訓練任務呢,你就和凱特兩個人去好了。」金雙手叉腰,他簡直是為凱特這個徒弟的戀情操碎了心,他明明是連兒子小傑都沒怎麼關心過的人啊!居然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好吧。」你對此接受良好,和凱特兩人沿著小路一路走下山,走到一半凱特又說:「可可想要帶上他們嗎?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不用了,本來一開始說的就是只和凱特你一起去看鯨魚遷徙的,中途再多加幾個人你也會覺得很奇怪的吧?」

  你們一路走到山腳下,在這附近就是一個港口,此時已經是下午三四點,港口還有幾艘剛到的貨船,船員把貨物卸下,海鷗在低空盤旋,偶爾叼走行人手中的三明治引得行人一陣怒罵。

  買了兩張途經赤灣海峽的船票,凱特從售票員手裡接過船票,不知為何,在他拿到這兩張傳票的時候心情莫名變得哀傷,先前激動期待的心情也被衝淡,他自己都找不到原因,只是拿著船票發愣。

  你從他手裡抽走一張船票,往前面走了幾步,見他沒有跟上來,你便轉過身朝他招招手,「還愣著做什麼啊?船就要起航了!」

  話語間你們所乘坐的那艘船已經揚起風帆即將出航,你一看凱特還愣在原地,便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他身邊牽起他的手,而後大步流星地向前方跑去,「快點,要趕不上了!」

  起初凱特還是被動地被你拉著往前跑,等他回過神來後他調整好動作,兩人並肩跑向即將駛離港口的船只,船員已經收起登船的木板,你們索性縱身一躍跳上甲板,這可把其他船員嚇了一跳,你們落地的動作輕巧,絲毫看不出任何的慌亂。

  其中有個船員走過來詢問你們,「喂,你們是乘客嗎?我們剛才都已經停止登船了。」

  你向船員出示你和凱特的船票,「我們可是買了票的。」

  如此一來船員也沒辦法多說些什麼了,只好嘟噥道:「哪有人這麼登船的啊。」

  你不去理會船員的碎碎念,和凱特站在圍欄旁邊欣賞海景,因為今天是工作日,所以船上並沒有太多的游客,除了幾個零零星星的乘客外就只剩下你和凱特了。

  現在距離赤灣海峽還有一段距離,你剛才還在港口的小攤上買了炸薯條,此時正好和凱特分吃一份,剛剛出鍋的薯條外表酥脆,散發著土豆的香氣,吃到一半就有嘴饞貪吃的海鷗飛過來企圖從你們手裡搶走薯條。

  你笑眯眯地抓住其中一個海鷗,「搶別人的薯條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噢。」

  海鷗雖然聽不懂人話,但也能感覺到危險,它登時撲棱翅膀,掙扎著要飛走,看在你現在心情不錯的份上,你往它嘴裡塞了一根薯條,然後松開手,剛才還被威脅生命的海鷗嘴裡莫名其妙就多了一根薯條,它也頗為不解,歪了歪腦袋,搞不懂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不過它還是很識相地吃掉薯條後就撲棱翅膀離開,免得再被你逮住。

  剩下的薯條冷掉後就變得軟趴趴的了,於是那些剩余薯條就全都交給凱特了。

  海風吹過臉頰,混雜著海水鹹鹹的味道,凱特吃掉全部的薯條,又說:「昨天說過的念能力,你現在想要看看嗎?」

  普通人是看不到念能力具現化出的東西的,所以你們也不用擔心其他人發現什麼,你單手撐著圍欄,「好啊,讓我看看吧。」

  實際上你已經看過他的念能力了,只是那只瘋狂小醜確實挺好玩的,你還想再看看小醜氣急敗壞的樣子。

  凱特發動念能力,手裡多出一只長相誇張的小醜,瘋狂小醜被具現化出來後先是環視四周,問:「有危險嗎?欸等等……這不是沒危險嗎?那你隨隨便便叫我出來做什麼啊?」

  「它就是我的念能力,只是它應該還有自我意識,所以它說的什麼話我也不能控制。」在瘋狂小醜說出奇怪的話之前凱特先來了一波免責聲明。

  瘋狂小醜看到你後愣了愣,「這個人……呃啊,給我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非常不對勁的感覺,就好像它曾經再這家伙手上吃過虧,瘋狂小醜詢問凱特:「她就是你的敵人嗎?」

  「敵人?當然不是,她是我的……朋友。」在介紹你的時候,微妙地停頓了一下,才找出合適的形容詞。

  「嗯?朋友嗎?」瘋狂小醜表情狐疑,還沒等它說什麼你就伸出手捏住小醜的臉頰扯來扯去,後者頓時嗷嗷叫,「啊啊——我的臉!!凱特、凱特你這家伙就這麼看著嗎!?不來幫幫我嗎!?」

  凱特抿抿唇,「抱歉。」

  瘋狂小醜哀嚎,「天殺的,道歉有用的要警察做什麼啊,我要報警!」

  好不容易掙脫你魔爪的小醜拼了命地躲在凱特身後,無論怎樣都要躲開你,你也感覺到無趣地揮揮手,正好你們現在已經駛入赤灣海峽。

  凱特這才解除念能力。

  夕陽撒向海面,遠處隱約能看見鯨魚躍出水面的畫面,鯨魚先是噴出一道水柱,緊接著一條接著一條鯨魚從水下浮躍而出,那畫面美麗壯觀。

  【獲得CG[鯨魚遷徙]】

  這裡也還會掉落CG圖嗎?你不免有些驚訝,CG圖旁邊照舊附帶一行文字:我等待這一次實現與你的約定已經等待許久。

  嗯?這句話還真是看得你雲裡霧裡啊,算了,你也沒有放在心上,看過就忘。

  你的目光從遠處收回來,察覺到身側的凱特心情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開心,你不解地問道:「你不開心嗎?為什麼要難過呢?」

  凱特搖搖頭,「我不知道。」是啊,正如你所說的,他應該感到開心的,又為什麼心裡那麼難過呢?

  為什麼呢?他就好像是等待這一天已久,這幅畫面勾起他的孤獨與悲傷,多奇怪啊,他明明……應該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色的。

  「我好像……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很久嗎?也才一年多的時間吧?」你說。

  「不是的,比這段時間還要長。」


第167章

  「凱特。」你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你在哭嗎?」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在流淚,「嗯。」

  你在口袋裡找出的手帕,「喏, 給你,這景色有這麼感人嗎?掉眼淚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啊?」

  顯然你也沒有想到他哭泣的真實原因。

  凱特接過你的手帕, 但沒有用, 只是用手背擦去眼淚,你又往他手裡塞了一把軟糖,「吃掉吧。」

  你安慰人的流程很簡單, 先擦眼淚, 然後再塞吃的, 實在不行就給個擁抱, 這再安慰不好那你也沒轍了。

  「可可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太會安慰人啊。」

  「你也知道啊。」怎麼一個兩個的好端端地就會哭起來啊?之前酷拉皮卡是這樣,現在凱特也是。

  凱特止住眼淚, 只是眼眶還有些泛紅,「是啊, 可可其實是個很怕麻煩的人,所以我在盡可能地不給你添麻煩。」

  他手裡的軟糖吸引來其他的海鷗, 但是在海鷗叼走軟糖之前他就將這些糖收起, 對海鷗輕聲說:「抱歉,這些不能給你們。」接著從挎包裡拿出一塊餅干壓碎,「吃這些吧。」

  「等這裡的工作結束後, 就去世界之樹那裡看看。」凱特估算了下手頭的工作大概還有兩三天就能結束了,「那是目前已知的世界上最高的樹木, 聽說世界之樹的頂端連接的是另外一個世界, 但那都是傳說了,也未經考證。」

  海鷗一口一口地啄食他掌心的餅干碎片, 海鷗也放下警惕,甚至任由凱特撫摸它的腦袋,在你也想要摸摸海鷗的腦袋時,海鷗仿佛感受到危險一般地躲開你的手。

  你郁悶地說:「干嘛躲開我啊?」

  「大概是剛才那只海鷗通風報信,它們都知道你不好欺負,所以就不敢來找惹你了。」

  餅干碎片被吃光了,海鷗也拍拍翅膀飛走,凱特撣去掌心留下的碎屑,你們買的船票是單程票,而且現在已經是最後一班船了,這就意味著你們想要回到就得等到明天早上。

  而另外一邊的酷拉皮卡和派羅在訓練結束後沒找到你,於是詢問金,「可可去哪裡了呢?」

  金正坐在樹干上曲起腿看你帶給他的書籍,敷衍地說:「出去玩了。」

  酷拉皮卡又追問:「去哪裡玩了?」他發現凱特也不在場,差不多就猜到了什麼,他雙手叉腰,「他們兩個人出去了嗎?」

  真聒噪,金在內心嘆了一口氣,他往下看了一眼,就瞧見酷拉皮卡氣鼓鼓的樣子,他說:「是啊,這不是很正常嗎?出去約會什麼的,還有你這小鬼管得那麼多只會惹得她厭煩啊。」他都感覺到煩躁了。

  派羅拉著酷拉皮卡,「那金先生知道他們大概什麼時候回來嗎?」

  「不知道啊,估計得明天才回來吧。」

  「好吧,那謝謝您了。」派羅說,他對著酷拉皮卡搖搖頭,「酷拉皮卡不要那麼激動啦,可可只是出去玩而已。」

  他的安慰沒有起作用,酷拉皮卡的眼睛甚至還有變成火紅眼的趨勢,他哼了一聲,「那個人的心思難道你不知道嗎?」

  「但那也不是酷拉皮卡可以那麼激動的原因啊,畢竟現在我們還只是可可的朋友而已,而且凱特認識可可的時間比我們還要早,這不是很正常的嗎?」派羅也學著酷拉皮卡的樣子雙手叉腰,「這樣子酷拉皮卡才真的會被可可討厭的啦!」

  此話一出,酷拉皮卡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好吧……」

  你和凱特在赤灣海峽附近的民宿住下,因為周圍也沒什麼酒店,最近的就是一家民宿,好在老板娘是個和藹可親的人,說是因為兒子女兒都在國外工作,她一個人又很怕寂寞,所以索性開了一家民宿,來來往往的住客也能熱鬧一些。

  因為是民宿,所以晚餐還需要自己動手解決,不過民宿靠海,尤其是現在正好趕上退潮,隨便走兩步就能遇到可食用的海產品,你和凱特兩人去往海灘上撿拾擱淺的魚蝦,你嫌穿著鞋子不方便,干脆脫下鞋子丟在一邊,凱特見狀只好無奈地拿起你的鞋子跟在你身後。

  「哇——這裡的海蝦個頭好大啊!」你抓起一只大蝦,得意洋洋地向凱特炫耀,「等下做海鮮燴飯吧,這個你應該會做的吧?」你還是很信任凱特的廚藝的。

  魚蝦裝在一個小提桶裡,其他的貝類則是裝在另外一個小籃子裡,提桶和籃子都是老板娘貼心贊助的。

  撿魚蝦撿到一半你就又跑去玩水了,留下凱特一個人盡職盡責地撿起魚蝦,順帶從濕潤的泥沙裡挖出貝類,大部分都是蛤蜊還有青口貝。

  他正低頭仔細挖出其他的貝類,只聽見你啪嗒啪嗒地踩著水跑過來,雙手籠著什麼東西,表情也是神秘兮兮的,「猜猜裡面是什麼?」

  「海螺?」

  「錯啦,再猜猜看。」

  「螃蟹?」

  「差不多,算你正確吧。」說著,你攤開手,「當當當——是寄居蟹!」

  那只可憐的寄居蟹被你嚇得躲回殼子裡,一動也不敢動,你剛才光顧著抓住那只寄居蟹,臉頰還有鼻尖都蹭上一些泥沙,樣子有些凌亂,但又很可愛。

  「喏,送給你啦。」你把那只縮成一團的倒霉寄居蟹放到凱特手裡,「我看看你都挖了些什麼,噢、是青口貝啊,旁邊的是蛤蜊嗎?還有螃蟹欸!」你圍著提桶小聲地碎碎念,時不時伸出手戳一下螃蟹的殼,差點被螃蟹的鉗子夾住,還好你躲得快,「那麼凶的螃蟹,等下就把你清蒸了。」

  回去的路上你們還路過一個賣椰子的攤位,攤主也正准備要收攤了,剩下的幾個椰青也就都便宜賣給你們了。

  攤主替你給其中一個椰青開了個孔,你抱著椰青往民宿的方向走去,走到民宿的時候椰子汁剛好見底,你先上樓去衝澡,凱特和民宿老板娘打了個照面,兩人在廚房裡忙活著晚餐。

  「這些都是你們抓到的呀?真厲害啊。」老板娘像是誇獎小孩子一樣誇獎你和凱特,凱特將貝類都過了一遍水,唯獨那只寄居蟹單單放在旁邊,意識到自己可能脫離危險的寄居蟹從殼子裡鑽出來,背著殼到處亂走差點就要從台子上掉下去。

  「來,圍裙。」老板娘找出圍裙給凱特系上,「晚餐已經想好做什麼了嗎?」

  凱特卷起袖子,「嗯想好了,就做海鮮燴飯吧,您要來一份嗎?」

  「好啊那真是太感謝你了。」老板娘將球生菜和紫甘藍切碎,准備餐前沙拉。

  你洗了個澡穿著寬松休閑長裙下樓,在廚房門口探頭探腦,「需要我的幫忙嗎?」

  凱特在調醬汁,見你來了,他說:「先吃點小番茄墊墊肚子吧。」小番茄中間切開但沒有切到底,中間夾了一小塊烏梅,味道和你在現實世界裡吃到過的烏梅番茄一樣好,你端著那個小玻璃碗站在凱特身邊看他處理貝類,那只寄居蟹也湊到你身邊,你撕了一半小番茄丟給它,寄居蟹的鉗子夾住番茄。

  民宿裡除了你和凱特外還有兩個住戶,是一對情侶,從年紀上來看應該還在上大學,從廚房裡飄出來的香味將他們也引到樓下,兩人也不好意思干愣著。

  「正好有椰子,那就做椰子凍吧。」那對情侶裡的青年有著一頭自然卷的黑發,皮膚也是漂亮的淺褐色,眼睛深邃明亮,從外表來看很貼近現實世界的拉美人,他的的女友也是典型的拉美人長相,濃顏系的五官十分漂亮,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極具感染力,她說,「那我就做椰子雞好了。」

  兩人也是行動派,說做就做,先是去外頭的市場采購食材,再是准備自己的料理。

  老板娘笑呵呵地說:「這樣才是生活本來的樣子,熱鬧一點多好啊。」

  晚餐期間凱特做的海鮮燴飯大成功,獲得眾人的一致好評,情侶裡的青年更是主動向他請教制作燴飯的秘方,凱特跟老板娘要了紙筆,把秘方寫在單子上遞給對方。

  「真是太感謝了,你們也是出來旅游的嗎?」青年問道,「我和女友是前兩天來到這裡的。」

  「也不算是吧,我們是來看鯨魚遷徙的,但是沒買到回去的船票所以就在這裡睡一晚。」你解釋道。

  「噢,鯨魚遷徙啊,我們之前也看到過的。」青年又自我介紹說起自己是攝影系的學生,至於他的女友則是導演系的,他們這次出來也是為了畢設收集素材,說著說著,他非常熱情地拿出自己的相機向你們展示自己之前拍攝過的照片。

  「這些是在巴托起亞共和國拍攝的,這個呢就是在撒黑魯達共和國拍攝的——說起來,那個時候我們還目睹了Mafia的火拼呢。」說起這件事青年的語氣也有些激動,你盯著那張照片看了許久,因為現場很混亂,所以拍攝這張照片的時候鏡頭也是晃晃悠悠的,照片內的景物和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模糊。

  「這個人……」你喃喃地說。

  「什麼?你居然能看得出來這裡有個人嗎?」青年驚訝道。

  這張照片是在街角拍攝的,當時街道上一片混亂,而被鏡頭捕捉到的少年站在街頭,只是一個背影你就大概能猜出他的身份,那是庫洛洛,那個時候的庫洛洛又會是帶著怎樣的表情注視著街頭發生的一切呢?

  凱特知道你和庫洛洛算是伙伴,所以也聯想到了什麼,他低聲問:「是他嗎?」

  你含糊不清地回答:「不清楚,也許不是吧。」

  青年接著切換照片,「啊、這些就是我們去卡金帝國的時候拍攝的,真奇怪呢,他們有些地方都不讓拍攝,這還是我們偷偷排下來的。」

  聽到卡金帝國這一詞,老板娘也湊了過來,青年干脆把相機遞到你們手裡,老板娘看向照片的目光滿是懷念,「以前我的丈夫就時常去卡金帝國。」

  「咦,老板娘您的老公是跨國商人嗎?」青年好奇地問。

  老板娘擺擺手,「當然不是,他是個滿腔熱血的理想主義者,總以為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讓世界變得更好,但其實……他就是個笨蛋,為了理想成為戰地記者,又為了正義和真相進入那個時候陷入內戰的卡金帝國,結果也很容易猜到的吧,當然是死在那裡了,就連遺骨都找不到。」

  說著說著,老板娘的聲音變得哽咽,你和凱特面面相覷,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啊?

  青年立馬道歉,「抱歉,我們不是有意提起您的傷心事的!」

  老板娘擦了擦眼淚,「這當然不是你們的錯,那個時候,大家都沒有料到卡金帝國的內戰會持續那麼久,也不料到一場內戰死傷慘重。」

  比起安慰老板娘,你更在意的是這內戰又是怎麼回事,於是你問:「那場內戰,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老板娘已經克制住悲傷的情緒,她冷靜地回憶過去,「一開始聽說是現任國王的某位王子被綁架了,大家還以為這是犯罪組織所為的,但是後來才發現那是皇室外戚企圖篡位,由於外戚准備已久,而且當時現任國王也才登基沒有幾年,位子都還沒有坐穩,所以這場內戰持續的時間超出人們的想像,其過程也無比血腥。」

  原來卡金帝國還有這麼一段內戰的故事啊,你若有所思,說不定自己不久之後選擇卡金帝國作為降落點就會遇到內戰欸,你這也是未雨綢繆。

  「你對卡金帝國感興趣?那個四王子似乎不是什麼好惹的人。」凱特想起上次在宴會上碰到的卡金帝國四王子,雖說只是短短幾面,但還是給他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像,所以如果你真的要去卡金帝國的話,他也會盡可能勸阻你的。

  「稍微有點。」你說,「但目前沒打算去那裡。」

  聽到這裡凱特才算松了一口氣。

  青年為了轉移話題嚷嚷著,「椰子凍好像好了!」

  你用勺子挖著椰子凍,味道非常不錯,凱特見你喜歡,就把自己那份也推到你手邊。

  「給我了嗎?」

  「是啊。」他和你相視一笑。


第168章

  晚餐後其余人又圍坐在客廳一起聊天, 你窩在單人小沙發裡,聽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旅游的經歷,那對小情侶是不久前乘坐飛艇來到這裡的, 其中的女友抱怨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本來機場檢查身份沒有那麼嚴格的, 但唯獨這次, 應該說是前不久開始的,幾乎每個機場都開始嚴格核查乘客的信息,難道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嗎?」

  聽她這麼說, 你抬起頭向她看去, 「哪個機場?」

  她回憶了一下, 「就是撒黑魯達共和國附近國家的機場, 我聽系裡其他旅游的學生也在抱怨,說是機場的檢查莫名就變得很嚴格。」

  「是啊, 而且你還記得嗎?我們當初去登機的時候還看到一群穿黑西裝的人,看氣質像是Mafia的人, 真奇怪,什麼時候Mafia都管到這種地方了?」青年對Mafia的觀感不是太好, 提起他們的時候都忍不住皺眉, 「他們的勢力未免也強大了點。」

  老板娘是過來人,她的丈夫在世的時候就時常因為曝光各種行業內幕而被Mafia盯上,她摘下眼鏡, 揉了揉鼻梁,「和以前比起來, 他們現在手段已經溫和了不少, 我聽說是因為Mafia內部大洗牌,主要掌權人都被換掉了, 現在的掌權人希望改變Mafia原本凶惡的形像。」說著她冷哼一聲,「其實就是想要給自己洗白,說到底還是一群惡徒。」

  「不過,既然是要洗白自己的話,不應該搞出那麼大的動作,這樣不是很容易引起大眾的厭煩心理嗎?」青年問。

  「那就有可能是在尋找什麼,或許是重要的東西,又或許是重要的人。」老板娘說,「Mafia都是這樣的,哪怕表面裝得再溫文爾雅,一旦觸及到他們在乎的人或事,就會變成另外一副面孔,那是……非常非常恐怖的。」

  作為唯二知道實情的你和凱特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有多說什麼,無非就是庫洛洛發動Mafia的力量在找你而已,但讓你感到困惑的是,明明你的死亡現場還有遺體都很逼真了吧?難道他哪怕一瞬間都沒有被騙嗎?

  如果真是這樣,就會讓你很有挫敗感欸,就好像自己精心准備的騙局被一眼識破。

  那個時候……在看到你的遺體的時候,庫洛洛到底在想些什麼呢?你有些好奇。

  當庫洛洛站在你的遺體前,當他的手觸碰你遍體鱗傷的皮膚時,他會哭泣嗎?事實上他並沒有哭泣,他只是很平靜地站在那裡,宛若風雨欲來前的短暫平靜,卻又讓旁人感覺到害怕,沒有人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他的指腹摩挲你的側臉,觸碰你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頰,觸感是冰冷的,死亡一向是這樣的,冰冷且寂靜無聲。

  但是他拒絕承認你的死亡,或者說,在他的潛意識裡你從未與死亡這等字眼聯系在一起過,他有些困惑地眨了下眼睛,你不應該永遠都是那副充滿活力,用狡黠的眼神注視著他的嗎?

  可是又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站在他身旁的手下不敢多說一句話,猶豫許久,幾番斟酌言語才開口,「需要屍檢嗎?」

  按照所有人的猜想,他本該沉浸在傷痛中的,但他在一片死寂中輕笑出聲,「不需要,這具屍體……不會是真的。」

  難道庫洛洛真的沒有被騙到嗎?哪怕一秒都沒有嗎?當然不是的,只是他寧願去相信你還沒有死,寧願相信這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場死亡戲碼。

  他的聲音裡帶著淺淺的笑意,「可可,這就是你制造的游戲嗎?」

  庫洛洛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對方的聲音有些驚訝,「庫洛洛,你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了?」那是帕裡斯通的聲音,據你所知庫洛洛和帕裡斯通向來不對付,但那都是前言了,現在屬於特殊情況,而且對方在獵人協會的勢力也很有用。

  於是,事情向著你從未設想過的角度展開了。

  庫洛洛言簡意賅地向帕裡斯通說明你的「死亡」,對方起初還以為這只是個玩笑,甚至還笑出了聲,可是過了幾秒,他大概也察覺到了什麼,笑聲戛然而止,語調莫名變得嚴肅,「庫洛洛我奉勸你不要和我開玩笑,尤其是和她有關的玩笑。」

  「很可惜,我並沒有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庫洛洛瞥了一眼霧蒙蒙的湖面,他可不覺得你會死在這裡,他收回目光,「現在看起來她是躲起來了,也不知道躲在哪裡,這樣吧,我們不如來合作吧,一起找回她吧。」

  帕裡斯通沉默幾秒,饒是他也覺得庫洛洛突然拋出合作的橄欖枝有些古怪,「你確定?」

  「我能肯定她還沒有死,還在世界的某個地方,當然,你不加入也沒關系。」庫洛洛說得雲淡風輕,「只是這樣你也會很不甘心的吧?」

  被說中了嗎?以至於長久的沉默,最後掩飾似的嗤笑一聲,「好啊,畢竟是為了可可呢。」

  你也沒有想到,心懷鬼胎的兩人此刻竟然能達成一致。

  *

  在民宿暫住一晚後隔天早上你就和凱特買了早班船票回到森林,這個時候的酷拉皮卡和派羅還在訓練,金把資料整理好後分別發送給獵人協會和委托方。

  見你們回來了,他反應平淡,只是「啊」了一聲,「你們回來了啊,這裡的工作已經差不多,啊對了,獵人協會已經快要調查到我頭上了。」後半句話顯然是對你說的,就算是獵人協會已經調查到他這邊了,他臉上也看不出有多驚慌,甚至還把這當成一場游戲,他說:「帕裡斯通借著副會長的權力調查你的行蹤,他應該知道的,那麼做要是被人抓住把柄他可是會直接被人從副會長這個位置上拽下去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要那麼做。」金不禁有些好奇,「你們真的只是青梅竹馬嗎?」

  「我們連青梅竹馬都算不上。」你一口否認和帕裡斯通的關系,「他和你說我們是青梅竹馬?」

  「不然呢?」

  「這家伙還真是自作多情。」你暗罵一聲,「我和他可不是那種關系。」

  金撇撇嘴,要是帕裡斯通聽到你這番言論又會是什麼反應?算了,反正他對帕裡斯通也沒什麼好印像,他只是聳聳肩,而後說:「所以你最近這段時間還是收斂一點吧,為了保險起見,你有考慮過對他們使用念能力嗎?」

  「什麼?」

  「我之前開發的游戲貪婪之島裡有一張卡片的能力就是能夠讓你再也見不到你想見到的人,作為合作的誠意,我倒是可以無償提供給你這張卡片。」金有時候做事非常靠譜,「但是你手頭得要有他們的照片。」

  你因為他前半句話而上揚的唇角瞬間繃直,要知道你很幾乎沒怎麼存庫洛洛或者是帕裡斯通的照片,而且要存也是存在那個已經丟掉的手機裡,這就意味著你現在手頭上根本沒有他們的照片。

  帕裡斯通的照片倒是很容易,直接在獵人協會的官網上就能下載下來,麻煩的是庫洛洛的照片,他很少在公眾面前拋頭露面,所以他的照片除非是抓拍……

  等等,你昨天住的民宿那個青年相機裡不久有庫洛洛的側面照嗎?雖然有些模糊,但總歸也是他的照片,想著,你立馬撥通青年的手機號碼,得要感謝這位青年熱情的性格,盡管你們只是相處了一晚上,但你們還是交換了手機號碼。

  接到電話的青年還有些發蒙,但是一聽你想要他拍的照片用做收藏,他就沒有絲毫的猶豫哢哢哢地把照片全都發送到你的郵箱,甚至還打算把他過去的攝影集也發給你看看,但是被你婉拒了。

  現在就只需要將這兩張照片打印下來,金口中提到的卡片名為[緣盡剪刀],都怪你以前都沒玩過貪婪之島,居然錯過了這麼好用的卡片,只可惜你手頭沒有揍敵客的照片,早知道就該留一張伊爾迷的照片了。

  收下金送的卡片,你向他問起卡金帝國的事情,「卡金帝國以前爆發過一場內戰嗎?」

  「是啊,就在可能十幾年前吧,在那以後王室對於外戚的防範程度加倍,原本現任國王打算將全部外戚斬首示眾的,但考慮到內戰後國家本就動蕩不安,再施以這樣的極刑很容易導致人心惶惶,因此才作罷,只是聽說那些外戚無論是否參加那場叛亂,都被囚禁在某處,至於過的日子嘛……估計也是生不如死吧。」

  金對於這種皇室辛密不怎麼感興趣,說起來語氣也是很平淡的,「我看看接下來的安排……嗯,是要去世界之樹是吧?」

  在出發之前你還需要喬裝打扮一番,光是戴上隱藏身份的眼鏡還不太夠,你索性將頭發染成墨綠色的,身上穿戴的衣服也是奇奇怪怪的工裝風外加一件披風。

  酷拉皮卡看了看你,欲言又止,「這樣會不會有點奇怪啊?」

  什麼?NPC居然還會吐槽你的穿著打扮嗎?穿著奇怪又沒關系,最重要的是服裝的加成啊!比如說你身上這件披風雖然看起來破破爛爛好像是從哪個垃圾堆裡翻出來的,但實際上這件披風的屬性加成高得嚇人,穿上以後直接把你的隱藏屬性拉高一大截。

  你雙手叉腰,「你懂什麼啦,這樣不是剛剛好嗎?凱特難道也這麼覺得嗎?」

  突然被問到的凱特微愣,「不這麼覺得。」畢竟你以前還穿過更加奇怪的衣服欸,所以現在再怎麼奇怪的衣服在他看來也能夠習以為常。

  「頭發一定要染成綠色的嗎?」派羅好奇地問。

  你點點頭,「你是不知道,我一直都想把這染成綠的。」

  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派羅也琢磨不出來到底是哪裡奇怪了。

  鑒於其他交通方式都有可能會遇到Mafia的人,所以你們果斷選擇飛行魔獸。

  飛行魔獸,真便利啊。

  在出發前你去山腳下的小鎮將照片打印出來,然後使用卡片,卡片在你手中具現化為一把小巧的剪刀,你不帶一絲猶豫地將那兩張照片疊起來一剪刀剪碎了,這意味著你再也不會見到他們了。

  這讓你不由地松了一口氣,陪你來打印照片的是派羅和酷拉皮卡,至於凱特則暫時留在金身邊,他們問起你昨天去干什麼了。

  「去看鯨魚遷徙了啊。」你說。

  「好可惜……要還能和可可一起去看就好了。」派羅說著,嘆了一口氣,「但是我們這幾天都有在努力訓練哦,酷拉皮卡就連受傷——」

  酷拉皮卡急急忙忙地阻止派羅說出接下的話,「派羅、不要說啦!」

  但是晚了一步,你已經聽到了,並且還問酷拉皮卡,「酷拉皮卡你受傷了?」

  「只是小傷口而已。」他別扭地回答。

  「那讓我看看。」

  他沒應聲,也沒動作,只是和你對視著,就像是在僵持著,最後還是他敗下陣來,他抿抿唇,「派羅說得太誇張了,其實沒有那麼嚴重的。」

  你看了眼他頭頂的血條,還算正常,但一直缺了幾十點的生命值,你態度強硬,「傷口在哪裡?」

  眼看沒辦法糊弄過去,酷拉皮卡也只好伸出左手手臂,小臂內側有一道口子,盡管已經止住血了,但看起來還是會有些嚇人,他當時只是簡單的清創而後消毒,其他的都沒做。

  「只是看起來有些嚇人而已,現在已經不疼了。」酷拉皮卡還在旁邊小聲地說。

  你從系統背包裡拿出一盒曲奇,「給你,吃掉吧,會好起來的。」

  酷拉皮卡忍不住有些想笑,「可可又把我當成小孩子了嗎?」

  「不是啊,我僅僅是在關心你而已。」

  這下子酷拉皮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嘴巴不說話,動作卻很實誠地接過曲奇。

  你們又在小鎮上逛了一圈,最後三個人坐在街邊小店門外的長椅上,一人手裡拿著一份刨冰,那就是很普通的刨冰,沒有加其他花裡胡哨的配料,僅有的配料就是蓋在上面的一塊滿是色素的果醬,你點的是草莓口味的刨冰,因此果醬也是深紅色的,吃完以後估計舌頭都要染成紅色的。

  「世界之樹,我聽說是世界上最高的樹木?甚至還沒有其他的人類建築物超過它的高度。」說話的是派羅,他點的是藍莓口味的刨冰,果醬裡也加了一些藍色素,他的唇角都被染成隱約的藍色,「而且每年都會有人去挑戰攀登,只是成功的人很少。」

  你吃完剩下的刨冰,「嗯」了一聲,不遠處走來的人影是凱特,他是來告訴你們現在可以啟程了,但他也沒有催你們,而是耐心地等酷拉皮卡和派羅吃完刨冰,期間你還問凱特要不要也來一份,但是被拒絕了。

  這次乘坐飛行魔獸前往世界之樹的旅程比你想像的還要刺激,在飛到萬丈高空時你往下看去,發覺自己剛才所在的小鎮被一層類似於結界的東西所包圍,金往下看了一眼,忍不住嘖了一聲,「居然還派出了特質系的獵人嗎?要是我們再晚一點的話,說不定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會被逮住呢。」

  話是這麼說的,但金到這時候居然還笑得出來,「帕裡斯通現在該不會急得團團轉吧?」

  「特質系的獵人?」你好奇地問。

  「是啊,一旦被這片結界所包圍,你再多的偽裝也會被識破,不過嘛,這個念能力者也就只是偵察能力比較強,換言之就是戰鬥能力沒那麼強。」金收回目光,「你一個人都可以對付他們的。」

  「這能力倒不錯。」你也完全沒有半點作為當事人的感覺,還能平靜地評價這個念能力者的能力。

  關於你現在就要開始絕贊逃亡的事情你還沒有正式和酷拉皮卡他們提過,但他們或多或少應該已經猜得七七八八,酷拉皮卡問:「你在躲避著誰嗎?」

  「嗯……在躲兩個比較麻煩的家伙,要是被抓到的話——」你想了下如果自己被抓到的話會是什麼結果,似乎也不會太糟糕,頂多就是被限制自由,你大不了就重開嘛,作為玩家就是要有這樣樂觀的心態。

  你突然的停頓讓酷拉皮卡很擔心,他急忙追問:「被抓到的話會怎樣呢?」

  「沒怎樣。」

  「你在說謊,他們是壞人嗎?」酷拉皮卡無比嚴肅,「我們可以幫上忙嗎?」

  你看了看酷拉皮卡板起一張臉,他的五官裡還帶著幾分稚氣,偏偏要露出那麼嚴肅的表情,有些違和感,但無疑是很可愛的。

  拜托,沒有玩家能拒絕長得可愛還關心自己的NPC,就連你也不能拒絕,你的語調變得柔和,「他們算不上壞人,頂多就是比較極端的人,至於幫忙嘛……酷拉皮卡你還是快點變強大吧,這樣才能幫助我啊。」

  派羅忍不住說:「極端的人反而更加可怕吧,為什麼可可會招惹到這種人啊。」在他的印像裡你為人和善,不像是會主動和別人結仇的人。

  「這個嘛……」你單手摩挲下巴,「我也不是很明白呢。」哪怕到現在你也不明白,自己好像也沒有特意刷庫洛洛和帕裡斯通的好感度吧,為什麼就莫名其妙地好感度 漲到這種程度呢?

  你認真反思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你還真沒做什麼啊,也沒對他們噓寒問暖,也沒有一個勁地送禮物,甚至於面對帕裡斯通的時候你還經常冷嘲熱諷,啊……帕裡斯通本來就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來看待,那庫洛洛又是怎麼回事?

  尤其是庫洛洛之前曾向你透露過的,在他看來,你就是他的救贖。

  啊、啊!這不是冒險游戲嗎!怎麼還會有救贖的戲碼啊!而且對像還是庫洛洛,比起救贖,你覺得直接物理超度比較好。

  「怎麼想都是他們的問題吧?追蹤別人本來就是違法的。」酷拉皮卡一下子就抓住事情的本質,只可惜在這個游戲世界背景下法律基本上是形同擺設,每個人都在法律危險邊緣反復橫跳。

  凱特更加理性地分析現狀,「現在看來最好的方法還是先隱藏蹤跡了。」

  好在你們離開得早,飛行魔獸揮動翅膀,那座小鎮也消失在雲間,你坐在金身邊,「世界之樹其實也可以被看做是連接人類大陸和黑暗大陸的連接口吧?」

  「確實有這種說法,但是沒有人類能從世界之樹去往黑暗大陸,首先你就過不了黑暗大陸守門人那一關。」顯然金也有嘗試過從世界之樹去到黑暗大陸,但看樣子是失敗了。

  讓你感到不解的是,為什麼黑暗大陸的守門人要和人類世界的代表方簽訂協議呢?按理來說,守門人不會不知道人類的心思,即便如此也要簽訂協議,這難道是一種放任嗎?

  你將這個疑惑問出口,「為什麼守門人會同意和人類簽訂協議呢?」

  金也不知道確切的答案,他只是根據自己的直覺來推測出答案,「就像是幾百年前那場曾經席卷黑暗大陸的災難,或許那片大陸上的生物也在擔心這樣的災難會卷土重來,人類想要殖民黑暗大陸的同時,它們又何嘗不是將人類大陸作為自己的退路呢?」

  他分析得還算有理有據,你都被他說服了。

  「足以讓黑暗大陸的生物都恐懼的災難,那得要到什麼程度呢?」你有些好奇,那都是能夠毀滅世界的程度了吧?真想快點到黑暗大陸的副本啊。

  「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這樣的災難降臨人類世界,那將是滅頂之災。」金雖然是個追求刺激熱愛冒險的人,但總的來說還是站在人類那一方的,所以他自然也不會希望這種災難發生。

  而你卻不一樣,你對這樣的災難充滿期待。


第169章

  到達世界之樹的底部, 那裡聚集著一批又一批的游客,但一般來說這些游客都是通過搭乘電梯到達高層,而且電梯所能到達的高度也是有限的, 最高的高度是五百米,假使再要往上攀登的話就需要簽訂免責協議書, 在接下來的攀登過程中發生的一切意外都與景區無關。

  鑒於酷拉皮卡和派羅還都是未成年人, 他們暫時還不能向五百米以上的高空攀登,酷拉皮卡有些郁悶,他還在和售票處的人理論, 「為什麼不可以啊?」

  售票處的人見過不少像酷拉皮卡這樣的人, 都已經總結出一套應對方案了, 「這是公司的規定, 我們也不能違反呀,而且這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

  對方說得很有道理, 但酷拉皮卡還是很不服氣,他小聲嘟噥, 「要是我快點成年就好了,真可惡……」

  凱特給他們買了兩張觀光電梯票, 「給, 這是你們的票。」

  派羅看見凱特手裡的票,問:「凱特先生也要和我們一起嗎?」他以為凱特會陪在你身邊的。

  「是啊。」凱特原本想說有他陪同會安全一點,但是這樣說似乎又像是在強調他們的未成年身份, 估計會惹得酷拉皮卡不開心,所以只是簡單地說, 「我也想當個普通游客看看風景。」

  這樣的回答讓人挑不出錯來。

  另外一邊的你在簽訂免責協議書後和金一前一後地沿著世界之樹的外壁往上爬, 金比你先一步到達世界之樹的頂端,你緊隨其後, 頂端是一個類似於鳥巢的結構,你翻進鳥巢裡,從這裡往下望,地面的一切都變得極為渺小,你扒拉著鳥巢的邊緣,忍不住發出幾聲感慨,「居然還有長得這麼高的樹。」

  金學著你的樣子往下看,「高嗎?雖然外界說這棵樹是世界上最高的,甚至還沒有任何的人類建築能夠超過它的高度,但是你知道嗎?這棵樹其實已經停止生長了——」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如果生長到成年體的狀態,這才是真正的高聳入雲。」

  你收回目光,「為什麼會停止生長呢?」

  「這個嘛,現在人們也沒有找到確切的原因,只知道這棵樹扎根於山脈,汲取火山岩漿的能量作為養分,也許是因為自然環境的改變,又或許是其他的原因,因為如果長到成年體……那它就會接觸到另外一個世界,那是人類不能輕易踏足的世界。」

  啊、他該不會又要用冗長的台詞來介紹黑暗大陸了吧?你急忙叫停,「難道我不能自己前往黑暗大陸嗎?」

  「可以是可以的,但是程序繁瑣,光是向V5遞交申請書後你就需要等待將近一年的時間。」你和金一樣都是討厭繁瑣程序的人,他才開了個頭,你就又說,「可以了,不用再詳細介紹了。」

  「難道這棵樹再沒有繼續生長的可能性了嗎?」你還是不死心,明明有個通往黑暗大陸的現成道路擺在你面前,要是不能好好利用那就太可惜了。

  金沉吟片刻,「除非能夠提供足夠的養分,才能將它從沉睡期內喚醒,光是喚醒就要付出超乎想像的能量,更別提在那之後讓它長大所需的能量。」

  「等等,你剛才說了的,它扎根於山脈,汲取火山岩漿的能量作為養分。」雖說附近的火山已經進入休眠狀態,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喚醒火山提供能量呢?

  簡單來說,就是你要引爆火山。

  這個想法金一聽,他都覺得你有點太天馬行空了,「這附近都是居民,而且你也無法控制火山噴發的範圍,你怎麼做到既喚醒火山又不讓它噴發呢?」

  嗯……這還真是個問題啊。

  你的操作系能力目前還只能做到操控小範圍內的物質運動,除非你能夠把這項念能力刷到滿級,這樣才能做到控制火山,你說:「總會有方法的。」

  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先將念能力等級刷上去,目標很明確。

  「決定了,最近一段時間我就先留在世界之樹附近吧。」

  金當然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這就意味著他能甩開你了,這讓金松了一口氣,「我把話說得清楚一點,我不會在這裡停留的。」

  注意力都被其他東西吸引的你對金也沒有那麼感興趣了,你敷衍地點點頭,「噢噢知道了。」

  「你那副利用完就丟掉的態度莫名讓人很不爽啊。」金的表情郁悶。

  你「啊」了一聲,「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金的頭上出現一個顯眼的「井」字,「你這家伙——算了,反正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我想和你說的唯一一點就是,重視你的伙伴,不要總是這副態度,真像個把世界都當成游戲的樂子人啊。」金口中提到的伙伴指的當然是凱特,「在你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途中,往往會出現足以讓你珍貴的東西,比如友情,比如伙伴。」

  你木著一張臉,「現在是跳到感情頻道了嗎?」

  金悶哼一聲,「你這家伙就是要吃虧的時候才會後悔。」

  什麼後悔?後悔是絕對不會後悔的。

  *

  你從世界之樹頂端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回到海拔五百米以下的地方,凱特正帶著酷拉皮卡和派羅他們四處參觀,凱特的性格本就很難讓人討厭,這樣相處下來,幾人的關系也變得比來時更加融洽。

  凱特是第一個發現你的人,他笑著問你:「金先生沒有下來嗎?」

  「他想一個人在上面欣賞風景。」你想到了什麼,轉身走到售票亭那裡,對那個工作人員說:「和你的老板說一聲,我想要買下這棵樹。」

  售票亭的工作人員還以為你在開玩笑,「什麼?這可是世界之樹啊,哪怕你想要買下承包權那也是天價數字,所以小姑娘你還是不要開玩笑啦。」

  你又重復一遍,「不,我就是要買下承包權。」

  工作人員愣了愣,盯著你看了許久,估計是在確認你是不是有什麼精神疾病,過了一會,發現你臉上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那個工作人員也終於拿出嚴肅的態度,「那你稍等一下。」

  說完這話他便撥通電話,對著電話另外一頭嘰裡咕嚕地說了一大通,凱特也好奇地問:「為什麼突然要買下這裡的承包權?」

  「我不光是要買下這裡的承包權,而且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住在這裡呢。」

  「住在這裡?」

  「是啊,一直等到火山爆發的時候。」你輕描淡寫地說。

  「如果只是想要看火山噴發的話,世界上還有其他的火山,你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的。」凱特還以為你只是單純地想要觀看火山噴發的畫面,但他其實隱隱約約猜到了的,你不是那種會主動浪費自己時間的人,所以你這麼做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他問出口,「原因沒有那麼簡單對嗎?」

  你這才抬頭看了一眼凱特,「對呀,因為只有火山爆發才能給世界之樹提供養分,讓它生長到成年體的高度,然後——」

  「然後?」

  「然後就是不能告訴他凱特的秘密了。」

  聽你這麼說,凱特就沒有再追問了,他轉而關心起你在這裡的住所,你很可能會隨便找個居民樓住下,也有可能每天都不好好吃飯,想起來就讓他覺得頭疼,「你選好接下來住在哪裡了嗎?」

  「還沒有欸。」

  「我最近暫時還沒有工作,那麼房子的事情就由我來解決吧,畢竟之前也是我挑的房子。」凱特很自然而然地將這份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你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點點頭,「好啊,那就交給你了。」

  相較於凱特的反應平靜,酷拉皮卡和派羅則是問個不停,問到後面,你都有些不耐煩了,分別戳了下兩人的額頭,「問得太多啦!」

  派羅揉揉額頭,酷拉皮卡說:「那接下來可可不和我們一起旅游了嗎?」

  這時候你就要搬出自己還在被追捕的由頭,「畢竟現在我還在被人追蹤欸,旅游很容易被發現啊。」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容易,再說了,你都使用了金給的卡片,按理來說是不會再見到庫洛洛亦或是帕裡斯通的,這麼說純粹就是為了給自己找借口。

  酷拉皮卡皺起眉,表情為難,「好吧……可可現在確實不應該到處亂走,那你會在這裡住多久呢?我和派羅會時常回來看你的。」

  莫名有種探望空巢老人的即視感,你隨意說了個數字,「估計未來兩年內都會住在這裡。」

  酷拉皮卡和派羅兩人都認真記下來了。

  「你們可以跟著凱特旅游嘛,一邊旅游一邊訓練。」

  酷拉皮卡看了一眼凱特,「嗯……看來是只能這樣了。」那語氣很勉強,好在凱特的脾氣好,要是換做金肯定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替可可處理一些事情以後我們再離開吧。」凱特用商量的語氣對酷拉皮卡他們說。

  派羅表示同意,「好啊。」

  *

  凱特做事的效率很高,大約一個晚上就把這周圍的居民樓的情況都摸清楚了,哪些地方治安不好,哪些地方存在消防隱患,又有哪些地方隔音效果不好,他通通整理出來寫在一張單子上,旁邊還有綜合衡量的分數,就跟做報表一樣。

  他整合出幾個綜合分數比較高的選擇,你草草地看了幾眼,就從其中隨便選了一個。

  選好房子,又有其他一系列的事情要處理,比如和房東簽訂合同之類的,等這些事情全都結束後已經是兩天後了,凱特也接到了工作委托,和酷拉皮卡還有派羅他們暫時離開這裡。

  你一個人待在這裡每天除了修煉念能力就是修煉念能力,一日三餐自然是不可能定時吃的,很多時候都是直接使用補充體力的道具草草了事。

  偶爾得空了就去火山山頂散步,坐在山頂靜靜地眺望遠處的風景,至於你先前提到過的買下世界之樹承包權的事情,都說了世上無難事,是要錢足夠多,你開出一個對方無法拒絕的價格,而且你只是買下近三年內的承包權而已,因為你有自信能夠在三年內將世界之樹催生到成年體狀態。

  跟著凱特在世界各地游歷的酷拉皮卡和派羅時常會發消息給你,發的都是一些風景照,有時候則是兩人的合照,你看著照片裡的酷拉皮卡樣子從還帶著點稚氣逐漸轉變為清秀少年的模樣。

  在看到酷拉皮卡的近照時你才意識到時間居然過得那麼快。

  而在這幾年間你的念能力也是突飛猛進,現在雖說還不能完美操控火山,但是操控其他小型物體可以說是得心應手的。

  這天你照例從火山山頂散步回來,因為你經常從山腳走到山頂,因此這裡都被你硬生生用腳走出一條小路來了,你沿著小路往下走。

  途中隱約捕捉到遠處傳來的打鬥聲,不像是野獸搏鬥的聲音,畢竟這裡的野獸都已經被你全都用來刷經驗值了。

  排除其他的不可能,那麼剩下來的答案就是,有人在這裡打架。

  人總歸是有點好奇心的,尤其是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都要去湊一湊熱鬧,你也不例外,你這次沒有繼續沿著小路往下走,而是依循著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

  「就算你殺了我,你也沒辦法或者離開這裡的!」某個奄奄一息的路人NPC如是威脅道。

  謔,好大的口氣。

  你更加好奇地向前湊去,發現一個中年男人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差不多是瀕死的狀態了。

  而更吸引你注意力的還是他面前的熟悉背影,熟悉的和服裝扮,熟悉的妹妹頭造型,你都要懷疑畫師是不是在偷懶了,怎麼都長了兩歲了柯特還是原來的打扮啊?

  柯特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背靠樹干支撐著自己身體,身體要害被刺中,鮮血怎麼也止不住,那個男人說得沒錯,他很有可能死在這裡。

  當然是如果沒有遇到你的話。

  你走到柯特身邊,他那張精致白皙臉蛋上沾著零星的血滴,乍一看還有種暴力美學的感覺在裡面,他警惕地問:「你是誰!?」

  你攤開手,「一個平平無奇的路人。」


第170章

  看得出來柯特沒有完全放下戒備心, 但是他因為失血過多即將進入昏迷狀態,那副樣子看起來怪可憐的。

  你在他倒下之前抱住他,和你想的差不多, 柯特抱起來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

  你不禁在想, 他平常該不會還在控制體重吧?

  聯想到基裘對孩子們的要求, 確實有這個可能。

  你抱起他走到山腳下,揍敵客的孩子在成長到一定年齡後出任務的時候管家也不會再跟隨,而柯特現在就是這個情況, 你把他帶回自己的住所, 先是往他嘴裡倒了些補血劑讓他的生命值脫離危險狀態, 然後把他先放在沙發上等他醒過來, 你先回臥室記錄下今天對火山的操控情況,你幾乎每隔幾天都要記錄下來, 到現在你已經記了厚厚一本子。

  在這期間你還收到了凱特的郵件,內容是他們在庫坎裘王國觀看王子生辰宴的畫面, 你快速地瀏覽完這些照片,然後從照片裡找出凱特編輯的文字信息。

  他問:最近過得還好嗎?一日三餐有好好吃嗎?不要隨隨便便把可疑人物帶回家。

  他的短短的幾句話裡, 你幾乎把他提到的事情全都違反了一遍, 不過柯特怎麼說也不算是可疑人物吧?畢竟也是你認識的人物啊,你這樣為自己解釋。

  還沒來得及回復凱特的郵件,你就聽見屋外傳來的聲響, 那代表柯特已經醒過來了,你索性把電腦一關, 然後起身走出門。

  柯特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是觀察周圍, 收集有效信息,然後再尋找逃生路線, 他對於昏迷前的記憶很模糊,那個時候失血太多,他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到你的輪廓,甚至都沒有看清你的樣子,他可不覺得有人會那麼好心。

  所以在他看到站在樓梯上的你時,他瞬間進入戰鬥狀態,手扭曲成利爪的模樣,只要稍微一用力,這雙手就能破開你的胸膛取出裡面跳動的心髒。

  你好像沒有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又或者說你根本不在乎,你優哉游哉地從樓梯上下來,走到最後一節台階上,你說:「你這麼快就醒過來了啊?」

  那語氣,好像只是單純在關心他的身體而已,而且這種說話的語調,莫名的熟悉。

  柯特沒有回答你的話,而是反問道:「你究竟是誰?還有,你把我帶到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真執拗啊……你在內心感慨。

  「如果我真的要殺你就不會給你這樣反抗的機會了。」你半倚著樓梯扶手,那樣子懶洋洋的,「所以你還是收起那點殺氣吧,那對我來說可是一點威脅都沒有的哦。」

  面對你的話語柯特反而冷靜下來了,作為殺手本來就應該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在遇到比自己還要強大的對手時,所以在你的注視下,他手一點一點恢復原狀,整個人也收起殺氣,盡管他那雙漂亮的貓瞳還是死死地盯著你,但他顯然沒有一開始那麼警惕了。

  「所以為什麼呢……」他輕輕地說。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救我?」

  你走下最後一個台階,態度隨意地聳聳肩,「可能是因為覺得你不應該死在那裡吧。」

  柯特沒有說話,任由你的目光將他從頭到腳掃視一遍,是在衡量他現在的武力值嗎?

  你的目光掃過他被劃破的和服袖子,還有被血液染紅的衣擺,他身上這套和服已經完全廢掉了,你記得自己衣櫃裡還有幾條普通款的襯衣襯褲,對柯特來說可能稍微有些寬大,不過也能穿。

  被你這麼盯著的柯特並沒覺得有任何的不適應,相反地,他似乎在因為你的注視而感到喜悅,多麼不解,僅僅只是注視而已,為什麼會覺得開心呢?

  你對他招招手,「先上樓吧,你身上全都是血跡,先好好泡個澡,然後再換身衣服。」

  啊……原來是被嫌棄了嗎?柯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暗色和服吸飽了血液,散發著血液獨有的鐵鏽味,這樣的打扮的確會讓人嫌惡的啊……他很自然地開始在意起你對他的看法,明明你們只是見面沒多久,連認識都算不上的陌生人。

  柯特乖巧地跟在你身後,察覺到他一直盯著你的後背,你好意提醒道:「我奉勸你不要在這個時候偷襲我噢。」

  那語氣就像是在對家裡的貓咪說不要偷襲我一樣,語調柔和。

  「我沒有要偷襲你。」柯特說,他只是對你感到好奇而已。

  你「噢」了一聲,旋即給他打開浴室的門,「進去洗澡吧,換洗衣物我會放在外面的。」

  確認你對他確實沒有惡意後,他又開始疑惑了,「你又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呢?」

  柯特對於他人的感情都有一套衡量的方法,比如說他聽話乖巧的話就能換來父母的喜愛,他完美完成任務的話就能獲得大哥伊爾迷的喜愛,沒錯,他人所給予的喜愛都是有條件的,都是明碼標價的,所以他想,你的關心肯定也是有代價的吧?

  但你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你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這算好嗎?」啊……你都忘了,柯特出生在揍敵客,那個完全忽略子女情緒需求的大家族,你想了想,「不需要理由,因為想那麼做,所以就做了。」

  自小不斷完善的那套方法,在你面前完全不管用,徹底失效了……

  他有些愣愣地「欸」了一聲,樣子呆萌,你忍不住笑出聲,「是啊,並不是做所有事情都需要理由的。」

  柯特回過神來,走入浴室內,你替他管上門,而後回到自己的房間翻找出那幾件襯衣襯褲,折疊好放在浴室門口。

  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你才回到電腦前回復凱特發來的郵件,這一會功夫你還收到了金的郵件,內容除了一些關於詢問你世界之樹生長情況的問題外,其他的就是說到他前些天遇到帕裡斯通,對方顯然還沒有放棄尋找你。

  最後他又問:都已經兩年多過去了,他們還沒有放棄,你們的關系真的只是朋友嗎?

  那除了朋友還能是什麼呢?總不可能是伙伴吧?

  你把世界之樹的近期生長情況貼在附件裡發送給金。

  你聽見浴室門打開後又關上的動靜,柯特是把頭發吹得差不多干才走出浴室的,穿著襯衣和短款襯褲的他不太適應,走出來的時候手還不自然地理了理衣領,他在家裡的服裝都是由母親基裘准備的,而他母親的喜好又是各類裙裝,所以這也是他少數幾次穿著褲裝。

  「很適合你啊。」你說。

  柯特的手垂在腿側,他又聽見你說:「你現在離開的話應該還能趕上最後一班船。」

  不知道為什麼,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馬上回到揍敵客的,就像往常一樣,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哪裡出現了偏差?他自己也搞不懂,只是鬼使神差般地,他的嘴巴先於理智一步開口,「那就明天吧。」

  說得就好像是他故意想要留在你這裡,柯特有些懊惱地想,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的,他試圖補充道:「我不是要賴在你這裡的意思,畢竟我們根本就不熟,我也不認識你。」

  柯特這麼說讓你感受到一種違和,畢竟在上個副本裡他就像是你身後的小尾巴,雖然他不說,但你也能從他的言行舉止裡,從他的微表情裡看出來他想一直待在你身邊。

  「我知道的,那你明天早上走吧。」你這算是給足台階下了吧?

