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被窺探了的橘今夏
恭敬的打過招呼,這才說明來意。似乎是要出門去。白菜子很淡漠的「嗯」了一聲,連個「路上小心」都沒說。
真是不稱職的哥哥啊喂!
很理解為什麼露琪亞對白菜子總是這麼惴惴不安。
一個人,來到與自己生長的環境完全不同的世界,雖說他名義上是自己的「哥哥」,但也只是名義上而已。誰都知道白菜疼愛亡妻,收養露琪亞甚至跟他的惻隱之心都沒什麼關係,單純只是在履行當初對妻子的承諾罷了。若真要說有什麼兄妹之情,那也是在之後的共同生活中慢慢的磨出來的。
而現在,顯然兩人還沒有這樣的共識。
「我想,我大概猜到露琪亞為什麼不太喜歡我了。」隨手翻弄著不知道是誰呈上來的不著調的公文,我說。
「嗯?」白菜很認真的擦拭著千本櫻,好像並不在意。這個傲嬌!
「露琪亞已經長大了啊白菜子,你不能再像是馴養小孩子一樣對待她。果然哥哥什麼的都是沒用的傢夥!」
「……咳。我對她的關心的確不夠。」
「是啊!朽木家居然連少女們最愛的茶會都沒為露琪亞舉辦過一次,這絕對不行!男生永遠不知道啊,在瀞靈廷可以從沒去過真央念書,可以從沒出過家門遊玩,但是從沒跟同齡的女孩子聚在一起的話肯定是要被排除在外的!」
「她不喜歡。」
我當然知道。那種虛偽的奢華的沒什麼共同語言的茶會偶爾開一開還蠻有趣,真的以此為娛樂的話會讓人受不了啊!
「你管她喜歡不喜歡,這是為了她將來的鋪路。那才是瀞靈廷的女孩子真正踏上交際圈的正式管道。還是說她真的只是你名義上的妹妹,只要吃飽喝足你就覺得萬事無憂?」
「我疏忽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算他沒疏忽,作為一個男人要怎麼開口去辦啊。「要不然,我試試?」
「拜託你了。」
「……」真是大膽的白菜,居然把妹妹的前途就這樣交給我了。
我在橘家等著露琪亞來,卻不想等到的是別人。
「咦咦,學姐真的在好好反省呢!」
我面帶微笑的該幹嘛幹嘛,決定對這傢夥的挑釁不做任何回應。
隊長神馬的真威風,你可以罵他嗎?不可能。可以揍他嗎?除非想死。
不問,不聽,不說,不看——這是最溫柔的報復。
「我是來道歉的哦,學姐也不要這麼小氣嘛~」
哎哎~~那朵花上有只昆蟲,怎麼辦好呢?叫人摘掉吧。
「說起來,‘屍魂界現世旅遊一條龍’沒有橘學姐坐鎮不會出問題吧?在屍魂界呆太久也沒關係嗎?」
還是不死心呢,這個傢夥。明知道從我這裡得不到有用的情報也要弄的都不開心嗎?市丸銀子真是壞透了。
打定主意不理他的,但這傢夥要磨蹭到什麼時候啊!
轉過頭去笑眯眯:「喲!這不是市丸隊長嗎?您來做什麼呢?」
「是道歉哦~」
「啊啦,道歉什麼的快算了吧。讓隊長向我道歉那實在太恐怖了。我啊,可是個不擅長招搖的人呢。」
「學姐……你不是已經很招搖了嗎?」
「哦呵呵。原來市丸隊長您在意的是這個啊。不好意思呢,搶了您的風頭的話那真要說對不起了。不過啊,因為別人比自己招搖心懷憤恨就去告狀什麼的也太幼稚了點哦。您一直這樣做的話會被女孩子討厭的,往後會打光棍喲!」
「……」
切。只是聰明有什麼用,不會吐槽的傢夥在作者桑手底下只有活不下去自我了斷的份啊!
