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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小說] 《暮光之城第四集:破曉》(中文完整版)作者:斯蒂芬妮•梅爾

30. 無可抗拒
有太多的事要考慮。

怎樣才能找到時間獨自去找J.Jenks,而且為什麼Alice想讓我去瞭解他?

如果Alice的線索跟Renesmee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怎麼才能拯救我的女兒?

明天早上我和Edward如何向Tanya一家解釋所有事?萬一她們的反應跟Irina一樣怎麼辦?萬一到時事情不受控制的發展成一場打鬥怎麼辦?

我根本不知道怎樣去戰鬥。僅僅一個月的時間我怎麼可能學得會?可有沒有一點點的可能,我能迅速的學會戰鬥成為對Volturi成員的巨大威脅?還是說我註定只能是一個包袱?又一個毫無威脅的新生吸血鬼?

有這麼多的疑問,卻完全找不到提問的機會。

我希望能讓Renesmee覺得一切正常,所以睡覺前還是把她帶回了森林小屋。此刻,Jacob似乎覺得狼人的形態更舒服一些,這種隨時準備戰鬥的狀態反而好像更能疏導壓力。如果我跟他一樣就好了,能隨時戰鬥。他跑進森林裡,還是做著自己守衛的角色。

熟睡以後,我把Renesmee放進小床裡,然後走到前廳去向Edward請求這些問題的答案。不管何時,他總是我尋找答案的首要選擇。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事情是最難的,那一定是向Edward隱瞞某些事,即便在我那天賦的不可探測的腦袋的幫助下。

他背對著我,凝望著爐火。

「Edward,我——」

他飛快的轉身走開,像瞬間轉移一樣,連一微秒都沒有用。在他的嘴唇狠狠的吻住我,在他的雙臂像鋼鐵般死死的摟住我以前,我唯一能看到的僅僅是他一閃而過的兇狠的表情。

接下來的整個晚上我都沒再想起來自己的問題了,連想都不用想就能明白他崩潰的心情的原因,而這立馬感染了我。

我一直計畫著用幾年的時間來適應自己的身體對他那無可抗拒的激情,然後在接下來的幾個世紀好好的享受著這一切。可如果我們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只剩下一個月……那樣,簡直無法想像自己能忍受這一切的終結。此刻,我無法自己的自私起來,唯一想做的只是在這有限的時間裡盡我所能的愛他。

黎明時分,從他身上爬起來是那麼艱難的一件事,可是我們還有必須要做的工作,一個比其他人的搜索加起來還要困難的工作。只要我一想起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我就無法控制的不安起來,緊張像在刑臺上延伸著,越來越沉重。

「如果能在告訴Eleazar關於Nessie的事之前,就想辦法把我們想要的消息拿到就好了,」Edward抱怨道,此時我們倆都在那巨大的「衣櫃」裡倉促的穿著衣服,在這裡比任何地方都讓我想念著Alice:「只是以防萬一。」

「可他甚至不會明白我們要問什麼,」雖然同意,可我還是說:「你真的覺得他們會讓我們解釋嗎?」

「我不知道。」

從床上抱起Renesmee,她還在睡著,把她摟緊讓那漂亮的小卷髮在我臉上飄揚。她的香味是那麼可人,那麼接近,掩蓋了其他所有的味道。

沒有一秒鐘可以浪費的了,我還有這麼多問題沒問,而且今天很可能沒有時間讓我和Edward單獨在一起。上帝保佑,和Tanya家的所有事情都進行的非常順利吧,那樣我們還可能找到一點點閒置時間。

「Edward,你會教我如何戰鬥嗎?」他開門時,我問,為他接下來的反應感到一點點緊張。

這正是我所期望的。他僵在那兒,接著飽含深意的目光接連掃過我,像他第一次認識我還是最後一次看我似的,最後停留在我懷裡睡著的女兒身上。

「如果戰爭真的發生了,那我們任何人都沒有什麼可做的了。」他逃避著說。

我堅持著:「你的意思是讓我一點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嗎?」

他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門板開始震動發出呻吟,某人的手正緊握起來。然後,他點了點頭:「既然你要這麼想……我看我們得儘快開始工作了。」

我也點點頭,一起向主屋進發,並沒有太急。

我想如果自己能做到的話,是不是就能帶來一丁點兒改變的機會。我跟他們有一點點不同,有自己的特質——如果超厚的腦袋真的是非常獨特的話。那能不能發展為某些有用的能力呢?

「你覺得他們最大的優勢是什麼?他們真的有弱點嗎?」

問都不用問,Edward就知道我說的是Volturi家族。

「Alec和Jane是他們最大的支柱,」他冷淡的回答,就像是在討論一支籃球隊一樣:「我們幾乎從來沒有看到過其他的成員有任何真正意義上的行動。」

「Jane能讓人燃燒起來——至少在精神上。那Alec會什麼?你是不是告訴過我他比Jane更危險?」

「的確,某種意義上,他是Jane的解毒劑。她能讓你感受到無法想像的痛苦折磨。而Alec則相反,讓你失去所有感覺。絕對的空白。有時,如果Volturi心情好的話,他們會在執行前讓Alec先麻醉掉那人。如果那人投降了或是在某種程度上取悅了他們。」

「麻醉?可那怎麼會讓他比Jane更危險呢?」

「因為他同時奪走了你所有的感官。沒有痛苦,但也沒有了視覺、聽覺和嗅覺。完全的感官剝奪。在一片黑暗中絕對的孤獨,甚至感覺不到他們在焚燒你。」

我打了個寒戰,這就是我們所能希望的最好結果了嗎?當死亡來臨時,不去看也沒有感覺?

「但這只是讓他的危險程度和Jane相當而已,」Edward用那超然的聲音繼續述說著:「這樣一來,他們都能奪取你的能力,讓你變成完全沒有抵抗力的獵物。他們之間的區別跟Aro和我的區別差不多。Aro一次只能聽見一個人的想法,Jane一次只能折磨一個人。我卻能同時聽見所有人。」

預感到他要說什麼後,我無法自控的寒冷起來:「就是說,Alec可以一次過讓我們所有人失去抵抗力?」我無法置信的喃喃自語。

「是的,」他說:「如果他用他的能力對付我們,可能當他們開始屠殺時,我們也只是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的幹站在那兒而已——或許他們只是簡單的把我們一起燒死,免得還要費工夫一個一個對付。噢,我們也能試著戰鬥,但在傷到他們之前我們可能先殺了同伴。」

好久好久,我們都只是在無言的行走著。

「你覺得Alec是個非常好的戰士嗎?」我問道:「撇開他的能力,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得在失去能力的情況下戰鬥。我覺得他甚至都沒試過——」

Edward震驚的掃了我一眼:「你是什麼意思?」

我僵硬的看著前方:「呃,很可能這對我沒效,不是嗎?如果他的能力跟Aro和Jane還有你類似的話,或許……如果他從來沒試過真正的戰鬥……而我卻學過一點兒……」

「他跟Volturi家族在有好幾個世紀了,」Edward打斷我說,聲音裡突然裝滿了恐慌。很可能他正在和我想著同樣的景象:Cullen一家無助的站在那兒,在殺戮之地毫無知覺的僵立著,除了我。我是唯一一個還能戰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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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當然能免疫他的能力,可這不能改變你還是個新生兒的事實,Bella。僅僅幾個星期,我不可能讓你成為那樣強壯的戰士。而且我能肯定,他是受過訓練的。」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這是除我之外沒人能做的事,即使只是讓他分心那麼幾秒——」可是,我能堅持那麼久,從而給其他人一點機會嗎?

「求你了,Bella,」話從他牙縫中擠出來:「我們別談這個了,好嗎。」

「理智點。」

「我會教你一切的,但別讓我覺得你是想犧牲自己來換取一點點時間——」他哽住了,無法繼續下去。

我點點頭。如果是這樣,我將會單獨進行這個計畫。先是Alec然後,有奇跡發生的話,

說不定還能打敗Jane。如果順利——就能打破Volturi壓倒性的進攻優勢。那樣事情或許就會出現一線轉機……計畫在我腦子裡飛快的完善發展。萬一我真的能分散他們的精力,甚至逼走他們?說實話,不管是Jane還是Alec幹嘛還要去學戰鬥技巧?我根本想像不出來暴躁的小Jane能放下自己的天賦優勢,即使是為了學習。

如果我能殺了他們,那局面會是是多大的不同啊。

「我一定要學會所有技巧。下個月,我的腦袋可能就被你會的所有技巧所塞滿了。」我打趣說。

可他對我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我啥都沒說似的。

那,下一個是誰?不過或許名單早就在我腦子裡排好了順序,如果我能擊倒Alec,下一

個我要咬的人根本沒有任何疑問。我思考著另一種情況,當我加厚的腦殼能給自己帶來額外的優勢時。我不是很清楚其他人能做什麼,但很明顯想巨人Felix這樣的戰士比我要強得多。我所做的這些只能給Emmett他們帶來一個公平的戰鬥環境。對Volturi其餘的衛士我並不是太瞭解,除了Demetri——

當想起Demetri時,我的臉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毫無疑問,他將是衛隊中的一員。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方式能讓他活那麼久了,永遠處在攻擊隊形的矛頭上。而且,他肯定做慣了指揮官,因為他還是個追蹤者——世界上最優秀的追蹤者,不用問了。如果有人比他還好,Volturi人早就把他換下來了。Aro從來不接受第二名。

倘若沒有Demetri這個人的話,我們倒是可以逃跑。萬一……起碼不會全軍覆沒。在我懷裡溫暖可愛的那兒……起碼能找人帶她逃跑。Jacob或是Rosalie,隨便誰都行。
除此之外……沒有Demetri,那Alice和Jasper肯定以後都安全了。這也是Alice看到的嗎?我們中的一部分倖存下來?他們倆,至少至少。

我可以嫉妒她嗎?

「Demetri……」我說。

「Demetri是我的,」Edward緊張而堅定的說。我瞥了一眼,發現他的表情猙獰起來。

「為什麼?」我小聲問。

一開始,他沒有回答。當去到河邊的時候,他終於含糊的說了一句:「為了Alice。對於我們一起生活的50年,這是現在我唯一能表達的感激了。」

這麼說,他跟我想的一模一樣。

接著聽見一串重重的踏在硬地上的腳步聲,下一刻Jacob就跟在了我身邊,深色的眼眸凝視著Renesmee。

我向他點了下頭,然後接著問自己的問題。時間太少了。

「Edward,你覺得為什麼Alice要叫我們去問Eleazar關於Volturi的事?他最近去了

義大利,還是怎樣嗎?他能知道些什麼?」

「有任何關於Volturi的事發生,Eleazar都會知道。我都忘了你還不清楚,他曾是他們中的一員。」

「什麼?」我叫了起來,腦海中呈現出穿著灰色斗篷出現在我們的婚禮上的那個,美麗

的黑色長髮男子。

這一刻,Edward的臉溫和下來——還笑了一點。「Eleazar是非常溫柔的人,跟Volturi家在一起,讓他不是太舒服。可他還是尊重他們的法律,也覺得是有必要堅持的,也覺得自己是在為更美好的未來而努力。他並不後悔自己曾是他們的同伴。但是,當遇到Carmen,他才覺得自己最終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他們是非常相似的人,對吸血鬼都充滿憐憫。後來他們遇到Tanya和她的姐妹,從此再沒走回頭路。對這種生活方式,他們非常喜歡。就算沒遇到Tanya,我覺得他們最後還是會找到不依賴人類鮮血而生存的方法的。」

我腦子裡想到的景象間非常不和諧,根本無法把他們組合在一起。一個慈祥的Volturi家的戰士?

Edward掃了Jacob一眼,回答他無聲的問題:「不,他不是戰士,更確切的說,他們利

用的是他便捷的能力。」

Jacob肯定在窮追不捨的問。

「他能直覺的感知到他人的天賦——那種某些吸血鬼才擁有的額外能力,」Edward告

訴他:「只要靠近那些吸血鬼,他就能告訴Aro關於這些人的大概能力。戰鬥發生的話,這會非常有用。如果敵對陣營有誰的能力會有威脅,他能事先提出警告。這種能力很少見,一度人們想對Volturi家製造點麻煩都很難。但更多情況下,這種警告用來幫助Aro尋找那些可能對他有用的人。Eleazar的天賦甚至還對人類有用,這是衍生能力,雖然他得非常非常集中精力才行,人類的隱藏能力太模糊了。Aro讓他去測試那些想加入的人,看看他們有沒有任何潛力。他的離開,連Aro都感到十分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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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讓他離開了?」我問:「就這樣?」

Edward的笑容變得苦澀,還帶點古怪:「Volturi家也並不就是壞人,像對你那樣。他們是我們世界和平和文明的基石,衛隊裡的每個人都是自願為他們服務的。那其實是很

榮耀的一件事,他們對此感到驕傲,並沒有被強迫加入。」

我陰沉的低下頭。

「只有罪犯才聲稱他們是可惡和邪惡的,Bella。」

「我們不是罪犯。」

Jacob發出贊同的吼聲。

「可他們不知道。」

「你真的覺得能讓他們停下來聽我們解釋嗎?」

Edward猶豫了沒一下,然後聳聳肩說:「如果能找到足夠的盟友,那就可能。」

如果。突然間,我覺得早前那事變得緊迫起來。我們倆加快了速度,跑了起來。Jacob很快跟了上來。

「等會兒Tanya就會到,」Edward說:「我們得趕快準備好。」

可是,怎樣才算準備好?我們安排了再安排,想了再想。一開始就讓他們看到Renesme

e?還是先把她藏起來?Jacob也在房子裡?還是外面?他對狼人們只是說會在附近,而不是被看見。是否還是應該遵循原來的安排?

最終,Renesmee,Jacob——還是以人類的形態——和我,都在門後的飯廳角落裡等著,坐在華美的餐桌旁。Jacob讓我抱著Renesmee,好讓萬一有什麼狀況,他能第一時間變身。

雖然我很高興能抱著她,可還是覺得很沒用,覺得自己如果跟成熟的吸血鬼戰鬥的話,還是一個薄弱環節——甚至沒必要讓自己的雙手空下來。

我試著回憶在婚禮時Tanya,Kate,Carmen和Eleazar的樣子。在我的虛弱的記憶裡,這些面孔都很陰暗模糊。只記得她們都非常漂亮,兩個是金髮,另外兩個髮色是深色。但我不記得她們的眼裡是否存有任何善意。

Edward平靜的穿過房後的玻璃牆,朝前門望去,應該不是在觀察自己面前的房間。
我們聆聽著遠處高速公路上汽車來往的聲音,沒有一個慢下來。

Renesmee靠著我的頸子,手放在我臉上,但我沒到任何圖像。現在她好像沒有什麼想法要告訴我。

「萬一他們不喜歡我怎麼辦?」她喃喃自語,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她身上。

「他們當然會……」Jacob開口說,可我的表情讓他停了下來。

「他們不瞭解你,Renesmee,因為他們從來沒見過想你一樣的小孩,」我告訴她,不

想用任何不可能實現的諾言敷衍她騙她:「現在,讓他們瞭解就是問題的所在。」

她歎了歎氣,我的腦海裡逐一閃現了大家的樣子。吸血鬼,人類,狼人。可她哪種都不是。

「你是特別的,這不是什麼壞事。」

她不可置否的搖搖頭,想到了我們緊張的表情說:「這都是我的錯。」

「不是,」Jacob,Edward和我同時否定,可在我們想更深入的談論時,那個一直被等

待的聲音出現了:高速公路上汽車慢下來的聲音,輪胎從水泥地滾到泥地的聲音。

Edward衝出角落,站到門邊。Renesmee藏到我的頭髮裡,Jacob和我看著對方離開餐桌,絕望在臉上蔓延。

那輛車飛快的穿過森林,比Charlie或者Sue的速度要快得多。它駛過草坪停在前庭那兒,四扇門被打開然後關上。走到門前時並沒有說話,Edward就開了門。

「Edward!」一個熱情的女聲。

「你好,Tanya,Kate,Eleazar,Carmen。」

另外三聲回應的招呼。

「Carlisle說需要馬上和我們談談,」剛才那個聲音說,Tanya。他們還是站在門外。我能想像到Edward站在門邊,擋住他們進入時的情景。「怎麼了?和狼人有什麼麻煩?」

Jacob翻了個白眼。

「不不,」Edward說:「和狼人的停戰協定比以往都穩定。」

一個女人笑了出來。

「難道你不打算請我們進去嗎?」Tanya說,然後沒等回答就自己走了進來:「Carlisle呢?」

有那麼一會兒,誰都沒說話。

「到底怎麼了,Edward?」Tanya詢問著。

「如果你能給我幾分鐘時間來回答你們的疑問,」Edward說:「有些麻煩的事要跟你

們解釋,不過我希望在你們完全明白以前要保持絕對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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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lisle還好吧?」一個男子的聲音焦急的問道,Eleazar。

「Eleazar,沒人很好,」Edward回答道,接著拍了拍什麼東西,可能是Eleazar的肩膀:「但如果你問的是健康的話,Carlisle還好。」

「健康?」Tanya尖銳的問:「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們全家人都處在巨大的危險中。可在解釋之前,我得先徵得你們的承諾。我說完以前不要有任何激烈的反應,求你們一定要聽我說完。」

作為回應的是一陣漫長的靜默。在這片讓人緊張的沉默中,Jacob和我互相無言的注視著對方,他褐色的嘴唇都變得蒼白起來。

「我們在聽,」最終Tanya說:「在作出判斷以前,我們會聽完你的解釋的。」

「謝謝你,Tanya,」Edward高興熱情的說:「如果有其他選擇,我們根本不會讓你們

捲入這次的事。」

Edward動了一下,接著傳來四串跨過前門的腳步聲。

有人嗤了鼻一下:「我只知道那些狼人已經捲入了,」Tanya抱怨說。

「的確,可他們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這次也是。」

這個提醒讓Tanya無話可說了。

「你的Bella呢?」另一個女聲:「她還好吧?」

「最近才加入我們的大家庭。她很好,謝謝。作為一個剛進行的人,她的控制技巧讓人驚歎。」

「跟我們說說那危險,Edward,」Tanya輕聲問道:「我們會仔細凝聽,而且會站在你

們這邊,那才是屬於我們的位置。」

Edward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此之前,我想讓你們先親眼看看。聽著——在那邊那間房,你們聽見什麼了嗎?」

一開始沉默蔓延著,然後是一群人的移動聲。

「先請你們仔細聽聽。」Edward說。

「一個狼人,我猜。我能聽見他的心跳聲。」Tanya說。

「還有呢?」Edward問。

一個短暫的暫停。

「那個鼓聲是什麼?」Kate還是Carmen問:「是……什麼鳥嗎?」

「不,但一定記住你們聽見的聲音。現在,你們能聞到什麼?除了狼人。」

「有人類在這裡?」Eleazar不敢相信的自言自語。

「不對,」Tanya否定說:「不是人類……但是……比起其他東西的味道,更接近人類

一些。是什麼,Edward?我原來從來沒聞過這樣的味道。」

「你絕對沒聞過,Tanya。請一定,一定記住這對你們來說是全新的東西。把那些先入為主的偏見都丟開。」

「我發誓我會聽你的,Edward。」

「好吧。那,Bella?請把Renesmee帶出來。」

我的腿詭異的完全麻木了,但腦子裡卻清晰的感覺到這種感覺。我逼著自己不要退縮,不要慢吞吞的,然後找回雙腳小步走了出來。從Jacob身體上傳來的熱量幾乎讓我燃燒起來,當他跟在我後面時。

一步邁進外間,然後僵在那兒,沒辦法讓自己走的更遠。Renesmee也深呼吸了一下,

從我髮際抬起頭來,小肩膀繃得緊緊地,絕望的等待著拒絕的到來。

我以為自己對他們的反應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要麼是譴責指控,要麼是嚷嚷叫喊,要麼是重壓下無感情的冷漠。

Tanya呆呆的退了四步,草莓色的卷髮微微顫動著,就像一個普通人面對可怕的毒蛇時

一樣。Kate直接跳回前門處,靠著那邊的牆壁,緊咬的牙縫處傳出驚恐的嘶嘶聲。Eleazar馬上衝到Carmen前面保護性的蹲伏下來。

「噢,別這樣。」我聽見Jacob低低的抱怨。

Edward摟起Renesmee和我:「你們保證過會聽我的,」他提醒道。

「有些事不可能聽你的!」Tanya驚叫:「你怎麼能,你怎麼能,Edward?難道你不知

道這代表什麼嗎?」

「我們得馬上離開這兒,」Kate焦躁的說,手已經放在門把上了。

「Edward……」Eleazar似有千言萬語。

「等等,」Edward更艱難的開口說:「還記得你們剛才聽見了什麼,聞到了什麼嗎?R

enesmee不是你們想的那種東西。」

「在這條禁忌上什麼解釋都毫無用處,Edward。」Tanya猛地撲回去。

「Tanya,」Edward激動的說:「你能聽見她的心跳聲!停下來想想這意味著什麼!」

「心跳聲?」Carmen喃喃道,凝視著Eleazar的肩膀。

「她不是完全的吸血鬼小孩。」Edward說,回應著Carmen不是那麼敵意的表情:「她

是半人類。」

四個吸血鬼呆呆的注視著他,好像他在說著什麼火星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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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說,」Edward放緩了聲音,如光滑的天鵝絨般的語調勸說著:「Renesmee自成一類。我是她父親,不是創造者——是她血緣上的親爸爸。」

Tanya微微的搖了搖頭,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

「Edward,你不能指望我們——」Eleazar說。

「告訴我任何更好的解釋,Eleazar。你難道不能感覺到空氣裡她身體的溫度,血管裡流動的鮮血嗎,Eleazar?你能聞得到的。」

「怎麼做到的?」Kate喘著氣問。

「Bella是她親身母親,」Edward告訴她:「她有了,懷孕了,然後生下了Renesmee,那時她還是人類。簡直要了她的命,我幾乎來不及往她的心臟注射足夠的毒液來救她。」

「我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事。」Eleazar說,肩膀還是繃得死緊,表情還是那麼冰冷。

「在吸血鬼和人類之間的肉體關係不太常見,」Edward回答,音調裡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腹黑:「在這樣的約會後還能倖存下來的人類更是少之又少。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老表們?」

Kate和Tanya不贊同的朝他皺了皺眉。

「別這樣,Eleazar。你肯定看得到我們之間的相似之處。」

這次是Carmen回答,她在Eleazar身邊踱著步子,故意忽略掉他無聲的警告,然後小心翼翼的走到我面前站住。微微彎下腰,認真的觀察著Renesmee的臉。

「你好像遺傳了你媽咪的眼睛哦,」她輕柔平靜的說:「但臉還是像爸爸。」接著不由自主的,對Renesmee微笑起來。

作為回應Renesmee的笑容更是璀璨奪目,她的眼睛還是盯著Carmen手卻摸著我的臉,在想著能不能摸摸Carmen的臉,不知道這樣有沒有問題。

「你介意Renesmee來個自我介紹嗎?」我問Carmen。由於緊張,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對於解釋問題,她很有點天賦。」

Carmen還是對著Renesmee微笑著說:「你能講話嗎,小傢伙?」

「是的,」Renesmee用自己女高音的聲音說。除了Carmen,Tanya家的人全部因這句話而畏縮了一下:「但是比起交談,我能秀給你看更多的東西。」

說著,她把自己白@嫩的手放到Carmen的臉頰上。

Carmen的呆在那兒,就像是有電流通過自己的身體。馬上,Eleazar衝到她身邊,雙手緊握著她的雙肩正準備大聲呼喊。

「等等,」Carmen屏住了呼吸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Renesmee。

Renesmee的「解釋秀」花了相當長一段時間,Edward跟Carmen一起看著這場表演,專心致志,此刻我前所未有的希望自己也能聽到他所聽見的一切。Jacob在我身後非常不耐煩的換著步子,我知道他百分之百在想著跟我一樣的事。

「Nessie給她看了什麼?」他嘟囔著抱怨道。

「一切,」Edward低聲回答。

又過去了一分鐘,Renesmee才把手放下來,然後對這個傻了的吸血鬼露出勝利的微笑。

「她真的是你的女兒,對嗎?」Carmen大呼一口氣說,黃水晶般的大眼睛直直的望著Edward:「多麼活潑的天賦啊!只可能從一個同樣有才華的父親那得來。」

「你相信她給你看的東西了?」Edward緊張的問。

「毫無疑問。」Carmen簡練的說。

因為苦惱Eleazar的臉也繃了起來:「Carmen!」

Carmen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緊緊握攏:「聽起來很不可思議,Edward告訴你的的確是真的。讓這個孩子秀給你看。」

Carmen用手肘推了推Eleazar,讓他靠近我,然後朝Renesmee點頭示意:「給他看看,Renesmee。」

Renesmee咧嘴一笑,因為Carmen的接受而顯得非常高興,她輕輕的碰著Eleazar的額頭。

「歐,天哪!」一聲驚呼,然後猛地從她身邊跳開。

「她對你做了什麼?」Tanya焦急的詢問,非常小心的靠近了一些。Kate也跟著她前進了幾步。

「她只是想給你看看整個故事,從她的視角。」Carmen安慰他說。

Renesmee不耐煩的皺著眉頭:「請看看,求你了,」她對Eleazar要求道。然後朝她伸出手,指尖停在了離他的臉幾寸的地方,等待著。

Eleazar猜疑的注視著她,然後朝Carmen發出求助的目光。她鼓勵的點點頭,Eleazar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向前傾了一點,額頭碰到她的手指。

這次他雖然還是在打抖,但還是站住了,眼睛閉著集中著精神。

「唉,」過了好幾分鐘,他歎了口氣睜開眼說:「我明白了。」

Renesmee微笑著,他遲疑了一下,然後很不情願的勉強回笑了一個。

「Eleazar?」Tanya質問道。

「都是真的,Tanya。沒有什麼吸血鬼小孩,她只是個半人類。過來,自己看看。」

一片沉默中,輪到Tanya小心翼翼的站在我面前,接著是Kate。一開始看到Renesmee傳來的第一幅圖像時,兩人都非常震驚。但後來,就跟Carmen和Eleazar一樣,一切結束後他們全都被說服了。

我飛快的掃了一眼Edward平靜的臉,心想真的就這麼簡單嗎。他金色的眼眸非常清晰銳利,沒有一絲陰影。看不見一點詭計的痕跡。

「非常感謝你們的凝聽。」他輕輕的說。

「但是,還有個你曾經警告過我們的極大危險存在。」Tanya說:「不是直接因為這個孩子,我知道,但絕對跟Volturi家有關。那麼,他們是怎麼知道她的?又會是何時來?」

對她那麼快就理解,我一點都不覺得驚訝。畢竟,還有什麼東西能威脅到我們這樣強大的家庭?只有Volturi。

「有天,Bella在山上看到了Irina,」Edward解釋:「Renesmee那時也在。」

Kate倒吸一口冷氣,瞳孔猛地縮成狹長形:「Irina做的?對你?對Carlisle?Irina?」

「不——」Tanya對自己低吼:「一定是別的什麼人……」

「Alice看到她去找他們。」Edward說。我不知道其他是否也注意都當他說起Alice時目光游離了一下。

「她怎麼能這麼做?」Eleazar對著空氣質問道。

「想像一下如果你們隔了很遠看到Renesmee,如果你們不是等著我倆的解釋。」

Tanya瞪大了眼:「不管她怎麼想……你們是我們的家人啊。」

「現在,對於Irina的選擇我們毫無辦法,太晚了。但Alice給了我們一個月的時間。」

Tanya和Eleazar的頭猛地抬起,Kate皺起臉。

「那麼長?」Eleazar問。

「他們都會來。肯定有很多準備要做。」

Eleazar急促的喘起氣問:「整個衛隊?」

「不只是衛隊,」Edward說,下巴繃得死緊:「Aro,Caius,Marcus。連夫人們。」

震驚、不敢相信在他們的眼裡蔓延。

「不可能。」Eleazar茫然的說。

「兩天前我就這麼說了。」Edward說。

Eleazar皺著眉,與其說是在講話還不如說是在咆哮:「但那沒有道理。為什麼他們要把自己和夫人們全都置於危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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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角度說完全沒有道理可言。Alice也認為這比我們應受的懲罰要嚴重得多。她覺得你們能幫我們。」

「比懲罰更嚴重?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呢?」Eleazar踱起步子,在門之間大步徘徊著,當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樣。當他盯著地板看時,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其他人在哪兒,Edward?Carlisle,Alice還有其他人?」Tanya問。

Edward的猶豫一閃而過,迴避了部分的問題:「在尋找能幫我們的朋友。」

Tanya面向他,平伸著雙手:「Edward,不管你們能號召多少朋友,我們都不能幫你們贏得這場戰爭,只能和你們一起死。你肯定明白的,當然,或許我們四個倒是該受的,畢竟Irina這麼對你們,畢竟過去我們是那樣辜負了你——該死的,那也是原因之一。」

Edward飛速的搖頭:「我們不是要你們去戰鬥,陪我們送死,Tanya。你知道Carlisle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那,你說是什麼,Edward?」

「我們只是在找目擊者。如果我們能讓他們暫停一下,只是一下。如果他們能讓我們解釋……」他摸了摸Renesmee的小臉蛋兒。她抓住他的手把它再次壓到自己皮膚上。「當人們親眼所見後,再想懷疑我們的故事就不是太容易了。」

Tanya緩緩的點點頭:「你覺得她的過去對他們真的有意義嗎?」

「只要那影響她的未來。那條規則的核心是,讓我們遠離被暴露的危險,遠離那些額外的不可馴服的小孩。」

「我一點都不危險,」Renesmee插了一句嘴。用新生的雙耳,聆聽著她高揚清脆的聲音,我不由得想到其他人耳裡她是怎麼樣的呢?「我從來就沒傷害過爺爺,或者Sue,或者是Billy。我愛人類,還有狼人,例如Jacob。」她放下Edward的手,再次抓住Jacob的胳膊。

Tanya和Kate迅速交換了個眼神。

「如果不是Irina這麼早就來了,」Edward若有所思的說:「我們本來可以避免這一切的。Renesmee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成長著,這個月過後,她起碼還會長大半歲。」

「嗯,那真的是我們覺得能作證的事,」Carmen堅決的說:「我們能承諾見證了她的成長。難道Volturi還能忽略這麼重要的證據?」

Eleazar嘟噥說:「怎麼做,到底?」可他沒有抬頭,還是繼續踱著,像啥都沒注意到醫院。

「的確,我們能為那作證,」Tanya說:「非常確定。還要想想還有什麼是我們能做的。」

「Tanya,」Edward抗議道,比從她的話語顯然從她的想法裡聽到了更多實情:「我們並不希望你們和我們並肩作戰。」

「如果Volturi人連停下來聽聽我們的解釋都不願意,我們不能束手待斃,」Tanya堅持說:「當然,我只能代表我自己。」

Kate哼了一聲說:「你真的這樣懷疑我嗎,姐姐?」
(我不記得Kate是姐姐還是妹妹了。。。)

巨大的微笑在Tanya臉上綻放:「畢竟,這是個找死的任務。」

Kate馬上咧嘴回笑了一個,然後裝作滿不在乎的聳聳肩說:「算我一個。」

「還有我,我會盡我所能保護這個孩子,」Carmen同意的說道。接著,像是抵抗不了誘惑一樣,她朝Renesmee伸出手說:「我能抱抱你嗎,linda寶寶?」

Renesmee熱切的回應著Carmen,對新交到朋友感到非常興奮。Carmen親密的抱著她,用西班牙語對她低頭嘀咕著。

印象中Charlie也這麼做過,還在他之前Cullen家全體都做過。Renesmee的魅力簡直無人能擋。到底是什麼讓她受到大家的喜愛呢,甚至讓他們願意付出生命來保護她?