  他含糊地「嗯」了一聲,你今天的訓練任務都已經完成了,一般到了晚上的時候你都會拿出從小鎮音像店裡租借的電影錄像帶,搭配爆米花度過一晚上。

  至於晚餐嘛……你看了眼柯特,想到冰箱裡好像還有幾桶冰淇淋,你對他說:「晚餐吃冰淇淋怎麼樣?」

  你的話題跳轉得太快,以至於柯特歪了歪腦袋,「冰淇淋?」鑒於你現在的形像和當初送他冰淇淋的樣子差別巨大,因此柯特也沒有想起來你就是那時候送他冰淇淋的人。

  只吃冰淇淋作為晚餐的話,聽起來就很不健康,如果換做奇犽肯定會歡呼一聲,然後和你一人抱著一桶冰淇淋看電影,但柯特和奇犽是不一樣的,你在他身上很難看到小孩子的稚氣,他仿佛已經自發地剝離那層孩子的身份。

  所以現在對於你的建議,他說:「很不健康,你平常的晚餐就是這樣的嗎?」

  說著,他走下樓來到冰箱前,打開一看,偌大的雙開門冰箱裡除了一些水果,其他的食材幾乎是沒有的,頂多就是幾根蘆筍,還有幾個算是新鮮的番茄。

  好在他在冷凍層找到了應該是你買冰淇淋的時候順便帶的兩份牛肋排。

  他差不多想好晚餐做什麼了,你問了一嘴是否需要幫忙,柯特卷起袖子,「不用。」

  在調醬汁的時候柯特也覺得自己這樣未免也太自來熟了一點,才認識沒多久,就在給對方准備晚餐了,想著,他瞄了一眼坐在客廳電視櫃旁邊挑選錄像帶的你的背影。

  調好的醬汁放在手邊,將冷凍的牛肋排解凍,擦去血水,蘆筍和番茄洗淨放在一邊,需要用到的食材都已經准備好。

  你也終於找到自己想看的錄像帶,你對站在廚房的柯特揮了揮手裡的錄像帶,「那就來看魔發奇緣吧!」

  那是柯特沒有聽過的電影名字,不過從名字來看應該是講述魔法的?

  柯特准備晚餐的效率很高,不多時晚餐就好了,牛肋排煎的火候剛剛好,不至於太老,汁水也被鎖在裡面,切開後汁水混著醬汁,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小番茄也是剪過的,因此表皮變得皺巴巴的,經過煎烤後的番茄酸味也在你的接受範圍內。

  在揍敵客的時候家人們很少在餐桌上說些什麼,就算是聊天,那也是他的兄長們在發言,柯特所充當的就是傾聽者的角色,而且他還沒有和除了家人以外的陌生人單獨進餐過,這幅畫面怎麼想都有些別扭。

  他悄悄地抬起頭看了你一眼,真奇怪,你為什麼表現得那麼自然?不會覺得不自然嗎?不會……緊張嗎?

  「你在偷看我嗎?」你突然出聲嚇了他一跳,他握著刀叉的手指收緊,「不會覺得奇怪嗎?你真是一點戒備心都沒有……你就不怕我在這裡面下毒嗎?」

  你後知後覺地,「啊?你還在裡面下毒了嗎?」說著,你順帶將另外一顆烤好的番茄對半切開送入嘴裡,全然一副沒放在心上的樣子。

  「是啊,說不定我已經下毒了。」

  「噢,那你下毒還能做出這麼好吃的料理,說明你做菜水平很高啊。」

  他和你真的在同一個頻道上聊天嗎?柯特不由地想。

  「就算誇獎我……也沒有用的。」他越說越沒底氣,剛才分明因為你的誇獎而欣喜,他的聲音變得微弱,「而且哪有這樣隨便誇人的、」

  「為什麼不能誇獎,難道只是一件小事就不能誇獎嗎?我覺得你晚餐做得很好吃,這是事實啊,為什麼一定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換來別人的贊賞呢?」你寧願柯特的性格像奇犽亦或是酷拉皮卡那樣傲嬌也不想看到他總是自我懷疑的樣子。

  你說話的語速很快,那一長串話直直地砸向他,他的身體變得有些僵硬,緩慢地眨了眨眼睛,「……噢,我、我知道了。」

  你這才滿意地吃掉剩下的晚餐。

  看電影爆米花是必備的,你把壓縮爆米花丟入微波爐內,順帶指揮柯特把錄像帶推入機子裡,他沒應聲,你走到他身邊彎下腰,「讓我看看……噢,你放反了啦。」

  柯特習慣性地道歉,「抱歉。」

  你盤腿坐在他身邊,他是跪坐著的,你聽他這麼道歉,便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沒必要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麼。」

  柯特試探性地對上你的目光,你的眼中沒有任何責怪,有的只是非常純粹的笑意。

  微波爐叮的一聲,你又站起來去廚房拿出那袋爆米花,電視屏幕上正在播放電影的片頭,你窩在沙發裡,這電影的內容也和你在現實世界裡看到的差不多,被困在高塔的長發公主,吟唱歌謠金色長發也會隨之發光,散發出魔力。

  「那座高樓其實也沒有多高,她完全可以逃跑的。」柯特說,他很認真地注視著電視屏幕,不放過一絲絲的細節。

  你解釋說:「因為她已經和養母約好了,不能擅自離開高塔。」

  柯特若有所思,「如果是和母親約定好的話,那確實不能擅自違背……」

  「但是,後面她為了追求自由還是會離開高塔的,哪怕違背與繼母的約定。」

  「為什麼呢?這樣不會惹得繼母不高興嗎?」柯特自然而然地聯想到自己的母親,如果他沒有遵守和母親的約定的話,母親會很失望的吧?畢竟他無法像奇犽那樣恣意張揚,哪怕奇犽打傷母親離家出走,說是要去尋找自由,要去尋找自己在乎的人,母親也只是流下了欣慰的淚水,她認為這是奇犽長大的標志。

  然而柯特卻永遠無法做到奇犽那樣,「那樣就會被繼母討厭的。」

  那樣就會被母親討厭的。

  「這很重要嗎?你又不是為了他人而活的。」說著,你往嘴裡丟了一顆爆米花,加熱後的爆米花袋子也跟著變的膨脹,你把這個膨脹的袋子遞到他手邊,「來一點嗎?」

  柯特捻起一顆爆米花,「我不明白,也無法做到。」

  為什麼會和認識沒多久的人敞開心扉呢?聊這些他平日裡從未與其他人聊過的話題。可能是因為待在你身邊的時候整個人都會放松下來,更會不自覺地想要靠近你。

  「你能做到的,先從憑自己的意願挑選衣服開始吧。」然後再一點點地找回自我。

  柯特緩慢地咀嚼那顆爆米花,他第一次主動地,正大光明地去看你,這時候電影正好播放到女主從高塔離開,與那位大盜男主在森林內穿梭,配合上一段輕松愉快的歌舞畫面。

  背景音樂無比歡快,柯特的注意力全都在你身上,你的眼瞳是漆黑的,眼形則是眼尾微微上挑的典型桃花眼,頭發是墨綠色的,稍微打著卷,你的五官精致姝麗,不應該是這樣的,銀白色的發色才更加適合你,眼瞳的顏色也是,透亮的湛藍色才適合你的。

  你笑著說:「你現在都不偷看了是嗎?直接盯著別人看嗎?」

  經你一提,柯特才回過神來,他往旁邊挪動位置稍微拉開與你的距離,「你的頭發……是染過的嗎?」

  「是啊,顏色很好看吧?」你的手指繞著一縷墨綠色長發。

  「嗯……好看。」

  後來柯特都在認真看電影,看到最後的圓滿大結局時他還有些不理解,「男主割斷女主長發的時候就沒有考慮過自己很可能會死去嗎?他這是在自絕生路。」揍敵客家的教育裡絕對不會出現這種內容的,「沒有人能夠保證奇跡會出現。」

  「這就是童話故事嘛。」在你看來柯特較真的樣子反而很可愛。

  柯特抿抿唇,他聽見你接著說:「但是女主最終還是獲得了自由。」

  「可現實永遠都不是童話。」

  你嘆口氣,戳了下他的臉頰,「你每天都這麼苦大仇深的嗎?」

  柯特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你,眼睛倒是眨個不停,你把電視機關掉,錄像帶從機子裡吐出來,再被你放到電視櫃裡,「時間不早了,明天最早的一班船是早上六點,別錯過了。」

  說完這話你就走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只留下柯特一人在客廳。

  他靜靜地目送你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隔天早上醒來,你照例是睡到日上三竿才去修煉念能力的,要是起得太早會給你一種自己在上班的錯覺,你洗漱完下樓,聽見廚房裡傳出窸窸窣窣的動靜。

  你還以為是家裡進了什麼野生動物,畢竟這裡靠近森林,生態環境很好,時常能見到什麼小干脆面,啊不是,是小浣熊出沒,你對待這種長相可愛的小動物態度也算友好,不會動手解決,甚至還會丟給它幾個蘋果解解饞。

  走到廚房門口,往裡面一看,哪裡有什麼小浣熊,只有穿著另外一套襯衣襯褲的柯特,你不由地好奇發問:「你不是應該坐最早一班船離開了嗎?怎麼,你睡過頭了?」

  像柯特這樣的乖小孩怎麼可能會睡過頭,他現在還留在這裡就是有意的,但他嘴上肯定不會那麼說。

  「沒有睡過頭。」柯特把削皮的橙子果肉丟入榨汁機內,「我暫時……不會走,你昨天說過的,人總要為了什麼而活,我現在就在尋找這個。」

  「是嗎。」

  「房租會付給你的,而且我平常也不會打擾你的。」他有些急切地補充上這後半句話。

  「你現在不在乎家裡人的看法了嗎?」

  柯特只是和母親基裘說自己會在外面停留幾天,好在母親這些天因為奇犽難得回家一趟正沉浸在喜悅中,哪怕他不在家也沒關系。

  「我不知道。」他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如果就這樣離開的話他肯定會後悔的。

  你沒再追問,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反而是客廳裡傳出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響,你走出去一看,和不知從哪裡闖入的小浣熊面面相覷,它有些害怕地抱住自己的尾巴,柯特也走出來,「什麼動靜?是動物啊……」

  說著他就要走上前去解決掉那種小浣熊,他拉住他的手腕,「等等,它就是來找點吃的。」

  你從廚房冰箱裡拿出一個蘋果,小浣熊眼睛一亮,腳下生風地跑到你腿邊,爪子扒拉你的褲腿,你把蘋果遞到它面前,它用兩只爪子抓住那顆蘋果,心滿意足地走了。

  唯一讓你有些不悅的是你的褲腿上留下的那幾個小黑爪印。

  而在另外一邊,難得回家的奇犽不湊巧地遇到了大哥伊爾迷,後者主動向他打招呼,「是小奇啊,我還以為你會找到她的呢,嗯……你真是讓我有些失望啊。」

  至於伊爾迷提到的她是誰,兩人都心照不宣。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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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實際上在你消失蹤影不久後揍敵客就得知了你失蹤的消息, 作為一名當紅偶像,在暫時隱退時莫名其妙地失蹤自然會引起其他人的關注。

  一時間各大新聞媒體上刊登的都是關於你失蹤的消息,各種小道消息層出不窮, 陰謀論也是一個接著一個,什麼你是因為觸怒了某位大人物才被抹殺的, 又比如什麼你是因為對家搞事, 最離譜的連外星人都冒出來了。

  好在這些消息並沒有存在多久就被人暗中壓下來了,其中揍敵客也出了一份力。

  揍敵客根本不相信你的失蹤,也不相信你所謂的死亡, 揍敵客在Mafia內部也有一部分的勢力, 所以得以拿到關於你死亡的相關信息, 在看到你的遺體照片時, 基裘表現得很平靜,她幾乎是立刻出聲, 「這是假的。」

  沒有人反駁她,因為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伊爾迷看了眼近期發送給揍敵客家的委托,一大半都是拜托揍敵客找到你, 你的影響力可想而知。

  伊爾迷說:「她才不會那麼輕易死掉的啊。」他有種預感, 不,不是預感,而是某種不存在的記憶拼湊出的直覺, 那就是你絕非會這麼隨便死去的人。

  他將近期的任務都調整為尋找你的委托,然而兩年多下來, 依舊是一無所獲, 哪怕是伊爾迷也罕見地感受到幾分挫敗。

  究竟會藏在哪裡呢?

  即便是見到許久沒有回家的奇犽,伊爾迷開口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與你相關的, 奇犽對此閉口不談,他寧願你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自由自在的生活也不想你被伊爾迷找到,至少前者還能保證你是幸福生活著的。

  奇犽敷衍地說:「我以為你會先找到她的。」他沒打算和伊爾迷多聊,說完這話就從他身邊走過。

  他回來可不是來和大哥伊爾迷閑聊的,他徑直走向糜稽的房間,毫不客氣地直接推開門,糜稽正坐在電腦桌前瀏覽論壇內的帖子,一聽這開門的動靜就知道是誰了,他頭也沒有猜出來人是奇犽,「你這小子,進門之前不知道先敲門嗎?」

  奇犽沒什麼歉意地聳聳肩,「啊……那還真是對不起呢,喂,糜稽。」

  「都說了要叫我二哥!你還真是沒大沒小的!」糜稽暴躁地嚷嚷著。

  奇犽隨便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搖晃著雙腿,動作看似悠閑,他冷不丁地說:「糜稽,成為獵人的話,說不定就能找到她了吧?雖然我知道的……她可能也不願意被人找到吧,但我只是——」只是想要再看你一眼而已,他可以就站在遠處遙遙地看你一眼然後離開,僅此而已,這樣就夠了。

  這下子糜稽都沒有再糾正奇犽的稱謂,「太晚了,你已經錯過了今年的獵人考試,只能等明年的了。」言下之意就是他也贊同奇犽參加獵人考試。

  「噢……那就明年吧。」奇犽背靠著椅背,仰起頭看向天花板,耳邊是糜稽劈裡啪啦敲打鍵盤的聲音,吵得人心煩,他便問:「你又在做什麼啊?」

  「當然是和那些給可可造謠的人論戰啊!可惡,別以為現在可可的粉絲都是死的啊!?」因為你的消失太過離奇,導致不明事實的網上路人留下許多很離譜的評論,糜稽現在做的就是和這些家伙論戰,再把他們各種抹黑你的言論刪除。

  「是嗎。」奇犽坐直身體,腳尖點地,於是椅子滑到糜稽身邊,他看向屏幕上的各種評論,發現糜稽已經算是情緒穩定的了,有些看得他真想順著網線過去把對方暴揍一頓,「這些家伙……」

  看糜稽敲鍵盤的力度也能反映出他現在的心情。

  奇犽看了一會,他雙手環胸,「我剛才在來的路上碰見了伊爾迷。」私下和糜稽亦或是其他人聊天的時候奇犽都是對大哥伊爾迷直呼其名的,糜稽應了一聲,他的眼睛都沒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手也沒停,「然後呢?他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奇怪了,我有時候碰到他都不敢和他說話。」

  「我只是有些慶幸,還好可可沒有被他找到,否則後果會很糟糕的吧。」奇犽說,他的目光掃過糜稽的電腦桌,上面滿滿當當地擺放著的都是你的照片,有你打歌舞台的照片還有參加綜藝的截圖,每張照片都用精致的小相框裱起來,相框表面都沒有一絲灰塵,看得出來主人經常擦拭相框。

  糜稽打字的動作頓了頓,「是啊……要是大哥找到可可的話,憑他的性格,肯定會把她囚禁在哪裡的。」雖然這點手段放在揍敵客家都不夠看的,但糜稽想到你,剝奪自由對你來說肯定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

  所以還好伊爾迷沒有找到你。

  糜稽忽然說:「你要是找到她了的話,能幫我帶一句話嗎?」

  奇犽皺起眉,「什麼啊,你說得好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我才不要。」

  雖然奇犽平常和糜稽不怎麼對付,但也沒有到特別討厭的地步,他這次難得沒有冷嘲熱諷,而是說:「有什麼話,你自己親口告訴她。」

  「真是麻煩死了。」糜稽別扭地說,他終於停止敲鍵盤的動作,而後退出論壇界面,「你已經去過媽媽那邊了嗎?」

  「去過了,真新奇啊,今天居然沒有看見她身邊的小尾巴。」奇犽說的就是柯特,糜稽回憶了下,「聽說是柯特主動打電話告訴媽媽說會晚點回來吧,挺少見的,我以為他一完成任務就會趕回家回到媽媽身邊的。」

  奇犽隨意地猜測道:「也許是他心血來潮要在外面多玩幾天吧,真是可喜可賀啊,他終於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好玩了嗎?」

  而在奇犽口中心血來潮的柯特此刻正在和你去露天市場的路上,他走起路來幾乎沒有聲音,樣子乖巧,就和每個內向靦腆的乖孩子一樣。

  「這次要去買什麼?」他問,他做事情也是這樣的,喜歡提前做好計劃,就連逛露天市場也是,得要事先計劃好買什麼。

  「還沒想好,先逛逛吧。」你說。

  「哎——讓一讓!」一個騎著自行車的人一邊嚷嚷著一邊從你們身邊騎過,隔著一條街就是露天市場了,說是市場其實也不太准確,因為這就是附近的農戶自發聚集在一起售賣各種農貿產品的地方。

  你站在街邊左右來回看一看,這裡不像大城市裡,路上很少看到人行橫道,穿過馬路還得留心周圍車輛。

  才走到市場入口就聽見了裡面的叫賣聲,交談聲拼湊出一副熱鬧的景像。

  雖說是農戶自發聚集起來的市場,但是分區很明確,蔬菜區,鮮肉區,還有水果區和海鮮區。

  蔬菜區的時蔬上還都沾著水珠,看起來很新鮮,你在挑菜的時候攤主笑眯眯地問:「旁邊的是你的弟弟嗎?真懂事呀,還知道幫忙提東西啊?」

  柯特正要解釋的,他才不是你的弟弟,但是話臨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他最後只是抿抿唇,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付完錢走的時候慈祥的攤主婆婆還向柯特手裡塞了幾顆李子。

  他下意識地想要把東西還回去,但你已經拉著他走遠了,你低頭對他說:「這說明你很討人喜歡呢。」

  柯特握著那幾顆李子不說話。

  你又去鮮肉區還有海鮮區逛了逛,你在這裡住的時間長了,就連露天市場裡的NPC基本上也都認識你了,見到你還會熱情地打招呼,或是送你一些新鮮的菜。

  這就是刷高好感度的好處,你又挑了幾個紅彤彤的番茄,頂部帶著的梗都是鮮綠色的,一看就是剛從地裡摘下來的,你說:「中午吃番茄肉丸意面吧。」這是你僅有的幾道擅長的料理,畢竟做起來很簡單。

  一圈逛下來,幾乎每個見到柯特的人都會把他當成你的弟弟,說得多了,就連柯特也有些恍惚,或許成為你的弟弟也不錯,至少這樣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待在你身邊,他愣了下,自己怎麼會想到這個呢?

  他忍不住問:「你以前……有弟弟嗎?」

  柯特的兩只手裡都提著購物袋,袋子都沉甸甸的,他提起來卻很輕松,還能跟上你的腳步。

  或許你的確是有個弟弟的,所以其他人才會把你們誤認為是姐弟。

  「什麼?」你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

  「我是說,你有弟弟嗎?」

  會不會問得太多了?這已經涉及到個人隱私了吧?你如果拒絕回答倒也是正常的,還沒等來你的回答,他就對這個或許不存在的弟弟抱有敵意,那就意味著他與你血脈相連,意味著你們的關系如此親密。

  莫名的不悅,他想。

  「沒有啊。」准確來說的話,「我以前是有過的,但是現在沒有了。」

  換做旁人聽到你這麼說,第一反應應該是安慰吧,但柯特的第一反應卻是慶幸,慶幸於這號人物不存在。

  從露天市場回到家,你先把食材放到廚房,一邊卷起衣袖一邊走出廚房,而後就看到柯特和那只小浣熊面面相覷,柯特把口袋裡的李子遞給小浣熊,後者略帶疑惑地歪了歪腦袋,似乎是想不通上次還對它存有殺意的人類怎麼會突然改了性,但是它也沒有想太多,跑到柯特手邊,動作輕巧地拿走李子。

  新鮮的李子散發著甜美的香氣,它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柯特彎下腰,探出手小心謹慎地摸了摸小浣熊的腦袋,它也沒有反抗,無比乖巧地任由他觸碰自己的腦袋還有尾巴。

  柯特的唇角微微上揚,只有在不經意間,他才會流露出孩子氣的一面,「好乖,好乖……」

  你說:「你現在喂了它,那它以後可就賴上你了。」

  「那樣也沒關系。」柯特把剩下的李子也都送給小浣熊,對方可沒見過這仗勢,愣了愣,急急忙忙地把手裡的李子全都吃完,然後手忙腳亂地把李子全都拿走。

  現在距離午餐還有一段時間,你早上丟進洗衣機裡的床單現在已經洗好就等著晾出去了,這棟獨棟的天台面積寬闊,非常適合曬衣服和種東西,你把床單從洗衣機裡扒拉出來放在桶裡,柯特當然也沒有閑著,他跟著來到天台。

  一堆床單裡還有他先前換下的和服,你彎腰從桶裡扯出床單的兩個角,又對柯特說:「過來幫忙。」

  柯特也學著你的樣子從床單堆裡找出另外兩個角,你向後退幾步,柯特也是,兩人扯著床單抖來抖去,與其說是在晾床單更像是在玩鬧,你抓住床單一邊抬起手,揮舞手臂,床單上浮現的優美波浪蔓延到柯特那邊,他笑得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上午的陽光燦爛,氣溫又不至於太熱,溫暖干燥的微風吹過,吹動你的衣擺和臉頰兩側的碎發。

  你用夾子將床單固定,連帶著柯特那件有些破破爛爛的和服也一並晾在衣架上。

  柯特趴在天台圍欄旁邊眺望遠方,這裡正好能將世界之樹收入眼底,「那裡,聽說是世界上最高的樹木。」

  你說:「它還能長得更高呢。」

  「你這麼確定?」剛才他嫌垂下的短發太礙眼,索性用發繩將頭發扎起來,額角的碎發則是用發夾別起來,那還是你從抽屜深處找出來的發夾,是非常可愛的草莓圖案,他別著也沒有任何違和感,甚至可以說是非常適合他的。

  「嗯,總有一天它會長高的。」你無比確信,畢竟在過去的兩年多時間裡你所做的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然後呢?」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的吧?

  「然後就是不能說的秘密了。」你從天台往下走,走下幾節台階,柯特跟在你身後,他站在通往天台的樓梯口,逆著光,你回過頭去看他,「對了,你應該吃完午餐就會走了吧?」

  聞言,柯特垂在身側的手抓住衣角,這樣的小動作透露出他現在的心虛,「啊……嗯,我會走的。」


第172章

  聽柯特這麼說, 反而有種你要趕他走的即視感,他的樣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你嘆了口氣, 「我也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啦,只是問一下而已, 所以不要露出那種可憐巴巴的表情了。」

  柯特頓了頓, 他剛才的表情很明顯嗎?他跟在你身後和你一起走到樓下,午餐就是你原先說過的番茄肉丸意面,下午的時間你則是需要去火山山頂轉一圈, 但是因為昨天有村民上山發現了柯特殺死那個男人的屍體, 所以警察暫時將火山周圍封鎖起來。

  反正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怎麼可能調查出真的殺人凶手啊。

  在吃午餐的時候當地新聞台還在直播這起案件, 柯特瞥了一眼電視機,又悄無聲息地看了你一眼, 頓時沒了吃東西的心思,叉子轉了好幾圈, 那樣的小動作裡流露出他的緊張,按理來說他早就不會在意這種東西了, 畢竟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完成任務了。

  「你再這麼戳下去意面都要變成面糊糊了。」你提醒道, 柯特這才放下叉子,「你不打算告訴其他人真相嗎?比如是我殺死了他。」

  「為什麼?」你滿臉不解,這不就是一次普通的任務嗎?而且在你看來當地警察很快也會把這個案件拋到腦後的, 因為在這個世界警察還真是沒什麼存在感啊,「我看起來像是很有正義感的人嗎?」

  但凡看過你那常年處於負數的道德值就會知道你壓根和正義感不沾邊啊。

  柯特這才松了口氣地小口小口吃掉剩下的意面。

  「據悉, 該名男子是因為被割開大動脈失血過多而死的, 目前警察正在排查嫌疑人。」在犯罪現場的記者盡職盡責地報道,「當地警局對此次案件給予高度重視, 力求——」

  你按下關機鍵,新聞聲音也戛然而止,你收拾下東西,盡管警察封鎖了火山,但你還是得要去一趟,每天都要觀測火山的活動狀況。

  你在玄關處換鞋子的時候眼角余光捕捉到柯特小跑過來,「……你要出去嗎?」

  「是啊。」你頭都沒抬一下,柯特糾結了一會,「我能和你一起去嗎?把我這種陌生人放在家裡,你居然也能放心嗎?」

  柯特有時候說話就是彎彎繞繞的,你花了幾秒去理解他的真實意思,而後才發現他只是想要跟著你一起出去而已,你忍不住笑了下,「你想要和我一起出去就直說,說太多有的沒的反而會讓人抓不住你說話的重點。」

  柯特揪著自己的衣角,深吸一口氣,「我想和你一起出去。」

  想要和你呆在一起,想要你的目光盡可能地落在自己身上,想要占據你的注意力,自小缺乏父母關注的他總會下意識地希望從親人身上博得關注,他以為這僅僅只是針對於家人的,可你顯然是個例外。

  「那還愣著做什麼?換鞋子啊。」說話間你已經換好鞋子站起來,靠著玄關處的牆壁等柯特換鞋子,後者把小皮鞋往腳上一套,站起來跺了幾下腳,幾縷碎發耷拉在他的側臉,他流露出幾分興奮的神色,「那出發吧……?」

  你打開門,午後的陽光很好,門一打開,金粉似的陽光從屋外灑進來,你微微眯起眼睛,感慨一句,「天氣可真好啊。」

  你隱約聽見柯特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沿著小路走向火山,鑒於火山山腳下都是警察,你便索性帶著柯特走偏僻小路來到火山山頂。

  「這座火山上一次噴發已經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它還一直在休眠期。」或許是想要找點話題,柯特說起他對於這座火山的了解,「它大概率以後都只會是一座死火山了。」

  聞言,你卻說:「那可不一定啊。」

  你們走的那條路實在是偏僻,幾乎是行走在灌木叢中的,火山頂上生長著茂密的植被,越往上走坡度越陡峭,你走在前頭,到後面坡度幾乎是垂直了,你動作利落地翻到山頂,還不忘往下看一眼,對柯特伸出手,「抓住我的手。」

  攀爬到山頂的難度不高,柯特四五歲的時候就能做到了,所以他本該拒絕你的幫助的,但是他看了看你,你純黑的眼瞳不會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反而是和大哥伊爾迷截然不同的氣息,他定定地看了幾秒,無聲地將手放在你的掌心,握住你的手,你一用力把他拉了上去。

  山頂的風很大,吹得衣角獵獵作響,柯特看見你徑直往火山口走去,你最後坐在火山口,手掌輕輕地觸碰火山口的邊緣,霎時間,他感受到你的氣息突然發生了變化,他難以用言語來形容這種變化。

  你將念力凝聚在掌心,以你的手掌接觸火山表面為中心,你的念力在短短幾秒內就幾乎將整座火山覆蓋,你微微俯身側耳傾聽,隱約能夠捕捉到從火山內部傳出來的細微聲響,像是岩漿緩慢流動的聲音,你閉上眼睛,用全身心感受那細微的動靜。

  火山內部的岩漿在你的控制下流速逐漸變快,你不由地露出笑容,這意味著你先前的努力終於有了成果。

  將火山的活動控制在一定範圍內,你便不再往外輸送念力,柯特好奇地坐在你身邊,他問:「這裡面能聽見什麼聲音嗎?」

  「能聽到的,岩漿流動的聲音,火山運動的聲音。」你說。

  於是柯特學著你的樣子側耳認真聽,但是比起什麼火山運動的聲音,他聽得更清楚的是你的呼吸聲,一呼一吸,還有你的心跳聲,這給他一種你是活生生地存在於他面前的實質感。

  他聽見你問:「聽見了嗎?這代表這座火山馬上就要復蘇了。」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聽見了。」

  只不過聽見的是你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它要復蘇了。」他接著說。

  這代表有什麼埋藏在心底,被無形的力量抹去的情感馬上就要復蘇了。

  你心情大好,雙手撐在腿邊,仰起頭,上半身往後倒,「真好啊……」

  風聲送來遠處的警笛聲,山腳下的警察還在忙得焦頭爛額。

  某位資歷深的刑警對隊長低聲說了一句,「看樣子似乎是殺手做的,那應該就是個人恩怨了,那估計……」雖然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口,但是有點經驗的警察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就意味著再調查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甚至可能會惹惱幕後的勢力。

  刑警隊長看了看犯罪現場,眉頭緊鎖,「那也沒辦法了……」這已經不是他們能夠管轄的範圍了,他嘆了一口氣,「只能到此為止了。」

  察覺到遠處的警笛聲停止了,柯特眺望遠方,而後說:「他們停下了。」

  「大概是意識到什麼了吧。」你用無比平常的語氣說,遇到這種事情你表現得太冷靜,以至於柯特開始好奇你的真實身份,真的只是一個旅行者嗎?這樣的答案也就只能騙一騙小鎮上天真的居民,他才不會相信這個答案。

  他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比如你的真實身份,又比如你的過去,但是他又猛然發覺,自己似乎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而你也從未問起過他的名字,交換名字是人們締結聯系的第一個步驟,或許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和他有過多的聯系,這樣想來他又不免心情失落。

  揍敵客的教育也是殺手不應該有朋友的,他不能違反這項規定,猶豫許久,他也沒再多問什麼。

  一道手機鈴聲打破你們之間安靜的氣氛,那是柯特的手機鈴聲,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來電人是大哥伊爾迷。

  柯特對大哥伊爾迷是充滿敬畏的,那份畏懼甚至於在某種程度上更甚於對於父親席巴的畏懼,畢竟平日裡接觸最多的就是大哥伊爾迷了,而起母親基裘也說過的,讓他乖乖聽大哥的話。

  「是誰的電話?」你問。

  「我大哥的。」柯特小聲地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聽到他的答案後你的身影有一瞬間的僵硬,表情也變得微妙,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你很快調整好姿態,「噢……是大哥啊,你的大哥肯定又是對你管東管西的那種類型吧?」

  「也不算是吧,大哥他只是比較喜歡關心他的弟弟而已。」這也是兄長的職責,這是伊爾迷時常掛在耳邊的話語,柯特聽得都習慣了,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勁。

  反觀你扯了扯嘴角,「是啊關心嘛……」伊爾迷這家伙最喜歡打著這個旗號來肆意插手自己弟弟妹妹的事情。

  想到這裡,你索性伸出手握住柯特的手,順帶掛斷伊爾迷的電話,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你朝著柯特眨眨眼,「欸,這是不小心掛斷的電話啊。」

  「但這——」

  「是的,這就是不小心掛斷了電話。」你又重復了一遍。

  柯特這才讀懂你的意思,他握著手機的手指收攏,「他可能會生氣的。」

  「如果只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那他的心眼得多小啊?該不會只有那麼一丁點吧?」說著,你用拇指和食指比劃出一個手勢。

  雖然有點不禮貌,但是柯特卻跟著你一起笑出聲,「這個我也不清楚。」

  「不要去在意他了,他又不是你生活的中心。」

  「那我的中心應該是什麼呢?」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迷茫,你點了點他左邊的胸膛,「當然是你自己啊,你自己開心才是最重要的啊!記住了,不要把取悅別人當成自己的任務,那樣會很累的。」

  說到這裡,過往的回憶很突兀地在你腦海裡浮現,其實一開始柯特穿和服也穿得不習慣,走路會很別扭,但因為不想讓母親失望,他才會穿著和服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走路的姿勢。

  「會很累嗎……?」他低聲呢喃,以前的時候似乎從未感受到疲憊過。

  「是啊。」

  伊爾迷又打電話過來了,這次你沒有掛斷,而是注視著柯特接通電話。

  果不其然地,電話一接通伊爾迷就詢問剛才為什麼沒有及時接電話,「柯特你剛才沒有及時接電話啊。」

  柯特抿抿唇,「剛才不小心點了拒接。」

  好在伊爾迷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投注過多的注意力,他說:「知道了,下次不要這樣,差不多玩夠了就回家吧,接下來還有其他的任務,你應該不是想要學小奇吧?小奇的確有叛逆的資本,畢竟他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但你不一樣啊。柯特你不能把小奇當做自己的榜樣,因為——」

  伊爾迷的語調平淡,「你永遠無法達到他的水平,大家可以容忍奇犽是因為他的優秀,柯特只有乖巧才能讓家人滿意呀。」

  估計伊爾迷也沒想到你就坐在旁邊聽著吧,聽著他那套換湯不換藥的PUA手法,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無論哪個副本這家伙還真是死性不改啊。

  強忍住想要怒罵他一頓的衝動,不行,絕對不能罵出聲,否則他肯定會起疑心的,到時候再順藤摸瓜找到你,那你策劃的假死豈不是功虧一簣了?

  面對伊爾迷的說教,柯特垂下眼簾,「嗯,我明白了,我會盡快回來的。」

  好不容易等通話結束,你輕哼一聲,「果然是管的很多啊。」

  這次柯特也沒有多說什麼,或許他在內心深處也是這麼覺得的吧?

  你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這樣好的天氣絕對不能浪費啊——」

  說完,你對柯特伸出手,「走吧,去逛逛吧,在你離開之前。」

  柯特沒有再猶豫,牽著你的手,和你並肩同行行走在森林間,這片森林和揍敵客家族的後山很不同,揍敵客家的後山危機四伏,還有專門培育的危險動物,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片森林的靜謐祥和。

  陽光從枝葉縫隙間投下,日光穿過空氣,發生丁達爾效應,霧蒙蒙的。

  空氣中彌漫著不知名野花的香氣,偶爾有幾只小鳥在頭頂的枝葉間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但並不會讓人覺得吵鬧。

  午後的小鎮路上行人不多,大部分人都躲在房子裡乘涼,你找到小鎮裡唯一一家音像店,打算再租借幾盤錄像帶,這是柯特第一次踏入這種店,他站在門口好奇地向裡面望去,因為是在小鎮上,租金自然沒有城市裡那麼寸土寸金,因此這家音像店的面積算大的。

  櫃台後不見人影,你猜到店主估計在二樓,小鎮上的店鋪一般都是這樣的,一樓開店,二樓就是店主住的地方。

  「沒有人啊。」柯特說,他的話音才落下,就聽見頭頂的天花板發出的叮叮咚咚的沉悶聲響,緊接著就是樓梯間傳來的啪嗒啪嗒下樓聲,像是生怕客人跑了。

  那是個蓄著長發的青年,五官清秀,但就是眼底的黑眼圈太過顯眼,讓人乍一眼看去就只注意到他的黑眼圈,他的那頭長發也是亂糟糟的,一副不修邊幅的模樣,他扶了扶眼鏡,柯特是個生面孔,他有些激動,「是沒見過的新客人啊。」

  柯特瞥了一眼店主,裝作沒有聽見他的自言自語,你解釋道:「他就是性格跳脫了一點,總的來說性格還是不錯的。」

  店主走下樓梯後倒是很熱情地向你們介紹新到的錄像帶,店裡除了錄像帶還有唱片,假如說在小鎮上還會有些人租借錄像帶的話,那麼懂得欣賞唱片的人則是少之又少了,甚至於店主都不指望有人能夠給這片小小的唱片區投去目光。

  店內的唱片大多是復古的,雖說是放在當初那個時代是流行音樂的風格,但是隨著時光流逝,當初的流行也變成了復古。

  見你停留在唱片區前,店主便順勢介紹起來,「這些都是這個世紀初流行的音樂,不過嘛,現在人們大部分都對這些不感興趣。」

  你從架子上抽出幾張唱片,那個時候的唱片封面色彩也格外跳脫,多采用拼撞色,架子旁邊還有一個看起來就很古老的唱片機,你拿出黑膠唱片,放在唱片機上,調整好唱針的位置。

  是非常歡快的曲調啊,節奏短促明快,很適合跳舞,你瞥了一眼唱片封面《伊比亞小舞曲》,果然是舞曲啊。

  「這個包起來吧。」你對店主說,接著又走向店鋪深處,那邊的架子上擺放著的都是錄音帶,對於這個MP3已經開始普及的時代,隨身聽也逐漸被市場淘汰。

  柯特說:「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會用隨身聽了。」

  「但是偶爾復古一下還很好玩欸。」

  你踮起腳尖看向最上面一排的錄音帶,你又挑了幾個沒見過的歌手的作品,旁邊還有用來試聽的機子,但是只有一個頭戴式耳機,你先把錄音帶推進機子裡,接著對柯特招招手,柯特走到你身邊,你動作飛快地把耳機往他頭上一戴,接著開始觀察他的反應。

  戴上耳機的柯特愣了一下,緊接著歡快的音樂從耳機裡傳出,無論是曲調還是歌詞都活力四射。

  他對上你盈滿笑意亮晶晶的眼睛,小聲而靦腆地說:「很好聽。」

  「啊?是嗎?」你看了眼錄音帶的外殼上標注的歌曲名:《SUNNY》。

  聯想到游戲公司之前的擦邊球行為,你大概能猜到這首歌的歌詞了,你取下耳機正好聽到中間部分。

  「Sunny one so true I love you.」

  你忍不住笑出聲,腦海裡一下子浮現出許多電影的畫面,比如《陽光姐ま淘》又比如《長江ま號》,你又對店主說:「這個也一起買下來了。」

  店主還擔心你的錢不夠,溫馨提示道:「你也可以租借的。」

  完全不缺錢的你說:「不用了,直接付錢好了。」

  從音像店回去的路上你也在輕輕地哼著那首歌的調子,在你突然停下來的時候,你發現原來柯特也在悄悄地哼唱,你一停下,他就有些尷尬地止住歌聲,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你。

  「柯特明明唱得很好聽啊,為什麼不繼續唱了呢?」

  柯特過了幾秒才說:「只是一個人唱的話,好傻。」

  聞言,你微微俯身,在他耳邊重新起了個調子,「Sunny Yesterday my life was filled with rain.」

  柯特的記性很好,只是聽過一兩遍不光是調子,就連歌詞也一並記下來了,他從善如流地接下一句歌詞,眉眼間都是笑意。

  一路回到家,時間已經快要來到傍晚時分,陽光透過窗縫在客廳的地板上投下一道光痕,你一腳踩在那道光痕上,又對柯特說:「把錄音帶放到播放器裡。」

  柯特照你說的做,然後問:「現在就要打開嗎?」

  你點點頭,「是啊。」

  按下播放鍵,前奏從音響內飄出,你在原地腳尖跟著音樂的節奏點地,你抓住柯特的手,「這時候就應該一起來跳舞!」

  柯特對於跳舞的印像還停留在優雅的交誼舞上,這顯然和你口中的跳舞不是一回事,你所提到的,與其說是跳舞,倒不如說是隨便搖晃自己的身體,或者是在原地蹦蹦跳跳的,毫無章法可言。

  可就是這樣,柯特卻從來沒有像此刻那樣開心,他大概是笑出聲了吧,沒有母親所喜愛的和服的束手束腳,柯特終於有了點同齡人該有的活力。

  跳得額頭滲出一層薄汗,跳得頭發都有些凌亂,可這些都無所謂,他只是抬起頭,望向你眼底,看見自己從未出現過的燦爛笑容。

  一切都偏離計劃了,他本該在這個時候回到揍敵客的,本該向父親亦或是大哥伊爾迷彙報任務情況的,但他卻在這裡停留,在這裡和你跳著有些傻乎乎的舞蹈,但他並不討厭這樣的改變,相反地,他很喜歡這種改變。

  一曲終了,你和柯特站在原地,兩人四目相對,沒有音樂營造出來的氛圍,柯特似乎又回到了冷冰冰的現實,他正在習慣性地收斂起自己的情緒,可就在這時,你問:「你想再來一遍嗎?」

  最終,柯特第一次聽從自己的本心,朝你點點頭,漂亮的貓瞳神采奕奕,「再來一遍。」


第173章

  最終柯特是在這天傍晚時分, 搭乘最後一班船,離開這裡的,臨走時他欲言又止, 注視你的背影猶豫許久,他才說:「我下次還可以再來找你嗎?」

  你回過頭, 「那就等下次再說吧。」你估算了一下時間, 大概在柯特下次來的時候你說不定已經換到下一個副本了。

  柯特並沒有因為你給出的模棱兩可的回答而沮喪,相反地,他揚起唇角, 笑了一下, 「嗯, 那就下次再見吧。」

  當柯特站在甲板上時, 他望向那片靜謐祥和的小鎮,如果他出生在普通人家的話, 生活在這樣的小鎮想必一定會度過幸福的一生吧?他漫無邊際地想著,從口袋裡傳出的手機鈴聲打破他的沉思, 又將他拉回現實,他拿出手機。

  來電的是二哥糜稽, 接通電話後他先對糜稽說:「我正在回來的路上了。」

  「你沒必要太急著趕回來, 現在家裡亂得很。」糜稽瞥了一眼正處在低氣壓的父親席巴,「奇犽那家伙,帶著亞路嘉逃跑了, 我就說他好端端地怎麼會突然回家,原來他是計劃的這一出。」

  糜稽說話的聲音又輕又快, 以至於柯特一時間沒有聽清楚, 「什麼?」

  「我是說,奇犽帶著亞路嘉逃跑了!真是的, 他難道不知道拿尼加有多危險嗎!?」雖然語氣激動,但糜稽話語裡也並沒有過分責怪奇犽的意思,他甚至在想,如果有拿尼加的幫助的話,或許奇犽就能夠找到你了吧?

  柯特花了幾秒來消化這一事實,「我明白了。」

  另外一邊的糜稽掛斷電話後聽大哥伊爾迷在和父親席巴商量著什麼,「拿尼加屬於不可控因素,直到今天我們也沒有完全摸清楚拿尼加的許願機制,奇犽這樣是將家族利益置之不顧,真是沒有責任心的孩子啊。」

  「糜稽。」伊爾迷忽然叫了一聲糜稽的名字,把他嚇了一跳,糜稽聲音跟著抖了抖,「怎麼了大哥?」

  「你還在愣著做什麼?現在還能夠通過亞路嘉身上的定位器追蹤到他的位置嗎?」伊爾迷說,當初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出現,他們早在發現拿尼加不久之後就在亞路嘉的後頸植入定位器,這一點估計奇犽也不知道,那麼在奇犽取出定位器之前他們還可以追蹤到兩人的位置。

  糜稽應聲,「是……我這就去看看。」

  話是這麼說的,但在糜稽內心深處,他卻莫名希望無論是奇犽也好還是亞路嘉也好,都能夠成功逃跑,逃離名為揍敵客的牢籠,這好像不光是他的心願,更像是其他人的心願。

  糜稽坐回到顯示屏前,調出定位器的移動軌跡,奇犽帶著亞路嘉的逃跑速度很快,每隔十幾秒他們的位置都會發生巨大變化。

  正如伊爾迷所預測到的,奇犽後來還是發現了定位器的存在,他對亞路嘉說:「接下來可能會有一點疼,我會幫你把定位器取出來的。」

  亞路嘉對奇犽的話語無條件的信任,他點點頭,「好。」

  追蹤器徹底沒了信號,糜稽也松了一口氣,他裝出一副苦惱的樣子,說:「沒有信號了,奇犽應該把定位器給拆除了。」

  伊爾迷走到顯示屏前,定定地看著那上面的行動軌跡,盯著最後信號斷開的那個點,「他究竟要做些什麼呢?」

  身為當事人的奇犽將取出來的定位器毀掉後丟在一邊,再是給亞路嘉的傷口止血,亞路嘉垂下頭,「可以讓拿尼加出來,這樣我們就能找到可可了。」

  奇犽卻突然遲疑了,「我在想……如果她是故意要別人認為她已經死了,那或許我們不應該去打擾她。」他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亞路嘉輕輕地叫了他一聲,「哥哥。」

  「抱歉,我、我肯定很差勁吧,明明當初帶你離開家的時候說好了要去見她的,但是現在又退縮了。」

  「沒有哦,哥哥只是現在還沒有做好心理准備而已。」亞路嘉抬起頭。

  「抱歉。」

  「不要再道歉啦,哥哥就算做什麼我都能夠理解的,你不需要道歉。」

  正是因為亞路嘉這樣的態度才會讓奇犽感到內疚,眼睛有些酸澀,他不由地眨了眨眼睛。

  察覺到奇犽失落的心情,亞路嘉貼心建議道:「那哥哥可以先陪我去旅游,等過段時間再去見她吧?」

  「……嗯。」

  就在奇犽帶著亞路嘉逃出揍敵客的同一時間,世界另外一處也有其他重大的事情正在發生,比如獵人協會內部緊急召開的十二地支會議,鑒於這場會議是尼特羅會長主動發起的,因此哪怕是金也不得不回獵人協會一趟。

  金在來之前就已經預感到了的,帕裡斯通正在等待著自己,果不其然地,當他走到獵人協會大樓門口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端著禮貌卻莫名讓人惱火笑容的帕裡斯通。

  帕裡斯通倒是很主動地先向金打招呼,「金先生,真是稀客啊,沒想到您真的會來參加會議,我以為連尼特羅會長都叫不動您呢。」

  又是這樣,看似寒暄實則陰陽怪氣的,金都沒搭理帕裡斯通,就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而帕裡斯通也絲毫不在意金那冷漠的態度,依舊維持著那副笑臉,「我聽說金先生最近又發現了一個遺跡嗎?似乎經過評定,您都已經有三星獵人的資質了。」

  其實在很久以前金就已經達到了三星獵人的門檻,只是他一直懶得更換獵人證,所以准確來說,他是實力早就在三星獵人之上了。

  帕裡斯通跟著金一道走入獵人協會大樓內,戴著圓框眼鏡的綺多正站在會議室門口等待眾人,作為十二地支中的狗這一生肖,她也將自己的模樣打扮成貼近生肖動物的樣子。

  見到帕裡斯通和金一前一後相繼走來時,她的表情變得格外嚴肅,畢竟站在面前的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我以為你不會來的。」綺多這話是對金說的,和帕裡斯通相比,金顯然沒有那麼厭惡綺多,還能回答她的話,「就是順路過來看看。」

  原本重要的會議在金口中就變得那麼微不足道,他來參加會議也好像是順便的,沒錯,金就是有這種一句話噎死別人的天賦本領。

  綺多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因為這個生氣,她推開會議室的門,「請進吧,會議就要開始了。」

  會議室內十二地支的其他成員已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和綺多的反應一樣,看到金走進來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地說:「金——你居然也會出席啊!?」

  被人接二連三地用這種驚訝的語氣評價,金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撓了撓頭發,「是啊,沒必要那麼驚訝吧?」

  兔子打扮的皮優也放下手機,「很驚訝啊,比帕裡斯通穿三點式跳鋼管舞還要驚訝啊。」

  「呃不……你的形容就有點嚇人了。」銀太忍不住小聲吐槽。

  「只是誇張手法啦,誇張啦——」

  金沒有理會他人的言語,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坐下後沒多久豆面人就從門口出現,跟著他一道而來的還有尼特羅會長。

  「哦豁,這不是金嗎?我還以為——」

  還沒等尼特羅把話說完,金就出聲打斷,「夠了,這種話我已經聽了不下三遍了,差不多可以了吧?」

  尼特羅倒是笑呵呵的,「金的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呢。」

  綺多說:「對於會長你好歹給我放尊重一點吧?」

  金壓根就沒有聽進去,他雙手環胸,「所以呢,這次會議召開的目的?」他可是看到是緊急會議才勉強來參加的,比起緊急情況,他更在意的是這件事情是否有趣。

  帕裡斯通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金先生還真是心急啊。」

  那還不是因為不想和這種麻煩的家伙共處一室。

  尼特羅站在大屏幕前,助手豆面人已經找出PPT投映到屏幕上,再走到尼特羅身邊,對他說:「會長,都已經准備好了。」

  聞言,尼特羅咳嗽一聲,「那麼就讓我們開始會議吧。」

  大屏幕上出現一行大字:關於成立V6的擬定草案。

  看到那行字,金就差不多能猜到接下來會說什麼了,在過去的幾十年裡,獵人協會在實質上都是隸屬於V5的,而現在伴隨著卡金帝國的崛起,帝國實力已經趕上V5成員國的實力,所以卡金帝國也提出要加入V5,不,這下子V5就要改名為V6了。

  這一變動自然也會影響到獵人協會,這就是這次會議的真正目的。

  「想必大家應該也知道了的,卡金帝國即將成為V5的成員國。」尼特羅說,「在加入V5的同時,卡金帝國也會對獵人協會提出一系列的要求,比如他們有權指定協會獵人完成任務。」

  說到這裡,金的腦海裡浮現出卡金帝國四王子的臉,這條要求可以說是完全針對他設置的,啊……真是讓人頭疼。

  不湊巧的是,帕裡斯通還非常沒眼力見地在這時候湊過來,「看來獵人協會以後的服務對像會很難搞啊。」

  金瞥了他一眼,帕裡斯通還表現出一副很為他考慮的體貼姿態,「尤其是像金先生這樣優秀的獵人,卡金帝國肯定會希望你替他們完成任務的。」

  綺多就是以前在班上會認真聽講的好好學生,也很捧場,在尼特羅話音落下後便問:「有詳細的文件嗎?還是說,這只是他們初步的想法?」她考慮得更多的是局勢的平衡,假如說獵人協會花了幾十年時間來達成V5成員國之間的平衡,那麼現在卡金帝國的加入無疑是將這一平衡狀態打破。

  綺多不喜歡超出控制的人或者事,這也是為什麼她會不喜歡帕裡斯通。

  尼特羅說:「目前還沒有具體的文件,這也是他們上次在會議上不經意間提到的。」

  金收回目光,並且思考什麼時候直接走人,帕裡斯通的心思也不在會議內容上,他似是無意地提起金的徒弟,也就是凱特,「今天您的徒弟沒有和您一起來嗎?我以為你去哪裡都會帶上他的。」

  「我又不是育兒師走到哪裡都要帶上他。」

  帕裡斯通不是那種會說廢話的人,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別有用心的,他又說:「是麼,那他還真是獨立啊,哪怕自己的朋友失蹤了他居然也一點都不著急。」

  看吧,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他最關心的問題上。

  和極其關心你下落的帕裡斯通相比,你的反應就顯得格外淡漠,不過也是,他就沒見你真的對誰上心過,於是他說:「怎麼?難道你很著急嗎?」

  面對金的反問,帕裡斯通沒有遮遮掩掩,而是直截了當地回答:「是啊,很著急,畢竟她下落不明,一天沒有找到她,我就一天也沒辦法放下心來。」

  金看向帕裡斯通,想要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絲說謊的蛛絲馬跡,但是都沒有,他說的都是真心話,他的確在擔心你。

  莫名地,金有種錯覺,就像是一直以來都以非人姿態示人的怪物突然流露出人類的情感,說起來帕裡斯通真的能夠理解人類的情感嗎?他的在乎真的只是在乎嗎?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金把頭轉回去,「噢,這和我也無關啊。」

  「真的無關嗎?」帕裡斯通換了個說法,「你真的沒有插手嗎?」這時候,他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面無表情的,這才是真實的他。

  金站起身,會議的內容很無聊,身邊的帕裡斯通也很惹人厭,他在這裡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好在其他人對於他中途離場的行為也沒有多驚訝,皮優甚至還說:「這才是正常的金欸。」

  走出會議室,沒成想帕裡斯通也跟了出來,他叫住金,「我啊,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超乎尋常的幸福就是從她身上得到的,所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棄的。」

  金回過頭,「你還真是自作多情啊。」

  你可是從頭到尾,沒有一刻是在乎過他的。


第174章

  在你的不懈努力下, 火山逐漸復蘇,與之相伴的,原先停止生長的世界之樹也再次開始生長, 這一現像引來無數人的關注,世界各地的媒體都對此事進行報道, 很多人猜測是因為近些年全球氣候變暖, 使得世界之樹重新開啟生長期。

  這個消息並沒有占據新聞頭條太久,人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其他東西所吸引,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 比如地區爭端, 局部戰亂, 新型傳染病的傳播等等。

  你站在世界之樹頂端, 滿意地欣賞自己的傑作,過不了多久, 世界之樹就會生長到最高點,想著, 你仰望天空,伸出手, 仿佛在觸碰人類世界以外的[那個世界]。

  就快要見到那個世界了, 你的心情從來沒有那麼激動過。

  你將世界之樹實際生長情況以數據形式發送給凱特和金,前者很快就回復你了,但是消息的內容不是關於世界之樹的, 他問:酷拉皮卡他現在在你那邊嗎?

  誒?

  好端端地怎麼會突然問起他啊?而且按理來說他們不應該是都跟在凱特身邊的嗎?

  可凱特這麼問就代表酷拉皮卡並不在他身邊,你簡短地回復:沒有。

  收到你的消息的凱特皺起眉, 那他又會去哪裡呢?

  更糟糕的是, 他現在還好嗎?不會是遇到什麼危險了吧?這個可能性很高。

  凱特剛想要打電話給你的,但是你已經收到了一則沒頭沒尾的短信。

  [來我這就能見到他。]

  嘖, 這是在威脅你嗎?

  而且這語氣,就像是篤定你會去找他的,你大概能猜出對方的身份了,自己能夠瞞過庫洛洛將近三年你覺得已經是意料之外的成功了,畢竟他比帕裡斯通還要難纏。

  凱特打來的電話被你點了拒接,你的好心情也被庫洛洛全都毀掉,你眺望遠方,其實不去救他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而且你這個副本都已經臨近結束了。

  在你思考的時候,畫面中浮現出酷拉皮卡的側影,金發少年或是別扭、或是倔強的面容。

  不可避免的,你開始動搖了,但有一點你很堅定,那就是你果然很討厭庫洛洛。

  再怎麼說酷拉皮卡也是你的伙伴,你拍拍臉頰,這個游戲主打的不就是友情熱血和冒險嗎!