然而——
「橘學姐的教誨我已經記住了~」他從寬大的袖口中拿出一個線裝書似的本子,「可是學姐似乎是有東西遺忘在某處了哦。」
「那是什麼?」我順手接過來,手指觸到封面上那熟悉的字體,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
這分明就是我的筆記!
不知道什麼時候丟失,不知道落在哪裡……
市丸銀!
他看過了?他都知道了些什麼?
我咬著嘴唇,牙齒打顫,臉上的笑還在,心裡卻一陣有一陣泛起冰冷!
如果讓他得知將來會發生的事情,會怎樣呢?雖然我記錄的並不全面,雖然……
不對,拿到了筆記的真的是他嗎?藍染看過沒有?!!如果被他知道了那些事……那些他註定要失敗,或者說失誤的事……他存心矯正的話,這個世界會變成怎樣呢?!
腦子裡一團亂,不想再想,也不能再想……
「橘學姐?咦,臉色不太好呢。難道我猜錯啦,這不是學姐你的東西嗎?」
「沒錯,就是我的哦。」強撐著揮了揮手上的筆記。「真是謝謝你呢,幫我找回來。」
「沒錯就好~~我還在想,如果把這個本子還回來的話,學姐是不是就不生氣了呢~~」
「是哦,還回來我就不生氣了。」
「不過,上面的字跟數碼,是些什麼意思呢?真叫人一頭霧水。」
「呐,市丸同學。偷看女生的日記是不對的。會——」
「——會被討厭而打光棍嘛~~呀咧呀咧,我記住了。」這漫不經心的調調,跟某人還真是像。
我不相信他所謂看不懂裡面寫了什麼的言論。
但是事已至此,再做什麼都是無用,反而會讓事態往更奇怪的方向發展。
而且我感覺,筆記根本不是我弄丟的,而是有人存心拿走。
這件事……還是等回去跟浦原商量一下在說好了。
「大人,朽木露琪亞到了。」
十六說完,已經領著露琪亞進來。那嬌小的女孩子眼神炯炯的,看到市丸銀的時候卻立刻別開眼低頭,叫了聲隊長。
「市丸隊長,我有客人了哦。」
「那就不打擾了,改天再來拜訪吧~」
「改天也不用,謝謝。」
「哦~~」
「……」
「……」
冷場了。
比之讓人想抓撓他的市丸銀,反而規矩嚴謹的露琪亞更讓人受不了。
筆記的事告一段落。我把它藏在身上,深吸了口氣使自己平靜下來。
事情得一個一個來啊,就算一直走神也沒用。
……
打過招呼之後相對而坐,就好像再沒話題好談。我在想,要不要旁敲側擊一下她對自己身體的瞭解程度呢?崩玉那麼大的東西放在體內,真的沒感覺嗎?突然問起別人的身體會顯得很不自然,那麼該怎麼說呢……
露琪亞是白菜子的妹妹不假,但她更是崩玉的宿主。比起「露琪亞」這個身份,我更關心的是另一個。不能說是冷血,只是……我們並沒有相熟到我從心裡想要關愛她的程度。然而不管是那一種關愛,需要對她的能力有個大致的瞭解是無需置疑的。
能交個手什麼的也行啊……
「他,他是大人的朋友嗎?」正在我糾結怎樣誘使她跟我交手時,露琪亞突然這樣說。
「誒~~~該怎麼說呢。」我又想起市丸銀子那張笑到欠抽的臉,不由得想吐槽他:「這傢夥啊,他是我的私生子哦。」
「……」露琪亞眼睛本來就大,現在瞠的大大的看著我,呆呆的表情很萌。
「噗哈哈。你的樣子真可愛誒。」伸手拍了下她的章魚頭。
「呵呵,呵呵呵……」她隨著我乾笑,並不覺得很有趣的樣子。
「待會兒有客人來,我們先換個衣服吧。」
「哎?」
「哥哥沒跟你說嗎?總得有個人把你介紹給別的女孩子認識呀。快點過來換衣服吧。」
「我……」
「這就行了,其實跟那些人交際什麼的很簡單哦。如果不想說話就什麼都不說就可以了。」
「……」
我剛才是不是表現的太強勢了一點?