有那麼一瞬間,我幻想著我們的自衛能成功,幻想著或許在這麼多朋友的幫助下,Renesmee能完成這個不可能的任務——戰勝敵人。

突然,我記起來Alice到底還是離開了我們,希望像潮水般退去、消失、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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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天賦


「這件事裡,狼人又扮演了什麼角色?」Tanya問道,目光暗示著Jacob。

Jacob搶在Edward之前回答:「如果那些Volturi傢伙最終還是不肯停下來聽Nessie的解釋,我是說Renesmee,」他糾正自己說,想到Tanya應該不知道他起的白癡小名,「我們會讓他們停下來。」

「非常勇敢,孩子。但就算由比你們有經驗得多的戰士來做,都不太可能。」

「你不知道我們能做什麼。」

Tanya聳了下肩說:「這是你自己的命,毫無疑問,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Jacob的眼睛閃爍不定的看著Renesmee——她還在Carmen懷裡,Kate則在她們附近走來走去——他們眼裡的渴望是顯而易見的。

「真是個神奇的小傢伙,」Tanya若有所思的說:「魅力簡直難以抵抗。」

「整一個天才家庭,」Eleazar邊踱著步邊嘀咕著,節奏越來越快;幾乎每秒都在Carmen和大門間走一個來回。「父親是讀心者,母親是守護者,連女兒都有這種不管是啥反正能蠱惑人心的魔力。不知道她的能力有沒有個名字,還是說這是吸血鬼混血兒的特質。說得好像這東西很常見一樣!這可是吸血鬼混血兒啊!」

「嘿,等等,」Edward一邊似乎頭暈目眩的說,一邊衝到門口抓住那個又準備走回來的Eleazar的肩膀:「剛才你把我老婆稱作什麼?」

Eleazar奇怪的看著Edward,停下了急躁的腳步:「一個守護者,我想是的。現在她還在防禦著我,所以也不是太確定。」

我呆呆的盯著Eleazar,眉毛困惑的糾結在一起。守護者?他說我防禦了他是什麼意思?我就站在他旁邊,完全沒有做任何防衛動作。

「守護者?」Edward重複了一遍,有點不知所措。

「別傻了,Edward!如果我不能聽見她在想什麼,我很懷疑你也不行。你聽得到嗎?」Eleazar問。

「不行,」Edward喃喃自語:「但不止現在,我從來就聽不到,就連她還是人類的時候都不行。」

「從不?」Eleazar眨了眨眼:「很有趣。不過這很可能暗示著一種強大的潛在天賦,因此即便在轉變以前都是那麼明顯。我完全不能透過她的保護盾感覺到她的想法,任何想法。雖然她現在還很生疏——畢竟只有幾個月大。」他丟給了Edward一個惱火的臉色:「還有,很明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根本沒用心。可笑吧,Aro派我走遍世界尋找這樣特殊的天才,而你可能只是偶然經過就得到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是什麼。」Eleazar不敢相信的搖搖頭。

我皺起眉頭說:「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會是一個盾牌呢?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唯一呈現在我腦海裡的是一套荒誕可笑的中世紀盔甲。

Eleazar歪著腦袋給我檢查著:「有時我覺得,在衛隊的時候我們太死板了。實際上,給天賦分類是很主觀的一件事,偶然性很大。而其實每一個天賦都是獨一無二的,在這個世界上找不到兩個完全相同的能力。但是,Bella你,你的能力非常容易辨認。完全防衛性的天賦,保護著所有者身體的某一部分,這樣的能力都被稱為守護盾。你就從來沒試驗過自己的能力嗎?除了我和你老公之外,沒防禦過其他人?」

想了好一會兒,這跟我新大腦有多聰明無關,只是在組織著答案。

「只在某些地方起作用,」我告訴他:「我的腦袋好像……非常保密。不過這並不能阻止Jasper能搞亂我的情緒,而Alice還是能看到我的將來。」

「僅僅是精神上的護盾,」Eleazar對自己點點頭:「有限制,但很強大。」

「Aro也不能聽見她的想法,」Edward插嘴說:「他們見面那時,她還是人類。」

Eleazar眼睛一瞪。

「Jane想要傷害我,但她沒成功,」我繼續道:「Edward認為Demetri找不到我,還有Alec也不能擾亂我。這樣很好嗎?」

Eleazar張大著嘴巴,機械的點頭說:「非常好。」

「一個保護盾!」Edward叫道,聲音裡浸滿了喜悅和滿足:「我從來沒想過會這樣。
原來我只見過Renata,但她完全不是這樣的。」

Eleazar清醒了一點說:「的確,沒有哪兩種天賦的表現形式是完全相同的,正因為沒有人的思想是一模一樣的。」

「Renata是誰?她能做什麼?」我問。Renesmee也很感興趣,從Carmen懷裡探出腦袋好看見Kate周圍的情況。

「Renata是Aro私人守護者,」Eleazar告訴我:「有另外一種非常實用的護盾,也非常強大。」

我模糊記得在他那可怕的塔樓邊,有那麼一小群吸血鬼巡視著,有男有女。但我記不起那些女吸血鬼的樣子了,特別是在那麼不舒服、可怕的環境下。不過Renata肯定是其中之一。

「我不知道……」Eleazar若有所思的說:「你想,在物理攻擊方面Renata是一個很強大的守護者。如果有人接近她——或者Aro,在戰場上她一般都是時刻緊隨他——那些人總會發現自己……被強制轉移了。她周圍存在那麼一種力量,雖然不容易被發覺,但驅趕著敵人。你會發現自己走在跟原先計畫不同的路線上,而且一開始為什麼會走這條路的記憶也會很迷糊。如果需要的話,她還能把這個守護盾擴展到身體周圍幾米範圍內,去同時保護Caius和Marcus,但Aro是第一優先考慮的。」

「如果她的防禦並不是物理上的,就像我們吸血鬼絕大部分人的天賦那樣,是精神上的。如果她想驅逐你,我想知道到底誰能贏?」他搖搖頭:「可我還從來沒聽說過Aro和Jane的能力可以被防禦掉。」

「媽咪,你是特別的,」Renesmee毫不吃驚的告訴我,就像是在討論我今天衣服的顏色一樣。

感覺有點迷惑,我真的準備好瞭解自己的天賦了嗎?我擁有的超級自控力幫我直接略過那可怕的新生期,難道吸血鬼不是只能有一種天賦嗎?

還說是Edward一開始是對的?在Carlisle假設我的自控力是超乎尋常之前,他一直覺得那只是我做好準備的結果——集中精神,還有態度,他之前一直聲明的。

哪個才是對的呢?是不是還有更多是我能做的?給自己的能力起個名字,歸個類什麼的?

「能延伸嗎?」Kate感興趣的問。

「延伸?」

「把它從你身體裡擴展開,」Kate解釋說:「除了自己以外,試著去保護其他人。」

「我不知道。從來沒試過。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噢,你不可能做得到,」Kate飛快的補充:「天知道我已經努力了幾個世紀了,最好的一次是把它逼到皮膚上。」

我迷惑的望著她。

「Kate的能力是攻擊方面的,」Edward說:「有點類似Jane。」

我下意識的退縮了一下,從Kate旁邊逃開,然後聽見她哈哈大笑。

「我又不是虐待狂,」她安慰我說:「只不過是在打架的時候比較方便而已。」

Kate的聲音漸漸消失,開始嘗試與我的想法連接。保護其他人,她這麼說。說得好像很容易就能把另外一個人塞到我那奇怪詭異又安靜的腦袋裡面一樣。

記得Edward對Volturi家族城堡裡的塔樓上面那些歷史悠久的長石很是有點畏懼,雖然只是人類的記憶,但比起其他來說顯然要清晰,而且痛苦得多——就像是在腦袋裡打上了這樣的銘牌一樣。

要是我能永遠永遠的阻止它再度發生?要是我能保護他們?保護Renesmee?萬一真的有那麼一絲微弱的可能,我真的能防禦他們的攻擊?

「你一定要教我怎麼做!」我固執的堅持,不假思索的抓住Kate的手臂:「你得演示給
我看,要怎麼做!」

Kate的手縮了一下:「或許吧——如果你能先停下鎮壓我的放射線再說。」

「噢,天哪!非常抱歉!」

「你已經在防禦了,這沒什麼,」Kate說:「應該是從剛才你抓住我的時候開始的,你什麼感覺都沒有嗎?」

「那不是必要的,Kate。她什麼破壞都沒造成,」Edward抱怨道,可我們誰都沒理
他。

「不不,我也沒什麼感覺。你正在使用那種電擊的能力嗎?」

「是的,呃,我從沒見到過誰對此沒感覺的,不管是不是吸血鬼。」

「你說你逼它出來?到皮膚?」

Kate顛點點頭:「一般它都停留在我掌心,有點像Aro。」

「或者是Renesmee,」Edward插嘴說。

「但經過大量的練習後,我能讓電流遍佈全身。很不錯的保護罩,不管是誰想要碰我,都像被電棒打過一樣昏倒。只能放倒他一秒鐘左右,不過也綽綽有餘了。」

我有點心不在焉,思緒跑到了能保護自己的小家庭這件事上面去了,只要我學得夠快。我如此熱切的期望著自己能擅長這種能力擴展,就像我不知道為什麼神奇的對吸血鬼的各方各面都適應良好一樣。但是,人類的生活沒有給我提供任何天生的才能,因此我對自己也沒有寄託太大的希望。

這讓我覺得,以前自己從來沒試過對什麼東西如此渴望過——擁有保護自己所愛的人的能力。

太投入在自己的思緒裡,以至於看不見Edward和Eleazar之間沉默的眼神交換,甚至最終變成了公開的談論。

「那,你能想到任何一個例外嗎?」Edward問。

當我四周掃視,想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時,才發現其他人早就已經在注意這兩人了。他們相互專心致志的看著對方,Edward的表情告訴我他非常懷疑,而Eleazar更是非常勉強和不高興。

「我不想把他們想成這樣,」Eleazar從牙縫裡吐出一句話。我驚訝的感覺到氣氛突然又變了。

「如果你是對的——」Eleazar繼續說。

Edward打斷他道:「那些想法是你的,不是我的。」

「萬一我是對的……我甚至不敢去想那意味著什麼。我們創造的這整個世界都會被篡改,我的生命也將變得毫無意義,我曾經是什麼的一員。」

「你的直覺一向是最棒的,Eleazar.」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做過什麼?多少生命……」

Tanya把她的手放在Eleazar的肩膀上慢慢的撫摸安慰著,「我們錯過了什麼,夥計?讓我也知道下,我也想出點主意。你做了什麼糟糕的事要這樣譴責自己。」

「噢,我沒有嗎?」Eleazar自言自語著。接著聳聳肩從她手下逃開,又開始詭異的踱步比原來還要急躁的多。

Tanya怔怔的看了他一會兒,目光轉移到Edward身上:「解釋下。」

Edward點點頭說,緊張的眼神還是追隨著Eleazar:「他想瞭解為什麼那麼多Voturi人要過來懲罰我嗎,這不像是他們會做的事。當然,我們是他們面對過最棘手的家族,但以前也有些家族為了自保而聚集在一起,除了多派了些人他們從來沒把這些人視作威脅過。雖然我們更緊密更團結一些,這是原因之一,但並不是主要的。」

「他在回想著原來那些被懲罰的家族,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他突然想起一個圖案。那不是剩下的那些衛隊成員能認識的圖案,自從Eleazar把其中隱藏的意義私下告訴了Aro。那是只有好幾個世紀才會重複出現一次的圖案。」

「那圖案是什麼?」Carmen問,雙眼也如Edward一樣緊緊的盯著Eleazar.

「Aro很少親自參與一組執法者遠征隊,」Edward解釋說:「但很久以前,當他特別渴望某樣東西時,不會過很久就會有確鑿的證據表明某個家族犯了這樣那樣的不可饒恕的罪惡。接著長者就會前往觀看衛隊如何播撒正義。最後,當這個家族被完全摧毀屠盡後,Aro肯定會赦免其中的某一個人,宣稱他迷途知返,對自己所犯的罪惡深深悔悟。通常,這個生還者後來都會顯現出一個Aro曾讚賞過的天賦。通常,這個人還會被賜予成為衛隊一員的資格。馬上,他就完全贏得這個天才的吸血鬼的忠誠,並對這項榮譽感激萬分。從來沒有例外。」

「被選上肯定不是件幸運的事。」Kate說。

「哼!」Eleazar大吼一聲,情緒非常激動。

「衛隊裡有這麼一個人,」Edward解釋著Eleazar憤怒的反應:「她名叫Chelsea。她能影響周圍的人群之間感情上的聯繫,不管是消磨還是加深這種聯繫。她能讓某一人對衛隊產生深刻的歸屬感,想要成為其中一員,想要取悅他們。」

Eleazar突然停了下來:「我們全都知道Chelsea的重要性。在戰鬥中,如果我們能分離結盟家族的感情,就能輕而易舉的打敗他們。如果我們能放大無辜的人的愧疚心,就能把他們從敵對的家族中分開,不用靠衝突來懲罰他們從而讓他們活下來。否則,幾乎不可能讓那些家族分開戰鬥。因此,Chelsea要做的事就是切斷人群之間的緊密關係。那時,在我看來這是多麼仁慈的一件事啊,簡直就是Aro的寬容最好的證明。我也曾猜想過時Chelsea加深了我們這些衛隊成員之間的感情,但這不也是一件好事嗎。讓我們的行動更有效,讓我們更輕鬆的共存下來。」

這證實了我原來的猜想。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衛隊會那麼樂意服從他們的主人——甚至有點像愛人間的犧牲奉獻了。

「她的能力有多強?」Tanya急切的問,目光飛快的和她們家的人對視了一遍。

Eleazar聳聳肩說:「足夠讓我離開Carmen。」接著,他搖搖頭說:「但是任何低於伴侶之間的聯繫都非常危險。至少在一般的家族裡,關係沒我們親密的那些。遠離人類的鮮血讓我們變得更文明一些——有機會建立和維護真正的愛情。我懷疑她能不能離散我們的感情,Tanya.」

Tanya點點頭,看起來不太肯定,而Eleazar繼續著自己的分析。

「我唯一能想到的,Aro會親自帶那麼多人前來的原因就是,他的目標不是懲罰而是搶奪,」Eleazar說:「他得在現場控制節奏,而且面對這麼龐大而且天才的家庭需要整個衛隊來保護自己。另一方面,這樣一來那些留守在Volterra的長老就非常危險了。太冒險——可能有人會利用這次機會。所以他們就乾脆全體出動,可是他憑什麼自信那些他想擁有的天賦就能倖存下來呢?難道他不是萬分渴望嗎?」Eleazar若有所思的問。

Edward壓著嗓子幾乎在用氣聲說話了:「去年春天,我在他腦子裡看到的我猜,是因為Alice,一個他從沒試過這麼渴望的人。」

我張大著嘴巴,想起自己以前噩夢裡的情景:

Edward和Alice身穿黑色斗篷,雙眼血紅,表情冰冷而疏遠像影子一樣站立著,Aro的手正放在他們……Alice最近是不是也看到了這樣的景象?她是不是看到了Chelsea試圖消弱我們之間的友愛,把她和Aro、Caius還有Marcus聯繫在一起?

「這就是Alice離開的原因?」我問道,感覺自己的聲音在提到Alice名字的時候突然消失了。

Edward用手輕撫我的臉頰。「一定是這樣。為了阻止Aro得到他最想要的,為了讓逃出他的魔爪。」

我聽見Tanya和Kate困惑著竊竊私語的聲音,想起他們還不知道Alice的事。

「他也想要你。」我小聲恐懼地說。

Edward聳了聳肩,表情看起來鎮靜過了頭。「並不是那麼想要。我其實給不了多少他想要的東西,畢竟他已經有了。當然,除非他用某種手段強迫我遵從他的意願。他知道這不可能,他瞭解我的脾性。」他有些諷刺地挑起一根眉毛。

Eleazar沖Edward事不關己的表情皺著眉頭。「他也瞭解你的弱點,」Eleazar看著我,尖銳地指出。

「這不是我們現在要討論的事情。」Edward迅速回答道。

Eleazar無視他的暗示繼續說道。「無論如何,他很可能也想得到你的妻子。他對那種能在人類時期就挫敗他的能力肯定興趣濃厚。」


Edward對這個話題感到很不舒服,我也不太喜歡。如果Aro想利用我,做任何事情,唯一的途徑就只有用Edward來恐嚇我迫使我遵從,不管要做的事情有多麼邪惡。

難道,其實不必要太在意死亡,這才是我們應該最最害怕的事情嗎?

Edward及時轉移話題,說,「我想Volturi一直等的就是這個——某種藉口。其實計畫早就擬定了,只是找不到理由過來。他們一直等著這一天。這就是為什麼在Irina與他們見面之前,Alice就看到了他們的決定。這計畫早就醜惡的擺在那裡,就等著那個漂亮的糖衣來包裝。」

「如果說Volturi正在辜負我們這些吸血鬼們對他們的信任…」Carmen低語道。

「他們會在意?」Eleazar問。「誰會相信?而且就算人們相信了Volturi正在險惡地擴充勢力的事實,情勢會有什麼變化嗎?沒有人能站出來與他們抗衡。」

「顯然我們這種嘗試是夠瘋的。」Kate小聲抱怨道。

Edward堅決地搖頭。「你們只是到這來作證的,Kate。不管Aro的目的是什麼,我不認為他會願意以抹黑Volturi亮閃閃的招牌為代價。如果我們能化解他與我們敵對的理由,他也只能和平的離開。」

「這是當然。」Tanya小聲說道。

沒有人看起來是信服的。好幾分鐘裡大家都沉默著。

然後我聽見輪胎從公路拐進Cullen家軟泥車道上的聲音。

「噢,該死。是Charlie。」我不禁咒罵了一聲。「也許Denali一家應該到樓上去呆一下…」

「不用,」Edward用一種遙遠的聲音說道,他眺望著,空洞地看著大門。「不是你爸。」他轉過眼神盯著我。「是Alice把Peter和Charlotte弄來了。準備下一輪吧B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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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夥伴


Cullen一家如此巨大的房子裡已經被塞到擁擠不堪了,一反往日的舒適,就因為這些客人們,雖然吃飯時間不固定,但他們從不睡覺。我們的團體盡其所能的團結著,他們給了Forks和La push優越的待遇,只在這範圍外捕食,Edward是個稱職的親切和藹的主人,無私地毫不猶豫將自己的車外借給他們。這些妥協讓我有些不舒服,雖然我盡力說服自己,無論如何,就算不在這裡,他們也會在世界上其他地方捕獵的。

Jacob甚至更加惱火。狼人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護人類生命,現在卻不得不對管轄區域外倡狂的捕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就現下來說,Renesmee正處在急速迫近的危險中,他也只有閉上嘴巴,像瞪吸血鬼似的等著地板。

我因這些吸血鬼們對Jacob如此輕易的接受感到驚訝,Edward之前預想過的問題從沒發生過。Jacob對他們來說就像是可有可無的,並不是人,也不是食物,乾脆就像是對待好朋友家的一隻寵物。

Lean,Seth,Quil和Embry現在被派去跟著Sam了。Jacob也會很高興地加入他們,不過只是在見不到Renesmee的時候,因為Renesmee正不亦樂乎地忙著她的奇怪收藏——一大把Carlisle的朋友。

我們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像對Denali家族那樣的解釋。首先是對Peter和Charlotte,他們一無所知地就被Alice叫來了;就像Alice認識的大多數人一樣,他們毫不懷疑地相信她缺乏證據的判斷。Alice也沒告訴他們任何關於她和Jasper去向的資訊,甚至都沒有承諾過會再見。

Peter和Charlotte都沒見過吸血鬼小孩。雖然他們知道規則,但他們最初的反應並沒有像Denali他們那樣劇烈。好奇心驅使他們接受了Renesmee的解釋。結果變成,他們現在就和Tanya他們一樣忠誠了。

Carlisle也從愛爾蘭和埃及送來了朋友。

Irish家族先到達,並且以令人驚訝地速度接受了我們的故事,雖然Siobhan,這個雖然有著龐大的身軀,走路卻仍如舞蹈般美妙動人的女人,家族的家長,和她的硬邦邦臉的伴侶Liam,他們曾經花了很長時間才完全確立了對他們家族新成員的信任。有著QQ的紅色卷髮的小Maggie,並不如其他兩人那樣強壯,但她能辨別出誰在對她撒謊,並且從未失誤過。Maggie聲稱Edward講的是實話,所以Siobhan和Liam碰都沒碰過Renesmee就接受了我們的故事。

Amun和其他那些埃及吸血鬼又是另一種情況。即使他們家族的兩個年輕成員,Benjamin和Tia都已經對Renesmee的解釋信服了,Amun還是拒絕碰她甚至還命令他的家人們離開。

Benjamin——一隻總是樂呵呵的吸血鬼,看起來比一個小男孩大不了多少,自信卻又輕信。他用了一點點微妙的意味著自己要分家的暗示來威脅Amun留下,所以Amun留下了,卻仍然拒絕碰Renesmee,也不許自己的伴侶Kebi去碰她。他們看起來不怎麼像一個家庭,雖然他們的長相如此相近,漆黑的頭髮,透著橄欖綠近乎病態的蒼白皮膚,就生理上來說絕對會被當成是一家。Amun是他們的涉外發言人。Kebi像影子一樣緊緊地跟著Amun,我從沒見她說一句話過。Tia,Benjamin的伴侶,也是個安靜的女子,但只要一說話就語出驚人,特別嚴肅並且有深度。但實際上好像Benjamin才是這個家庭的中心,就好像有一種看不見的引力在保持著他們之間聯繫的平衡。我看見Eleazar眼睛大大地盯著Benjamin看,猜測Benjamin可能有一種能夠吸引他們的才能。

「不是因為那個,」當天晚上我們獨處時Edward告訴我。「他的天賦太出色了,Amun害怕自己失去他。就像我們曾經計畫過把Renesmee藏在Aro的涉獵之外一樣,」說著他歎了口氣,「Amun一直在試著藏起Benjamin不引起Aro的注意。是Aro創造了Benjamin,因為知道他很特別。」

「他能做什麼?」

「是Eleazar從未見過,我也從未聽過,你的盾也不能奈何他的事情。」他對我露出一絲有些狡詐的微笑。「他能夠準確地控制四元素——土,風,水和火。真正物理上的操縱,不是腦中的幻覺。Benjamin仍然在調試著自己的能力,而Amun想要將他塑造成自己的武器。但你也看到Benjamin是個多麼獨立的人了,他不會讓自己被利用。」

「你喜歡他,」我從他的語氣猜測到。

「他是非分明。我喜歡他的態度。」

Amun的態度還是遮遮掩掩,他和Kebi都始終保持著沉默,但Benjamin與Tia跟Denali家族與Irish家族很快成為了朋友。我們都希望Carlisle快回來緩解這種與Amun間緊張的關係。

Emmett和Rose把那些分散的Carlisle的朋友們叫了過來。

Garrett最先到——一隻有著紅寶石般眼睛的又高又瘦的吸血鬼,黃棕色長髮用細皮帶綁在腦後——我一眼就看出這是個冒險家。貌似我們正好提供一個可以用來測試自己的挑戰,於是他非常樂意的接受了。私下裡他很快就和Denali的姐妹們打成一片,沒完沒了的就他們不尋常的生活方式問東問西。我懷疑素食主義會變成他的下一個挑戰目標,只是為了試試看自己做不做得到這麼高難度的。

Mary和Randall也來了,雖然不是同行,但他倆早已是朋友。兩人聽了Renesmee的故事後便和其他人一樣同意留下來見證。並且像Denali一家一樣,他們也想要在制止不了Volturi時力所能及的幫忙。我感覺這三個分散的吸血鬼都覺得同我們一個陣營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跟玩兒一樣。

當然,Jacob對每一個新狀況都感到越來越不耐煩,儘量與客人們保持著距離,實在沒辦法的時候就會對Renesmee抱怨,說如果某人想讓他把這些嗜血者們的名字一個個都記清楚的話,除非在這些吸血鬼身上貼上標籤。

Carlisle和Esme在出去一周後回來了,Emmett和Rosalie只晚了幾天,我們大家都為他們的歸來鬆了口氣。Carlisle還多帶了個朋友回來,雖然那朋友感覺自己像是上了賊船。Alistair,一個不大愛交際的英國籍吸血鬼,雖然他們一百年也難得見面一次,卻把Carlisle當做自己最最親密的朋友。Alistair特別喜歡獨處,Carlisle花了很多功夫才把他叫了過來。他向來都是避免與團體接ュ 院□饗栽謖庖歡訝死鋝輝趺詞芑隊 ?/font>

這個憂心忡忡的深色頭髮吸血鬼接受了Carlisle對Renesmee事情的解釋,但和Amun一樣,就是不肯碰她。Edward告訴Carlisle、Esme和我,其實Alistair根本不想來這,但他更怕錯過了這事件的結果。他不信任任何官僚權威,當然也不信任Volturi。而現在這裡發生的一切,正是證實他懷疑的好機會。

「當然,他們現在肯定已經知道我在這兒了,」我們聽到Alistair在閣樓上自言自語的抱怨道,他生悶氣時最喜歡呆的地方就是閣樓。「已經無處可躲了。跑了幾個世紀,就落了這個下場。這十年裡跟Carlisle講過話的人都會在Volturi的名單上。簡直不敢相信,我竟然惹上這種麻煩。這樣對你的朋友還真是好哇。」

不過,如果真要躲避Volturi追捕的話,至少他的成功率會比我們都高得多。Alistair是追蹤者,不如Demetri那樣高效精準,只是能從自己所尋找的東西那裡感受到一種奇怪的引力。不過這樣已經足夠他明確逃跑的方向了——與Demetri相反的方向。

不久,又一對朋友出現了,完全的意料之外,因為Carlisle和Rosalie都沒能與Amazon家族取得聯繫。

「Carlisle,」兩個貓科動物似的高個女人中比較高的那個在到達時對Carlisle問候道。兩個人都像是被拉長過一樣——長長的胳膊和腿,長長的手指,長長的黑辮子,以及長長的臉上的長長的鼻子。她們全身上下只穿了動物的毛皮——掩住該遮的地方,然後用皮繩在兩邊緊緊地綁起來。而讓他們看起來如此野性的不只是古怪的打扮,幾乎是一切,從不安的深紅色眼睛到迅猛的動作。我還從沒見過這種未經多少開化的吸血鬼。

是Alice讓他們來的,這倒是個挺有趣的新聞,至少讓大家的心情稍緩和了些。但Alice在南美幹什麼?難道只是因為覺得除了她沒人能找得到這個Amazon家族?

「Zafrina和Senna!還有Kachiri呢?到哪兒去了?」Carlisle問。「我還從沒見你們分開過。」

「Alice說我們得分開走,」Zafrina用那種和她野性外表十分相稱的粗野低沉的聲音說道。「彼此分開的感覺真不好,但Alice堅持說你們很需要我們倆,而她得和Kachiri到其他地方去。Alice只告訴我們這裡發生了一些要緊事…?」在我帶著Renesmee出場時,Zafrina的陳述句變成了問句。無論這動作重複了多少次,我劇烈的緊張感從未消失過。

撇去兇猛的表情不看,Zafrina和Senna還是很冷靜地聽完了我們的故事,並允許了Renesmee的關鍵一步證明。接觸到Renesmee的時候他們的表現和其他人一模一樣,但當我離得這麼近地看著她們極速變化的小動作時還是不住的非常擔心。Senna總是緊跟著Zafrina,從不講話,但並不像Amun和Kebi那樣。Kebi的態度是絕對的順從,而Senna和Zafrina更像是一個組織的兩個首腦,只不過Zafrina剛好是充當發言人的角色。

關於Alice的消息奇怪的讓人感到欣慰。顯然,Alice在躲避打壞主意的Aro的路上正實施著什麼秘密計畫。

另一邊,Edward為Amazon家族的加入感到無比興奮。因為Zafrina的強大天賦可以作為一個極具殺傷力的攻擊武器。但不是用在Edward請求Volturi停下的時候,而是當Volturi不理我們的證據的時候,他們也許會因此被迫以另一種原因停住。

「這是種非常逼真的幻覺,」Edward向我解釋道,就和平常一樣,我什麼都感覺不到。Zafrina對我的免疫力——她從沒遇到過這種東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而在Edward向我解釋著我錯過的景象時不停地在我身邊繞來繞去。Edward說話時眼睛有些失焦。「她能讓人們看到她想要他們看的東西——並且只看到這些,其他什麼都沒有。舉個例子,我現在大概正獨自站在一片熱帶雨林的中央。這一切太逼真了,如果不是覺得你還在我懷裡我就相信了。」

Zafrina抽動嘴角,看起來像個微笑。過了一秒,Edward的眼睛恢復聚焦,也還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

「印象深刻。」他說。

Renesmee對這場談話非常感興趣,她毫不害怕地把身子夠向Zafrina。

「我能看嗎?」她問。

「你想看什麼?」Zafrina問道。

「你給爹地看的那些。」

Zafrina點頭。我擔憂地看著Renesmee空洞的眼神。一秒過後,Renesmee那令人陶醉的笑容爬上臉龐。

「還要。」她要求道。

自那以後,想要把Renesmee與Zafrina那些漂亮的畫面分開變得無比困難。我的擔心是因為很確定Zafrina能把那些景象弄得一點也不漂亮。但通過Renesmee我也能看到那些畫面——它們和Renesmee自己的記憶一樣清晰,像真實發生的一樣——然後再判斷這些東西到底適不適合拿來看。

雖然把Renesmee放在一邊不管很不容易,但不得不承認Zafrina讓Renesmee一直玩得很開心是件好事。因為時間實在太緊迫了,我需要空出我的手,我得學習,身體上和精神上都是。

學習戰鬥的首次嘗試並不是很成功。

Edward將我壓制住了大概兩秒。他本應是該將我摔倒的——這是我無疑的下場——現在卻遠遠地跳到了一邊。我立馬就感覺到有什麼不對,他盯著我們練習的那塊草地,像塊石頭似的一動不動的站著。

「抱歉,Bella。」他說。

「不用,我很好。」我說。「再來一次吧。」

「我做不到。」

「什麼意思,你做不到?我們才剛開始啊。」

他沒有回答我。

「你看,我知道我不擅長這個,但你不幫我的話更是一丁點也進步不了。」

他什麼都沒說。我頑皮地撲過去,他一點都不防禦,於是便一起摔在了地上。他面無表情的僵著,我勝利地將嘴唇印上他的頸窩。

「我贏了。」我高興地宣稱。

他瞇起了眼睛,但還是什麼也不說。

「Edward?怎麼了?為什麼你不想教我?」

整整過了一分鐘他才回答道。

「我只是無法…忍受。Emmett和Rosalie和我懂的一樣多。Tanya和Eleazar可能會更多。叫別人教吧。」

「這不公平!你擅長這個,你幫助過Jasper——你跟他以及其他每一個人都交手過。為什麼我就不行?我做錯什麼了嗎?」

Edward有些惱火地歎了口氣。他的眼睛顏色很深,裡面一丁點能融化這墨黑的溫暖金色都沒有。

「那樣看你,把你當做襲擊的靶子,想著所有我能殺死你的方法…」他畏縮著。「這太可怕了。並沒有多少時間能讓你覺得老師是誰有什麼不同了。任何人都能教導你這些基礎的東西。」

我不悅地繃著臉。

他輕撫我不高興的癟著的嘴唇,微笑道。「而且,這沒必要。Volturi會停下的。我們會讓他們瞭解事實的。」

「但如果他們沒有呢!我有必要學這個。」

「那就另外找個老師。」

這並不是我們在這個話題上的最後一次討論,但我從未成功地讓Edward的決心動搖過一釐米。

Emmett可是非常樂意幫忙,雖然他的教學對我來說更像是掰手腕的報復。如果我還能瘀傷的話現在肯定從腦袋到腳趾頭都是紫的了。Rose,Tanya和Eleazar都非常耐心和支持,他們的教學讓我想起Jasper在去年六月做的那些,雖然那時的記憶已經微弱和模糊了。

一些客人們發現我的教學很有趣,甚至自願充當助教。遊牧者Garrett教了幾次,他出乎意料的是個好老師。我納悶他為什麼沒找到個歸屬的家族,他和其他人的交往那麼融洽。我甚至和Zafrina交過一次手,那時Renesmee在Jacob的懷裡觀戰。我已經會了些小把式,但也絕不會再跟她交手第二次。實話說,雖然我喜歡Zafrina並知道她不會真的傷害我,這個野性的女人還是把我嚇得要命。

我從老師們那學到了很多東西,但覺得這些還遠遠算不上基礎。我不知道在面對Alec和Jane時自己能堅持幾秒,我只祈禱至少能起到一點作用。

只要不是陪著Renesmee或學習戰鬥的時間我都跟Kate一起在後院,試著將我的盾從內部推出來好保護其他人。Edward很鼓勵我的這個嘗試,我知道是因為他很希望我找件別的事情做,既能得到滿足感又遠離危險的。

不過這太難了。根本沒有什麼能掌握住的東西,又不是對付固體的某物。唯一能用的只有我那保護Edward,Renesmee和所有家人的強烈的願望。我一次又一次地努力強迫這個朦朧的盾從我的身體裡出來,卻只有偶爾的微弱的成功。這就好像是在拉扯一條看不見的彈力橡膠圈——而且還是個可以隨機一會兒實體一會兒又變成一縷煙的圈。

只有Edward願意當我們的小白鼠,跟我腦袋裡的那玩意一起遭受Kate一次又一次的電擊。我們每次練習幾個小時,我感覺自己累得應該被汗水浸透了,但當然現在這完美的身體不允許的,所有疲勞都是精神上的。

Edward在遭罪的事實令我痛苦不已,當他一次又一次在Kate的「低壓」檔下抽搐時,我只能用胳膊無力地環繞著他。我用盡全力把盾推出將我們兩人都包裹住,偶爾有時我感覺自己做到了,但它馬上又溜走了。

我討厭這種練習,希望能讓Zafrina來幫忙代替Kate。然後Edward就只用流覽在Zafrina的幻象中直到我成功將他拉出來。但Kate堅持認為我需要多些刺激,這刺激就是讓我眼睜睜地看著Edward的痛苦。我開始懷疑初次見面時她的聲明——不是虐待狂的那部份。我看她現在倒是折磨我折磨得很開心。

「嘿,」Edward愉快地說道,努力把聲音裡所有的苦惱都藏得嚴嚴的。在他看來不管什麼事,只要能讓我遠離戰鬥練習的就都是好的。「那一下幾乎沒有痛。幹得漂亮,Bella。」

我做了個深呼吸,努力牢牢掌握住我已經對了的東西。我檢查了一下那橡皮圈,奮力艱難的在我向外擴展時讓它保持實體。

「再來一次,Kate。」我從咬緊的牙齒裡咕噥出聲。

Kate將手掌按在了Edward的肩膀上。

Edward鬆了口氣。「這一次也沒什麼。」

她揚起一根眉毛。「下一次就不是低壓了哦。」

「好吧。」我深吸了口氣。

「準備,」她說道,然後再次將手伸向Edward。

這一次他抽搐了,從牙齒縫小聲嘶了口氣。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咬著嘴唇,不停地喊道。為什麼我就是做不對呢?