  啊啊不管了,你騰地一下站起來,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爬下樹。

  其他在努力攀岩的游客:「剛剛有什麼東西飛過去了?」

  同行的人:「沒有啊?我沒看到啊,你該不會是看錯了吧?」

  「噢噢,那應該是看錯了吧。」

  將那些NPC的對話拋到腦後,在距離地面還有十幾米的時候你調整姿勢,動作輕巧地落地,接著一溜煙先是跑回自己的住所,你也不知道現在庫洛洛的等級是多少了,但估計是在你之下的,最擔心的還是這小子來陰的。

  你打開地下室的門,按下按鈕,地下室牆面翻轉,轉過來的牆面上滿滿當當地擺放著的都是槍械和冷兵器,那畫面就和各種俗套的特工電影裡會出現的場面一樣。

  你之前嫌武器太占系統背包的格子了,索性就把這個住所的地下室變為個人專屬的小型軍火庫,現在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挑了一兩把手槍,還有一把特制匕首,這把匕首留下的傷口在短時間內都無法愈合。

  把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都放入系統背包裡,你整裝待發,這時候庫洛洛也發來他的地址,讓你好奇的是,當初是你使用緣盡剪刀後應該是永遠不會再見到庫洛洛的,這所謂的見到就是指字面意義上的見到嗎?那麼其他方式的接觸,例如發送消息還是能夠做到的嗎?

  看樣子這個卡片也不是萬能的,還存在一定的漏洞,而庫洛洛則是恰好卡著這個漏洞。

  走出地下室的時候你和不知何時又鑽到客廳的小浣熊打了個照面,你從冰箱裡拿出一顆蘋果丟給它,「接下來就沒辦法喂你了。」

  小浣熊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捧著剛從冰箱裡拿出來冰冰涼的蘋果啃了一口,被凍得直眨眼睛,你揉揉它的小腦袋,而後離開。

  離開小鎮的時候天色漸晚,而在世界另外一處,受到時差影響,那裡依舊艷陽高照,穿著白襯衣的青年走向寬闊的地下室。

  啪嗒——

  庫洛洛打開地下室的燈,金發少年被反手綁在椅子上,庫洛洛略帶歉意的聲音在地下室響起,「抱歉啊,因為剛才你不是很配合,我擔心你傷到自己,所以就只能使用這種方法了。」

  話語間他已經來到酷拉皮卡面前,微微俯身,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那麼,你現在冷靜一點了嗎?」

  酷拉皮卡先前沒有接觸過庫洛洛,他只知道你似乎在被誰追捕,現在他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男人就是試圖抓住你的人,也就是說,他現在成為了威脅你的工具,這一點讓他出離憤怒,「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庫洛洛捕捉到酷拉皮卡眼睛變紅的全過程,他喃喃自語,「是窟盧塔族啊……因為眼睛漂亮所以才讓她感興趣的嗎?這樣也能解釋得通呢。」

  酷拉皮卡眼中滿是怒火,「她不會來見你的。」

  「是嗎?可是我能猜到,她現在正在趕過來的路上。」面對酷拉皮卡的挑釁,庫洛洛都是以雲淡風輕的態度應對,「也不知道把你的眼睛作為禮物送給她,她會是什麼表情呢?」

  酷拉皮卡拔高音量,「那她厭惡你的,你應該知道的,她討厭別人掌控她的人生,她會選擇躲避你也是因為你這家伙根本聽不懂人話,總是在試圖控制她。」

  地下室內安靜許久,是庫洛洛的一聲嘆息打破死寂,「你為什麼對自己的處境,對自己的位置沒有自知之明呢?只會說一些激怒別人的話,如果你死在這裡的話,可就永遠都見不到她了啊。」

  「那樣也無所謂,至少這樣她不會受到你的影響,她永遠都會是自由的。」

  庫洛洛意識到了,他和酷拉皮卡之間的區別。

  金發少年能夠怡然自得地接受你不會為誰而停留的事實,可庫洛洛無法接受,那是刻入骨子裡的,自他擁有意識以來,喜歡的、在意的,都會想要攥在手裡。

  嘆息聲變為很輕很輕的笑聲,「說得就好像你是正義的一方。」

  明明是他先遇到你的。

  明明是他先認識你的。

  明明是他先那麼在乎你的,他怎麼可能會輸給一個中途冒出來的小鬼?

  「這不是正義不正義的問題,我從始至終都只站在她那一方。」酷拉皮卡無所畏懼地對上庫洛洛的眼睛,後者的臉上流露出幾分迷惑的神色,「也不知道你是哪裡來的自信,那麼篤定。」

  「因為你從來沒有把她當成獨立的人來看待。」

  夠了,和金發少年的談話實在是算不上多愉快,庫洛洛伸出手抓住他的頭發,垂下眼眸,「你還是先閉嘴比較好。」接著是一記手刀讓他再度陷入昏迷狀態,地下室再度陷入一片死寂,庫洛洛站在原地。

  如果說酷拉皮卡說這些話的出發點就是想要激怒他的話,那麼他的目的真的達到了,庫洛洛面無表情,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胸間蔓延的怒火,燒遍四肢百骸。

  藏在青年黑發下的鈷藍色耳墜若隱若現,那是由你當初送給他的寶石制作而成的,只是因為你隨口一提:寶石的話,可以做成耳墜啊。

  他想,或許你是喜歡耳墜的,所以將寶石分割打磨成耳墜樣式,這麼做的原因僅僅是你可能會喜歡。

  他的目光從酷拉皮卡身上收回,他在估算你到這裡的時間,最晚也是明天就能到。

  見面的時候你會說什麼呢?會責怪他嗎?會生氣嗎?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只是想要再見你一面而已。

  庫洛洛對自己有很清楚的認知,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在他人眼中是什麼,大概就是所謂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他都不在乎,世俗的道德價值觀念從未對他產生過束縛的效力,倒不如說他從一開始就是游離在社會邊緣的人物。

  正如他所預料的,你在拿到地址後即刻動身,挑選耗時最短的路線,甚至都沒有到隔天,在當天晚上你就趕到庫洛洛的新住所,那是一棟坐落於山林深處的別墅,滿足你對別墅的一切設想。

  以前在流星街的時候,在某個寒冷的冬夜,你蜷縮在硬板床上,用從垃圾堆裡找到的炭筆在畫本上塗塗畫畫,庫洛洛好奇地湊近,他問:「可可你在畫什麼?」

  你的畫技不算多好,畫得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抽像的,可即便如此,庫洛洛依舊能辨認出你畫的內容,「啊……是房子嗎?好像是房屋的平面設計圖嗎?」

  與其說是平面設計圖,倒更像是天馬行空圖,絲毫沒有考慮過可行性。

  「這個是花園嗎?」庫洛洛指了指其中一塊。

  「不,這是菜園。」你神采奕奕地說,「比起種花,還是種菜更加實用吧?畢竟花只能看不能吃。」

  「那這個呢?是游泳池嗎?」

  你眼睛都沒眨一下,「不,這個是魚塘。」

  「真是一個都猜不中啊……我好像永遠都猜不到可可在想什麼。」庫洛洛的笑容裡帶著幾分苦惱。

  可就是這樣隨口一提,庫洛洛將你的設想變成現實,你站在別墅門口,其實如果庫洛洛沒有流露出性格中偏執的那一部分,你倒是可能會有些喜歡他的,但也只是可能而已。

  出於謹慎起見,你在進入別墅之前提前存了個檔,為的就是防止你一個不留神被庫洛洛陰了。

  別墅門口是一片花園,地面裝有照明小燈,大門是開著的,你沿著階梯往上走,而後順著那條石子路走向底樓門口,溫暖柔和的橘黃色燈光下矗立著一道人影,那是庫洛洛。

  但是你看不清他的面容,他在你眼中也只是一道模糊的人影,就像是整個人被刻意打了馬賽克一樣,你不知道自己在庫洛洛眼中到底是怎樣的,正打算測試一下。

  你緩步向他走去,在距離他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停下腳步,從你到達別墅大門開始,你就一直隱藏起自己的氣息,當你在他面前站定的時候,庫洛洛的身影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過的跡像。

  屏住呼吸,你走到他的身側,他也依舊沒有反應,啊……原來他沒辦法看到你嗎?

  即便這樣你也沒有徹底放下心來,你反復測試了好幾遍,確保自己的直覺沒有出錯。

  是的,你能夠肯定了,他看不見你,這一事實暫時讓你松了一口氣,盡管你總覺得費盡心思把你引到這裡的庫洛洛不會那麼好對付,但總之還是先找到酷拉皮卡吧。

  你從庫洛洛身邊走過,與此同時一陣夜風迎面吹來,庫洛洛若有所思地眨了下眼睛,他的目光落在你剛剛離開的地方。

  耐心的獵手會在獵物徹底落網前偽裝出風平浪靜的假像,多麼可惜,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穿過花園,走下階梯,來到大門前,將門帶上。

  哢噠——

  門鎖上了,同時也意味著你再無退路,這場狩獵也正式開始。

  你先是在二樓轉了一圈,一無所獲,聯想到綁架犯最常將人質藏在哪裡,那當然是地下室了啊,你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居然把這個給忘了。

  又是在一樓徘徊一圈找到地下室入口。

  等等,通往地下室的門居然沒有上鎖嗎?未免也太簡單了一點吧?你都要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反應過度了,但畢竟那個人是庫洛洛,多點警戒心也是好的。

  你站在地下室門口,手搭在門把手上,那一刻周遭都安靜極了,你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好奇怪,為什麼心跳會變得那麼快?是要發生什麼了嗎?

  轉動門把手,推開門,你沿著木質樓梯往下走去,看見一片昏暗中被反手綁在椅子上的酷拉皮卡,你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從快走變為小跑到他面前,他頭頂的生命值不足三分之一,有些糟糕,但也不算特別糟糕。

  然而最讓你在意的是他眼睛上纏著的繃帶,已經繃帶上隱約滲出的血跡,你捧起酷拉皮卡的臉頰正要拆開繃帶確認你心中的想法。

  不會是那樣的吧?

  就在這時,空氣裡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響,如果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而現在注意力都在酷拉皮卡身上的你自然而然地也沒有留意到。

  「你很擔心他嗎?」庫洛洛的聲音從地下室樓梯的第一個階梯傳來,你猛地回過頭,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而且他不應該是看不見你的嗎?

  的確,庫洛洛在卡片緣盡剪刀的作用下無法看到你,但是不代表他不能通過其他的蛛絲馬跡推斷出你的存在,比如酷拉皮卡身上變動位置的繩索,你在他眼中既是透明的,又是有形的,他可以感受到你的存在。

  你沒有出聲,死死地盯著他的身影,受到卡片的影響,你也同樣無法看清庫洛洛現在的表情,只能從他的語氣來推斷他現在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他緩慢地移動自己的步子,像是已經篤定你不會離開這裡,一節一節的台階,走到最後,他又問:「你為什麼會那麼在意他呢?他很重要嗎?嗯……難道是窟盧塔族的身份很特殊?的確,我聽說過的,窟盧塔族人的眼睛在情緒激動的時候會變成紅色。」

  他在自說自話,「我前不久就目睹了他眼睛變紅的全過程哦,稍微有點能夠理解為什麼人體器官收藏家會偏愛他們的眼睛了,因為……的確很漂亮呢。」

  你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手指覆上纏繞著酷拉皮卡眼睛的繃帶,你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拔高音量,「你都對他做了什麼!?」

  「果然是生氣了。」他仿佛早有預感的,「可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啊,為什麼呢?我很想知道原因。」

  為什麼呢?哪怕你是站在他面前的,哪怕他在幼時因為怕冷和你互相挨著入睡,他似乎沒有一刻是與你的靈魂靠近的。

  你究竟會在意什麼?

  「因為你這家伙性格太偏激了,而且總是喜歡算計別人。」你盡量將自己的語調平靜下來,「而且你永遠意識不到自己錯在哪裡。」

  庫洛洛聽到你的聲音,仿佛隔著一層隔膜,悶悶的,聽不太清楚,他認真地傾聽你所說的每一個字,聽到最後,他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靜靜地凝望著你所在的方向,是目光描繪出你的身影,「是麼,原來在你看來我就是這樣的人啊。」

  莫名地,你有一瞬間觸及到他平靜語調下的委屈。

  哈,絕對是錯覺吧?他是在委屈嗎?像個小孩子一樣認為自己沒有錯嗎?

  你趁著這個間隙拆開酷拉皮卡的繃帶,所幸只是眼角滲出鮮血,眼睛還完好無損地留在眼眶裡,你松了一口氣。

  給酷拉皮卡喂了一點補血劑,你這才又回過頭,「真搞不懂,你難道對於現在的一切還不滿足嗎?你的伙伴都還好好活著,你的家鄉也正在變好,你怎麼還會變成這樣呢?」

  你實在是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裡出錯了,不應該啊,任何能夠助推庫洛洛走上歧途的因素你都已經除去了,他怎麼還和上個副本一樣呢,甚至可以說是變本加厲的。

  「可可你不能在改變他人的命運後又一走了之。」庫洛洛嘆息著說道,「那樣真的很不公平。」

  還沒等你說些什麼,你的眼前陡然跳出系統提示。

  【庫洛洛對你發動攻擊,成功命中】

  【你已進入[暈眩]狀態】

  靠!他是什麼時候動的手!?你玩游戲最煩被人偷襲了,庫洛洛這家伙,他鐵定完蛋了!

  你正要重新讀檔。

  【正在加載CG圖中,請勿頻繁操作】

  哈?你不信邪地繼續點擊重新讀檔的按鈕,但結果還是一樣。

  【正在加載CG圖中,請勿頻繁操作】

  到底是什麼CG圖那麼金貴居然不能跳過啊!?你真的怒了!

  但是沒辦法,你只能耐著性子等待CG圖跳出來。

  【獲得CG[至死不休的愛]】

  按照慣例CG圖旁邊還跟著一行解說句子:無法讓你離開,不如讓我們一起墜入地獄吧。

  呃啊啊,好青春傷痛文學的感覺,你已經感覺到胃痛了。

  你要讀檔。現在,立刻讀檔!

  可在這張CG圖掉落後,緊隨其後的是一段過場動畫,只不過這次你是以上帝視角觀看的,你看到庫洛洛將昏迷的你抱在懷裡,他另外一只手中的盜賊的極意自動翻開,跳轉到其中一頁,你過了幾秒才意識到那是無效化的念能力,用於解除緣盡剪刀的作用。

  他垂下頭顱,額頭抵著你的額頭,姿態繾綣,再搭配他精致俊秀的皮囊,仿佛什麼愛情電影裡的唯美畫面,但看得你血壓直接拉滿了。

  你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背刺的老陰比了!而此刻庫洛洛幾乎是把你的雷點都踩了一遍。

  等這段過場動畫結束,你立刻點擊重新讀檔,沒有一絲猶豫。

  眼前的畫面發生變化,你回到了半個小時前,那個時候的你還站在庫洛洛別墅的大門前,不過這一次有所不同的是你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你從系統背包裡拿出手槍和匕首,一手拿槍一手拿著匕首,左右開弓雙管齊下。

  徑直穿過大門口,這次你沒有收斂自己的氣息,但是也沒有給庫洛洛任何反應的機會,你幾乎是一個閃身來到他的面前,第一擊你沒有下死手,畢竟一擊斃命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你對庫洛洛發動攻擊,成功命中】

  【庫洛洛生命值-2000】

  庫洛洛的身影顫抖了下,你絲毫沒有要停手的意思,匕首對准他的胸膛,刺穿血肉。

  【庫洛洛生命值-3000】

  好好感受你的怒火吧。


第175章

  你將匕首抽出時, 帶出零星鮮血,濺到你的手背,可你的動作仍舊沒有絲毫的遲疑, 特制的匕首使得傷口在短時間內不能愈合,即便被你這樣對待, 庫洛洛依舊伸出手, 嘗試著觸碰你的側臉,但是被你躲開了。

  「……可可。」他在呢喃你的名字。

  他握住你的手,「為什麼你明明就在我面前, 可又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呢?為什麼呢……」到底怎樣的人才能走進你心裡呢?

  拍開他的手, 你反問:「這就是你的遺言嗎?」說起來這好像不是你第一次問他遺言。

  都到這時候了, 被你捅了個對穿的庫洛洛說話聲音裡還帶著隱約的笑意, 「如果再重來一遍會有所改變嗎?」

  你的注意力都在被綁架的酷拉皮卡身上,只是敷衍地回答:「或許吧。」要是庫洛洛能收斂起他性格中偏執的一面, 或許就不會是這種結局了,不過嘛, NPC哪裡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也就只有玩家可以不限次數的重新讀檔了的。

  「是嗎…或許啊……」他因為失血過多陷入昏迷狀態, 你也沒有再浪費時間, 徑直走向地下室,拆散纏繞著酷拉皮卡的繩索,給他灌了點補血劑, 把他的生命值拉到正常值,接著拆下覆蓋在他眼睛上的繃帶, 你拍拍他的臉頰, 「喂,醒醒。」

  【酷拉皮卡生命值-10】

  ……貌似是你拍得太用力了。

  你僅存的耐心都用在他身上了, 你又出聲,「酷拉皮卡,快醒醒,要不然就把你丟在這裡了。」

  好像奏效了,他的睫毛顫抖了下,過了幾秒,極為緩慢地睜開眼睛,你半跪在他面前抬手擦去他眼角滲出的鮮血,才從昏迷中醒過來的酷拉皮卡意識不是那麼清明,他定定地看著你好幾秒,「你……可可?」

  你出現在這裡的話,就意味著庫洛洛的計劃成功了,你也會永遠被他困在身邊的,想到這裡,酷拉皮卡登時激動起來,眼睛差點又要變紅了,「你為什麼要過來啊!這樣他就得逞了!你以後可怎麼辦啊!?」

  沒成想你那麼好心救他,結果他一開口就是這話?你捏住他的臉頰,「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啊?」

  「我寧願你不要來救我,被他暗算本來就是我的失誤,後果應該只由我一個人來承擔的,現在反而連累了你。」酷拉皮卡越說越自責,「都是我的錯。」

  「可是沒辦法啊,我無法放任酷拉皮卡就這麼死去啊,而且——」

  話還沒有說完,他突如其來的擁抱打斷你接下來要說的話,你不由地愣住,酷拉皮卡抱住你的雙手還在微微顫抖,就連聲音也是在顫抖著的,「你是笨蛋嗎!」

  哇,你真沒想到自己還有被人說是笨蛋的一天。

  你正要反駁的,但是溫熱的眼淚順著你的脖頸滑落,剛才想要說的話也不得不咽下去,你只是嘆息一聲,畢竟現在的酷拉皮卡也只是個從未接觸過生離死別的少年,這樣的表現……倒也是情有可原。

  「我已經把他打倒啦,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擔心了。」你忍不住笑著說,「一直哭的話,很遜欸。」

  酷拉皮卡沒有松手結束這個擁抱的意思,他將腦袋枕在你的頸窩,含糊地說:「啰嗦。」

  過了許久,你拍拍他的後背示意差不多可以了,「你以前沒那麼粘人的啊?」

  金發少年偏過腦袋,「是麼,那是你對我不夠了解。」

  你對他還不夠了解嗎?他就是個究極別扭怪。

  「現在可以離開了吧?」你站起身,伸出手抓住酷拉皮卡的手腕,讓他得以借力站起,沿著木質樓梯走出地下室,酷拉皮卡還很擔心你是不是受傷了,接連問了你好幾次,問到後面你都有煩躁了,「沒有,沒有受傷啦,在你看來我就是這麼弱的嗎?」

  「不,只是那家伙太擅長使用詭計了。」

  你起初也以為打敗庫洛洛需要耗費一些時間,但他面對你的攻擊時沒有要回擊的意思,這是最讓你感到詫異的地方。

  「他沒有還手。」你言簡意賅地說。

  酷拉皮卡說:「這真奇怪。」

  「是啊……」簡直像是在坦然赴死,就要走到出口時酷拉皮卡遙遙地看見倒地不起的庫洛洛,鮮血從他胸口湧出,染紅地面,在你看來就是一團模糊的色塊,但是對於酷拉皮卡來說這畫面無比清晰,他可以清楚地看見你在他胸膛那裡留下的傷口,也能看見庫洛洛平靜的表情。

  無法理解,他永遠無法理解庫洛洛的想法,試圖控制你,又那麼心甘情願地被你殺死,他的感情無法以正常人的眼光來看待。

  你面不改色地從庫洛洛身邊走過,甚至還貼心地向酷拉皮卡介紹:「看吧,我就說他已經被我解決了。」

  酷拉皮卡沒有出聲,猶豫許久他才開口,「他和你……是什麼關系呢?」從先前和庫洛洛的對話可以推斷出他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了,你們本該是故交的。

  「他?是個我以為能夠改變,但實際上很難改變的家伙。」你給出的答案也是非常模棱兩可。

  即便你說得很含糊,但是酷拉皮卡還是從中提取出關鍵信息,那就是你以前曾經試圖改變過庫洛洛,但是沒有成功。

  「所以你們算是朋友嗎?」他小聲地問。

  「朋友啊……」你回憶起當初和庫洛洛一起離開流星街,想起他為了伙伴自願加入Mafia,想起那個時候他亮晶晶的眼睛,你難得有些感慨,「曾經算是吧。」

  至於現在嘛,那當然就不算是了,從他聯合帕裡斯通千方百計把你找出來還想囚禁你那一刻起就不是了。

  酷拉皮卡還以為提起了你的傷心事,他低聲抱歉,「對不起。」

  「酷拉皮卡為什麼要道歉呢?這件事情的受害人是你吧?」你感到好笑地反問,他平常那股傲氣的樣子可不會隨隨便便給人道歉,現在倒是把對不起和抱歉掛在嘴邊,這樣的反差未免也太大了一點。

  「因為你也受到了牽連,而且,和曾經的伙伴產生觀念衝突本來就是一件難受的事情。」酷拉皮卡說。

  「兩年多沒有見面,你居然變得成熟了一點。」

  「什麼叫做『居然』啊?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他的語調有些激動。

  果然你還是比較習慣他現在這幅樣子。

  走出別墅大門口,你和酷拉皮卡的手機同時響起來電鈴聲,打給你的人是凱特,至於打給酷拉皮卡的,那自然就是派羅了。

  你和酷拉皮卡對視一眼,先後接通電話,凱特一看你不回他消息了,就猜到你大概是一個人單槍匹馬去找庫洛洛了,好在電話接通了,他問:「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酷拉皮卡怎麼樣了?」

  一口氣問的問題太多了,你得一個一個慢慢來,「我很好,沒受傷,酷拉皮卡也很好。」

  你的回答很高效率,凱特這才松了口氣,「不過你那樣做還是太危險了,他沒有再繼續追蹤你們嗎?」

  「啊?你是說庫洛洛嗎?那當然不會了,以後也不再會了。」畢竟你都已經把他給解決了,這就叫以絕後患。

  凱特頓了頓,「你還好嗎?」

  這個問題不是問過了嗎?

  你感到奇怪,「我不是已經說過我很好了嗎?為什麼還要再問一遍啊?」

  「不,我是說你現在的心情……還好嗎?」凱特是知道你和庫洛洛同為從流星街出來的孩子,友誼深厚。

  不過事實證明他還真是想多了,你的心情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你還能有心思開玩笑,「你是轉職當心理咨詢師了嗎?」

  聽你這麼說,凱特才確認你的心情不錯,他又說:「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見一面吧。」

  「也可以,我剛好也要去獵人協會一趟。」既然都已經處理庫洛洛了,你當然也不會放過帕裡斯通,不然那可真是太便宜他了。

  而另外一邊酷拉皮卡也結束了和派羅的通話,他看了看你,「現在你要去哪裡呢?」

  「去獵人協會解決另外一個討厭的家伙。」你聳聳肩,「估計很無趣啦,酷拉皮卡你就不用跟過來了。」

  你先前還在誇獎酷拉皮卡終於成熟了一點,現在就又被打臉了,對於你的勸告他裝作沒聽見的樣子,說:「那就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要參觀獵人協會。」

  真的只是正好嗎?他這個理由你是不相信的。

  鑒於這棟別墅坐落在深山裡,現在又是深夜,你們只能沿著山路往下走,路途上還沒有路燈,那畫面就和恐怖片的場景差不多,你拿出手電筒照明,耳邊是酷拉皮卡的聲音,他說著自己那兩年多的時光都在做什麼,他們也不是每時每刻都跟在凱特身邊的,在游歷一段時間後酷拉皮卡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說:「我想要成為古籍修復師,當然也不光是古籍,還有其他的古董,其實也包括古籍的翻譯工作。」

  如果換做是其他人你還會覺得對方是在說大話,但說話的是酷拉皮卡,你是親眼見過酷拉皮卡的學術研究能力的,所以他所說的這些東西,他幾乎都能做到,而且還能做到專業內巔峰的程度。

  「我了解過了的,獵人裡有個分類就是這方面的。」他側過頭去看你,「我之前接觸到的古籍也有提到對世界之樹的內容,傳聞世界之樹的種子來自另外一片大陸,在幾百年前因為一場風暴種子被卷到人類大陸,而後落地扎根,再一點點長成現在的模樣。」

  如果說種子來自黑暗大陸的話,那就說明黑暗大陸上極有可能存在大片大片和世界之樹同一種類的樹木,你陷入沉思。

  酷拉皮卡接著說:「我也已經知道了,窟盧塔族的祖先來自黑暗大陸,可可你想要探索黑暗大陸的話,那就帶上我吧。」

  看樣子他是有備而來的,專門要說服你帶上他。

  你嚇唬他,「那裡很危險,稍微一個不小心你就會死翹翹的,這樣子你也要和我一起去嗎?」

  酷拉皮卡的性格就是倔強執拗,一旦下定決心,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絕對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你的話語絲毫沒有嚇到他,甚至還起到了反作用。

  他點點頭,「那也要一起去。」

  你忍不住小聲嘟噥,「早知道就不讓你知道了。」酷拉皮卡笑了起來,「但我現在已經知道了。」

  路過附近的公交站台,站台上亮著一盞路燈,許多飛蟲繞著路燈打轉,路燈下的地面上也有許多飛蟲的屍體,你嘆口氣,「早知道就開車過來了。」

  你們在公交站台的長椅上坐下,你用雙手托住臉頰,感到無聊地腳尖點地。

  等了有一會,你們這才等到頭班車在朝陽的照射下緩緩向你們駛來,酷拉皮卡伸出手攔停公交車,和你一前一後走上公交車,因為沒有零碎的硬幣,所以就投了一張大面額的紙幣,這一舉動引起了司機的注意。

  車廂內空蕩蕩的,僅有的乘客就是你和酷拉皮卡,司機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幾眼,表情糾結,下一個站台也沒有人等待,公交車也沒有停下,終於司機還是問出口,「你們,不是本地人吧?」

  相較於因為司機的問話而緊張起來的酷拉皮卡,你的反應就淡定多了,你隨意地應了一聲,「是啊。」

  所幸他只是這麼問了一句,在接下來的路程中就沒再開口,你坐在靠窗的位置眺望遠方的風景,酷拉皮卡湊到你耳邊小聲地說:「他該不會是在懷疑我們吧?」

  「嗯?這有什麼好懷疑的?」你完全不覺得自己哪裡可疑了。

  果不其然地,又過了幾站,司機再度開口,這次他的語氣很篤定,「你們是出來私奔的小情侶吧?這種我見多了,不顧家裡反對選擇私奔。」

  你很少被NPC的話噎到,但這次你都要佩服司機的想像力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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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你們當成私奔出來的小情侶的, 你直截了當地反駁:「當然不是。」

  司機小聲嘟噥,「不是嗎?難不成是我猜錯了?」

  「這個司機的想像力還真豐富啊。」你對酷拉皮卡說,後者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不可否認的,他剛才還因為被司機誤認為是情侶而感到一剎那的欣喜, 那是反觀你的態度, 完全沒有把司機的話放在心上。

  到達目的站後你們先後從公交車上下來,從這裡去往獵人協會需要一段時間,你相信這段時間足以讓帕裡斯通得知庫洛洛的死訊了, 讓他也能做好心理准備。

  這次你們是乘坐列車去往庫坎裘王國的, 買的兩張火車票, 鑒於你們買車票的時間不湊巧, 輪到你們的時候就只剩下二等座了,還得和別人拼桌。

  上車後才發現和你們拼桌的是一對母女, 女兒才三四歲的年紀,正是對周圍一切都好奇的年紀, 她眨巴眨巴眼睛,指了指酷拉皮卡, 「這個姐姐……好漂亮。」

  酷拉皮卡禮貌的笑容僵住, 你反而笑出聲,果然不止你一個人覺得酷拉皮卡的五官長相太過精致秀氣,以至於時常會把他誤當成女生。

  畢竟是童言無忌, 酷拉皮卡也沒生氣,更多的是無奈, 他耐心解釋道:「我是男生, 小朋友你應該叫我哥哥才對。」

  她愣了愣,盯著酷拉皮卡足足看了一分鐘, 看得酷拉皮卡都有些尷尬了,「是真的。」

  「那他也是哥哥嗎?」她驚訝地看向你,也開始懷疑你的性別,你舉起手,「我是女生。」

  「怎麼會男生長得和女孩子一樣漂亮呢?」她不解地歪了歪腦袋,母親趕忙捂住女兒的嘴巴,朝你們抱歉地笑笑,「實在是對不起啊,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酷拉皮卡當然不會介意,他擺擺手,「沒關系。」

  為表歉意母親從行囊裡摸出一個布袋子,裡面裝得滿滿當當的都是青棗,一看就是新鮮摘下來的,棗子的杆子都是青色的。

  「這是我們家門前種的棗子,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請吃點吧,算是我的賠禮。」

  酷拉皮卡正要拒絕的,但是你已經無比自然地拿起其中一顆青棗咬了一口,聲音清脆。

  哢嚓、

  「很好吃呢。」酷拉皮卡聽見你說。

  「這位小哥不吃點嗎?這趟列車要開好久的,正好填填肚子。」那位母親又問。

  聞言,酷拉皮卡這才拿起一顆青棗咬下,味道清甜,他的表情也變得輕松,他悄悄地看了看你的側影,盡管你的心情似乎一直不錯,但是他總有些擔心。

  旅程到後半段的時候坐在你們對面的那對母女也靠在桌子上小憩,大部分人都在睡覺,車廂內一時間安靜極了。

  你雙手環胸整個人靠在椅背上,眼睛就要閉上了,但是酷拉皮卡落在你身上的目光太明顯了,你看過去,「干嘛一直盯著我看啊?」

  「很抱歉讓你為了我做那種事情。」酷拉皮卡說得很委婉,你花了幾秒才讀懂他的意思。

  啊……他估計是以為你是為了他才殺死庫洛洛的,而且你在他面前的時候還沒有主動解決過什麼人,所以他也下意識地認為你是因為他才雙手沾上鮮血。

  你說為什麼他剛才的目光裡滿是愧疚,他可真是擅長腦補。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你說,「我這麼做只是為了我自己,僅此而已。」

  不過看酷拉皮卡的表情,他估計是沒有相信的,你錯開他的目光,「算了,隨便你怎麼想。」

  「以後……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酷拉皮卡無比鄭重地,一字一頓地說。

  搞得氣氛忽然變得很莊重,你咳嗽一聲,「我要睡覺了,別來打擾我,否則我就把你頭發揉成雞窩。」

  說完這話,你便進入夢鄉,列車也在這時穿過隧道,周圍瞬間變得一片漆黑,列車的窗戶倒映出你和酷拉皮卡的側影,只見金發少年伸出手,動作輕柔地觸碰你的側臉,他垂眸注視著你,自己都未曾察覺此刻的神色有多溫柔。

  就快抵達庫坎裘王國時酷拉皮卡湊到你耳邊小聲地叫你起來,你醒過來的時候正好和他大眼瞪小眼,他看見你臉頰上留下的睡痕,眉眼間浮現笑意。

  「笑什麼啊?」說著,你借著列車窗戶的反光看看自己的側臉,那幾道痕跡確實很明顯,你揉揉臉頰,「有什麼好奇怪的。」

  「沒有笑你。」

  酷拉皮卡是坐在靠過道的座位的,他站起身替你在前面開路,你跟在他後頭一路暢通無阻。

  你們到達庫坎裘王國的事情還沒有告訴凱特,兩人從列車裡下來後沒有直奔獵人協會,因為你從金那裡得到的消息是帕裡斯通最近出差,最早也要等到今天晚上才會回到他在獵人協會大樓旁的住所。

  很好,那今天晚上就是帕裡斯通的死期了。

  在這之前,你決定先在市區逛一逛,獵人協會附近還有一個以獵人為主題的博物館,一看就很適合消磨時間,再加上酷拉皮卡對博物館也很感興趣,所以你們暫時決定前往博物館。

  博物館門口的牌子上是獵人協會的標志,因為是周日所以來來往往的小孩子也格外的多,一般來說都是家長帶著孩子參觀博物館,你還沒進門就聽見小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你木著一張臉走入博物館內。

  走了有一段路,剛才那個最吵的小孩子不湊巧地撞到你身上,你撇撇嘴,彎下腰對他說:「要是下次再這麼吵的話,小心小命不保哦。」

  說這話的時候你放出一點殺氣,剛才還耀武揚威到處亂跑無視館規的小男孩頓時變得老實,點頭如搗蒜,「我、我我知道了——!」

  見狀,你這才滿意地放他離開,博物館內終於變得清靜一些。

  你輕哼一聲,「對待熊孩子就應該這樣,那麼接下來就繼續逛吧。」

  酷拉皮卡說:「這一面牆都是曾經作出傑出貢獻的獵人。」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一整面牆上掛滿了獵人的事跡,但是沒有照片,這也很正常,大部分獵人都不喜歡主動公布自己的長相,為的就是防止有人找麻煩。

  你還在其中找到了尼特羅的事跡:平息多國內戰,維護世界和平,因此被選為獵人協會會長。

  還能平息內戰啊,聽起來確實很厲害

  來參觀的許多孩子在看到獵人的各種事跡後大部分都想成為獵人,就連酷拉皮卡也不例外,不過今年的獵人考試已經過去,下一場獵人考試就得要等到明年了。

  「那就只能等明年了。」酷拉皮卡說,「可可會和我們一起參加獵人考試嗎?」

  啊?獵人考試嗎?你已經玩過一遍了欸,你就是那麼喜新厭舊的人,玩了一遍就不會想要再來一遍,於是你果斷拒絕,「不要,很無聊。」

  酷拉皮卡失落地抿抿唇,「好吧。」

  博物館一共有三樓,你們一層一層地看過去,第三層有個小型放映廳,裡面正播放著獵人協會成立的紀錄片,你和酷拉皮卡找了個位置坐下,你是沒什麼心思看紀錄片的,倒是酷拉皮卡看得津津有味。

  「獵人……還真是讓人敬佩的職業啊。」他這樣感慨道。

  要是讓他知道哪怕是光環加身的獵人實際上在V5眼中也不過是工具,他又會露出什麼表情呢?

  你瞥見酷拉皮卡的側臉,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話說出口,畢竟那樣太掃興了。

  「而且如果通過獵人考試,社會資源也會向獵人傾斜。」

  「嗯。」

  酷拉皮卡看出你的心不在焉,他便問:「你為什麼一直在走神啊?」有時候他別扭得不行,有時候問問題又很直接,「……是因為和我出來很無聊嗎?」

  你抱著幾分惡趣味地笑了下,應下來,「是啊。」

  「啊、什麼——」他驚訝地睜圓眼睛,短短幾秒內他的表情變化豐富,他用手摩挲下巴,那是他思考時經常出現的動作,又喃喃自語,「真的很無聊嗎?」

  見到你捉弄他的目的達成,你咳嗽一聲,「騙你的。」

  你總不能告訴他你在想今天晚上用什麼方法殺死帕裡斯通吧?到底是用冷兵器好呢還是用其他兵器好呢?又或者可以直接下毒?置人於死地的方法實在是太多了,你一時之間都挑花了眼,還沒想好。

  「那可可想要去哪裡逛逛嗎?」紀錄片播放到一半,比起你的感受,紀錄片自然是沒有那麼重要的,你想了想,庫坎裘王國最著名的當屬他們的自然公園,不過最讓你印像深刻的還是王室二王子的藏寶庫。

  「去收藏庫看看怎麼樣?」你說。

  這麼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酷拉皮卡便問:「什麼收藏庫?」

  「呃……這個國家二王子的收藏庫。」

  酷拉皮卡雙手環胸,義正言辭,「你這應該算是違法犯罪行為了。」

  行吧,你就知道會是這個反應,你聳聳肩,「那就沒辦法咯,比起獵人,還是怪盜聽起來更加酷吧?」

  「但獵人是合法職業,而怪盜——被抓住了可是會去坐牢的。」

  你還是第一次聽NPC這麼認真嚴肅地給你普法,這個游戲背景下的法律不是擺設品嗎?

  「酷拉皮卡你還真是一板一眼啊。」你小聲吐槽,後者補充道,「就沒有其他想要做的事情了嗎?」

  仔細思考片刻,你試探性地問:「只要不是違法犯罪的,你都能答應嗎?」

  雖然能感覺到你可能要給他挖坑,但酷拉皮卡還是點點頭,畢竟他已經把話說在前頭了,「可以,我都會答應的。」

  聞言,你的唇角上揚,「其實……有一件事情我很久以前就想做了。」

  被你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氣氛都變得微妙起來,酷拉皮卡不自然的抿抿唇,聲音有些磕磕巴巴,「什、什麼啊?」

  你對他眨眨眼,「你等下就知道了。」

  *

  「這些都是我們剛上市的新款女裝——我們店主打的是復古華麗風。」店員熱情地向你們介紹上市的新裝,大概是把你和酷拉皮卡誤當成一同逛街的好朋友了。

  店員接著說:「這套草莓甜心風格公主裙就很適合這位小姐呢,您的金發就適合這種淡色系的衣服。」

  酷拉皮卡的表情僵硬,你在旁邊努力憋笑,咳咳,他瞥了你一眼,沒有向店員解釋他的性別,估計是害怕被當成變態吧,不對,變態的是你才對吧!

  金發少年對上你強忍笑意的眼睛,他倒也沒有生氣,更多的只是無奈,他趁著店員去取貨,壓低嗓音說話,「你確定要這樣嗎?」

  「酷拉皮卡不是已經答應我了嗎?怎麼,你該不會是想要出爾反爾吧?」

  「怎麼會……」他立馬否認。

  「那就證明給我看啊。」你在第一個副本的時候就有詢問過酷拉皮卡可不可以來一次女裝,但是被狠狠地口頭教育了一頓,估計是酷拉皮卡從小到大聽到太多次被人誇獎說是長相精致像女孩子,因此特別在意這一點。

  這個遺憾終於能在這個副本了結了。

  酷拉皮卡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表情為難,他剛才抓住你手腕的手指因為緊張而收緊,他的聲音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細小微弱,「只是試穿,而且,只有你能看。」

  少年的眼睫纖長濃密,一緊張都會顫抖,搞得就好像你在欺負他一樣,好吧,現在看來你的確是在欺負他,但你絲毫沒有半點要悔改的意思,甚至催促道:「我知道啦,好啦,快點去吧。」

  正巧這時候店員也從倉庫裡取出對應碼數的套裝,拆開包裝袋,將套裝遞給酷拉皮卡,後者接過衣服,大步流星地走向試衣間,再啪嗒一下關上試衣間的門。

  你站在門外等著,聽店員繼續向你推銷其他套裝。

  「這套暗黑系風格的套裝也很適合您呢,您需要試試看嗎?」店員溫柔地說。

  你對店員擺擺手,「不需要,我等我朋友試好衣服就行。」

  你確信酷拉皮卡能夠聽見你和店員的對話,因為在你說完這話後沒多久,試衣間裡傳出他的聲音,「麻煩你進來一下。」

  店員還以為是試穿遇到了什麼困難,正打算上前幫忙的,但被你搶先一步,你走到試衣間門前,他留了一條縫,捕捉到你的身影後便迅速地伸出手抓住你的手腕,把你往裡面一帶,你差點就沒有站穩,兩個人擠在試衣間內稍顯擁擠,尤其是酷拉皮卡身上那套衣服還是自帶裙撐效果的。

  荷葉邊領口稍顯歪歪扭扭,他不自然地單手調整衣領,那頭金發也有些凌亂,白皙的臉頰更是泛起緋紅,「現在總可以了吧?」

  說話聲音太小了,你都沒聽清楚,於是追問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酷拉皮卡還以為你是故意的,面上的表情又羞又惱,「你是故意的嗎?」

  這句話音量就正常多了。

  「不是啊。」你坦然回答。

  於是酷拉皮卡只好再重復一遍,「現在總可以了吧?你滿意了嗎?」說著,他向你靠近,這件套裝的裙擺是層層疊疊的蛋糕裙,長度直至腳踝,稍有不慎就非常容易被裙子絆倒,尤其是在處於高度緊張的情況下。

  好在你及時扶住酷拉皮卡,但這樣一來他身體所有的重心就都落在你身上了,你的背脊貼上試衣間的門,柔軟潔白的裙擺擠擠挨挨著你的小腿。

  這下子酷拉皮卡也說不出話來了,你過了好幾秒才出聲,「酷拉皮卡?你還好嗎?」

  「……還好。」

  會不會是你玩笑開得太過了?你難得認真地觀察他的表情,嗯很好,沒有生氣,就是臉頰漲得通紅,問題不大

  他站直身體,理了理衣擺,「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你「噢」了一聲,反手打開門動作利落地走出去,還很貼心地帶上門。

  店員聽到剛才的動靜還以為出什麼意外了,關心地問:「剛才發生了什麼嗎?」

  「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啊。」你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話才說完,酷拉皮卡已經換回原來的衣服,又將那件套裝疊得整整齊齊地交到店員手裡。

  「不再試試其他的款式嗎?您可以嘗試其他不同的風格呢。」店員還在繼續推銷,酷拉皮卡咳嗽一聲,「我、嗯……覺得不太適合。」話語間他抬起頭瞥了你一眼。

  你也終於出來打圓場,「是的,的確不適合,我剛才都已經看過了。」

  酷拉皮卡似乎是松了一口氣,拉著你走出店門口的時候他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褪去,「下次我絕對不會再答應你這種事情了。」

  「真的嗎?」

  他對上你的眼睛,發現自己其實也沒有那麼堅定,他便又換了個說辭,「至少你得提前和我說明情況。」

  「那就是可以的意思咯?」

  「也沒有啦,總之……算了,隨便你怎麼想。」酷拉皮卡已經放棄解釋了,他用手背貼上臉頰降溫。

  走出商場時間已經來到傍晚,你也差不多該去帕裡斯通的住所那裡蹲點守著他回來了。

  你原本想要隨便找個借口支開酷拉皮卡的,但是對方愣是沒打算離開,最後無奈之下你只好說:「我要去見一個人,不方便帶上你。」酷拉皮卡這才沒有多說什麼,後來又問:「大概什麼時候結束呢?」

  「這個嘛……也不是我能夠控制的了,我已經發消息給凱特了,你可以先去找他,正好你不是還有些獵人協會的事情想要問他嗎?」你覺得自己安排得非常合理妥當。

  酷拉皮卡沉默許久,「我知道了。」

  與他揮手作別後你按照原先規劃好的路線來到帕裡斯通的住所,是風格簡約的公寓,位置很好,從落地窗往外看去能夠將這座城市的風景收入眼底,因為位於高層,因此往下望的時候行走在地面的上的行人也渺小得如同螞蟻,這倒是很符合帕裡斯通的內心。

  ——無關緊要的人,無趣的人都是螻蟻,都是易於操控的工具。

  你在窗邊站了一會,你是直接翻窗進來的,雖說公寓的密碼鎖也難不倒你。

  看了眼時間,時間接近晚上六點,你看著太陽一點一點地西沉,余暉逐漸消散,夜幕即將降臨。

  你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隨意地在公寓內參觀,先從書房開始看起,而後是臥室和客房,帕裡斯通的臥室沒什麼住過人的痕跡,或許他平常也不經常在這裡留宿。

  而在另外一邊,順利和凱特碰面的酷拉皮卡無意之間提起你要去見一個人的話題,「她只是說要去見一個人,但沒有說具體是誰。」

  凱特又問:「她說這話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嗯……」酷拉皮卡仔細回憶,找出你當時的表情,「還挺開心的?心情愉悅。」

  根據凱特對你的了解,你前不久才解決掉庫洛洛,而帕裡斯通這兩年間又是鍥而不舍地動用獵人協會的力量追蹤你,大概是把你惹得不耐煩了吧,所以他能夠猜到答案是什麼,他對酷拉皮卡說:「這就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事情了。」

  「你知道些什麼嗎?」酷拉皮卡捕捉到他話語裡的關鍵信息。

  「是推測的,但也不能確定,可可她——」說到這裡,凱特的聲音頓了頓,「是個很討厭被人死纏爛打的人,而且也討厭被人掌控人生。」

  越是想要掌控你,恰恰是將你越推越遠,凱特深知這一點。

  「我知道。」這就是酷拉皮卡和凱特的相同點,他們固然是在意你的,但那份在意不會成為控制你的理由。

  夜幕徹底降臨,公寓內沒有開燈,你坐在沙發上欣賞夜景,不知過了多久,你聽見門外細微的腳步聲,有誰停在門外,而後輸入密碼。

  滴——

  輸入密碼正確,密碼鎖也隨之打開,轉動門把手,門外的人推開門,蜜糖色的眼眸看向屋內。


第177章

  你坐在黑暗中凝望著帕裡斯通, 看著他從門口走入,而後關上門,密碼鎖再度鎖上。

  按理來說他應該是看不到你的, 當然也不排除例外情況,比如帕裡斯通通過種種方法猜到你使用了金提供的卡片, 而後再找到破解方法, 現在顯而易見的,他看樣子是找到了破解方法。

  因為他不加掩飾地,徑直坐在你對面, 客廳依舊沒有開燈, 他是借著門口的燈光找到你的雙眼, 「好久不見了, 可可。」

  「你能看到我?」

  「是啊,我找到了解除卡片效果的方法, 不然就會像庫洛洛那樣了吧?」字裡行間透露出他已經得知庫洛洛發生了什麼,「他啊, 其實是個很無趣的人,我原先以為他至少會好玩一點的, 但是呢, 後來才發現,他的腦袋裡裝的都是什麼伙伴之類的,就像是還沒長大的小孩子, 真幼稚啊。」

  雖說他們之前還是盟友,但兩人都知道這只是短暫的聯盟, 所以在確認庫洛洛的死亡後帕裡斯通倒是毫無心理負擔地評價起庫洛洛, 甚至於臉上還帶著燦爛的笑容。

  「你是想說自己和他很不同嗎?」

  「啊……差不多呢,但是被可可你這麼直接地說出來, 反而讓人有些不好意思啊。」

  看他的表情哪裡有不好意思的樣子啊?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吧?」你單手托腮,「你要是主動自殺我也是不介意的,正好還能省了我自己動手。」

  「誒?自殺嗎?但我可是很怕疼的啊,我以為你是知道這點的。」帕裡斯通的目光始終黏在你身上。

  帕裡斯通會怕痛嗎?或者說他真的有害怕的東西嗎?

  前者肯定是在胡扯,畢竟你親眼看到過他跳下樓,哪怕當場重傷送入醫院,他也沒有表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至於後者。

  你有些好奇地問:「帕裡斯通。」你先是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帕裡斯通語調輕快地應了一聲,「什麼?」

  你接著問:「你真的有害怕的東西嗎?」

  他不答反問:「你在親手殺死庫洛洛的時候也問過這個問題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因為你清楚地知道庫洛洛害怕什麼,他害怕的是同伴死去,他在乎他人遠超過在乎自己,所以問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

  「你什麼事情都要和庫洛洛比較啊?」他就那麼喜歡在和庫洛洛的比較中占上風嗎?這樣看來幼稚的人反而是他吧?

  「是啊。」

  「我沒有問過他。」

  帕裡斯通調整坐姿,「這樣啊,那也可以說明我在可可心裡是很特殊的嘛。」

  好自作多情一個人,你在心中評價。

  他認真回答:「如果是人類的話,被愛一定會感受到幸福吧?看到美好的事物也會心生向往,但我卻不一樣。只有憎惡才能讓我感到幸福,看到美好的、可愛的人或者東西都想要試著毀掉。」

  「但可可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你是我第一個不想要毀掉的人,至於原因嘛——」他漂亮的蜜糖色眼眸裡翻湧著粘稠的情感,「可可是第一個表露出對我的厭惡的人,從你身上我能感受到的幸福是他人無法給予的。」

  所以你要一直好好活著才行,一直厭惡他才行啊。

  因為帕裡斯通的台詞太長了,你都是選擇性跳過的,你只是匆匆地掃了幾眼,捕捉到什麼幸福之類的字眼。

  「你好扭曲。」

  「只是和普通人不一樣而已,還沒有到扭曲的程度吧?」

  「不過你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我從來都沒有厭惡過你,或者說,你該不會以為自己在我心裡有多重要吧?」在你說話的期間,公寓封閉的空間內彌漫著若有若無的幽淡香味。

  啊、這種話比絲姬也說過的,那個時候他是什麼反應呢?嗯……很生氣呢,但那只是因為認為比絲姬只是站在旁人的角度居高臨下地評價他和你的關系,那副態度非常讓他不悅而已,除此之外,關於對方說話的內容他並不在意。

  只是現在這番話從你口中說出,帕裡斯通也不由得愣了愣,「是麼。」

  「是啊,而且我也知道的,哪怕我真的殺死你,恐怕你會認為我是厭惡你到了極點才那麼做的,說不定內心還會狂喜吧?所以在殺死你之前,我得要把真相告訴你呢,如果說我對庫洛洛是存在一些討厭的話,那對於你,抱歉,我的情緒不會受到你的影響,也就是說,你是無關緊要的。」

  告訴他真相的同時,順便再告訴他和庫洛洛一比,他永遠是那個輸家。

  這樣一套組合下來,帕裡斯通的笑容已逐漸消失,變得面無表情,這就達到了你想要的效果。

  他咳嗽了一聲,不是為了緩解尷尬,是因為從剛才開始他的喉嚨就開始發癢,一旦咳嗽第一聲,那咳嗽就一聲接著一聲,他用手捂著嘴,咳得眼睛泛出生理性淚水,泛紅的眼睛仍舊注視著你,他用眼神無聲地詢問你:你所說的,都是真的嗎?都是發自內心的嗎?