我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錯。
露琪亞從流魂街考入真央,她怎麼會認識我這種名不見經傳才做了沒幾年就辭職的傢夥。白菜那種脾氣至多會讓她知道曾經有我這樣一個人,至於再細節的東西他是不屑說的。露琪亞能夠獲取資訊的地方,也就是這些女孩子嘴裡。
當著我的面她們無一例外的表示了對緋真的惋惜,對露琪亞的關心。居然連「朽木夫人生前就跟橘桑是好姐妹」這種囧死人的話都說出來了啊喂!誰是姐妹了誰是啊!那明明就是我的弟媳!弟媳跟姐妹能一樣麼能麼能麼!
我人還在啊這些混蛋就開始誤導露琪亞我跟她姐姐的關係,不在的時候還不知道能說出什麼來喲。瀞靈廷的少女交際圈就是是非圈,一點錯都沒有。
「我跟緋真是什麼關係都不重要哦,重要的是朽木大人對露琪亞這個妹妹很是疼愛,所以才特別關照我正式的介紹她給大家認識。想必當年露琪亞入籍朽木家的時候大家的不甚熱絡讓我們朽木大人很傷心吧~~畢竟,當年緋真嫁入朽木家的時候,大家也是一樣的不甚熱絡,朽木大人對此可是頗有怨憤哦。」
從頭至尾,露琪亞都低眉順眼的跪坐在我身邊,如果有人跟她說話了就得體的應對,如果沒有,就乾脆沉默。
在座的幾個誰都不是傻瓜。對於她們來說,與其跟露琪亞這個還未長成的半路得來的「妹妹」較真,不如跟她搞好關係,或許哪天白菜子春心一動看在露琪亞的份上收了她呢?
事已至此,再說什麼「橘今夏與朽木夫人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來挑撥是非已經不明智了。況且我本人在這兒,她們就算暗示的話都不敢說。橘今夏蠻橫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了吧我說……這就是所謂的無理走遍天下嗎?
送走那幾個直到現在也不肯嫁人的老姑娘跟才剛剛發育就急著嫁人的小姑娘,露琪亞很認真的說:「今夏大人真厲害!怪不得哥哥大人都怕你!」
「……」聽到不太像讚美的讚美,我有一瞬間想哭出來啊!拍肩:「不要叫什麼今夏大人,叫今夏就行了。」
幾天的休養露琪亞情緒已經逐漸穩定下來,崩玉……似乎問題不大。眼看禁足期限也快要結束,浦原那邊只是前幾天傳遞了一次消息,說起來真該走啦。
「……總之就是這樣。那個年紀的女孩子得給她足夠的零用錢,對於人家的交友不要太過干涉。門禁是要有的,但是你們家門禁實在太早了,最好改晚一點,畢竟已經是工作的人了,人家也會有自己的應酬啊!還有,要主動關心……好吧我知道你說不出口,那做總行吧?比方經常叫下人煮些甜品給她吃?特殊節日記得要送禮物之類的。啊喂,你有沒有在聽?」
「等一下,說的太快了。」這是幹嘛?要去找紙筆記筆記嗎白菜子你可以再囧一點啊!
「哎哎哎~不用那麼麻煩,只要從心裡想對她好的話,就算這些都沒做好,她也會體會的到。」
「我知道了。」
不管變成誰的哥哥誰的家主,白菜子十幾歲的傲嬌一天不能從腦海裡抹去,就一天被我當做弟弟……還是說,其實我的隱藏屬性是弟控啊!?