「你已經做得很棒了,Bella,」Edward說,緊緊擁著我。「你只花了幾天精力就已經能偶爾擴展它了。Kate,告訴她她做得有多棒。」

Kate不高興地噘著嘴。「我不知道。她顯然有著強大的天賦,但現在只做到皮毛而已。我敢肯定她可以做得更好,只是還缺少些動力。」

我不可置信的瞪著她,機械地不停咬著自己的嘴唇。她怎麼會認為讓我眼睜睜的看著Edward在面前抽搐還不夠刺激?

我注意到在練習時觀眾們的竊竊私語在不斷增多——原先只有Eleazar,Carmen和Tanya,接著Garrett加入了進去,然後又是Benjamin和Tia,Siobhan和Maggie,現在甚至連Alistair都在從三樓往下看。觀眾們都很同意Edward的說法,他們認為我已經做得夠好了。

「Kate…」注意到Kate又冒出什麼餿主意後Edward警告著說,但她已經行動了,朝著Zafrina,Senna和Renesmee散著步的那邊河岸飛奔過去。Renesmee的手正放在Zafrina的手心裡,一來一往地交換著腦中的圖片,Jacob在幾步後如影隨形。

「Nessie,」Kate說——這個外人很快習慣了用那令人不爽的小名,「願意幫助你媽媽嗎?」

「不。」我幾乎是咆哮了出來。

Edward在懷裡安慰著我。Renesmee像小鳥一樣輕快的掠過草地跑來,Kate,Zafrina和Senna緊隨其後。我掙開了他。

「絕對不行,Kate。」我威脅地嘶聲說道。

Renesmee跑到跟前,我下意識地張開了懷抱。她蜷在我懷裡,把小小的腦袋塞進我肩膀下的凹陷處。

「但是媽媽,我想幫忙。」她堅定地說,把手擱在我脖子上,呈現出一幅我們兩人並肩作戰的圖片來強調自己的意願。

「不行。」我說著,快速後退。Kate朝我的方向謹慎地走了幾步,將手伸過來。

「離我們遠點,Kate。」我警告她。

「不。」她開始大步走來,像獵人盯著獵物似的微笑。

我把Renesmee移了一下讓她趴在我的背上,並時刻與Kate保持著距離。現在我的雙手空出來了,所以如果Kate還想要讓她的手臂連在肩膀上的話,她最好不要過來。

Kate可能還沒搞清楚狀況,不知道母愛有多麼大的力量。她不知道自己正在挑戰我的極限。盛怒之下,我的視野變成了一種奇怪的紅色,舌頭如燒紅的金屬般滾燙,那些我平時盡力抑制的力量湍急地流動在我的肌肉裡。我很清楚自己會將她撕成碎片,如果她繼續逼我的話。

這狂怒讓我分散的注意力敏銳地集中了起來。現在我甚至能更確切地感覺到盾的彈性——比起橡皮圈它更像一層將我從頭到腳包裹起來的薄膜。藉著身體裡澎湃的憤怒,我更清晰的感受到了它,更緊地把握住了它。我將它擴展,延伸出自己的身體,將Renesmee嚴實地包裹在裡面,以防Kate跨過防線進攻。

Kate又向前走了一步。我緊咬著牙齒,自肺部發出兇狠的咆哮。

「小心點,Kate。」Edward警告道。

Kate繼續走了一步,然後,犯了個連我這個不怎麼內行的人都看得出來的錯誤。就在距我一步之遙的地方,她移開視線,將注意力轉到了Edward身上。

Renesmee安全地伏在背上,我這才稍微放鬆了些。

「你現在聽得到Nessie嗎?」Kate問Edward,語氣冷靜而輕鬆。

Edward走過來,擋在我與Kate的中間。

「不,什麼也聽不到。」他回答。「給Bella點時間冷靜下,Kate,你不該這樣刺激她的。我知道現在顧及不到她的年齡,但她畢竟也才幾個月大。」

「我們沒時間慢慢來了,Edward,不得不逼她。我們只有一兩個星期,而她是有可能…」

「歇一下吧Kate。」

Kate不怎麼高興地皺著臉,但明顯比起我的警告,她對待Edward的更嚴肅些。

Renesmee的手放在我的脖子上,重播著Kate的佯攻,告訴我,其實根本沒有危險,爹地知道的…

這並沒有讓我平靜下來,視野仍被深紅色填充著。但我現在能更好的掌控自己了,也瞭解到Kate話中的玄機。憤怒起了作用,在壓力下我進步飛速。

但並不表明我喜歡這方法。

「Kate,」我輕聲咆哮道,將手搭在Edward背上休息,仍然感覺到自己的盾像強韌的薄膜一樣包裹著我和Renesmee。我將它推得更遠些,努力使它也包裹住Edward。盾伸長的部分沒有出現裂縫的跡象,沒有撕裂的危險。我費力地喘氣,說話的感覺比起憤怒更像是窒息。「再來,」我對Kate說。「只對Edward。」

她翻了個白眼,將手放在Edward肩膀上。

「沒事。」Edward說,我聽出他的聲音都笑了。

「那,這一次?」Kate問。

「還是沒事。」

「再..一次?」她聲音拖得長長的。

「完全沒事。」

Kate有些厭倦地咕噥了一聲然後走開了。

「你看到了嗎?」Zafrina用她低沉野性的聲音說道,直直的盯著我們三個。她的英語有著奇怪的方言口音,單詞一個一個蹦出來,次序也不對。

「我沒看到任何不該看到的東西。」Edward回答道。

「你呢,Renesmee?」Zafrina又問。

Renesmee微笑著搖頭。

狂怒就快退去了,我咬緊牙齒,急促喘著氣與那彈性的盾鬥爭,就好像抓的越久它就越沉了,正拚命地往回縮。

「別驚慌,」Zafrina對看著我的那群人預警道。「我想看她到底能擴展多遠。」

然後每個人都顫抖著倒抽了口氣——Eleazar,Carmen,Tanya,Garrett,Benjamin,Tia,Siobhan,Maggie——除了Senna,她似乎已經對Zafrina要做的事做好了準備。其他人的眼睛空白著,表情焦慮。

「恢復正常後就舉手。「Zafrina說明。「現在,Bella,試試看你能罩住多少人。」
我的呼吸簡直就變成噴氣了。Kate是除了Edward和Renesmee外離我最近的一個,但也隔了大概十英尺遠。我繃緊下巴,努力將那個反抗著的彈力保護膜推得更遠些,一英吋一英吋地向Kate靠緊,與所有那些會使我前功盡棄的東西鬥爭著,一心只盯著Kate焦慮的臉。在她的眼睛恢復聚焦閃爍後我解脫般的小聲呻吟了一下。她舉起了手。

「太妙了!」Edward屏住呼吸喃喃道。「這就像單向玻璃一樣,我能讀到他們所有人的思想,他們卻無法反過來作用於我。而且也能聽到Renesmee了,剛才外面的時候就不行。我敢打賭Kate現在可以電我,因為她現在也在保護傘裡。不過我還是聽不到你…嗯…怎麼回事?我想知道…是不是….」

Edward繼續自言自語著,但我沒力氣分心聽他說話。我緊扣牙齒,使勁讓盾到達Kate旁邊的Garrett那。終於他的手舉了起來。

「很好。」Zafrina稱讚著。「現在…」

她誇得太早了。我急促地喘了口氣,感覺到自己的盾就像吹得太大的泡泡糖,倏地又縮回了原形。Renesmee這才體會到Zafrina對其他人放出的幻象,在我的背上抖了一下。我疲倦地拉扯那彈力圈,奮力使它繼續保護住Renesmee。

「我能歇一會兒嗎?」我喘著氣,自變成吸血鬼以來頭一次覺得這麼需要休息。我從未這麼強大,也又從未這樣筋疲力盡過。

「當然可以。」Zafrina說,那些觀眾們終於恢復了視野。

「Kate,」Garrett在別人都快步離開時小聲叫道,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顯然那些吸血鬼們對自己不堪一擊的狀況非常不舒服。這個高個黃頭髮的Garrett是唯一一個對我的能力訓練感興趣的無天賦吸血鬼。我懷疑又是因為冒險的成分。

「要是我就不會那樣做,Garrett。」Edward警告道。

Garrett不理睬警告徑直向Kate走去 ,嘴唇抿著呈思索狀。「他們說你隨便一下就能把人打趴了。」

「是的。」她同意道。然後露出調皮的笑容,手指玩兒似的在他面前扭來扭去。「好奇嗎?」

Garrett聳了聳肩。「我還從來沒見過。覺得有點像吹牛…」

「也許吧,」Kate說,突然嚴肅起來。「也許這能力只對老弱病殘起作用。我不肯定。你還挺壯的,應該經得住我一下吧。」說著向他伸出手,抬起手掌——明顯的挑釁。她的嘴唇稍稍抽動,我百分百確定她是想轟走他。

Garrett對這挑戰大笑了一下,自信地,用手指碰觸她的手掌。

然後,隨著大聲的抽氣,他膝蓋蜷縮著向後滾去,腦袋砰的一聲撞到一塊花崗岩上。看起來怪嚇人的。看到吸血鬼如此無還手之力,本能告訴我,這行為絕對是大錯特錯。

「我告訴過你了。」Edward不滿的說道。

Garrett掙扎了幾秒才撐開眼皮。他睜大眼睛看著Kate得意的嘻嘻笑,驚異的笑容隨之爬上臉龐。

「哇哦,」他說。

「你覺得很好玩兒?」她懷疑地問。

「我可不瘋,」他大笑,慢慢站起來晃了晃腦袋,「不過你確實挺厲害。」

「有目共睹。」

Edward翻了翻白眼。

突然從前院傳來小聲的騷亂。我聽見Carlisle驚訝的聲音,吐詞快得都聽不情了。

「Alice讓你們來的?」他問某人,懷疑的語氣,有些混亂。

又是意料外的客人?

Edward大步走進房間,其他人也跟著進去了。我走得慢些,Renesmee仍趴在我背上休息。我應該給Carlisle一些時間,讓他給新客人熱熱身,為即將到來的驚喜作準備。
我警惕地繞道,從廚房門進入房子,一邊探聽著正在發生著什麼,一邊將Renesmee重新抱進懷裡。

「沒人讓我們來。」一個低沉輕柔的聲音回答了Carlisle的問題。這使我立馬聯想到Aro和Caius那久經滄桑的聲音,在廚房裡僵住了。

前門那一定很擁擠,幾乎每個人去看那新來的客人了——但卻沒有一點嘈雜,安靜得只聽到淺淺的呼吸聲。

Carlisle機警地回應道。「那是什麼風把你們吹來的?」

「小道消息。」另一個聲音回答,和剛才的聲音一樣輕柔。「我們聽說Volturi要向你們進攻,還有傳言說你們召集了人馬。顯然,傳言是真的了。這還真是個令人印象深刻的聚會。」

「我們並沒有想跟Volturi作對。」Carlisle緊張的回答。「這是個誤會,僅此而已。顯然是一個嚴重的、我們極需澄清的誤會。你看到的這些都是證人,我們只是想讓Volturi停下來聽我們解釋,沒想要….」

「我們才不管他們來的理由,」第一個聲音打斷道。「也不在乎你是否真的犯了事。」

「即使是滔天大罪。」第二個聲音補充道。

「我們已經等了一千五百年了,等著看這些義大利敗類被挑戰。」第一個說,「如果他們有垮臺的可能,我們一定會來見證的。」

「甚至出手幫忙。」第二個聲音又補充說,「如果我們認為你們有擊敗他們的可能的話。」 他們一前一後地順暢地說著,聲音如此相似,普通人聽起來絕對會以為只有一個人。

「Bella?」Edward生硬地召喚我。「帶Renesmee過來吧。也許該測試一下我們這些羅馬客人的言論。」

現在的形勢讓我安心了些,因為如果那些羅馬人被Renesmee嚇到的話,房間裡一半以上的吸血鬼都會出手保護她。我不喜歡他們說話的聲音,以及話語裡潛藏的那些黑暗危險的想法。而走進房間後我立馬就看出,不只我一個人這樣想。大多數吸血鬼都是面無表情的用敵意的眼神盯著他們,還有一些——Carmen,Tanya,Zafrina和Senna——在新客人和Renesmee之間悄悄擺出了防禦姿態。

站在門口的那兩個吸血鬼都是又瘦又矮,一個黑髮,另一個是蒼白的金髮,但看起來更像是暗淡的灰色。他們和Volturi那些人一樣有著石灰一般蒼白的皮膚,雖然不如那麼明顯。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畢竟我只用人類的眼睛看過Volturi他們,沒辦法做比較。他們尖銳細窄的眼睛如勃艮第葡萄酒般殷紅,但沒有Volturi那樣的渾濁。他們穿著簡潔的黑色套裝,跟模特一樣,只不過是老款的設計。

黑頭髮的那個在看見我後突然大笑起來。「好吧,好吧,Carlisle,你一直都很淘氣,不是嗎?」

「她不是你想的那種東西,Stefan。」

「就算是我們也不介意,」金髮的那個回應道。「就像我們之前說過的。」

「那麼很歡迎你來觀賞盛況,Vladimir,但絕對不是和Volturi作對的盛況,也像我們之前說過的。」

「那我們只有交叉手指祈禱。」Stefan開始說。

「希望上天賜予我們好運。」Vladimir結束。

所以最後,我們贏得了17個證人——Irish一家的Siobhan,Liam和Maggie;埃及一家的Amun,Kebi,Benjamin和Tia;亞馬遜一家的Zafrina和Senna;羅馬人Vladimir和Stefan;還有零散的,Charlotte和Peter,Garrett,Alistair,Mary和Randall——再加上我們家11個。Tanya,Kate,Eleazar和Carmen堅持要跟我們算成一家。

除Volturi以外,這大概是歷史上最大的一次友好的成熟吸血鬼聚會了。

現在我們大家都滿懷希望,就連我也忍不住這樣想。Renesmee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贏得了這麼多朋友,Volturi會不得不稍微聽一下的…

最後來的這兩個羅馬人一心只盯在Volturi一千五百年前推翻他們帝國的仇恨上,所以大度地接受著這裡的一切事情。他們不想碰Renesmee,但也不反感;他們對我們與狼人間神奇的友誼很感興趣;他們看著我與Zafrina和Kate練習守護盾,看著Edward回答不出聲的問題,看著Benjamin只用思想操縱就從河裡弄出噴泉,在沉悶的空氣裡弄出旋風。想到Volturi終於遇到了強大的對手,他們高興得都兩眼放光了。

我們和他們的願望並不一樣,但同時我們也在希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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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偽造


「Charlie,我們有一個嚴格的『知情小組』正在進行中。我知道你已經一個多星期沒看到Renesmee了,但現在絕不是串門的好時機。要不我帶Renesmee回去看你?」

Charlie很久沒回話,我懷疑他聽出了我正努力掩飾我語氣中的驚慌。

但他只是抱怨,「知情,哈」。我這才意識到他只是對這些超自然現象感到難以接受。

「好吧,丫頭。」Charlie說。「你能今天上午就到她過來嗎?Sue給我外送了午餐。她顯然被我的烹飪手藝嚇到了,就跟你第一次吃的時候一樣。」

Charlie大笑,然後想起過去的日子又歎起氣來。

「再好不過了。」越早越好。這事我已經耽擱得夠久了。

「Jake和你們一起來嗎?」

即使Charlie不知道狼人的烙印那回事,Jacob和Renesmee的親密也是顯而易見的。

「可能吧。」其實想要Jacob放棄這個可以在零吸血蟲的環境下跟Renesmee一起的機會簡直就是沒門。

「也許我該把Billy也叫來。」Charlie若有所思的說。「但是…嗯,還是下次吧。」

我只放了一半的注意力在Charlie身上——不過已經足夠注意到他提到Billy時那勉強的語氣,但沒什麼好擔心的,Charlie和Billy都是大人,如果他們之間真有這麼問題的話可以自己解決的。我還得重點解決其他那些大問題。

「一會兒見。」我告訴Charlie,掛上了電話。

這趟行程可不只是從27只可怕的吸血鬼嘴下保護我爸這麼簡單,雖然他們是保證過不在距此半徑三百英里的範圍內殺人,不過還是…… 很顯然,任何一個人類都不能靠近這個地方。這正是我給Edward的藉口:我主動帶Renesmee去看Charlie,這樣他就不會自己過來了。這也是離開房子的好理由,雖然與我真正的目的無關。

「為什麼我們不開法拉利?」Jacob在車庫跟我會合時抱怨道,因為我和Renesmee坐進了Edward的沃爾沃裡。

Edward一直在說服我開我那輛「以後的車」,就如他料想過的一樣,我對此並沒有什麼理應有的熱情。確實,那車又炫又快,可我還是比較喜歡直接用跑的。

「太扎眼了。」我回答。「我們其實可以直接跑過去的,不過會嚇到Charlie。」

Jacob嘴裡抱怨著,但還是坐到了車裡。Renesmee便從我腿上轉移到他那兒。

「你最近怎麼樣?」將車開出車庫時我問Jacob。

「你覺得呢?」Jacob尖刻的反問回來。「我噁心所有這些臭烘烘的吸血蟲。」他看到我的表情後快速接下去道。「好啦,我知道我知道。他們都是好人,他們來幫忙的,他們能救我們的命,等等,等等,隨便你怎麼說,我還是討厭德拉庫拉一號、德拉庫拉二號那樣討人嫌的老古董。」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那些羅馬人顯然也不是我最喜歡的客人。「這點上我倒是和你一樣。」

Renesmee不說話的搖了搖頭,不像我們其他人,她對那些羅馬人奇怪地非常感興趣。他們不接受她的觸碰的時候,Renesmee會努力地大聲對他們說話,問一些關於他們不同尋常的皮膚之類的問題。雖然我有些擔心他們會被這些問題惹惱,但我還是很高興她問了,因為我也挺好奇的。

有一點可悲的是,他們好像並沒有被她的興趣弄得不耐煩。

「我們一動不動地坐了很長時間,孩子,」Vladimir回答了她的問題,Stefan附和著點頭但沒有像平常那樣接著說下去。「注視著我們的神主,它象徵著我們的權利,以及一切附帶品,食物,馬屁精,那些想盡辦法討我們歡心的東西。我們坐在寶座上思考著我們的神,一直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改變——幾乎都石化了。我想這大概是Volturi在燒燬我們的城堡時做的唯一一件好事。至少,Stefan和我,沒有再繼續傻愣下去。現在Volturi他們的眼睛被骯髒的污垢覆蓋著,而我們的還是明亮清晰的。這在把它們從Volturi的眼眶裡挖出來的時候還是有好處的,我想。」

自那以後我就一直儘量避免讓Renesmee和他們呆在一起。

「我們要在Charlie那呆多久?」Jacob問,打斷了我的遐想。在我們遠離那所房子和裡面的新室友後他明顯輕鬆了很多。我很高興Jacob沒把我當成吸血鬼,我還是Bella。

「要呆很久,實際上。」

我說話的聲調引起了他的注意。

「除了去看你爸還有其他事要做?」

「Jake,你知道自己有多麼擅長多麼拿手在Edward面前控制思想嗎?」

他揚起一根又黑又粗的眉毛。「是嗎?」

我馬上點頭,看了一眼Renesmee,她正往窗外看。我敢肯定這對話引起了她強烈的興趣,但我不打算再增加風險了。

Jacob等著我繼續說下去,嘴唇向外噘著,思考著我剛才說的那一點點話。

駕駛途中,我用餘光看著窗外冰冷的雨,這令我聯想到糟糕的東西。至少現在還沒冷到會下雪的地步。我的瞳孔已經不再像剛開始如食屍鬼一般了,比起豔麗的紅寶石更接近偏暗的橙紅色。再過一段時間它們又會變成比較正常的琥珀色,我希望這種變化不會讓Charlie太困擾。

Jacob一路上都在反覆咀嚼著剛才斷掉的對話,我們以人類的步速走在雨裡時也沒說過話。爸爸在等著我們,我還沒敲他就打開了門。

「嘿,夥計們!好久不見!看看你,Nessie!到外公這兒來!我發誓你肯定長了半英尺高,而且看起來有點瘦了啊,Ness。」他盯著我。「他們沒給你吃飽?」

「她只是長得太快了。」我抱怨。「嘿,Sue,」我越過他的肩膀招呼道。廚房裡傳來雞肉,番茄,大蒜和乳酪的味道,其他人聞起來一定很美味。此外我還聞到新鮮鳳梨與傢俱上的灰塵。

Renesmee露出她可愛的小酒窩。她還從未在Charlie面前說過話。

「進來吧孩子們,外面太冷了。我們家女婿去哪兒了?」

「招待朋友呢,」Jacob說,哧了下鼻子。「我想說的是,你沒被節育還真是夠幸運的,Charlie。」

Charlie不舒服地縮了一下,我儘量輕的揍了Jacob一拳。

「嗷。」Jacob哀叫了一聲。好吧,我確實是儘量輕了。

「Charlie,事實上我有些事情要辦,得走開一會兒。」

Jacob瞥了我一眼,但什麼都沒說。

「聖誕購物,Bells?你可只剩幾天時間了,知道嗎。」

「恩對,聖誕購物,」我彆扭地說道。這就解釋了傢俱上的那些灰塵,Charlie肯定是把那些舊的裝飾品都折騰出來了。

「別擔心,Nessie。」他在Renesmee耳邊小聲說道。「我會罩著你的,如果你媽把球弄丟了。」

我對他翻了翻眼睛,但說真的,我把假期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午飯等著你們呢,」Sue從廚房裡叫道。「來吃吧夥計們。」

「一會兒見,爸。」我說,和Jacob交換了個短暫的眼神。這樣的話,即使他無法在Edward面前控制好思想,Edward也看不到多少東西。因為他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幹嘛。
在回到車上時我想了一下,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多少要做的。

公路上又黑又滑,但開車對我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即使不看路,我的反射神經也能很好的處理這種情況。問題只是我得控制速度以免太引人注目。我想要把今天的任務順利完成,將謎題揭開,以便能專心致志地學習那些性命攸關的重要技能,學習保護一些人,然後殺掉其他的。

我對盾的控制能力正在進步,越來越好。Kate不再需要刺激我了——既然我已經掌握了訣竅,想找個理由生氣並不難——所以現在更多的是與Zafrina合作。Zafrina對我做出的擴展很滿意,現在已經能在擴展十英尺的情況下堅持一分多鐘了,雖然這會讓我筋疲力盡。今天早晨她甚至想讓我將身體上和腦袋裡的盾一塊兒推出去,我不知道這有什麼用,但Zafrina認為這會令我更強大。就像除了胳膊外再多鍛煉鍛煉胃和背部的肌肉一樣,你的體重最終會因為所有這些肌肉的強壯而大增。

這個我做的不是很好,到現在也只瞥見過一眼她想呈現給我看的雨林裡的河流。

但其實是有兩種方法可以為即將到來的狀況作好準備的,在還剩兩個星期的時候我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忽略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種。今天我便要去彌補這疏忽。

我已經把地圖都記了下來,想要找到網上根本就不存在的那個J. Jenks地址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我首先要去找另一個Jason Jenks的地址,而不是Alice告訴我的那個。

說Cullen家不是個討人愛的鄰居還不完全,因為即使把Cullen家最最普通的車開到街上去都是件不怎麼道德的事,在這裡我的老卡車才比較正常。如果在人類的時候,我肯定早就關起車窗能開多快開多快的溜走了。但現在,我有些入神地慢慢開著,想像著各種理由讓Alice出現在這,卻以失敗告終。

這片建築物——都是三層樓,非常狹窄,傾斜著彷彿屈服在暴雨之下——大多都是被分割成複式公寓的老房子。很難辨認原先的牆面是什麼顏色,所有的一切都褪色成暗灰暗灰的。建築物的一樓有些小店面:一個窗戶被塗黑的髒兮兮的酒吧,一個從門裡透出鬼手和塔羅牌斷斷續續光亮的靈異用品商店,一個紋身房,一個窗戶破得用繩子綁起來的托兒室。雖然天已經陰到就算走在街上的人也想明亮些的地步,那些房間裡卻一盞燈都沒有。我聽到遠處傳來含糊的說話聲,大概是電視。

周圍有幾個人,兩個朝著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在雨中,一個坐在破爛的律師辦公室淺淺的門廊裡,吹著口哨讀著一份濕巴巴的報紙。在這種場景下,歡快的口哨聲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被那無憂無慮的吹口哨人弄得有點困惑,差點都沒意識到這就是我要找的地址。這破爛的地方連個門牌號都沒有,但旁邊那紋身房與我知道的地址只差兩個號碼。

我靠路邊停下思考了一秒,該怎麼進到那垃圾堆似的地方去而不引起吹口哨人的注意呢?也許我該停到街對面從後面進去…不過那面可能有更多人。還是從屋頂?天黑到夠做這種事了嗎?

「嘿,女士。」吹口哨的人叫我。

我假裝沒聽到他說話,搖下車窗。

那人把報紙放到了一邊,露出他的衣服,那穿著讓我有些吃驚。在這種髒兮兮的地方,他穿得似乎有些太好了。

沒有微風吹來的氣味,而是他暗紅色襯衣上的光澤,看起來像絲質的。濃密的黑色卷髮糾結著很邋遢的樣子,但黑色的皮膚卻很平滑細膩,牙齒又白終 搿U餿嘶拐婷 堋?br>
「你不該把車停在這的,女士。」他說。「也許回頭就不見了。」

「謝謝提醒。」

我熄了火走下車,想著也許能直接在這個口哨朋友身上得到答案,比闖進去還快。我撐起我的雨傘——並不是關心我身上的開士米羊毛衫。只是人類都這樣做。

男人透過雨點瞇著眼看著我,然後睜大了眼睛。他嚥了一下口水,當我靠近時,他的心跳得越來越厲害。

「我在找某人。」我說。

「我就是某人。」他微笑著答應道。「有什麼我可以幫忙嗎,美麗的小姐?」

「你是J. Jenks嗎?」我問。

「噢。」他說,表情從期望變成恍然大悟。他退後了一步,用那雙小眼睛審視著我。「你找J幹什麼?」

「這是我的私事。」而且,我自己也不知道幹什麼。「你是J?」

「不是。」

他對我穿的貼身珍珠灰羊毛衫上下打量了很長時間,最後終於看著我的臉說道。「你看起來不像一般的客人。」

「也許我確實不是。」我回答。「但我極需馬上見到他。」

「我不確定該怎麼做。」他回答。

「何不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他笑著說道。「Max。」

「很高興見到你,Max。現在,告訴我,對一般客人你是怎麼做的?」

他的笑容馬上又皺成一團。「是這樣,J的當事人一般不像你這樣。你這樣的客人不會到這個鄉下小辦公室來的。應該直接去他那個摩天大樓裡的豪華辦公室裡。」

我複述了一下Alice給我的那個地址,以疑問語氣結束。

「對,就是那兒。」他說,又開始疑惑。「你幹嘛不直接去那?」

「這是我從別人那得來的位址——從非常可靠的消息來源。」

「如果你是想從我這套出什麼的話,你來錯地方了。」

我癟了癟嘴。我一向不擅長演戲,不過Alice並沒有給我多少選擇的餘地。「大概我並不是想從你這套出什麼。」

Max有些歉意的說。「聽著,女士…」

「Bella。」

「好的,Bella。你看,我需要這工作。J付我很多錢只是讓我每天在這裝裝樣子。我很想幫你,真的,但是——當然我只是打個比方,如果我私下或怎樣的幫了你——但是如果因為我的關係而讓他陷入麻煩的話,我就失業了。你明白我的難處了嗎?」

我思考了一分鐘,咬著嘴唇。「你以前從沒見過我這樣的客人嗎?就是,跟我有些類似的,例如我姐姐,她比我矮很多,頭髮黑色的刺刺的。」

「J認識你姐姐?」

「我想是的。」

Max仔細考慮了一會兒。我對他微笑,他的呼吸起伏起來。「好吧,告訴你,我去給J打個電話向他描述一下你。讓他自己決定。」

J. Jenks知道些什麼?我的描述真的起作用嗎?真是傷腦筋。

「我姓Cullen。」我告訴Max,懷疑透露的資訊是不是過多了。我開始有些惱怒Alice,真的有必要讓我這麼茫然?她只要多寫一兩個單詞…

「Cullen,記住了。」

我看著他撥通電話,輕而易舉地就把號碼記了下來。這樣的話,如果他不管用我就自己打給J. Jenks。

「嘿,J,我是Max。我知道在非緊急狀況下我是不能打這個號碼找你的…」

「現在有緊急狀況?」我聽見話筒那頭的聲音很輕地說道。

「呃,應該不是。是現在有個女孩要見你…」

「我不覺得這是什麼緊急狀況。你幹嘛不按一般的步驟來?」

「我沒按一般的步驟是因為她看起來不像一般的…」

「她是員警?」

「不…」

「這你可判斷不了。她看起來像不像Kubarev那些的…?」

「不是——讓我說,好嗎?她說你認識她的姐姐還是什麼的。」

「不太可能。她長什麼樣?」

「她長得…」他欣賞地從頭到腳把我看了一遍。「呃,她看起來像個超模,就是這樣。」我微笑,他向我眨了眨眼,然後繼續道。「曼妙的身材,紙一樣蒼白的肌膚,深棕色及腰長髮,看起來有點缺少睡眠——這些有聽起來熟悉的嗎?」

「沒有。我很不高興,你就因為拒絕不了美女的請求而來煩我…「

「是,我確實是受不了美女的誘惑,那又如何?真抱歉打擾了你啊先生,就當我沒打過電話。」

「名字。」我小聲提醒道。

「噢對了,等一下。」Max說。「她說她叫Bella Cullen。怎樣?」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然後突然爆發出不連貫的大叫,用了一大堆在卡車鋪外很難聽到的髒話。Max整個表情都變了,所有的幽默在他的臉上一掃而空,嘴唇慘白。

「因為你沒問!」Max驚慌的喊回去。

J整理著自己的情緒,又是一陣停頓。

「美麗和蒼白?」J問,比剛才冷靜了一些。

「我之前說過了不是嗎?」

美麗和蒼白?這個人知道吸血鬼的事嗎?還是說他也是其中一員?我絲毫都沒想過會碰到這種狀況,我咬緊牙齒。Alice到底是想讓我怎樣。

Max又等了一分鐘,聽著電話那頭新一輪羞辱和命令的轟炸,然後幾乎是害怕地看著我。「但你不是只在週二見鄉下的當事人嗎——好好!知道了。」說完小心翼翼地迅速掛了電話。