  咳到後來他感受到喉頭湧上來的一陣腥甜,是帶著鐵鏽味的鮮血。

  空氣中彌漫著香甜的毒藥氣味,而提前使用解毒劑的你不受到任何影響,你走到他身邊,正巧他劇烈地咳嗽,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溢出,你揉了揉他的頭發,宛如在對待一只即將死去的寵物犬。

  「我、呃,咳——原來是這樣啊。」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滑落,「要是重來一次就好了。」

  你眼睛都沒眨一下,「庫洛洛當時也是這麼說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還真是相似啊。

  「是麼……」帕裡斯通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意識逐漸變得模糊,就在你以為他要死掉的時候,他回光返照一般地抓住你的手,血液是滑膩的,他重復了一遍,「要是重來一次就好了。」

  你親眼看著他頭頂的生命值降到零,然後面不改色地將手抽出來,把血跡蹭在他的衣服上,真不省心,死之前還要弄髒你的手。

  不過嘛,事情終於解決了,你心情很不錯,哼著輕快小調走出公寓,來到樓下的時候你碰見了不知在這裡等候多久的凱特,看到你的那一刻他便向你走來。

  「唷,是凱特啊。」你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地朝他揮揮手。

  「酷拉皮卡現在還在獵人總部參觀。」他先是和你說了酷拉皮卡的去向,接著又抿抿唇,「你還是快點離開這裡比較好,至於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處理吧。」

  剩下還有什麼事情嗎?你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是要幫你處理帕裡斯通死亡的痕跡,你聳聳肩,「其實不處理也沒關系的。」畢竟想要他死的人多得是,光是仇家排查過去估計都要好幾個月。

  「我很抱歉讓你一個人應對這些事情。」凱特態度難得有些執拗,「這些是我應該為你做的。」

  你歪了歪腦袋,「凱特……你今天還真是奇怪啊。」

  「沒必要感到自責啊。」他但凡稍微學習一下帕裡斯通的處事方式都不至於那麼容易自責,「這又不是凱特你的錯。」

  拍拍凱特的肩膀,你好笑地說:「你該不會還要掉眼淚了吧?」

  「沒有。」他簡短地回答。

  「那就好,我可不擅長安慰人。」

  現在手頭的事情都解決了,你估摸著明天就趕往世界之樹那邊,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結束這個副本,開始新副本就代表這些NPC對你的記憶和感情都會清零,也不知道下個副本見到凱特的時候他會是什麼反應。

  「那麼,現在就去找酷拉皮卡吧。」你提議道。

  彼時的酷拉皮卡正在獵人總部內,因為凱特提前打過招呼,所以有專門的工作人員負責帶他參觀辦公大樓。

  「這裡就是獵人的辦公區,不過你也應該知道的,大部分獵人常年都在外面,很少會坐辦公室。」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金·富力士。

  工作人員耐心地向酷拉皮卡介紹辦公大樓內的區域設置,在下一個轉角處兩人和豆面人打了個照面。

  「啊……這個是?」酷拉皮卡好奇地多看了幾眼豆面人,後者先是看看工作人員,聽帶酷拉皮卡參觀的人說:「這位先生是凱特先生帶來參觀大樓的。」

  豆面人說:「原來是這樣啊,你好,我是豆面人,是會長的助理。」豆面人向酷拉皮卡伸出手。

  握住豆面人的手,酷拉皮卡有些好奇地說:「那我現在還能見一見會長嗎?」

  「這個嘛……」豆面人表情為難。

  還沒等他給出確切答復,尼特羅會長的聲音從他身後傳出,「是有誰想要見我嗎?嗯,是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生面孔呢,你應該不是獵人吧?」

  「會長?」豆面人回過頭。

  尼特羅對豆面人擺擺手,「既然人家難得來一趟,而且還是凱特帶過來的,說起來,怎麼不見凱特呢?」

  酷拉皮卡回答:「他剛才有事先走了。」他口中的有事自然也是與你相關的。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想從他那邊打聽打聽金的事情呢,所以呢,你是凱特的徒弟嗎?」尼特羅感到好奇地盯著酷拉皮卡打量,「雖然不是獵人,但你已經習得念力……還真是後生可畏啊。」

  「算是吧。」雖然他和凱特從來都沒有強調過師徒這一層關系。

  豆面人小聲詢問尼特羅會長,「會長您不應該在特殊實驗室的嗎?」

  「那個啊?他們把研究進度彙報完畢後我就走了。」

  酷拉皮卡捕捉到他們話語間提到的關鍵詞,「特殊實驗室是?」

  豆面人對酷拉皮卡笑笑,「這屬於獵人協會機密了。」

  尼特羅像是讀不懂空氣地拆台,「其實也不算是機密,而且既然你是凱特的徒弟的話,告訴你也無妨,這樣,你跟我來吧。」

  「會長,這樣真的好嗎?」豆面人忙不迭地又說。

  「這又有什麼關系。」尼特羅笑著說,「畢竟這位少年未來很有可能會成為獵人協會的一員啊。」

  酷拉皮卡跟在尼特羅身後,他謹慎地說:「如果真的是涉及到機密的東西,我也不應該知道的。」

  尼特羅沒有回頭,「我覺得你應該需要了解的,怎麼說呢……這或許和你也有關。」

  有尼特羅帶路,他們一路上暢通無阻,從普通的辦公區到達特殊實驗室需要經過層層身份驗證,最後一道關卡需要虹膜驗證,尼特羅將腦袋湊到驗證機器前,任由機器掃描他的眼球。

  實驗室的門緩緩打開,裡面的儀器符合人們對於高端實驗室的想像,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大型器械,而在實驗室最中央的是一塊半透明的虛擬顯示屏,上面播放著的似乎是一些監控錄像,但又不像是,因為畫面是在不斷重復的。

  「這是什麼?」酷拉皮卡問。

  「關於可能性的推演。」尼特羅說,「人們不是時常說,不要將自己未曾選擇的道路設想得太美好嗎?那是因為人類無法預測假如自己做出不同選擇那會有怎樣不同的結果,在以前人們只能選擇種下一個『因』,然後收獲一個『果』。」

  「以前?」

  「是啊,那是以前,現在就不一樣了,這是關於未來的推演機器,能夠讓人們看到關於未來的多種可能,比如你的師父凱特,如果沒有遇到他的救命恩人的話,那就會因為高燒不斷死在貧民窟。」說著,尼特羅調出一幅畫面,還是孩子模樣的凱特躺在床上,滿臉病氣,這一次沒有你的出現,他也沒有幸運地挨過這次重病,最後走向死亡。

  「關於你也有許多的可能性,就比如你在十一二歲的時候遭遇滅族之災。」尼特羅調出關於酷拉皮卡的未來,「畫面中的自己親手為死去的族人們挖掘出墳墓,又一一將他們埋葬。」

  那畫面盡管是無聲的,可酷拉皮卡還是從另外一個年幼的自己背影裡讀出了絕望和痛苦。

  他忍不住問:「這些僅僅只是可能性對麼?」

  「或許是,或許不是,這也是我想問你的。」尼特羅收起笑容,「酷拉皮卡,當我們發現這台機器的時候,裡面推演著的就是以你為主角的未來可能性。」

  酷拉皮卡偏過頭,他的目光觸及到其中一幅畫面,其中的『他』正埋首書卷,忽然地,『他』抬起頭,仿佛穿越時空與他對視。


第178章

  酷拉皮卡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我……我也不知道。」

  「這樣啊。」尼特羅難免有些失望,不過這樣在他的預料之內, 因為他所表現出來的迷茫和困惑都不像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不知道答案, 他又說, 「那就當做是參觀吧,這邊還有其他的研究成果你要來看看嗎?」

  「啊……好。」雖然他跟著尼特羅走到其他儀器旁,但他絕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還停留在剛才的對話上, 「您剛剛說的, 是你們『發現』這台機器, 這是什麼意思?這難道不是你們發明的嗎?」

  「不是的, 那是突然出現在這裡的,沒有人看到究竟是誰把機器放到實驗室, 我們調查了監控,它就是憑空出現的。」

  酷拉皮卡的手指摩挲下巴, 「可能是空間系的念能力。」

  「是的,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不過嘛, 對方那麼千方百計把機器送到這裡,甚至不惜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性,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我想這才是關鍵點。」尼特羅說著, 其他工作人員走上前來向酷拉皮卡介紹其他實驗。

  「你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多來看看, 我會通知豆面人給你開個權限的。」

  對此酷拉皮卡卻搖搖頭, 「暫時不用了。」他的心中有種隱隱的不安,他似乎就要觸碰到關於這個世界銳利的真相了。

  就在這時, 他接到了你的電話,「你們現在在哪裡?啊好……我這就過來。」

  尼特羅笑著問:「是凱特到了嗎?」

  酷拉皮卡含糊地應了一聲,「嗯,那我先離開了。」

  說完這話他便從實驗室裡離開,在去見你的路上他的思緒不由地想到和另外一個自己的對視,『他』想要告訴自己什麼呢?而且他又在研究什麼呢?是『他』把機器傳送到獵人協會的嗎?為什麼要那麼做呢?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那麼平靜,可在平靜之下又是令人窒息的哀傷,就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他從一開始的快步走,到後面演變為小跑,來到獵人總部出口時,當他看到站在街對面的你時,他沒做多想,向你奔去。

  「酷拉皮卡?你——」

  話語被突如其來的擁抱打斷,奇怪,他那麼喜歡擁抱的嗎?

  凱特溫和地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他目光停留在酷拉皮卡圈住你的腰肢的手臂上,「還是先把話說清楚吧。」

  酷拉皮卡緊緊地抱住你,在看到你的那一刻,他登時明白了,另外一個自己的眼神,那麼哀傷的眼神……

  是失去愛人後的痛苦。

  你伸出手拍了拍酷拉皮卡的後背,過了幾秒把他推開,仔細去看他的臉,「干嘛突然抱住別人啊?很奇怪欸。」

  酷拉皮卡抿抿唇,沒有把自己剛才得知的東西告訴你,他收回手,「沒什麼。」

  你湊近又問:「真的沒什麼嗎?」

  「是啦!就是沒什麼!」酷拉皮卡偏過頭,「現在可以走了嗎?」

  凱特將酷拉皮卡的反應變化看在眼裡,他問:「酷拉皮卡你是見過會長了嗎?」

  他又是怎麼知道的?酷拉皮卡略帶驚訝地看過去,「……是啊,只是說了兩句話而已。」

  「嗯,因為我聽豆面人說今天會長恰好在獵人總部,所以就猜到你會去見他的。」

  與其說是他去見尼特羅,倒不如說是尼特羅在等待他的出現。

  酷拉皮卡微微眯起眼睛,他在猜測凱特是否也知道些什麼,但是礙於你在場,他便沒有直接問出口,「接下來我和可可還要去世界之樹那裡一趟。」

  「這次恐怕不能和你們一起了。」凱特剛剛收到豆面人發來的消息,估計他又要開始出任務了,「那麼,下次再見吧。」

  凱特不知道的是,或許沒有下次了,這趟旅程過後你就會火速切換到下一個副本。

  「下次再見。」凱特不和你們一起倒是正合了酷拉皮卡的心意,因此他回答得很快。

  凱特還在等待你的回應,過了幾秒,你也說:「那麼再見了。」

  他對上你的雙眼,極為突兀地,直覺告訴他或許不應該離開的,他下意識地叫了一聲你的名字,「可可——」

  「什麼?」

  「我、算了,沒什麼。」他勉強露出笑容,「注意安全。」

  估計他又要叮囑個不停,你習慣性地跳過他接下來的台詞,連同那一句「我會等你回來的。」一並跳過,有些敷衍地點頭,「嗯嗯嗯知道了。」

  「你真的聽進去了嗎?」

  「真的啊。」

  結束這場對話,你和酷拉皮卡也踏上前往世界之樹的旅程,本來還想叫上金的,但是他一直沒回消息,那就只能讓你先去探探風了。

  在路途上酷拉皮卡一反常態的安靜,安靜得有些不正常,你都已經習慣了他平常話多的狀態,於是你奇怪地問:「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酷拉皮卡靠在火車的座椅裡,雙手交疊,大拇指有些焦慮地摩挲著虎口處的皮膚,「可可……這個世界上存在平行時空嗎?」

  平行時空?那不是經常出現在影視劇作品裡的嗎,當然也出現在一些作者筆下,正所謂遇事不決平行時空,任何稀巴爛的劇情套上一個平行時空的殼子就會莫名讓人覺得能夠接受。

  「應該是存在的吧。」

  「我也是那麼覺得的,正因為平行時空的存在,才給了人們彌補遺憾的機會。」酷拉皮卡的語調很嚴肅,他的表情也是,「不過,現在還不太可能實現吧。」

  你只把這段對話當成一個小插曲,後來你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無意之中聊到了關於酷拉皮卡的念能力,他的普通狀態下是具現化系的,而在火紅眼狀態下則是特質系,或許是因為這次的他沒有經歷滅族之災,他的能力也和鎖鏈,亦或是幻影旅團無關。

  具現化系的能力類似於時空暫停,當然是具現化出特定空間,而在那片空間內時間都是暫停的,至於特質系的念能力,他到現在都還沒有頭緒。

  「特質系的念能力很特別,或者說,其實人們現在對於念能力的了解也只停留在很膚淺的表面,特質系囊括的是所有無法被其他系確定的念能力。」他說,「而且,我的特質系能力應該是和火紅眼密切相關的。」

  你托著下巴,「嗯……須佐能乎?」

  「什麼?」

  「啊不是,沒什麼。」

  「凱特也說說過的,或許特質系能力要等到某一時刻,就和他的名字一樣,非常特殊,在特定的瞬間才會得到啟發。」酷拉皮卡說。

  你又說回到他剛剛提到的具現化系能力,你若有所思,「如果是特定空間內時間暫停的話,嗯……那有點類似於冰箱呢。」

  酷拉皮卡「誒」了一聲,「為什麼會是冰箱?」

  「因為人們潛意識裡不就是把東西放在冰箱的話時間就靜止了嗎?」你在現實世界裡就是這樣的。

  「不……任何東西都會有賞味期限的吧?冰箱才沒有那麼神奇呢。」說到這裡,酷拉皮卡想到了什麼,沒錯啊,你就是那種東西放在冰箱轉頭就忘的人,「食物放在冰箱太久也是會壞掉的,可可你不會經常吃壞掉的東西吧?」

  啊,你說為什麼有時候吃了從冰箱裡拿出來的東西生命值會下降幾點。

  你和酷拉皮卡大眼瞪小眼,後者無奈地嘆口氣,「肯定是這樣的,果然沒辦法讓你一個人生活。」

  「嗯嗯。」你心不在焉地敷衍道,這話之前副本的酷拉皮卡也會說。

  到達世界之樹都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從列車上下來後你伸了個懶腰呼吸新鮮空氣,而後你又和酷拉皮卡從車站離開,一般在這站下車的乘客大多是為了世界之樹而來的,因此一路上你聽到行人都在討論世界之樹,或是決心要攀爬到世界之樹最高點,或是要在景點拍照打卡,聊天的內容都是大差不差的。

  但是在走出車站一段路後,酷拉皮卡突然壓低聲音,「似乎有人在跟著我們。」

  你也察覺到了,這種暗中觀察的感覺,只是因為對方的目光不帶有任何惡意,所以你才沒有在意的,現在被酷拉皮卡提起來,你也是態度隨意,「不用太在意,如果是要暗殺的話,剛才就應該動手了的。」

  剛才趁著魚龍混雜,是暗殺的最佳時機,這樣好的機會都會錯過,就說明這家伙不是什麼聰明的暗殺者,又或者根本就不是來暗殺你的。

  在解決掉庫洛洛和帕裡斯通後你想不到還會有誰主動找上門來,想來想去,就只有一個答案了,那就是揍敵客,但如果是伊爾迷的話,他早就該動手了,並且要真是他,你應該會感到一陣惡寒的,畢竟伊爾迷注視你的目光和別人很不同。

  正如你所預料的,來的的確是揍敵客,藏匿在人群中的奇犽目送你的背影逐漸消失,亞路嘉問:「哥哥不上去打個招呼嗎?為什麼要讓她走掉呢?」

  「因為那樣就好像是在打擾她……她會生氣的吧?」奇犽糾結地說,身體很想向你靠近,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那麼做。

  亞路嘉握住奇犽的手,「我感覺不會哦,嗯,因為可可是個很溫柔的人呀,就連拿尼加也是這麼說的,她才不會對哥哥你生氣呢。」

  奇犽對亞路嘉笑了笑,他知道這是亞路嘉在安慰自己。

  「唉,哥哥有時候真是個笨蛋呢!」說著,亞路嘉抽回手,身姿靈巧地穿梭在人群中,跑到你身邊,在酷拉皮卡做出防御之前一把抱住你的腰,「抓到了!」

  很久以前,當你還是揍敵客的成員時,陪奇犽和亞路嘉玩捉迷藏的時候雖然輪到抓人的是你,但是亞路嘉每次都會忍不住從藏匿的地方跑出來一把抱住你,歡快地說:「抓到了!」

  「不對啊,抓人的是我啊,亞路嘉應該藏起來的。」每每那時你都會拍拍亞路嘉的腦袋,而後者則是仰起頭,「但是,如果可可藏起來,我找不到會很傷心的,那麼對應的,可可也是這種心情吧?所以我會主動被可可發現,被可可抓到。」

  酷拉皮卡渾身緊繃,差點就要使用念能力,他質問道:「你是誰?」

  「我?我是亞路嘉。」亞路嘉欣然介紹自己,說話間仍然沒有松開手,那副全身心依賴著你的姿態莫名礙眼。

  奇犽姍姍來遲,想要把亞路嘉帶走,卻遭到拒絕,「我不要!好不容易才找到可可的,我才不要松手啦!」

  奇犽急得臉頰泛紅,他忙不迭地向你道歉,「抱歉,他不是故意的,我……」現在應該解釋的吧?解釋什麼呢?說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亞路嘉會抱住你?那都太古怪了,你果然會生氣的吧?

  肯定會生氣的,他都不敢去看你的眼睛了。

  「奇犽,好久不見了,你也終於做到當初說的事情了啊。」

  沒有想像之中的憤怒,相反地,你的語調溫和,而且,這是在誇獎他嗎?原來你還記得啊……當初只是隨口一提的事情。

  他支支吾吾地,「啊、嗯,我做到了……我把亞路嘉從家裡帶出來了。」

  「那不是一件好事嗎?干嘛說得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你應該為此感到驕傲的。」你說,話語間亞路嘉終於松開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你看。

  酷拉皮卡又問:「他們是?」

  「是朋友啦,不用太緊張。」他到現在還是緊繃身體的,對外人的戒備心未免也太強了一點。

  得到你的回答,酷拉皮卡「嗯」了一聲,對待奇犽和亞路嘉的態度才算變得緩和,接下來又輪到奇犽詢問酷拉皮卡的身份了,「他也是你的朋友嗎?」

  說著,他和酷拉皮卡面面相覷,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但氣氛莫名變得微妙起來。

  「是啊,他也是我的朋友。」

  「普通朋友?」

  「嗯。」

  「噢……那沒什麼了。」奇犽這才滿意地沒再問什麼。

  原定的計劃也被打亂,最後就變成了四人一起共進晚餐,晚餐還是酷拉皮卡准備的,席間奇犽說起自己的大哥伊爾迷,「我們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要是被伊爾迷發現就糟糕了。」

  沒錯,被伊爾迷發現就是很糟糕,你點頭表示贊同。

  「啊對了,之前和糜稽那家伙做過約定的,說是如果找到你的話,讓我代他向你問好。」奇犽也沒忘記和糜稽的對話,「總之他就是個膽小鬼啦。」

  酷拉皮卡給你倒了一杯果汁放在你的手邊,又分別給奇犽和亞路嘉也倒了一杯果汁,奇犽喝了口果汁,「總之看到你沒事就太好了,我和亞路嘉打算接下來再去參加獵人考試,那個考試應該會很有趣吧?」

  你說:「那到時候你們可以和酷拉皮卡一起去呢。」

  奇犽端著玻璃杯看了酷拉皮卡幾秒,「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也不需要其他人陪同吧。」

  雖說和奇犽的初次見面不算太愉快,但酷拉皮卡還是友善地告訴他們獵人考試的危險性,「每年在獵人考試中失蹤的人數高達20%,這還是不包括死亡人數的。」

  奇犽輕哼一聲,「這算什麼。」

  「謹慎一點總歸是沒錯的。」酷拉皮卡認真地說,但是被奇犽當做是在說教,後者皺起眉,「你這個人,才認識沒多久就開始教別人做事情嗎?」

  趁著奇犽和酷拉皮卡談話的空隙,亞路嘉坐到你旁邊的空位置上,「可可不去獵人考試嗎?」

  「不去,太無聊了。」你言簡意賅地回答。

  他也不氣餒,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你,「那我們以後還可以再來找可可玩嗎?」亞路嘉就是生來的打直球好手,有話直說絕對不拐彎抹角,在這一點上奇犽甚至沒有他一半的直爽。

  「可以。」不就是畫大餅嘛,你最擅長了,只不過到時候你都已經退出這個副本了,他們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你的。

  聽到你這麼說,亞路嘉這才甜甜地笑了,「可可真好。」

  那邊的酷拉皮卡和奇犽隱隱有要吵起來的趨勢,不過也正常,沒有經歷過滅族之災的酷拉皮卡性格更加外放,而且也容易炸毛,至於奇犽嘛,兩個人湊在一塊差點就要一起炸毛了。

  「你這家伙這麼喜歡管這管那的,小心到時候被可可討厭啊!」

  「後半句話也要回送給你,小小年紀說話就那麼咄咄逼人,也是一點都不討人喜歡啊。」

  奇犽端著玻璃杯的手收緊,杯壁上登時出現一條又一條的裂縫,「你說話才咄咄逼人呢。」

  說到後面,亞路嘉和你都不得不插手,亞路嘉負責拉住奇犽,至於你則是拉住酷拉皮卡。

  亞路嘉:「哥哥不可以和可可的朋友吵架啦!」

  奇犽的氣消了一半,「抱歉亞路嘉。」

  你也對酷拉皮卡說:「要友好相處啊。」

  酷拉皮卡抿抿唇,「對不起,以後不會這樣了。」

  最後你咳嗽一聲,「那麼就握手言和?」

  聞言,奇犽和酷拉皮卡兩個都別扭地伸出手,奇犽又說:「不過還是得要謝謝你的提醒,你懂得很多嘛。」

  酷拉皮卡的唇角微微上揚,「也不算多吧,但你目前想了解的我基本上都知道,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問我。」

  這場差點演變為吵架的對話也以友好收場。

  因為擔心會被伊爾迷發現,所以奇犽和亞路嘉甚至沒有在這裡留宿,晚餐結束後就准備離開,臨走前亞路嘉自來熟地再次抱住你,「我會期待和可可的下一次見面的!」

  等亞路嘉松開手,他回到哥哥奇犽身邊,笑著推了奇犽一把,將他推到你的身前,「哥哥很別扭,但是我知道他心裡都在想什麼,他也想要擁抱哦。」

  「什麼、我才沒有啊!亞路嘉你不要亂說啊……」奇犽急急忙忙地辯解。

  你微微俯身,抱住奇犽,同時揉了揉他的頭發,「這樣總可以了吧?」

  奇犽學著你的樣子回抱你,過了許久,他才小聲地說:「可以了。」

  你們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等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酷拉皮卡才說:「他們也不是普通人吧。」

  「你看出來了?是啊,他們都是揍敵客家的孩子呢。」你輕描淡寫地說。

  「揍敵客?是那個殺手家族揍敵客?」他驚訝得眼睛都睜圓了,那樣子怪搞笑的,你笑出聲,「是啊,還有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很好笑誒。」

  「我在想你的交際圈到底還有什麼其他的大人物。」

  「真要說起來的話,酷拉皮卡也算是大人物了。」至少在上個副本裡他可是控制大半個Mafia世界的人,只不過這個世界的Mafia首領換成了庫洛洛而已。

  「可可是在開玩笑吧?」

  你們一邊說著一邊回到房間內,酷拉皮卡走到餐桌旁收拾餐盤,你說:「等下就去世界之樹吧。」

  酷拉皮卡把餐盤疊起來一次性都拿到廚房,他從廚房的窗戶往外看,「今天夜霧太濃重了,很可能會下雨。」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勸說你改天再去,你卻不以為意,「下雨也無所謂啊。」

  他知道自己是拗不過你的,只得點點頭,「那就今天晚上去吧。」

  等待酷拉皮卡收拾完殘局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出發前他還特意帶了雨傘,他邊走邊說:「根據過往的書籍,人類探索黑暗大陸都是通過水路,通過世界之樹……還真是頭一次的嘗試。」

  不出所料的,你們走到半路上天空就下起小雨,酷拉皮卡撐起雨傘,聽著雨滴落在傘面上發出的沉悶聲響,他心裡也悶悶的,這是說不出緣由的。

  就好像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而你對接下來的旅程充滿期待,興致勃勃地拉著他往前走。

  他將雨傘抬高幾分,望向夜幕之下的世界之樹,書的底部還亮著星星點點的燈,燈光點綴其間,營造出一種神秘詭譎的氛圍。


第179章

  這份不安始終縈繞在酷拉皮卡的心間, 久久沒有散去。

  入夜後,尤其是在下雨的情況下,出來游玩的游客就更少了, 你們一路上走來都沒有看見幾個游客,就連當地的居民都很少出來, 路上只有你和酷拉皮卡的身影。

  你將傘柄架在肩頭, 步履輕快,心裡設想著黑暗大陸後會有什麼呢?會是怎樣呢?絲毫沒有察覺到酷拉皮卡晦暗不明的神色。

  來到世界之樹底部,先是搭乘電梯來到五百米的高空, 接下來的高度就只能依靠徒手攀岩了, 撐著傘攀岩就太麻煩了, 你索性將傘收起放在一邊, 而後伸展四肢,你雙手卡著樹干表面的裂痕, 側過頭對酷拉皮卡說:「那我就先上去等你了,你最好也快點上來。」

  酷拉皮卡應了一聲, 你便回過頭動作利落地向上攀岩,雖說在下雨, 但這次你攀爬到樹頂的時間和上次差不多, 而且這還是在世界之樹又長到原有高度兩倍的前提下。

  你盤腿坐在樹頂上仰望天空,剛才還只是淅淅瀝瀝的小雨顯露出逐漸變大的趨勢,你甚至還能看見遠方雲層裡忽明忽暗。

  看樣子是要打雷了啊。

  大概等了一會你才等到酷拉皮卡爬上來, 雨水打濕他的金發,有幾縷碎發貼在側臉上, 他抬手擦去臉頰上的水珠, 你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具體應該怎麼做?」他問。

  你使用自己的操作系念能力,控制周圍的物質, 剎那間,豆大的雨珠都在空中靜止,你偏頭對酷拉皮卡說:「當然是劈開這層隔膜,嗯……准確說應該是類似結界一樣的東西吧,是將人類世界和黑暗大陸隔開的保護牆。」

  話語間,你將自己積攢起來的念力一並傾瀉而出,磅礡的念力將天空撕裂,神奇的事情也隨之發生,你的念力化作利刃,漆黑的夜空被破開一道口子,微弱的光亮從另外一邊透進來,灑在你和酷拉皮卡身上。

  緊接著你們周遭的空間也發生扭曲,那種感受類似於使用魔法世界裡的門鑰匙,空間被不斷地扭曲擠壓,哪怕你將疼痛值調到最低也能感受到一陣惡心,眨眼間你們已經從世界之樹的頂端來到一扇巨大的石門前。

  相較於你只是有些惡心,酷拉皮卡的反應就更大了,你俯身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給他順氣,「你還好嗎?」

  酷拉皮卡過了一會才出聲,「我還好。」

  但看他的樣子可不是還好的樣子,你只好耐心地蹲在他身邊等他緩過來,順便給他遞去一瓶恢復藥水,「實在感覺不舒服的話就喝點這個吧。」

  酷拉皮卡接過你的恢復藥水,他抿抿唇,「我們現在……已經到達黑暗大陸了嗎?」

  「還不算是。」你環視四周,那扇門,不,准確來說就跟aot裡的城牆一樣高,極具壓迫感,「至少要通過這扇門才算到達黑暗大陸。」

  酷拉皮卡站起身,他抓住你的手腕,你驚訝地發現他的眼睛變成了火紅眼狀態,你不解地問:「你現在很激動嗎?」

  「為什麼這麼說?」

  你指了指他的眼睛,「你的眼睛,變成了紅色。」

  沒錯,這才是讓酷拉皮卡最為不安的地方,越是靠近黑暗大陸,他的雙眼便感到一陣燒灼感,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眼睛不受控制地變成了紅色……」

  「從理論上來說,這裡才是你真正的故鄉才對,畢竟你的祖輩就是從黑暗大陸遷徙到人類大陸的。」說著,你迫不及待地走向那扇石門,系統跳出提示。

  【由於你未集齊[黑暗大陸情報碎片],暫時無法進入黑暗大陸】

  很好,你就知道會這樣,但你又不信邪地嘗試了好幾遍。

  【由於你未集齊[黑暗大陸情報碎片],暫時無法進入黑暗大陸】

  系統提示也跟著連續跳出好幾次。

  幾次嘗試下來都無果,你只好放棄用正常手段通過石門的方法,就在這時守在石門外的[守門人]也注意到你和酷拉皮卡的存在,徑直向你們走來,雖說是守門人,但是長相卻和人類不太相同,因為它的種族屬於魔獸族。

  而且一開口,你便發現它實際上沒有發出聲音,而是將要說的話語直接灌輸到你的腦海裡,類似於意念交流。

  它說:「外來者,沒有許可你們不能入內。」

  你看了看它的頭頂,沒有血槽,這就代表你不能對它動手,一開始你還在想是不是需要打敗守門人才能獲得通過大門的資格,但現在看來,就連和守門人打一架的機會都沒有。

  當看到你身邊的酷拉皮卡時,守門人頓了頓,「啊……是窟盧塔族的後人嗎?你的祖先曾經生活在這片大陸上,但這裡已經不適合你生存下去。」

  鑒於見到守門人的機會寶貴,你認真聽它說話,不放過每一個字,試圖從中找出其他的關鍵信息。

  「那你知道一個叫做東·富力士的人類嗎?三百多年前,他曾經來過這裡吧?後來他將自己在黑暗大陸的經歷寫成書並且出版。」你接著問。

  守門人的思緒飄到幾百年前,那個時候,確實有一個人類,只身一人進入黑暗大陸,而且還是未經許可,也不知道是怎麼找到黑暗大陸的缺口,總之他在這片大陸上游歷多年,並且還很幸運地活了下來將自己的故事公之於眾。

  「那個人,是一個奇跡。」守門人如是評價道,「但是奇跡從來都只有一個。」只是很可惜,人類總是會自視甚高,認為自己會是下一個奇跡。

  「直到現在,他仍舊在黑暗大陸的某處,如果不是他主動現身,沒有誰可以找到他。」

  這句話就意味著東·富力士甚至還活著,從三百多年前到現在,除非是有長生不老的藥劑,否則換做常人按照這個時間長度早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你望向那扇門,隱約能看到門後面的一角景色。

  守門人看向酷拉皮卡,「你和你的祖輩很像,那個人犧牲自己換來其他族人活下去……」

  聞言,酷拉皮卡皺起眉,「你見過我的祖輩嗎?他們又是什麼樣子的?還有為什麼說是犧牲了其中一人保全其他族人?」

  「這些我都無可奉告,你們擅自闖入不屬於人類的領域,本就該被驅逐。」守門人的言下之意是它剛才說的那麼多都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的。

  趁著守門人的注意力都在酷拉皮卡身上,你向石門走去,既然不能通過正兒八經的方式通過石門,那麼思來想去就只剩下最後一個方法了,那就是卡bug穿模!你以前玩其他游戲的時候經常這麼干,但是自玩這個游戲以來就沒試過,你有些緊張,該不會卡bug的技術下降吧?

  總應該不會吧。

  你在距離石門大概還有十米遠的時候就停下腳步,估量一下自己和石門之間的距離,感覺差不多了,你壓低重心,如同離弦之箭飛了出去,石門在你眼前不斷放大,到最後只剩下一米時,你閉上眼睛,感受著慣性將你推向這扇門。

  下一秒你睜開眼睛,入目的赫然是高牆後的畫面,宛若人們想像中的史前時代,樹木植被都是巨大化的,就連從天空中飛過的鳥獸體型也是人類世界鳥獸體型的幾倍大,真是大開眼界,你將周圍事物掃視一圈,然後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你雖然的確成功穿模了,但是只穿了一半,也就是說你半個身體還在石門外。

  好在你有先見之明,提前存了檔,大不了讀檔重來。

  【是否選擇讀檔?】

  你果斷選擇是。

  重來一次,你依舊趁著守門人和酷拉皮卡不注意向石門走去,在距離還剩下十幾米的時候開始衝刺,就要撞上石門的時候你閉上眼睛,把一切都交給運氣。

  再次睜開眼,這次你非常幸運地沒有卡在石門上,整個人都進入到石門內部。

  不愧是你,穿模小能手!

  那麼先從哪裡開始逛起比較好呢?你現在所在的這片區域地形與當初獵人考試途經的失美樂濕地很相似,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水霧氣,越往前走霧氣就越來越重,相應地視線也受到阻礙。

  你揮揮手試圖撥開眼前的濃重霧氣,但是沒能成功,你只好放慢自己的步子,周圍都是遮天蔽日的高大樹木,從外形來看,這些樹木的品種或許和世界之樹是一個品種,耳邊偶爾傳來一些野獸的嘶吼聲。

  不知道走出多久,你在一片河岸邊看到了一團又一團的黑色氣霧,在你停下腳步的同時,它們也發現了你,那些霧狀生物齊齊地向你看來,雖然你也無法辨認出它們的眼睛究竟是長在哪裡的,但是你能夠感受到它們的目光凝聚在你身上。

  與此同時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在遇到這群生物後,你的精神值也開始往下掉。

  【你的精神值-10】

  【你的精神值-10】

  【你的精神值-10】

  只是一個照面,你的精神值就已經掉了幾十點,而且你的精神值算是高的,如果換做其他人,按照這個掉速,不出幾分鐘就就會因為san值過低而陷入瘋狂狀態。

  通過之前得到的情報,你知道眼前的生物和拿尼加很相似,只是攻擊性比拿尼加還要強,你走到它們面前,很不客氣地揪住其中一團霧狀生物,「你們知道東·富力士在哪裡嗎?」

  和這類生物直接接觸後你的精神值降低得更快了。

  【你的精神值-50】

  你感覺到眼睛有些酸澀,眨了眨眼睛,血液從你的眼眶內流出,順著臉頰往下滑落。

  哇哦,原來精神值過低還會七竅流血嗎?你略帶驚訝,除了驚訝就沒什麼別的情緒了,被你抓住的霧狀生物「埃」無法逃脫,它委屈巴巴地發出聲音「埃」。

  啊……你都忘了,這些生物無法說出完整的話語,你頗感頭疼,「算了。」

  而就在這時,遠方傳來的野獸嘶吼聲更加清晰了,那是因為兩頭野獸搏鬥的場地逐漸向你這邊靠近,你也從茂密的樹林間看到那兩只野獸的真面目,其中一只很像沙蟲和蜈蚣的結合體,而且還是放大無數倍的那種,至於另外一只野獸,長相和哥斯拉極為相似你都擔心游戲公司會不會被告侵權。

  被你揪在手裡的「埃」身體抖了抖,它的其他同伴早就已經一溜煙逃跑,它掙扎著也想要逃跑,但是沒能成功掙脫你的束縛。

  【你的精神值-50】

  你開始流鼻血了,你用手擦去鼻血,那兩頭野獸打鬥的場面不怎麼吸引你,真正讓你挪不開目光的是後來出現在沙蟲頭頂的男人身影,雖然只是一個背影,而且還隔著 好一段距離,但是你能夠確定對方就是東·富力士。

  正想要說點什麼,你卡bug的操作還是引起系統的注意。

  【由於你未集齊[黑暗大陸情報碎片],暫時無法進入黑暗大陸】

  等等、至少讓你和東·富力士說幾句話吧!

  可惜系統沒有給你這個機會,你當前的畫面卡住了,無奈的你只能讀檔重來,但是這一次你試圖穿模失敗了,而且你的腦袋上還撞出一個大包。

  你就像個麻瓜一樣想要穿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但是以失敗告終,你在心裡罵罵咧咧的。

  守門人也沒見過你這麼頭鐵的人類,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酷拉皮卡也握住你的手腕免得你再「自殘」撞牆,「可可,不要那麼做了。」

  你只恨自己剛才沒能再多撐一會,明明差點就能見到東·富力士了,你滿臉失落和懊惱。

  守門人又說:「現在你們該回去了。」它甚至還很貼心地為你們打開了回到人類世界的通道,你臨走前依依不舍地回望一眼,踏入那條通道時你再度體驗了一遍五髒六腑被擠壓的感覺,只是你這次沒有那麼幸運了,也許是因為你剛才卡bug太多次,這次是真的出現bug了。

  你在經過那條通道時意外地被卡出游戲。

  看著黑屏的游戲畫面,你干脆先退出游戲又給客服發去報錯反應,客服回復得很快,說是bug正在修復中,你可以先嘗試其他副本,你想了想,也是時候開啟新副本了。

  重新進入游戲,又回到熟悉的選擇降落點界面,不出意外的,[黑暗大陸]這個降落點依舊是灰色鎖定的,那麼剩下的選擇就是[鯨魚島]和[卡金帝國]了。

  鯨魚島是你最後的養老降落點,所以只剩下一個選擇了,那就是卡金帝國。

  行吧,卡金帝國,你來了!


第180章 後日談3

  穿過那條通道的時候, 酷拉皮卡原本握住你的手卻因為空間扭曲不得不松開,當你的手從他掌心滑走時他心裡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在不久之後他的預感成真了, 他回到了世界之樹的頂端,但是身邊沒有你的蹤影, 他在原地等了許久, 遲遲沒有等到你的身影。

  他這才陡然意識到,你又一次離開了,他也無法說明為什麼是「又」, 之前也發生過這種事事情嗎?

  面對你的離去, 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仿佛你已經從他身邊離開過許多次, 這不是第一次了。

  夜晚的雨勢越來越大,最後逐漸演變為暴雨, 雨水模糊他的視野,他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後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世界之樹離開的, 他邁著沉重的步子向你的住所走去,心裡還懷揣著一絲絲渺茫的希望, 或許你已經回到家了, 或許打開門就會看到你站在門後面給他一個驚喜,然後再嘲笑他那落湯雞的狼狽模樣。

  但是都沒有,他站在門前, 遲疑幾秒才推開門,裡面漆黑一片, 沒有你的身影, 更沒有他想像中你站在門後的畫面。

  被雨水打濕的發絲順著發梢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走到窗邊, 他看到窗戶倒影中的自己,那眼神和另外一個平行時空的自己如出一轍,那個「他」早就預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嗎?

  金發少年伸出手輕輕觸碰窗戶,「未來的無限種可能……」

  直到現在他終於明白另外一個自己的目的,「他」想要找到有你的未來。

  關於你失蹤的消息酷拉皮卡沒有向任何人透露,就連派羅也沒有告訴,這個秘密只能藏在他的心底。

  等天一亮,酷拉皮卡沒有任何猶豫地從這裡離開,至於目的地也很明確,那就是獵人協會總部的特殊實驗室,只有在那裡才能找到答案,他在前往獵人總部的列車上碰巧又遇到一對母女,其中的女兒睜著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看了酷拉皮卡許久,而後小聲地和母親說悄悄話,「這個人看起來好悲傷啊……」

  酷拉皮卡才察覺到自己的表情有多難看,他勉強對小女孩露出個笑容,後者說:「我媽媽說過的,如果難過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露出笑容,難過了就要哭出來!」

  可是小孩子還難以明白,有些悲傷是無法流淚的悲傷。

  「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酷拉皮卡冷靜地說。

  小女孩不解地歪了歪腦袋,「但我們哭泣也不是為了解決問題嘛,大哥哥你想得太多啦。」

  從小到大都自認為是博聞多識的酷拉皮卡現在居然無法反駁對方。

  到達獵人總部時這次尼特羅會長不在,凱特也不在,所有人都在按照自己原有的步調循規蹈矩地生活,酷拉皮卡在豆面人的帶領下再次來到特殊實驗室。

  「這樣,我還有其他的事情,等下再過來接待您,這樣可以嗎?」豆面人有禮貌地問道。

  酷拉皮卡點點頭,「當然可以。」

  此刻正值中午休息時間,實驗室內除了酷拉皮卡別無他人,室內安靜極了,只能聽到一些儀器運作時發出的規律而細微的聲響。

  酷拉皮卡走到最中央的機器前,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只是一個關於未來可能性的推演機器,但是如果換個角度的話,它的作用遠不止這些,當然是他人不曾設想過的角度。

  就比如只有通過火紅眼才能捕捉到機器上殘留的念力,這一開始僅僅只是他的一個推測而已,他閉上眼睛,再度睜開雙眼時眼瞳變成鮮艷的火紅色,通過這雙眼睛,他看見了其他人都未曾發現的細節。

  調出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的畫面,對上畫面中的「他」的眼瞳,酷拉皮卡隱約能夠聽見對方的說話聲。

  「在她離開後,世界也會逐漸陷入崩潰,直到她再次到來,世界才會恢復正常。」畫面中身穿黑色西裝的「他」嚴肅地說,「而我們的記憶也會被清空,我之所以會制造這台機器就是為了保留這份記憶。」說著說著,他頓了頓,「我不想忘了她,你也應該能夠明白的吧。」

  畢竟無論是他還是另外一個時空的「他」,從本質上來說他們就是同一個人,他自然能夠理解這種心情。

  畫面的金發青年又說:「世界崩潰的速度會越來越快,起初是一年後世界崩潰,後來是半年後世界趨於崩潰,當你看到我留下的信息時,或許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或許是一個月,又或許是一周,最糟糕的結果就是一天,甚至一小時。」

  「他」微微蹙眉,「你應該記住的,關於和她的回憶。」

  酷拉皮卡聽「他」緩緩道來,那塵封的記憶也被打開。

  「你們曾是青梅竹馬,因為她的存在躲過了滅族之夜,這是最平淡又美好的回憶。」

  「……後來,你們再度重逢,只不過那時的你背負著血海深仇的復仇者,而她則是揍敵客最優秀的孩子,她看起來好像不在乎一切,卻還是替你解決掉了所有旅團成員,只是到最後你也沒能向她表明心意。」

  酷拉皮卡想起自己和你還有派羅游歷世界的回憶,想起三人在雪地裡打雪仗的過往,想起同你一道坐纜車下山,你玩得太累靠在他的肩頭睡著的畫面。

  還有你站在列車長面前的畫面,對列車長說:「他們的未來已經被我收下了。」

  回憶中的你總是神采奕奕,臉上帶著無所畏懼的表情,仿佛世界上一切的困難都難不倒你。

  「這些回憶,怎麼可能會忘記……」金發少年低聲呢喃,他絕不會忘記的。

  這個世界的崩潰比他想像中來得還要更快,起初他只是聽見空氣中傳來的細小的動靜。

  刺啦刺啦——

  就像是空間被撕裂發出的聲響。

  緊接著時間也好空間也好,都在短短幾秒鐘內被扭曲,他的念力也開始變得不受控制,就在世界即將歸於湮滅的那一刻,他也覺醒了特質系的念能力,是沒有任何攻擊性的念能力,所起到的作用也僅僅只是保留與你相關的記憶。

  那些珍貴的回憶他都會好好保留,絕不會讓這些回憶被清空的。

  在短短幾秒後,整個世界都歸於毀滅。

  *

  因為接下來的副本是卡金帝國,所以你難得登上游戲論壇查看攻略,要知道你前面幾個副本都是不看攻略直接莽上去的。

  久違地登入游戲論壇,首頁飄著不少求助帖。

  【求助!窟盧塔族副本主線任務到底怎麼打過去啊!孩子要瘋了!】

  你點進去一看,原來是樓主光顧著刷酷拉皮卡和其他人的好感度了從而忽略了刷等級,所以怎麼也過不了滅族之夜那一關。

  2l:lz你應該多刷一刷經驗值啊,你這個等級實在是太低了,人家幻影旅團砍你不久跟砍西瓜一樣嗎?

  lz:回復樓上,但是每天的時間都很有限,還要分一部分時間出來刷好感度,否則都沒辦法觸發重要的劇情[大哭],我之前就因為好感度不夠沒辦法邀請酷拉皮卡跳舞[大哭]。

  看到這裡你不由地感到疑惑,酷拉皮卡的好感度有那麼難刷嗎?你記得自己當初也沒做什麼,頂多就是送一送禮物,他的好感值就跟著唰唰唰地往上漲,而且有時候酷拉皮卡沒收你的禮物還會漲好感度欸。

  你將頁面往下滑,發現lz還在吐槽其他副本,比如揍敵客副本因為天賦值太低結果一輩子都不能離開揍敵客的大門,而且還被伊爾迷控制得死死的。

  你不由地感到同情,畢竟如果不是天賦值過高而且你熱衷於刷經驗值,你估計也很有可能會是這種結局。

  等等,你進入論壇好像是為了找卡金帝國的攻略吧?

  回歸正題,你回到論壇首頁,視線捕捉到卡金帝國這一關鍵詞的帖子名。

  【壁壘了,大家能不玩卡金帝國副本就別玩吧,真是太難了,集宮鬥政鬥冒險於一體的副本,誰能玩的過去啊!】

  沒錯,你早就猜到這個副本還得扯上宮鬥,畢竟一聽帝國,就讓人聯想到了封建王朝,你點進帖子裡一看,lz在一開始就吐槽了一大通。

  lz:就這麼說吧,但凡隨機到的天賦值不是頂配,我都建議你們重開,不是開玩笑,如果說窟盧塔族副本還能勤能補拙,揍敵客副本就算天賦不佳大不了就不出大門,流星街副本只要打好和庫洛洛他們的關系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但是!重點來了——!劃重點!但是卡金帝國這個副本,真是封建味道很濃重啊!而且那些個王子,每個人都有幾百個心眼子,這裡尤其要點名的就是四王子,我給各位姐妹的建議是能不碰就不碰,或者是在他長大前提前把他解決掉,否則後期他真的很麻煩!會給玩家添很多麻煩的!

  2l:剛剛玩過卡金帝國的我無比贊同樓主,就該怎麼干,要不是我實力不夠,我真想在他幼年期就把他給嘎了。

  3l:我是新人,真的有這麼恐怖嗎?只看立繪的話,感覺他就是個普通的陰暗比啊。

  4l:回樓上,他可不是普通的陰暗比,怎麼說,伊爾迷和他一比,反倒都有些開朗了[苦笑]。

  哇哦,居然是能和伊爾迷相提並論而且還更勝一籌的角色啊,你在前面幾個副本裡都沒有直接接觸過卡金帝國,無論是卡金帝國的國王也好王子也是,所以對他們也不是那麼了解。

  5l:但也不能簡單粗暴地解決掉,總之就是非常麻煩,非常棘手的家伙,他和大王子都是玩家登基路上的強大競爭對手[苦惱]。

  把這個帖子從頭翻到尾,你看到的大部分都是一些關於這個副本的吐槽,不過也很正常,畢竟這是個吐槽帖子也不是正兒八經的游戲攻略帖子。

  199l:而且奉勸你們也不要想著刷高他們的好感度就會容易一些,完全不是這樣的,我就差點打出骨科結局。

  你刷新了一下。

  [該條回復已被管理員刪除,刪除原因:含有不當詞彙]

  從這個帖子裡出來,你在搜索框裡輸入[卡金帝國],結果跳出來的帖子寥寥無幾,更別提什麼游戲攻略帖子了,僅有的幾個帖子都是吐槽的,畢竟和揍敵客還有流星街副本相比,卡金帝國副本裡也沒什麼顏值扛把子人物,那些游戲看板郎都分布在前兩個你提到過的副本裡。

  而僅有的幾個長相好看的王子性格又是個頂個的變態,也難怪這個副本的熱度這麼低呢,完全不像揍敵客副本的帖子常年在論壇首頁飄著,都已經變成了話題高樓。

  看樣子還是只能自己莽過去了,你從論壇退出,伸了個懶腰,手機收到消息屏幕亮起,分別是家人問你清明節是否放假回家,以及上司要求你清明節當天回公司加班。

  你暗罵一聲果然上司都是沒祖宗的東西。

  猶豫一秒後,你選擇沒看到這兩條消息,然後再度打開游戲。

  和客服反映過的問題正在維修中,你果斷開啟新副本。

  【請選擇降落地點。

  ·鯨魚島

  ·窟盧塔族

  ·揍敵客家族

  ·流星街

  →卡金帝國

  ·黑暗大陸】

  【正在加載中……】

  在你看不到的角落裡,一些本該被清空記憶的NPC也奇跡般地將關於你的記憶保留下來。

  比如此刻在窟盧塔族內,五六歲的酷拉皮卡正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首先是肯定要離開這裡的,但是他又不能確定庫洛洛會不會再次組建幻影旅團將窟盧塔族滅族,因此他糾結地皺起眉毛。

  派羅帶著點心來酷拉皮卡家做客,他也在酷拉皮卡的提示下逐漸想起與你有關的回憶,他來到酷拉皮卡的房間後將點心放在一邊,「我們現在這個年紀說的話大人是不會相信的。」

  酷拉皮卡輕哼一聲,「我也沒指望他們能夠相信,反正只要派羅和我一起出發就好了。」

  「但是幻影旅團……」派羅臉上充滿擔憂表情,「不會再過來嗎?」

  酷拉皮卡單手托腮,「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看樣子還得要等幾年。」

  派羅又好奇地問:「酷拉皮卡是怎麼記得那些回憶的?要不是你的提醒我都忘了。」

  「那個啊……」酷拉皮卡閉上眼睛,再度睜開眼睛時已經轉化為火紅眼狀態,他說,「就是這份能力讓我將記憶保留下來的。」如果有念能力者在場的話用「凝」就能看到酷拉皮卡身周彌漫著的念力。

  「總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派羅若有所思,「這是什麼特別的能力嗎?」他在記憶裡翻找,找到了答案,「啊、是念能力吧?」

  酷拉皮卡點點頭,「是的。」

  「但在我的記憶裡酷拉皮卡的念能力好像不是這個。」

  「這是在最近一個周目裡才覺醒的。」酷拉皮卡咬了一口派羅帶來的點心,這也是你曾經最喜歡吃的點心,你會在下午的時候和他們坐在一塊,聽他和派羅嘰嘰喳喳地說著些什麼,然後你安靜地享用下午茶,偶爾也會說上兩句話。

  「這樣啊——」言歸正傳,派羅說,「要是能知道流星街的情況就好了。」

  酷拉皮卡對於流星街也好,庫洛洛和幻影旅團也好,沒有半分好感,甚至可以說是充滿憎惡的,他冷冷地說:「那種人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而酷拉皮卡口中所提到的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人,此刻正站在廢棄教堂裡,才十三四歲的庫洛洛面容青澀,臉頰還帶著點沒有完全消下去的嬰兒肥,目光掃過在場的其他人,因為保留了前幾個周目的回憶,所以這次他成功避開了薩拉薩的死亡,甚至在這個年紀就帶領流星街逐步走向繁榮。

  只是他還並不是實際上的掌權人,重要權力仍然掌控在教皇手中,准確來說是身體健康近十年內都不會死去的教皇手裡。

  如果說以前的庫洛洛想要憑一己之力保護自己的伙伴和流星街的話,那麼現在他改變想法了,他需要更多的力量,既然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那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次機會的。

  「那麼各位,有興趣成立一個團體嗎?一個足以將流星街帶向光明的組織。」還有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再利用這份力量找到你。

  庫洛洛是個聰明的人,擅長從過往的失敗中吸取經驗,這次他會裝出一副你喜歡的模樣,收斂起自己的利爪,讓你將他當成性格溫和的人,他這一計劃並非毫無可行性,甚至可以說是成功率很高,畢竟從你上周目留給他的最後幾句話裡可以推測出,你其實對他也沒有那麼厭惡。

  這當然是他的皮囊起到了作用,除此之外還得要感謝帕裡斯通的對比。

  在場的人都是原先旅團的初始成員,有些人對於被庫洛洛叫到這裡還一頭霧水,尤其是窩金,「什麼光明?你的意思是要給流星街裝路燈嗎?上次裝的路燈都被人打架的時候毀掉了。」

  信長在旁邊涼颼颼地說:「其中大部分都是你毀掉的吧?你還好意思說啊?」

  窩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誰讓這些路燈的質量實在是太差了!」

  瑪奇說了一句,「憑窩金的力氣的話,再結實的路燈都會被弄壞的。」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因為沒有經歷過太多黑暗的事情,他們的性格也和前面幾個周目有些微妙的不同,具體來說就是更加天真和開朗吧。

  薩拉薩站在教堂台階上,雙手抵在嘴邊作出小喇叭狀,「好啦——大家都安靜一點,庫洛洛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她這樣嚎了一嗓子,大家果然都不再說話了,教堂內頓時又變得非常安靜,庫洛洛向薩拉薩道謝,「謝謝。」

  薩拉薩嘿嘿一笑,「不客氣!那你快點說吧。」

  「我要說的是,在未來的幾年裡我會逐漸將流星街的權力收到自己手裡,而後再把這些權力分配給你們,讓我們一同管理流星街吧。」庫洛洛說得很簡單,但是他知道想要做到剛才提到的事情絕不是一件容易事。

  「那麼在這之後呢?」俠客那雙碧綠色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看向庫洛洛,「你是不是還瞞著我們什麼事情啊?」

  窩金並不怎麼小聲地嘟噥,「是啊,這種好事真的會輪到我嗎?而且我只擅長搞破壞不擅長做管理啊。」

  庫洛洛回望俠客,「是的,我還有一些事情瞞著你們,因為在那之後我還需要各位幫忙尋找一個人,你們或許已經將她忘了,但我沒有忘記,她曾經是我們身邊的一員,她曾經站在我現在的位置為你們尋求更好的出路。」

  薩拉薩又問:「那她的名字是什麼?庫洛洛你就不要再賣關子啦。」通過庫洛洛的描述,薩拉薩的腦海裡已經隱約出現你的輪廓,只是好像隔了一層霧,怎麼也看不清,她也因此有些心急。

  「可可,她的名字是可可哦,當然她也有可能會換名字,長相也是……都會發生變化。」當庫洛洛說起你時,他的唇角上揚,眉眼間都是柔和的笑意,「當你們見到她的時候就會知道的。」

  窩金喃喃,「可可這個名字確實很熟悉,咱們這還有誰叫可可的啊?」

  芬克斯瞥了窩金一眼,「很顯而易見她不在流星街啊,要不然早就找到了。 」

  「喂,你那是什麼語氣啊,是想要和我打架嗎!」窩金立馬撩起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俠客忽略掉後面窩金和芬克斯吵架的聲音,他又向庫洛洛提問:「可是她現在又會在哪裡呢?你有什麼頭緒嗎?」

  庫洛洛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頭緒,也不知道她究竟會在哪裡,但是我知道的,總有一天會和她見面的。」

  俠客沉默片刻,忍不住吐槽,「你真的不是戀愛腦嗎?」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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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你選擇了降落點[卡金帝國]】

  【正在加載中……】

  依舊是熟悉的系統加載界面, 你耐心地等待系統加載完畢。

  【正在抽取你此次的身份】

  【你的身份是第二王妃的女兒】

  【請分配你的天賦值】

  等等,第二王妃是誰來著?你進入游戲前還沒有把各個王妃以及王子之間的關系搞清楚,沒辦法, 光是王妃就要八位,王子加上你就有十六位了, 這也不是一口氣能記住的。

  不過後面總應該還會有介紹的吧?你仔細查看自己這次的天賦值, 很好,又是頂配開局,各項屬性都很優秀, 甚至和揍敵客副本的天賦不相上下, 這讓你松了口氣, 天賦好一點總比普通開局難度要低一些。

  你睜開眼睛, 赫然印入眼簾的是一張醜臉,醜到你了, 你睜大眼睛,那副表情逗樂了面前的男人, 注視他幾秒後你才確認他的身份,正是現任卡金帝國的過往, 拿士比·灰郭肉, 同時也是你現在這個身份的父親。

  如果真的要比較的話,你果然還是更喜歡席巴當你的父親,至少後者的長相不會傷害到你的眼睛。

  你現在擔心的是萬一自己的外貌隨了這位父親就糟糕了。

  「親愛的謝謝你, 我們的女兒真可愛啊……」拿士比語調柔軟,大概是想要營造出一種慈父的感覺, 但是慈祥的感覺是沒有, 油膩的感覺倒是很明顯的。

  要不是你現在沒辦法自由活動,你真想快點從這家伙身邊離開。

  天吶誰來救救你!