屍魂界因為副隊長的去世而變得警戒更加嚴格。原本只在四十區之外才會有定期輪班的巡邏,現在二十幾區就能看到穿著死霸裝的傢夥來來去去。殺死海燕的傢夥還沒被剿滅嗎?筆記不見的時候覺得沒有「劇情提示」真是件讓人頭疼的事,現在筆記找回來,依然覺得頭痛……
等終於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開黑腔回到了現世,卻在浦原家的門前發現了幾個一點都不比市丸銀好應付的傢夥……
「快看,有女孩子走過來了哦!」
「……」
第124章 再起波瀾的橘今夏
當年女協無聊評選「屍魂界最美麗的牙齒」,平子真子喜獲第一名。現在雖然沒那個拉風的隊長羽織在身後飄蕩了,「牙口第一」卻永遠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應該說平子前隊長的萌點就是那口大板牙與其身份無關嗎?
有一口美牙的平子炫耀的笑而露齒:「近看真是眼熟,這個長的如此像我初戀情人的女孩子是誰呢?」
「那不是橘今夏嗎!」拳西大哥能被你記住我很榮幸。
「大家都站在人家門前做什麼呢?」浦原剛巧也從外面回來,很自然的把剛買到的蔬菜分出一部分來讓我幫忙拿,「鄙店可是正當生意小本經營,這麼多人一起來吃飯的話真怕招待不起呢。」
「切!」猿柿那只暴力LOLI很不屑的哼了一聲。
「想起來了,是橘今夏!」板牙前隊長卻好像根本沒聽到浦原在說話一樣,雙手抱胸笑的燦爛:「原來真的是我的初戀情人啊。」
「嗨嗨,不好意思哦,今夏可是我的初戀情人,你認錯人了吧?」
「……我說,非要站在門外丟臉嗎?你們兩個?」順手開了門,還在納罕為什麼甚太沒在看家,身後那一群人就魚貫而入,很大方的找地方坐下自給自足,太沒有做客的自覺了吧喂!
開門見山的,仍是由平子出面,說明瞭來意。
關注崩玉的,不只是浦原跟藍染啊。
留意到浦原的神色,似乎是不想多說的樣子,我也就只嗯嗯嗯的敷衍過去,樂得不與這些傢夥多說。畢竟這件事說起來是跟我無關的,能扯上關係的只因為浦原這一條紐帶,沒事亂摻和可不是好習慣。
「你打算怎麼辦?」從剛才就一直沉默的麗莎很少見的願意跟浦原說話。
「怎麼辦?就這麼辦吧!」浦原糟糕故作恍然的一拍手:「啊咧咧,今夏可是剛剛回來,一定很累了吧?快去休息,招呼客人的話有我就行了。」
「……」對這傢夥語句中的暗示我不做任何評價。總之有藉口離開就行了。
不知道他們在外面會聊些什麼呢……
肚子很餓很餓。
前些天在屍魂界時需要忙碌的事情不少,饑餓感並不強烈,閑下來躺在床上總有種空腹感啊。好像不管怎麼吃都吃不夠似的……好像我的胃袋裡有個無底洞……不,不僅僅是那樣。還是該說我的身體只是個無敵的篩檢程式,就算不在吃東西的時候,也能感覺的到靈子不斷的往我的身體中流動。
靈子。
我捂著說不上是怎麼個疼痛方式的腹部,蜷成一團。我想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好像上次一樣的感覺——情緒很壞並且有些不受控制。情況不妙啊,外面還有那麼多人型戰鬥機在做客,如果這時候再像上次一樣暴走……會被殺死吧?!
會被……
身體很冷。
感覺有什麼要從體內沖出來,淩遲一般翻弄著我的每一根骨頭。那種疼痛強烈而綿長,腹部的痛已經漸漸麻木了,肌肉不由自主的開始收縮,我感覺自己在抖,無意識的……劇烈的抖起來……
真想就這麼死了算了,這種疼痛……
誰在剝離我的皮肉,誰在拆分我的筋骨……
咬著牙抓撓著地面,偏偏我的意識還很清醒……還是不要弄出什麼動靜比較好。平子真子他們,可以當成友方麼……其實……對於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一個友方吧……
……
「今夏?」
這裡是……
「哎,這是怎麼回事!往常不是受過傷之後進來這裡就沒事了嗎?」原來,是裡虛子啊。我有被拉入內心世界了嗎?