「他要見我?」我高興地問。

Max怒氣衝衝地瞪著我。「你應該告訴我你是優先顧客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

「我之前還覺得你是個員警。」他承認道。「我指,你看起來不像。但你的行為又這麼神秘,這麼美。」

我聳了聳肩。

「毒梟?」他猜道。

「誰,我?」我問。

「對。或是你男朋友什麼的。」

「不是,抱歉。我對毒品可沒多大興趣,我丈夫也沒有。完全跟那一點關係也沒有。」
Max悄悄罵了一聲。「已婚。連個機會都沒有了。」

我微笑。

「黑手黨?」

「不是。」

「走私鑽石?」

「拜託!你都經常跟這些人打交道嗎,Max?那也許你該換個工作了。」

我不得不承認有點小開心。除了Charlie和Sue之外我還從沒和別的人類交流過,看著他這樣驚慌失措的還真好玩。同時也為自己如此輕鬆就克服了想要殺他的慾望而高興。

「你肯定是跟什麼大事有關。而且是壞事。」他若有所思的說。

「並不完全是那樣。」

「那些人都這樣說。而且,還會有其他人需要這些檔嗎?或是應該說能夠付得起J的價碼?反正不關我的事。」他說,接著又開始抱怨我已婚的事。

Max給了我一張嶄新的注有詳細地址的名片,然後疑惑又遺憾地看著我開車走遠。

事已至此,對任何將要到來的情況我都做好了準備——就算出現007里那種壞人的高科技巢穴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在想,Max肯定是給了我一個錯誤的位址來考驗我,其實那個隱蔽的基地,坐落在一個極其平凡的小樹林邊的鄉下購物中心旁,隱藏在一個貌似美滿的家庭裡。

但我的車卻停到了一個開闊的地方,抬頭就看到那個高雅精緻的招牌。寫著:
JASON SCOTT
律師事務所。

事務所裡裝飾著米黃色與芹菜綠相間的牆紙,但看起來一點都不突兀和討人厭。這裡沒有吸血鬼的氣味,只有些陌生的人類,我鬆了口氣。牆壁上鑲嵌著個大魚缸,一個和善的漂亮金髮接待員坐在辦公桌後。

「您好。」她問候道。「有什麼事嗎?」

「我來見Scott先生的。」

「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

她微微笑了一下。「那就得稍等一下了。先請坐吧我去…」

「April!」她桌上的電話裡傳出一個男人粗厲地命令聲。「我在等一位Cullen小姐。」

我微笑著指了指自己。

「她來了的話就馬上帶進來,明白沒?別管其他那些衝突的預約。」

我聽到他的聲音裡不只是不耐煩,還有壓力,神經質。

「她剛到。」April馬上回話道。

「啊?那你還等什麼,領她進來!」

「馬上就到,Scott先生。」她起身,邊用手指示著一條門廊,邊詢問我需要喝咖啡、茶還是別的什麼。

「給您。」她說,然後將我領進了一間被巨大的木質辦公桌和繁複奢華的牆面塞滿的主辦公室。

「出去,帶上門。」一個焦躁的男高音吩咐道。

趁April急忙退出去的時候我觀察了一下桌子後的那個人。是個禿頭的矮個子,55歲左右,啤酒肚,穿著藍白相間的襯衫加紅色絲質領帶,藏藍色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他焦慮著,臉色病態的蒼白,像漿糊一樣,額頭上儘是汗珠。這讓我聯想到後車廂裡腐爛融化了的備用胎。

J鎮定了一下,晃悠悠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從桌子對面向我伸出手。

「Cullen小姐。見到你很榮幸。」

我走近他,迅速地握了下手。在碰到我冰冷的皮膚時他抖了一下,但樣子並沒有特別驚訝。

「Jenks先生。或您更希望我叫您Scott?」

他又縮了一下。「當然,隨您喜歡。」

「那你叫我Bella,我叫你J如何?」

「像老朋友一樣。」他贊同道,用絲質的手巾擦了下額頭,示意我請坐然後自己也坐下。「冒昧地問一句,我面前的就是Jasper先生那位可愛的太太嗎?」

我考慮了一秒。這樣說的話,他認識的是Jasper而不是Alice。不僅認識他,而且恐懼他。「事實上,是他嫂子。」

他癟起了嘴,似乎跟我一樣絕望地想要抓緊話裡的每一點資訊。

「我衷心希望Jasper先生身體還安好?」他小心翼翼地問。

「放心,他非常健康,現在正在度長假。」

這似乎減輕了些J的困惑。他自顧自地輕輕點了點頭,手指交叉著說,「這樣的話,您應該直接到主辦公室來的,助理會馬上安排您與我見面——不必要那麼麻煩的。」

我只是點了下頭,自己也不明白Alice給我那鄉下的地址幹什麼。

「啊,那麼,您現在來這是想讓我為您做些什麼呢?」

「文件。」我說,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當然。」J立刻答應道。「是需要出生證明、死亡證明、駕照、護照、還是社安證…?」

我深吸了一口氣,微笑,心想著欠了Max一個大大的人情。

但接著笑容就漸漸消去了。Alice讓我來是有原因的,而且肯定是為了保護Renesmee。這是她送我的最後一個禮物,就一定是我用得著的東西。

現在Renesmee唯一用得著假證的地方就是逃亡途中,而讓Renesmee不得不逃亡的唯一一個原因就是,我們輸了。

如果是Edward和我帶著她逃跑的話根本就用不著這些檔。我敢肯定Edward知道如何把這些東西弄到手或是自己做。而且我也敢肯定我們不用這些東西也能逃走。我們能帶Renesmee跑出幾千英里,能帶她游過整個海洋。

如果我們能守護著她的話。

但這些秘密絕不能讓Edward知道,因為這是個讓Aro也知道一切的絕好機會。如果我們輸了,Aro一定會在摧毀Edward前從他腦袋裡挖出自己想要的所有的資訊。

就如之前疑慮過的,我們可能贏不了。但我們必須在輸前全力將Demetri幹掉,這樣Renesmee才能有機會活下來。

我硬邦邦的心臟在胸腔中就像個巨大的卵石——沉重無比。所有的希望都像陽光下的薄霧般消散了,毒辣的陽光刺痛著我的眼睛。

那我該將Renesmee託付給誰呢?Charlie?但他只是個毫無招架之力的人類,怎麼可能將Renesmee交給他?他絕不會出現在那戰場周圍。所以現在,只剩一個人選,而且非他莫屬。

我思考得飛快,J沒有注意到我的停頓。

「兩個出生證明,兩個護照,一個駕照。」我虛弱地小聲說。

即使J發現了我神情的變化,他也假裝不知道的繼續問。

「名字?」

「Jacob…Wolfe,和…Vanessa Wolfe。」Nessie用作Vanessa的小名也不錯,看來除了姓Wolfe外,Jacob又有件值得興奮的事了。

J迅速用筆在一張登記表格上記下。「中名?」

「隨便弄個一般的就行了。」

「好的,隨您吩咐。年齡?」

「男的寫27歲,女孩子寫5歲。」這個年齡對Jacob來說肯定沒問題,他那麼壯。根據Renesmee的生長速度來說,我得給她寫大些,然後Jacob可以是她的繼父。

「想讓我完成這些檔的話您還需要提供照片。」J說,打斷了我的思考。「不過Jasper先生一般都是自己去完成最後一步。」

那麼這就解釋了為什麼他不知道Alice長什麼樣了。

「稍等一下。」我說。

真是幸運。我的錢包裡裝了幾張家人的照片,其中最完美的一張——Jacob抱著Renesmee坐在大門臺階上——就拍在一個月前,而且Alice前幾天剛好給我…噢,也許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幸運,Alice知道我需要這照片,大概她早就朦朦朧朧地看到我需要它的場景了吧。

「來,給你。」

J仔細看了一下照片。「您的女兒跟您長得真像。」

我警覺起來。「她像她父親更多一些。」

「是這個嗎?」他指著Jacob的臉。

我瞇起眼睛,於是J的額頭上又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不是。他是我們家的密友。」

「原諒我的失禮。」他緊張地說道,又用筆記了下來。「您想多快拿到這些檔呢?」
「一個星期內可以嗎?」

「那就是加急業務了,價錢是一般的兩倍——噢抱歉,我都差點忘記自己在跟誰說話了。」

顯而易見,他知道Jasper的性子。

「開價就是了。」

他似乎不敢把價錢大聲講出來,雖然我很肯定跟Jasper交易過以後他應該已經知道,錢對Cullen家來說完全不是問題。不用說世界各地那些Cullen名下的銀行戶頭,光Cullen家放在房子裡的現金都夠維持一個小國家十年的生計了;這讓我想起Charlie家裝飾畫後面總是藏著的上百個魚鉤。我懷疑誰都不會注意到我為了今天而偶爾挪出的那一小點資金。

J把價錢寫在了登記表格的最底部。

我帶在身上的比這多得多,於是平靜地點頭。我再次打開錢包,拿出恰好那麼多的現金——錢已經被我五千五千的捆起來,這樣就不用浪費時間去數。

「給。」

「啊,Bella,你不必現在給我全額。按照慣例,你只用先付我一半的定金。」

我對這個緊張的男人微微笑道。「我信任你,J。而且,等拿到檔後,我會額外再多給你一倍。」

「沒必要那樣,請您放心。」

「別擔心。」這話真不像我會說的。「那麼,下星期同時間這裡見?」

他無奈地看著我。「實際上,為了不牽涉到其他的業務,我覺得在工作地點之外的地方見面較好。」

「當然。我希望這次拜訪也沒有讓你為難。」

「我已經習慣了,跟Cullen家打交道都是特殊情況。」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但馬上又鎮定了下來。「那我們一星期後的8點在Pacifico見?就是聯合湖那兒,那裡的菜色很不錯。」

「就這麼定了。」一起吃飯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敢肯定他受不了。

我站起來再次和J握手。這次他沒有抖,但似乎又有其他的心事顧慮了,嘴巴抿著,身體繃得緊緊的。

「你對這個期限有什麼問題?」我問。

「什麼?」他抬起頭,對我的問題警覺起來。「期限?噢,不是,完全沒問題。我絕對能將您的檔及時做好的。」

要是Edward在這就好了,我就能知道J到底在顧慮什麼。對Edward有所隱瞞就夠難受的了,不在他身邊的感覺似乎也一樣糟糕。

「那麼,下星期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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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聲明


在下車前我就聽到了樂聲。自從Alice走後,Edward就再沒有碰過鋼琴,而現在,就在關車門時,我聽到那曲子經過一段即興的橋段過渡到了我的搖籃曲。Edward在歡迎我回家。

我輕輕抱起Renesmee——已經離開了一整天,她在車裡很快睡著了。我們在Charlie家與Jacob分手——他說要搭Sue的便車回家一趟。我懷疑他是為了多堆些瑣事在腦袋裡,以便將我離開Charlie家時的表情給擠到一邊去。

我慢慢走向Cullen家的房子,感覺那些今天早上還那麼真實的希望與振奮,也屬於我的希望與振奮,現在已經變得如此陌生。

聽著Edward為我的演奏,又不住得想哭起來。但我忍住了,我不想引起他的懷疑。如果現在還有我能做的,那就是決不讓Aro從他的腦袋裡得到絲毫線索。

進門時,Edward一邊彈奏,一邊轉過頭對我溫柔地微笑。

「歡迎回家。」他說,好像今天只是平靜生活的一天。就好像屋子裡另外12個各做各事的,和其他更多分散在別的地方的吸血鬼不存在一樣。「和Charlie玩得高興嗎?」

「嗯。不好意思離開了這麼久。我出去了一會兒,給Renesmee買聖誕禮物。我知道現在不是關心什麼節日的時候,但是…」我聳了聳肩。

Edward的嘴角落下,停止了彈琴,轉過身面對我坐著。他抓著我的肩膀將我拉近了些。「我還沒怎麼考慮過。如果你想慶祝一下的話…」

「不。」我打斷他,對這個假裝熱心過節的計畫感到心裡一陣哆嗦。「我只是不想什麼都不送給她的就讓節這麼過了。」

「能讓我看看嗎?」

「當然。只是個小東西。」

Renesmee完全沒有意識的,在我頸窩裡輕輕地打著小鼾。我有些嫉妒,能逃避現實真好,即使只是暫時的幾個小時。

為防止Edward看到我現在手上還剩的錢,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撥開錢包,拿出那個天鵝絨的小珠寶袋。

「開車經過的時候,我在一個古董店的櫥窗裡發現的它。」

我拿出那個小小的金吊墜盒放進他掌心。盒子是圓的,邊緣雕刻著精緻的籐形紋飾。接著Edward打開盒蓋觀察,裡面可以放一張小照片,盒蓋的反面,鑲嵌著一句法文。

「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他用一種不同剛才的更深沉溫暖的語氣問道。

「店員告訴我,它的意思大概是『甚於我的生命。』對嗎?」

「是的,他說對了。」

他抬起頭,黃晶般的眼睛琢磨著我的表情。目光交匯,我馬上假裝被電視岔開了注意力。

「希望她喜歡這個。」我低聲說道。

「肯定會的。」Edward若無其事地輕聲說。這一刻,我確信他已經知道我在隱瞞著什麼,同時也確信他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我們帶她回家去吧。」他提議,站起來摟著我的肩膀。

我猶豫。

「怎麼了?」他詢問道。

「我想跟Emmett練習一下…」我已經不務正業一整天了,感覺落下了很多進度。

Emmett拿著遙控器和Rose一起坐在沙發上,果不其然地抬起頭朝我壞笑。「棒極了。是該把那樹林弄稀拉點兒了。」

Edward沖Emmett皺起眉頭,然後同樣轉過頭對著我。

「明天多的是時間。」他說。

「別開玩笑了,」我抱怨道。「哪有那麼多時間給我練習啊,不存在。我還有很多要學呢而且…」

他打斷我。「明天再說。」

表情嚴肅得連Emmett都不敢反對。

我沒想到回來以後會這麼難過,畢竟,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好像一切成功的可能性都隨著我心中的希望泯滅而消失了。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樂觀,至少我女兒有了一個逃跑的機會,和Jacob。如果他們能活下去,便也是種勝利了,不是嗎?而且如果Jacob和Renesmee能首先逃跑,我們其他人也能更好的全力以赴。對了還有,Alice的計畫讓我們能打一場漂亮仗,所以回過頭想一想,Volturi已經一千多年沒被這樣挑戰過了,那麼這又是另一種層面的勝利。

那不是世界末日,只是Cullen家族的末日,是Edward的末日,我的末日。

我想到最壞的結果。無論如何,我是絕不會再一次過沒有Edward的生活。如果他離開這世界,我也會緊隨而去。

我時不時地想像在另一個世界裡到底會有什麼。我知道Edward並不怎麼相信這個,但Carlisle相信。我不敢自己亂想,換句話說,我不敢想像沒有Edward的地方。不管怎樣,不管在什麼地方,只要我們能在一起,便是美滿的結局。

於是日子就像這樣一天天過去,比之前還要艱難。

耶誕節的時候我們去了Charlie家,Edward,Renesmee,Jacob和我。還有Jacob的狼群,再加上Sam,Emily和Sue。能有他們在這真好,他們龐大的身體擠在Charlie的小房子裡,將體內的熱量充斥到那棵稀稀拉拉的聖誕樹上的每一個空隙——可以看出Charlie對那些束手無策——並從他的傢俱裡滿溢出來。你總是能聽到狼人們對將要到來的戰鬥嘰嘰喳喳興奮不已,不管那是多麼毀滅性的行動。他們的興奮正好為我的無精打采做了很好的掩護。而Edward,還是和往常一樣,是個比我好得多的演員。

Renesmee戴著我黎明時送給她的吊墜盒,口袋裡裝著Edward給她的MP3——一個塞滿了Edward最愛的5000多首歌的小東西。手腕上戴著鑲有繁複的Quileute家族紋飾的手鐲。Edward恨不得拿牙齒把那玩意咬爛,我倒是無所謂。

很快,這麼快,我就要將Renesmee交給Jacob守護,這樣的話,我又怎麼會對有關那份委託的一點信物感到困擾呢?

Edward給Charlie訂購了禮物,這也幫了我不少忙。禮物昨天就到了——VIP連夜船運——於是Charlie花了一整個上午來研究他的新聲納釣魚系統的說明書。

從狼人們的吃相來看,Sue的那次午飯反響很大。我很好奇外人是怎麼看我們這個小聚會的。各自的角色扮演的夠好嗎?外人會覺得我們是一群盡情開心地享受著假期的好朋友嗎?

離開的時候,Edward,Jacob和我一樣都鬆了一口氣。在有一大堆重要得多的事情要做的時候還裝作人類的樣子浪費精力真是種奇怪的感覺,很難集中精神。不過同時,這也可能是我最後一次能見到Charlie。我已經麻木到流露不出那種表情,也許是件好事。

從婚禮過後就再沒見過我媽,但我很高興地發現自己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兩年前開始的疏遠。她對我的世界來說太脆弱了,我不想讓她捲進來。而Charlie堅強一些。

也許甚至堅強到可以理解現在就是永別,但我並不想讓他知道。

車裡很安靜;車窗外,雨下得就如薄霧一般,介於液體和冰之間。Renesmee坐在我的腿上,一開一關地玩著她的吊墜盒。我看著她,想像著如果我不用對Edward保守秘密,現在會對Jacob交代著什麼。

如果危機過去了,把她交給Charlie,然後某天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告訴他我是多麼愛他,多麼害怕失去他,甚至在我已經不是人類以後。告訴他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告訴他將我的愛轉達給Renee,所有我希望的就是她的健康和幸福。

我會提前將檔和給Charlie的字條交給Jacob。還有給Renesmee的信,寫著要告訴她的一些事情,在我無法再親口說出多麼愛她以後。

我們把車開上Cullen家房前草地時沒發現屋外有什麼不正常,只聽見屋內有種輕微的騷動。很多人低聲交談著咆哮著,有點激烈,聽起來有些像爭執。我聽得出Carlisle和Amun的聲音出現得最頻繁。

Edward沒去車庫直接將車停在了門前。下車前我們交換了個謹慎的眼神。

Jacob變了身,表情嚴肅,小心翼翼地。我猜他現在已經在Alpha狀態。裡面顯然是有什麼事發生了,而他正準備去獲取些他和Sam需要的資訊。

「Alistair走了。」我們大步走向屋內時Edward小聲說。

前廳裡,主要衝突顯而易見。牆邊站著一排旁觀者,有所有加入了我們的吸血鬼,除了Alistair和那三個正在爭吵中的。Esme,Kebi,和Tia離中間那三個吸血鬼最近;在房間中央,Amun正朝Carlisle和Benjamin嘶嘶地噴著氣。

Edward下巴收緊,拉著我快步走到Esme旁邊。我將Renesmee緊緊擁著貼著我的臉頰。

「Amun,你想走的話,沒人會逼你留下來的。」Carlisle冷靜地說道。

「可是你偷了我的家人,Carlisle!」Amun尖聲喊道,手指指著Benjamin。「這就是你叫我來的原因?把他從我這挖走?」

Carlisle歎氣,Benjamin翻了個大白眼。

「是啊,Carlisle對Volturi挑釁,把他所有的家人推進火坑,就是為了把我引到這來弄死。」Benjamin諷刺地說。「講點理吧,Amun。我只是做我認為對的事,而不是加入哪個家族。當然,你也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就像Carlisle說的一樣。」

「沒這麼簡單,」Amun咆哮道。「Alistair是這裡唯一一個頭腦清醒的。我們大家早該跑了。」

「想想你在說誰頭腦清醒吧。」Tia站在一旁小聲嘀咕。

「我們都會被殺掉!」

「不會有戰鬥的。」Carlisle嚴肅的說。

「只有你這麼說!」

「如果真有戰鬥,你可以轉換陣營,Amun。我相信Volturi他們會很高興接受你的幫助的。」

Amun對Carlisle不屑地笑道。「這倒提醒了我。」

Carlisle溫和而真誠地回答他。「我不會讓你有麻煩的,Amun。我們做了這麼長時間的朋友,是絕不會讓你為我赴死的。」

Amun的聲音也穩定了一些。「但你正在把我的Benjamin拉下水。」

Carlisle把手放到Amun的肩膀上,Amun掙開了。

「我會留下來,Carlisle,但也許會對你們不利。如果能保命,我會加入Volturi的。你們竟然覺得自己能與Volturi抗衡,簡直是愚蠢。」他低吼道,然後歎氣,看著Renesmee和我,惱火地又加了一句,「我會為那孩子的成長證明的,畢竟是事實,誰都看得出來。」

「我們只拜託了這個而已。」

Amun一臉輕蔑,「但獲得的遠不止這個,看來。」他轉身向著Benjamin。「我給了你永恆的生命,而你卻在浪費。」

Benjamin的表情變成我從未見過的冷酷,和他孩子般的長相矛盾的對比著。「但你無法強迫我遵從你的意願,真是遺憾;那樣的話,也許你就滿意了。」

Amun的眼睛瞇起,突然對Kebi做了個手勢,然後傲慢地大步走出前門。

「他沒離開,」Edward小聲告訴我,「但會自此與我們保持距離。他說的會加入Volturi的話只是虛張聲勢而已。」

「那Alistair為什麼走的?」我低聲問。

「沒人能肯定,他走時什麼都沒說。從他的抱怨倒是可以知道,他認為戰鬥是不可避免的。儘管這樣,他的確是為Carlisle做了很大的努力,我猜想他是覺得這樣與Volturi作對風險實在太大了。」Edward無奈地聳肩。

雖然我們的對話只是兩人間的交談,但顯然所有人都聽得到。Eleazar回答了Edward的猜想,好像就代表了事實一樣。

「從他嘀咕的語氣來說,也許並不只這些。我們並沒怎麼提過Volturi的計畫,但Alistair認為無論我們怎麼證明自己的清白,Volturi也不會聽的。他認為他們會另找藉口來達到目的。」

吸血鬼們憂慮地互相對視。Volturi為達到目的而濫用法律可不是什麼受歡迎的主意。只有那兩個羅馬尼亞人還保持著平靜,他們冷笑著,似乎很高興我們這樣看待他們的宿敵。

很多小聲的討論正在進行,但我只聽著那兩個羅馬尼亞人,因為那個金髮的Vladimir一直盯著我這邊看。

「我真希望Alistair的擔憂是對的。」Stefan小聲對Vladimir說。「不管結果如何,這疑慮是會傳播出去的。到了讓這世界看看Volturi那些傢伙到底變成什麼玩意的時候了。如果大家都認為他們在維護著我們生活的世界的話,他們就永遠不會被推翻。」

「至少我們在當權時是很坦誠的。」Vladimir回應道。

Stefan點頭道。「我們可從未戴著白帽子叫自己聖人。」

「我在想,現在是該戰鬥的時候了,」Vladimir說。「你能想像得出比現在更強的陣營嗎?千載難逢的機會不是嗎?」

「沒什麼不可能的。也許某天…」

「我們已經等了一千五百年了,Stefan。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會變得越來越強大。」Vladimir停下來,又看著我,並不怎麼驚訝地看到我在聽他們交談。「如果Volturi贏了這次,他們會因為收穫的每個俘虜而變得比來時更加強大。想想看,光是那個新生的女的就能讓他們強大多少,」他朝我這邊揚了揚下巴,「而她現在才只發掘出她能力的皮毛而已。還有那個操縱元素的。」Vladimir朝Benjamin點了點頭,Benjamin一下就愣了。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在像我一樣偷聽他們對話了。「而因為有了幻術雙胞胎Jane和Alec,他們大概不會需要幻術師或者放電的。」他的目光移向Zafrina,然後又到Kate。

Stefan看著Edward。「讀心的大概也不怎麼需要。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如果他們贏了,戰利品豐厚啊。」

「我們永遠也無法再擁有這麼多足以抗衡的力量,你說呢?」

Stefan歎氣。「我不得不同意。那麼這就意味著…」

「意味著,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就必須站在這邊反抗他們。」

「如果我們能重挫他們,甚至只是剝去他們的防禦…」

「那麼,某天,其他人會繼續我們未完成的事。」

「最終,我們漫長的復仇就會得以完結。」

他們閉上眼睛,然後和聲一般地低聲說道。「大概只有這樣了。」

「所以,我們要戰鬥。」Stefan說。

雖然我聽得出他們話語中那些無奈的,自我安慰的復仇之意,但他們對彼此的微笑還是充滿期望的。

「我們戰鬥。」Vladimir同意道。

我覺得這還是件好事;就如Alistair一樣,我也覺得戰鬥不可避免。如果那樣的話,多兩個吸血鬼一起戰鬥還是有用的。但羅馬尼亞人的決意還是讓我有些不舒服。

「我們也會戰鬥。」Tia說,聲音比平常還要嚴肅得多。「我們確信Volturi不會守本分。我們可不想歸順他們。」眼神逗留在她的伴侶身上。

Benjamin大笑,向羅馬尼亞人拋去個頑皮的眼神。「似乎我是暢銷品啊。看來我得為自由而鬥爭了。」

「要說反抗當權者的統治,我可不是第一次了。」Garrett自嘲地說道,走到Benjamin旁邊拍了拍他的背。「反抗壓迫才有自由。」

「我們和Carlisle同一戰線。」Tanya說。「我們會和他一起作戰。」

羅馬尼亞人的這番聲明讓其他人也感覺到明確自己立場的必要。

「我們還沒決定。」Peter說,看著自己嬌小的伴侶;Charlotte的嘴唇不滿意的癟著。看來她已經做好了決定,我很好奇是什麼。

「我也一樣。」Randall說。

「還有我。」Mary跟著說道。

「狼群們會和Carlisle一起戰鬥。」Jacob突然發言,然後笑嘻嘻地加上一句,「我們才不怕吸血鬼。」

「孩子氣。」Peter嘀咕道。

「幼稚。」Randall糾正他。

Jacob輕蔑地大笑起來。

「我也加入Carlisle他們。」Maggie說,從Siobhan鉗子般的手中掙脫出來。「真理是在Carlisle一邊的。我無法忽視這個。」

Siobhan看著她家族裡年紀最小的成員說道,「Carlisle,我不希望最後演變成戰鬥。」她忽略掉了其他人的共同反應,好像自己是唯一這樣想的人。

「我也不希望,Siobhan。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了,」他淺笑道。「也許你該集中精神期盼和平的結局。」

「你知道這沒用的。」她說。

我記起Rose和Carlisle曾經討論過這個Irish家族的首領;Carlisle相信Siobhan有一種能讓夢想成真的微妙而強大的天賦——雖然連Siobhan自己都不相信。

「想一想又沒什麼壞處。」Carlisle說。

Siobhan翻了個白眼。「我該讓結果變成那樣嗎?」她挖苦地說道。

Carlisle大笑起來。「你不介意的話。」

「那麼我的家族就沒必要做出聲明了,不是嗎?」她回應道。「既然根本就不會打起來。」她又把手放到Maggie的肩膀上,把她拉近了些。Siobhan的伴侶,Liam,靜靜地站著,面無表情。

幾乎所有人都被Carlisle和Siobhan之間顯而易見的玩笑弄得很困惑,但他們並沒有繼續表明立場。

這便是戲劇般一夜的尾聲。大家慢慢散開了,有些去捕獵,另一些在Carlisle的書,電視或電腦上消磨著時間。

Edward,Renesmee和我去捕獵,Jacob也一起。

「白癡吸血蟲,」出了屋子以後他自言自語地抱怨道,「自以為高人一等。」

「當你們這些幼稚的孩子救了他們自以為是的命以後他們就沒話說了,不是嗎?」Edward說。

Jake笑著捶了一下Edward的肩膀。「哈哈那是,絕對。」

這並不是我們最後一次捕獵。在Volturi到達前我們還會再出來一次。因為Alice給的時間並不確切,為了保險,我們打算花幾個晚上守在Alice看到的打橄欖球的空地上,畢竟我們知道的只有他們會在積雪時到來而已。我們也不想讓Volturi太靠近鎮子,因為Demetri會帶他們到我們所在的地方。我很好奇他追蹤的到底是誰,如果無法追蹤我的話,我猜就是Edward了。

捕獵時我一直想著Demetri,幾乎沒花什麼心思去注意我的獵物或是在落到堅硬的地面前就融化了的雪花。Demetri注意到他無法追蹤我了嗎?他會怎麼想?Aro會怎麼想?又或者Edward錯了?也許有些東西是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外的,也許是盾上的破綻。我頭腦之外的一切東西都是有弱點的——就像Jasper,Alice和Benjamin能做的那樣,也許Demetri的能力運作地也有些不同。

然後我想到一些東西,突然停了下來,吸得半幹的麋鹿從手裡掉到石頭般的地面上,雪花在麋鹿尚暖的身體周圍幾英吋就融化了,發出滋滋的聲音。我無助地注視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

Edward看到我的反應,趕快跑到我身邊,把自己的獵物扔在一邊。

「怎麼了?」他低聲問道,眼睛掃視樹林,尋找著導致我這種反應的事物。

「Renesmee。」我窒息地說道。

「她剛到那邊樹叢去了。」他寬慰我道,「她的思想和聲音我都聽得到,和Jacob在一起,沒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我在想我的盾——你一直認為它能有所作用。我知道其他人也在希望著我能用它來保護Zafrina和Benjamin,即使一次只能維持幾秒而已。但萬一出問題了呢?如果你們對我的信任就是我們失敗的原因怎麼辦?」

我幾乎都要歇斯底里了,但我努力地控制著自己,不想打擾到Renesmee。

「Bella,這想法是怎麼來的?你能保護自己這當然很棒,但你沒必要為救其他人負責。別這樣困擾自己,沒必要。」

「但如果我什麼都保護不了怎麼辦?」我喘著氣小聲說道。「我做的這些,是有缺陷的,不穩定的,完全無規律可循。也許對Alec根本起不了作用。」

「噓,」他安慰我。「別慌。也別擔心Alec。他和Jane或Zafrina做的沒什麼不一樣,只是種幻覺而已——我都不能進入你的腦袋,他更不能。」

「但Renesmee可以!」我近乎狂亂地說,不住地發出嘶嘶的聲音。「一切都那麼自然,我以前從未對這種現象產生過疑問,就好像是她存在的一部分。但她能直接把思想放進我的腦袋裡,和對其他人那樣做沒什麼兩樣。我的盾是有漏洞的,Edward!」

我焦躁地盯著Edward,等著他承認這個糟糕的真相。他抿著嘴唇,好像在思索著如何組織語言,表情非常放鬆。

「你思考這個問題已經很久了,不是嗎?」我問,感覺自己在這麼明顯的事實前一直像個傻瓜。

他點頭,嘴唇上翹,微笑起來。「自從她第一次碰你。」

我為自己的愚蠢歎了口氣,但他平靜的表情讓我稍微緩和了些。「但這沒讓你困擾?你沒覺得這是個問題?」

「我有兩種見解,其中一個比另一個可能性大很多。」

「先告訴我那個可能性最小的。」

「這樣說吧,她是你的女兒,」他指出,「自然有你的一半血統。我以前不是經常逗你,說你的腦波頻率和其他人不一樣嗎,也許她和你一樣。」

這個理論並沒有說服我。「但你還是可以聽她的思想啊。每個人都聽得到。而且,如果Alec也和我們一樣不同腦波怎麼辦?如果…?」

Edward用手指輕輕按住我的嘴唇。「我考慮過那個。也就是為什麼我說另一種見解可能性大得多。」

我咬緊牙齒等著。

「你記得Carlisle跟我說過的關於Renesmee的話嗎,就在她第一次向你展示她的記憶之後?」

我當然記得。「他說,真是個奇妙的轉折,就好像她能做的和你能做的剛好相反。」
「對。然後我就開始懷疑,也許她也繼承了你的天賦然後將它反過來了。」

我想了想。

「你能將所有人遮罩在外。」他開始說。

「那麼,所有人都無法將她遮罩在外?」我猶豫地接道。

「這就是我的見解。」他說,「而且,既然她能進入你的腦袋,我懷疑地球上沒有什麼盾能隔開她了。這恰好也說明了一些事情,如我們至此所看到的,只要人們允許了她的觸碰,就沒有人懷疑過她呈現的記憶的真實性。再進一步,如果她離得夠近的話,我懷疑根本沒有誰能拒絕她的呈現。那麼如果Aro允許她解釋…」

一想到Renesmee離Aro那貪婪渾濁的眼睛那麼近,我不禁戰慄起來。

「那麼,」他說,輕撫我緊繃的肩膀,「至少沒什麼東西能阻止Aro看到真相。」

「但那真相足以讓他停下嗎?」我小聲說道。

這個問題,Edward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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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最後期限


「要出去?」Edward問,平靜得有些不自然。他把Renesmee抱的更緊了些,貼著臉頰。

「嗯,最後時刻的一點小事情…」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回答道。

他綻出我最愛的那種微笑。「要快點回來我身邊。」

「一直如此。」

我還是開Edward的沃爾沃出去,想著他有沒有在我上次出門後檢查過里程計。他猜出了多少?肯定已經知道了我有個秘密,但他推斷出我不向他透露的原因了嗎?他想到了是因為Aro會知道他知道的一切嗎?Edward肯定是有了自己的結論,所以他才沒有查問我出門的原因。我想他肯定在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讓自己做太多的推測,試圖不去思索我的反常舉動。他把我的古怪行為和Alice離開的那天早上燒書的舉動聯繫起來了嗎?我不敢肯定他是否能做出如此大跨度的推測。

下午如此陰沉,光線暗的就像已經到了黃昏。我在陰鬱的路上行駛著,眼睛注視著厚重的雲層。今晚會下雪嗎?會大到積在地面,呈現出Alice看到的情境嗎?