  你的母親還躺在床上, 那樣子看起來有些虛弱,但即便是面色蒼白,也絲毫不影響她的美貌,甚至帶著一種病弱的美感。

  父母之間的顏值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你只好偏過頭去看母親杜爾茲露來洗洗眼睛,後者對你露出個柔弱的笑容,「珀爾,這孩子的名字就叫做珀爾……」

  是珍珠的意思嗎?還好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名字,而且還是你的美人母親給你取的名字,所以你也就欣然接受了。

  拿士比湊近他的第二王妃,你默默地挪開目光不想看醜男親美女的畫面,太辣眼睛了。

  好在這時候一個金發小女孩衝入房間內,聲音清脆,「媽媽,我的妹妹呢!我聽侍女說了,你生的是個女兒,我有妹妹了!」

  闖入房間的是如今卡金帝國的第二王子卡蜜拉,這裡需要說明一點,那就是在卡金帝國無論男女,國王的後代都是以王子來稱呼的。

  算上剛剛出生的你,現任國王的後代分別是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他的大兒子的親生母親則是第一王妃,鑒於這是個封建王國,所以第一王妃地位類似於後宮中的皇後,這個位置往往都是由其他大家族牢牢把控的,所以比起和第二王妃的情意濃濃,國王和第一王妃更多的是出於政治聯姻。

  卡蜜拉有著一頭金燦燦的長發,眼睛是漂亮的湛藍色,五官精致宛若洋娃娃,和她的母親長得非常像,你盯著自己的姐姐卡蜜拉幾秒,與此同時卡蜜拉也發現了你,她的眼睛一亮,「這就是我的妹妹了吧!」

  說著,她朝你跑過來,一把抱住你,又被母親杜爾茲露叮囑,「卡蜜拉,你抱著妹妹的動作要輕一點,再輕一點。」

  卡蜜拉含糊地應聲,「嗯、嗯知道啦——」但實際上也沒有聽進去多少,她的雙眼一眨不眨注視著你,出生幾天的嬰兒皮膚沒有那麼皺巴巴了,你的皮膚雪白,眼睛也是漂亮的湛藍色,只是頭發是淺棕色的,卡蜜拉用臉頰蹭了蹭你的臉頰,「她叫什麼名字呢?」

  「珀爾,這是你妹妹的名字哦。」杜爾茲露這樣說。

  卡蜜拉驚喜道:「之前我生日的時候想要的禮物就是珍珠,所以這也是我的禮物吧!」因為珍珠和你的名字是同音嘛,而且你的樣子皮膚白皙圓潤,乍一眼看上去確實很像珍珠,所以卡蜜拉理所當然地把你當成她的生日禮物。

  女孩動作輕柔地托住你的後背,看向你的眼神溫和柔軟。

  這就是正常的兄弟姐妹情了吧(是的你就是在拉踩某位名為伊爾迷的大哥),雖然接下來你還要面對宮鬥政鬥等等一系列麻煩的東西,但至少你的這位姐姐看起來還挺友善的,這是唯一讓你慶幸的地方了。

  後來的日子你都是在吃吃睡睡中度過,這裡畢竟不是什麼揍敵客家族,如果不是將來還有王位繼承戰,你還真是很想就這樣躺平生活下去。

  但躺平是不可能躺平的,估計游戲策劃也考慮到了這一點,這次的主線任務非常簡單粗暴,絲毫沒有之前謎語人的風格。

  【主線任務:贏得王位繼承戰】

  【任務獎勵:黑暗大陸情報碎片X3】

  就說巧不巧吧,你還剛好就剩下那三塊情報碎片,還真是被策劃給拿捏了。

  算是為了這個任務獎勵,你就必定要贏得這場王位繼承戰,雖然那還得等十幾年,畢竟現在國王才只有三個後代,真正到繼承戰的時候加上你可是有足足十六位王子參加的。

  那麼在這場繼承戰到來前你完全可以為此准備起來,未雨綢繆總歸是沒錯的。

  為了增加自己的勝算,你德智體美勞全方位均衡發展,啊抱歉,更正一下,沒有德,因為你已經習慣了干缺德事。

  就比如給一王子使絆子,因為你知道一王子後來的弟弟就是臭名昭著的四王子,所以對他也沒什麼好觀感。

  其實在繼承戰拉開帷幕之前王子之間的氣氛也沒有那麼劍拔弩張,這也是為什麼後來有些王子無法接受自相殘殺只為選出最終的繼承人。

  人在年幼的時候還不會層層疊疊地偽裝自己,說的話也往往都是真心話。

  一王子班哲明比你和卡蜜拉年長好幾歲,在八、九歲的年紀他已經進入軍校學習,聽說他的母親勢力主要就在軍部,他早早進入軍校也是為了培養未來的心腹。

  班哲明的長相嚴肅,你都能預見到他長大後那副黑臉大漢的模樣了。

  不好意思,玩家就是很顏控的啦,所以在你學著走路的時候碰見軍校放假回宮殿的班哲明時你選擇看不到,裝作無視就是最好的方法。

  不過擋不住對方主動向你打招呼,「是珀爾啊,你已經學會走路了嗎?」

  一點也不想搭理他,你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見狀,班哲明索性在你面前蹲下來,與你目光平視,這下子你就不能再裝作看不到他了。

  【班哲明很關心你,對此你決定:

  A.向他撒嬌,「哥哥!」

  B.糊他一手的口水】

  撒嬌是不可能撒嬌的,你就算從這裡跳下去摔死也不會撒嬌的,所以你果斷選擇第二個選項。

  在班哲明好奇地觸碰你的臉頰時糊他一手的口水。

  哼哼,你可是不好惹的,你忍不住唇角上揚。

  手上沾上口水的班哲明也沒有生氣,倒是陪伴在你身邊的侍女緊張得要命,急急忙忙地拿出手帕遞給班哲明,「您擦擦手吧。」

  班哲明接過手帕擦拭手掌,他還笑得出來,哪怕他笑起來也沒有削減他身上那股嚴肅壓抑的氣息,「珀爾真活潑啊,有時候我也會羨慕卡蜜拉能夠有你這麼可愛的妹妹。」

  呃,被他誇獎可愛你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啊。

  「珀爾應該已經學會說話了吧?為什麼不說話呢?你是不想和我說話嗎?」雖然還是笑著的,但是氣氛發生了變化,這家伙從小時候就能看出來性格不怎麼樣,換做是其他的普通小孩子估計會被嚇哭的吧,但你的內心是個成年人,還是個飽經職場PUA的滄桑社畜,所以這種語氣根本嚇不到你,可別小看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你垂下眼簾,你的長相主要遺傳的是母親杜爾茲露,你的母親在年輕的時候是這個國家出了名的美人,繼承她的容貌的你長相精致可愛,哪怕不說話也很討人歡心。

  班哲明只是注視你的臉,覺得自己可能太計較了,畢竟你也只是個小孩子而已。

  他聽到你平淡地應了一聲,「嗯。」

  他剛才問的問題太多了,以至於他都不知道你是在回答哪個問題,應該是在回答第一個問題吧,他的表情略帶驚訝,「說話了,珀爾叫我一聲哥哥吧。」

  你不情不願地說:「哥哥。」絕對不多說一個字。

  班哲明揉了揉你的頭發,正巧這時候他的母親,也就是第一王妃汶瑪的貼身侍女來叫他過去,他這才站起身,臨走前又想起了什麼,往你手裡塞了一塊巧克力。

  【獲得物品[昂貴的巧克力X1] 看起來就很昂貴的巧克力,使用後可以補充體力,但是注意狗狗是不能吃巧克力的噢!】

  你低頭打量那顆巧克力,還是草莓口味的白巧克力,真想不到班哲明這樣的人還會隨身帶巧克力。

  侍女彎下腰小聲對你說:「珀爾王子,這顆巧克力我先替您收起來吧。」

  你瞥了一眼侍女,嘴上說著的是替你保管,但其實是擔心班哲明在巧克力裡面動手腳吧,畢竟班哲明也不是什麼天真單純的孩子,而且你還年幼,在這個時候死去,隨便找個借口都能糊弄過去。

  沒等你回答,侍女就已經打算從你手中拿走巧克力,但是被你躲開了。

  都已經送給玩家的東西,那就是玩家的了,哪裡還有被收走的道理。

  侍女又是緊張又是擔憂地蹙起眉頭,「珀爾王子您就不要鬧著玩啦,乖乖把它給我好嗎?」

  你把頭轉到一邊,「我的。」

  見你這幅態度,侍女也只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那好吧,這的確是王子殿下您的東西。」

  侍女終於沒再打擾你,你接下來的時間也被安排得滿滿當當,當然不是你的父母安排的,這裡不是揍敵客,不用從小接受殺手教育,這些事情都是你給自己安排的,比如去宮殿的花園裡探索,又比如和路上遇到的侍女搭話觸發日常任務。

  由於你平日裡時常詢問她們是否需要幫助,所以即便你沒有送什麼禮物,她們對你的好感度也都維持在80左右的樣子。

  「珀爾王子——這還是不麻煩您了吧!」侍女把你拿在手裡的南瓜放回到籃子裡,這些蔬菜都來自於皇家專屬農場,你雙手死死攥住這個南瓜,奇了怪了,平常你幫助這個侍女她都會欣然答應的,而且還會掉落不少獎勵,更重要的是她的任務掉落的經驗值很高。

  「為什麼?」你的聲音脆生生的,很難讓人討厭。

  那名侍女臉上浮現出為難的神色,「因為這是我的職責呀,怎麼好意思麻煩您呢?」主要還是因為你上次幫助她的畫面被你的姐姐卡蜜拉看到了,後者還以為是侍女在欺負你,氣衝衝地去找這名侍女算賬,她沒有被趕出皇宮都算運氣好的,所以她現在根本不敢麻煩你。

  「但我就是想要幫助你。」你態度強硬地從她手裡拿走南瓜,然後跟在她身邊,侍女照顧到你走路慢,於是她也放慢走路的步調,她說,「卡蜜拉王子真的很關心您呢,她是一位好姐姐。」

  這一點你無可否認,卡蜜拉的確是個好姐姐,和你之前那位大哥伊爾迷形成鮮明對比,可怕的是後者還固執地認為自己是什麼絕世好哥哥。

  而就在同一時刻,被你在心裡吐槽過無數次的伊爾迷正站在父親席巴的書房內,「我認為可可的能力是時空系的,她可以操控時空,不……甚至是整個世界。」伊爾迷認真回想有關你的回憶,「而我們就像是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間的玩具,玩膩了就丟到一邊。」

  六七歲出頭的伊爾迷語氣老成,這當然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因為在這具身體下,裝著的是成熟的靈魂,他又說:「也難怪可可對什麼都不在乎呢。」

  席巴聽完他的分析,「那麼你覺得她現在又會在哪裡呢?」

  伊爾迷的手指摩挲下巴,「嗯……巴托起亞共和國附近的國家我都找過了,看樣子只能去另外一片大陸了,不過嘛,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

  伊爾迷的唇角上揚,漆黑的眼瞳幽深不見底,「我們會找到她的,無論怎樣,她都是屬於揍敵客家的。」


第182章

  身為玩家, 你的一天是非常繁忙的,早上眼睛一睜就有一大堆日常任務等著你完成,但在這之前你還得要在侍女的服侍下完成洗漱和梳妝打扮, 所幸的是你現在的母親杜爾茲露不會像基裘那樣熱衷於給你換裝,給你准備的衣服也是以舒適為主, 而且但凡你稍微表現出一些不喜歡的神色, 那套衣服就絕對不會出現在你的衣櫃裡。

  嗯……和基裘相比就是兩個極端的母親呢。

  換上柔軟舒適的褲裝,你被母親杜爾茲露抱著前往餐廳和其他王妃還有王子共進早餐,當然也不是每天都這樣的, 只有在月初的時候才會這麼正式地一同進餐, 其余時間你一般都是和姐姐卡蜜拉還有母親一起在自己的小宮殿內享用早餐。

  你無聊地繞著母親杜爾茲露的頭發, 她也沒有要制止的意思, 反而微微低下頭任由你繞著她的頭發玩,她輕聲細語地詢問:「珀爾等下就要見到父王了開心嗎?」

  不, 一點也不開心啊,誰會看到那張醜臉還開心啊, 你又不是戀醜癖,再說了這家伙後宮那麼多王妃妥妥的一個種馬, 時常會給你一種自己在種馬文裡的錯覺, 對他更是越看越不爽。

  老登,總有一天你會把他從王位上拽下來的。

  你木著一張臉,裝作自己沒聽懂, 畢竟你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聽不懂大人的話也很正常吧?

  跟著走在杜爾茲露身邊的卡蜜拉一針見血地說:「珀爾才不喜歡他呢。」

  「卡蜜拉。」杜爾茲露叫了一聲大女兒的名字,語調難得有些嚴肅, 「不可以這麼說知道嗎?尤其是千萬不能在別人面前那麼說, 這會對你很不利的。」

  杜爾茲露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但生活在宮廷中她也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現在她就在教大女兒什麼叫做謹言慎行,「說出的話是沒辦法收回的,所以在開口前一定要再三考慮。」

  卡蜜拉撇撇嘴,「我知道了。」旋即又看向你,湛藍色的眼瞳泛起笑意,「珀爾肯定和我想的也是一樣的吧?」

  可愛的NPC朝你笑欸,基於禮貌你也給她一個笑容,後者興奮地說:「看吧,珀爾果然想的和我是一樣的!」

  談話間你們已經來到餐廳,站在門兩邊的侍女為你們打開門,房間內裝修奢華,巨型水晶吊燈懸掛在天花板上,你們來得不算早,長桌旁已經坐下幾個人,位置也是有講究的,是按照王妃的順序坐的,第一王妃汶瑪坐在距離國王拿士比最近的地方,她身邊還坐著她的兒子班哲明,接下來就是第二王妃杜爾茲露,你和卡蜜拉分別坐在母親身邊。

  你旁邊挨著的是班哲明,他本來皮膚就是小麥色的,進入軍校後風吹日曬的,皮膚黝黑,看起來就更加不美觀了。

  現在換位置還來得及嗎……你默默地想。

  似乎是來不及了的,因為班哲明已經轉過頭看向你,甚至還對你笑了笑,你敷衍地對他點點頭,他也不在意。

  你吃著乏味的水蒸蛋,就不能調整一下食譜嗎?每天重復吃同一種食物你是忍不了的。

  那碗水蒸蛋只動了幾勺子,你聽見國王拿士比詢問第一王妃汶瑪的身體狀況,沒錯啦,第一王妃又懷孕了。

  「希望會是個和班哲明一樣優秀的孩子。」汶瑪慈愛地撫摸自己的小腹。

  班哲明卻很小聲地說:「我才不想要弟弟呢。」

  嗯?他怎麼知道自己會有個弟弟的?你頗感好奇地看過去,班哲明坐得筆直,挺直背脊,臉上煩躁的表情卻怎麼也掩飾不住,他瞧見你看過來了,表情這才稍微變得柔和一點,他說:「珀爾,為什麼要看我?」

  【班哲明正在好奇你為什麼會主動看他,對此你決定:

  A.糊他一臉口水

  B.「你為什麼會知道是個弟弟?」】

  雖然很想選A,但你還是對他為什麼會知道汶瑪腹中孩子是男孩更加好奇。

  於是你問:「你為什麼會知道是個弟弟?」

  估計班哲明也是第一次聽你說這麼長一句話,而且你說話的時候不像其他剛剛學會說話的孩子那樣語序顛倒口齒不清,相反地,你咬字清晰,語序正確。

  「醫生說的。」班哲明說,「我果然還是希望有個像珀爾一樣的妹妹。」這一部分是因為你表現出的乖巧模樣討人喜歡,另外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因為妹妹不會對他未來繼承王位構成威脅,畢竟卡金帝國歷史也不是沒存在過為了除掉競爭對手而將女性王子嫁到其他國家的例子。

  你收回目光,「那你要失望了。」因為汶瑪肚子裡的孩子不光是個弟弟,還是個極其棘手的弟弟,未來也是爭奪王位的有力競爭者。

  「我聽說最近珀爾很喜歡去花園散步?那裡最近還新建了一個兒童樂園,珀爾肯定會喜歡的吧?」拿士比對你說,如果拋開別的不說,在某些時刻他會讓你聯想到現實世界裡的父親,大概就是平常不管事,偶爾跳出來刷一刷存在感,雖然他是為了讓你開心,但他的所作所為並不能取悅你。

  由於真實感太強,以至於你對現實世界父親的厭煩也一並轉移到拿士比身上。

  你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拿士比笑出聲,「珀爾的性格和你母親一模一樣啊,我當初見到她的時候她也是那麼害羞內向。」

  有沒有一種可能,當初杜爾茲露見到他的時候也不想搭理他?

  好在有杜爾茲露出來打圓場,替你感謝拿士比,席間你看見卡蜜拉對你擠眉弄眼比了個眼神,你能看懂她是在對父親拿士比感到無語,你笑著衝她眨眨眼睛。

  早餐結束後你照例去完成日常任務,比如整理書房,又比如去花園除草和除蟲,盡管跟在你身邊的貼身侍女看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都是提心吊膽的,但也沒有人敢阻止你。

  去花園除草除蟲是你最喜歡的日常任務,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給的經驗值很多。

  為了方便做任務,你平常穿的都是褲裝,便於行動,你邁著小短腿在偌大的花園內穿梭,時不時停下腳步蹲下來拔起雜草,然後面無表情地把毛毛蟲還有其他蟲子收集到系統背包裡。

  【獲得[綠色毛毛蟲X3] 使用後可以恢復體力】

  【獲得[七星瓢蟲X10] 使用後可以恢復體力】

  【獲得[蒲公英X4] 清熱解毒,可以消除毒藥的負面影響】

  你扒開一片草叢,頓時感覺自己可能是捅了七星瓢蟲的窩,植物葉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紅色的瓢蟲,你一只都沒有放過,全都收入囊中。

  因為太專注於抓蟲子,你幾乎整個人都要鑽進草叢裡去了,看得身邊的侍女忍不住出聲提醒你,「珀爾王子,需要幫助嗎?」

  這麼點小任務當然不需要幫助啦,你頭也沒回,「不需要。」

  把最後一只七星瓢蟲抓住,日常任務也順利完成。

  【任務已完成,任務獎勵已發放至郵箱,請注意查收。】

  你唰的一下站起來,頭發上沾著幾片葉子,你搖搖頭,把那幾片葉子都抖落,但還有幾片葉子沾在你的後腦勺上,是侍女伸出手替你取下那幾片葉子。

  「珀爾王子真是活潑啊。」名為莉蓮的侍女理了理你亂糟糟的頭發,語氣慈愛,你想了想,又跑回到那片草叢裡,找到剛才發現的那朵小雛菊,摘下後放到莉蓮手心,對她說:「禮物。」

  你是不介意把周圍人的好感度刷高一點的,畢竟像莉蓮這樣的NPC不會害你,甚至未來還會對你有幫助。

  莉蓮接過花朵,她是用雙手將那朵雛菊捧在掌心的,眉頭一皺,嘴巴一癟,那表情就像是快要哭出來了的,見狀,你又急急忙忙地說:「不要哭。」

  安慰人很麻煩的,而且你也極其不擅長安慰人啊。

  莉蓮收起手掌將雛菊攏在掌心,「我沒有要哭哦,珀爾王子真的很溫柔啊……就和您的母親一樣。」

  是的,當人們誇獎你的時候都會習慣性地帶上你的母親杜爾茲露,就和你在揍敵客的時候其他人誇獎你都會帶上你的父親席巴一樣,你對此倒是沒什麼意見。

  唯一讓你在意的是那個始終沒有點亮的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王妃的過去】

  這個支線任務早就已經存在任務框內,但是始終處於灰色鎖定狀態,你原先還以為是有等級要求的,但後來你才發現這個支線任務的要求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每天打開任務框就會看到這個支線任務,搞得你對此非常好奇。

  於是你順勢問道;「母親她以前是怎樣的?」

  莉蓮想了想,神色認真,「她年輕的時候可是全國都聞名的美人呢,聽說在她十六歲的時候曾有人為了見她一面爬上她的房間所在的高樓,結果掉下來摔斷了腿。」

  「而且呢,也有許多吟游詩人在她家附近深夜歌唱。」

  深夜唱歌啊,那真的不會擾民嗎?你的關注點似乎偏了。

  莉蓮說的這些你以前就聽說過的。

  就沒有一點新的東西嗎?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什麼了嗎?」你問道。

  莉蓮看向你的臉,你的五官都和母親杜爾茲露極為相似,這意味著你長大以後也理所當然會是個美人,唯一不同的是你的眼神,你的眼神太過平靜了,就像是在審視周圍的一切。

  「王妃也很擅長多種樂器,藝術鑒賞水平很高。」

  這些都不是關鍵信息,你心不在焉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這樣啊……但是你一直都沒有說到關鍵點,比如說她當年為什麼要嫁給國王呢?」

  此話一出,氣氛有一瞬間的凝固,莉蓮臉上的笑容也維持不住了,她的聲音單薄,「這當然是出於種種考慮的,您現在還小,不會懂的。」

  被人當成小孩子的感覺真差勁,你抿抿唇,「莉蓮,你是在敷衍我嗎?」

  「當然沒有,嗯……等您長大以後就會知道的。」莉蓮收起你剛才給的雛菊,用手帕將你的雙手擦干淨,「等下您的家庭教師也要過來上課了,我再給您換套衣服吧。」

  莉蓮之後的話你都沒認真聽,你捕捉到她剛才話語裡的關鍵詞,「等你長大以後」,這就代表或許這個支線任務的要求就是等你長大嗎?還真是考驗你的耐心啊。

  擦干淨手,莉蓮牽起你的手,領著你往書房走去,你的家庭教師不僅教授你普通的文化課知識,除此之外還有專門的軍事理論和政治理論課程,後者這些課程能夠增加[謀略],你在游戲論壇裡看到過的,如果想要順利登基成為下一任國王,謀略值也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哪怕你心裡還想著剛才的支線任務,也只能老老實實去上課。

  不過上課也不是完全枯燥的,就比如說這位家庭教師的姓氏是富力士,至於名字,他則是沒有透露,哪怕你詢問自己的母親亦或是自己的國王父親都沒有得到確切的回答,你所能知道的僅僅是他的姓氏。

  看到這個姓氏的時候你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金·富力士,又或者是那位神秘的東·富力士,這位家庭教師身上顯然藏著不少秘密。

  你被莉蓮帶到書房,坐在特制的高腳椅上,雙手撐在書桌邊緣,這位富力士先生長相和金是同一掛的,長相偏向童顏,眼睛也是偏圓的,頭發更是很容易炸毛的那種。

  到書房的時候他已經在黑板上寫下今天上課的內容了,講的是如何應對國家緊急事件,這對於你這個年紀的普通孩子來說不亞於天方夜譚,是根本無法理解的東西,但是他也不管你聽不聽得懂,自己講得倒是很有興致。

  「假如這起事件牽涉到幾萬,幾十萬,乃至幾百萬民眾的生活,應對的方法也是截然不同的。」富力士敲了敲黑板,「那麼珀爾王子,你覺得,應對方法的不同點都哪裡?」

  「關鍵點在於瞞不瞞得住吧,前面兩種情況只要及時把消息壓下去其他人在短時間內是不會發現的,至於最後一種情況,是無論如何都壓不住的,一味的控制消息傳播反而會引起民眾的逆反心理,那麼在這時候最重要的就是安撫人心,讓他們知道國家是在乎他們的。」

  你明明是來玩游戲的,但硬生生地玩出一種結構化面試的錯覺。

  「王子殿下您說得很有道理。」富力士對你的回答很滿意,他又問,「您還有什麼問題嗎?」

  「富力士,是很常見的姓氏嗎?」

  「嗯……應該不算吧,我從小到大很少見到這個姓氏的。」富力士想了想,「怎麼,您在這之前還見過和我同一姓氏的人嗎?」

  你說:「見過,就在書上,《新世界行紀》的作者姓氏不就是富力士嗎?」

  「您說那本書啊?真厲害啊,我以為您這個年紀閱讀還會存在一些困難,畢竟那本書裡還有一些很晦澀難懂的內容不是麼?」富力士放在手裡的粉筆,他單手撐在書桌旁,饒有興致地問:「那麼你覺得這本書的內容都是真的嗎?」

  後半句話對你稱呼發生了變化,從原本的敬稱變為「你」,仿佛是因為他的注意力都在你接下來的答案身上,自然而然地忽視了稱呼問題。

  「是真的哦,雖然別人說都是想像出來的,但是僅憑想像力就能描繪出這樣一個世界,除非是真的體驗過才能寫出來的,因為人類的想像力是有限的,人無法創造出自我認知以外的東西。」說著,你伸手點了點腦袋,「所以我能夠肯定,這是真的。」

  富力士定定地看著你,「雖然所有人都說你以後會成為你母親那樣的人,但是我卻不是那麼認為的。」

  過了幾秒,他又說:「你適合冒險。」

  那不是肯定的嘛?不然你干嘛玩這個游戲啊。

  說完這話,富力士用笑容轉移話題,「好啦,那接下來我們就繼續上課吧。」

  你單手托腮聽他繼續講課。

  課程結束後你相應的數值也得到了提升。

  【認真聽講課程[軍事理論] 謀略+4】

  【認真聽講課程[政治理論] 謀略+5】

  在課程結束後富力士收拾起自己的背包,你沒有急著走,而是坐在位置上,「你為什麼不願意透露自己的名字?」

  「交換名字是人類建立聯系的重要步驟,而我現在不打算和誰建立聯系。」

  你盯著他看了許久,看得他的動作停住,「就算你一直盯著我看也沒有用的。」

  「那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說出自己的名字的。」他的話語直接激發了你的逆反心理。

  他唇角上揚,輕笑出聲,「好啊,那我會等待那一天的到來的,但在這之前你還是先安全長大吧。」

  你從椅子上跳下來,跟在富力士身邊和他一同走出書房,卡蜜拉也正好結束她的實戰訓練從訓練場裡趕回來,那頭茂密的金發被她扎成馬尾辮垂在腦後,伴隨著她走路的動作一甩一甩的。

  「珀爾——」她見到你後興奮地向你奔來,本來想要抱一抱你的,但是想到自己身上都是汗水,就只好作罷,她問:「你剛剛下課嗎?」

  對於過分熱情的姐姐你也能從容應對,「嗯,剛下課。」

  卡蜜拉對你笑笑,接著站直身體,揚起下巴將富力士打量一遍,她當初也想不通為什麼父母會選擇這個來路不明的人作為你的家庭教師,直到現在她都對他心存戒備,「那麼,也辛苦你了富力士先生。」

  「哪裡的事,給珀爾王子上課也是我的榮幸。」富力士說的都是些客套話。

  「那麼就請您慢走。」說著,卡蜜拉對他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目送富力士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卡蜜拉忍不住嘟噥,「真是的,這種可疑的人也能成為珀爾的老師嗎……」

  「今天的訓練還好嗎?」你岔開話題地問。

  「別提了,班哲明那家伙肯定是在嫉妒我有你這麼可愛的妹妹,剛才在訓練場真是沒有手下留情啊。」卡蜜拉不悅地皺起眉,她對第一王子班哲明沒什麼好感,其主要原因還是他的母親汶瑪王妃總是壓過自己母親一頭。

  你看了眼卡蜜拉頭頂的等級,在她現在這個年紀能有20級已經算不錯了,但敵不過班哲明的各項屬性都太優秀,而且她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生命值上限太低了,簡單來說就是太脆皮了。

  你現在的等級才10級,和你設想的刷級進度差遠了,但也沒辦法,整天呆在王宮裡,日常任務的數量是有限的,你能有現在的等級都是你每天孜孜不倦找NPC觸發新的日常任務的結果。

  「所以說啊,珀爾平常也最好離班哲明遠一點呢,那家伙還有他的母親,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卡蜜拉致力於讓你認清班哲明和第一王妃的真面目,生怕你會被他們給騙了。

  「那卡蜜拉受傷了嗎?」你又問。

  「稍微有點傷口啦,但是不嚴重。」

  【支線任務:幫助卡蜜拉上藥】

  【任務獎勵:經驗值X1000 解毒劑X1】

  看吧,還是得要主動才能有新的任務出現,你順理成章地說:「那我來給你上藥吧。」

  聞言,卡蜜拉也顧不得自己身上還有汗水,彎腰抱住你,「珀爾真貼心呀!還好珀爾是我的妹妹,要是是班哲明的妹妹的話,我可是會很嫉妒的!」

  你任由她抱住自己,反正你心裡只有支線任務,至於她說了什麼,那你都不在意。

  給卡蜜拉上好藥,你的郵箱裡也多出一瓶解毒劑,你點擊一鍵收取,這瓶解毒劑也收入你的系統背包內。

  本來你還以為自己的童年生活會就這麼平淡過去的,但後來你才發現富力士所說的「安全長大」是什麼意思,這意味著你很可能會因為其他人的暗算而死去。

  就比如現在,你所在的宮殿內的侍女和侍從都被下了藥迷暈,而你則是身中劇毒。

  此時任務欄裡跳出的新的支線任務很顯眼。

  【支線任務:擊敗偷襲者】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穩住你的血條,你拿出解毒劑小口小口地喝著,順便冷靜地回憶究竟是誰要對你下毒手。


第183章

  解毒劑的味道是一如既往的奇怪, 但現在也不是嫌棄解毒劑味道的時候,你仰起頭把最後幾口解毒劑灌下去,你的[中毒]debuff這才消失。

  你站在房間門後, 耳朵貼著門聽外面的動靜,現在你的武力值如果要正面解決偷襲者成功率不是很高, 但不代表你不可以來陰的, 平常接觸到的陰暗比太多了,以至於你也學到了一些陰招。

  你一邊聽外面的動靜一邊往嘴巴裡塞吃的恢復生命值,等血槽滿了, 你又將門打開一條縫, 謹慎起見你在這裡存了個檔。

  現在的時間大約在後半夜, 偷襲者應該對你們宮殿的人員安排非常熟悉, 所以才能准確無誤地將其他侍女亦或是侍衛迷暈,而後又向你的房間裡吹入有毒煙霧, 要不是系統檢測到你現在處於危險情況讓你強制醒來,換做其他普通小孩子估計就在睡夢中死去了。

  不得不說, 這一套連招很完美,這樣一來就能不動聲色地除掉一位王子。

  但很可惜的是你在中途醒來了, 而且還不受毒藥的作用, 估計偷襲者也沒有想到這一點吧。

  存檔完畢,你悄無聲息地從那條門縫裡走出去,為了不發出多余的聲音, 你是赤著腳行走的,宮殿內僅有的光源是懸掛在走廊兩側牆壁的長明燈, 聽說是因為杜爾茲露王妃害怕黑暗國王才替她找來質地上乘的夜光石制作成長明燈。

  你繞開那些東倒西歪躺在地上的昏迷侍女, 才走出沒一段路,你就聽見後頭傳來的動靜, 原來是有人順著門縫進入你的房間,你見狀便躲在一米多高的裝飾花瓶後,高大的花瓶正好能遮去你的身影,你從花瓶後探出半個腦袋直勾勾地看向自己的房間。

  緊接著你隱約能聽見房間裡傳出的叮叮咚咚翻東西的聲響,給你下毒的人發現你沒了蹤影登時陷入驚慌,畢竟謀殺皇室子嗣在這個封建帝國是不可饒恕的死罪,所以如果要做就一定要成功,絕對不能讓你活下來供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原來你躲在這裡啊。」從身後傳出的聲音嚇了你一跳,你回過頭,原來是富力士,不對,他不應該在日落前就離開宮殿了嗎?所以現在在你面前的人還是他本人嗎?

  你微微眯起眼睛,「你是真的富力士嗎?」

  富力士朝你笑笑,反問:「你覺得呢?」

  你盯著他看了許久,「笑容一如既往的欠揍,那應該就是了。」

  「喂喂,你這小孩子說話怎麼這麼不饒人啊?惡語傷人六月寒啊。」富力士說,你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既然你會來這裡,就代表你早就猜到這件事情會發生,怎麼,你該不會和那個偷襲者是一伙的吧?」

  「你看我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嗎?」

  「……那倒也是,不過夜闖寢宮也是死罪,你被發現的話可是要坐牢的,還會被施以極刑。」

  富力士無所謂地聳聳肩,「那到時候就看看你們能不能把我關住吧。」

  聽他的語氣還挺狂妄的,你沒忘記自己還要完成支線任務,富力士接著問:「你打算一個人解決他?雖然你很有天賦,但是對上念能力者也是夠嗆的。」

  原來偷襲者還是個念能力者啊……這下子就麻煩了,你陷入沉思,在這時候富力士輕咳一聲,「你可以向別人求助的。」

  孤狼玩家的你還真沒想過和人組隊刷支線任務,而且這個支線任務看起來也不是很難,你的逆反心理一下子就上來了,你說:「不,我一個人可以解決的。」

  聞言,富力士表情微妙,小聲嘟噥,「還真是頭鐵啊。」

  你手頭趁手的武器就是前不久姐姐卡蜜拉送你的小刀,說是小刀,但其實更像是藝術品,刀柄上鑲嵌得滿滿當當的都是寶石,握在手裡還會有點膈應手心,你握著小刀對著空氣揮舞幾下,感覺熟悉得差不多了才垂下胳膊。

  富力士說:「如果需要幫助的話還是向別人求助吧,就比如說我。」

  你瞥了他一眼,「噢」了一聲,顯然是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對此富力士嘆口氣,親眼看著你折返回自己的房間。

  你收斂起自己的氣息通過門縫看向房間內被翻得亂七八糟的,但是不見偷襲者的身影,你屏住呼吸,用手把門又推開幾分,緊接著快速地環視四周一圈,沒有發現偷襲者的蹤影,等等,那他會去哪裡了?還沒等你找到答案,一道人影從天花板躍下,刺刀毫不猶豫地刺向你。

  【你已進入戰鬥模式】

  【偷襲者lv.30 對你發動攻擊】

  你下意識地躲過攻擊,用小刀彈開他的刺刀,刀刃相接震得你的手腕有些發麻,但該說不說,卡蜜拉送給你的小刀質量是真的很好,居然能夠這麼輕輕松松地彈反對方的刺刀。

  【攻擊未命中】

  接下來就是你的回合咯,你露出一個張揚的笑容,對他惡狠狠地說:「受死吧。」

  【你對偷襲者發動攻擊,成功命中】

  【偷襲者生命值-1500】

  他躲得很快,但還是被你劃破胳膊的皮膚,頓時鮮血直流,你當然沒想著和對方拼刺刀,既然都是玩陰的,那你也要讓對方嘗一嘗中毒的滋味。

  很快地,你塗在小刀上的毒藥見效了,偷襲者頭頂冒出一個[中毒]的debuff,你忍不住笑著問:「中毒的感覺怎麼樣?」

  在[中毒]debuff的作用下偷襲者開始持續掉血。

  【偷襲者生命值-300】

  【偷襲者生命值-300】

  你後退一步,免得他掙扎的時候誤傷到你,正如你所預料的,那個種類的毒藥只需要一毫克就能讓一頭成年大像瞬間斃命,更何況你當時往小刀上塗了不少,估摸著有個兩毫升的樣子,所以他能撐到現在都算是厲害的。

  他大概也是沒有料到你這樣一個小孩子會親手殺死他,在戰鬥中最危險的就是輕敵,而他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咚——

  偷襲者口吐暗紅色鮮血倒地不起,四肢時不時抽搐一下,你靜靜地看他徹底死掉,一個抬頭,也不知道富力士是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他看向你房間內地板上的屍體,「親手殺死了偷襲者啊……你果然不能小瞧呢。」

  「你認為是我殺死了他,還是他意識到事情敗露了生怕再泄露其他信息才沒有過多掙扎死去的?」你問。

  富力士蹲在屍體旁邊,暗紅色的鮮血弄髒羊絨地毯,「兩者都有吧,不過你現在就能猜出這兩種原因的不同……珀爾,你真的只是個小孩子嗎?」

  你將他之前的反問拋回去,「你覺得呢?」

  「哈哈——」富力士干巴巴地笑了幾聲,「起初我還擔心你可能會死在這裡呢,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你偏過頭,「是誰派你來的?」

  「沒有誰,只是我自己想要過來的,如果真的要說出個原因的話,那大概就是嗯……直覺?」

  好像你遇到的富力士大多都是直覺系,就連你面前這位富力士也不例外,你都要懷疑他是不是金·富力士的兄弟了。

  你突兀地問:「你真的沒有什麼兄弟姐妹嗎?」

  空氣變得異常安靜,他直視你的眼睛,「在我醒過來以後就是孤身一人了。」

  這句話裡需要劃重點的是「醒來以後」,你表情古怪,「那你這是得要睡了多久啊?」

  「誰知道呢,大概是很久很久吧。」

  真是個奇怪的人,你在心裡這樣評價。

  在你和富力士交談時門外走廊上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應該是其他人終於發現你所在寢宮出事了,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你看到衝入房間內的杜爾茲露,她身穿睡裙,因為來得太匆忙,只在外面披了一件開衫,見到你站在屍體旁她立馬將你抱在懷裡,並且捂住你的雙眼,「好了珀爾,不要害怕,媽媽來了。」

  其實也沒有多害怕的你:?

  不過你還是很配合杜爾茲露,讓她就這麼抱著你,因為比起你,更需要被安慰的人是她才對,你伸出手拍拍她的後背,「我沒事。」

  母親杜爾茲露的身體還在顫抖,就連聲音也是顫抖的,她的長發散落在你的肩頭,是柔軟的觸感,就如同她給你的感覺一樣。

  「對不起,差點讓你遇到危險了。」她開始哭泣了,你對於溫柔的人掉眼淚最是無可奈何,尤其是母親的眼淚,無論是現實世界還是游戲世界,無論是杜爾茲露還是基裘,你都會因為她們的眼淚不知所措。

  你嘆口氣,嘆氣的樣子被富力士看到了,他幸災樂禍地笑起來,用口型對你說:不安慰安慰她嗎?

  你對著富力士撇撇嘴,這家伙居然在看好戲。

  跟著杜爾茲露一並趕來的還有她的專屬護衛隊,他們搜索了一圈現場,確認偷襲者是只身一人潛入你的寢殿。

  護衛隊隊長將偷襲者的屍體運走,並向杜爾茲露和你保證一定會找出幕後真凶的,對於他這句話你可不敢苟同,能夠潛入你的寢殿,也就意味著他是得到了誰的幫助的,這樣查過去估計會揪出一大批的人,而人與人之間由於存在利益關系,難免會存在包庇現像。

  所以想要找出幕後真凶可沒有那麼簡單。

  好不容易讓母親杜爾茲露止住眼淚,結果不知道怎麼得知消息的卡蜜拉也匆匆忙忙往這裡趕來,於是你遇到了杜爾茲露2.0,被夾在兩人中間的你表情無奈,嘴裡反反復復地說著:「我沒事,我很好。」感覺自己活像個復讀機。

  這場暗殺事件自然也傳到了國王拿士比耳中,他也下令搜查幕後真凶,但是你看得很清楚,第一王妃汶瑪在看向你的時候眼神略帶驚訝,就像是在驚訝於你還活著這個事實。

  凶手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所以你才會討厭宮鬥的,事實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但是因為其中的利益捆綁關系,使得人們不得不睜眼說瞎話,國王拿士比和某位過情關裡的大爺真是半斤八兩,應該說是帝王思維邏輯都差不多,都是以大局為重。

  但這不代表你也得咽下這口氣,你無所畏懼地迎上第一王妃汶瑪的目光,要不是你現在等級太低,而且年紀也太小,等你長大了,第一個刀的就是她還有她的兒子。

  說起來如果你在王位繼承戰開始前就把除你之外的王子全都殺死的話會是什麼結果呢?那樣系統會直接認定你主線任務順利完成嗎?

  又或者是你等所有王子出生後每年分別解決掉幾個的話呢?分批次有規律的殺死競爭對手又會怎樣呢?

  游戲論壇裡關於卡金帝國的帖子實在是太少了,以至於你都沒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基本上主線任務都是要靠你自己摸索的。

  第一王妃汶瑪收回目光,她的手掌搭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再過沒多久就是她的預產期了,但你剛才的眼神讓她感到不安,只是一個小孩子……而且還是身居下位的王妃的孩子,竟然也敢用這種眼神看她嗎?

  她垂下眼簾,除了憤怒之外,她更多的是擔心,她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大兒子班哲明缺少的東西,那就是韜光養晦積攢實力的耐心,沒錯,她的兒子最大的缺點就是沒有耐心,這在最後的王位繼承戰中絕對會成為他的一大劣勢。

  至於你,倘若你活到成年,活到王位繼承戰的時候,也肯定會成為他的有力競爭對手的,她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國王拿士比見汶瑪一副郁郁不樂的樣子,低聲詢問怎麼回事,汶瑪看向自己的小腹,「大概是這孩子迫不及待想要出來了吧。」

  你也收回目光,卡蜜拉察覺到什麼,她問:「珀爾,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你搖搖頭,「沒有,只是覺得……弱小真可怕啊。」因為弱小所以哪怕是王子也會被人盯上,你對此感到煩躁,要是能快點刷級就好了。

  卡蜜拉真不愧是你的好姐姐,她說:「那以後珀爾就來訓練場看我訓練吧。」

  【開啟新地圖[訓練場]】

  什麼訓練場?看不看卡蜜拉訓練倒不是重點,你只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去訓練場裡大練特練。


第184章

  卡蜜拉說到做到, 前一天說要帶你去訓練場,隔天早上就牽著你的手與你並肩同行來到訓練場,雖說卡金帝國的王子的確有習武的傳統, 但是你兩三歲的年紀還為時過早,就連卡蜜拉也只是想著讓你坐在旁邊看她訓練。

  不過你肯定是不會甘心就在旁邊坐冷板凳的, 趁著卡蜜拉和她的體術老師交流的間隙你就從板凳上跳下來, 在武器牆前踱步,掛在牆面上的都是冷兵器,但正所謂三步之內刀比槍快嗎?所以一把好的、趁手的冷兵器也是必不可少的。

  這面武器牆對你來說還是太高了一點, 你得要非常努力地仰起頭才能看到最上面一層的武器, 看了沒一會你就感覺到脖子發酸, 你抬手揉一揉脖子,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您看上什麼武器了嗎?」

  是一道很粗獷的聲音, 不用看來人,光是聽聲音你就能猜出他的長相, 大概是和班哲明一樣的黑面大漢,你轉過頭, 果不其然的, 不光是個黑面大漢,而且還是個留著絡腮胡兩條眉毛都快連到一塊去的壯漢。

  強烈建議他平常還是修一修眉毛吧。

  你看了看他,沒有回答, 後者畢恭畢敬地單膝下跪,「珀爾王子, 我是軍部少尉格魯, 剛才多有冒昧。」

  少尉的話……也不是很高級的軍銜啊,你若有所思, 不過軍銜倒是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他自身的實力,你看到他頭頂的lv.45時就知道他會是你未來的體術老師,他是除了富力士以外你見過的等級第二高的NPC,先前你也有考慮過讓富力士擔任你的體術老師,但似乎是因為好感度不夠,你幾度邀請都以失敗告終。

  但格魯就不一樣了,他隸屬於皇家專屬軍隊,就算不看他的好感度,只看他的忠誠度,80的忠誠度高得讓你感到驚訝,自己似乎也沒有做些什麼吧?為什麼忠誠度會那麼高?

  你可以很肯定他不會拒絕你,想著,你說:「我想要最上面那把刀。」你指了指那把外形與□□極其相似的小刀,格魯站起身替你取下那把彎刀,你這才發現他身形魁梧,目測身高在一米九以上,那身形堪比雙開門冰箱。

  那把□□在他寬大粗糙的手裡顯得無比小巧,但當他雙手呈到你手中時,又顯得有些偏大,你握住刀柄來回對著空氣亂砍,最後格魯都看不下去了,他依舊是單膝跪下的,甚至為表敬意他還是低下頭顱的,「殿下,請允許我指導您一二,您這樣很容易傷到自己。」他的話語滿是誠懇與謙卑。

  你垂下手臂,「好吧,那你就來教教我吧。」

  格魯先是調整你握刀柄的手勢,「您原先的握法是普通人接觸到短刀的時候最常見的錘式握法,這是最舒適的劈砍姿勢,但是對於刺擊的操控性就比較差,而且在某些角度手腕會受限。」

  這些理論知識你在揍敵客家的時候基本上都聽過一遍了,屬於你聽理論會覺得很枯燥的程度,比起這些理論,你更喜歡實踐,以及通過訓練在身體上刻下的肌肉記憶,簡單來說,你是實戰派而非理論派。

  聽得有些不耐煩了,你將那把□□在手中倒反,鋒利的刀刃抵著格魯的咽喉,你只要稍微再動一動,他就會被你劃開脖頸鮮血四濺。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面不改色,甚至隱隱有些喜悅,「是的殿下,這樣就能在短時間內殺死對方,您學得很快。」

  「這樣你也會死的。」

  「能夠死在殿下手下,也是我的榮幸。」看他說話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你感到不解,「我以前見過你嗎?」

  格魯從始至終都沒有直視你的雙眼,與你說話時也是雙眼看向地面,他說:「沒有,但我能夠活下來都是因為您的恩賜。」

  啊?你什麼時候還救過人嗎?你聽得更是一頭霧水。

  「您有所不知,在您出生當天,國王陛下心情大悅,將一批即將送往刑場的賤民給予特赦,而我就是其中的一個,能夠有現在的一切都是因為您的存在。」

  噢,那你差不多能明白了,因為你的出生讓他逃過一死,所以將你視作救命恩人,不過這其中的邏輯是不是有點問題?就比如說他一開始成為賤民就是因為這個國家是個封建王朝啊,這種做法就類似於打一棒子再給顆棗嗎?

  但這畢竟是在游戲世界,你也沒必要計較這些問題,反正只要他的忠誠度足夠高就可以了,你收起彎刀,「以後你就來當我的體術老師吧。」

  格魯點點頭,「是。」

  接著你又說:「不,我又改變心意了,從現在開始好了。」

  和格魯對練也能提升你的格鬥技巧熟練度,而且模擬對練也能增加經驗值,雖然很耗費體力,不過你的系統背包裡已經攢了不少補充體力的道具,完全沒在怕的。

  就這樣,你一個上午的時間都花在對練上了,收獲頗豐,光是那連升了好幾級的熟練度就讓你心情愉悅。

  格魯,真是一款很好用的工具人呢。

  時間來到中午,卡蜜拉見到你和格魯的相處也沒有太大反應,受到母親杜爾茲露的影響,卡蜜拉並不像其他王妃亦或是王子對賤民充滿蔑視,相反地,她從小時候就開始接觸賤民這一群體,並且逐漸將其拉攏成為自己勢力的一部分。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珀爾你也可以開始考慮起來了,關於設立自己的護衛隊這件事。」其實在上次的遇刺事件後無論是母親杜爾茲露還是你那不怎麼熟悉的父親拿士比都在有意提醒你可以開始培養自己的護衛隊了。

  不愧是王室,才兩三歲就開始培養自己的親信了,你想了想,覺得剛才遇到的格魯就不錯,「剛才那個人,我會把他收入我的護衛隊。」

  卡蜜拉點點頭,「你是說格魯是嗎?他的確忠誠而且強大,會是一枚好棋子的,但只有他也還是不行,你得再挑選一些人,至少也要有五六個人吧?」

  盡管你們未來可能會為了王位刀劍相向,但是現在她對你的關心又是真心實意的,如果不是因為受到「壺中卵」儀式的制約,或許王子之間也不會有那麼多的腥風血雨吧。

  組建一支屬於自己的護衛隊不是那麼簡單的,至少在你的三歲生日來臨之前你也還沒有確定所有人選,周圍人的注意力也都轉移到你的生日上,光是為了籌辦生日宴,你的母親杜爾茲露都擬定了好幾個方案,但到最後選擇的方案又是重新制定的。

  作為生日宴主角的你不需要操心那麼多,你的日常沒有受到影響,哪怕晚上就是你的生日宴,你白天也還在上課,畢竟你現在把精力都放在刷數值上了。

  富力士在講完今天課程的主要內容後就開始和你閑聊,他說:「聽說你在挑選護衛隊的人選?」

  你合上筆蓋,「請注意你的言辭,這已經涉及到皇家機密了,你極有可能以泄露國家秘密罪被逮捕的。」你頓了頓,朝他扯出個笑容,「然後去坐大牢。」

  「你也就長相討喜了一點,性格啊,說話啊,都差勁死了。」富力士算是看清你的本質了,一個性格極其惡劣的家伙,但偏偏即便那麼惡劣也讓人討厭不起來。

  上次富力士闖入你的寢殿也不知道他後面對你的父母都說了什麼,非但沒有去坐大牢,甚至還得到了表彰,真是讓你摸不著頭腦,或許是別人都認為是他解決了那個偷襲者吧,畢竟沒有人會想到是你殺死了他。

  「是嗎,但看得出來你並不討厭我。」他那60的好感度可不是擺設,而且你有種預感,那就是如果真的是他非常討厭情況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扭頭就跑,頭都不帶回一下的。

  富力士沉吟片刻,那還是真的,被你說對了,正是因為你的性格還有其他的謎團才會讓他留在這裡擔任你的家庭教師。

  不得不說,你也很擅長拿捏人心。

  對此他聳聳肩,「確實是啊,但你可不要得意忘形啊。」

  「啊?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你還不了解我嗎?」你朝他攤開手表示無奈。

  「所以呢?」他問,「護衛隊有什麼頭緒了嗎?」

  「還沒有確定下來,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如果你想要來的話,我永遠可以給你留一個位置,隊長怎麼樣?」你看了眼他頭頂的lv.80,非常眼饞。

  富力士皺起眉,「我可不想帶孩子,而且隊長什麼的聽起來就很麻煩。」

  你立馬改口,「那就副隊長吧?」

  「這有什麼區別嗎?把我騙到護衛隊以後再把其他實際權力交給我,雖說名義上是副隊長,但其實和隊長也沒差吧?」富力士單手叉腰,「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雖然你的確很聰明,但是沒有聽過一句話嗎?姜還是老的辣。」

  該死的,他怎麼把你的套路摸得這麼清楚?

  看樣子暫時是沒辦法騙到他了,你頗感可惜地嘆口氣,「以後我一定會讓你主動加入我的護衛隊的。」

  富力士挑起一邊眉毛,「你這麼篤定?」

  「是啊,我們走著瞧吧。」

  書房的門被人輕輕地敲了幾下,原來是你的貼身侍女莉蓮,她的聲音隔著一道門顯得有些沉悶,「珀爾王子,您該更換出席生日宴的禮服了。」

  富力士說:「還是等你先過完這次生日再說吧。」

  你走到門口,富力士替你打開門,莉蓮先是對你微微俯身行禮,旋即又對富力士點點頭,「富力士先生,辛苦您了。」

  莉蓮牽著你來到更衣室,母親杜爾茲露為你准備了好幾套禮服,她偏好簡約風格的禮服,和基裘的極繁主義風格截然不同,你掃視一遍那幾件裙裝禮服,最後扭頭挑選了一件褲裝,外面是一件藏青色的西裝外套,內裡則是襯衣加針織馬甲,下搭一條黑色西裝短褲,鞋子是帶著點小跟的小皮鞋。

  「您這樣打扮真像個小男孩呀。」莉蓮看到鏡子裡穿著西裝套裝的你忍不住這樣感慨。

  你的鞋尖敲了敲地面,你不解道:「衣服只有裙裝褲裝之分,沒有男裝女裝之分吧?」

  莉蓮將你剛才換下的衣服收起,「嗯……確實是這個道理呢,有時候殿下說的話比大人還要有哲理呀。」

  那是因為你的內心本來就是大人啊。

  你在鏡子前面轉了一圈,對這個套裝很滿意,無論是給你增加的數值還是衣服本身的設計,屬於又好看屬性加成還高的稀有服裝道具,莉蓮又笑著說:「不過也是,大家都說三歲看到老,殿下您今天就已經三歲了呢。」

  人與人之間的悲歡是不相通的,就比如莉蓮在感慨你已經三歲的時候,你還在嘆息自己怎麼才三歲,就不能來個時間大法直接來到比如十年以後嗎?但是你轉念一想,這樣你豈不是就少了十年的練級時間?這樣看來還是算了吧,你寧願這樣一年一年地推過去。

  你的母親杜爾茲露來到更衣室,她今天穿著一襲克萊因藍色長裙,因為她本就膚白勝雪,這條長裙愈發襯得她皮膚白皙,更衣室的光打在她身上,你都感覺她好像在發光,她和基裘的美也是截然不同的,前者的美麗是溫和的,沒有任何攻擊性的,而基裘的黑發,她那瘦削小巧的尖下巴,都是帶著幾分銳利感的。

  杜爾茲露沒有因為你沒穿她挑選好的禮服而生氣,她只是走到你身邊,「這套衣服更適合珀爾你,真好,你現在已經學會為自己做出選擇了。」

  說著,她彎下腰替你理了理衣領,「今天你就是這場生日宴的主角,所有人都會注視著你,會緊張嗎?」

  怎麼可能會緊張,你早就習慣了忽略別人的目光,你搖搖頭,「不會。」

  「珀爾……」杜爾茲露撫摸你的臉頰,「我希望你能夠健康地、無憂無慮地長大。」

  前者健康長大你倒是可以保證,但是後者無憂無慮那可就很難了,你學著她的樣子也伸出手觸碰她的臉頰,畫師可真厲害,居然能畫出這麼完美的臉,你在心裡感嘆。

  杜爾茲露和你一起來到生日宴現場,這場宴會參加的賓客除了那幾位王妃以外,剩下的就是中央的高官,雖說卡金帝國在現任國王上任後就對外宣稱變為民主制國家,但也只是換湯不換藥,本質仍舊沒有改變,以至於那些上了年紀的高官在聊天時還會偶爾用上宮廷這類詞彙。

  你和母親是從宴會廳的大門進入的,正如她所說的,在大門打開的那一刻,賓客的話語聲,他們的目光,彙聚成繁雜的海洋,如同潮水般向你湧來。

  你在這片潮水中捕捉到一些關鍵信息,比如說第一王妃汶瑪沒有到場,就連她的兒子班哲明也只是到場一小會後就匆匆離去。

  因為王室的這一層身份,使得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被放大後置於人們的眼皮子底下。

  除此之外就是關於你的話題了,「珀爾王子殿下雖然才滿三歲,但是已經能預見到未來的領導力。」「她的長姐卡蜜拉也是天資聰穎,小小年紀就懂得籠絡賤民為自己助力。」

  雖說現任國王還處在壯年,但中央已經開始了隱約的站隊,你木著一張臉聽他們說這些有的沒的,覺得所謂的宮鬥其實和村口大媽嘮嗑沒什麼區別。

  母親杜爾茲露握緊你的手,低頭對你笑笑,仿佛在用笑容無聲地對你說:不要害怕。

  你抿抿唇,你本身也沒有多害怕嘛。

  名義上是你的生日宴,這本質上就是一場大型的社交活動,你只需要走個過場就好了,只需要聽你的父母對你說兩句祝詞,然後再親手給蛋糕切下第一刀就好了。

  等其他人的目光沒再集中在你身上時,你小聲詢問莉蓮,「第一王妃還有她的兒子怎麼都不在?」

  莉蓮附在你耳邊輕聲說:「聽說是第一王妃即將臨產。」

  哈?你忍不住看了眼國王拿士比,他老婆都要生了他還有功夫在這裡和別人觥籌交錯?