「這次受損的不僅僅是今夏的靈體。」洞,洞爺湖?這個看上去很成熟的有為青年真的是洞爺湖嗎……他是什麼時候從少年的形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我啊,好像太久沒關注過自己的刀了。
「那是什麼?她會不會死啊?」裡虛子抓著我一陣猛搖:「喂喂喂,囧貨你一定要挺住!怎麼辦,這傢夥蔫蔫的連我也感覺不舒服了……」
「你們……」
洞爺湖似乎想說什麼,皺了皺眉。
我握著裡虛子的手,身體還在不由自主的抽搐,但身上的痛比之剛才已經緩和了許多。
「你別死。」她聲調慌亂:「別死!」
我想回答,張開嘴,卻感覺舌頭不受我控制一樣,死死地抵著上牙齦……
「怎麼辦?」裡虛子的臉在我的視線中模糊,聲音卻格外清楚。
「出去看一下吧,或許那個人……會有辦法。」洞爺湖慢慢的說。
「也只有這樣了。」裡虛子鬆開了我的手,「看好她。」
……
之後並沒有再經受多麼殘酷的痛苦,在裡虛子掌控了身體的主動權之後,我也幾乎耗盡了力氣。
很放心的把身體交給她。
乾脆而順其自然的暈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仍然感覺很饑餓。
甚至想要不要就這麼把睡在旁邊的浦原吞下去算了——是真的……要撕碎吃掉的吞下去哦。
舔了舔嘴唇,把他橫在我腰間的手臂挪走。
「……今夏醒了嗎,哎哎,抱歉,我居然不小心睡著了。」
「沒關係……」頭痛欲裂。
「誒誒誒,不要坐起來。」被重新壓回去:「就這樣躺著吧。餓不餓?」
「嗯。」其實我更想吃了你啊……美味的……
美味的……
好奇怪的感覺……
我深深的呼吸著那種濃鬱的靈子的香味,直勾勾的看著正在為我拿點心的浦原……好想吞掉……就算咬一口也行啊,別管什麼點心了!快點過來給我吃掉!
「今夏?」恍惚的神智被他一聲喚回:「為什麼不說呢?」
「什麼?」漱了口,我有些艱難的撿起點心來往嘴裡送。不知道暈了多久,嘴裡有種酸苦的味道。
「很餓吧。」他微笑著,幫我端著點心盤子。
「……沒關係。」別開眼去不想看那個笑容,心裡不是滋味。
真是……
明明都決定要結婚了,為什麼還有這種想逃離的心情。
即便是被逐出靜靈庭,他骨子裡還殘留著死神的痕跡。而我,我究竟算是什麼呢?除了偶爾給他添個麻煩之外,並沒什麼存在感。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雖然時間長了之後心情會漸漸平靜下來,但是哪天突然想起這個餡餅自己沒能力啃下去,又會莫名的惆悵起來。
「……今夏?啊呀,在想什麼呢,都不肯聽我說話。」
「沒,你說什麼呢?」我一邊假裝很認真在啃點心,一邊問。
「沒有哦,也不是重要的事。說起來,今夏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嗎?」換了個姿勢,被他抱在懷裡。「要不要來個全身檢查——哦哦,別掐!只是說說而已嘛~」
「我是怎麼了?」一直逃避不是辦法。至少,對自己的情況瞭解一下比較好。
「沒什麼。」他說。
「浦原喜助。」
「真要說嗎?好吧好吧,今夏身體裡的另外一個今夏,很可能會獨立出來。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啊,不是嗎?」
「……!」
分裂?!剝離?!獨立體?!
這不是大事?!