Edward估計我們大概還剩兩天,然後就要將Volturi他們引到選定的地點去了。

當開車穿過黑暗的樹林時,我想起最後一次到西雅圖的時候。我想我已經知道為什麼Alice會把我引到J. Jenks那個破爛的辦公室去了。因為如果直接去了他那個正規辦公室,我還能知道自己到底該要什麼嗎?如果直接見到了Jason Jenks或是Jason Scott,那個合法律師,我還能發現那些偽造的證件嗎?如果是,那我就不得不走上一條完全沒有好處的路。那破爛的辦公室才是一切的最初線索。

當我忽視那個兩眼放光的侍者,自行把車開進停車點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我說明了預約,走進餐館等待J的到來。雖然我現在的時間如此緊迫地想要回到家人身邊,J似乎還是小心翼翼地保持著他業務的清白。我猜想即使只是把車停在一個黑乎乎的停車點,也會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經。

我在前臺給出Jenks的名字後,那個諂媚的侍者把我領到一間私人小包廂裡,包廂裡壁爐的火正在劈啪地燃燒著。他接下我的象牙色長風衣,我穿來擋住裡面那件Alice風格的無比驚豔的雞尾酒會用緞質晚裝的。其實我不禁有點受寵若驚;我還是沒有習慣被所有人都看作大美女,而以前好像只有Edward這樣看。那侍者結結巴巴地說著讚美的話,晃晃悠悠地退出了房間。

我站在火爐旁等待,手指靠近火焰,想讓它們在等下的禮節性握手前暖和些。並不只是顧及J還不大瞭解Cullen家的事,還為了養成個以後都用得著的好習慣。

有那麼半秒鐘,我想像著把自己的手放進火裡。被焚燒時是什麼感覺呢?

J的到來打斷了我神經質的想法。侍應也接過他的外套,看來並不只我一人為此盛裝打扮。

「很抱歉來遲了。」侍應退出去後J說道。

「沒關係,您很準時,是我來早了。」

他對我伸出手。握手時還是可以明顯感到他比我暖和得多,但這似乎並沒怎麼煩擾他。
「恕我冒犯,但您實在美呆了,Cullen太太。」

「謝謝,J。請叫我Bella吧。」

「不得不說,跟您合作與跟Jasper先生合作的感覺真是差很多。少了很多…壓迫感。」他猶豫地微笑道。

「真的?但我一直覺得Jasper有一種讓人欣慰的儒雅風度啊。」

他的眉毛都擠成一團了。「是那樣嗎?」他仍然明顯的質疑著,卻禮貌地低聲說道。真是古怪,Jasper到底對這人做了什麼?

「您認識Jasper很久了嗎?」

他歎氣,看起來有些不舒服。「我與Jasper先生合作了二十多年,而我的前任,在我之前就已經認識他十五年了…他一直那麼年輕。」J微妙地奉承道。

「對啊,從這點來說,Jasper倒是有些滑稽。」

J輕輕搖了搖頭,好像要甩掉腦袋裡不安的想法。「何不坐下呢,Bella?」

「實際上,我有點趕時間。開車回家還要很長時間。」說著,我從包裡拿出那個裝著他額外報酬的厚厚的白信封,遞給他。

「噢,」他說,語氣裡有些失望,數都沒數就把信封裝進了西裝內袋裡。「我還想稍微跟你聊聊別的事呢。」

「關於什麼的?」我好奇的問。

「好吧,不過我得先把文件給你,確認你滿意否。」

他轉身,把公事包拿到桌上,打開搭扣,取出那個政府規格的馬尼拉紙質信封。

「啊,」我一下就愣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搞明白J腦袋裡的錯誤想法。「噢不是,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無奈的笑道,試著讓他放心。「我只是在為她找一個安全的安身之所,最近可能有些不好的事會發生在Edward和我身上。」

他垂下眼臉,「你是在為什麼事做準備嗎?」 面紅耳赤,抱歉地說,「好吧這並不關我的事。」

血液衝上他的腦袋,充斥著他敏感的皮膚。我很慶倖——就如平常一樣——自己和其他普通的新生兒不一樣。撇開他的違法行徑不說,J確實是個好人,但這差點讓他喪了命。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歎氣道。

他皺起臉。「那麼,祝您好運。請別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親愛的,但是…如果Jasper先生向我問起做在檔上的那些名字的話…?」

「你當然可以馬上告訴他。我很高興能讓Jasper知道我們的交易。」

我的真誠好像讓他緊張的情緒稍微舒緩了些。

「太好了。」他說,「那麼現在我還能有榮幸說服您跟我共進晚餐嗎?」

「不好意思,J。我真的趕時間。」

「那麼下次吧,願您平安快樂。如果Cullen家還有別的什麼事的話儘管找我吧,Bella。」

「謝謝你,J。」

我帶著我的違法證件離開了,J在背後目送著我,一臉憂慮又遺憾的表情。

回去的時候快了很多,天已經很黑了,於是我關掉前燈就這樣直接飆車回家。到家的時候,車庫裡大部分的車已經不在了,包括Alice的保時捷和我的法拉利。那些傳統的吸血鬼都到盡可能遠的地方解決他們的飢渴去了。我努力讓自己不要考慮那些夜間狩獵,想起那些受害者們的慘狀我就直哆嗦。

只有Kate和Garrett還在前廳裡,開玩笑似的在討論動物血的營養價值。我猜可能Garrett已經試著以素食者的方式去捕獵過了,並且發現那並不容易。

Edward肯定是帶Renesmee回家睡覺去了。那麼毫無疑問,Jacob呆在小屋旁的樹林裡。我其餘的家人一定也是去狩獵了,也許是跟Denali家的其他人同行。

這樣說的話,我就可以在這房子裡幹我自己的事情了。於是我馬上把握機會行動了起來。

我先找到了需要的書包,一個黑色皮質小背包,應該是Alice平時拿來當錢包用的,剛好小到Renesmee背起來合適。然後進入Alice和Jasper的房間,輕手輕腳地走到壁櫥那。可以聞得出,這麼長時間以來我是第一個到這房間的人,也許就是從他們離開的那天晚上開始。

接著我從他們的壁櫥裡偷拿了些錢,大概是美國人均年收入的兩倍多。現在要在這房子裡挪用款項,大概就是這裡最不被注意了吧,畢竟這房間讓所有人難過。我把錢放進背包,將裝有護照和身份證的信封蓋在上面,然後坐在Alice和Jasper的床邊,無奈地看著那包毫無意義的東西,這竟是我為救自己的女兒和好朋友所唯一能做的事情。我頹然地向床柱倒去,痛恨自己的無能。

我還能為他們做些別的嗎?

我垂著頭愣愣地坐在那兒,直到一個想法終於出現在腦海中。

如果…

如果到時Jacob和Renesmee能安全的逃脫,也就是說Demetri已經死了。這是每一個倖存者繼續活下去的希望,包括Alice和Jasper。

那樣的話,何不讓Alice和Jasper去幫助Renesmee與Jacob?如果他們成功地團聚了,Renesmee將得到可想的最好的保護。這沒什麼不可能。但事實是,Jake和Renesmee是Alice預知的盲點。要怎樣才能讓Alice找到他們呢?

思索了一會兒,我走出房間,穿過大廳進入Carlisle和Esme的套間。和往常一樣,Esme的桌上整齊的摞著高高的一堆設計圖與計畫表。桌面上擺著個很多分格的架子,其中一格裡面裝滿了文具。我拿出一張白紙和一支鋼筆。

整整五分鐘,我都一直盯著那乳白色的紙張,集中精神思考。Alice看不到Jacob和Renesmee,但能看到我。我想她應該能看到這一幕,並強烈地希望她剛好有空注意我。

緩慢地,謹慎地,我在紙上用大寫字母寫出了「RIO DE JANEIRO(里約熱內盧)」。

裡約似乎是最好的目的地,離這夠遠,而且據目擊者稱,最後一次看到Alice和Jasper就是在南美。到那時,雖然我們逃跑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卻面臨著更為嚴重的問題。Renesmee謎一般的未來,她的急速的成長。無論如何,那時他們已經在南美了,那麼接下去就是Jacob的,很可能也是Alice的工作了,來解開Renesmee的謎題。

我又一次垂下頭,咬緊牙齒,突然抽泣起來。不繼續跟我在一起,對Renesmee來說是更好的選擇。但現在,僅是想像著分別,就讓我如此痛徹心扉地想念著她。

深呼吸過後,我將紙條塞進了背包最底下的口袋裡,Jacob應該很快能發現。

然後我交叉手指。感謝上帝,雖然Jake的高中不教葡萄牙語,至少他在選修課裡是學過西班牙語的。

那麼現在,一切就緒,就等著關鍵時刻的到來。

整整兩天,Edward和Carlisle都守在Alice看到Volturi的空地上,就是去年夏天和Victoria的新生兒軍隊戰鬥的地點。我在想,這地點對Carlisle來說一定有著強烈的重複感。而對我,一切都是新的。這一次,我將和Edward,以及我的家人們站在一起。

Volturi大概只會追蹤Edward或是Carlisle。我很好奇,他們會不會對自己的獵物沒有逃跑而感到驚訝。這會讓他們警戒起來嗎?我很難想像能讓Volturi都警戒起來的狀況。

雖然Demetri無法追蹤我——運氣好的話——我還是與Edward呆在一起。這是必然的,因為我們可能只剩幾個小時共度的時間。

Edward和我並沒有特意的道別,我甚至想都沒想過。那幾個字意味著一切的終結,就好像是在我們美好生活的手抄本的最後一頁寫上THE END。所以我們沒有道別,而是緊緊靠在一起,肌膚相親。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不會單獨面對。

我們在幾碼地後為Renesmee支起帳篷,這就更像去年那個與Jacob一起度過的寒冷的一天了。從去年六月開始發生的改變巨大得簡直令人無法相信。七個月前,我們三個能和平相處看起來還完全不可能,畢竟始終是三種不同的生命。但現在,一切都完美的平衡著。現實是如此諷刺,彷彿我們費勁心思的將拼圖拼在一起,只是為了等待最後的毀滅。

新年前夕的前一天晚上開始下雪,雪花再也不是融化在堅硬的地表了。Renesmee和Jacob睡覺的時候——我很驚訝Jacob打鼾那麼響都沒把Renesmee弄醒——地上就可以開始積雪,然後慢慢變成了厚厚的雪層。太陽升起的時候,Alice預見的情景終於出現了。Edward和我手牽著手,在耀眼的銀白色雪地上對視著,誰也沒有說話。

清早的時候,其他人也集合完畢了,從他們的眼睛就可以看出已經準備就緒——一些金黃,一些緋紅。我們集合不久,就聽見狼人們在樹林裡移動的聲音。Jacob從帳篷裡出來,離開睡夢中的Renesmee,加入了他們。

Edward和Carlisle將大家調整成鬆散的線形陣型,我們的證人們站成一排簡直像是藝術館展覽。

我一直站在遠處等著Renesmee醒來。醒後,我幫她穿上了兩天前就精心挑好的衣服,鑲有荷葉邊的可愛溫順的小外套,同時也結實得不會有任何磨損——即使是騎著一匹狼穿過幾個國家。在外套外讓她背上了那個黑色皮質小背包,裡面裝著檔、錢、線索,以及給她和Jacob、Charlie和Renee的愛心字條。她很強壯,這個小包不會造成她的負擔。

當看著我臉上痛苦掙扎的表情時,Renesmee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但卻什麼也沒問。她已經大致猜到了原因。

「我愛你,」我對她說,「甚於一切。」

「我也愛你,媽媽,」她回答,握住脖子上的吊墜盒,現在裡面裝著她、Edward和我的一張小合照。「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在我們的心中,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我糾正道,聲音幾乎和呼吸一樣輕。「但是今天,你可能不得不離開我。」

Renesmee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把手放上我的臉頰。那無聲的「不」比真正喊出來還要震撼。

我極力忍住哽咽,肺裡像積滿了淚水。「你能答應我嗎?求你了寶貝?」

她更加用力地按著我的臉。無聲地問,為什麼?

「我不能告訴你,」我小聲說,「但你很快會明白的,我保證。」

在腦海中,我看見Jacob的臉。

我點頭肯定,然後拿開她的手指。「別想太多,」我在她耳邊輕語道,「在我叫你逃跑前不要對Jacob說,好嗎?」

她這次明白了,點了點頭。

然後,我從衣袋中拿出最後一樣關鍵物品。

當時在收拾Renesmee行李的時候,一道出乎意料的閃光吸引了我。彷彿是一道希望之光,照在了架頂那個從未碰過的角落裡的古老而精緻的珠寶盒上。我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那是什麼,不禁哆嗦了一下。在拼起Alice給的所有線索之後,我根本無法對和平解決產生希望。但現在,我問自己,何不來個友好的開始呢?反正也沒什麼壞處。所以,其實在我心中還是有那麼一點希望的——盲目的希望——因為我竟然爬上架子,把Aro給我的結婚禮物拿了下來。

現在我將粗粗的金鏈子從脖子上解開,覺得那顆巨大的鑽石重得幾乎要把我的肺烙出個洞來了。

「好漂亮,」Renesmee小聲讚歎道,雙手環住我的脖子。我將她抱緊貼著臉頰,為她在脖後扣上項鍊的扣子,然後把她帶出帳篷來到空地上。

我到達的時候,Edward揚了下眉毛,似乎有些驚訝,但顯然我和Renesmee沒有。他用手臂緊緊擁住我們,許久,然後深深地歎了口氣,鬆開了。Edward的眼中沒有一絲離別的意思。也許相對他顯露出來的樣子,在經過生命逝去的一些事情後,他還隱藏著比我們更多的希望。

Renesmee敏捷地攀到我背上好讓我的雙手空出來,我們各就各位。我站在那條由Carlisle、Edward、Emmett、Rosalie、Tanya、Kate和Eleazar組成的戰線的幾英尺後。Benjamin和Zafrina緊挨著我;盡全力保護他們是我的任務,他們是我們最好的進攻武器。如果Volturi變成了看不見的一方,即使只是一小會兒,也將徹底顛覆局勢。

Zafrina的表情兇猛地緊繃著,Senna在她旁邊簡直一模一樣。Benjamin坐在地上,手掌按著地上的泥土,小聲抱怨著一些不利的狀況。昨晚他在草地邊緣那些天然的、現在被雪覆蓋的土堆上佈置了大量卵石。這雖然無法對吸血鬼造成傷害,但卻足夠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證人們排列在我們兩邊,其中一些站得稍近些——表示了他們關係的親近。我注意到Siobhan閉著眼睛,全神貫注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她不是在逗Carlisle玩吧,在試著讓那個和平解決的夢想成真?

背後的樹林裡,隱藏的狼人們都已經準備就緒;我們只聽得到他們粗重的喘息及心跳聲。

烏雲滾滾而來,光線昏暗得讓人分不清到底是早晨還是下午。Edward張大眼睛四處探查著,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看到這場景——第一次是Alice看到的時候。這場景預示著Volturi的到達。我們只剩最後幾分鐘甚至幾秒鐘了。

所有人都振奮了下精神。

那匹巨大的紅棕色Alpha狼從樹林裡走出,立在我旁邊;在這種危險時刻遠離Renesmee肯定已經讓他受不了了。

Renesmee伸出手撚著他巨大肩膀上的長毛,身體隨之放鬆。Jacob的陪伴讓她稍微放鬆了些,我也一樣。因為只要Jacob和Renesmee在一起,她就是安全的。

Edward頭也沒空回地後退著向我靠近。我伸出手臂好抓住他的手。然後十指緊扣。

又一分鐘滴答流逝了,我發現自己正不受控制地竭力聽著那即將出現的聲音。

突然Edward緊繃起來,咬緊牙關低聲咆哮,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們的北邊的樹林。

我們都隨他看過去,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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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殺戮慾望


他們以一種壯觀的姿態來臨,更帶著一種美。

他們以一種嚴格且正式的隊形走來,一起移動,但又不像是行軍;他們保持著完美的同步性從樹林中出現——以一種抑鬱的,不可破壞的陣型。宛如在離白雪地面幾英吋的地方盤旋著,如此平滑的前進。

最外層的環形防線是灰色的,繼而每層身體的顏色由外向內逐漸變深,直到陣列中心最深的黑色。每張臉都被斗篷覆蓋在陰影中。他們雙腿摩擦的微弱聲音像音樂一樣規則,是一種沒有躊躇感的複雜撞擊。

由於某些我沒有看到的指示——或者也許根本沒有什麼指示,只是由於成千上萬的練習——隊形明顯的合攏了。儘管這些顏色的變化顯得隊形的動作好像花朵在綻放。但他們的步態過於方整和強硬,以致於難以如此比喻——這更像打開了一把摺扇,優雅但生硬。那些穿灰色斗篷的人影向翼側分散,同時,衣著略深的部分向前湧入中央,每一個動作都彷彿有著嚴密的管制。

他們的行進如此緩慢而審慎,不慌不忙,沒有緊張感,沒有焦慮。這是一種給人戰無不勝之感的步伐。

這幾乎與我的噩夢一模一樣。唯一缺少的就是我夢裡那些充斥著惡意的快感和貪婪慾望的表情。到此為止,Volturi家族都由於過分遵守紀律而沒有任何情感流露出來,也沒有對在此等待他們的我們這群與他們相比看上去更像是突然瓦解且毫無準備的吸血鬼以及站在我們之中高大的狼們表現出任何驚訝或不安。

我忍不住開始盤算起人數,即使不算那兩個徘徊在最遠處的穿黑色斗篷的我認定是妻子的人——她們所在的受保護的位置表明她們不會參與戰鬥——他們剩下的32人仍比我們多。我們之中只有19人參與戰鬥,還有另外7個等著看我們被摧毀。甚至算上那10頭狼。Volturi家族仍能幹掉我們

「紅衫軍來了,紅衫軍來了。」(redcoat?)Garrett詭秘的對自己咕噥著,然後暗笑了一下,他向Kate滑進了一步。

「他們還是來了,」Vladimir向Stefan耳語道。

「妻子們,」Stefan嘶嘶地輕聲回復道,「全部的守衛,他們所有人一起,幸好我們沒有在Volterra身上下功夫。」

然而接下來,就像Volturi家族還嫌自己人數不夠多似的。在他們緩慢而莊嚴的前進過程中,更多的吸血鬼跟著他們進入了這片空地。

這些似乎源源不斷湧來的吸血鬼們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剛好與Volturi家族那些呆板的紀律相反。一開始,當他們看見我們這支出乎他們意料在此等待著的隊伍時,他們有一些驚訝甚至焦慮。但這種擔心很快就平息了,因為他們有壓倒性的人數優勢和銳不可當的Volturi勢力的維護。於是,他們的表情又回到為我們驚奇之前的樣子。

他們的表情如此明顯,讓人很容易明白他們的心態。這是一幫氣勢洶洶的烏合之眾,專門煽風點火,現在被奴役來「主持公正」。直到我讀懂這些表情,我才完全意識到吸血鬼世界對不死的非人類孩童的態度……

很明顯,這群混雜渙散的人——總共超過40個吸血鬼——是Volturi家族自己的見證人。我們被處死以後,已經被剷除,Volturi家族做到了絕對公正無私。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看上去似乎不僅期待見證這一刻,更想幫忙把我們大卸八塊,燒成灰燼。

我能體會到與我同樣的想法在周圍瀰漫,絕望使空氣變得沉重,前所未有的壓抑感幾乎將我推倒在地。

對面有一個吸血鬼似乎不想屬於任何一派,我發現Irina正在兩夥人之間猶豫著,在其他人當中顯得很與眾不同。Irina恐懼的眼神牢牢地鎖在身處第一排的Tanya身上。Edward發出了低沉而狂熱的一聲低吼。

「Alistair是對的。」他低聲向Carlisle說。

我看見Carlisle疑惑的看著Edward。

「Alistair是對的?」Tanya低聲問。

「Caius和Aro他們是來破壞和強佔的,」Edward幾乎無聲的回答,以便只有我們才能聽見,「他們已經有很多策劃好的鋪設了,如果Irina的指控最終是失敗的,他們也會找出其他理由來責難我們,但是他們現在看見了Renesmee,所以他們對自己的行動很樂觀。我們仍然要準備反抗他們策劃出的其他指控。但首先他們必須得停下來聽關於Renesmee的事實,」然後,他用更低的聲音說,「當然,他們根本不想聽。」

Jacbo輕輕出了一聲奇怪的口哨。

然後,過了2秒鐘,對面的隊伍出乎意料的停止了前進,完美統一的進行曲變成了沉寂。Volturi家族完美的紀律沒有打破,他們一致的完全靜止在那裡,在離我們100碼左右的地方站住了。

我聽見越來越近的強烈的心臟跳動聲,就在我身後兩側。我冒險用眼角瞥向左右兩側,想弄清是什麼阻止了Volturi家族的前進。

狼群加入了我們。

在我們參差不齊的陣線兩側,狼群伸長的雙臂互相拉著擴散開來。我用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注意到狼群裡不僅有10隻狼,有一些是我認識的,還有一些新面孔。他們中有16隻狼整齊的分佈在我們周圍,加上Jacbo的話有17只,從他們的高度和過大的爪子看來,很明顯這些新加入的狼都非常非常年輕。我意識到其實早就該料到,有這麼多吸血鬼出現在附近,浪人數量的急增是必然的。

更多的孩子遭受了變成狼人的命運,我正在懷疑為什麼Sam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突然明白他別無選擇。如果他的種族裡有任何幾個站在我們這邊,Volturi家族一定會搜尋剩餘的狼,他們用整個族群的性命來冒險站在這裡支持我們。

然而我們註定會輸。

我突然變得狂躁起來,進而感受到一股幾乎想大開殺戒的暴怒,之前的深切絕望頓時無影無蹤。微弱的發紅的光照亮了我前面那些黑影。我只想找個機會衝上去,把我的牙齒深深地插進他們的身體,撕扯下他們的胳膊,然後堆起這些屍體燒成灰燼。我如此的狂怒,我想要在他們活生生被炙燒的火堆旁翩翩起舞,在他們灰燼悶燒時放聲大笑。我的嘴唇情不自禁的咧開,從身體最深處至喉嚨發出了一聲低沉而殘暴的咆哮,我意識到我的嘴角展現出一個微笑。

除我之外,Zeffrina和Senna也附和著我低沉的嘶吼。Edward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了,告誡我保持謹慎。

Volturi家族那些籠罩在陰影中的臉在很大程度上盡力保持著冷漠,只有兩雙眼睛是絕對的完全沒有感情。在正中央處Aro和Cauis手指輕碰,停在那裡估測我們的能力。全體士兵都停下來等待大開殺戒的命令。他們倆雖然沒有對視,但很明顯他們在交談。Marcus儘管觸碰著Aro的另一隻手,但似乎並沒有加入交談,他的表情並不像士兵們那樣無意識,但也近乎空虛,就像我以前見到的一樣,他表現出十足的煩躁。

Volturi家族那些證人把身體傾向我們,眼睛憤怒的盯著我和Renesmee,但他們仍站在樹林邊緣,與Volturi的士兵們保持著寬闊的安全距離。只有Irina緊緊地盤旋在Volturi家族後面,離那兩個金髮白皮膚,眼睛像有一層隔膜的年長女人和那兩個魁梧的保鏢只有幾步遠。

有一個穿著深灰色斗篷的女人站在Aro的身後,我不能確定,但看上去她的確在觸碰他的背,這就是另外一個防禦者Renatan嗎?我像Eleazar一樣懷疑她是否能擊退我。

但我不會白白浪費生命嘗試著去接近Caius和Aro,我有更重要的目標。

現在我開始在陣線中搜尋他們倆,並且很容易的在陣列中央附近找到了那兩個嬌小的穿深灰色斗篷的人。Alec和Jane明顯是士兵中最小的兩個成員,站在Marcus和Pemetri之間,他們那滴水不漏的表情如此圓滑,穿著除元老的純黑色之外最深色的斗篷。Vladimir曾稱他們為女巫。她們的能力是Volturi家族進攻的基石,是Aro收集品中的珍寶。

我的肌肉放鬆下來,毒液在我口中積聚。

Aro和Caius陰鬱的眼睛掃視著我們的戰線。Aro的目光一次一次的掃視著我們的臉,尋找著某個不在這兒的人,我讀懂了他臉上的失望,懊惱使他抿緊嘴唇。

在這種情況下,我對Alice的逃離感到萬分欣慰。

隨著這種停滯氣氛的時間越來越長,我聽見Edward的呼吸加速了。

「 Edward?」Carlisle緊張的低聲問。

「他們在猶豫如何下手,他們正在掂量,選擇主要目標——我,當然還有你,Eleazar,Tanya,Marcus在辨識我們之間的聯繫有多強大,並尋找弱點。羅馬尼亞人的出現使他們有些煩躁,他們為那些不瞭解的新面孔擔憂。尤其是對Zafrina和Senna,自然還有狼人,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敵多我少』的情況,所以停下來了。」

「我們人數更多?」Tanya不相信的低聲問。

「他們沒算上他們的見證人,」Edward停了一下,「他們對士兵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和幫助,Aro只是樂於有一些觀眾。」

「我現在應該去說話嗎?」Carlisle問。

Edward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說:「這將是你唯一的機會。」

Carlisle挺直了肩膀,從我們的防禦陣線向前走了幾步。我不喜歡他像這樣毫無保護的孤軍奮戰。

他張開雙臂,舉起雙手,像打招呼一樣。「Aro,我的老朋友,有100多年沒見了吧。」

雪白的空地有很長一段時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我能感受到Edward聽到Aro對Carlisle話的評估時內心翻滾著的壓力,這種張力隨著時間在加劇。

然後Aro從Volturi隊伍的中心向前走出來。防禦者Renata就像手指尖縫在了Aro的長袍上一樣,跟隨他一起移動著。Volturi軍隊第一次做出了反應——整條戰線都開始咕噥,他們的眼眉陰沉的低下來,齜牙咧嘴,一部分人甚至做出向前蹲伏的動作(準備攻擊)。

Aro向他們舉起一隻手,「安靜。」

他又向前邁了幾步,頭歪向一側,他那溫順的眼神閃爍著好奇。

「說得好,Carlisle。」他用微弱的聲音低語,「他們好像誤以為你jihe的軍隊想要殺死我和我親愛的夥伴們。」

Carlisle擺擺手,把右手伸向他,彷彿他們之間沒有相隔100碼那麼遠似的,「你必須來觸摸我的手,以便知道我從未那麼打算過。」

Aro瞇起了狡猾的雙眼:「但是面對你做的這一切,親愛的Carlisle,你的意圖究竟還有什麼關係呢?」他皺了皺眉,臉上掠過一絲悲傷的陰霾——我分辨不出那傷心是真實還是假裝的。

「我從沒違反過你來這兒要懲治我的那條法律。」

「那麼就走到旁邊去,讓我們來懲治那些該負責的人吧。說實話,Carlisle,今天沒有什麼比留下你性命更能令我欣慰的了。」

「沒有人違反過法律,Aro,讓我來解釋。」Carlisle又一次伸出手。

Aro還沒來得及回答,Caius迅速移到了Aro身邊。

「你為自己製造太多沒有意義和不必要的規章制度了(?),Carlisle。」這位白頭髮的元老輕聲說,「我們如何能容忍你阻止我們摧毀這樣一個真正的大ma fan呢?」

「沒有什麼觸犯了法律,你聽我說——」

「我們看見那孩子了,Carlisle!」Caius咆哮著,「別把我們當傻瓜。」

「她不是非人類,也不是吸血鬼。給我點時間,我能很容易地證明——」

Caius打斷了他,「如果她不是一個禁物,那你為什麼糾結這麼一大堆人來保護她?!」

「他們只是證人,Caius,就像你帶來的那些人一樣。」Carlisle指了指樹林邊緣那群憤怒的人,他們中有些人回以不滿的低吼,「這些朋友都可以告訴你關於這孩子的事實,或者你只需要看一眼她,Caius,看她臉上的血管內流動著的屬於人類的血液。」

「假的!」Caius怒氣衝衝的說,「那個告密的在哪?讓她過來!」他四處伸長脖子直到發現Irina正在妻子們後面徘徊。「你!過來!」

Irina不理解的注視著他,她的臉就像還沒有從一個可怕的噩夢中完全清醒一樣,Caius不耐煩的打了個響指,妻子們高大的保鏢之一來到了Irina身邊粗魯地戳她後背。Irina眨眨眼,然後迷茫的慢慢走向Caius,她停在離Caius若干碼以外的地方,眼睛始終盯著姐妹們。

Caius走近她,突然給了她臉上一巴掌。儘管不可能有肉體上的傷害,但這個動作使Irina顯得非常卑微,就像看著某人踢一條狗。Tanya和kate同時發出了低吼。

Irina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她的眼神終於集中在Caius身上。他用尖利的手指指向Renesmee——她正緊緊靠在我身後,手指仍糾纏在Jacbo的毛髮裡。Caius在我憤怒的目光下徹底漲紅了,Jacbo的胸腔中發出一聲咆哮。

「這就是你見過的那個孩子嗎?」Caius詢問道,「明顯不僅僅是人類的那個?」

Irina凝視著我們。從進入空地以來第一次抬頭打量Renesmee,她偏了一下頭,臉上佈滿了疑惑。

「怎麼樣?」Caius咆哮著。

「我……我不確定……」她語調困惑。

Caius的手抽動著,彷彿還要打她似的。「你什麼意思?」他冷酷的低聲問。

「她和那時不一樣了,但我覺得是同一個孩子,我的意思是,她變了,好像比我那次見到的長大了一些,但是——」

Caius突然齜出的牙齒中爆發出憤怒的喘息,Irina話沒說完就中斷了。Aro迅速來到Caius身邊,把手放在他的肩頭,制止了他。

「鎮靜點,兄弟。我們有時間處理這個,別急。」

Caius慍怒地背向Irina。

「現在,親愛的,」Aro溫柔,媚人的低聲說,「你想說什麼來著,告訴我們。」他把手伸向這個已經完全嚇懵了的吸血鬼。

Irina猶豫地接過了他的手,他只拉了她5秒鐘。

「明白了嗎,Caius?」他說,「你看,這樣得到我們想要的很簡單。」

Caius沒回答。Aro用眼角瞥了一下他的觀眾們,那群烏合之眾,然後用把頭轉向Carlisle。

「現在我們的手頭似乎有個謎,看起來這個孩子真的長大了。不過Irina對這孩子的最初印象可是個非人類,不可思議。」

「那正是我想要解釋的,」Carlisle說。我從他聲音的變化中猜出來他寬慰了一點,這次停歇寄託了我們全部的微弱的希望。

我沒有感到一絲寬慰。我幾乎暴怒的麻木了,等待著Edward之前說過的「他們策劃好的鋪設」。

Carlisle又一次伸出了他的手。

Aro躊躇了一下。「我寧願從更貼近這個故事的某人那裡聽到解釋,我的朋友,我錯誤的認為你不是這次違反法律的始作俑者了嗎?」

「沒有人違反法律。」

「但由於也許有人破壞了,我一定要聽到全面的事實,」Aro輕柔的聲音強硬起來,「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從你的天才兒子那得到證據。」他向Edward的方向點了點頭,「由於這孩子正緊靠著他(Edward)新生的吸血鬼愛人,我認為Edward一定參與其中了。」