  莉蓮又解釋道:「王妃身邊的醫療團隊都是世界頂級的水平,而且她的預產期本該在三天後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拿士比面上絲毫沒有擔心的神色,還能露出談笑風生的模樣,讓你感到無語。

  莉蓮話音落下,你的任務欄狀態出現更新。

  【支線任務:四王子的降臨

  ·看望剛剛出生的四王子(進行中)】

  什麼啊……居然還要去看四王子嗎?你有些不是那麼想做這個任務,但是你現在所能接觸到的支線任務是很有限的,畢竟你的活動範圍都被限制在王宮內,所以難得跳出一個支線任務得要珍惜才對。

  但一想到那是四王子,未來那個變態的家伙,你就一點興致都沒有。

  就算是為了經驗值吧,而且只是看望而已,你只看他一眼那也是看望,這怎麼不能算是看望呢?當你不是那麼情願的時候就會盡可能鑽系統給出的任務裡的文字漏洞。

  「殿下?」莉蓮輕輕地叫了一聲,你回過神來,「啊?」

  「剛才殿下在想什麼?」莉蓮關心地問你。

  你隨意地回答:「沒什麼。」好在其他人也沒再關注你,這時候你可以輕輕松松地從生日宴的現場溜走,你先是把莉蓮支開,而後收斂起自己的氣息從偏門離開,走到一半你忽然想到,如果四王子是在你生日當天出生的話,那你們兩人的生日豈不是在同一天?呃啊,還真是讓人不悅的巧合啊。

  從較為偏僻的小路來到第一王妃汶瑪所在寢殿,正門口有她的專屬護衛隊守著,護衛的等級不算太高,你正想著要不要直接干翻守衛進入寢殿,但是這又會被認定為闖入寢殿,這個副本就是這點不好,在沒有絕對實力之前還得顧慮其他的因素。

  其中一個護衛發現了你,先是對你行禮,「珀爾王子,您來這裡有何事?」

  你直接回答:「我是來看看汶瑪王妃的孩子的,她不是在生孩子嗎?」

  兩個護衛對視一眼,態度謹慎,沒有直接說是或者否,其中一個較為年長的護衛說:「今天是您的生日宴,您應該在宴會上的。」

  涉及到王妃生產的事情他們只字不提,不過也是,大概也有很多人專門挑在王妃生產的時候動手,所以護衛也是格外警惕。

  「宴會太無聊了。」你說的是實話,如果真的只是三歲的孩子應該會覺得好玩吧,可惜你不是。

  「您請回吧,沒有王妃的旨意,我們不能讓您進去,請您見諒。」護衛飽含歉意。

  沒辦法了,看樣子是要打一架了嗎?你的手指摩挲下巴,正打算動手的時候就聽見一道聲音從門後傳來,「珀爾?」

  抬頭一看,原來是班哲明啊,他先向你打了聲招呼,往門外走來,一段時間沒見,他似乎是又長高了,人也變得更加結實了,他問:「珀爾,你來這裡做什麼?」

  其余兩個護衛畢恭畢敬地向班哲明行禮,班哲明隨意地對他們揮揮手,等著你的答案。

  「我來看你的弟弟。」

  「你是說切利多尼希?」

  沒錯,就是這個非常拗口的名字,班哲明解釋道:「這是他的名字,不過剛剛出生的嬰兒就和猴子一樣皺巴巴的,不好看。」

  班哲明其實算不上多性格溫和,只是在面對你的時候態度稍微軟和一些,大概是因為人在面對美麗的事物時,總歸是會多一些耐心的。

  「我只想看一眼。」反正只要看一眼就能完成支線任務了。

  班哲明盯著你,「真的只是看一眼嗎?」他對於剛剛出生的弟弟也沒有過多的手足之情,不像是當初的卡蜜拉那樣對你充滿喜愛。

  你滿不在乎地說:「是啊。」

  他忽然笑了下,似是無意地提起來,「他們都說珀爾你很有領導力,是未來當國王的料子。」

  這句話之下滿是試探。

  你瞥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的試探,問:「是你帶路還是我自己走?」

  你最煩謎語人搞試探了。


第185章

  最後班哲明還是領著你來到他母親的寢殿, 剛剛生產完的王妃汶瑪還很虛弱,出生的嬰兒被放在另外一個房間,你是透過玻璃窗遙遙地看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嬰兒, 果然就和班哲明說的一樣,皮膚皺巴巴的, 算不上多可愛, 甚至還有一點醜。

  【支線任務已完成,任務獎勵已發放至郵箱,請注意查收】

  一看到任務獎勵發下來了, 你一刻都沒有猶豫就要離開這裡, 班哲明叫住你, 「珀爾。」

  你停下腳步, 回過頭,用眼神無聲地詢問他:干嘛?

  「你稍微等一下。」說著他暫時從這裡離開, 大概過了一兩分鐘再度出現在你面前,只是手裡又多出一個禮物盒, 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你跟前,將那個做工精致的木質禮物盒送到你手裡, 「你的生日禮物。」

  「裡面是什麼?」你問, 心裡又在想自己似乎也沒有刻意去刷他的好感度吧,為什麼他還會給你送禮物?

  「你打開就知道了。」

  你就是因為不想打開才會問他裡面是什麼東西的啊,你嘆口氣, 在班哲明的注視下打開那個木盒子,裡面躺著一小截樹枝, 你不由地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好家伙,送的還真是接地氣, 就是一截樹枝啊。

  班哲明解釋道:「這是連理枝的枝葉,會幫助你找到自己的命定之人,我希望你能夠找到一個寵愛你的愛人。」

  ……這和變相祝福對方早婚早孕生三胎有什麼區別。

  好毒的詛咒。

  他絕對是故意的吧?因為如果在王位繼承戰開始前你出嫁的話就會喪失繼承人的資格,這樣一來他就會少一個競爭對手。

  再重復一遍,好歹毒的心思。

  「寵愛?那不是給寵物的嗎?對人也說是『寵』嗎?」你抬起頭對上班哲明的雙眼,而後當著他的面將連理枝折斷,任何阻礙你登基的家伙都會像這個樹枝一樣被掰斷。

  所謂的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到你這裡就變成了登基第一劍,全斬了!

  你收起木盒,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臨走前你看到班哲明的臉色變得極為陰沉,你就說嘛,之前對你的溫和都是裝出來的,更多的是想要誘導你主動放棄繼承人的資格,但你可沒有那麼傻。

  從汶瑪王妃的寢殿離開,你再度回到生日宴現場的時候幾乎沒有人發現你剛才離開過,就連卡蜜拉也沒有發現。

  當然你也說了是幾乎,這其中還有一個例外,那就難得身穿正裝的富力士,他手裡端著一杯香檳,但幾乎沒怎麼動過,他應該是不喜歡喝酒的,他問:「你剛從第一王妃那裡過來?」

  奇了怪了,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你向他遞去一個眼神,「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第一王妃要生產了,所以我稍微留意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會去報仇的。」富力士自動將你當成心智成熟的人來對待,說話也是很直截了當的。

  「我看起來那麼像個傻子嗎?」你反問道。

  「但你確實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富力士的語氣篤定。

  他又瞥見你手裡的木盒子,好奇問道:「裡面是什麼東西?」

  你把木盒隨手扔給他,「就是個破樹枝而已。」

  富力士打開一看,「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破樹枝啊,不是傳說中可以讓人找到命定之人的連理枝嗎?」

  他怎麼連這個也知道?

  你撇撇嘴,「你喜歡啊?那就送你了。」

  「你都已經把它折斷了,我不知道這樣還有沒有用,再說了,人生的重點本來就不在於戀愛。」他聳聳肩,你對他這句話無比贊同。

  *

  等你的生日宴結束後,日子也在平淡中過去,你每天除了練級就是練級,在你六七歲的時候身後也不知何時多出一條小尾巴。

  這天你照例前往訓練場找格魯對練,你等級已經和他差不多了,他也從一開始的對你防水轉為認真對打,如他所說的,他需要拼盡全力才能和你打個平手,這說明你這幾年間的魔鬼訓練刷經驗值還是很有效果的。

  「喂我說,能不能不要跟著我了?」你回過頭和跟在你身後的切利多尼希,也就是這個王國的第四王子對視,說是對視其實也不太准確,因為你憑借身高優勢是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的。

  切利多尼希的頭發是暗金色的,與卡蜜拉明亮的金色有所不同,他伸手抓住你的衣角,「珀爾不能陪著我嗎?」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對你格外關注,真是奇怪,他對其他人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在面對你的時候他則是會表現出一副遇到什麼有趣東西的表情,年幼的他肯定還沒有學會怎麼完全隱藏自己的心情,以至於你能夠從他細微的表情變化裡猜出他的內心想法。

  你謹記游戲論壇裡的教誨,盡量將切利多尼希的好感度控制在平均值以下,你原本的設想是讓他不至於討厭你到想要殺死你,但也不能太喜歡你,這兩個極端的好感值都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然而想像是美好的,實操卻是另外一副景像,那就是你已經盡可能地做出一些讓人討厭的事情了,他的好感值還是居高不下,最後你終於找到了原因,因為你目前所有王子裡長相最完美的一個,根據先前的接觸你可以感覺出來,這家伙就是個變態的顏控,他的人物介紹裡還有給美女的剝皮的癖好。

  光是想想就能感受到他的變態程度,於是你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不行,不可以,因為我討厭你。」

  切利多尼希仍舊抓住你的衣角,絲毫沒有要松手的意思,眼睛一眨不眨地直勾勾地看著你,「你又要去見那個賤民啊?和賤民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身上也會染上臭味的噢。」說著,他向你靠近,湊到你的身邊嗅了嗅,「珀爾現在還沒有染上臭味呢,所以不要去了。」

  還真是個頤指氣使的家伙,你干脆利落地拽開他的手,因為用的力氣太大,他的手腕都脫臼了,本應該是很疼的,但這份疼痛放在他身上的反應就變成了冷冷地低頭看看自己以詭異角度垂下的手掌。

  你的聲音傳到他的耳中,「一邊去,別逼我揍你。」

  你不是在開玩笑,你是真的說到做到的那種人。

  切利多尼希的貼身侍女緊張兮兮地查看他的傷勢,又趕忙招呼其他人去找醫生,並且低聲詢問:「殿下,您還好嗎?」

  他無所謂地把侍女推開,「珀爾,你會後悔的。」

  這是在威脅你嗎?一點攻擊力都沒有啊,你翻了個白眼,學著他語氣說話,「噢——『你會後悔的』。」擺明了就是在嘲諷他。

  說完這話你就馬上走人,也不管切利多尼希是什麼表情,你才不在乎他的感受呢。

  到達訓練場,格魯已經在那裡等候著你了,這幾年下來你的專屬護衛隊也初具雛形,隊長是格魯,剩下幾個隊員都是當初和他一起上戰場的戰友,大家的出身都是賤民,差點就要死在刑場上,因為你的出生而被特赦,免於一死。

  有這一層原因在,再加上最近幾年你有特意刷他們的數值,以至於他們對你的忠誠度都超過80直逼90,估摸著在你成年的時候忠誠度能夠突破90大關。

  見你來了,格魯和他的手下都恭恭敬敬地向你單膝下跪行禮,「殿下。」

  「可以了起來吧。」你朝他揮揮手,「今天就不一對一的對練了,你們可以嘗試著一同向我攻過來。」

  單純一對一的訓練模式已經無法提升你的等級,因此你想要嘗試下一對多。

  此話一出,格魯為難地和其他手下面面相覷,「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呢?」

  「是擔心我一口氣把你們全都打倒了讓你們很沒面子嗎?」你半開玩笑地說,「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的話,那我就找不到其他的原因了,還是說——你們在害怕嗎?」

  格魯立馬回答:「當然沒有。」

  「那就好,那麼就開始吧。」說著,你活動了下筋骨,從武器牆上隨機挑選一樣武器,拿到手一看,原來是三戟叉啊,因為照顧到你年紀還小,這裡的武器尺寸都會設計小一號,就比如你現在手裡的三戟叉也是小了一個號的。

  你嘗試著揮舞三戟叉,總覺得這玩意更適合魔法攻擊啊,不過既然抽中了它,那就湊合用吧。

  格魯還有其余五名護衛隊成員散開後將你圍在中心,你深吸一口氣,聚精會神,小幅度地轉動頭顱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斜後方的隊員的動作。

  最先要解決的就是格魯,畢竟他是他們中實力最強大的。

  在一秒不到的時間內你的身影從眾人眼皮子底下消失,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映過來的時候你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格魯身後,三戟叉的利刃抵上他的後背,格魯立刻調整姿勢拉開與你的距離,其他隊員也無需多言地為他打配合。

  其他人的攻擊如同雨點般朝你襲來,你的眼睛都沒眨一下,飛快轉動手中的三戟叉,都轉出了殘影,以此來擋下他們的攻擊。

  叮叮當當——

  那是三戟叉擋下利刃攻擊發出的清脆聲響。

  真是沒完沒了,你索性一用力將其他幾人用三戟叉彈飛,最後只剩下你和格魯兩人,你將三戟叉一丟,隨手拿起掉落在地面上的匕首,刀鋒上還有一個你剛才用三戟叉留下的豁口,但是無傷大雅,你接著向格魯攻去,利刃直逼他的咽喉。

  在這期間他還試圖抓住你的四肢,但是都沒有成功,每當他快要觸碰到你的四肢時你都會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躲開他的手。

  剎那間,你的匕首已經抵上格魯的咽喉,你的臉上浮現出張揚的笑容,「你輸了。」

  至此這場對練也暫時結束,格魯舉起雙手,在你放下匕首後他和其他成員不約而同地一起鼓掌,「殿下您實力又變得更強了。」

  這麼樸實無華的誇獎,讓你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你輕咳一聲,「那是因為我本來就很強。」

  這一天就和你過去的幾年裡的每一天都差不多,訓練結束後你回到自己的房間衝澡,但是走到門口,還沒進門你就看到了母親杜爾茲露的貼身侍女格雷,她的年紀比杜爾茲露還要年長許多,因此她鬢角的黑發裡已經明顯出現幾縷白發,見你到來,她對你點點頭,「您的母親正在裡面等候您。」

  杜爾茲露突然來找你做什麼?你莫名有些心虛地回憶了一下自己最近應該沒做什麼虧心事吧?也就是把班哲明在訓練場上打敗讓他很沒有面子,又或者是把切利多尼希的手腕扯脫臼了,這都不算什麼大事嘛。

  都因為杜爾茲露太溫柔了,以至於她真的發脾氣的時候你都會有些不知所措。

  你走進房間內,杜爾茲露坐在床邊的沙發上,見你來了她對你招招手,「珀爾,過來。」

  你渾身都是汗,沒有聽她的話走過去,而是指了指浴室,「我要先去洗澡。」

  她點點頭,「好,那你先去洗澡吧,有些事情……等你洗好澡再說吧。」

  在你認為生活波瀾不驚的時候,在平靜的假像下這個國家正在陷入危機的暗波湧動。

  你走入浴室內,打開水龍頭洗手,水流聲淅淅瀝瀝的,同一時刻的世界某處,黑發少年同樣站在鏡子前,聽手機裡傳出父親席巴的聲音。

  「關於卡金帝國的委托?」他的聲音冷淡,他擰開水龍頭,也將手放在水流下,水流衝刷走手上的血跡,他的表情很平靜,「就是那個最近幾十年內忽然變得強大起來的帝國嗎?」

  這就代表給的報酬也會非常豐厚,於是他又問:「是什麼委托呢?」

  「來自第二王妃,如有特殊情況,希望你能夠保護她的孩子。」席巴的聲音有些模糊。

  「特殊情況是指?」

  「發生內戰的話。」

  啪、

  又是那麼巧合地,無論是你還是伊爾迷都同時關閉水龍頭。

  伊爾迷喃喃自語,「內戰啊……」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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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洗好澡, 你換了身休閑裝走出浴室,坐在母親杜爾茲露面前,她先是問:「最近訓練還是那麼嚴格嗎?其實你沒必要把自己逼得太厲害的。」

  有時候杜爾茲露說的話會讓你覺得她有些太天真了點, 你現在加緊練級難不成還得要等到後期王位繼承戰的時候被人當成炮灰殺死嗎?你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不過礙於杜爾茲露平常對很好,而且她本身的個性就是這樣的, 你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嗯……還好吧。」

  先前的話只不過是鋪墊,這一點你也能聽出來, 真正重要的是她後面說的話題。

  「珀爾你有想過這陣子去國外散散心旅游嗎?」杜爾茲露試探性地問, 「比如其他大陸的旅游城市?現在正好是春季, 很適合旅游呢。」

  什麼啊, 原來是來邀請你出去旅游的啊?但你總覺得沒有那麼簡單,你便問:「真的只是單純的旅游嗎?沒有別的目的嗎?」

  杜爾茲露輕輕蹙眉, 她擠出笑容,「是啊, 珀爾不是之前一直都在說我們不放你出去玩嗎?現在你可以出去玩了。」

  你之前一直嚷嚷著要出去是因為你現有的活動範圍內能夠得到經驗值實在是太少了,但是後面訓練場升級後又解鎖了新的模塊, 所以你也不覺得整天窩在皇宮裡有什麼不好的, 反正你現在的主要目的是練級嘛,要搞清楚主次啊。

  「現在也沒有那麼想了吧。」你說。

  杜爾茲露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笑得比哭還難看, 她對你招招手示意你走到她身邊來,你照她的意思做了, 才走到她的身邊就被她抱住, 她的懷抱是溫暖的,帶著花香氣的, 「珀爾……我的珀爾…你應該健康長大的,不能就這麼——」後半句話因為她的哭泣而變得模糊,你都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呢?

  啊……她哭了,你抬手擦去她的眼淚,「為什麼要哭呢?」

  「我只是希望我的孩子能夠都幸福地活下去,然而…然而……」

  試問比謎語人更難搞的是什麼呢?那就是正在哭泣的謎語人,你擦去她的眼淚,冷靜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全都告訴我,我有知情權。」

  杜爾茲露的眼眶內盈滿淚水,就連格雷都看不下去了,「正如殿下所說的,她擁有知情權,而且她已經成長到該了解這些事情的時候了,別總把她當成個孩子,班哲明王子在珀爾王子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隨軍隊前往一線目睹了戰爭的殘酷。」

  格雷嘆息一聲,「生在王室就不可能無憂無慮的。」

  她終於止住眼淚,告訴你近期極有可能會發生政鬥,希望你能夠去國外避一避難。

  啊你懂了,這大概就類似於政治避難吧,你對此接受良好,反倒是你的母親還非常擔心你,「在這次慶典後就會有人專門送你出國,你的護衛隊會和你一起走的,至於其他的,你都不需要擔心。」

  聽她這麼說你沒有半點危機感,甚至還有種要去春游的即視感,害,不就是區區一個政鬥嘛,完全沒在怕的,你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

  你接著又問:「然後呢?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嗎?」

  她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剩下的具體事宜都是格雷告訴你的,你果然還是更喜歡冷靜淡定的NPC,和他們溝通的效率會很高。

  鑒於杜爾茲露提前告知你接下來可能會發生政鬥,你當天晚上就開始認真挑選旅游地點,啊不是,是避難地點,要不然就去歐奇瑪聯邦附近的小國家玩一玩吧,那些國家風土人情和現實世界裡的拉美國家很像,而且天氣也是常年陽光燦爛的類型。

  嗯,決定了!那就去這些小國家轉悠一圈吧!你把這些國家的名字都一一列出來,經過思考後再進行排序。

  光是做旅游攻略就花費你不少時間,幾乎是眨眼間就來到了晚上,因為今天也不是什麼特殊日子,所以不需要去餐廳和國王拿士比還有其他王妃以及她們的孩子共進晚餐,莉蓮讓廚房做好晚餐後端到你的房間。

  你坐在小矮桌旁吃著早餐,房間裡的電視機正開著,現在恰好是晚間新聞時間段,電視機上報道著關於流星街的新聞。

  「據悉,流星街已與周邊國家達成協議,互惠合作,致力於未來共贏。」電視台內的主持人又說,「那麼現在讓我們把鏡頭切到流星街當地。」

  說完,畫面就切到了流星街實地,出外景的記者站在鏡頭前,「好的,我現在就在流星街,當地時間是下午兩點十五分,接下來我們會采訪一些流星街的當地居民,問一問他們關於和周邊國家締結協議是什麼看法。」

  伴隨著記者向遠處走去,攝影師也跟了上去,隨行的還有翻譯人員,以便於在遇到溝通困難的時候幫助雙方相互理解。

  才走出沒多遠,記者就遇到了第一個流星街居民,你定睛一看,那不是薩拉薩嗎?她好奇地看向鏡頭,還衝著鏡頭揮揮手,「哇,我這是上電視嗎!?這是在直播嗎?還是錄播呢?」

  薩拉薩的話很多,顯得活潑開朗,記者笑著解釋:「我們這是在直播,現在世界各地幾百萬的觀眾都在看著你呢。」

  「幾百萬!?那麼多!真是太厲害了!」薩拉薩驚訝地睜大眼睛,那樣子搞笑又可愛,看得你唇角上揚。

  記者回歸正題,「所以你覺得流星街和周邊國家簽訂協議對你們的生活有什麼切實的影響嗎?」

  「影響當然是有的啊,就比如說這個月窩金弄壞的路燈沒過幾天就又都換成新的了。」

  「窩金?這是你的朋友嗎?啊……換路燈,看樣子現在流星街主管人很重視公共基礎建設啊。」

  「窩金是我的朋友啦,還有你說的主管人,嗯……他是個很厲害的人呢!他啊、啊——庫洛洛!這裡這裡!」薩拉薩說到一半忽然對著鏡頭外面興奮地揮揮手,記者又問,「這位也是你的朋友嗎?」

  庫洛洛正往她們這裡走來,薩拉薩才分出點注意力回答記者,「是的,他也是我的朋友,而且多虧了他流星街才能變得越來越好呢!」

  記者表情驚訝,大概是自己也沒有想到一次簡單的街頭采訪還能遇到現在流星街的負責人,她自然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還沒等庫洛洛走到她們身邊,她就讓攝影師把鏡頭對准庫洛洛,並且配音解釋道:「這位就是流星街的負責人啊。」

  面對鏡頭的庫洛洛態度自然得體,他對著在場包括記者,攝影師還有翻譯人員在內都一一點頭示意,從他的外表來看他現在也才十四五歲的樣子,放在普通人的社會還是在上國中的年紀,但他的氣質和同齡人截然不同,多出幾分沉穩冷靜。

  見到記者也沒有多緊張,而像是早已習慣了這種場面,實際上這副軀殼下的靈魂的確經歷過很多事情,以至於這次采訪也算不上是什麼大場面,他能夠游刃有余地應對,他對記者說:「是的,我是流星街的負責人之一。」

  「從您的外表真的很難看出來呢,恕我冒昧地問一句,您的年紀大概是……?」記者好奇地問,她知道此時此刻坐在電視機前的觀眾估計也對這個問題很好奇。

  庫洛洛抿唇笑了笑,「我認為年齡不是衡量一個人能力的指標,重要的還是看他做事的能力吧?」他沒有回答記者的問題,甚至還反問道,「記者小姐您認為呢?」

  拿著話筒的記者用笑容緩解尷尬的氣氛,「那確實是這樣的,畢竟人不可貌相。」

  她接著又問:「我想問問,或者說,大概很多觀眾也想問的,是什麼讓您決定和周邊地區達成協議?從前的流星街可是被人們視作沒有秩序的混亂之地。」

  「或許是因為我不想讓我在乎的人失望吧,這也曾是那個人的夢想。」庫洛洛看向鏡頭,有一瞬間,你忽然有種錯覺,那就是他似乎在穿過鏡頭與你對視,但也僅僅只是錯覺。

  記者敏銳地嗅到了其他新聞的氣息,「那個人?是您的親人嗎?」

  「親人嗎……?」庫洛洛低聲呢喃,過了幾秒,「算是吧,是我已經視為家人般的存在。」

  記者「噢」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啊,似乎是個非常感人的故事呢,您願意和我們分享一下細節嗎?」

  聞言,庫洛洛先是安靜地看了看記者,那目光讓後者感到不適,她急忙補充道:「就算不願意說也沒關系的。」

  「可以噢——」忽然之間外場的信號不是那麼好,直播中斷了,你便索性換了台。

  庫洛洛對著鏡頭說:「那個人是我的救贖,雖然她本人不是那麼認為的,可是同樣是她又將我拋棄了。」

  記者非常抱歉地說:「剛才信號好像出了點問題,您能重復一遍嗎?」

  對此庫洛洛搖了搖頭,「不了,同樣的話我不想再重復第二遍。」

  「好吧,總之祝願您未來一切順利。」記者在最後是這樣說的。

  薩拉薩和庫洛洛兩人並肩離開,薩拉薩說:「如果真的那麼重要的人,又為什麼會把庫洛洛丟掉呢?」她現在對你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與你相關的記憶也是支離破碎的。

  「因為表現得太喜歡了,所以被討厭了。」庫洛洛給出的答案也很模棱兩可,只字不提試圖控制你的事情,仿佛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錯,「所以都要修正這些錯誤。」

  他所說的修正錯誤真的是要改正自己嗎?那當然不是的,否則怎麼會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說法呢?他所謂的修正也只是作出更好的偽裝,足以欺騙你到底的偽裝。

  「庫洛洛的喜歡,有時候總感覺好像太粘稠了……就好像蜜糖一樣,黏糊糊的。」薩拉薩給出的形容倒是非常貼切,她歪著腦袋又仔細想了想,「啊、其實更像是蜘蛛吧?喜歡把獵物用蛛絲纏起來,庫洛洛就是那樣的,太喜歡了就要一直留在身邊,這樣怪不得她會討厭的欸。」

  面對好友的吐槽庫洛洛無奈地笑了,倒是沒有反駁,薩拉薩又說:「所以啊,庫洛洛要懂得保持距離嘛!那叫什麼?距離產生美啊。」

  「薩拉薩又是通過肥皂劇學會的戀愛知識嗎?」

  「不是哦,這是在任何時候都非常適用的道理。」

  「嗯……保持距離啊。」他該怎麼去形容這種感覺呢?光是見到你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你,這是出自本能的,那麼換言之與你保持距離簡直就像是在反抗自己的本能,後半句話聲音小得就跟在自言自語一樣,「那真的是很難做到啊。」

  顯然後半句話薩拉薩沒有聽見,她見到希拉後就興奮地向前跑去,「希拉——!」

  獨留庫洛洛站在原地,他抬起頭仰望天空,心裡默想著,所以呢,現在的你又在做些什麼呢?

  現在的你當然是在計劃自己未來一段時間的旅游,吃完晚餐,莉蓮收拾餐具的時候沒忘提醒你過兩天就是春季慶典了,「所以殿下還是早點睡覺吧,這兩天都會很忙呢。」

  你洗漱完以後就往床上一趟,雙手交疊在小腹上,房間裡只亮著一盞床頭燈,燈光溫暖柔和。

  *

  後半夜的時候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雨,好在你睡前就把窗戶給關上了,同一時間,今晚的森林也迎來雨水,酷拉皮卡就這樣靠著書桌睡著了,夜光燈還散發著微光,筆記本被他壓在胳膊底下,他睡得並不安穩,從窗戶縫隙裡打進來的雨珠跳到他的臉頰上,微涼的觸感將他喚醒。

  他皺皺眉,撐起腦袋,這才發現外面在下雨,但他卻沒有關上窗,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雨幕,想到你離開那一天也是這樣的,雨水充斥著視野的每一處。

  看了幾秒過後,他才低下頭,壓在手肘下的筆記本恰好翻到關於你的線索那一頁,他在這一頁上塗塗畫畫,寫了很多又都劃掉了,他在推測你可能會出現的地方,鑒於你是在從黑暗大陸通往人類大陸的通道內失蹤的,他也有猜測過你現在極有可能還停留在黑暗大陸。

  那樣的話……非常危險。

  前不久他剛剛通過族內的外出許可,但他外出主要是為了收集情報,比如幻影旅團的情報,又比如與你有關的情報。

  關於前者,根據他目前所知,無論是流星街也好,還是世界上其他地方也好,都沒有幻影旅團留下的痕跡,也就說明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這一組織,但這並不能讓酷拉皮卡放下心來,反而讓他更加在意了。

  庫洛洛沒有成立幻影旅團,這就說明他並非原定世界線上的庫洛洛,這裡有三種推測,第一種就是這個世界的庫洛洛在機緣巧合之下沒有成為幻影旅團的團長,而第二種就是他的確成立了旅團,但並不是這個名字,至於最後一種可能,同樣也是最糟糕的可能,那就是這個世界的庫洛洛和他是擁有先前幾個周目記憶的。

  最後一種推測果然是最糟糕的,但也是最有可能的。

  而且一旦這個結論成立的話,他又不由地想,那麼除他之外又還有多少人也恢復了記憶呢?就比如說凱特,奇犽?

  如果他們先一步找到你呢?酷拉皮卡捻著那頁紙的手收緊,頁腳也變得皺巴巴的。

  理智告訴他應該冷靜下來的,但是大腦還是控制不住地設想種種可能性,到最後他索性將窗戶徹底打開,爬上書桌,將大半個人都探出窗外,閉上眼睛任由雨水打濕自己的臉頰,夜風吹過,帶來一陣寒意,同時也讓他冷靜下來。

  即便是這樣……那他也不會放棄的。

  *

  等到春季慶典那一天,包括你在內的王子們都盛裝打扮,你照舊還是身穿褲裝,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穿褲裝行動方便。

  慶典是在早上九點左右開始的,還沒等皇室成員現身,民眾就自發站在街道兩邊迎接國王王妃還有那幾名王子。

  一切都是按照傳統儀式來的,所以你們出發坐的還是馬車,你和母親杜爾茲露還有姐姐卡蜜拉坐一輛馬車,通過車門的小窗戶能夠看到窗外的景色,為了維持這次慶典的秩序,還配備了軍部的特種部隊,在你們的馬車離開皇宮時你還能看見門口兩邊站著的特種士兵。

  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駛離皇宮,那些特種士兵也跟在馬車後頭,因為馬車的速度不算快,他們一路小跑也能跟上。

  「珀爾,你的頭發。」坐在你身邊的卡蜜拉伸出手將你耳邊翹起來的碎發捋到耳後根,幾年時光讓她從小女孩逐漸轉變為少女,順帶一提,還是手握部分兵權的少女。

  「等慶典結束了,你就和卡蜜拉一同出國。」杜爾茲露說。

  卡蜜拉握住你的手,「要出去玩了,珀爾你開心嗎?」

  你點點頭,能夠出去,而且還是出國你能不開心嗎?

  當馬車駛入市區的時候隔著老遠一段距離你都能聽見民眾的歡呼聲,杜爾茲露降下車窗,對你和卡蜜拉說:「等下可以嘗試著和民眾打招呼,當然不打招呼也是沒關系的。」

  只不過主動和民眾打招呼的話也能獲得一些民眾好感度。

  距離那些歡呼聲越來越近,終於你的目光中躍入站在街道兩邊的民眾,杜爾茲露熟練地向民眾揮手示意,你也學著她的樣子對他們點頭示意。

  忽然之間你在人群中看到一道人影一閃而過,你的心間莫名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你皺起眉,卡蜜拉見了便問:「是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你抬起頭又問杜爾茲露,「你確定這次慶典不會有危險發生嗎?」

  卡蜜拉替母親回答你,「現場有特種部隊維持秩序,而且這一片已經提前經過檢查了的。」

  她的話根本沒有起到左右,你仍舊很擔心,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直到後來馬車在市中心停下,第一王妃汶瑪還有國王拿士比和第一第四王子先後從馬車內下來,你們所在馬車排在第二,侍從為你們打開馬車車門,你跟在卡蜜拉身後也下了馬車。

  下車後你環視四周,可是再沒有找到那道人影,難道真的只是你的錯覺嗎?

  母親杜爾茲露分別牽起你和卡蜜拉的手,所謂的慶典是在市中心最大的教堂內舉行的,走在你們前頭的第一王妃和她的孩子們也還站在教堂門口與民眾點頭問好,年紀最小切利多尼希站在母親汶瑪身邊,見你往這邊看過來了,他便掙脫母親的手,向你走去。

  「切利!不要過去——」汶瑪還試圖阻止他,但是後者根本不聽她的話,徑直朝你走來,汶瑪自然不可能在民眾面前表現出負面情緒,她只好依舊維持著得體笑容,只是看向切利多尼希的目光都是擔心。

  卡蜜拉說:「他走過來做什麼啊?」

  「看樣子是來找珀爾的。」杜爾茲露說,旋即松開你的手,「那珀爾就和四王子一起進去吧。」

  你打算裝作沒聽見,可就在這時,剛才還晴空萬裡的天空頓時陷入一片黑暗,這是徹底的黑暗,周遭的民眾馬上陷入慌亂中,尖叫聲,想要逃跑但是又發生踩踏事件,一時間場面混亂極了。

  你還算冷靜的,黑暗中一直小手抓住你的手腕,將你往他那邊的方向一帶,你能夠猜到抓住你的人是切利多尼希,但還沒等你說些什麼,你連同切利多尼希都被人一個手刀砍暈。

  昏迷前最後一秒你意識到自己這是被綁架了

  靠,速度怎麼這麼快,綁架犯的等級估計要比你高出十幾級,雖然心裡很不服氣,但是一想到切利多尼希也被砍了,你心裡就平衡多了。

  在你半夢半醒之間,你忽然想到,等等,卡金帝國是不是爆發過一場內戰?而且導火索就是王子被綁架?

  好吧,看樣子你是成為這其中一個倒霉蛋了。


第187章

  雖然被綁架了, 但你也沒有多驚慌,在你醒過來以後由於雙眼被眼罩蒙住,所以只能依稀聽見車輛行駛的聲音, 將你們劫持以後就直接撤離現場,估計他們早就已經計劃好了的吧。

  雙手雙腳都被人用特制繩索綁起來, 你從系統背包裡取出小刀割斷繩索, 活動了下胳膊,緊接著摘下眼罩,車內漆黑一片, 也多虧了這份昏暗坐在前面駕駛座的人才沒有發現你已經醒過來甚至已經掙脫繩索。

  你面色如常地環視四周, 感覺到自己腳底下踩著什麼, 低頭一看, 看到一顆暗金色的毛茸茸腦袋,噢, 原來是切利多尼希啊,那就不用挪動腳了。

  通過車外的聲音你大概能判斷出自己現在離開了市中心, 或許正在進入郊區,你活動了下手腕和胳膊, 同時查看任務欄。

  【支線任務:內戰的起源

  ·找到綁匪的雇主(進行中)】

  作為內戰的導火索就是王子被綁架, 你無論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這個倒霉蛋。

  既然任務內容是找出幕後真凶,那你就不打算現在在車子裡動手了,得要耐心等待看看他們要把你和切利多尼希帶到哪裡去。

  而另外一邊, 當街發生劫持的案件,而且被劫持的人還是兩位王子, 這使得市中心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 兩位王妃也是面色慘白,卡蜜拉安慰母親, 「剛才父親已經派出了特種部隊,珀爾會沒事的。」

  相較於杜爾茲露的驚慌失措,汶瑪更多的是憤怒,她將這份憤怒發泄在趕來維持現場秩序的護衛隊隊長頭上。

  啪——

  汶瑪狠狠地掌摑護衛隊隊長,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形像了,沒有人知道被綁架的王子會不會被撕票。

  「保護王子是你的職責,連這個都做不好,我看你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隊長始終垂下頭顱,剛剛被王妃打的一側臉頰迅速變紅。

  杜爾茲露在卡蜜拉的安慰下情緒穩定下來,她拿出手機撥通揍敵客負責人的電話,她當初委托揍敵客的時候就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就是她的孩子很可能會發生意外,她以為自己已經准備得足夠周全的了,但現在看來,還是被人找到了漏洞。

  電話打過去幾乎是秒接的,因為杜爾茲露已經預付了定金,所以她的電話又被轉接到席巴那裡。

  「是杜爾茲露女士嗎?」負責人在轉接電話前就提前告知了席巴來電人的身份。

  杜爾茲露說話斷斷續續的,「我的孩子被人綁架了,我需要你們把她救出來。」說到一半她又頓了頓,環視周圍混亂的局面,她知道你如果還留在卡金帝國境內或許還會再遇到這種事情,於是她又說,「然後暫時不要讓她回國,至於期限還不能確定。」

  揍敵客的成員都是拿錢辦事的,尤其是對於杜爾茲露那種財大氣粗而且性格溫和的委托人更是不會拒絕,主要還是給的錢太多了。

  席巴說:「好的,我明白了,那就麻煩你再提供一些詳細的信息了。」

  杜爾茲露抬手擦去眼淚,「我們大約在早上九點的樣子在市中心的教堂參加春季慶典,但是在下了馬車以後天空突然變黑了,我的女兒珀爾也被人帶走了。」

  根據她給出的信息不難推測出對方是個念能力者。

  結束這通電話,席巴又找到了伊爾迷,後者剛剛在監督糜稽認真訓練,見席巴來了他便用眼神無聲地詢問發生了什麼。

  「糜稽的訓練暫時放一放,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任務。」席巴說,「是我上次和你提到過的。」

  聞言,伊爾迷也放下手中的工作,一旁的糜稽看到大哥和父親在說些什麼,雖然有些好奇,但他更多的是在慶幸自己終於能夠休息一會了,可沒成想伊爾迷在離開的時候還沒忘丟下一句,「就算沒有我的監督,糜稽你也應該能夠完美地完成這些訓練的吧?我之後還會檢查你的訓練成果的。」

  這話頓時讓剛才還有點竊喜的糜稽背後發涼,他只好苦著一張臉繼續訓練,嘴裡不知道在嘟噥著什麼。

  跟隨席巴一同離開的伊爾迷在去往書房的路上問道:「卡金帝國爆發了內戰?」

  「也不算是,目前是有兩名王子被綁架了。」席巴將剛才杜爾茲露提供的關於你的信息打印出來後遞給伊爾迷,後者掃了一眼,先是看到了文件第一頁你的照片,這張照片顯然不是什麼正經的證件照,更像是家人隨意給你拍的,因為你的表情中流露出幾分慵懶的神色,湛藍色的眼眸心不在焉地看向鏡頭。

  這種神情……有幾分微妙的熟悉感,但他也沒有多想,只是繼續往下看。

  伊爾迷看文件的速度很快,不多時,他就將文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而後說:「我大概明白了,私人飛艇已經准備好了嗎?哦對了,這算是加急委托吧?畢竟我在這之後還有其他任務的。」

  「梧桐已經安排好了私人飛艇,至於委托金……」

  伊爾迷比出兩根手指,「還是老規矩,加急委托價格翻倍,不過嘛,她作為王妃應該也不會在意這些的。好了,那麼我現在就出發了,糜稽的訓練父親您也要多多留意,不要因為覺得他之前都是成為情報人員所以就理所當然地減輕他的訓練強度。」

  說完這一長串的話,伊爾迷干脆利落地轉身離開,走出主宅來到停機坪,管家梧桐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見到伊爾迷的到來便對他微微俯身行禮。

  坐上私人飛艇後他又鬼使神差地拿出那份文件,目光停留在第一頁上,手指摩挲照片上你的眼睛。

  這個世界上擁有藍色眼睛的人很多,倒也不能看到一雙藍色眼睛就聯想到你。

  只不過……他想起了以前小時候的你,也總是喜歡用那雙眼睛,用不屈的眼神表示自己的反抗,雖然那個時候會讓他感到頭疼,但是因為失去你太久,哪怕是這些並不算多美好的回憶也在時光作用下被一點點美化。

  私人飛艇飛上高空,窗外的景色也隨之發生變化。

  唰——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你這才意識到車輛剛才一直在隧道內行駛,駛出隧道後窗外的景色變得明晰起來。

  而剛才一直倒在你腳邊的切利多尼希也終於恢復意識,在他醒來後你先是捂住他的嘴巴,在他耳邊用氣音說話:「接下來你要保證自己不會大吵大鬧,最好是給我安靜一點,這點你能做到嗎?」

  比起還沒有發現你們都已經醒過來的不稱職綁匪,你反而更像個合格的綁匪,切利多尼希花了點時間理解你的意思,過了幾秒,他緩慢地點點頭,示意他懂了。

  你便替他割斷手腳的繩索,他的身體挨著你,你不是很喜歡和他有肢體接觸,所以又往旁邊挪動位置。

  切利多尼希表現得也很冷靜,完全不像個才三四歲的孩子,你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他很乖巧地一直保持安靜,但他的內心絕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乖巧,說不定現在正在思考怎麼把這些綁匪碎屍萬段吧。

  「珀爾,你害怕嗎?」他也學著你先前的樣子用氣音說話,學得很道門,他那雙偏圓的眼睛在昏暗中注視著你。

  害怕?這有什麼好害怕的?相反地,你還很期待接下來完成支線任務後出國旅游呢,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你能不能成功和母親安排好的人順利接頭,就算沒有遇到母親安排的人你也完全可以一個人出國旅游的,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困難事。

  但你不是很想回答他,因為你能夠隱約感覺到他那話語下潛藏著的興奮和期待,他是在期待你流露出恐懼的一面嗎?因為你在他面前展現出來的總是無所畏懼的樣子,所以想要看到你害怕到流淚的樣子,真是惡趣味。

  從小時候就能看出來他未來會是個變態,你唇角上揚,「沒有,該不會你害怕得都要發抖了吧?」

  切利多尼希抓住你的手,牽引著你的手掌貼上他的臉頰,「現在珀爾可以確認我有沒有發抖了吧?」

  「你還想要再被我弄得手腕脫臼嗎?這次可就不是脫臼那麼簡單了,干脆讓你骨折好了,而且糟糕的是你的貼身侍女都不在身邊,那你又該怎麼辦呢?」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他的手腕小巧而柔軟,你都能預感到,稍微用點力他的骨頭就會碎掉。

  他雖然是變態,但也不是傻子,知道權衡利弊,他更知道你說到做到,因此只好暫時收回手,他乖巧的樣子讓你非常滿意。

  這時候你也聽見坐在主駕駛座和副駕駛座的兩個人低聲交談,「該死的,他們還沒來接應嗎?還是說就讓我們帶著他們到目的地?」明明計劃一開始說好的是由他們將人質帶到郊區而後會有人專門來接應的,但是現在就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本來運送的人質是帝國王子就讓他們心驚膽戰的,唯恐中途會被軍部抓到,這要是被抓到下場就是死,而且還不是輕易地死去,是經過一番折磨後痛苦地死去,所以兩人的神經一直處於高度緊繃狀態,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們如同驚弓之鳥。

  「實在不行就再打個電話過去。」坐在副駕駛座的男人催促道。

  你也豎起耳朵聽他們接下來的對話。

  電話接通了,男人對著手機一陣質問:「你們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都已經到郊區了,人怎麼交給你們?你們該不會是在耍我們吧!?」

  說著說著,他的語氣也開始變得激動起來,你皺起眉,這樣你就很難聽清電話裡在說什麼了。

  也不知道手機那頭的人說了什麼,男人的情緒才穩定下來,「好吧,就按照你剛才給的地址過去是嗎?你們的人會在那裡接應我們嗎?行,我知道了。」

  這通電話也在此刻結束。

  而在電話那頭的人則是看向面前的監控器顯示屏,畫面內上一秒還守在門口的手下下一秒就倒地不起,他甚至以為是自己出現錯覺了,將這幾秒的監控來回觀看。

  到底是出什麼問題了?

  緊接著地,監控器其他畫面中的手下也像是受到什麼攻擊倒在地上,他不信邪地將畫面反復切換,將那幾秒無限放慢,終於在某一幀畫面中捕捉到一道黑影,因為速度太快,以至於監控器也只是捕捉到了他的殘影,他湊近屏幕仔細觀察那團黑影,試圖從中辨認出偷襲者的容貌,但是沒有成功。

  就在下一秒,監控室內的監控器畫面內出現一道身影,一縷黑色長發掠過男人眼角的余光,隨之到來的是少年清冷的嗓音,「嗯……你的監控器檔次還不夠啊,居然把我拍得這麼模糊。」

  「什麼——!?」男人驚慌失措地回過頭,看到站在房間內的黑發少年,他、他是什麼時候到這裡的!?他為什麼沒有發現!?

  「啊呀,你現在才發現嗎?」伊爾迷的聲音裡帶著隱約的笑意,那是獵手對於獵物瀕臨死亡時表露出的恐懼而喜悅的心情。

  「你到底是誰!」

  伊爾迷嘆了口氣,「比起問這種根本不可能得到回答的問題,你還不如選擇逃跑呢,雖然結果橫豎都是死。」

  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向門口,但是中途被椅子一絆,摔倒在地,他渾身顫抖著,眼淚糊滿整張臉,伊爾迷慢吞吞地走到他身邊而後蹲下,手指間多出幾顆念釘,「你應該慶幸的,自己目前還有點利用價值,所以我會讓你多活一會的哦,不用感謝我。」

  說著,他動作利落地將念釘推入男人的頭顱內,過了幾秒,男人的表情變得木然,仿佛一具人偶,在伊爾迷的控制下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衣角的灰塵。

  伊爾迷輕輕地拍了下手掌,「好了,接下來就等你的同伙到場吧。」


第188章

  綁匪駕駛的車輛停在一棟廢棄的化學品工廠大門外, 等車停下來兩人才發現你和切利多尼希都掙脫了束縛,坐在副駕駛座的男人下意識拿出手槍抵在你的額頭上,「你們早就已經醒過來了?剛才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多少?」

  冰冷的槍口抵著你的額頭, 你說:「你覺得我應該聽到了多少?」相較之下反而是你顯得更加平靜,哪怕明明占據主導權的人是他, 用槍威脅你的人也是他。

  男人示意自己的同伴從車後備箱裡找出新的繩索將你們綁起來, 在這期間他的手槍就沒有放下過,你能夠察覺到他握著槍的手在微微發抖,你笑了下, 好遜的綁匪, 「雇佣你的人是誰?那個人給你開了多少價格?我可以給你兩倍。」

  你不是在開玩笑, 作為卡金帝國的王子, 你平常每個月的零花錢就有不少,再加上從你出生開始就屬於你的一些產業帶來的附加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想著先用錢讓我們反水,最後再把我們一網打盡對不對!」

  「啊……你要這麼想那我也沒辦法啊。」說著, 你無奈地聳聳肩。

  另外一個伙伴將你和切利多尼希再次用繩索捆起來,繩結打得也不是很標准, 你用蠻力都能打開, 不過他們大概也沒有想到你這樣一個小孩子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吧?不過也正是這樣才給了你可趁之機的。

  男人將車門打開,惡聲催促你們趕快下車,你走在前頭, 他們嫌切利多尼希走得太慢了,索性揪住他的後衣領把他提溜起來, 就跟拎著一只小雞仔似的, 這畫面滑稽搞笑,你在努力地憋笑, 被提在半空中的切利多尼希瞥見你那張憋笑的臉,定定地看了兩眼。

  你也搞不懂為什麼每次綁架啊,Mafia交易啊一定要選在廢棄大樓,廢棄工廠什麼的,當然也一種可能,那就是游戲世界和現實世界一樣房地產都變得不景氣了,所以爛尾樓廢棄大樓數量劇增。

  這座工廠位於極為偏僻的郊區,屬於郊得不能再郊區的類型,大概是因為這家工廠本來就是生產化學品的。

  此時的天空沒有上午那樣陽光明媚,你也不能確定自己現在是否還在卡金帝國境內,也有可能被他們運到境外去了,但這不是重點。

  你跟著這兩個男人走入廢棄工廠內,空氣中彌漫著隱約的化學品刺鼻氣味,你皺起眉。

  為了防止你和切利多尼希再掙脫繩索,他們還用手銬將你們兩人的雙手銬起來,你和他跪坐在地上,看到其中那個刀疤男四處張望,又將手機貼在耳邊,嘴裡嘟噥地罵人的話,「這家伙怎麼還沒有接電話!?靠!該不會是想要坑死我們吧!」

  寬闊的空間裡傳出一道腳步聲,以及叮鈴鈴響個不停的來電鈴聲,刀疤男抬頭一看,他罵罵咧咧地,「你就不能接個電話嗎!?」

  「急什麼,反正現在你們也已經見到我了。」後來出現的男人長相普通,唯一有記憶點的是他左邊眼睛那一塊的胎記,你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胎記男也看了過來,似乎在確認什麼,你從他身上感受一種微妙的感覺。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胎記男又問道:「你們在來的路上應該沒有被人發現吧?」

  刀疤男不耐煩地說:「沒有,快點把錢打到賬戶裡。」

  「這個嘛,還得要再等等,要等委托人確認這兩個小孩的身份才行啊。」他的語調波瀾不驚。

  「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去啊!你該不會是不想要給錢吧!?」說著,刀疤男還凶神惡煞地瞪了一眼對方,但是後者不為所動,只是又輕描淡寫地重復了一遍,「畢竟那位先生還沒有到呢。」

  他口中提到的「那位先生」大概就是這起綁架事件,不,應該是挑起內戰的幕後真凶吧?

  你回憶起自己在上個副本聽那位民宿老板娘說的,關於這場內戰,人們一開始也以為只是普通的政鬥而已,但是後來事情的發展超出人們的想像,直到演變為內戰,而罪魁禍首就是現任國王同父異母的兄弟,理論上來說他還是你的大伯呢,但是在皇室可不存在什麼親戚友好相處的畫面,更多的是揮刀向親人,只為了更多的利益和權力。

  刀疤男徹底被對方的語氣激怒,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表情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哈——?我再給你三秒鐘的時間,你再給我這樣磨磨蹭蹭我就殺了你!」

  「稍安勿躁嘛。」胎記男的聲音落下,廢棄工廠外就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那是車停下後車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他指了指大門口,「你們要等的人來了。」

  與此同時你的支線任務也出現更新。

  【支線任務:內戰的起源

  ·找到綁匪的雇主(已完成)

  ·殺死綁架案的幕後主使(進行中)】

  你轉頭看向大門口,為首的就是這場綁架的幕後主使,也是你的父親的私生子弟弟,正是因為他的身份是私生子當初才沒有參加王位繼承戰,但這也讓他感到不甘心,明明是同一個父親,僅僅因為這一層私生子的身份甚至都沒有競爭王位的資格。

  光是從他的外表就能看出來他和你的國王父親拿士比存在血緣關系,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們都長得醜,而且醜的方向也是非常一致的,比如圓潤的啤酒肚,又比如審美奇特的金錢鼠辮,你甚至還能從他身上看到幾分拿士比的影子。

  「讓我看看……」名為托納多的男人湊到你和切利多尼希的面前,就跟國王湊近你的時候你給出的反應是一致的,那就是不由自主地身體向後仰,見狀,他扯出個笑容,是充滿惡意的笑容,「你就是我那位國王哥哥的女兒啊,他可是很喜歡你呢,在你出生以後還特赦了一批本該去死的死刑犯賤民,這是何等的殊榮啊。」

  「我的那位哥哥啊……能夠成為國王也只是運氣好而已,明明都是父親的血脈,可是我就連競爭王位的資格都沒有。」他自顧自地說起自己的過去,啊你懂的,不就是反派經常有的追憶往昔的環節嗎?一般來說在這之後他就會被暴揍一頓。

  你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一邊敷衍地點點頭,「噢噢。」

  你的敷衍是擺在明面上,托納多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倒是沒有那麼容易生氣,反而是唇角的笑意更濃了,「那就先切下你的一根手指送給你的父親看看吧,我都開始期待了,收到禮物的他會是什麼表情呢?」

  這威脅人的話真沒水平啊。

  切利多尼希卻比你還要激動,「我不准你動她!」

  托納多略帶驚訝,「啊——還真是姐弟情深呢,你們的關系可真好啊。」

  啊?他哪只眼睛看出來你和他的關系很好的?你忍不住反駁:「我和他的關系沒有那麼好。」至於切利多尼希為什麼突然那麼激動,原因肯定不是因為他擔心你。

  事實上你猜的沒錯,他擔心的根本不是你本人,他只是厭惡別人破壞你的身體,哪怕是讓你擦傷一塊他都不能忍受,這是因為他早已在心裡將你劃入所屬品的範圍內,他在等待著你成長到成熟的那一刻再將你做成鮮活的藝術品。

  所以絕對不能允許你在這裡受傷,切下手指也是絕對不可以發生的。

  「是麼,看吧,你姐姐也不喜歡你呢,即便這樣你也要那麼在乎她嗎?」托納多揪住他的暗金色頭發,「那要不然就切下你的手指吧,再掰斷你的胳膊,這樣的交換你覺得怎麼樣?」

  說著,你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原來是他掰斷了切利多尼希的小指頭,他的小指呈現出一個非常詭異的角度,但他本人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他注視著面前的托納多,那目光盯得托納多都感覺到了不適應,他站起身,指揮手下那個胎記男,「你去把這家伙的手砍下來。」

  胎記男不為所動,而且氣氛變得詭異起來,托納多不由地皺起眉,他加重語氣,「你耳朵聾了!?我讓你做什麼你都聽不見嗎!?」

  突然之間刀疤男指著胎記男說:「他的脖子——!」

  「什麼?」

  話語間胎記男的脖子朝後面一百八十度扭轉,同時發出脊柱斷裂的聲音,「呵——呵——」他從嘴巴裡發出詭異而聲響。

  「這是自殺嗎?不對,他身上……他被人控制了!」托納多陡然意識到什麼,除了他們之外這個廢棄工廠裡還藏著另外一方人,他躲在保鏢身後,謹慎地四處張望,「誰在那裡?快給我出來!否則我會讓我的保鏢殺了你的,你現在投降還來得及。」

  你坐在一旁觀看這無聊的流程,感覺反派臨死之前的表現都大差不差,先是嘴硬說垃圾話,然後再是試圖逃跑,最後就是被揍得屁滾尿流最後領便當。

  感覺時機差不多了,你輕輕松松地將手銬掰斷,再解開繩索,看在切利多尼希可憐兮兮的份上也替他扯斷手銬,你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等下你就別跟著我了。」

  「為什麼?」他問。

  你翻了個白眼,「沒有為什麼。」

  「喂你、你是要逃跑嗎?」原先開車送你們來廢棄工廠的其中一人看到你又輕而易舉地弄斷手銬,著急忙慌地叫起來,「她要逃跑了!」

  你不耐煩地踹了他一腳,「能不能安靜一點啊?真是吵死了。」

  托納多命令保鏢抓住你,「快把她抓住!」

  他帶來的一群保鏢裡也有幾個是念能力者,一口氣對付起來自然是有些麻煩的,不過好在藏在工廠裡的另外一方人能夠幫你分散一部分火力,你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躲開念能力者的攻擊,你的目光捕捉到從你斜後方突兀出現的人影,不看不知道,看了還真是嚇一跳。

  壞消息,這是伊爾迷。

  好消息,這是十二三歲的伊爾迷,還沒有進化到成年後的完全體癲公。

  你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同情自己真是運氣差。

  不過他的出現的確如你所預料的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他殺人的動作輕巧干脆,沒有一個動作是多余的,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趁著在場的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先是掏出其中一個綁匪的心髒,又像是丟垃圾似的丟到一邊,指尖還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一些鮮血。

  「怎、怎麼會。」失去心髒的男人一時半會還沒有徹底死去,他又是驚恐又是錯愕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空出一個洞的胸口,鮮血緩慢地從傷口處湧出,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疼痛感,「啊啊啊——!!」

  他捂著胸膛前的傷口尖叫著,掙扎著,但最終還是倒地不起。

  另外一個綁匪見狀就要逃跑,但是胳膊被伊爾迷扔出的念釘命中,整條胳膊的肌肉都變得扭曲,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一味地拉扯自己的胳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到底怎麼了?」

  伊爾迷倒是耐心地回答他的問題,「廢掉了哦。」說著他的目光轉移到你身上,「你就是珀爾吧?」

  結合之前母親杜爾茲露向你透露過的消息,你算是知道了,原來她安排的人就是揍敵客啊,雖然你對伊爾迷本人存在偏見,但是你對他的實力還有揍敵客的服務水平倒是不用擔心的。

  你也不加掩飾地看了回去,「是啊,你就是來保護我的吧?那麼先和你說好了,那個家伙——」你指了指躲在保鏢身後瑟瑟發抖的托納多,「是我的獵物,你不要插手。」

  被你手指著的托納多大吼:「就憑你也想殺了我!?我、我可是卡金帝國未來的國王!」看他現在說話都不利索的樣子,你是不覺得他有當國王的天賦的。

  伊爾迷追問:「你是要親手殺了他?」

  「不然呢?這很難理解嗎?」你不解地反問。

  在你的母親杜爾茲露提供的信息裡你似乎並不是武力值很高的樣子,他不由地有些疑惑,但是對上你的眼睛時,他猶豫了,因為你的眼中是他熟悉的不屈和倔強。

  聲音先於理智一步,「好,我明白了。」

  托納多聽你們就在他面前商量誰來解決他,便急急忙忙地就要跑出工廠,其余剩下的念能力者也用來攔住伊爾迷和你,你對伊爾迷丟下一句,「那麼這些人就交給你了。」旋即追上托納多。

  雖說伊爾迷性格是神顛顛的,但是至少他的業務能力很強啊,這點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你也是毫無心理負擔地把這些念能力者都丟給他。

  到目前為止,讓你感到疑惑的是,就憑托納多這麼個膽小如鼠的家伙也能掀起內戰的風浪嗎?如果幕後真凶真的是他的話會讓你覺得這個反派非常掉價啊,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也只不過是個被人利用的小嘍嘍而已。

  而且看他那麼想要當國王,也許對方當初就是以幫助他成為國王才將他拉入此次計劃內的。

  你覺得自己這一系列的推理非常合理,想著,你伸出手揪住他的小臂,「你上頭還有人吧?這麼大膽的計劃不像是你這個膽小鬼能做出來的。」

  托納多像一只擱淺的魚絕望地掙扎著,可是你抓住他胳膊的手紋絲不動,「到底是誰指使你的呢?」

  「你給我滾開!」托納多奮力一推,你嘆口氣,看樣子是沒辦法從他嘴巴裡問出有用的信息了,你一抬腿將他絆倒,而後扭斷他的脖頸,全程沒見血,動作那麼干淨。

  另外一邊的伊爾迷一對多還是不免掛了彩,但你沒有要去幫他的意思,畢竟你知道這可是你母親花了錢的,那當然是要讓他服務到底的。

  十二三歲的伊爾迷五官精致得分辨不出男女,再搭配上那頭黑色長發,會讓人下意識地將他誤認為是個女孩子,可就是這樣長相精致的孩子,此刻正面無表情地收割著其他人的性命。

  伊爾迷是追求效率的人,就連解決人也是,以極為別扭的姿勢躲開對方同樣的操作系念能力後他抓住時機反擊,另一個人的念能力類似於傷害轉移,將他自身受到的傷害轉移到伊爾迷身上,顯然是個棘手的家伙,伊爾迷也有意識地將他留到最後。

  「如果殺了我的話,你也會死的!」那個人表情猙獰,「這樣的話……你又該怎麼辦呢!」

  少年嚴重的傷口分布在肩頭和側腰,尤其是側腰的傷口,看樣子是傷到的內髒了,血液在衣服上泅出一片暗紅色,「是很特別的念能力,但是……你的念力根本就撐不了多久的不是麼?」話語間他散發出強烈的殺氣,「原來你是在垂死掙扎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向男人走去,對方一連退後好幾步,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害怕。

  會死的、

  絕對會死的!!