他當然想要Edward,一旦他能進入Edward的頭腦,他就能知道除我之外的每個人的想法。

Edward飛快的親了一下我和Renesmee的額頭,沒有對視我的雙眼,然後穿過了覆滿白雪的場地。路過Carlisle時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聽到背後傳來一聲低泣——Esme的恐懼爆發了。

我眼中的那片籠罩在Volturi軍隊裡的紅光更亮了,我不能忍受Edward獨自穿過雪白的空地——但我也不能容忍讓Renesmee再靠近我們的敵人一步。這兩種對立的需要幾乎撕裂了我。我全身緊繃的呆在那,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被這種矛盾產生的壓力壓碎了。

Edward越過我們兩隊之間的中點,當他更接近Volturi家族那一邊時,我看見Jane露出了微笑。

那是個得意的淺笑。我感到極度狂躁,甚至比狼人加入這場註定失敗的戰爭時引發的我的憤怒殺意更為強烈,我能嘗到翻湧在舌尖的狂怒,——這種瘋狂像一股力量十足的浪潮在我體內奔騰不息。我肌肉緊繃,下意識的行動了。我用盡心底的全部力量拋出我的防護盾,像標槍一樣投向了幾乎不可能達到的廣闊範圍——是我達到過的最遠距離的十倍。我的喘息由於努力而充滿憤怒。

保護盾像一朵輕柔但堅固的蘑菇雲,翻滾著十足的威力從我體內爆發出來,它像活物一樣律動著——我從頂點到邊緣都感受得到它的存在。

Carlisle挺直了肩膀,從我們的防禦陣線向前走了幾步。我不喜歡他像這樣毫無保護的孤軍奮戰。

他張開雙臂,舉起雙手,像打招呼一樣。「Aro,我的老朋友,有100多年沒見了吧。」

雪白的空地有很長一段時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我能感受到Edward聽到Aro對Carlisle話的評估時內心翻滾著的壓力,這種張力隨著時間在加劇。

然後Aro從Volturi隊伍的中心向前走出來。防禦者Renata就像手指尖縫在了Aro的長袍上一樣,跟隨他一起移動著。Volturi軍隊第一次做出了反應——整條戰線都開始咕噥,他們的眼眉陰沉的低下來,齜牙咧嘴,一部分人甚至做出向前蹲伏的動作(準備攻擊)。

Aro向他們舉起一隻手,「安靜。」

他又向前邁了幾步,頭歪向一側,他那溫順的眼神閃爍著好奇。

「說得好,Carlisle。」他用微弱的聲音低語,「他們好像誤以為你集合的軍隊想要殺死我和我親愛的夥伴們。」

Carlisle擺擺手,把右手伸向他,彷彿他們之間沒有相隔100碼那麼遠似的,「你必須來觸摸我的手,以便知道我從未那麼打算過。」

Aro瞇起了狡猾的雙眼:「但是面對你做的這一切,親愛的Carlisle,你的意圖究竟還有什麼關係呢?」他皺了皺眉,臉上掠過一絲悲傷的陰霾——我分辨不出那傷心是真實還是假裝的。

「我從沒違反過你來這兒要懲治我的那條法律。」

「那麼就走到旁邊去,讓我們來懲治那些該負責的人吧。說實話,Carlisle,今天沒有什麼比留下你性命更能令我欣慰的了。」

「沒有人違反過法律,Aro,讓我來解釋。」Carlisle又一次伸出手。

Aro還沒來得及回答,Caius迅速移到了Aro身邊。

「你為自己製造太多沒有意義和不必要的規章制度了(?),Carlisle。」這位白頭髮的元老輕聲說,「我們如何能容忍你阻止我們摧毀這樣一個真正的大麻煩呢?」

「沒有什麼觸犯了法律,你聽我說——」

「我們看見那孩子了,Carlisle!」Caius咆哮著,「別把我們當傻瓜。」

「她不是非人類,也不是吸血鬼。給我點時間,我能很容易地證明——」

Caius打斷了他,「如果她不是一個禁物,那你為什麼糾結這麼一大堆人來保護她?!」

這片靈活有彈性的組織(汗 實在不知怎麼譯)不再有反彈回來的意思了,在這前所未有的力量出現的一刻,我明白了從前那些保護盾的反彈來自於我心底深處看不見的自衛心理,我下意識的不想讓它(保護盾)走出身體。現在我僅是稍稍集中一下注意力就毫不費力的釋放了我的保護盾,並讓它輕鬆的迅速擴散到足有50碼開外的地方。我感覺它像另外一組緊繃的肌肉,絕對服從於我的意願。我推動著它,儘量把它塑造成一個又尖又長的橢圓形。這堅固有韌性的保護盾之下的一切突然都成為了我的一部分——我感受得到這些覆蓋之下的生命力像明亮發熱的光點和令人眼花繚亂的火光一樣圍繞著我。我盡力把保護盾推向空地,直至感受到Edward耀眼的光芒也在我的保護之下,我才釋然舒了口氣。我定在那兒,收緊這新生的肌肉,使一層薄如蟬翼卻堅不可摧的「掛簾」緊緊包裹著Edward,阻擋在他和敵人之間。

這些僅發生在一秒鐘之內,Edward仍在走向Aro,一切都完全不同了,但除我之外沒人注意到這巨變。我的口中爆發出一聲駭人的大笑,我感覺到其他人的注視,看見Jacbo轉了轉烏黑的大眼睛,像覺得我瘋了一樣盯著我。

Edward在離Aro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了,我感到一陣懊惱——儘管有這個能力,但我不應該阻止他們之間「交談」,這次交涉是我們一切準備工作的關鍵:讓Aro聽我們講述故事的真相,雖然近乎痛苦,我還是勉強拉回了我的防護盾,使Edward再次暴露在危險中。我收回了想大笑的情緒,全心全意的關注著Edward,如果有人對他不利,我隨時準備第一時間保護他。

Edward傲慢的抬起下巴,像授予(Aro)某項重大榮譽一樣把手伸向Aro,Aro似乎很滿意Edward的態度,但不是所有人都這麼高興,Renata焦躁不安的站在Aro的陰影裡,Caius緊皺的眉頭深得使他那像紙一樣,半透明的皮膚看上去好像永遠都會留下抹不掉的折痕。小Jane露出牙齒,她旁邊的Alec眼睛瞇起來集中了注意力。我猜他跟我一樣準備為突發狀況行動。

Aro毫不遲疑的走向Edward——實際上他又有什麼可怕的呢?那些穿灰色斗篷的笨重的影子——像Felix一樣肌肉發達的士兵們——離他們只有幾碼遠。Jane的燃燒本領能把Edward摔倒在地,在極度痛苦中掙扎,Alec能在Edward還沒像Aro邁近一步前就把他弄得又聾又瞎。沒有人知道我有阻止他們的能力,甚至連Edward也蒙在鼓裡。

Aro平靜的微笑著拉起Edward的手,他的雙眼立刻緊閉起來,繼而在大量消息(來自Edward)的衝擊下隆起了肩膀。

每一個秘密的想法,每一個策略,每一次頓悟和見解——Edward上個月聽在耳裡記在心上的所有事情——現在都呈現於Aro的腦中。還有更早的——Alice的每一次預見,我們家庭的每個祥和的時刻,Renesmee頭腦中的每一個畫面,我與Edward之間的每一次觸碰(或者愛撫……)與相吻……現在那些也全都被Aro瞭解到了。

我沮喪的低吼著,保護盾被我的憤怒攪得動盪不安,它不停的變換著形狀並在我們周圍收緊。

「放鬆,Bella。」Zafrina悄悄對我說。

我咬緊牙關。

Aro仍在繼續全神貫注於Edward的記憶中,Edward也低著頭,他一邊回想著Aro想要從他頭腦中得到的一切並聽取Aro對這些事的回應。他脖子上的肌肉一邊緊緊地鎖著。

這場雙人但並不公平的交談持續的太久,以至於士兵們都開始煩躁不安。直到Caius嚴厲的咆哮著讓他們安靜,對方陣線裡貫穿的竊竊私語聲才停止。Jane不能自已般緩慢地在一旁走動著,Renata的表情由於苦惱而僵硬著。有那麼一會,我檢測到Renata那強大的保護盾似乎是那麼的戰戰兢兢和無力,雖然她對Aro很重要,但我保證她絕不是個戰士。她的工作只是保護而不是戰鬥,她根本不喜歡血腥。我知道雖然我是個新手,但如果與她對峙的話,我會擊敗她。

我重新注意到Aro突然挺直了身體,眼睛猝然睜開。他們倆的表情都驚惶而謹慎。Aro沒有鬆開Edward的手。

Edward的肌肉非常輕柔的放鬆下來。

「明白了嗎?」Edward問道,他那天鵝絨一般的嗓音如此平靜。

「是的,我確實明白了,」Aro應允著,令人驚詫的是他聽上去好像被逗笑了,「我懷疑從神到人都沒有哪兩個能彼此明白的如此透徹了。」

那些一絲不苟恪守紀律的士兵們與我一樣帶著懷疑的表情。他仍沒放開Edward的手。Edward緊張的站姿多半是由於Aro依舊在讀取他的思想。

Edward沒回應。

「我能見見她嗎?」Aro懇切的問——帶著突如其來的熱忱和興趣,「我在過去的幾百年裡從來沒想像過有這種事存在,這將為我們的歷史添上多麼光輝的一筆啊!」

「這是什麼意思,Aro?」Caius在Edward沒來得及回答前就怒氣衝衝的問。這個問題是我迅速地把Renesmee拉進懷中,充滿防護性的把她抱在胸前。

「某些你難以想像的東西,我能幹的朋友。考慮一下吧,我們想要發表的評判不能適用啦。」

Caius對他的話發出了詫異的噓聲。

「平靜,兄弟。」Aro溫和的告誡他。

這本該是好消息——這是我們一直期待的話,我們一直認為不可能出現的暫時緩解——Aro聽取了真相,他承認沒有人破壞法律了。

我的目光牢牢的盯著Edward,看見他背上的肌肉繃緊了。我在腦海中重放了Aro讓Caius考慮的指示,明白了這其中的暗示。

「你能介紹我和你女兒認識嗎?」Aro又問了Edward一遍。

Caius不是唯一一個輕聲反對這意想不到的要求的人。

Edward不情願的點了點頭。Renesmee已經爭取過來那麼多人(喜歡她)了,Aro總是表現得如長老中的領袖,如果他支援她,其他人還怎可能與我們作對?

Aro仍緊握著Edward的手,回答了一個我們所有人都沒聽到的問題。

「我認為在這種情形下,這樣一個妥協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我們在中間見面。」

Aro鬆開了他的手。Edward回頭向我們走來。Aro跟著他,一隻胳膊隨意的搭在Edward的肩膀上,就像他們是最要好的朋友——時刻與Edward的皮膚保持著接觸。他們穿過草地走向我們這邊。

全部的士兵都預備起步跟在他們後面,Aro看也沒看就抬起一隻手。

「停下,我親愛的夥伴們,實際上如果我們和平一些,他們根本就沒打算傷害我們。」

士兵們比之前更公然的做出了反應,他們咆哮著,嘶嘶的表示著kangyi,但仍留在原地。Renata向Aro貼得更緊了,她緊張的嗚咽著。

「主人。」她咕噥著。

「別擔心,親愛的,」他回答說,「一切都很好。」

「也許你該帶幾個侍衛過來,」Edward建議,「這樣他們會更放心一點。」

Aro點點頭,好像他自己本該想到這個聰明的想法似的。他打了兩個響指:「Felix!Demetri!」

這兩個吸血鬼立刻出現在他身旁,看上去與我上次見到他們時一模一樣,都有著高大的身軀和深色的頭髮。Demetri像劍舌一樣結實而瘦削,Felix想鐵棍一樣笨重而充滿威脅。

他們五個停在雪地正中。

「Bella,」Edward呼喚道,「把Renesmee帶來……再加幾個朋友。」

我深吸了一口氣,由於不情願而身體發緊。對於把Renesmee帶去衝突中心這個意見……但我相信Edward,即使Aro想對此策劃任何陰謀詭計,Edward都會知道的。

「Jacbo?Emmett?」我平靜的問。Emmett,因為他萬死不辭;Jacbo,因為他絕不能容忍留下來。

他倆都點了點頭,Emmett笑了笑。

我在他倆的伴隨下穿過了場地。我聽到對面的士兵們對我的選擇發出怨言——很明顯,他們不相信狼人。Aro抬起手,又一次揮手平息了他們的kangyi。

「你的同伴很有意思嘛。」Demetri對Edward咕噥著。

Edward沒理他。但是Jacbo牙齒間迸發出一聲低吼。

我們在離Aro還有幾碼遠的地方停下來。Edward敏捷的從Aro胳膊下鑽出來,飛快的來到我們中間,拉起了我的手。

雙方面對面沉默的站了一會兒,然後Felix低聲向我打了個招呼。

「又見面了,Bella。」他一邊趾高氣揚的笑著,一邊用餘光緊緊追隨著Jacbo的一舉一動。

我不自然的向這個如山一般高大的男人笑了笑,「嗨,Felix。」

Felix輕聲笑了笑,「你看起來不錯,挺適合作吸血鬼的。」

「謝謝恭維。」

「不客氣,不過很遺憾……」

他漸漸打住了話頭,但我不需要像Edward那樣,就能猜出他想說的——很遺憾我們馬上就要殺死你了。

「是的,很遺憾,不是嗎?」我呢喃著。

Felix眨眨眼。

Aro對我們的交談沒放在心上,他入迷的歪著頭:「我聽得見她奇特的心跳,」他用音樂般抑揚頓挫的音調說,「我聞得到她奇特的氣味,」然後他迷濛的目光轉向我:「實際上,Bella,你是非人類中最不平凡的一個,」他說,「彷彿你天生就是這塊料。」

我點點頭,作為對他的奉承的感謝。

「喜歡我的禮物嗎?」他盯著我脖子上的項鍊問。

「很漂亮,謝謝你如此慷慨。也許我早該回一封致謝信。」

Aro輕輕笑了笑,「那只是我的一點小意思,我認為它也許會很稱你的新面孔。看來確實如此。」

聽到Volturi軍隊中心傳來一聲低吼,我隔著Aro的肩頭掃了一眼。

嗯,看上去Jane對於Aro送我禮物這件事不太高興。

Aro清了清喉嚨,重新拉回了我的注意。「我能見見您的女兒嗎,親愛的Bella?」他甜甜的問。

我提醒自己,這是我們一直希望的。我由於內心過於掙扎是否該把Renesmee帶過去,只慢慢向前走了幾步。我的保護盾像斗篷一樣飄在身後,繼續保護著剩下的親人,但Renesmee現在卻暴露在危險中。這令我恐懼,似乎做了錯事。

Aro見到我們,臉上閃爍著光芒。

「她真的很完美,」他呢喃著,「與你和Edward那麼相像,「又突然提高了嗓音:「你好,Renesmee。」

Renesmee迅速看了看我,我點點頭。

「你好,Aro。」她用銀鈴般的高音彬彬有禮的回答。

Aro的眼睛出神的盯著。

「怎麼回事?」Caius從後面低聲問。他似乎為沒有被主動告知原委而發怒了。

「半人半吸血鬼,」Aro一邊仍然癡迷的注視著Renesmee,一邊向Caius和其他士兵宣告,「她是這個新生吸血鬼(Bella)仍是人類之軀時孕育並產下的。」

「不可能。」Caius嘲笑的說。

「那你認為他們能愚弄得了我嘍,兄弟?」儘管Aro的表情帶著十足的戲謔,但Caius還是畏縮了一下。「你聽到的心跳聲也是騙局嗎?」Caius眉頭緊蹙,彷彿Aro紳士般的問題給了他沉重的打擊。

「鎮靜下來,認真點兒,兄弟。」Aro告誡他,仍滿臉堆笑的望著Renesmee。「我知道你喜歡自己所謂的判斷,然而對於這個出身獨特的小傢伙,沒什麼評判可言。學無止境啊,學無止境!我知道你不像我一樣熱衷於收集史料,但是容我把這樣一個令我驚奇萬分的不可能載入史冊吧。我們來這兒只是為了審判,並懷著對背信的朋友們的傷心——但是看看吧,相反,我們得到了什麼?一個關於我們自身和我們能力的一個新的重大瞭解。」

他向Renesmee伸出一隻手發出邀請,但這並非她想要的。她從我懷裡向外靠去,盡力向上夠,想讓指尖觸碰到Aro的臉。

Aro沒有像其他大部分(接受過Renesmee思想的)人一樣對Renesmee的行為表現出過分震驚。他已經習慣於接受來自他人,比如Edward的思想與記憶的流入了。

他笑意更濃了,滿意的驚歎著。「太棒了。」他輕聲說。

Renesmee重新趴進我懷裡。她的小臉上佈滿了嚴肅。

「可以嗎?」她問他。

他露出了紳士般的笑容,「我當然根本不想傷害你的親朋好友們,Renesmee寶貝。」

Aro的聲音如此充滿深情且令人安慰,甚至連我也暫時被欺騙了。不過我立刻聽到Edward牙關緊咬,更遠的後面,Maggie對這謊言也發出了憤怒的噓聲。

「我懷疑…」Aro突然深思熟慮的說,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大家對他前一句話的那些反應。

「不是那樣的。」Edward說道。之前那謹慎的中立態度在他嚴厲的語調中蕩然無存。

「只是隨便的一個想法。」Aro邊公然的打量著Jacbo邊說。接著,他的目光緩緩地移向在我們身後的兩排狼人。無論Renesmee給他看過了什麼,可以肯定的是,他突然開始對狼人感興趣了。

「他們不屬於我們,Aro。他們並不像你認為的那樣服從我們的命令。他們之所以在這兒是出於他們自願的。」

Jacbo充滿威脅的咆哮著。

「但他們看上去與你非常親近,」Aro說,「甚至對你的伴侶和家人都是那麼的,忠誠。」他輕輕地吐出了這個詞。

「他們的使命是保護人類,Aro,那使得我們彼此可以和平共處,但與你們很難。除非你們重新審視自己的生活方式。」

Aro輕聲笑了笑,「只是隨便的一想,」他重複道,「你完全明白那是怎麼回事,我們當中沒人能完全控制自己潛意識的慾望。」

Edward不以為然的做了個鬼臉,「這些我當然明白,同時,我也很清楚那些純粹的和有背後目的的想法之間的區別。你想的那件事永遠不可能,Aro。」

Jacbo巨大的頭顱轉向Edward,從齒縫間傳出一聲輕微的哀嚎。

「他想耍詭計讓你們成為……看門狗。」Edward輕聲回答。

短暫的死寂後,從整個狼群傳出的撕心裂肺的怒吼響徹廣闊的空地。

一聲命令口吻的急促咆哮——我猜是Sam發出的,雖然沒回頭看——使這些抱怨聲戛然而止,陷入一種不祥的平靜。

「我認為那回答了我的問題,」Aro又一次大笑起來,「這群傢伙已經做出了選擇。」

Edward低吼著向前傾,我緊緊抓住他的胳膊,疑慮著到底Aro怎樣的想法會使Edward反應如此憤怒。與此同時,Felix和Demetri一起擺出了伏擊的姿勢。Aro又一次擺手阻止了他們。於是他們三人,包括Edward,又全部恢復了之前的站姿。

「太多問題要討論了,」Aro帶著一種商人氣十足的語調,「太多東西需要決定了,如果你們和那些狼人士兵們能准許的話——我親愛的Cullen夥伴們——,我得與我的兄弟們商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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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詭計

      

       我能感覺到親朋好友們所站之處發出一縷縷耀眼的光芒——如果加以練習的話,我應該可以辨認出他們各自不同的特點,我已經瞭解了Edward那最為明亮的光芒。那些籠罩著他們的光斑周圍的空間難住了我,在這些地方,保護盾內並沒有任何實體,如果Volturi家族某些狠角色轉進了這些空子,進入我的保護盾內,那其他人就全遭殃了。我認真的將這彈性盾甲拉近,感覺額頭都皺了起來。Carlisle是最遠的一個,我一寸一寸的小心收緊保護盾,儘量使它按Carlisle的身形包裹著他。

       我的保護盾看上去很合作的樣子,緊抱著他。當Carlisle站到離Tanya更近的地方時,它也一同伸展著,並包住他的光芒收緊。

       奇跡般的,我用力拉扯著更多來自盾甲的千絲萬縷,是他們全部緊緊包圍著我們自己人模糊的身形。保護盾順從的緊貼著大家,跟隨每個人移動。

       這些僅用了一秒鐘。Caius仍在深思熟慮。

       「狼人,」他終於嘟囔出一句話。

       我突然驚恐的發現大部分狼人都不在我的保護之下。我正要把他們也拉入盾甲,突然驚奇的發現自己仍能感受到他們的光芒。我好奇的再次把保護盾收緊,直到隊伍最遠邊界處的Amun和Kebi也和狼人一起處於保護盾之外,他們的光芒一離開盾甲就消失了,不再有那種新奇的光圈。但狼人們仍閃爍著明亮的光焰——至少半數如此,嗯……我又把保護盾向外擴張開,Sam一進入覆蓋區,所有的狼人就又一次籠罩在燦爛的光芒中。

       他們的心靈感應一定比我想像的還要緊密,一旦Alpha(狼群首領的代稱)在我的盾甲之下,那麼其他狼人也都全部如他一樣處在保護之中。

       「唉,兄弟……」Aro痛苦的回應Caius的論述。

       「你也要為對面的聯盟辯護嗎,Aro?」Caius詢問道,「月光之子(The Children of the Moon,指狼人)歷來就是我們的仇敵,我們已經在歐亞把他們幾乎趕盡殺絕,然而Carlisle居然鼓勵與這群窮凶極惡的畜生建立親近的關係——毫無疑問,他是想推翻我們,以便更好的保護他那畸形的生活方式。」

       Edward大聲的清了清喉嚨。Caius怒視著他,Aro用一隻纖長的手摀住自己的臉,彷彿為Caius的話羞愧不已。

       「Caius,現在是中午,」Edward強調,他指著Jacbo:「很明顯,這才不是什麼『月光之子』,他們與你那遠在世界另一邊的敵人毫無瓜葛。」

       「你生了一個異形在這兒。」Caius明顯是惱羞成怒,反咬一口。

       Edward咬了咬牙,然後平靜的回答:「他們甚至不是狼人,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Aro可以為你解釋一切。」

       不是狼人?我疑惑的看了Jacbo一眼,他巨大的肩膀抬了抬又放下——一個聳肩,他也不明白Edward的意思。

       「親愛的Caius,如果你早告訴我你的想法,我就會警告你避免進入這種窘迫的僵局。」Aro嘟囔著,「儘管這些傢伙以為自己是狼人,但實際上他們並不是。更準確的說,他們應該叫『變形人』(shape-shifter),選擇變成狼形純粹是個偶然。第一次變形可以成為熊,鷹或者豹,這群傢伙確實與月光之子無關,他們純粹從父輩那裡繼承了這種本領,這是遺傳的——與真正的狼人通過咬人感染來持續物種的方式是不同的。」

       Caius惱怒的瞪著Aro,表情看上去更像帶著一種——對背叛的指責。

       「但他們知道我們的秘密了。」他直截了當的說。

       Edward似乎對這個指責早有準備,但Aro搶著接過了話頭:「他們是我們超自然世界裡的一部分,兄弟,也許比我們還需要保守秘密,他們幾乎不可能曝光我們。謹慎點,Caius,似是而非的斷言對我們沒好處。」

       Caius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他們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我想我明白Aro謹慎的措辭背後隱藏的指示,虛假的指控對拉攏和說服雙方正在持觀望態度的目擊者沒有幫助。Aro正在告誡Caius進入下一計畫,我懷疑這兩個長老間之所以有著如此顯而易見的分歧——Caius不願意觸碰Aro分享自己的想法——是因為Caius不像Aro那樣在意面子上那些冠冕堂皇的假像,前提是對Caius來說,即將來臨的殺戮遠比保持一個好名聲更重要。

       「我要跟報信那人談談。」Caius突然宣佈。他轉而瞪著Irina。

       Irina並沒在注意Aro與Caius的談話。她的臉痛苦的扭曲著,眼睛牢牢盯著正在對面排隊等死的姐妹們。從表情上很明顯可以看出她對自己的指控後悔萬分。

       「Irina!」Caius咆哮著,很不高興自己得主動喊她。

       她驚恐萬分的抬頭看著他。

       Caius打了個響指。

       她猶豫不決地從Volturi部隊邊緣走回Caius面前。

       「所以看起來你的指控相當錯誤了。」Caius發話了。

       Tanya和Kate緊張的向前傾過去。

       「對不起,」Irina呢喃著,「我應該先弄清楚看到了什麼,但我當時沒想到……」她無助地向我們這邊比劃了一下。

       「親愛的Caius,她當時只匆匆看了一眼,而且這事兒這麼古怪離奇,你如何能指望她猜對些什麼呢?」Aro問,「我們中的任何人都會像她這樣胡思亂想的。」

       Caius朝Aro擺擺手指,讓他別插嘴。

       「我們都知道你犯了個大錯,」Caius粗暴的說,「我想談談你的動機。」

       Irina緊張的等待他說下去,重複道:「我的動機?」

       「是的,你之前來此偵查Cullen他們家的動機。」

       「你不喜歡Cullen一家人,是嗎?」

       她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Carlisle的臉。「是的,我不喜歡。」她承認。

       「因為……?」Caius慫恿她繼續。

       「因為這群狼人殺了我的朋友,」她輕聲說,「Cullen家的人卻不准我為他報仇。」

       「這群變形人。」Aro溫和地更正。

       「所以Cullen家的人同變形人一起與我們自己人作對——甚至與朋友的朋友作對。」Caius總結道。

       我聽見Edward壓著嗓子發出一聲幹嘔。Caius正在自己的小名單上核對,試圖尋找一個站得住腳的指控。

       Irina繃緊了肩膀:「那就是我的想法。」

       Caius又頓了一下,然後循循善誘:「如果你想對變形人的所作所為做一個正式的申訴——還有關於Cullen家的人包庇他們的惡行——,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他略帶殘酷的微笑著,等待Irina繼續給他提供指責我們的藉口。

       也許Caius根本不瞭解真正的家庭——是一種建立在相愛而非功利之上的關係,抑或他高估了復仇心的威力。

       Irina連忙挺直肩膀,猛地抬起下巴。

       「不,我對狼人和Cullen一家沒有什麼可申訴的。你們今天來這兒是為了摧毀一個非人類的孩子,事實證明,根本不存在什麼非人孩子。這是我的錯,我負全責,但Cullen一家是無辜的,你們沒理由再賴在這兒了。我很抱歉。」她對我們說,然後把臉轉向Volturi的目擊證人們:「這兒沒有任何罪行,你們也沒有什麼正當的理由再待在這裡了。」

       她一邊說,Caius一邊抬起了手。他手裡有一個奇怪的金屬物件——裝飾華麗,精心雕琢。

       這是Caius的一個指示,那回應如此之快,以致於我們都只能不敢相信、瞠目結舌的看著它發生,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一切就都結束了。

       三個Volturi士兵迅速跳上前去,Irina便混淆於他們灰色的斗篷之中。同時,一聲尖銳刺耳的叫聲撕破了空地的上空。Caius滑進那片灰色的混戰中心,繼而那淒慘而令人毛骨悚然的長聲尖叫突然爆發,驚人地化作漫天散落的火星和熊熊燃噬的火舌。那三個士兵立刻從這突如其來的恐怖景象之中回歸到佇列原來的位置,仍舊完美的排成筆直的一列。

       Caius獨自站在Irina正在燃燒的殘屍旁,手裡的金屬物件仍在向她葬身的火堆中噴射著一股濃密的火焰。

       隨著哢噠一聲輕響,Caius手中發射出的烈火戛然而止。Volturi家族後面那群亂哄哄的目擊者之中起伏著一陣陣急促艱難的喘息。

       我們驚恐萬分以至於鴉雀無聲,知道死亡會以銳不可當的疾速來臨是一回事,而真正見識到它的發生卻又是另一回事。

       Caius冷酷的微笑著:「現在她已經為自己的行為負全責了。」

       他的目光閃向我們前排,迅速的落在Tanya和Kate僵直的身體上。

       這時我明白了,Caius從來就沒有低估過真正的家人之間的緊密聯繫。這是一個花招,他根本沒想要Irina申訴,只是想要她的反抗,以便找到一個幹掉她的藉口,並向這種一觸即發的燒灼的濃霧中扔了一根火柴,引燃了那瀰漫在空氣中的暴力與血腥。

       這種壓抑的平靜比鋼絲上的大象更搖搖欲墜,一旦戰爭爆發,就不可阻止,甚至要持續擴大到某一方全軍覆沒。(全軍覆沒的)會是我們,Caius知道。

       Edward也知道。

       「阻止她們!」Edward大喊,一邊跳過去抓住Tanya的胳膊——她正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盛怒哭嚎著發瘋一般撲向正在微笑的Caius。她掙脫不開Edward,直到Carlisle也緊緊用雙臂鎖住她的手腕。

       「太晚了,」他對正在掙扎的Tanya急促的解釋著,「別衝上去中了Caius的詭計!」

       Kate更是難以控制自己,她像Tanya一樣失去理智般的尖叫著,持續這種盲目的攻擊會把我們都送上死路。Rosalie離她最近,但Rose還沒來得及夾頭抱緊她,她就粗暴的掙脫開了,Rose跌倒在地。Emmett衝上去抓住Kate的胳膊把她撂倒,然後跌跌撞撞地向回拖她,但是他膝蓋一軟,Kate又連滾帶爬的掙扎著站起來,看上去好像誰也阻止不了她。

       Garrett也撲向她,又一次把她摁倒在地,將兩人的胳膊牢牢絞在一起,並用雙手鎖緊自己的手腕。我看見他的身體由於Kate的拚命掙扎而顫抖著,瞳孔幾乎縮回了腦仁兒裡,但是仍沒有鬆開Kate。

       「Zafrina!」Edward喊道。

       Kate的眼神開始變得空洞,尖叫也變成了嗚咽,Tanya也停止掙扎。

       「快把視力還給我!」Tanya嘶嘶的說。(Zafrina有能讓人暫時失明的能力,剛才Edward喊她就是為了讓她行動,使Tanya和Kate平靜下來)

       絕望之下,我只能盡全力精益求精,把我的保護盾環繞著每個人的星火收的更緊,一邊謹慎的從Kate身上剝離,一邊嘗試著包裹好Garrett,使他們之間隔離著一層薄薄的膜(以防Kate誤傷Garrett)。

       現在Garrett把Kate摁倒在雪地上,他又能掌控自己的行動了。

       「如果我讓你起來,你還會把我撞倒嗎,Katie?」他輕聲問。

       她咆哮著回應,仍在盲目的張牙舞爪。

       「聽我說,Tanya,Kate,」Carlisle低沉而緊張的說,「復仇現在救不了她了,Irina不想讓你們這樣送死,想想你們在幹嘛——如果你們攻擊了他們,我們所有人都死定了。」

       Tanya悲傷地弓起背,無助的靠進Carlisle懷裡。Kate也平靜下來。Carlisle和Garrett繼續用過於急迫而不像安慰的話撫慰著她們。

       我注意到那些來自注視的沉重,它們在剛才的一片混亂中壓迫著我們。我用餘光看到Edward,甚至Carlisle和Garrett也和大夥一樣重新回到了負責守衛的位置。

       來自Caius的目光最為沉重,他對雪地裡糾纏的Kate和Garrett怒目而視,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神情。Aro也在以一種有史以來他個人最強烈的懷疑表情注視著他們,他知道Kate的本事,他從Edward的記憶中瞭解了她的天賦。

       他明白現在都發生了些什麼嗎——他直到如今我的保護盾已經遠比Edward瞭解的它更強大、更精細了嗎?抑或他認為Garrett學過一種獨門的防禦本領(對Kate)嗎?

       我注意到那些來自注視的沉重,它們在剛才的一片混亂中壓迫著我們。我用餘光看到Edward,甚至Carlisle和Garrett也和大夥一樣重新回到了負責守衛的位置。

       來自Caius的目光最為沉重,他對雪地裡糾纏的Kate和Garrett怒目而視,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神情。Aro也在以一種有史以來他個人最強烈的懷疑表情注視著他們,他知道Kate的本事,他從Edward的記憶中瞭解了她的天賦。

       他明白現在都發生了些什麼嗎——他直到如今我的保護盾已經遠比Edward瞭解的它更強大、更精細了嗎?抑或他認為Garrett學過一種獨門的防禦本領(對Kate)嗎?

       Volturi不再紀律嚴明的專心站著了——他們向前俯下身,隨時準備在我們進攻的時刻發起反擊。

       在他們後面,43個目擊證人帶著與進入空地時截然不同的表情,困惑變成了疑慮。Irina閃電一般的毀滅動搖了他們所有人,她何罪之有呢?

       要不是因為Caius指望通過快點除掉Irina的方式來轉移大家對他魯莽行事的注意力,Volturi的目擊證人們就會一直對事情的究竟蒙在鼓裡。我偶然看到Aro的一瞥,他的表情暴露出一閃而過的惱火——他想要觀眾,但現在嚴重地事與願違。

       我聽見Stefan和Vladimir在小聲交談,對Aro的不舒心暗中幸災樂禍。

       Aro很明顯一心想保住羅馬尼亞人給他戴上的清白的帽子。但我不相信Volturi家族會僅僅為了保護名聲而放我們一命,殺了我們之後,他們當然會為了保持名譽而把那群目擊證人滅口。我突然對那群被Volturi家族找來觀看我們死刑的陌生人產生一種莫名的遺憾,Demetri也會把他們趕盡殺絕的。

       為了Jacbo和Renesmee,為了Alice和Jasper,為了Alistair,也為了這些不知死活的陌生人,Demetri必須得死。

       Aro輕輕拍了拍Caius的肩膀:「Irina已經為對這孩子做出的錯誤證詞接受了懲罰。」這一定就是他們的藉口了,他繼續說:「也許我們該回到眼前的棘手問題上了?」

       Caius站直了身體,表情又變得冷酷無情,他眼神空洞地盯著前方,這表情是我莫名地覺得他像是剛剛得知自己被降了級。

       Aco快步走向前,Renata,Felix和 Demetri自發地跟著他。

       「為了更詳盡,」他說,「我想跟你們的幾個證人談談,這是程式上的要求,你們瞭解的。」他輕蔑地擺擺手。

       這時同時發生了兩件事:Caius緊緊盯著Aro,那若有若無的殘忍微笑又浮現在臉上,Edward發出了憤怒的嘶嘶聲,他的雙拳握得如此之緊,以至於手指關節裡的骨頭彷彿都要撐破他那鑽石般堅硬的皮膚了。

       我急切的想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Aro離得太近了——足能聽見我們最輕微的呼吸聲。我看見Carlisle緊張的瞟了一眼Edward的臉,然後自己也變的表情僵硬起來。

       雖然Caius已經愚蠢的犯了一個低級錯誤——企圖通過莫須有的指控和不慎重的盲目嘗試來點燃戰爭的導火索,但Aro一定也想出了一個更為有效的策略。

       Aro像鬼魂一樣飄過雪地,停在距我們戰線最西邊末尾的Amun和Kebi十碼遠的地方。附近的狼人們憤怒的豎起鬃毛,但仍堅守著自己的位置。

       啊!Amun,我來自南方的鄰居!」Aro熱情洋溢的說,「你很久沒來拜訪我了。」

       Amun緊張地一動不動,身旁的Kebi也像雕塑一樣:「時間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我從不在意它的流逝。」Amun幾乎不動嘴唇的回答。

       「確實如此,」Aro同意道。「但也許你有其他的原因沒來見我?」

       Amun沒吱聲。

       「把新手們組織起來可是相當耗時的活兒,這個我完全瞭解。我很高興自己有其他的方法打發無聊,更樂於見到你的新夥伴們相處得如此融洽,我十分渴望能與他們認識一下,也相信你們一定很快會來主動拜訪我的。」

       「當然。」Amun回答。他的語調如此冷漠,以至於難以區分出是否帶有一些恐慌或諷刺的色彩。

       「歐,好啦,我們現在達成一致啦!多麼美好啊,不是嗎?」

       Amun表情空洞的點點頭。

       「但不幸的是,你來此的理由卻不這麼令人愉快。Carlisle讓你來作證?」

       「是的。」

       「你為他證實些什麼呢?」

       Amun仍舊不帶感情的回答:「我仔細觀察了這個備受爭議的孩子。證據確鑿,她明顯不是一個非人類的孩子——」

       「也許我們得咬文嚼字一下,」Aro打斷了他,「現在好像有新的分類方式了。對於『非人類孩子』,你理所當然認為是那種被咬後變成吸血鬼的人類孩子。」

       「是的,我正是這個意思。」

       「你對這孩子還觀察到什麼其他的了嗎?」

       「跟你從Edward腦子裡看到的那些差不多——她是他親生的,她會成長,會學習。」

       「行了,行了,」Aro別樣的親切口吻裡摻雜著一絲不耐煩,「但是僅就你來這兒的幾周內,你發現了什麼?」

       Amun皺了皺額頭:「我發現她成長得……特別快。」

       Aro微笑著:「那你認為應該允許她活下來嗎?」

       不止我一個人發出了嘶嘶的不滿聲——我們這邊的一半人都同樣憤慨。空氣中瀰漫著怒火中燒的低沉的滋滋聲,甚至從湖邊的草地上,也傳來來自Volturi家族一少部分目擊者的同樣的聲音。Edward向回退了一步,約束性的用一隻手扣住我的手腕。

       Aro沒去管那些抱怨聲,但Amun卻心神不寧的東張西望。

       「我不是來此做判決的。」他推諉道。

       Aro輕輕笑了笑,「只是聽聽你的意見。」

       Amun抬起了下巴:「我沒從這孩子身上看出來什麼危險,她學的比長的快。」

       Aro沉思著點點頭。過了一會,他轉過臉去。

       「Aro?」Amun喊他。

       Aro轉過頭:「什麼事,朋友?」

       「我已經提供了證詞,這兒似乎沒我什麼事了,我和我朋友現在想離開。」Aro熱情的微笑著:「當然可以,很高興我們剛才小談了一下,相信我們馬上就會再次見面的。」

       Amun點了一下頭,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他明白這赤luoluo的威脅。他碰了一下Kebi的手臂,然後兩人便一起飛奔向草地南面的邊緣,消失在樹林中。我知道他們一定會跑上一陣兒才敢停下來。

       Aro又沿著我們的陣線竄回了最東邊,他的護衛們緊隨其後。他停在高大魁梧的Siobhan面前

       「你好,親愛的Siobhan,你還是那麼美麗動人。」

       Siobhan點點頭,等他繼續。

       「你呢?」他問,「你也要像Amun剛才那樣回答我嗎?」

       「是的,」Siobhan說,「但我也許還得加幾句——Renesmee懂規矩,她對人類毫無危險——甚至比我們做的還好,她從沒表現出任何有威脅的跡象。」

       「你能認為完全沒有威脅嗎?」Aro冷靜的問。

       Edward咆哮著,喉嚨中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

       Caius陰鬱的紅眼睛頓時明亮起來。

       Renata衝出來護著她的主子。

       Garrett放開Kate讓她向前走了一步,忽視了此時的Kate正提醒他注意的手勢。

       Siobhan慢慢的回答:「我好像沒明白你的意思。」

37.詭計(2)


          Aro輕盈的退回去,面對著剩下的士兵們。Renata,Felix和Demetri如影隨形的跟著他。

       「沒人違反法律,」Aro用一種和解的語調宣佈。但我們每個人都聽得出他話裡有話——即將提出一個限制條件。我盡力憋回喉嚨裡那團正在張牙舞爪想連同我的反抗一起嘶吼出來的怒火,我把這滿腔的憤怒推入我的保護盾,使它更加厚實,確保每個人都在保護之中。

       「法律沒有被破壞,」Aro重複道,「但是,這是否就可以推斷出沒有危險呢?不。」他紳士的搖搖頭,「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對此番話唯一的回應便是愈演愈烈的緊張氣氛,站在我們這邊最週邊的Maggie慍怒的搖著頭。

       Aro深思熟慮的走動著,看上去更像是沒有腳踏實地地在飄動,我注意到他在緩緩靠近自己的衛兵防衛圈。

       「她是獨一無二的……徹底地,難以置信地獨特,摧毀一個如此可愛的小東西是多麼的浪費啊,尤其是我們還可以從中學到這麼多東西……」他歎了口氣,佯裝不願意繼續說下去,「但是她對我們有危險,有著不可被輕易忽視的危險。」

       沒有人回應他的主張。在死一般的寂靜中,Aro繼續著那彷彿自言自語的獨角戲。

       「隨著人類的進步,科學成為人類的信仰,掌控著他們的世界,我們卻因此而越來越遠離他們的發現,這是多麼的令人啼笑皆非啊。但儘管我們由於他們對超自然世界的不相信而越發自由,他們仍有足夠的能力依靠科技力量——當然如果他們想要的話——對我們造成相當嚴重的威脅,甚至摧毀我們一部分人。」

       「幾千年以來,我們不僅為了安全而保守秘密,更為了自由和舒適。在最近的這個混亂而狂暴的世紀裡,人類發明了很多甚至能威脅到我們非人類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現在我們的處境純粹是像現實中的神話一樣——保護自己,免遭那些脆弱的獵物們給予我們的傷害。

       「這個令人驚異的孩子」——他抬起手彷彿要拍Renesmee的肩膀,雖然他此時已站回Volturi家族的陣列裡,離她足有40碼——「我們充其量不過瞭解了她的潛力——並完全確定她能永遠的保守我們生存的秘密,但是我們根本不知道她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她的父母正為她那不可預見的未來而飽受擔憂和畏懼。我們不瞭解她會長成什麼。」他停下來,先看了看我們這邊的目擊者們,又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自己的證人們。他的聲音天衣無縫的偽裝出一種痛心疾首之情。

       他盯著自己的目擊者們,又開口道:「只有已知的才是安全的,只有已知的才是可以容忍的,而未知的事物總是存在著……一種難防的風險。」

       Caius的笑容更加邪惡了。

       「你說的有點過分了,Aro」Carlisle淒涼地說。

       「鎮靜,朋友。」Aro以一貫溫文爾雅的表情和聲音微笑著:「我們都別急燥,先全面的觀討一下這個問題。」

       「我能提一個可供探討的方面嗎?」Garrett向前又邁進了一步,用低沉的聲音請求。

       「遊牧者。」Aro點頭應允了。

       Garrett揚起下巴,他注視著草地盡頭,直接面向那群正混亂擠成一團的Volturi目擊證人們說道:

       「我和其他人一樣接受了Carlisle的請求,來此作證。」他說,「對於這個孩子來說,沒有什麼作證的必要,我們都親眼見到了她的情況。」

       「我在此也見證到了一些其他的事,你們。」他指向那群謹慎的吸血鬼,「我認識的兩個——Makenna,Charles,——還有看得出你們中很多人也都和我一樣是流浪遊牧的人,本不被任何因素羈絆,所以請對我接下來的話認真思考一下吧。」

       「這些德高望重的貴族們並非如他們所說的那樣是來此做評判的。我們懷疑了那麼久,現在終於水落石出了。他們被Irina誤導來此,卻為他們的行動準備了一個有理有據的藉口。如各位所見,現在他們正為了完成自己真正的任務而繼續尋找各種不可信的藉口,絞盡腦汁的為實現真實目的而編造理由,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摧毀這個家庭。」他指著Carlisle和Tanya。

       「Volturi家族來此想除掉他們認定的對手們。看著Cullen這家人金色的眼睛,你們也許也和我一樣感到驚訝,的確,他們難以理解。但這些德高望重的Volturi人卻從Cullen家與眾不同的選擇(即選擇吃素)背後看出了某樣東西——他們看到了權力。」

       「我見識到了Cullen這家人的團結——我是說家人而非團體。這群與眾不同的有著金黃色眼睛的人摒棄了他們真正的天性,但是反過來他們得到了更珍貴的回報,也許高於純粹的對慾望的滿足?這幾天,我對他們進行了小小的研究,並發現這家人緊密團結的根本原因——也就是使他們可能做到任何事(如食素)的因素——是他們熱愛和平並甘願為之犧牲的特性。如各位所見,這兒沒有存在於這個在野蠻的長期內部矛盾中起起伏伏的南方家族之中的那種攻擊性,沒有任何統治他人的企圖,並且Aro比我更瞭解這一點。」

       我一邊聽著Garrett的譴責,一邊注視著Aro的表情,緊張的等待著他的回應。但Aro只帶著一種饒有興趣的禮貌,就像在等待一個亂發脾氣的孩子自己意識到沒人注意他那些表演。

       「當Carlisle告訴我們即將發生的事情時,他向我們所有人保證他並非召集我們來此作戰。這些目擊證人」——Garrett指向Siobhan和Liam——「同意作證,用她們的出席來緩和Volturi軍隊的進攻,以便Carlisle能有機會陳述事實。」

       「但是我們當中有人懷疑」——他的眼神閃向Eleazar——「Carlisle能否僅用事實就足以打住那些所謂的裁決。Volturi家族來此的目的到底是保護我們種族的秘密,還是維護他們自己的權利呢?他們是來摧毀一個非法的生命,還是來滅亡一種生活的方式呢?他們會滿意這個危險僅僅變成一個誤會嗎?抑或他們會乾脆拋掉評判的偽裝,強加罪名呢?

       「我們已經得知了全部問題的答案,從Aro的謊言中聽出來——我們中有一個人擁有確鑿的分辨謊言的能力——從Caius此時的熱切獰笑中看出來。他們的衛兵只是一種沒頭腦的武器,只是他們主子用來獲取統治權力的工具。

       「所以現在出現了更多的問題,你們必須要回答的問題:誰統治了你們,我自由的遊牧者同胞們?除了自己的意願之外,你們還得服從於誰的?你們是自由的選擇著自己的道路,還是被Volturi家族主宰著生活方式?

       「我來此作證人,我留下來戰鬥。Volturi根本不關心這孩子的死活,他們追求的只是我們自由意志的死亡。」

       他轉過身,面對著那群Volturi長老:「所以來吧。我說的!別再費心讓我們聽那些捏造的所謂合理觀點了,像我們一樣誠實地面對你們真實的目的吧。我們要捍衛自由,你們要不要攻擊,現在就選擇吧,好讓那些目擊證人們見證你們在此爭論的真正話題。」

       他又一次面向Volturi的目擊證人們,眼神探視著每張面孔。他們的表情證實了他話語的威力。「你們也許想加入我們。如果你們認為Volturi家族會讓你們活著傳述今天這件事,那就大錯特錯了。我們也許都會死——」他聳了聳肩——「但另一方面來講,也許不會,也許我們比他們認為的更勢均力敵,也許Volturi家族今天真的是棋逢對手。然而無論怎樣,我向你們保證——一旦我們淪陷,你們也死定了。」

       他回到Kate的身邊,結束了這番慷慨激昂的演說,然後身體馬上傾向前半蹲著,準備迎接對面的進攻.

       Aro微笑著:「非常精彩的演講,我的革命黨人朋友。」

       Garrett仍保持著防衛姿勢,「革命黨人?」他咆哮著,「我要向誰起義,能問問嗎?你是我的國王嗎?你也想要我像你那些諂媚的走狗一樣叫你主子嗎?」

       「鎮靜,Garrett,」Aro寬宏大量地說,「我只是對你出生的時代而言的,我明白你仍是一個愛國者。」

       Garrett對他怒目而視。

       「我們先來問問我們的目擊證人們,」Aro建議,「做決定之前,我們先來徵集一下他們的想法。告訴我們,朋友們」——他漫不經心的背對著我們,向他那團已經更緊張地擠在森林邊緣的目擊者們走近了幾碼——「你們對這一切都怎麼認為的?我承認這孩子不是我們懼怕的,但我們能冒險讓她活下去嗎?我們能為了保全他們一家人而陷我們的整個世界於危險之中嗎?抑或慷慨激昂的Garrett有這個權利?你們要加入他們共同來反抗我們臨時決定捍衛統治權的要求嗎?」

       目擊者們謹慎的迎接他的目光,一個瘦小的黑髮女人迅速的看了一眼身邊那個深色皮膚的金髮男人。

       「那就是我們全部的選項嗎?」她唐突的問,眼神閃回Aro身上,「支援你,或者對你宣戰?」

       「當然不是,我迷人的Makenna,」Aro對有人得出這樣的結論而做驚恐狀。「你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當然,像Amun那樣,儘管你不同意委員會的決定。」

       Makenna又看了一眼她的夥伴,他輕輕的點點頭。

       「我來這兒不是為了打鬥的,」她頓了一下,輕籲一口氣,繼續說:「我們來此作證人,我們的目擊證詞就是:這個備受譴責的家庭是無辜的,Garrett宣佈的一切都是事實。」

       「啊,」Aro悲傷的說,「很遺憾你對我們有那樣的看法,但這是我們的天職。」

       「那不是我們的看法,只是我們的感覺。」Makenna粟米色頭髮的夥伴高亢而緊張地說。他瞥了一眼Garrett,「Garrett說他們有看透謊言的方式,我也一樣有這種能力,知道自己所聽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帶著畏懼的眼神緊靠著他的伴侶,等待Aro的回答。

       「別懼怕我們,親愛的Carlisle,毫無疑問這個愛國者對自己的話深信不疑。」Aro輕輕笑了笑,Charles的眼睛瞇了起來。

       「這就是我們的證詞,」Makenna說道,「我們現在要走了。」

       她和Charles慢慢地後退,直到消失在樹林中才敢轉過身去,另一個陌生人也以同樣的方式撤走了,還有三個人緊隨其後。

       我估摸著留下來的這37個吸血鬼,當中的一少部分看上去似乎是由於太困惑而不知何去何從,大部分人則只是由於太清楚這個衝突的傾向性了。我猜他們寧願放棄搶先離開的機會而樂意知道下一個隨他們而去的是誰。

       我確定Aro和我一樣清楚這個情況,他轉過臉,邁著有節奏的步伐走回他的軍隊,停在他們面前,用清亮的嗓音宣佈。

       「我們現在人數上處於劣勢,親愛的夥伴們,」他說,「我們不能指望任何外援,但我們應該為了保全自己而遺留下今天這個問題懸而未決嗎?」

       「不能,主人。」他們一起輕聲回答。

       「保衛我們的世界是否值得以我們某些人的生命作為代價呢?」

       「值得。」他們低聲說,「我們無所畏懼。」

       Aro微笑著轉向他的黑衣夥伴們。

       「兄弟們,」Aro嚴肅的說,「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考慮。」

       「讓我們共同協商。」Caius急切的說。

       「讓我們共同協商。」Marcus毫無興致的重複了一遍。

       Aro又一次背對著我們,面向其他長老。他們手拉手組成了一個黑色的三角形陣列。

       就在Aro全神貫注於他們內部的無聲商議時,又有2個目擊證人悄悄的消失在森林中。我替這兩個人希望他們跑得足夠快

       現在就是個機會。我小心地解開Renesmee纏在我脖子上的雙臂。

       「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儘管淚如泉湧,她還是點點頭,「我愛你。」他輕輕說。

       Edward正注視著我倆,張大了那雙黃玉色的眼睛,Jacbo也用他那深色的巨大的雙眸從眼角瞥向我們。

       「我也愛你,」我回答,然後摸了摸她墜在項鍊上的金色小匣子(裝有Bella,Edward&Renesmee一家的照片),「比愛惜自己的生命更愛你。」我親吻著她的前額。

       Jacbo不自在地哀鳴了一聲。

       我踮起腳尖輕聲對他耳語:「等到Volturi那些人完全分心時,帶著Renesmee逃跑。盡你所能離得越遠越好,當你覺得足夠遠可以開始走路時,她帶有你們乘飛機需要的所有東西。」

       Edward和Jacbo露出了一模一樣的震驚表情,儘管事實上他們其中一個是只動物。

       「這就是你對我隱瞞的事情嗎?」他透過Renesmee的頭頂問我。

       「對Aro隱瞞。」我低聲說。

       「Alice的主意?」

       他的表情交織著理解和痛苦,那就是我當初理清Alice留下的線索時的表情嗎?

       Jacbo悄聲地叫著,那低沉的磋磨聲平穩而整齊,他頸上的毛髮豎起,牙齒也呲了出來。

       Edward親吻了Renesmee的前額和臉蛋,然後把她舉上Jacbo的肩膀,她敏捷地爬上他的後背,用手抓著他的毛髮使自己到達合適的位置,並輕而易舉地容身於他兩塊巨大的肩胛骨之間的凹陷處。

       Jacbo轉向我,他那意味深長的眼睛裡充滿了痛苦和掙扎,胸腔裡仍摩擦出隆隆的咆哮。

       「你是我們唯一能託付她的人,」我喃喃的對他說,「要不是見你如此愛她,我決不能容忍把她交給你。我知道你能保護她,Jacbo。」

       他又一次哀嚎,低下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明白,」我耳語,「我也愛你,Jake,你永遠是我最好的男人(my best man 伴郎,但是我覺得譯成「伴郎」有點怪…)。」

       一滴橄欖球那麼大的淚珠滾入他眼睛下面棕黃色的毛髮中。

       Edward把頭靠在剛才放置Renesmee的那側肩膀上,「再見,Jacbo,我的兄弟……我的女婿。」

       其他人沒有對這告別的一幕視而不見,雖然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沉默的黑三角上,但我確定他們都在聽.

       「那麼,沒有希望了是嗎?」Carlisle低聲問。他的語氣中毫無畏懼,只有果敢和淡定。

       「絕對有希望,」我喃喃自語。這是真的,我告訴自己,「我只知道我的命運。」

       Edward拉起我的手,他明白他也包括在內。當我提到我的命運時,毫無疑問我指的是我們二人。我們倆是合二為一的整體。

       從我身後傳來Esme參差不齊的呼吸,她路過我們身旁時,撫摸了我們的臉頰,然後站在Carlisle身邊拉起他的手。

       一時間,我們周圍環繞著輕聲的告別和表白。

       「如果我們能熬過這一關,」Garrett對Kate耳語,「我會隨你去天涯海角,女士。」

       「現在他終於對我吐露真情了。」她喃喃自語。

       Rosalie和Emmett急速而狂熱的親吻著。

       Tia輕吻了Benjamin的面頰,Benjamin開心地回笑著,抓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我沒有注意到全部關於愛意和痛苦的表達,一陣突如其來壓迫著我保護盾週邊的抖動分散了我的注意。儘管難以分辨來自何方,但感覺是衝著我們隊伍邊緣來的,尤其是衝著Siobhan和Liam。這股壓力並沒造成傷害,繼而就離開了。

       那群正在商議的長老們仍保持著沉默靜止的陣列,沒有任何變化,但也許是我錯過了某些暗號。

       「準備好吧,」我輕聲對大家說,「戰鬥即將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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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力量

      
      「Chelsea正試著衝破我們的防禦,」Edward悄悄對我說。「但是她無法發現他們。她無法獲知我們在此……」他給了我一個目光。「是你阻止了她嗎?」

      我笑著看了他一眼。「我無處不在。」

      Edward毫無徵兆的從我身邊掠走,他的手臂伸向Carlisle的方向。與此同時,我感覺到一個狡猾的攻擊落在原本保護著Carlisle防護層上。這沒有造成傷害,但是也不回令人愉快。

       「Carlisle?你還好嗎?」Edward急促的喘息著。

       「是的,怎麼了?」

       「Jane。」Edward回答道。

      當他說出她的名字時,一打的攻擊點同時向著不同的目標展開攻擊,意圖割裂我的彈性防護罩。我繃緊了身體,確保我的防護罩不受損壞。感覺上Jane並沒有得逞。我環視四周,所有的人看上去都很好。

       「難以置信。」Edward說。

       「他們為什麼不耐心等待判決結果?」Tanya發出嘶聲。

       「正常程式,」Edward簡單的說。「他們經常這樣,讓對手喪失抵抗能力,束手就擒。」

      我向Jane的方向看去,她正面帶懷疑,狂怒的盯著我們這群人。我完全可以確信,除了我,她從沒有見過誰能在她暴風驟雨般的襲擊下仍然毫髮無損。

      可能不太確切。但是我估計這會耽誤Aro半秒鐘的時間去猜測---如果他還沒有這樣做過的話---很明顯我的守護盾的能量比Edward印象中的更強大;我的目標如此明顯,因此我所做的一切很難對他們保持神秘。於是,我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譏諷的看著Jane。

      她立即瞇起了眼睛,馬上,我感覺到新一輪更強大的攻擊開始了,這次的目標正是我。

      我扯起嘴角,露出我的牙齒。

      Jane發出尖利的咆哮。所有的人都驚跳起來,包括那些訓練有素的守衛。但是那些長老們不在其中,他們仍在專心致志的投票表決。Jane的孿生兄弟抓住了她的胳膊,阻止她弓下身子起跳。

      我們的羅馬尼亞同伴發出預料中的輕笑。

       「我告訴過你這次我們會贏。」Vladimir對 Stefan.說。

       「看看那個巫婆的臉,」Stefan哈哈大笑。

      Alec拍著他的妹妹的肩膀安慰她,並把她擁入懷中。他轉頭面對著我們,天使一般完美的臉上面無表情。

      我等待著他攻擊的能量,但是,我什麼都感覺不到。他繼續盯著我們的方向,完美的臉上表情十分鎮定。他攻擊了嗎?他穿透了我的守護盾了嗎?難道我是唯一能看到他的人?我不由握緊Edward的手。

       「你還好嗎?」我幾乎窒息了。

       「是的。」他低聲說。

       「Alec正在嘗試嗎?」

      Edward點點頭。「他的進攻比較緩慢,正在匍匐前進,幾秒鐘後就會到達。」

      我循著Edward提供的線索看過去。

      一片奇怪的迷濛的煙霧穿過雪地,幾乎與白雪融為一體。這是我聯想起海市蜃樓---有點扭曲,閃著不懷好意的暗光。我更用力的撐起我的守護盾,使它將Carlisle和前排的其他人籠罩在內,一面擔心如果這層迷霧偷偷溜進我那不可預知的防護罩該怎麼辦,我們要逃跑嗎?

一陣低沉轟鳴從我們腳下的地面滾滾湧過,狂風捲起積雪,在我們和Voituri之間的半空中驟然落下。Benjamin也發現了潛行的威脅,現在他正試著將那片薄霧驅散。飄揚的積雪使我們能夠看清楚風的方向,但是那團迷霧沒有受到影響。就像一陣強風吹襲影子,而影子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Voituri長老們的討論結束了,分散開來。伴隨著一聲痛苦的的抱怨,一道深而狹長的裂縫,蜿蜒著出現在空地中央。我們腳下的大地在顫動。積雪立即墜入溝中,但是那團迷霧似乎根本不會受到重力的作用,就像剛才不受風的影響一樣。

      Aro 和 Caius面對撕裂的地面瞪大了眼睛。Marcus也朝同一個方向看著,但是面無表情。

      他們沒有出聲,他們也在等待,等待著迷霧逼近我們。狂風怒吼,當仍然無法改變迷霧前進的方向。Jane開始面露微笑。

      然後,那團迷霧撞在了一堵牆上。

      我立即感覺到它接觸到了我的守護盾---用它濃密的,溫柔的,令人發膩的氣息,這讓我隱約記起麻醉劑作用於我的舌頭的感覺。

      迷霧向上升騰,試圖尋找一個缺口,一個漏洞。但是一無所獲。迷霧的觸角盤旋著,企圖找到一條進入的通路,而在此過程中,卻失望的發現了我的守護盾有著驚人規模。

      於是。在Benjamin製造的深谷兩邊同時傳來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幹得漂亮,Bella!」Benjamin低聲讚歎。

      微笑又回到我的臉上。

      我看到了Alec危險的眼神,他的臉上第一次佈滿疑雲。現在,他的迷霧正無力的盤旋在我的守護盾的邊沿,完全無法下手。

      現在我知道我做到了。很顯然,現在我是他們目標中的No.1,第一個謀殺物件,但是只要我能夠堅持下去,我們將超越和Volturi對等的地位。我們還Benjamin有和Zafrina;他們還根本沒有發揮他們超自然的天賦呢。只要我能夠堅持下去。

       「我必須集中精神了,」我低聲對說。「隨著它的逼近,保持守護正確的人群變得越來越難了。」

       「我會替你抵擋住他們。」

       「不。你必須注意Demetri。Zafrina會幫我的。」

      Zafrina莊嚴地點點頭。「沒人能動她一根頭髮,」她向Edward保證。

       「我自己就可以解決Jane和Alec。但在這裡我會做得更好。」

       「Jane是我的,」Kate嘶聲道。「她需要喝下自己釀製的苦酒。」

       「Alec欠我了幾輩子的債了,但是我會找他算帳的,」Vladimir在一邊低聲咆哮。「他是我的。」

       「我只想要Caius,」Tanya平靜的說道。

      其餘的人也開始選擇自己的對手,但是他們很快被打斷了。

      Aro,一直盯著Alec無功而返的迷霧,終於說話了。

       「在我們表決之前,」他開始說道。

      我憤怒的搖頭。我厭倦了這種偽善。胸中再次充滿了血紅的慾望。但是很遺憾,我能給與其他人的最大的幫助就是原地不動。而我渴望戰鬥。

       「必須提醒你們,」Aro繼續說道,「無論長老會做出何種裁決,你們必須保證不能使用暴力。」

      Edward爆發出一陣咆哮的笑聲。

      Aro惋惜的盯著他。「失去你我們會感到很遺憾,你和你年輕的伴侶是那樣特別。Volturi熱情歡迎你們的加入。Bella, Benjamin, Zafrina, Kate。你們面前有更多的選擇,仔細考慮一下。」

      Chelsea意圖使我們動搖,舉措無力地拍打著盾, Aro的目光掃過我們堅定的眼神,希望尋找一星半點猶豫的跡象。從他的表情看來,他應該什麼都沒找到。

      我知道他是那樣迫切地想擁有Edward和我,就像他迫切想要禁錮Alice一樣。可這場戰鬥規模太過龐大,只要我活著他就不會贏。我很欣慰我強大到讓他除了殺死我之外別無選擇。

       「那麼,我們來表決,」他的語氣明顯很勉強。

      Caius說話時帶著焦急的渴望。「這個孩子的能力不可預知。沒有任何理由冒任何風險讓她存活下去。她和那些想要保護她的人都必須被毀滅。」他充滿信心的笑了。

      對他陰險的笑容,我用充滿挑釁的尖叫作為回應。

      Marcus抬起了他一直漠不關心的眼睛,當他發表意見時,試圖看穿我們。

       「我看不見存在什麼迫在眉睫的危險。現在這個孩子很安全。現在我們可以安靜的離開了。」

      嚴陣以待的守衛們聽到他與眾不同的意見,卻不為所動。Caius臉上陰謀得逞的表情也沒有任何改變,就像Marcus什麼也沒說一樣。

       「這麼說,我必須要做出選擇了,」Aro沉思著說。

      突然,我身邊的Edward僵住了。「是的!」他嘶聲說道。

      我緊張的瞥了他一眼。他的臉龐因為勝利的興奮而燃燒。這讓我無法理解---就像當地球開始燃燒,天使飄然而至。美麗而恐怖。

      一陣不安的騷動,守衛們難以覺察的畏縮了。

       「Aro?」Edward近乎大喊,聲音中有著難以掩蓋的勝利。

      Aro猶豫了一秒鐘,在回答之前小心的斟酌著語氣。「怎麼,Edward?你有更長遠的---」

       「或許,」Edward溫和的說,盡力控制住他那令人費解的興奮。「首先,我能闡明一點嗎?」

       「當然可以。」Aro說著,抬起了眼皮,他的腔調中只剩下禮貌的興趣。我咬緊牙關。Aro在彬彬有禮的時候永遠是最危險的。

       「你們預見我的女兒充滿威脅---是基於我們完全不能控制她的發展?這是問題的關鍵對嗎?」

       「是的,我的朋友,Edward。」Aro表示同意。「如果我們有足夠的資訊---能夠確認,在她成長的同時,可以與人類世界保持安全的距離---並且不會危及我們的存在……」

       「那麼,只要我們能夠確切的知道,」Edward暗示著,「確切的知道她的未來……那麼就根本沒有繼續討論的必要了,對嗎?」

       「如果有什麼管道能夠絕對肯定,」Aro說,他羽毛般平滑的聲音提高了一個音調。他無法知道Edward正在朝何處引導他。我也一樣。「那麼,是的,那沒有問題需要討論了。」

       「那麼我們可以和解了,再續友誼?」Edward帶著諷刺的暗示問道。

      Aro的聲音更加刺耳。「當然,我的小朋友。沒有什麼比這更讓我高興的了。」

      Edward釋然的輕聲一笑。「那麼,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Aro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窄縫。「她很明顯是獨一無二的。她的未來只能靠推測。」

       「並非獨一無二,」Edward分辯道。「很罕見,但是並不是唯一。」

      我一陣驚顫,生的希望正蠢蠢欲動,這險些讓我分心。那危險的迷霧仍然在我守護盾的邊緣盤旋。而當我聚精會神的去阻擋它的時候,我再次感到它正猛烈地攻擊我的防守底線。

       「Aro,請讓Jane停止攻擊我的妻子好嗎?」Edward溫文有禮的問道。「我們還處在論證階段呢。」

      Aro 抬起了一隻手。「安靜,親愛的。聽聽他打算說什麼。」

      壓力消失了。Jane衝著我呲了呲牙;我強忍著沒有得意的笑出來。

       「為什麼不過來加入我們,Alice?」Edward大聲喊道。

      「Alice。」Esme震驚的低語。

      Alice!