  伊爾迷歪了歪腦袋,「唔……讓我猜猜看,你的念能力什麼時候會失效呢?剛才你的攻擊都是往要害的,但是這種傷害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

  他的聲音在空氣中消散,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到最後伊爾迷距離男人只有一步之遙,他的唇角上揚,笑容怎麼看怎麼詭異,因為那充滿了非人感覺,「啊、就是現在吧?」

  男人的念能力失效的瞬間,他的眉間也赫然多出一枚念釘,圍觀全過程的你只覺得剛才伊爾迷的話未免也太多了吧,原來他是屬於在做任務的時候會是話癆的類型嗎?

  伊爾迷走到你身邊,向你伸出手,你看了看他手心的血跡,索性拍開他的手,「這就不用了。」放在以前你就討厭和他牽手,因為他總是喜歡十指相扣,掌心挨著掌心,密不可分,現在你是更加不想和他牽手了。

  他若有所思地收回手,又問:「你是在嫌我髒嗎?」虧他還有一點自知之明。

  「我可沒那麼說啊,這是你自己說的。」你對他攤手,趕忙撇清責任,「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啊。」

  「你剛才是怎麼殺死那個人的?」伊爾迷就像是在詢問一件有趣的小事一樣問你的殺人手法,你有些奇怪,隨意地回答:「就是扭斷了她的脖子。」

  伊爾迷走到托納多的屍體旁邊,你直接將他的腦袋扭了三百六十度一整圈,因此他脖子上的皮膚也變成了螺旋的麻花狀,他還有功夫評價一番,「這是你第一次殺人嗎?」他檢查得很細致,從他的頭顱到其他四肢,因為面色如常,讓你覺得他更像是在檢查一頭剛剛被宰殺的肥豬,通過死狀來判斷你的屠宰手法。

  問東問西的,他還真是多問欸,你不耐煩地鞋尖點地,「是啊,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啊?」

  他微微俯身查看托納多的屍體,力道控制得剛剛好,不會因為用力過度將頭顱都損壞掉,而且他剛才都看到了,你的工作干脆利落,如同行雲流水般,伊爾迷也曾接觸過那些出現在刑事通緝令裡的連環殺人犯,那些人盡管經過了幾次乃至十幾次的實踐,論起殺人的技術,也都是糟糕得一塌糊塗,簡直與你形成鮮明對比。

  如果這是你的第一次殺人的話……那他不得不說,你是具有成為殺手的天賦的,不,應該說你就是天生的殺手。

  他直起身體,懷著好奇的心情仔細觀察你,這種觀察的眼神是不帶任何惡意的,就像是人們進入醫院接受醫療器械的掃描,沒錯,就是那種感覺,沉默過後,關於你的報告也新鮮出爐。

  你聽見他的聲音,帶著隱秘的喜悅,像是發現了什麼珍寶,他用那種你很熟悉的誇獎語氣說:「你很有天賦,簡直生來就是殺手。」

  那一瞬間,你都以為他把你當成他曾經那個天才妹妹了。


第189章

  你裝出一副不知道的模樣, 「殺手?我對這個可不感興趣。」

  好在伊爾迷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太久,他應了一聲,「這樣啊, 那麼現在你就和我一起離開吧,至於你的弟弟倒是不用擔心, 我已經打電話通知他的母親了。」他還以為你會擔心切利多尼希, 但實際上如果不是他提起來的話,你都要忘了旁邊還有個他。

  你「噢」了一聲,但是切利多尼希本人卻不贊同你跟著伊爾迷離開, 「珀爾, 你要和他離開嗎?」

  「是啊。」你說, 沒想著再和他解釋些什麼。

  切利多尼希跌跌撞撞地朝你跑來, 「為什麼不能留在我身邊呢?而且你肯定不是回皇宮吧?你要去哪裡呢?」

  好粘人的家伙,你在心裡感慨, 然後把他推開,就像是從身上撕下一張狗皮膏藥, 「這和你無關,你就在這裡乖乖等你媽媽過來好了。」

  「我有種預感, 你很可能短期內不會再回到這裡了。」他的語氣很篤定, 他也的確猜對了,躲避內戰倒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還是你終於找到機會, 而且還是名正言順地出國旅游,這不就是妥妥的公費旅游嗎?光是想想就覺得很爽欸。

  「嗯, 算你猜對了。」你笑眯眯地揉亂他那頭暗金色的頭發, 而後和伊爾迷離開這裡。

  「我們得要盡快離開卡金帝國,根據我得到的消息, 反叛軍已經控制了將近四分之一的國土,主要交通樞紐都被占領,並且對首都呈現出包圍之勢。」路上伊爾迷和你說起現在的情況,你感覺自己不像是在現代社會,反而在什麼封建社會,他接著說,「主要是軍部的兩位將軍都叛變了,所以一時之間軍隊也變得很混亂。」

  你安靜地聽他說這些東西,起初伊爾迷還以為你是感到傷心了,畢竟即將離開自己生活的土地,而且在你這個年紀的孩子有些都是蠻不講理的,他當初就已經做好了假如你不聽話就直接打暈你再把你帶出國境線。

  然而你現在表現得太過冷靜淡定,而且對這一切變故都接受良好,甚至還有些期待接下來的旅程,這就讓他感到更加好奇了,他忍不住問:「你不難過嗎?」

  其實伊爾迷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尤其是這種保護任務的時候沒有那麼多話的,畢竟揍敵客追求效率,和顧客閑聊不在他們的服務範圍內,只是在面對你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和你多說幾句話,想要多聽聽你的聲音,想要看你強忍著不耐煩回答他的問題。

  你對他的不喜溢於言表,但伊爾迷不在乎這些,應該說他從小就是完全不在乎他人想法的人,哪怕家人也是,他平常「適當傾聽」家人的建議也只是建立在家族共同利益的前提下的。

  更何況,看到你那副皺起眉的樣子,他心裡更多的是喜悅,至少是他影響你,讓你產生情緒波動的,不是嗎?

  「為什麼要難過?你該不會還想看我哭出來吧?」你語氣不善地反問道。

  伊爾迷想像了下,你哭出來的畫面,眼淚打濕你的臉頰,但他知道你不是那種會流眼淚的人。

  「這樣就好,我不擅長哄小孩子的。」雖說他有好幾個弟弟,但是他的弟弟們都很省心,哪怕是哭了,見到他的時候都會立馬止住眼淚,這裡要點名表揚的就是糜稽,無論哪個周目,小時候的糜稽看到他就會馬上擦掉眼淚,堅強地忍住眼淚。

  唉,他就知道他的那幾個弟弟都不想讓他擔心他們。

  何止是不擅長哄小孩子,很多時候他就是嚇哭小孩子的罪魁禍首好嗎,你無語地瞥了他一眼。

  由於交通樞紐都被反叛軍所占領,所以你們只能繞開大道,專門挑偏僻的小路走,伊爾迷又想起了什麼,「你現在還要回去接你的護衛隊嗎?但他們似乎留守在皇宮裡了,一定要去救的話,會很麻煩的,而且還有一點。」

  「而且什麼?」

  「而且你還得加錢,這是另外的價格了。」在這種時候伊爾迷依然想著的是任務金,也不知道該說他夠敬業還是該說他關注錯了重點。

  留在皇宮的話倒是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你說:「暫時讓他們留在皇宮吧,那裡是絕對不會被攻破的。」你知道這場內戰還是以現任國王拿士比的勝利告終的,所以這一點你是不用擔心的。

  「懂得權衡利弊,不會頭腦一熱就做出錯誤的決定,你果然很適合當殺手。」他盡力想讓自己笑起來友善一些,但是他的笑容和友善可以說是絲毫不沾邊的。

  「你果然也很適合當推銷。」你面無表情地嗆回去。

  根據伊爾迷目前得到的情報,你們只能先從尚未被反叛軍占領的西部離開,但是那一塊地方層巒疊嶂,地勢以山地為主,而且因為地理環境太過惡劣,以至於這裡都沒怎麼被開發。

  當你們穿梭在山林裡的時候幾架戰鬥機從你們頭頂的天空掠過,你抬起頭一看,伊爾迷已經將你拉到自己身後,兩人藏到樹影裡,他警惕地望向天空,「戰鬥機還有偵察機呢……他們大概也知道你正要逃出帝國。」

  你被他的黑色長發糊了一臉,沒好氣地扒拉開他的黑色長發,又聽見他說:「得要在他們徹底封鎖國境線之前離開,嗯……果然兩個人趕路還是太慢了點。」

  「你都在一個人嘀嘀咕咕什麼啊?」你只聽見他零星的碎碎念。

  伊爾迷收回目光,轉過頭看你,「等下麻煩你抓緊我。」話音才落下他就將你背起,你確實抓緊他了,但是是抓緊他的頭發,被你揪住頭發的伊爾迷居然還能一聲不吭的,你實在是佩服他的職業素養。

  在揍敵客的殺手訓練裡就有模擬過各種各樣的情景,比如發生火災時該怎麼完美完成任務,又比如遇到戰爭爆發時該怎麼完成任務。

  伊爾迷無疑是個優秀的殺手,哪怕背著你也有完美躲過偵察機的搜查,甚至一刻都沒有停息地帶著你向國境線奔去。

  「為什麼不開車呢?」在後半段路上你問道。

  「我還沒有到開車年齡,而且我也沒有駕駛證。」伊爾迷的回答依舊出乎你的意料,在某些時候他又很意外地遵紀守法,不過也是,畢竟揍敵客還是巴托起亞共和國的納稅大戶呢,怎麼不能算是遵紀守法好公民呢?

  行吧,算他說得也有道理。

  到達國境線已經是夜晚時分的事情了,等出了卡金帝國的國境,他才把你放下,你這才發現他的生命值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樣子了,但他面上表現出來的還是很正常的,絲毫不像個重傷的人。

  你以為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於是沒做多想就要和他揮手告別,但是他不解地跟了上來,「去巴托起亞共和國不是這個方向。」

  去什麼共和國?你奇怪地挑起眉,「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去巴托起亞共和國啊?你想多了吧?」

  「任務內容是讓你在揍敵客家暫住一段時間等到內戰結束。」伊爾迷在手機裡調出那份委托的具體內容給你看,「這是你母親杜爾茲露王妃的意思。」

  嗯?不是說好了隨你去國外旅游的嗎?你盯著任務內容看了半天,「我不接受。」

  開什麼玩笑,你都做好規劃要去旅游了,怎麼可能還會去揍敵客家啊,你都在那裡呆了十幾年,裡面的東西你都看膩了,想讓你回去是絕對不可能的。

  伊爾迷又說:「即便你不同意那也沒有用,畢竟是你的母親和我成立的委托關系,你屬於第三方,無權對被委托方提出質疑。」

  這時候又要開始和你掰扯法律問題了是吧?

  你撇撇嘴,「不去就是不去。」

  伊爾迷盯著你看了一會,那眼神是幽幽的,就跟鬼魂似的,你也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這次他妥協了,「那你現在想要去哪裡呢?」

  「和你無關。」

  「你的性命和我有很大的關系,你死掉的話,無論是我還是揍敵客家族都會很苦惱的。」畢竟還會丟失一個卡金帝國的大客戶,這真是一大損失。

  「我可以簽訂免責協議。」

  伊爾迷很認真地想了想,「還是不行,那這樣吧,我現在打電話詢問一下揍敵客其他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將會陪伴你接下來的旅程。」

  什麼陪伴?陪伴什麼??他的意思是要陪你一起去旅游嗎?你頓感頭皮一陣發麻,這簡直就是地獄級別的折磨吧!

  想都不想,你馬上拒絕,「我不需要你的陪伴。」

  聞言,伊爾迷低頭看了看自己,好像是在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他還真找到了原因,他說:「你是在嫌我髒嗎?」

  但很可惜找錯了原因。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原因。」

  伊爾迷點點頭,而後撥通父親席巴的電話,和對面交流一番後他掛斷電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他們同意臨時變更任務內容了,那麼接下來就由我陪伴你旅游,等到你玩夠了再回揍敵客等待內戰結束。」

  眼看事情沒辦法挽回,你比出幾根手指,「在這之前,我要對你提幾點要求。」

  「請說。」

  「第一,你不能干涉我的決定,無論任何決定。」

  「如果這一決定會危害到你的生命健康呢?」

  「那也不能干涉。」

  伊爾迷對於你的第一點要求就有很多話要說:「你應該再加幾個限定條件的,比如說肯定會導致你死亡的決定,類似於你舉槍自殺的情況。」

  「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好了,這是我的第一點要求,第二點要求是除非我主動和你說話,其他時候你都不能和我說話。」你真是受夠了他的碎碎念。

  有第一點要求在前面打底,第二點要求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伊爾迷點點頭,「我明白了。」

  至於其他的要求,你一時半會還沒有想好,你說:「暫時就是這些了。」

  「好。」點頭答應的伊爾迷樣子看起來倒是很乖巧。

  眼看難得和他達成一致,你對他的厭惡感也稍微減弱了一點,大概是從好感度-99跳到-98的程度吧。

  接下來的路程都是按照你規劃好的路線,一路南下,你們沒有乘坐飛艇或者其他飛行工具,而是乘坐類似於綠皮火車一樣的交通工具,雖然速度慢了一點,但還能慢悠悠地欣賞沿途的風景。

  你們買的是凌晨出發的車票,你們在登車前還去附近的小鎮買了些必需品,這裡的必需品是指你用於偽裝自己的服裝道具,以及伊爾迷要換的衣服。

  哪怕逃出卡金帝國後也不能完全放松下來,因為在周邊國家也安插著反叛軍的眼線,光是你等車的時候就看到了好幾個可疑的人,伊爾迷都在他們上報消息之前將他們解決。

  你發現他解決完那幾個眼線後又拿出消毒濕巾擦手,手心手背,指縫之間都擦了一遍,他以前有那麼講究嗎?你感到幾分奇怪。

  但是因為你沒有主動和他搭話,所以伊爾迷按照約定也沒有開口,他只是將用過的紙巾丟進垃圾桶裡,繼續像個門神一樣站在你身邊。

  走入車廂內,伊爾迷的位置是在你對面,因為是凌晨的車票,車廂裡的人不算太多,甚至可以說是空蕩蕩的,上車後你用新買的手機連上網絡刷新聞,果不其然的,卡金帝國內戰的消息一躍成為國際新聞熱點,幾乎每個社交軟件的頭條就是關於這場內戰的。

  你隨意地刷著新聞,偶爾還看到一些關於這場內戰的陰謀論,有些陰謀論就太過離譜了,簡直就是在編故事。

  同一時間,這個世界上無數雙眼睛都在關注這場內戰,就連庫洛洛也不例外,他掃了一眼新聞版面,其中用最大字體標出來的新聞標題就是:卡金帝國的內戰,究竟是福還是禍?

  與此同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打電話來的是傑森,他開門見山地說:「現在你手頭還有軍火嗎?啊……你也看到新聞了吧?現在可是做生意的好時候了。」

  庫洛洛沒有應聲,他盯著那個標題下的照片,分別是被綁架的第三王子和第四王子。

  他注視著照片中你的側臉。


第190章

  「怎麼樣, 考慮好了嗎?」傑森又重復問了一遍,庫洛洛這才回答,「還需要再考慮一下, 你已經找好賣家了?」

  「找賣家那還不簡單。」傑森說,「難的是讓你加入我們, 總是靠著你那些產業恐怕是很難賺大錢的咯。」

  庫洛洛抿了抿唇, 他電腦頁面往下滑,評論區的評論已經超過999條,其中大部分都是討論那兩個被綁架的王子, 鬼使神差地, 庫洛洛問道:「你知道卡金帝國的王子嗎?」

  傑森反問:「誰?你說哪一個?卡金帝國的王子可多了去了, 你是說大王子嗎?」他下意識地認為庫洛洛是想要了解卡金帝國的皇室, 不等庫洛洛回答,他就自顧自地介紹起來, 「現在國王膝下有五個王子,兩個是第一王妃的孩子, 另外兩個則是第二王妃的,最小的那個孩子是第三王妃的。」

  「你這麼問,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有打算加入我們的計劃?」

  庫洛洛含糊不清地說:「算是吧, 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只要是能拉庫洛洛入伙一切都好說,傑森說:「行,那你說吧, 我保准能做到。」

  「那就幫我找到失蹤的第三王子吧?」庫洛洛頓了頓,又補充道, 「我想要和她見面。」

  剛才還誇下海口的傑森頓時啞然, 這……難度會不會有點太大了?而且他只是想著倒賣軍火賺點錢而已,什麼叫做找到失蹤的三王子並且見她一面?這不就是變相的劫持嗎?

  傑森可還沒有傻到要和卡金帝國皇室作對, 他咳嗽一聲,「咳咳——就不能換個別的嗎?」

  庫洛洛的聲音裡帶著笑意,「不能,而且我只是想要見她一面,僅此而已。」

  「我是能相信你說的話,但是卡金帝國王室不一定會相信你啊。」說不定就把他當成綁架犯了,那到時候他就成了共犯,不不不,他可沒那麼大的膽子。

  「那我就要重新考慮一下我們的合作了。」

  這小子立馬就開始威脅他了!傑森無奈地嘆口氣,他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對她那麼好奇啊?不就是一個王子嘛。」傑森搜索出新聞中你的照片,補上一句,「雖然是王室裡最好看的王子。」但這也不會成為庫洛洛想要見你的原因吧?畢竟庫洛洛也沒有那麼膚淺啊。

  「要說原因的話……她給我一種熟悉感呢。」

  「別跟我說你還在夢裡見過她。」這不是純純在扯淡嗎?

  「或許是的呢——」在他恢復關於你的記憶後,偶爾也會在夢裡夢到你,但是每一次,你都不會為他停留,你總是徑直向前走去,不曾回過頭,往往都是他奮力想要追上你的腳步,可最後還是被你甩開了。

  傑森苦惱地猶豫片刻,「折中一下吧,我盡量給你提供王子的行蹤,至於和她見面的事情,那就交給你自己了,這個我可做不到。」

  「那也行吧。」庫洛洛算是同意了,他關閉新聞頁面,「剩下的我會自己安排的。」

  *

  你窩在火車座椅裡,雙手環胸,頭抵著窗戶,從凌晨到日出,太陽一點點地升到地平線之上,陽光穿過窗戶,你也終於醒來,坐在你對面的伊爾迷依舊單手托腮,你記得自己入睡前他也是這個姿勢吧?難不成他一晚上都是這樣撐著腦袋睡覺的嗎?

  那你還真是很佩服他的,其實當伊爾迷閉上雙眼,陷入睡眠狀態的時候他是沒有那麼讓人討厭的,畢竟他的長相更多地遺傳了父母親的優點,眼睫纖長濃密,如絲綢般光滑柔順的黑色長發有幾縷耷拉在桌上。

  過道裡有其他乘客走過,他瞬間從淺眠狀態中醒過來,但剛剛醒過來的他神色中還是摻雜著幾分茫然,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好像一只被驚醒的黑貓。

  看在他還算聽話的份上,你主動開口和他說話,「下一站就下車吧,哦對了,我想到第三點要求是什麼了。」

  「是什麼呢?」他的聲音裡還帶著點剛睡醒的微弱鼻音。

  你雙手托腮,手肘撐在桌面上,笑眯眯地看著他,「你要聽我的話,我的每一條命令你都要完美執行。」

  「雖然我知道卡金帝國還存在奴隸制,但是在外面世界,奴隸制早就在幾百年就被廢除了的。」伊爾迷說。

  「我知道,所以伊爾迷不是奴隸,是寵物哦。」

  你話語中的某個字眼引得他腦海裡浮現出過往的回憶。

  記憶中的天才妹妹,在逃離家族的時候用操作系念能力讓他動彈不得,再用手托住他的側臉,「那伊爾迷就做我的小狗吧。」

  想到這裡,他的眼睛微微睜大,他盡量控制住自己興奮的心情,「啊……寵物嗎?」

  也就只有那孩子,會把危險的殺手當做寵物。

  只有那孩子……

  「干嘛?你不樂意嗎?」你皺起眉,揚起下巴,「既然都是花了錢的,服務態度也很重要啊,不是都說了嗎?顧客可是上帝啊。」

  在安靜的環境下,你聽到了他從喉嚨裡發出的壓抑笑聲,「嗯我知道哦,好噢,那就成為你的寵物吧。」

  如果是你的話,稍微縱容你一下也沒關系呢。

  搞什麼啊,氣氛變得怪詭異的,你胳膊上都起了雞皮疙瘩,你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也有可能是隨著一路南下,靠近赤道地區的氣溫哪怕在春季也已經展現出夏日的氣勢,所以車廂內的冷氣打得很足。

  沒過多久下一站就到了,你迫不及待地下車,才走出車廂,迎面而來的是溫暖的春風,你伸了個懶腰,雖說你之前做了攻略,但也只是簡單地確定自己要去哪幾個國家的城市而已,至於具體要做些什麼你還沒想好,大概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行走在車站裡,因為你的年齡如果獨自一人行走總是會被路人NPC好心詢問是不是和父母走散了,無奈之下你拉過伊爾迷,多虧了伊爾迷長得高,這樣看起來很有說服力,你說:「他是我的哥哥。」這才讓那些路人NPC不再來打擾你。

  但是你想要收回手的時候發現伊爾迷反握住你的手,你和他對視一眼,微微眯起眼睛,沉默著抽回手。

  伊爾迷顯然想要和你說些什麼,但鑒於你沒有主動和他說話,他就不能對你說些什麼了。

  你索性雙手插兜,總之先找個地方入住吧,你挑選的城市都不是那種商業化氣息濃重的旅游城市,而是一些較為冷門的小城市,當地居住的大部分都是本地人。

  不過你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正是因為這裡商業化程度較低,所以人們也更加保守,你和伊爾迷的組合很容易被人當做是離家出走的兄妹,無奈之下你只好命令伊爾迷抓住一個倒霉蛋裝作你們的父親。

  按照你先前的要求,他對於你提出的命令都得要完美執行,所以在你說出這個命令後不久他就從人群中隨機挑選了一個倒霉蛋,非常符合人們刻板印像的中年男人,他用念釘控制這個男人,多出一位虛假的父親你們接下來的旅程也非常順利。

  找到一家小旅館入住,你們訂下一個套間,你進入房間後就打開電視,每個新聞台都在滾動播放關於卡金帝國的新聞,伊爾迷操控的男人像個人偶一樣站在牆根。

  你看到電視機裡關於自己失蹤的新聞,這也是母親杜爾茲露特意所為的,讓你借著失蹤的由頭早早地從這場內戰中脫身,而且反叛軍找不到你就會下意識認為你已經死亡,這樣一來你就更加安全了。

  你還在新聞裡看到了切利多尼希,第一王妃汶瑪找到他後將他層層保護起來,因此其他新聞媒體對他現在的情況也並不了解。

  為了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直到現在杜爾茲露都沒有給你打電話,但她應該已經通過揍敵客知道你現在還活著的消息。

  旅館老板娘還很熱情地敲門送來一大盤應季水果做成的果盤,去開門的人是你,老板娘慈愛地摸了摸你的腦袋,「我們這不常來旅客,但是當地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就比如說?」

  老板娘說:「東面那片水庫經常有人帶著鵜鶘一同捕魚,你要是去的話,他們也會邀請你一起捕魚的;除此之外距離水庫不遠的地方還有一片花田,現在這個季節正好花季。」

  你一邊聽一邊用叉子叉起切好的水果往嘴裡送,等她說完你已經吃了果盤的三分之一。

  老板娘走後你把門一關,把果盤放到伊爾迷手裡,你對他說:「去水庫嗎?」

  「去游泳?」他問。

  「當然不是啊,你剛才難道沒有聽見嗎?」你不相信老板娘那個大嗓門他居然沒聽清。

  伊爾迷當然聽見了,他是故意反問的,只是想要多聽你說幾句話而已。

  他面不改色地撒謊,「沒聽見。」

  「你在說謊。」你篤定地說,「算了……你不去也無所謂。」他就算不去你也無所謂的,只是順口一問而已。

  說著你就要走出門,伊爾迷自然而然地跟在你身後,「去,我去的。」

  回答得有些急,搞得好像是擔心你把他丟在旅館裡一樣,你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噢,但先說好了,你別給我添麻煩。」

  「我知道了。」

  這樣看來聽話的伊爾迷其實也不算多惹人厭。

  外面午後的陽光刺眼,你出門前還戴了一頂遮陽帽,但是帽檐有些太寬大了,你每走兩步那帽檐就會遮住你的視線,你都有點想直接把這頂不稱職的遮陽帽扔掉了。

  但是伊爾迷卻忽然在你身邊站定,伸出手輕輕地拍了下你的肩膀,你一個抬頭,那頂遮陽帽也跟著一起抬起來了,他順勢將帽檐往上疊了一層,午後的陽光散在你的臉上,也不知道伊爾迷是怎麼固定那一圈帽檐的。

  你抬手摸了摸帽檐,忽然猜到了什麼,「你的念能力?」

  什麼啊,他居然用念釘幫你把帽檐固定好嗎?在你的印像裡他的念釘都是用來殺人,或者是用來控制別人的,沒想到還有這種用處。

  「是啊,這樣你就能看清路了吧?」

  「不會大材小用嗎?把念能力用在這種地方……」

  「不會哦,在出任務的時候衣服開線了也會用念釘暫時修復一下。」說著,他比劃了個穿針引線的動作。

  聽他這麼說,你腦補了一下他捧著開線的衣服縫縫補補的樣子,真的很有違和感啊!

  你干巴巴地說:「那你還真是賢惠呢。」

  「你要這樣形容也沒錯呢,因為賢惠這個詞語總是和顧家關聯到一塊的吧?我認為自己是個很顧家的人呢。」

  你:……

  見你沒有回答,伊爾迷也不再說話,但是被他這麼一調整,遮陽帽既能起到遮陽的作用,同時又不會遮擋你的視線。

  途中你們還去了一趟雜貨鋪,伊爾迷挑選了兩根魚竿還有其他釣魚要用到的東西,等走到水庫的時候你們兩人已經徹底一副釣魚佬的打扮了,斜挎著背包,手裡提著桶,另外一只手裡拿著魚竿。

  來到水庫邊,水面上浮著一群鵜鶘,但是沒有看到鵜鶘的主人,你把塑料桶放在水邊,而後調適魚竿,先是往水面灑下一大片魚餌。

  出現了,打窩仙人。

  魚沒有出現,倒是遠處的鵜鶘看到你們後好奇地朝你們這裡湧來,最快的那一只鵜鶘啪嗒一聲上岸,走到伊爾迷身邊,用嘴丈量了下他的手,似乎在思考能不能把他的手吃掉。

  伊爾迷眼睛都沒眨一下地給鵜鶘的腦袋來了一個暴擊,把這種鵜鶘打得暈頭轉向的,過了一會,這只鵜鶘又叼住伊爾迷的一縷頭發,大概是把他的頭發當成什麼可以吃的東西了吧,還沒等品嘗出味道呢,它就被伊爾迷揪住脖子。

  這時候從水庫旁邊隱蔽的樹林裡傳出一道聲音,應該就是這群鵜鶘的主人,「啊呀真是不好意思,老大很貪吃的,但還是希望你能饒過它。」

  伊爾迷松開手,被叫做老大的鵜鶘倒在地上,過了一會才站起來,這次終於學乖了沒有再去扒拉伊爾迷,他轉而走到你身邊,你笑眯眯地對它說:「要是敢咬我就把你烤了吃了。」

  穿著樸素工作服的男人朝你們走來,他的年紀看起來約莫六十幾歲,鬢角已經出現白發,但是精神頭很好。

  「你們是來這裡旅游的吧?看起來年紀很小呢。」他自我介紹道,「叫我老李就好,說起來你和我孫女差不多大呢。」

  這個名字,再結合這個場景,莫名就讓你聯想到了那什麼的邊城。

  說著,老李又走到水邊的樹影後,那棵樹少說也有幾十年的歷史了,因此將那艘小船徹底遮住,還是他走過去解開繩子你才發現樹後面藏著一只小船,老李朝你們招招手,「來這邊。」

  三個人坐在小船上剛剛好,等你們坐穩後老李用竹竿抵著岸邊一撐,那一葉扁舟就悠悠地駛離岸邊。

  鵜鶘都跟在你們的船後面,仿佛是一道灰白色的尾鰭,有幾只活潑的鵜鶘索性跳到你們的船尾,撲閃撲閃翅膀,水珠濺得到處都是。

  還有一只鵜鶘擠到你和伊爾迷中間,老李笑呵呵地介紹,「這個是小九,性格最古靈精怪。」

  你和這只名為小九的鵜鶘對上眼睛,確實,光是從眼睛就能看出來這只和先前那只傻不愣登的老大不一樣,看起來更加聰明一點。

  「這個季節正適合吃鱖魚,無論是清蒸還是糖醋都很美味。」老李站在船頭時不時用竹竿滑過水面,在水面上帶起一陣水紋,終於能在游戲裡吃到正宗的中餐了嗎?你發現這個游戲世界裡雖然各種各樣的菜式都能在現實世界裡找到對應,但是你很少遇到中餐。

  「當然是清蒸啊,保留魚的鮮味,肉質也是最鮮嫩的。」你說。

  老李招呼那些鵜鶘潛入水中,沒過多久就能看到一只接著一只的鵜鶘浮出水面,往水箱裡吐魚,不止鱖魚,還有其他品種的魚,例如黑魚之類的。

  很快地,水箱內就囤滿了魚,因為數量太多,以至於魚在裡面都難以順暢游動。

  「以前還有年輕人留在這裡的時候,每到夏天水庫就是最熱鬧的,只是現在漸漸地,年輕人也都往大城市裡去了。」老李摸了摸名為老大的鵜鶘的腦袋,從水箱裡揪起幾條魚往它嘴裡一丟。

  「平常也都是我一個人守在水庫邊,今天多了你們兩個,也算是熱鬧了一點。」他一笑,曬得黝黑的臉上就浮現出歲月留下的皺紋。

  你扒拉著水箱邊緣,往裡面看去,這游戲做得有點太真實了,都讓你想起現實世界裡因為年輕人外出務工而逐漸消失的村莊。

  不過話說回來,這不是個冒險游戲嗎?游戲商總是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追求真實感。

  「這是城市化必然帶來的結果。」伊爾迷說,他似乎完全感覺不到對方話語裡的感慨和悲傷。

  「是呀,人嘛,往小了說就是一粒灰塵,一塊石子,又怎麼能阻止社會的發展呢。」

  伊爾迷看向水箱,喃喃自語,「早知道就不用買魚竿了。」

  你莫名覺得他這幅自言自語的樣子有些好笑,「你要是想要釣魚也可以啊。」

  「那樣效率就太低了,而且現在已經有那麼多魚了。」他指了指那滿滿當當的魚。

  「不不,那不是為了效率,只是為了興趣,為了自己開心。」說到這裡,你都不知道伊爾迷有什麼興趣愛好,你知道庫洛洛的愛好是看書,凱特的愛好是調查和保護生物,就連帕裡斯通也有觀看音樂劇的愛好,唯獨伊爾迷,他的興趣愛好始終是個迷。

  既然都說到這裡了,你便問:「伊爾迷,你到底有什麼興趣愛好?」控制人總應該不算是什麼興趣愛好吧?

  伊爾迷沒想到你會這麼問,他的拇指抵著下巴,「唔……出任務?」

  哈,你就知道會是這回答,你又說:「除此之外,和工作無關的,你喜歡什麼?」

  伊爾迷抬眼,「我喜歡屬於我的東西。」無論是銀行賬戶裡的數字,還是其他用以增值的收藏品,他都很喜歡,每每清點的時候心間都會升騰起一股奇異的滿足感,實際上他並不缺這些金錢上的東西,他所喜歡的是完全掌控一樣東西,亦或是一件事情所帶來的滿足感。

  「太模糊了,就沒有其他的愛好?比如說看書,聽歌,打游戲,看音樂劇之類的。」你都給出那麼多選項了。

  要具體的愛好嗎?伊爾迷的視線朝下看去,那是他陷入沉思時的慣用動作,他的視野裡是滿水箱的魚。

  他也曾這樣隔著魚缸觀看在其中游動的觀賞魚,那是什麼時候呢……

  是在一個炎熱的夏天,他「偶遇」了正在出任務的你,給偶遇打雙引號是因為這場見面是他特意安排的,你穿著寬松白色短袖和淺藍色牛仔短褲,裝扮得像個假小子,尤其是再戴上那頂棒球帽。

  「怎麼會在這裡遇到你啊。」你不滿地嚷嚷著。

  你們相遇的地點是電影院,暑期正在熱播的是《海底大冒險》,因此影院也應景地在售票處旁擺放了一個大魚缸,裡面裝著幾條小醜魚和藍唐王魚。

  他說:「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去看電影吧?」你最後還是和他一起看了電影,中間你笑了好幾次,從影院出來,你難得帶著笑影對他說話,可能是剛才電影對你的影響還沒有消退,你說:「伊爾迷,想不到你還喜歡看電影啊。」

  但實際上說到底,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的興趣愛好是什麼,只是習慣性地注視著你,只是喜歡看到你的笑容。

  興趣愛好什麼的都很無趣吧,至少與你相比,一切都索然無味。

  他想他找到了答案,他喜歡你,喜歡到認為哪怕從你屬於他變為他屬於你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這對於控制狂來說簡直就是最大的退讓。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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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興趣愛好什麼的很重要嗎?」伊爾迷反問, 「那樣會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的吧?」

  說的也是,你也很難想像伊爾迷有興趣的樣子,你抿抿唇, 有些後悔自己和他提起這個話題,「也對。」

  載著你們三人的小船在水面上蕩了一圈, 最後回到水邊, 老李用稻草給魚打包,幾根稻草捻成一股,什麼鱖魚草魚都老老實實地掛在上面, 草繩的一端還特意留出一個拉環用來提著。

  他一連給了你們兩串, 說是另外一串送給了旅館老板娘的。

  伊爾迷一手提著一串魚, 再加上這幅釣魚佬的打扮, 沒有人會把他和揍敵客家的大少爺聯系在一塊,只會覺得他是個過分秀氣的少年。

  大部分魚都是還活著的, 時不時掙扎一下,魚尾晃來晃去的, 一個不留神魚尾還會打到人。

  這畫面怪好笑的,這時候就不需要憋笑了, 你不加掩飾地笑出聲, 引來伊爾迷一頭霧水的迷惑眼神,仿佛在問:有那麼好笑嗎?

  「你這幅樣子,誰都不會想到你是揍敵客的殺手。」

  「是麼, 這樣很好呢,身份也不會暴露。」他似乎沒有聽出你的冷嘲熱諷, 「畢竟他們還沒有放棄對你追蹤呢, 現在表現得越普通越好吧?」

  「你真的想要體驗普通人的生活嗎?」你帶著幾分惡趣味地問道。

  伊爾迷抬手扶正帽子,又被串在繩子上的鱖魚尾巴狠狠打了下側臉, 他用手背擦了擦臉頰,「不是『想要』,而是目前看來,裝成普通人才是最妥當的方法。」

  真是無趣的回答,你暗暗咋舌,和他聊天果然很無聊,在之後回去的路上你都沒再和他繼續說話。

  等到了旅館,將那兩串魚送給老板娘,老板娘正好在整理吧台,這裡不僅是一家旅館,准確來說應該是提供住宿服務的酒館,她給你和伊爾迷倒了兩杯果汁,招呼你們在吧台旁邊坐下,她把魚拿進後廚,過了一會又從後廚探出頭來,「是要清蒸還是紅燒?」

  你當即回答:「清蒸。」

  坐在你身邊的伊爾迷安靜地喝下果汁,你雙手撐在吧台上,雙腿漫不經心地晃悠,你感覺到伊爾迷看了你好幾次,就好像一只黑貓在暗中觀察你,你被他看得不耐煩了,就問:「干嘛一直看我啊?」

  「為什麼你好像表現得很討厭揍敵客呢?」這也是他許多個周目都想問的問題。

  每當提起揍敵客的時候,你的表情總是微妙的,你真的那麼討厭揍敵客嗎?原因又是什麼呢?

  自然而然地認為面前的伊爾迷關於前幾周目的記憶都是清空了的,你想了想,說出真心話,「大概是因為總感覺揍敵客的喜歡和愛都會讓人喘不過氣來,就像是蟒蛇纏住獵物那種窒息感。」

  真是的,你說這些伊爾迷肯定也不能理解吧,畢竟在這個周目裡你還沒有接觸過揍敵客家族的其他人呢,這麼說就會有些奇怪。

  可是伊爾迷臉上沒有浮現出奇怪的神色,而是陷入沉思的表情,他很小聲地說:「果然還是要提供必要的自由啊,否則會觸底反彈呢……」

  他說話的聲音太小,再加上這時候老板娘又從後廚端出一盤糕點讓你們先墊墊肚子,因此你也沒有注意到他究竟說了什麼。

  那是老板娘親手做的,你咬了一口才發現是板栗酥,而且鹹口甜口都有,表層撒著黑芝麻的是鹹口的,撒白芝麻的就是甜口的了。

  老板娘顯然是把你們當成自己的小孩子看待了,魚上鍋蒸的間隙她也從後廚出來,問你們水庫好玩嗎。

  這讓你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回鄉下爺爺奶奶家過暑假的經歷,也是這樣的,中午時分他們會詢問你玩得開心嗎。

  「開心,他還被鵜鶘咬了一口。」你嘲笑地指了指身邊的伊爾迷,他倒也不生氣,而是點點頭「嗯」了一聲,這讓你感覺到有些沒勁,他要是表現出生氣炸毛的表情才好玩呢。

  老板娘笑出聲,「哈哈哈——是被鵜鶘咬了一口嗎?那些家伙腦子太小了,基本上見人都會咬一口。」

  伊爾迷咬了一口甜口的板栗餅,「是很蠢的一種動物啊。」

  他瞥了你一眼,想到前面幾個周目裡你對那個名為凱特的家伙態度都很好,甚至可以說是喜歡的,雖說他依舊不喜歡這個人,但是不代表他不可以從對方身上學到點什麼。

  他也曾這樣質問過凱特,「是什麼讓可可那麼喜歡你?」

  但是沒有得到確切的回答,因為對方可能認為自己是想要從他口中套出關於你的消息,因此抓住機會逃跑了。

  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究竟是什麼呢?伊爾迷思考了很久,想到的最好的方法無非就是模仿他的性格,至少這樣一來你就不會討厭他了吧?

  在這種時候凱特又會怎麼做呢?大概是沉默地笑著注視你吧。

  吃板栗餅吃到一半忽然感覺到背後一涼的你:?

  伊爾迷常年保持面無表情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他笑起來的樣子實在是過於驚悚,你頓時什麼胃口都沒了,甚至隱隱有點反胃。

  你說出實話,「你再這樣笑我就要吐了。」

  「我沒想到我的笑容還會有這種效果。」伊爾迷略帶驚訝,旋即又感到奇怪,難道你面對凱特的笑容也是這種反應嗎?絕對不是的吧。

  你索性伸出手捏住他的臉頰肉,這個年紀的伊爾迷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皮膚光潔,手感很好,你說:「以後不要再這麼笑了,很嚇人。」

  伊爾迷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我知道了。」旋即又低下頭,將另外一邊臉對著你,你不解道:「你干嘛?」

  「這邊不需要再捏一下嗎?我以為這是你的癖好呢。」

  他是怎麼一本正經地說出這種奇怪的話來的?倒也沒必要那麼敬業吧。

  「不需要啦!」你急急忙忙地說。

  「噢。」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有點失落,你沒聽錯吧?他是在失望嗎?

  老板娘見狀說:「你們兄妹倆關系可真好啊。」

  「是啊。」「才不是呢。」

  你和伊爾迷的聲音重疊,你朝他遞去一個眼神,他也恰好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伊爾迷看著你的眼睛對老板娘說:「是啊,因為我很喜歡我的妹妹。」

  雖然你們對外宣稱的確是兄妹,但這家伙是不是有點入戲太深了啊?你「嘖」了一聲,含糊不清地說:「嗯……算是吧。」

  清蒸鱖魚出鍋了,你是沒什麼胃口了,這道菜主要是伊爾迷解決掉的。

  下午的太陽太大了,你不打算出門,就窩在旅館裡,把旅館都探索了一遍,手裡多出很多你在犄角旮旯裡找出來的零零碎碎的東西。

  期間伊爾迷消失了一段時間,但是你都沒在意。

  你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瞥見樓下有誰走過,低頭看去,原來是伊爾迷,准確來說是懷裡捧著花苗的伊爾迷,老板娘走在他前頭,也看見了你,便問:「要一起來種花嗎?」

  原來他是去幫忙了啊,真沒想到伊爾迷還會幫助其他人呢,在你的印像裡他一向都只會殺人。

  啪嗒啪嗒地走下樓,你從伊爾迷手裡挖走一部分花苗,隨口嘟噥一句,「原來你也會幫助別人啊。」

  「你不喜歡嗎?」伊爾迷歪了歪腦袋,他記得那個凱特就是很喜歡做一些沒有意義的幫助別人的事情,他也就是靠著這些小伎倆才騙到你的吧?模仿起來也不是很難呢,只要表現出一副樂於助人的樣子,而且他剛才提出要幫忙的時候老板娘都沒有懷疑。

  「這關我喜不喜歡什麼事啊?」你奇怪地說。

  他的幾縷長發糾纏著花苗,你索性讓他把花苗全都放下再把頭發扎起來,他非常聽話地照做,你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發繩,還是帶著草莓圖案的粉色發圈,你把他的長發扎成高馬尾,露出一截白皙的後頸,揍敵客家的孩子都是冷白皮,尤其是伊爾迷平日裡總喜歡披散頭發,於是後頸那一塊的皮膚就更加白皙了。

  後脖頸是很脆弱的地方,只要捏碎那裡,人就會死去,對於殺手來說將這種致命弱點暴露在你面前,除非是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自信,又或者是很信任你。

  你這才發現伊爾迷後脖頸那裡綴著一顆小痣,不仔細看是看不到的,或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感知到你的停頓,他問:「你看到了什麼?」

  「……你脖子後面有顆痣。」

  「是嗎,具體在哪裡呢?」

  你點了點他那塊皮膚,「喏,就在這裡。」因為你的觸碰,他的身體似乎在微微顫抖,你沒當回事,拿起他身邊的花苗跟著老板娘走到後花園。

  你還是第一次看到扎高馬尾的伊爾迷,他抱著剩余的花苗走入後花園,在老板娘的指導下挖坑,將花苗栽種花盆裡。

  伊爾迷不是那種會喜歡打理花花草草的人,要說真的喜歡打理花草的人,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凱特,其實不光是動物專家,他還是植物專家,畢竟在調查動物的過程中也會接觸到不同種類的植物。

  真恐怖,你居然有一瞬間在伊爾迷身上看到了凱特的影子,你扯了扯嘴角,這簡直就是恐怖片啊……

  「你很有養花的天賦呢。」老板娘這樣誇獎伊爾迷。

  或許是午後的氣氛總是帶著幾分溫馨的,伊爾迷也逐漸放松下來,他說:「這些流程並不難。」

  「但是很需要耐心,你這個年紀的孩子很少有像你這樣有耐心的。」

  伊爾迷垂下眼簾,在花盆表面再撒下一層泥土,他當然是有耐心的,可以等你對他慢慢有所改觀,畢竟太心急,太直接也會讓你產生逆反心理的,這是他和你相處得出的經驗。

  老板娘把伊爾迷當成不善言辭的內向安靜的孩子了,於是態度更加友善了,「看得出來你很照顧自己的妹妹,能有你這樣的哥哥一定很幸福吧。」

  伊爾迷的唇角微微上揚,這樣的笑容沒有那麼別扭詭異,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笑容,但是出現在伊爾迷臉上就變得不普通了,「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她是我最喜歡的妹妹。」也是他最深愛的孩子。

  你弄得滿手都是泥,手帕也不知道被你丟到哪裡去了,你正要找個水龍頭洗手,伊爾迷朝你招招手,你狐疑地站在原地,和他大眼瞪大眼,「干嘛?」

  「我這裡有濕巾,先擦擦手吧。」他的語調柔和。

  你依舊滿肚子疑惑,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就跟隨時准備逃跑的動物一樣渾身緊繃,你朝他伸出手,「直接把濕巾給我就好。」

  伊爾迷遞給你幾片濕巾,你把手擦干淨,聽見他又說:「你的臉頰上也有。」

  「哪裡?」

  他站起身,用濕巾擦過你的臉頰,就如同當年他在天空競技場擦去你臉頰上的血珠一樣,只是這次他沒有再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只是簡單地替你擦干淨臉頰就退後一步,分寸感把握得剛剛好。

  讓你不由地感慨,這個副本的伊爾迷好像也沒有那麼癲嘛,甚至還能用正常來形容。

  你別扭地小聲說了一句謝謝,他的唇角上揚,笑容終於沒有那麼怪異了。

  處理完後花園的事情,無論是你還是伊爾迷身上都是髒兮兮的,老板娘催著你們去洗澡換衣服,你們分別回到自己的房間。

  伊爾迷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就接到了父親席巴的電話,「為什麼定位器沒有信號了?」

  「嗯……應該是在逃亡過程中不小心弄掉了吧。」伊爾迷面不改色地說謊,那所謂的定位器早就被他丟出火車窗外,至於原因……?那當然是不想讓家裡人時時刻刻監控和你的行蹤。

  「任務對像現在情況還好嗎?」席巴又問,他不能說是完全了解自己的大兒子,但是他能從伊爾迷這一系列的行為中推測出什麼,比如說他在瞞著他們一些事情。

  伊爾迷回答:「很好。」

  他和可可相處得很好呢。


第192章

  「為了避免出意外, 你還是盡快把任務對像帶回揍敵客,明白了嗎?」席巴說。

  伊爾迷垂下眼簾,「明白了。」只不過明白是一回事, 到時候具體怎麼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結束和伊爾迷的通話後席巴若有所思,桀諾從他身邊路過, 「伊爾迷那孩子, 想要做的事情就會不計後果,千方百計也要實現。」

  「這也是最麻煩的一點。」原本席巴只是在猜測的,關於你是可可的可能性有多高, 現在伊爾迷的所作所為無疑是變相地坐實了這一猜測, 他是想要拖延任務進度, 以此來增加和你的單獨相處時間嗎?

  這樣一想似乎也能夠理解, 畢竟換做是揍敵客家族的其他成員,或許也會那麼做的吧。

  「這也沒辦法啊……」桀諾依舊一副旁觀者的心態, 「不過你應該還沒有告訴你老婆這件事情吧?」

  「沒有,因為現在也不能完全確定。」謹慎起見席巴沒有向基裘透露關於你的消息, 盡管她也有在時刻關注這個任務的進度。

  桀諾松了口氣,「那就好, 否則你老婆又要變得太激動了。」他年紀大了, 可受不了基裘那長時間的高分貝尖叫。

  等桀諾走後,席巴看了眼手機,只能希望伊爾迷還能按照原來的計劃帶著你回到揍敵客家。

  *

  另外一邊的你洗完澡洗完頭, 換了身衣服就走出房間門,伊爾迷房間的門沒有打開, 你又打開電視, 新聞台裡還在更新卡金帝國內戰的進度,你看新聞確認自己的護衛隊還守在皇宮裡沒事就好, 畢竟那可是你親手培養出來的護衛隊,要是死在這場內戰裡你會覺得很虧本的。

  突然之間套件客廳裡的座機響了,你奇怪地走到旁邊,這是一台老式座機,通體為暗紅色,你看了眼來電號碼,是個你沒見過的陌生號碼,你拿起聽筒放在耳邊,「喂?」

  「你終於接電話了啊。」

  雖說電話號碼很陌生,但是電話裡的生意卻很熟悉,那不就是富力士的聲音嗎?

  不過他又是怎麼准確找到你現在的住址的呢?而且只是通過電話你也不能確定他就是富力士本人。

  「你是誰?」你冷聲問道。

  「我?富力士,啊……就是差點被送去坐大牢但是屢屢幸運躲過一劫的富力士,怎麼樣,現在能夠相信了吧?」

  非常詳細的介紹,你這才稍微降低一點警惕,但也不是完全放下警戒心,你又問:「你怎麼會知道我現在的地址?而且你該不會是反叛軍的人吧?」

  「我可沒興趣去摻和這些政治鬥爭呢,打個電話過來也只是為了確認你還活著而已,畢竟你也是我的學生嘛。」富力士說得很輕松,「而且你不是還想要讓我當你的護衛隊隊長嗎?」

  「你不是早就已經拒絕了嗎?怎麼,現在要吃回頭草了?那樣會很遜哦。」

  電話另外一頭的富力士撓了撓臉頰,「因為發現除了你之外,要是其他王子當國王的話,都很糟糕啊,所以看來看去,好像也就只能幫助你了。」尤其是在看到大王子班哲明處理戰俘的手段時。

  「你那副『在外面轉了一圈發現其他人都太爛了你還算勉強可以』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啊?」

  「居然被准確無誤地概括了呢,總之,我們日後再見吧,我會很期待你成為國王的那一天的。」

  「嘟——嘟——」

  電話被他掛斷了。

  等你再打過去的時候聽筒裡只傳出「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這家伙還真是該死的謹慎啊。

  你才放下聽筒,伊爾迷房間的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了,他穿著簡單的短袖寬松,黑色長發吹得半干,手腕上套著你剛才給他扎頭發的粉色發圈,居然沒什麼違和感。

  他顯然想要問些什麼,如果放在以前,他甚至能做出監聽你電話內容的事情,但是現在不可以,畢竟事實證明以前那一套只會把你越推越遠,根本就行不通。

  伊爾迷也不是什麼不懂變通的人,相反地,他可以為了達成目的不惜使用一切可行的方法。

  所以他模仿凱特的性格來降低你的戒備心也很正常吧。

  以前身為兄長的伊爾迷給你留下的控制狂印像讓你下意識地皺起眉,他該不會還想質問你通話內容吧?要是這樣你就會干脆利落地把他甩開然後自己一個人旅行。

  然而你所預想的事情沒有發生,他只是很普通地從你身邊走過,仿佛對你剛才通話的內容絲毫不感興趣。

  但是走出沒兩步,他又停下腳步,轉過身。

  你眼角的余光瞥見他的動作,你在心裡暗嘆一聲,你就知道他是死性不改的,像伊爾迷這樣的控制狂怎麼可能會學會正常的相處模式。

  可他卻點了點衣領,你問:「什麼?」

  「你的領子亂糟糟的。」你新換的衣服是Polo領的,一邊的領口沒往外翻,你理了理衣領,「就只是這樣嗎?」這不符合他的做事風格啊。

  「那我還應該怎樣呢?」伊爾迷反問。

  你被他的話噎住,好像說得確實有點道理,你搖搖頭,「沒什麼。」

  一天之中日頭最毒的時候已經過去,你決定再出去走走,因為過完今天你就打算離開這裡了,這座小鎮也沒什麼好玩的地方,一切都顯得太過安靜祥和,太過美好,以至於你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就好像外國恐怖片裡經常出現的完美社區,在完美之下往往還藏著什麼秘密。

  究竟藏著什麼秘密呢?不得不承認,你還是很好奇這祥和的外表下究竟掩蓋著的是怎樣的秘密。

  「你也察覺到了吧?」離開旅館的時候你對伊爾迷說,「這座小鎮怪怪的。」

  「嗯,確實有點呢,但是又沒有那麼明顯,而且這裡也不存在念能力者,又或者是念力留下的痕跡。」所以就更加奇怪了,他問,「你想要找出這個小鎮藏起來的秘密?」

  就像是尋寶游戲,他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在揍敵客家裡到處跑來跑去美名其曰為探險,他注視你的側臉,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只是當初的自己還在叮囑你要認真訓練,不能因為游戲分散精力,說完這些話他也從你臉上看到了厭煩的情緒。

  這次他換了一個答案,他說:「那就一起吧?一起把秘密找出來吧。」

  你盯著伊爾迷看了許久,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被人奪舍了,否則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而你的好奇心也在路過一間廢棄教堂時被勾了起來,教堂少說廢棄也有些年頭了,因為牆壁上布滿了藤蔓,期間還夾雜著暗紅色的植物,就像是爬山虎的變異品種,微風拂過,那片紅色爬山虎也隨之窸窸窣窣地動起來,宛若粘稠流動的血液。

  哪怕只是站在教堂外你都能感覺到那股不祥的氣息,正是從教堂滲出散發出來的。

  如果放在普通的恐怖電影裡,基本配置應該是一隊外出旅游的天真學生誤入這個教堂展開的恐怖故事,但是你和伊爾迷對視一眼,兩個人面上都沒有絲毫的恐懼是神色,相反地,不約而同地浮現出好奇的神色。

  「你總不怕鬼吧?」你半開玩笑地說。

  「為什麼要害怕呢?」伊爾迷深知人類是比鬼怪更可怕的存在。

  也是,你都沒辦法想像伊爾迷怕鬼的樣子,或者說,他似乎沒有什麼害怕的東西,你小聲嘟噥,「畢竟你也沒什麼害怕的東西。」

  那麼小聲的自言自語也被他聽見了,他回答:「有的哦,我也是有害怕的東西的。」就比如說你的拋棄之類的。

  你「噢」了一聲,推開門走入教堂內,這個教堂規模不算大,因為本身小鎮的地理位置就是有些偏僻的,在偏僻的小鎮裡的教堂自然是不會大到哪裡去的,也正是因為面積不大,所以走進去後給人一種逼仄壓迫感,而且更重要的是,從你踏入教堂的那一刻開始,你的精神值就開始往下掉了。

  【你的精神值-1】

  【你的精神值-1】

  【你的精神值-1】

  這樣的系統提示一連出現好幾條,上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在你卡bug進入黑暗大陸的時候,但這兩者之間也是存在不同的,比如說這次掉精神值的速度顯然沒有上次那麼快。

  等等,如果你都在掉精神值的話,伊爾迷難道就沒事嗎?你忍不住問他:「你難道沒覺得不舒服嗎?」

  你點開他的狀態一看,好家伙,精神值一直都是穩穩的,絲毫沒有要下降的意思,你思考了一下,猜測是因為伊爾迷本身已經足夠扭曲了,所以面對這種精神攻擊他完全不受影響。

  他搖搖頭,「不舒服?沒有啊。」

  你接著觀察周圍,教堂內的牆壁上,還有彩色玻璃窗上都有血液噴濺留下的痕跡,而且因為是很久以前留下的,所以那些血跡都已經變得暗紅甚至發黑,看起來就更加詭異了。

  地面上也是,都是濃重的血跡,就仿佛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伊爾迷用手托著下巴,「這裡至少死過十幾個人哦,而且還是同一時間死去的。」他作為一個殺手對於各種死狀也格外了解,他站在座椅旁,指了指腳邊的那塊血跡,「就在這裡,死掉的人腦袋突然炸開,所以血液混著腦漿噴濺到了座位上。」

  會是念能力者嗎?又或者是魔獸?