      Alice, Alice, Alice!

      "Alice!" "Alice!"其餘人的竊竊私語在我周圍響起。

      "Alice," Aro吸了一口氣。

      輕鬆而強烈的喜悅蕩滌全身。這吸引了我支撐守護盾全部的注意力。Alec 的迷霧仍在尋找我的疏漏,而Jane---能看到我遺漏的任何漏洞。

      然後,我聽到他們飛一般穿過森林,寂靜的,飄然而至。

      所有的人都安靜的等待著。Volturi的見證者們因為新的轉機出現而紛紛皺起眉頭。

      然後,Alice舞動著從南邊的樹叢中來到空地上。再次看到她的臉龐的狂喜將我一動不動的釘在地上。Jasper緊跟在她身後,銳利的眼神充滿殺氣。

      還有一個女吸血鬼跟他們在一起,她有著橄欖色的皮膚,黑色的頭髮編成一條麻花辮披在身後。她赭紅色的眼睛敏感的掃視著眼前的對抗。

      而最後那個是個年輕的男人……他奔跑的速度很快,卻不夠無聲無息。他的皮膚是深棕色的,卻不可思議的充滿生機。他擔憂的看著面前的聚會,他的眼珠呈現出溫暖的柚色。

      當他越來越接近我們,一種新的震動衝擊波在觀眾中產生了---那是心臟因為用力而加速跳躍的聲音。

      Alice輕輕一躍,逃過迴盪在我的守護盾周圍的那圈迷霧,繞到Edward身邊。我立即伸出手去,抓住了她的胳膊,Edward, Esme, Carlisle也一樣。

      當遲到的客人輕而易舉的穿過我那條看不見的防護線時,所有的守衛都提高了警惕。強壯的Felix,還有其他的人都用充滿期待的神情盯著我。

      他們不能確定我的守護盾被打破了,但是這並不足以讓他們停止攻擊。

      當Aro回到他們的行列,迅雷不及掩耳的閃電戰就開始了,而我是他們唯一的目標。

      我不知道Zafrina在多大程度上混淆了他們的視線,以及這是否能降低他們的速度。

      隔著這麼長的距離,Kate和Vladimir能夠與Jane和Alec相抗衡嗎?

      這都是問題。

      Edward,儘管正專注的傾聽進攻者的思想,但是他控制住自己,開始繼續對Aro說話。

       「Alice近幾周來一直在尋找她自己的證人,」他對著那些長老們說道。「而她沒有無功而返。Alice,為什麼介紹一下你的新證人呢?」

      Caius咆哮起來。「作證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宣佈你的判決,Aro!」

      Aro豎起一個手指,讓他的兄弟保持安靜,他的眼睛注視著Alice。

      Alice邁出一步,開始介紹這兩個陌生人。「這是Huilen,還有她的外甥,Nahuel。」

      聽著她的聲音……她從未離開過我們。

      聽到Alice表明新來者的關係,Caius收緊了眼神。Volturi那邊的見證人發出嘶嘶的反對聲。吸血鬼的世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每個人都可以感覺到這種震動。

       「說吧,。」Aro命令道。「告訴我們你所有的證詞。」

      這個瘦小的女人緊張的看著Alice,Alice點點頭鼓勵她,而Kachiri把手搭在了那個小吸血鬼的肩上。

       「我叫Huilen,」那個女人非常清楚地說道,她的英語帶著奇怪的口音。當她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可以很明顯的看出她已經為講述這個故事做好了準備。就像在幼稚園講述一個廣為人知的童話故事。「150年前,我和我的Mapuche族人住在一起。我的姐姐叫Pire,我的父母用山頂的積雪的顏色為她命名,因為她擁有光潔的皮膚。她很美---簡直太美了。有一天,她悄悄的來找我,告訴我說,她在樹林裡遇到了一位天使,那位天使經常夜晚來訪。我警告過她」 Huilen悲哀的搖頭。「可是她皮膚上的可怕的傷痕並不能讓她警惕。現在我知道,這是我們這個傳奇般故事的前兆,但是她聽不進我的話,她已經著了魔了。」

       「當那個黑夜天使的孩子已經在她的身體內生長的時候,她告訴了我。我儘量勸她不要逃走---雖然我知道我的父母肯定會建議除掉這個孩子,Pire聽從了我的勸告。我陪著她來到森林深處。她想尋找她的黑夜天使,但是沒有找到他。我照顧她,在她遊走在生死邊緣,為她捕獵,她生吃那些動物,喝它們的血。我根本無從清楚她肚子裡懷的是什麼,我只希望在我殺死那個惡魔之前能夠救活她。」

       「但是她愛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她為他起名叫Nahuel,即使夢靨到來,即使他強壯到撕裂了她的身體---她依然愛他。」

      「我救不了她。那個孩子耗盡了她的生命,她很快就死去了,但是彌留之際,她請求我照顧Nahuel,我答應了。

       「他咬了我一口,就在我把他從她的屍體邊抱走的時候。我爬進雨林,等待死亡的到來。我無法走遠,劇痛來得太快了。但是他發現了我,他穿過樹林在我身邊等候,當疼痛結束後,他正蜷縮在我的身邊,已經睡著了。

       「在他能獨自捕獵之前,我一直照顧他。我們一直呆在我們的村莊附近捕獵,我們從未離開過家這麼遠,但是,Nahuel希望見見這裡的這個孩子。」

      Huilen講完這個故事時,她低下頭走回去,隱藏到Kachiri身後。

      Aro閉緊了嘴巴,打量著這個膚色深暗的年輕人。

       「Nahuel,你現在有150歲了嗎?」他問道。

       「誤差不會超過10年」他的嗓音清晰,美妙而溫暖。幾乎沒有口音。「我們沒有認真計算過。」

       「那麼你在哪個年齡停止生長的?」

       「我出生後7年左右,不多不少,我完全發育成熟了。」

       「此後在沒有任何改變嗎?」

      Nahuel聳聳肩。「我沒有注意到有什麼變化。」

      我發覺我身邊的Jacob的身體在顫抖。而我不想考慮這個。在我專心思考前我必須先等待危機結束。

       「你的飲食?」Aro繼續追問,試圖隱藏他的興趣中的不懷好意。

       「主要是血,但是也包括一些人類的食物。這兩樣我都喜歡。」

      「你能永生不死嗎?」當Aro朝Huilen做了個手勢,他的聲音突然緊張起來。我重新調整我的守護盾;或許他有找到了新的藉口。

       「是的,但是其餘的人不能。」

      人群中掠過一陣震驚的騷動。

      Aro豎起了眉毛。「其餘的?」

       「我的姐妹們。」Nahuel再次聳了聳肩。

      Aro瞪大了眼睛,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或許你要告訴我你其餘的故事,應該比我們聽過的更多。」

      Nahuel皺皺眉。

       「在我的母親死後,我的父親來尋找我。」他英俊的面容輕微的扭曲著。「他很高興找到了我。」Nahuel表情說明這種高興不是雙方都有的。「他有兩個女兒,但是沒有兒子。他希望我加入他的家庭,就像我的姐妹們一樣。

      「他很吃驚我並不是一個人生活。我的姐妹們都是無毒的,也許是因為性別或者遺傳的原因---誰知道呢?我早就把Huilen視為家人了,而且我沒有興趣---」他斟酌著措辭---「改變我的生活。我偶爾見他一面。後來我又有了一個新妹妹,她大約在10年後發育成熟。」

      "Your father's name?" Caius asked through gritted teeth.

      「你父親的名字?」Caius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Joham。」Nahuel回答。「他認為自己是個科學家。他覺得自己正在創造一個新的物種。」

      他毫不掩飾自己表情中的厭惡。

      Caius盯著我。「你的女兒,她有毒嗎?」他嚴厲的問。

       「沒有,」我回答道。Nahuel的注意力猛地離開Aro的問題,他的眼睛熱切的盯住我的臉。

      Caius 求證的看著Aro,但是Aro這時正糾結於自己的思路。他抿起嘴唇,看著Carlisle,然後是Edward,最後,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Caius咆哮起來。「我們的決定是出了一點偏差,但是卻沒有偏離方向。」他試圖說服Aro。

      Aro盯住我的雙眼看了很長時間。我無從知曉他在尋找什麼,或者他已經發現了什麼,但是在他仔細斟酌之後,他的神情改變了,一些細不可查的變化出現在他的嘴角和眼神中,於是我知道Aro已經下定了決心。

       「兄弟,」他溫和的對Caius說。「現在看來不存在什麼危險。這是一種非自然的進化,但我看不會構成威脅。很明顯,這些半吸血鬼孩子更像我們一些。」

       「這就是你的判決?」Caius追問。

       「是的。」

      Caius怒氣衝天。「那麼這個Joham呢?這個長生不死的癡迷於變態的生育實驗的科學家呢?」

       「或許我們需要和他談一談。」Aro表示贊成。

       「如果可以,請制止Joham,」Nahuel無力的說。「但是放過我的姐妹們,她們是無罪的。」

      Aro點點頭,表情嚴肅。然後,他帶著熱情的微笑回頭面向他的守衛們。

       「親愛的,」他召喚他們。「今天可以停戰了。」

      守衛們紛紛點頭,放鬆他們的戒備姿勢。迷霧立即消失了,但是我將我的守護盾留在原處。

      也許,這只不過是另外一次攻擊而已。

      我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Aro轉過身來面對我們。他的表情像從前一樣溫和,但也不是剛才的樣子,我能感覺到一種奇怪的虛無隱藏在這個面具的後面。就像是他的詭計已經終結了。Caius仍然處於怒火中,但是他很好的隱藏了起來;他順從了。而Marcus……看上去覺得更加無聊了。這一切確實讓人無話可說。守衛們保持著訓練有素的無動於衷的表情,沒有例外,他們全體服從命令,整裝待發。Volturi的見證人們仍然憂心忡忡,一個接一個,毫無聲息的消失在樹林中。

      很快,他們就全不見了。

      Aro向我們伸出了手,表現出最大的誠意。在他的身後,大批的守衛正追隨著Caius, Marcus還有那些沉默、神秘的妻子們迅速的消失在森林深處,他們的編隊仍然密不透風。只有Aro的那三名專職守衛守候在遠處。

       「我真高興能夠和平解決這次的爭端,」他親切的說。「我的朋友,Carlisle ---再次稱你為朋友讓我真高興!我知道讓你理解這一點很困難,但是我們必須嚴格執行法律,我們重任在肩啊。」

       「安心離開吧,Aro。」Carlisle僵硬的說。「但是請記住我們這裡不知名的守護者們,最好讓你的守衛們遠離此地。」

       「當然,Carlisle。」 Aro保證道。「我很難過贏得的是你的譴責,我的朋友。但是,早晚,你會原諒我的。」

       「也許,早晚,只要你能再次證明你是我們的朋友。」

      Aro顯得很懊悔的微微頷首,然後從他站立的地方向後飄去。我們安靜的看著Volturi最後的四個吸血鬼離開,消失在樹林裡。

      太安靜了。我並沒有放下我的守護盾。

       「真的結束了嗎?」我悄聲問Edward。

      他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是的,他們放棄了。在他們的自鳴得意的面具下,藏著的是一群膽小鬼。」他輕輕的笑著。

      Alice也笑起來。「嚴肅點,老兄,他們不會回來了。現在我們可以放鬆一下了。」

      另外一個聲音打破了靜寂。

       「這次便宜他們了。」Stefan低聲抱怨。

      這引爆了一切、

      歡呼聲爆發出來。震耳欲聾的吼叫聲迴盪在空地上。Maggie一下跳到了 Siobhan的背上。Rosalie和Emmett熱烈的吻在一起,比以前時間更長,更熱烈。Benjamin和 Tia緊緊的摟在一起,Carmen 和Eleazar也一樣。Esme 把Alice 和 Jasper一起擁抱在懷中。Carlisle正在熱情的感謝剛剛救了我們全體的性命的南美新朋友。Kachin 緊挨著Zafrina 和Senna站著,他們的手指緊緊的扣在一起。Garrett猛地把Kate抱起來,飛快的轉著圈(這對兒成了)。

      Stefan朝雪地上憤憤的吐了一口痰。Vla dimir酸酸的咬緊牙關。

      我費了好大勁才把我的女兒從那頭棕紅色的巨狼背上扯下來,緊緊的抱在胸前,Edward立即把我們擁在懷中。

       「Nessie, Nessie, Nessie」我低聲輕喚這個心愛的名字。

      Jacob發出巨大的,粗噶的笑聲,用它的鼻子輕輕的拱著我的後腦勺。

       「閉嘴!」我佯怒的嘟囔著。

       「我能留下和你們在一起了?」Nessie懷疑的問。

       「永遠。」我向她保證。

      我們擁有永遠。而Nessie會好的,她會越來越健康,越來越強壯。就像另一個半人類的Nahuel,在未來的150年裡,她會永遠年輕。而且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幸福的感覺在我的心中急速膨脹---那麼真實,那麼強烈,讓我幾乎感覺不到自己仍然存在。「永遠。」Edward在我耳邊低語。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抬起臉吻他,我的熱情足以令森林燃燒起來。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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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天荒地老




        「所以,一系列的問題在最後發生了本質的變化,但真正歸結起來是因為--- Bella,」Edward解釋道。我和我們的家庭成員以及留下的部分客人正坐在Cullen家的客廳裡,巨大的落地窗後面,是寂靜的森林。

       Vladimir和 Stefan在我們仍在歡呼雀躍的時候不告而別。看到事情這樣結束他們倍感失望,但是Edward說,看到Volturi不戰而逃幾乎足以讓他們在未來的一千年裡快慰了。

       Benjamin和 Tia很快追隨Amun和Kebi而去,急於向他們宣佈戰爭的結果。但是我確信,我們還能再次見到他們,至少能見到Benjamin和 Tia。所有的遊獵者都離開了,Peter和Charlotte只同Jasper簡短的交談了幾句,也走掉了。

       我們的亞馬遜朋友們也急於回家---離開熱帶雨林讓他們很不適應---儘管如此,比起其他人來他們更不情願馬上離開。

        「你必須帶著孩子來看望我們。」Zafrina堅持道。「答應我,年輕人。」

       Nessie也把小手放到我的脖子上,懇求著。

        「當然,Zafrina。」我當然同意。

        「我們會成為最好的朋友的,我的Nessie,」這個粗獷的女人宣稱道,然後和她的姐妹一起離開了。

       愛爾蘭的客人們將繼續他們的漂泊。

        「幹得好,Siobhan,」Carlisle在告別時讚歎道。

        「哈,對美好事物的嚮往的力量,」她嘲笑道,翻了翻眼睛。然後她的態度嚴肅起來。「很明顯,一切並沒有結束。Volturi是不會原諒在這裡發生的一切的。」

       Edward做出了回答。「他們被強烈的震撼到了,他們的信心被摧毀了。但是,是的,我確信他們會捲土重來的,那麼……」他的眼神收緊了。「我想,他們會試圖將我們各個擊破。」

        「當他們決定進攻時。Alice會警告我們的。」Siobhan肯定的說。「那麼我們會再團結在一起。或許到那個時候,我們的世界就可以準備好從Volturi的專權下解放了。」

        「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Carlisle回答。「如果那一刻到來,我們還會並肩作戰。」

        「是的,我的朋友,我們會的,」Siobhan贊成道。「無論如何,我們怎麼會輸呢?」她發出響亮的笑聲。

        「不錯,」Carlisle說著,和Siobhan擁抱。然後他拉起了Liam的手。「想辦法找到Alistair,告訴他都發生了什麼。我討厭看到他在今後十年裡繼續躲在某一塊岩石下面。」

       Siobhan再次放聲大笑。Maggie緊緊的擁抱著Nessie和我。然後,愛爾蘭客人們回家了。

       Denali家族最後離開,Garrett會和她們在一起---從現在開始,這一點我很確定。

       對於Tanya和Kate來說,歡慶的氣氛與她們格格不入,她們需要更長的時間為失去的姐妹哀悼。

       Huilen和Nahuel留了下來,我一直以為他們會和亞馬遜的朋友一起離開。Carlisle一直在著迷的和Huilen討論著;Nahuel就坐在她的旁邊,傾聽著Edward講述這場衝突中只有他知道的具體情節。

        「Alice帶給了Aro休戰的理由。但如果不是Bella讓他受驚過度,他可能仍會執行原來的計畫。」

        「受驚過度?」我懷疑的問。「因為我?」

       他微笑著看了我一眼,我完全無法理解他目光中的含義---溫柔,但又充滿敬畏甚至惱怒。「你什麼時候才能看清楚你自己呢?」他輕輕的說。然後他放大了音量,好讓其他人聽清楚。「2500年來,Volturi從未遭遇公平的挑戰。他們從來沒有,從來沒有面對一個人時讓自己處於下風。尤其是在他們招羅到Jane和Alec之後他們所做的只是屠殺,沒有任何抵抗。」

        「你曾經見識過,我們在他們看來不值一提!通常,當他們玩弄著虛偽的法律文字遊戲的時候,Alec會負責讓受害者失去一切知覺。這樣一來,當裁決做出的時候,沒有人能夠逃脫。但是這一次,我們做好了準備迎接他們,當他們的守衛的天賦被Bella遮罩在外,那我們這邊的天賦佔有數量上的優勢,Aro知道 Zafrina站在我們這邊,那麼當戰鬥真正開始,他們會全體變成瞎子。我確信,我們有足夠的人手應對他們的攻擊,但是對這一點他們一樣清楚。他們甚至還有轉圜的餘地,但是他們沒有利用。他們從來沒有帶著這種可能性做決定。今天他們本來可以做得更好。」

       「當你的周圍圍著一圈像馬一樣大的巨狼時,要保持信心百倍可不容易。」Emmett大笑著,捅了捅Jacob的胳膊。

       Jacob衝他咧嘴一笑。

        「一開始是狼群把他們鎮住了。」我說。

        「當然是這樣。」Jacob得意洋洋。

        「很明顯,」Edward肯定道。「這是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局面。真正的月光之子很少集結在一起,而且他們通常無法控制自己。十六個成員組成的狼人軍團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料。Caius確實被狼人們嚇慌了。他差點就錯過了一場千年難遇的戰鬥,並且永遠都無法恢復。」

        「那麼真的有狼人?」我故意問道。「還有滿月,銀彈之類的?」

       Jacob嗤之以鼻。「當然是真的,你以為那是幻覺?」

        「你知道我的意思。」

        「滿月,是的,」Edward說。「銀彈,不---那只不過是神話,為了讓人類覺得有機會娛樂一下。狼人很少存在,Caius也認為他們已經被捕獵殆盡。」

        「而你從未提起這件事,因為……」

        「它從未出現過。」

       我轉了轉眼珠,而Alice大笑起來,傾斜著身體---現在她正在Edward的另一支臂彎下---取笑我。

       我怒目而視。

       我深深的愛著她,我早就知道。但是現在我真正意識到她真的回家了,而她的背叛只是一個計策,因為Edward需要認為她拋棄了我們,我又開始對她感到又愛又恨。Alice必須做些解釋。

       Alice歎了一口氣。「先把你的的話都嚥回肚子裡,Bella。」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Alice?」

        「這是必須的。」

        「必須的!」我發起了脾氣。「你讓我確信我們都會沒命!很長時間以來我快崩潰了。」

        「必須這樣做,」她平靜的說。「只有在那種情況下,你才會想辦法保護Nessie。」

       天生的知覺,Nessie正在我的懷裡---她睡著了---緊緊被我抱在懷裡。

        「但是你也知道還有其他的途徑。」我控訴道。「你知道我們有希望。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之前你就已經發現了嗎?我知道Edward不得不認為在Aro眼裡我們只有死路一條,但是你應該早告訴我們還有希望。」

       她看著我,思索了一會兒。「我不這麼認為,」她說。「你可不是一個好演員。」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演技很差?」

        「哦,聲音別這麼尖,Bella。你知道這有多麼複雜嗎?我甚至不能確信像Nahuel這樣的人真的存在---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必須去尋找一種我根本看不見的東西!試著想像在自己的視覺盲點上尋找東西---那可一點也不容易,雖然我就是那麼做的。

        「此外,我們不得不將關鍵證人帶回來,就好像我們並沒有足夠忙亂一樣。然後,我必須全天候的睜大眼睛,等著你決定給我更多的指示。在某種情況下,你可能會對我解釋什麼在里約熱內盧。在此之前,我必須優先考慮Volturi可能玩弄的任何一個把戲,這樣你們才可以事先商量對策,而我只有短短幾小時去謀劃這一切。最糟糕的是,我必須讓你相信我拋棄了你們,這樣才會讓Aro確信,你們已經一無所有,除了投靠他沒有其他選擇。如果你沒有覺得我是一個笨蛋---

        「好啦,好啦!」我打斷了她。「對不起!我知道現實對你也很殘酷,只不過……好吧,我猜你可能像是瘋了,Alice。別再這樣對我了。」

       Alice銀鈴般的笑聲響徹房間,再次聽到美妙的音樂,讓我們都很欣慰的笑了。「我也想念你,Bella。所以請原諒我,然後試著對你自己在今天超人的表現表示出一點點滿意吧。」

       現在所有的人大笑起來,而我則窘迫的把我的臉埋進Nessie的頭髮中。

       Edward接著繼續分析今天在草地上控制局勢的每一個變化萬端的意圖,並且宣稱是我的守護盾讓Volturi夾著尾巴逃走的。這讓我很不舒服,因為所有的人都在盯著我看。Edward尤甚。看上去好像我一早晨的時間裡就長出了100只腳。我試著對他們的目光置之不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正在沉睡的Nessie的頭髮上和Jacob沒有任何改變的表情上,對他來說,我永遠是Bella,這讓我稍微不那麼尷尬。

       最難忽視的的凝視也是目光最複雜的那一個。

       沒人像這個半人半吸血鬼的Nahuel這樣用力的盯著我看。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對我可以阻擋吸血鬼的攻擊以及草地上的那個場面應該已經感到毫不稀奇了,但是這個男孩從未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或者他盯著的是Nessie。這更讓我不舒服。

       他不會沒有注意到這個事實,Nessie他的同類中的女性,而不是他同父異母的姐妹。

       我認為Jacob最好還沒有發現他的這個念頭。希望這不要來的那麼快。我經歷過足夠的類似的打擊了。

       終於,其他人不再討論Edward提出的問題,大討論變成了小範圍的互相交談。

       我感到古怪的疲憊。當然不是睡意,但是好像是覺得今天實在太長了。我需要一份平靜,屬於我自己的空間。我希望Nessie睡在她自己的床上;我希望我呆在自己的小家裡。

       我看了Edward一小會兒,就像是可以讀懂他的思想。我感覺他的想法和我一樣,需要一些私人空間。

        「該帶Nessie……」

        「這大概是個好主意,」他立即同意了。「我確信她昨夜沒有睡足,因為到處都是震耳欲聾的鼾聲」

       他衝著Jacob咧嘴一笑。

       Jacob翻了翻白眼然後打了個哈欠。「我必須回到我自己的床上去睡覺了,我想我父親馬上就要把我掃地出門了。」

       我碰了碰他的臉頰。「謝謝你,Jacob。」

        「隨時為您效勞,Bella。但是你早就該知道。」

       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輕輕的親了親的Nessie額頭,然後又親了親我的。最後,他把手搭載了的肩Edward膀上。「明天見,夥計。我想從現在起生活有將變得乏味了,不是嗎?」

        「我衷心的希望會是這樣。」Edward說。

       他走出去的時候我們也站了起來;我小心的變化著重心的位置,這樣就不會擠著Nessie了。我滿懷感激的看著她酣睡著。今天有太多的東西要她承受了。是時候讓她做回孩子了---被細心呵護,充滿安全感。僅僅幾年的孩提時代。

       關於安全感的思考然我想起了一個一直沒有擁有安全的的人。

        「哦,Jasper?」我從門口轉身問道。

       Jasper整晚都被Alice和Esme夾在中間,他看上去比以往更像這個家庭的中心。「怎麼,Bella?」

        「我很好奇—為什麼J. Jenks只是聽到你的名字就驚呆了?」

       Jasper輕聲的笑了。「這只是我經營這種交易的一種策略而已,有時候適度的恐懼比金錢刺激更有用。」

       我皺起了眉頭,希望這自己可以從現在起接手這個關係,這可能讓J在心臟病的路上不用走得太遠。

       我們親吻擁抱,互道晚安。唯一的問題還是Nahuel,他那樣熱切的盯著我們的背影,好像希望自己可以跟來。

       過河之後,我們的速度就只比正常人類的速度快一點了,我們不慌不忙的拉著手。我在死亡的陰影下掙扎了太久,我現在只想擁有屬於自己的時間。Edward的感覺想必和我一樣。

        「我必須說,現在我對Jacob銘感在心。」Edward告訴我。

        「狼人起了很大的作用,對嗎?」

        「我不是指這個。今天他一次也沒想過的現實是,就像Nahuel一樣,Nessie會在6年左右就完全長成。」

       我思索了片刻。「他從沒有用那種眼光看她。他根本不急著讓她長大。他只是希望她快樂。」

        「我知道,就像我說過的,這令我印象深刻。這樣說可能令你難以接受,但是,她可能會變得很糟。」

       我皺起眉頭。「在她六歲之前我不會考慮這個問題。」

       Edward大笑起來,然後又歎了口氣。「當然,看上去到時候他會有不少競爭者需要擔心。」

       我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我注意到了。今天我很感激Nahuel,但是事情開始變得有點古怪。我不介意她是唯一的另一個半吸血鬼,而且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哦,他看的不是她---他一直盯著的是你。」

       這就是為什麼他看上去像---但是這似乎沒有任何意義。「他為什麼這樣做?」

        「因為你仍然活著,」他平靜的說。

        「我不明白。」

        「他的一生」他解釋道。「」---他比我老50歲---

        「老氣橫秋。」我插嘴道。

       他沒有理會我。「他總是認為自己是邪惡的化身,天生的兇手。他的姐妹們也都殺死了她們的母親,但是她們毫不在意。Joham引導她們將人類視為動物,而他們自己是上帝。但是Nahuel是Huilen教養長的的,而Huilen比任何人都愛他的妹妹。她塑造了他整個的人生觀。而且,在某種程度上,他憎恨他自己。」


       「這太不幸了。」我喃喃自語。

         「而現在他見到了我們一家三口---這讓他第一次意識到他的另一面,他並非自己所想的那個天生的惡魔。他看著我想像著……他的父親就應該像我一樣。」

         「從哪個方面來看你都是完美的。」我讚歎道。

        他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然後又嚴肅起來。「他看著你,想像著他的母親也應該擁有的生命。」

         「可憐的Nahuel,」我輕聲說道,然後輕輕的歎了口氣,因為我知道我今後不會再反感他了,他的注視也不會再令我不安。

         「不必為他難過。他現在很幸福。今天,他終於決定原諒自己了。」

        我為Nahuel的幸福感到欣慰。然後,我思索著屬於今天的幸福元素。雖然Irina的犧牲是一層陰影,讓一切變得不那麼完美,但是快樂還是令人難以抗拒。我為之奮戰的生命再次得到保全。我的家庭團圓了。在我女兒面前的是一條永無止境的幸福大道。明天,我會去探望我的父親;他不會再看到我眼中那遮蔽了幸福的恐懼的陰雲,他一定會很高興的。突然,我確信我不會見到他單獨在一起,在過去的幾周裡我並沒有密切注意過,但是此刻我的感覺卻像是已經瞭解內情很久了一樣。Sue和 Charlie在一起---狼人的母親和吸血鬼的父親---他不用孤獨終老了。我為自己的新發現笑了。

        但是在這潮水般的幸福中我能最深刻的感受到的是:我和Edward在一起。

        直到永遠。

        我不想回顧這可怕的最後幾周,但是它們卻讓我更深切的體會到永遠的價值。

        我們的小屋安靜的矗立在銀藍色的夜幕下。我們輕輕的把Nessie安放到她自己的床上。她沉睡的臉上帶著天使般的微笑。

        我把Aro的禮物從脖子上摘下來,隨手扔在了她房間的一個角落裡。如果她喜歡,可以把它當做一個小玩具;她喜歡閃閃發亮的東西。

        Edward和我挽著手,慢慢的走回我們的房間。

         「今晚應該慶祝一下,」他喃喃的說道,用手挑起我的下巴,尋找我的唇。

         「等一下,」我猶豫的掙脫了。

        他困惑的望著我。一般情況下,我從不會掙脫他的懷抱。好吧,現在我要打破常規。這可是第一次。

         「我想做一些嘗試,」我提示他,他困惑的表情讓我忍不住笑了。

        我用雙手捧住他的臉龐,讓我眼睛集中精神靠近他的。

        Zafrina以前曾經教過我這個,但是我做的不是很好,但是我知道我現在能更好的控制我的守護盾了。我知道我的守護盾的一部分拒絕離開我的思想,它將保護我作為一種本能的反應。

        這裡沒有什麼需要我的守護盾去保護。我能感覺到正在我的體內,我不得不集中所有的注意力使它從我的體內擴展開去。

         「Bella!」Edward震驚的低語。

        我知道我的努力起作用了,所以我更加集中精神,將我為此刻準備好的記憶釋放出來,浮出我的腦海,希望他能清楚地看到。

        有一部分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昏暗的人類記憶,來自於並不發達的視覺和聽覺器官: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臉……他領著我穿過小路走向草地……他穿越黑暗喚醒我知覺的聲音,那時他已經從James手中將我救出來……婚禮那天他在花架下等我時的面容……每一個珍貴的記憶都像島嶼一樣浮出水面……他冰冷的手指透過我的皮膚碰觸著我們的孩子……

        而那些清晰地記憶,被完美的呈現出來:在我的新生中當我第一次睜開眼睛看到的他的臉龐,在那個永無止境的拂曉……第一個吻……第一個夜晚……

        他的唇突然猛烈的攫住我的,打斷了我的回憶。

        伴隨著我急促的喘息,我的守護盾掙脫了我的控制,飛快的反彈回來,再次遮罩了我的思想。

         「哦不,它不見了」我歎息道。

         「我聽見你了,」他喘息道。「怎麼回事?你是怎麼做到的?」

         「Zafrina的點子。我們練過一段時間。」

        他看上去有點頭暈眼花了。他連眨了兩次眼睛,搖了搖頭。

         「現在你知道了」我輕輕的說道,聳了聳肩。「沒有人像我愛你這樣愛一個人。」

         「你幾乎說對了。」他笑了,眼睛仍然比平常睜得更大。「我知道只有有一個例外。」

         「你騙人。」

        他再次開始吻我,但是突然又停住了。

        「你還能再試一次嗎?」他質疑道。

        我做了個生氣的鬼臉。「這太困難了。」

        他等待著,帶著熱切的表情。

         「我做不到,即使我只有那麼一丁點的心煩意亂。(心猿意馬應該用在這裡更合適一些)」我警告他。

         「我會老老實實的。」他向我保證。

        我撅起嘴巴,瞇起了眼睛。然後我笑了。

        我再次捧起她的臉,把守護盾從我的大腦中推出去,然後從剛才結束的記憶開始---我新生的第一夜的鮮明的記憶……然後一直停留在那裡。

        我喘息著大笑起來,又一次,他突如其來的熱吻將我嘗試打斷。

         「該死,」他咆哮著,他的吻急切的移到我的下巴上。

         「我們有的是時間進行嘗試,」我提醒他。

         「永遠,永遠,永遠。」他喃喃道。

         「對我而言這麼說很準確。」

        然後,我們墜入永恆的……幸福。(最後這句,只可意會無法言傳。建議看英文版)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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