  「這種死法啊……」你又看向其他地方,一道模糊的聲音傳入你的耳中,但後來你才發現那不是傳到你的耳朵裡,而是直接進入你的意識裡,和黑暗大陸守門人與你交流的方式很像。

  該不會就是和黑暗大陸守門人一樣的魔獸吧?

  「滋……來…來到我身邊……刺啦…到地窖來……我會賜予你永生……」

  看它說話的台詞就跟看密封線外不能答題一樣,你懂了,大概就是地窖裡藏著一只魔獸,看樣子現在這只魔獸的狀態很虛弱,而且按照一般的套路,這種魔獸都會喜歡吃人,沒准這裡的屠殺就是它的就餐殘局。

  你又問伊爾迷:「你有聽到什麼嗎?」

  「沒有,你聽到了什麼嗎?」

  「嗯,算是聽到一些東西吧,有東西在引導我們進入地窖。」說完,你迫不及待地衝向地窖,要是真的是和黑暗大陸守門人一個品種的魔獸那就算你賺到了,你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把它馴服。

  伊爾迷不緊不慢地跟在你身後,越往下走你能聞到空氣中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到後面這種濃重的血腥味又被腐爛臭味蓋過去,你也是很佩服這只魔獸能待在這種地方。

  地窖內漆黑一片,你正准備從系統背包裡拿出手電筒,但是在黑暗中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擦過你的手背,觸感涼涼的,還在你的手背上留下一塊粘液,不用湊近你也能聞到這股腥臭的味道,你都要反胃了。

  決定了,就算是很稀有的魔獸,在馴服它之前你也要暴揍它一頓,你真是很討厭不愛干淨的魔獸啊。

  安靜的地窖內除了你和伊爾迷的呼吸聲外,最明顯的聲音就是咕啾咕啾的聲響,像是什麼軟體動物挪動身體發出的動靜。

  取出手電筒,你將亮度調到最高,往地窖裡一朝,入目是暗紅色的章魚,觸手盤踞著整個地窖,就連你們頭頂上也是它的觸手。

  靠,這不是克總嗎?

  你記得這個游戲應該是沒有克系元素的吧?但也不排除游戲商想要搞大雜燴恰爛錢。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這玩意該怎麼馴服呢?看了眼它頭頂的等級,其實等級也不算高,但是你甚至都不想接觸到它,黏糊糊的手感光是想一想就覺得惡心,這種髒活自然就交給伊爾迷了。

  你指了指那只大章魚,對伊爾迷說:「你去把它給解決了。」為了避免伊爾迷把它徹底給殺了,你又補充道:「得要留一口氣,我還有用。」

  「明白了。」

  你站在通往地窖的台階上看伊爾迷用念釘將章魚的觸手都釘在牆面上,章魚一看自己動彈不得,瞬間又開始掙扎起來,整個地窖都變得搖搖晃晃的就在崩塌的邊緣徘徊。

  伊爾迷嚴格按照你的要求來,真的只給章魚留了一口氣。

  你理所當然地趁著它最虛弱的時候將收為自己的魔獸,你蹲在章魚面前,「你就不能變小一點嗎?」

  剛才還攻擊性極強的章魚在被暴揍一頓後老實了許多,你知道它能聽懂你說話,它無比乖巧地將自己的身體縮小。

  原本占據一整個地窖的章魚最後縮小到只有你的巴掌大,它蜷縮起身體縮在你的掌心,乍一眼看去很像個章魚小丸子,你伸手戳了下它的身體,又問:「上面那些血跡都是你搞的鬼吧?」

  「我只是讓他們自相殘殺而已。」它說,「因為……我需要負面情緒才能填飽肚子……這裡已經太久沒有人來過了,我真的好餓。」

  原來是精神操控系的魔獸,也還算可以吧,因為它的能力可以輕而易舉地喚起人們內心的恐懼、絕望這一類負面情緒,也正因為這項能力使得它對人類的情緒感知非常敏銳,就比如說現在,你的心情是輕松愉悅的,而你身邊的少年心情也是開心的,只是當它想要進一步了解伊爾迷的心情時,它就被對方那愉悅心情下粘稠的情感嚇得夠嗆。

  這是人類能夠擁有的情感嗎?和伊爾迷的情緒一比,它以前吞食的情緒就好像是被稀釋了幾百倍的淡味飲料。

  章魚謹慎地將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團,滑跪得很快,麻溜地向你道歉,「對不起……」

  看在它還算有用的份上你也沒再為難它,把它塞進背包裡站起身,拍了拍衣袖,隨口對伊爾迷說:「現在可以走了。」

  但伊爾迷面上浮現出幾分苦惱,你側過頭,以為他又要整出什麼么蛾子來,問:「又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壞掉了。」伊爾迷撿起掉在地上粉色發圈,那個發圈在剛才和魔獸的打鬥中弄斷了,他可惜地說,「我很喜歡這個發圈。」更喜歡發圈原來的主人。

  你微微眯起眼睛,用看小學生的眼神看伊爾迷,「什麼呀,只是這種小事而已……」說著從口袋裡摸出好幾個發圈塞到他手心,「這樣總可以了吧?」

  「珀爾。」他叫了一聲你的名字,不怎麼熟練,因為在和你見面後到現在他幾乎很少叫你的名字。

  「干嘛?」你以為他還不滿意,要是他再不滿意的話,那你就懶得管了,愛怎樣怎樣。

  伊爾迷握住那幾個發圈,「這樣陪你探險,你開心嗎?」當初凱特就是憑借這種伎倆才奪走你的注意力,然後成為你的朋友的吧?真是個不入流的家伙。

  這次陪伴你的人換成了他,他會取代凱特在你心中的位置的。

  「還可以吧。」你感覺到那只章魚在你挎包裡鑽來鑽去,你各種包給了它一拳讓它老實一點。

  「所以是開心嗎?」他很執著於你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開心啊。」你單手叉腰,「你問那麼多干什麼啊?你要是不樂意下次就不叫你了。」反正你一開始就沒打算叫上他的,只是看他一個人待在旅館裡怪可憐的。

  伊爾迷卻說:「那就好。」

  真是越看他越奇怪,他該不會真的被奪舍了吧?

  「我只是不希望你討厭我。」他說。

  「其實我也沒有那麼討厭你。」至少這個副本的伊爾迷沒那麼神經質後你覺得他還算個比較有用的NPC,當然好感度也只是從-98跳到-97的樣子,要說喜歡是肯定算不上的。

  你們並肩離開教堂,推開虛掩著的教堂大門,門外的夕陽撒在你們身上,與此同時世界的某一處,辦公室的門也被推開,但窗外已經是深夜時間夜色正濃。

  傑森把關於你的動向的信息打印出來做成紙質文件放在庫洛洛身前的辦公桌上,「這是你要的東西,至於我要的東西你也應該已經准備好了吧?」

  庫洛洛放下鋼筆,拿起傑森丟下的文件,「早就准備好了,等一下會有專人和你對接的。」他一邊說著一邊翻閱文件,傑森在旁邊絮絮叨叨地說:「他們躲得很好,而且反偵察意識很強,尤其是她身邊的少年,幾乎每一個調查他們的人都會被他發現然後解決掉,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來頭的。」

  「她不是一個人啊……」庫洛洛喃喃自語,照片上的少年他當然知道是什麼來頭的,保留記憶的他也曾和伊爾迷見過幾面,因為Mafia的事務難免會牽涉到揍敵客。

  但他記得你和伊爾迷似乎沒有那麼熟悉吧?你和他的關系有親近到這種地步嗎?

  傑森接上他的話頭,「確實不是一個人,旁邊那個少年應該是雇佣來保護她的,大概在內戰爆發之前他們就已經感知到一些風吹草動了。為了拿到關於她的消息,我可是折損了不少手下。」他倒吸一口氣,那些還都是實力不錯的手下,他也覺得可惜。

  對於傑森所說的話,庫洛洛始終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態度,他的注意力都在文件上面。

  如果說他保留了記憶的話,那麼也有一種可能,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人也保留了記憶,可是自己周圍的伙伴例如薩拉薩又或者是希拉之類的都對你只有一層模糊的印像。

  有可能是只有對你有強烈情感的人才會保留清晰的記憶嗎?他的腦海裡又冒出另外一個人,那就是帕裡斯通,只不過現在的帕裡斯通還沒有成為獵人協會副會長,無論從哪方面看都只是一個普通的富二代,但庫洛洛的直覺告訴他絕沒有那麼簡單,或許他和自己一樣都是偽裝出來的。

  傑森又說:「這個三王子,是對你來說很有用的人嗎?你以後要做卡金帝國的生意?」

  庫洛洛笑著說:「知道的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第193章

  從這座小鎮離開, 接著乘坐列車南下,你們臨走前旅館老板娘給你們塞了不少特產,光是你的挎包裡就裝滿了各類當地特色水果。

  聽說氣候也會影響人的性格, 越是偏南方靠近赤道氣候溫暖的地方,因為常年陽光燦爛所以當地人的性格也更加開朗樂觀, 又因為你和伊爾迷年紀都不大, 所以一路上遇到不少關心你們的好心人。

  你嘆口氣,「他們有點好心過頭了吧。」

  伊爾迷問:「需要解決嗎?」反正這些人收拾起來也並不麻煩。

  「倒是沒有這個必要。」你從挎包裡拿出一個野生蘋果,起身去往洗水間洗蘋果, 將洗水間的門推開一半, 透過門縫, 你瞥見倒在角落裡的男人, 毫無生氣,估計是要已經死去一段時間了。

  你倒是沒有多驚訝, 畢竟在這一路上你已經遇到了不少裝作路人實則是反叛軍前來跟蹤你的眼線,估計這家伙也是, 不過應該不是伊爾迷殺死的,因為對方是死於槍下, 而伊爾迷更習慣於使用念釘或者是掏心。

  難不成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人馬在跟蹤你?或許是切利多尼希?不, 他現在都還沒有組建起自己的護衛隊,也有可能是他的哥哥班哲明,畢竟在外界的新聞裡你始終處於失蹤狀態, 這是個除掉你的絕佳機會,你能夠感覺到這家伙已經隱隱地把你當成未來王位的競爭者。

  果然王室哪裡會存在什麼單純的手足情誼, 全都是算計。

  你蹲在屍體旁邊認真觀察, 暗殺追求的就是快准狠,暗殺者在殺死這男人後就會藏匿到人群中, 而且在列車上不確定性很大,說不定中途還會有其他乘客撞見暗殺,所以難免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比如說開槍後留下的彈殼。

  使用的子彈不同,有時候也能辨別出主人的身份,比如說現在你捻在指尖的彈殼,就是Mafia常用的子彈。

  ……想不明白怎麼Mafia也會摻和一腳,難不成你的母親杜爾茲露還做了雙重保險,除了揍敵客,還有雇佣Mafia來保護你?那她未免也太謹慎了吧。

  你在洗水間耽擱一點時間,出來的時候伊爾迷用眼神詢問你為什麼去了那麼久,你徒手把蘋果掰成兩半,一半遞給他,「洗水間裡死了個人,是Mafia動的手,你之前有碰到過Mafia的人嗎?」

  伊爾迷接過你分給他的那一半蘋果只是拿在手上沒有馬上吃,他面不改色地說謊,「沒有。」

  實際上在伊爾迷第一次碰到跟蹤你們的Mafia時他就差不多猜到了是誰在調查你們,其實也不難理解,他不是恢復記憶的特例,畢竟整個揍敵客關於你的記憶都恢復了,所以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人恢復記憶不也是很正常的嗎?

  所以他現在不光是要帶著你躲開反叛軍,還要躲開庫洛洛派來的眼線。

  這次是直接跟到列車上了嗎?真是像蒼蠅一樣沒完沒了的,伊爾迷垂下眼簾,手裡拿著的半個蘋果橫截面山滲出蘋果香甜的汁水,「這些事情就交給我來解決吧。」

  哢嚓——

  你咬了口蘋果,聲音清脆,是你喜歡的脆甜口感。

  「噢,那就都交給你吧。」你滿不在乎地說,「不過也有可能Mafia也是來幫我們的吧?」

  伊爾迷蹙起眉頭,「是麼……那你還真是樂觀啊。」

  你挑起一邊的眉毛,他這是什麼意思?不過路人乘客的尖叫聲打斷你接下來要問的話,尖叫聲引來其他人的關注,不出幾分鐘乘務員也過來了,用對講機對列車長說了什麼,緊接著又開始疏散乘客,「大家暫時不要驚慌,我們已經報警了。」

  在這個游戲世界裡警察基本上就是擺設一樣存在,其他人也始終是一副惶惶不安的表情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你坐在旁邊慢吞吞地啃蘋果吃,仿佛壓根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為了控制現場局面,一個乘務員自然是不夠了,後面又來了個幾位他的同事安撫其他乘客的情緒,並且保證等到下一站的時候警察就會介入調查。

  正好下一站你就打算下車了,伊爾迷等到蘋果橫截面開始氧化發黃才咬下一口,關於庫洛洛的消息究竟要不要告訴家裡人呢?如果告訴了那就是有利也有弊,好處是可以發動揍敵客的力量打壓庫洛洛,但壞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會暴露你就是可可這一事實。

  那到時候估計母親基裘就會電話轟炸催著他把你帶回家的吧,但他明明還想要和你再多單獨相處一段時間的。

  真是麻煩呢……

  再搭配亂哄哄的背景音,伊爾迷不免有些煩躁,不過絕不能讓你知道這些,他想,不光是他一個人這樣想的吧?一旦你知道真相的話,肯定會從他們身邊逃離的。

  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收斂起那份煩躁,慢吞吞地把這半個蘋果吃掉。

  正如乘務員所說的,下一站到達後就有一隊警察進入車廂內,你臨走的時候看見那個隊伍中的隊長蹲下打量屍體。

  你們此次到達的地方就不是一個小鎮了,准確來說是一座相對而言比較繁華的城市,你們來的時間正巧是當地的聖周,當地人正在享受他們的假期,街道兩邊的商鋪幾乎有六成是關門的,關門的店鋪都掛出一個小牌子說明情況,一般來說都是店主外出旅游去了,等到聖周結束才回來。

  好在當地的酒店沒有休息,辦理入住手續後酒店工作人員還遞給你們一疊小冊子上面是關於當地旅游的指南。

  在等電梯的時候你低頭翻閱小冊子,被上面景點的名字吸引注意力。

  紅湖和甜甜圈山,所謂的甜甜圈山當然不是真的甜甜圈,而是外形與甜甜圈非常相似的山脈,而且因為表面特有的礦物質所呈現出的淡粉色使得這座山看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草莓口味甜甜圈。

  至於紅湖也是因為湖水中獨特的藻類生物讓湖水看起來是紅色的,小冊子的照片上湖旁邊還有同色系的火烈鳥。

  「是紅色的湖水啊……」伊爾迷瞥見你手裡冊子上的照片,那抹紅色讓他想到了什麼,嗯……或許他還可以再拜托另外一個家伙替自己解決問題呢。

  伊爾迷凝望著那片紅色,這樣艷麗的紅色,他想了想拿出手機給誰撥通了電話,在這時候電梯門打開了,伊爾迷留在原地沒有和你一起上去。

  「不一起上去嗎?」你隨口問了一句。

  「不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伊爾迷指了指手機,你「噢」了一聲,沒再追問。

  就在另外一邊,清吧內。

  坐在吧台旁的女人笑著點了點西索的紅發,「西索先生的紅發是天生的嗎?還是說是染的呢?」

  西索勾起一縷自己的紅發,「這個嘛,當然是天生的了。」

  話音才落下,突兀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接下來的對話,西索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唇角浮現出玩味的笑容,他頭都沒抬一下地對面前的女人說:「抱歉我要失陪一下了呢。」

  「是有什麼急事嗎?」

  「是啊。」畢竟平日裡不常聯系的揍敵客大少爺突然給他打電話,就說明他遇到什麼麻煩了,而對於伊爾迷來說都是麻煩的事情,在他看來反而會是一件趣事,簡單來說就是他喜歡湊熱鬧。

  丟下這句話後他轉身離去,一邊往外走一邊接通電話再把手機抵在自己耳邊,「喂?看樣子你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伊爾迷站在酒店大堂的角落裡,「是啊,不過聽你的語氣好像是在幸災樂禍?」

  「啊?很明顯嗎?我還以為自己裝得很好呢。」西索輕笑出聲,「所以呢?不然你也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的吧?」早在伊爾迷獨自出任務後他就結識了西索,經過他的試探可以確定西索根本不記得你,也不記得庫洛洛,畢竟在這個周目裡他都沒有遇到過庫洛洛。

  「確實有事情需要麻煩你呢,這段時間就麻煩你稍微在流星街制造一些混亂吧,至於報酬,可以隨便你提,和你打一架也不是不可以。」雖說他在非任務時間不喜歡和別人打架,畢竟做任務是可以賺錢的,單純打架會給他一種在做白工的錯覺。

  「流星街?是那裡有誰礙著你的眼了嗎?」西索回憶了下,流星街確實有挺多高手的,只不過近些年隨著流星街飛速發展,流星街人也不再是那一股充斥著絕望的亡命之徒,這點很讓他失望。

  「原因不重要,弄得越混亂越好。」伊爾迷的手指點著下巴,「至於以何種方式,那就看你的心情了。」流星街出現混亂,庫洛洛應該一時半會也不會有心思再來打擾他和你的獨處時光。

  要不是條件有限,他估計也不會選擇麻煩西索,因為這家伙也很難纏。

  「可我對原因很感興趣哦。」西索笑眯眯地說。

  看吧,他就說了西索也很難纏。

  「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西索看了看手機,變成包子臉,吃癟地說:「倒也沒必要這麼快就掛斷電話吧?」這樣只會適得其反,讓他更加好奇這背後的原因啊。

  電梯門再度打開,伊爾迷走入電梯內刷了房卡,等待電梯門再緩緩關上。

  先來到酒店房間的你正在訓練前不久剛剛馴服的章魚,你在系統背包裡尋找它能吃的東西,但是發現飼養它不像飼養史矛革那麼簡單,因為它非常挑食,否則也不會因為飢餓變得那麼虛弱。

  你把一袋魷魚干遞到它面前,「這個你也不吃嗎?」

  章魚嘗試著吃了一口,然後差點就要吐出來了,它弱弱地說:「其實……我並不需要物質進食,我需要的是負面情緒……」

  要求怎麼還這麼多啊,你瞥了它一眼,它頓時瑟瑟發抖,「這個、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盤腿坐在它面前,單手托腮,好吧,既然它只能攝取負面情緒的話,那就得想一想哪些地方的負面情緒最多,思來想去那也就只有醫院監獄還有賭場這種地方充斥著負面情緒,相較之下,還是醫院比較方便進入。

  收服章魚後你就能查看它的技能欄了,它現在點亮了兩個技能,分別是[精神扭曲 lv.3]和[穹頂之下 lv.1]前面的技能顧名思義就是扭曲對方的精神達到操控的目的,後面一個技能就有點雲裡霧裡了,光是看名字估計也猜不出是什麼技能,你還是看了技能介紹才知道的。

  [穹頂之下]:使處於特定範圍內的對像陷入絕望崩潰狀態。

  懂了,是個群攻技能。

  這兩個技能都得好好發展才行,你一把揪起章魚,「這樣下去也不是回事。」

  章魚還以為惹你生氣了,它的尖叫聲在你腦海中傳開,「啊啊啊啊——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

  你照著它的腦袋來了一下,「誰要吃你了,給我安靜一點。」

  「那、那你現在要做什麼啊?」它畏畏縮縮地問。

  「當然是給你找吃的啊。」你說,你打開手機地圖查找這附近的醫院,「嗯……讓我看看。」

  距離你最近的是一家命名為聖母瑪利亞的醫院,用宗教人物命名倒也很常見,你薅起章魚塞進挎包裡,徑直走出房間,正巧遇上才到門口的伊爾迷,你從他身邊走過,伊爾迷站在門口回望你的背影,暗自思考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

  該怎麼做才會不讓你生厭呢?如果是換做凱特那家伙又會怎麼做呢?

  就在他猶豫的片刻裡,你的背影已經消失在電梯後,伊爾迷略帶苦惱地抿抿唇。

  你順利地來到醫院裡,無論什麼時候醫院裡總是人滿為患,你借著自己的身形優勢穿梭在人群裡,把挎包拉開一條縫讓章魚出來透氣,順帶進食。

  「好吃、真好吃——!」章魚大口大口進食人類的負面情緒,對於死亡的恐懼,對於患病家人的厭惡,這些都是極為美味的負面情緒。

  就在章魚大快朵頤的時候,它突然吃到一口充滿好奇和一些喜悅的情緒,瞬間讓它倒胃口。

  呸呸呸——!這都什麼情緒啊!

  它和你的動作不約而同地看向不遠處,那個金發少年站在醫院走廊裡,向你走來,關切地問:「你是和家人走散了嗎?嗯……別擔心,我不是壞人,我叫俠客,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伊爾迷只考慮過庫洛洛會利用Mafia來尋找你,卻漏掉了一點,那就是他的伙伴也在替他尋找你,就比如說現在。

  俠客微微俯身,與你目光平視。


第194章

  你直視俠客的雙眼, 他的眼瞳是剔透的祖母綠,宛若上好的寶石,讓你感到奇怪的是俠客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雖說按照這個周目的劇情發展庫洛洛帶領流星街逐漸往好的方向發展,但在這裡遇到俠客還真是在你意料之外。

  像是感知到你的困惑, 俠客耐心地解釋道:「我是來這裡參加少年班研學活動的, 但是我的同學食物過敏了,我是陪他來醫院的。」說著,他指了指遠處靠在走廊椅子上無精打采的少年, 同樣也是一副學生裝扮, 可信度很高。

  你記得上個副本俠客也是走的學術路子。

  在向你解釋的時候俠客的視線也沒有從你身上挪開, 當初只聽庫洛洛的描述他還在懷疑自己的記憶, 在他的記憶裡你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甚至於連你的名字都沒能記起來, 仿佛隔著一層濃霧,而當他真的來到你的面前時, 那層霧氣便自然而然地散去,關於你的回憶從腦海中浮現。

  記起你帶領流星街的各位登上舞台, 記起你站在舞台上閃閃發光的樣子。

  所以是你動的手腳嗎?是你親手抹去周圍人的記憶嗎?那樣未免也太狡猾了一點吧?將眾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難道說大家只是你的玩具嗎?

  他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但是在被你注視著的時候那些質問,那些責問全都堵在嗓子眼, 好像即便被你這樣對待他也沒辦法對你生氣,他揚起一個慣用的燦爛笑容, 「現在你相信了嗎?」

  不能太心急, 不能在你面前暴露,他的直覺告訴他, 但凡讓你知道眾人恢復記憶的真相,你就會離開的。

  哪怕恢復記憶的眾人並沒有正式聚在一起過,但是眾人在這個問題上的態度都是出奇的一致:不能讓你發現真相。

  俠客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奇怪,你皺起眉,「我一開始也沒有懷疑你啊,你這麼著急證明自己不是壞人反而很可疑啊。」

  「誒?」他的笑容僵住,那倒也是,因為剛才見到你太激動了,所以反而露出了破綻,怎麼辦會被你發現嗎?他輕笑出聲,「你還真敏銳啊。」

  你把看好戲的章魚腦袋一把按回到挎包裡,反正它現在應該是吃飽了的。

  你沒有多說什麼就要離開,俠客甚至連一句挽留你的話都沒辦法說出口,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對你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他再貿然叫住你只會變得更加奇怪,而且還會讓你起疑心的。

  於是他只好愣愣地看你離開,表情郁悶,他撥通庫洛洛的電話,「人找到了,但是她的戒備心還真強啊——而且她身邊的揍敵客也很難對付欸。」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和你偶遇的機會啊,就這麼被白白浪費了。

  「她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嗎?不過你應該沒給她留下什麼不好的印像吧?」庫洛洛反應平淡。

  「呃……」俠客在腦海裡飛速復盤剛才和你的初次見面,不太確定地說:「應該算是留下好印像了吧……?」至少你沒有表現出明顯的討厭啊,這應該算是好印像吧?

  庫洛洛頓了頓,深表懷疑,因此他又問道:「你確定嗎?」

  俠客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好吧,我也不是很確定。」

  「她都對你說了什麼?」

  俠客把和你見面後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庫洛洛,後者聽了以後沉默幾秒,「俠客你果然不太會搭話啊……」

  「什麼!?我剛才的表現很糟糕嗎?」不應該啊,他自我感覺還不錯的好麼。

  「不過至少我們已經找到她了,光是這一點就很值得慶幸了。」庫洛洛難得這麼安慰別人。

  俠客又問:「所以接下來還需要繼續追蹤嗎?」

  「不用跟了,我估計她身邊的揍敵客已經發現你了,憑你現在的實力還沒辦法從他手下全身而退,所以我的建議是,現在你可以開始逃跑了。」根據庫洛洛對伊爾迷的了解,後者對於礙事者一向不會手下留情的。

  俠客嘆口氣,現在看來和你的第一次見面還真是以失敗告終啊,他眨了眨眼睛,「只不過……在真的看到她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我曾經差點就把那樣重要的人忘記,那是她的能力嗎?」

  「或許是的,但我認為她的能力還沒有強大到這種地步,這更像是時空自發形成的規則。」是世界意識讓他們一次又一次地忘記你。

  「時空規則嗎……」俠客的手指摩挲下巴,眼睛變得亮晶晶的,饒有興致地說,「這樣說起來,就好像是還有更高維的存在在控制我們。」

  「也是可以這麼說的。」

  *

  你帶著吃撐的章魚離開醫院,它從來沒有吃得這麼飽過,回去的路上時不時就打個飽嗝,動作懶洋洋地扒拉著挎包邊緣,它現在總算對你放下戒備心了,畢竟能帶它去吃自助餐的人能是什麼壞人呢?

  「剛才的人見到你很開心呢。」它無意之間提起剛才從俠客身上察覺到的情緒,它神色饜足,「喜悅和興奮的心情簡直就要溢出來了。」

  章魚對人類的負面情緒極為了解,但那些正面情緒它就不怎麼明白了,它猜測,「你們認識嗎?」

  在這個副本你們並不認識,這還是你們的第一次見面呢。

  你回答:「不認識。」

  從醫院出來你沒有馬上回酒店,路過公園的時候坐在公園內的長椅上,剛才俠客突然的出現還是讓你稍微有點在意,於是你打開手機搜索關於流星街的一切,在明面能搜索到的信息都是誇贊流星街的新任負責人帶領流星街走向光明未來,這樣重復內容的消息看多了你都要懷疑流星街是不是買了通稿和水軍啊。

  有用的信息都沒有找到多少,庫洛洛也很少在公眾面前露面,上次在新聞直播中露臉也實屬偶然,除此之外他都不會主動接受新聞采訪,被外界稱為神秘的掌權人。

  這個周目裡沒有你的推動,庫洛洛還能做到這種地步,都會讓你懷疑是不是他突然被附身了,不過也有可能是游戲商為了增加游戲趣味性,而且宣傳的時候不都說了是開放世界嗎,當初還借著這個噱頭博人眼球,估計這就是所謂的開放世界吧。

  這樣一想就不覺得奇怪了,就連伊爾迷突然變得人模人樣你都不覺得奇怪了。

  你一邊發呆一邊撫摸章魚的腦袋,過了一會你又去查看章魚的技能欄,發現兩個技能還是原來的等級,沒有要升級的意思,你若有所思地說:「是吃的不夠多嗎?」

  章魚瑟縮了一下,「我會很快變強的!」

  你漫不經心地說:「是嗎,那你可得要快一點啊,我這個人可是沒什麼耐心的。」

  「……好的。」它的樣子無比乖巧。

  哪怕在旅游過程中你也沒忘繼續刷經驗值,但因為最近的支線任務都做完了,你也沒有觸發新的支線任務,所以你就只能在城市裡跟個街溜子一樣溜達來溜達去,然後在碰到小偷扒手的時候暴揍對方一頓,這樣也能掉落經驗值,甚至被你暴揍一頓的街溜子還會爆點金幣,雖說金幣數量不算多聊勝於無。

  「嗚哇哇哇——別打了!別打了!!」被你一腳踹到地上的小偷哭得眼淚鼻涕一把,忙不迭地向你求饒,「我以為我們是同行的!!」

  什麼?你和他難道很像嗎?!你不由地看了看自己,戴著鴨舌帽,還有寬松的短袖和褲子,腳下踩著一雙板鞋,而倒在地上的小偷,同樣也是鴨舌帽寬松短袖和肥褲子,就連那雙板鞋也和你是同款。

  靠,撞衫了,怪不得被當成同行了!

  「怎麼,沒見過釣魚執法嗎?」說著,你又踹了他一腳,這次的小偷不光是爆金幣了,還掉落了其他的物品。

  【獲得物品[假發X1] 很明顯是一頂假發】

  你好奇地撿起地上的假發,小偷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頭頂,頓時嚷嚷起來,「把假發還給我啊啊!」

  「真想不到你還是個禿頭啊。」

  「怎麼了!難道禿頭還不能當小偷了嗎?你這是職業歧視!」他捂住自己頭頂禿的那一塊。

  那你不管,既然是你憑本事拿到的物品就是你的了,你把地上掉落的物品一股腦地丟進系統背包裡,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忽略那個小偷痛苦的哀嚎聲,「我的假發——!」

  收獲頗豐的你回到酒店已經是深夜了,刷卡進門,你聞到空氣中飄著的披薩香味,又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裡的伊爾迷,「咦,你還點了披薩啊。」

  伊爾迷記得你應該是喜歡吃披薩的,你的口味和奇犽很像,不,倒不如說是奇犽在和你相處過程中也潛移默化地把你的飲食習慣學了去。

  他晃了晃還沒打開的碳酸飲料,「還有碳酸飲料,這兩者很搭不是嗎?」

  說起來你還真沒見過伊爾迷吃這些外送的東西,他好像對吃的沒什麼要求,哪怕再難吃的東西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對吃的沒有追求的人一般或多或少都和常人不同。

  你狐疑地走到客廳裡,定睛一看,居然還是土豆培根披薩,算他有品,很會點嘛。

  盤腿坐在茶幾旁邊,你挑了一罐橙子汽水打開,食指勾起拉環,噗呲一聲,混著橙子香味的氣泡爭先恐後地冒出來了,你喝了一口汽水。

  「好喝嗎?」

  你點點頭,「還可以啦。」

  不問東問西的伊爾迷你對他的態度倒是勉強可以變得友善一點。

  披薩還是熱乎乎,一口咬下去土豆混著培根的香味在口腔內彌漫開,在現實世界裡可能會擔心健康問題控制吃披薩的次數,但是在游戲世界裡就完全不會有這種顧慮了。

  客廳的電視打開,上面播放著俗套的愛情劇,你單手托腮偶爾掃一眼電視,屬於你只看幾眼就能猜出後續劇情發展的狗血劇。

  你安靜地吃披薩,伊爾迷偶爾看你一眼,這樣的氣氛居然還有幾分溫馨,這是你從來沒有預想過的,畢竟你以前和伊爾迷的關系不能說是水火不容,只能說是見面少不了打一架。

  為了方便吃東西你將頭發扎成丸子頭,幾縷碎發耷拉在你的側臉,除了披薩還有其他解膩的小水果。

  伊爾迷在想,以前你和凱特相處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氣氛嗎?雖說他仍舊覺得凱特是個只會用點小伎倆的家伙,但是不可否認的,他使用的方法確實很有效,至少你現在沒有那麼抵觸他了。

  以前的你見到他時總是咋咋呼呼的,他以為那是你的性格使然,但後來才意識到並不是這樣的,他又想起在你「死去」後的那段時間裡,家裡始終是死氣沉沉的,沒母親基裘偶爾會去你的房間轉轉,除此之外的其他成員則是會刻意避開你的房間,這是一種逃避行為,不想見到和你有關的東西,因為那樣會提醒自己你已經死去這一事實。

  你的死亡或多或少都讓家裡人發生了改變,奇犽雖然和亞路嘉在外面環游世界,但他時常會往家裡寄幾張明信片,收件人都是你,營造出你似乎還在家裡的假像。

  你對於你的重要性一無所知,所以才會那麼隨心所欲地離開。

  伊爾迷注視著你的側臉,你正看到狗血劇最精彩的部分,那當然是女主狠狠手撕渣男的場面,你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一時之間都忘了咀嚼,嘴裡叼著剩下一半的小番茄,樣子有些好笑。

  「靠,好渣一男的。」你忍不住出聲吐槽,順帶把剩下的小番茄吃掉,你問伊爾迷,「剛才干嘛一直看我?」

  「你離開卡金帝國不會擔心自己的家人嗎?」他很好奇,你難道不會擔心這個周目的家人嗎?他好像沒有看到過你真的在乎誰,就連揍敵客的家人也是,你仿佛從來都沒有在意過。

  「為什麼要擔心?擔心也沒什麼用吧,而且他們也不會有危險的。」你向伊爾迷遞去一個奇怪的眼神,「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啊?」

  曾經被伊爾迷管東管西的ptsd都要冒出來了,你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這家伙骨子還是個控制狂,你都准備好和他好好辯論一番了,但是沒成想他卻干脆利落地道歉,「抱歉,這的確屬於你的個人隱私,我不應該打聽太多。」

  你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是你聽錯了嗎?你甚至還扒拉出歷史對話找到伊爾迷的那句台詞。

  沒錯,你的確沒有聽錯。

  伊爾迷居然也會有道歉的一天?這屬於崩人設了吧??你驚訝地睜圓眼睛,「……你還真是貼心呢。」

  奏效了……原來你喜歡這種性格啊,伊爾迷唇角上揚,「這是我應該做的。」

  雖說現在的伊爾迷確實看起來很像個正常人,但是你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你說不出這種違和感從而何來。

  披薩已經變涼,涼下來以後又變得發膩,電視劇的精彩部分也過去了,仿佛一切到達一個臨界點後又開始走下坡路。

  你取出被你裝在背包裡的章魚,硬是把它從睡夢中搖醒,然後用意識和它對話。

  「什麼?啊……已經回來了嗎?」剛睡醒的章魚還是暈暈乎乎的,說話也是語無倫次的。

  你盯著章魚的眼睛,「你,幫我查看一下現在伊爾迷他是什麼心情。」

  章魚聽話地伸出一根觸手,但是在對上伊爾迷幽深漆黑的眼瞳時它的身體抖了抖,與此同時它也觸碰到他的情緒,翻湧著的,如同黑泥般粘稠的情感。

  那一瞬間它接通伊爾迷的意識,它窺探到了他意識的一角,可僅僅是那一角也令它戰栗。

  喜歡

  喜歡喜歡喜歡

  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

  啊啊——真的有人類的意識會像黑泥一樣嗎?章魚沒有接觸過太多的人類,它所接觸過的人類也都是小鎮上淳樸的村民,所以伊爾迷對它來說是個特例。

  特別古怪的存在。

  章魚欲言又止,它能夠感覺到伊爾迷黏在自己身上如影隨形的目光,如同綿密細針刺穿它的皮膚。

  「他很喜歡你。」它的聲音在你腦海裡響起,聲音有些瑟縮。

  非常、非常地喜歡,這種喜歡幾乎已經成為一種執念。

  你單手托腮,搞不懂伊爾迷對自己的好感度怎麼會漲得那麼快,你一路上也沒送他什麼禮物吧?也就是在列車上的半個蘋果。

  不是吧伊爾迷,給你半個蘋果就漲了那麼多好感度?那未免也太白給了吧。

  「伊爾迷你……」你皺起眉,「真白給啊。」

  「啊?」伊爾迷不解地歪了歪腦袋,「那是什麼意思?」

  你扯了扯嘴角,「不,沒什麼。」

  晚餐的殘局是由伊爾迷負責收拾的,你在洗漱完畢後躺在床上並沒有什麼睡意,心裡想著接下來的計劃,盡可能拖延在路上的時間,你不打算太快到揍敵客家。

  而在另外一邊的房間內,伊爾迷的手機屏幕跳出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號碼,可他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什麼,接通電話,他先開口,「看樣子你也記得以前的事情?」

  電話另外一頭的庫洛洛回答:「是啊,那麼你也是嗎?」

  兩人的對話看似平靜,但在平靜的假像之下暗波湧動,充滿試探和算計。

  庫洛洛接著說:「既然我們都不是特例,那就應該想想除了我們之外還有誰也恢復了記憶。」

  「我們?」伊爾迷重復那個詞,玩味地反問:「我們似乎沒有那麼熟悉吧?」更何況他又是怎麼覺得自己在你心裡更加重要的呢?真是狂妄自大,他畢竟曾經是你的家人,而他呢?是以何種身份說出這種話的?僅僅只是朋友?伙伴的身份?

  「也是,沒有那麼熟悉,但我想你應該明白的,必要的時候聯合起來除掉礙眼的家伙。」庫洛洛說得輕描淡寫,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兩人腦海中都浮現出相同的答案。

  無論是凱特也好,還是那個名為酷拉皮卡的少年也好,都會分走你的注意力,所以得要先除掉他們。

  殺死他們並不是一件難事,難的是如何做得悄無聲息,而且是在你的不知不覺中解決掉這些麻煩。

  借刀殺人是最便利的方法,到時候他們的死亡與自己毫無關系,也不會影響你對自己的觀感。

  伊爾迷和庫洛洛的想法在此刻不謀而合,但是不代表這樣就能達成一致,兩人都對對方沒有絲毫的信任。

  「我不需要用那麼極端的方法。」伊爾迷說,他已經知道用怎樣的相處模式增加你對自己的好感度,暫時沒必要做這些節外生枝的事情。

  「哦?是嗎?」聽到伊爾迷這麼說庫洛洛倒也不著急,「那好吧,至少日後如果要合作的話,我會保留自己的態度的。」

  合作嗎?伊爾迷倒是沒有考慮過這一點,因為他從來沒覺得庫洛洛也是自己的競爭對手之一,簡單來說就是他從始至終就根本沒有把庫洛洛放在眼裡過,所以怎麼可能會存在合作這一說呢?畢竟合作都是強調地位平等的嘛。

  另外一邊的庫洛洛站在落地窗邊,看到從市中心傳出的火光,「不過我現在應該算是已經收到你送的『禮物』了吧?你送禮物的水平還真是不敢恭維呢。」

  伊爾迷一臉不知情,「啊……是嗎?我好像不記得自己有送什麼禮物給你吧?」

  要說有什麼是在他們這場對話中達成一致的東西,那大概就是不在你面前暴露自己已經恢復記憶這件事吧,在這一點上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態度相同。

  而在這世界的另外一處,酷拉皮卡正在收拾行李,根據他先前收集到的信息暫時可以確定幻影旅團沒有成立,與此同時他也猜到了除他之外還有其他人也恢復了記憶,一股不安籠罩在他的心頭,當務之急還是要快點變強。

  先是要離開這裡,然後再找到曾經教導過他的念能力老師,他在二周目的時候參加獵人考試前就是那位老師替他制定訓練計劃,他還清楚地記得他的住址。

  酷拉皮卡的母親萊拉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麼,她站在房間門口,「酷拉皮卡是要去外面尋找什麼嗎?」

  「嗯,我要去尋找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酷拉皮卡抬起頭對母親笑了下。


第195章

  隔天早上你就要啟程去看看那宣傳冊子上的甜甜圈山, 外面太陽太大,你往短袖外面套了一件防曬衣頭戴原先那頂遮陽帽,整裝待發, 至於伊爾迷則是將長發用發圈扎起來,當然用的是你送給他的發圈, 他可能是以為你會喜歡高馬尾吧。

  看多了你也覺得他高馬尾的造型更加清爽, 之前披散頭發的樣子總是會散發出陰暗氣息,活脫脫的就是一個陰暗比。

  你勾起挎包往門口走去,酒店有配備專門的觀光車, 你們下到酒店大堂的時候觀光車正好在外面等著, 而且因為上一輛觀光車才走沒多久, 所以這輛車上並沒有太多人, 算上你和伊爾迷也才堪堪六個人。

  坐在靠窗的位置,把窗戶拉開一條縫, 暖風吹了進來,拂開你臉頰兩側的碎發, 你閉上眼睛享受這美好時刻,伊爾迷的手機屏幕亮起來, 彈出幾條消息, 都是西索發過來的。

  [西索:被抓住啦。]

  在這條消息下面他還一口氣發了很多被關起來的自拍照。

  ……沒見過被關起來還有心思拍照片的人,就連伊爾迷都感到無語。

  [西索:你沒和我說過流星街的負責人這麼小心眼啊,我也就是稍微搞了點破壞, 他就這麼對我啊。]

  伊爾迷面無表情地點開西索發來的幾張照片,照片裡的西索笑得倒是很開心, 絲毫沒有半點被關起來的樣子。

  [伊爾迷:你不是笑得很開心嗎?]

  [對方正在輸入中……]

  當西索正在回復伊爾迷消息的時候, 牢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其實這種程度的牢房對於西索來說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暫停編輯短信的動作抬起頭,看到牢房外的庫洛洛和旁邊的助理,他嘴角上揚笑容燦爛,「你終於舍得來見我啦?」

  庫洛洛的助理小聲地詢問庫洛洛,「您認識他嗎?」這家伙說話怎麼怪裡怪氣的,聽起來怪讓人不舒服的。

  「姑且算是認識吧。」庫洛洛說,「門已經打開了,你不打算出來嗎?」後半句話是對西索說的。

  「你要讓我出去啊?那我出去以後很可能還會再搞破壞的哦,你可要提前想好了啊。」西索雙手環胸背靠著牢房的牆壁,那神態怎麼看都像是在挑釁。

  助理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居然用這種態度對待庫洛洛,那絕對是沒有好果子吃——

  「是啊,我在請你出來。」

  助理:?

  助理表情訝異,驚訝於庫洛洛居然這麼被挑釁都沒有生氣,他轉念一想,不愧是負責人,心胸寬廣不和這種人一般見識。

  「好吧,這可是你要求的。」西索無奈地攤手,旋即站起身,他一站起來壓迫感也隨之而來,雖說助理跟著庫洛洛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但他還是有些擔心。

  「我其實很期待和你打一架呢,這樣吧,要是你能和我打一架的話,我之後就不會再搞破壞了。」西索笑眯眯地提出要求,倒不如說是威脅。

  庫洛洛不為所動,「哪怕不答應你的要求,我也有很多方法讓你不能再破壞流星街,當然這些方法都不太體面,所以你確定還要這麼做嗎?」

  畢竟西索是如假包換的十三四歲少年,但庫洛洛可不是,他內裡裝著的芯子比西索成熟許多,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降維打擊。

  「你這家伙,還真是不討喜啊。」西索說道。

  「嗯畢竟討人喜歡的另外一層含義就是對他人有利,這樣看來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利他的人。」庫洛洛坦然地點點頭,「在你出來之後我們再好好談一談吧。」

  說著,他給西索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並肩走出地牢,西索好奇地問:「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呢?該不會是要策反我吧,但很可惜我不為誰賣命。」他所做的一切更多都是以興趣為導向。

  「我知道你不站在任何一方,我也知道你想要什麼。」

  庫洛洛的話給西索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軟綿綿的,但又很讓人不爽。

  「是麼,那麼你又想要什麼呢?」西索問。

  庫洛洛卻沉默了許久,他想要的似乎只是重要的人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就連那麼簡單的願望都難以實現啊……

  「我嗎……這個要到之後才能告訴你了。」

  「但我想不到你會有什麼得不到的東西。」西索說,「實在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說明那從一開始就不屬於你。」

  話音落下,庫洛洛唇角的笑意一點一點地變淡,到最後徹底消失,唇線繃直,渾身的氣息也發生變化,西索察覺到這一點,他饒有興致地挑起一邊眉毛,「啊……該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

  庫洛洛瞥了他一眼,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西索的笑容更張揚,他更加確定自己剛才的話說中了庫洛洛最害怕的事情。

  庫洛洛嘆口氣,「本來不想那麼做的,畢竟留著你還有點作用。」話語間他的手中出現一本書,書頁無風翻動,庫洛洛從中挑選能力,等西索察覺到異常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庫洛洛念出那個念能力的名字,「[管理者的禁言]。」

  一瞬間,西索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捂住他的嘴巴,沒錯,這就是念能力版的捂嘴。

  在多次嘗試說話無果後西索對著庫洛洛翻了個白眼,有必要嗎?至於嗎?不就是說中了心事嗎,就急得使用念能力。

  西索果斷使用手勢表示庫洛洛就是個沒品的家伙,他對庫洛洛豎起中指。

  好一個沒品的家伙。

  庫洛洛對此不以為意,還能點點頭,「或許你還能再學習一下手語,畢竟如果我不解除能力的話,你或許以後都不能開口說話了。」

  兩人終於走出地牢,所謂的地牢就建造在流星街辦公大樓之下,因此走出地牢後他們來到一層,透過落地窗恰好能看見市中心重建的畫面,那都是西索之前留下的殘局。

  庫洛洛指了指那個方向,「那就是你搞破壞的地方,你知道光是重建就要花費多少錢嗎?」他用手指比劃出一個數字,「地下管道系統,排水系統,還有房屋重建,這些都需要錢,順帶一提,這些都需要你付錢。」

  聞言,西索疑惑地歪了歪腦袋,庫洛洛接著貼心地說:「你也不用擔心錢不夠,因為我已經替你向Mafia借了錢。」

  和Mafia借錢?那不就是妥妥的高利貸嗎?庫洛洛這一套話術下來就連西索都傻眼了,他的確還沒有見過這種陣勢,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才想起來自己剛才被庫洛洛禁言了。

  庫洛洛安撫道:「我知道這些對你來說也只是小意思而已,很快就能還清了,如果實在是還不清的話,倒不如來我這裡打工吧,我還能給你提供充足的工作機會。」

  西索:?是不是哪裡不對?

  他明明是來找茬的吧?怎麼就變成要給庫洛洛打工了?

  「既然你沒有反對,那就說明你是默認了,總之,歡迎你來到我的團隊。」庫洛洛伸出手打算和西索握手。

  一瞬間西索的丹鳳眼都變成豆豆眼了,等一下、什麼叫做歡迎來到他的團隊?而且他默認也只是因為這家伙把他給禁言了啊!?

  西索一把拍開庫洛洛伸出的手,他又拿出手機正要聯系伊爾迷。

  他原本是來找樂子的,怎麼到最後他反而變成了那個樂子??

  *

  伊爾迷之後都沒有再收到西索的消息,他還以為對方終於消停了一會,只是沒想到對方其實是被庫洛洛給狠狠地坑了一筆。

  你們乘坐觀光車穿過市中心來到郊區,透過層層疊疊的樹木隱約能夠看見甜甜圈山的一角,坐在後面座位的游客拉開窗戶拿起手機拍個不停。

  「看上去真的很像是甜甜圈呢。」

  「對,而且還是草莓味的甜甜圈。」

  你也好奇地把車窗又拉開幾分極力向遠處眺望,又單手在挎包裡尋找相機,一時半會沒找到,還是伊爾迷替你找到的,而後遞到你手裡,但最佳角度已經錯過,你抓住最後一點機會拍了幾張,但是鏡頭有些晃。

  看成片的時候伊爾迷也湊了過來,你解釋道:「剛才相機沒拿穩。」

  伊爾迷疑惑道:「我還以為這是你特殊的拍攝風格呢。」

  他是認真的嗎?還是在陰陽怪氣呢?你仔細去看他的表情,他還真是認真的。

  「就是沒拍好而已。」

  「那可以把照片傳給我嗎?」

  「拍的廢片有什麼好看的。」

  伊爾迷拿著手機,「因為是你拍的照片所以我想要收藏。」他說得很理所當然,因為他這句話你忽然想起來自己當初弄壞的擺件也好,弄壞的武器也好似乎都被他收走了,他好像從小就喜歡收集廢品。

  在這一點上,他應該和庫洛洛很有的聊吧。

  「等下再說吧。」你還在低頭調試相機,從伊爾迷的視角看去你的表情認真,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你忽然舉起相機,嗯……應該是調試好了,伊爾迷出現在相機鏡頭裡,你使用命令的口吻,「笑一下。」

  伊爾迷聽話地照做,揚起唇角,沒有往常笑容那麼僵硬古怪,照片裡的他笑容自然,你沉默地盯著那張照片許久,不敢相信你居然在伊爾迷身上看到了陽光開朗的氣質。

  這真的是已經崩人設了吧!?

  「有什麼問題嗎?」伊爾迷好奇地湊過來看成片,你「呃」了一聲,「沒什麼問題。」要真的說有什麼問題的話,那就是照片裡的伊爾迷太像個正常人了。

  「唔……拍得很好呢。」

  你懷疑就算是自己拍得過度曝光拍出鬼影他都能面不改色地誇獎你拍得很好。

  伊爾迷的審美真是個謎。

  「揍敵客家族的成員不能任意將自己的照片泄露出去的吧?」這一點道上的人都知道,你作為卡金帝國的王子知道也不奇怪。

  「是啊,我們的照片、息都很貴的。」伊爾迷抬眼,他將長發扎起後就完整地露出臉,幾縷碎發搭在他的額角,「光是一張照片都能賣到一億戒尼呢。」

  其實不止一億,要是像伊爾迷這種水平的殺手的話,少說也要三億起步。

  「噢,那我就刪除了。」你也不想自己的相機裡留著伊爾迷的照片,總覺得怪怪的。

  伊爾迷卻伸手阻止你按下刪除鍵,「這樣就好,留在你的相機裡就好。」

  你可不覺得好啊。

  你把照片都麻溜地發送給他然後把剛才的照片全都刪除,做完這一系列事情,觀光車也來到了甜甜圈山腳下,你們從後車門下去,鋪面而來的還真的有一股草莓甜甜圈的味道,你猛吸一口,「真的是甜甜圈的味道欸。」

  站在你身邊的伊爾迷也學著你的樣子吸了口氣,樣子怪好笑的,你笑出聲,「喂,你該不會是在學我吧?你是學人精嗎?」

  伊爾迷沒否認,「嗯,我是學人精。」

  但要說真正的學人精的話,應該是奇犽和亞路嘉吧,噢對,糜稽也應該算上一個,畢竟你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以至於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你的影子。

  喜愛一個人就會不自覺地記住對方的喜好,記得太清楚了這些喜好就會變成自己的習慣,融入自己的身體裡,仿佛你會一直陪伴著他們。

  他承認得這麼直接,你都覺得沒意思了。

  沿著山腳下的指示牌往上走去,爬到半山腰的時候你終於知道這甜甜圈的味道是從哪裡飄出來的,原來在半山腰的地方還開了幾家小商店,裡面售賣的就是各式各樣的甜甜圈,當然草莓甜甜圈是裡面的招牌。

  試吃員端著盤子在店門口走來走去,你忍不住小聲嘟噥,「我還以為那是山自然形成的香味呢。」

  你買了幾個不同口味的甜甜圈找了個空位置坐下,你掰下一塊新奇口味的甜甜圈,味道像是折耳根和香菜的雜交體,你不太能接受,於是你就把剩下的交給伊爾迷,你盯著他咬了一口肉,惡趣味地問:「好吃嗎?」

  「嗯……還可以?」

  說著,他用紙巾擦去你唇角留下的糖霜碎屑,見你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厭惡情緒,只是拍開他的手而已。

  這說明你根本沒有那麼討厭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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