……
對了。這個男人可是眼看著崩玉禍害那麼多隊長都淡定冷靜的大人物。
是我,我反應過度了。
……
「今夏?就這樣了嗎?不合胃口?」
「沒。只是突然不想吃了。」我從來不是大人物。特別是,這種玄妙的變化是發生在我自己身上,怎麼可能淡定的起來。
當兩個「我」分開……
我還會是原來的那個我嗎?會不會變成更加奇怪的東西?會不會改變樣子……我,還會記得這些人嗎……還會……愛這個男人嗎……
「耶~~不想吃東西的話,乾脆來做點能令人高興的事吧~」
「……」我推開他湊過來的臉,抿著嘴,心裡鈍鈍的疼。卻也不好說什麼,心情爛的時候看什麼都不順眼,真不想把他的印象搞糟。所以,現在還是不要在一起比較好。
「今夏?」
「對不起,我想睡一覺。」我溜回被子裡,蒙住頭。
「不是剛剛才睡醒嗎?」不死心的來撥弄我的被子。
我背對他,死死的抓著被角:「……浦原,你出去吧。」
「……好。」跟我搶被子的力道突然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我不知在期待什麼的心情。「那,我先出去了。」
躲在被子裡。
不知道天色什麼時候暗下來。也不知道自己以這麼不舒服的姿勢躺了多久。不想動,不想見任何人。就算下一刻會分裂開來消失掉,也請……讓我一個人在一起就好。
枕頭略有濕意。
我哭了吧。
因為怕死嗎?
還是因為……
……
「你不用管崩玉的事嗎?」想以蝸牛的姿態躲在被子裡等死是行不通的。浦原這傢夥有無數藉口把我挖起來。
「崩玉難道比給今夏做早飯還重要嗎?」那賣萌的微笑是怎麼回事……那賣萌的動作是怎麼回事……這傢夥到底把做早飯當成什麼了?這是牛郎店的早餐嗎?!
「……應該有吧?」我打著哈欠坐下來。
「沒有。」
「……」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分離應該是分期進行的哦。所以為了保證今夏的健康,我們得加餐了呢。」
似乎是很認真的,他這樣說。一邊把早餐的餐盤端上來……
「……這是什麼!!」盤子裡……盤子裡!!
「是什麼呢?只是是食物罷。」
第125章 重點是作者有話說
那是……被封在靈子封閉裝置裡的靈體。
裡面的東西雖然稱不上是真正的生命,卻也相去不遠。
這種東西一直以來是被當成製作改造魂魄的「原料」來使用,靈子密度雖然很高,卻沒人會去吃它——好比人造的器官,同樣是由細胞構成,吃下去也並沒有壞處,可有誰會想吃它們嗎?
無異於變態的異食癖啊。
我知道,以我現在的情況來說,類似的東西才能算得上「食物」。像屍魂界的普通作物做成的飯菜根本不足以彌補我本身靈子的大量消耗。
早晚,會像當初的緋真一樣,掏空了身體的靈子慢慢枯竭死掉。
唯一不同的是,我似乎還有的救?
「你是真的把我當做怪物來養吧浦原氏?」嫌惡的拿筷子撥弄著高壓縮的靈體:「這東西一點味道都沒有誰吃的下去啊!」
「耶~?今夏難道吃過?怎麼知道什麼味道都沒有呢?」
「……」是啊,我是吃過。前陣子餓得受不了的時候打著「探望舊友」的旗號摸近十二番隊,就是沖著這個去的。真正放進嘴裡才知道,並不是靈子密度高就能稱得上「美味」。好比面前盤子裡這些……我對著浦原白皙修長的手指咽了口口水:其實我比較想吃他啊……
「快點吃吧,不要鬧脾氣。」說著,已經動手切開了一隻靈子球:「已經加糖煮過了哦,來吃吃看。」
「……」什麼啊那種哄不肯吃飯的小孩子的話!
……
改善伙食運動以我妥協的吃掉兩隻靈子球然後跑出去全部吐掉而宣告失敗。
一想到改造魂魄是由這種東西拼接而成我就有種在吃屍體的錯覺。真是麻煩的體質啊……
分期進行的分裂。
不知道下一次折磨是什麼時候。
真搞不懂,明明我跟裡虛子都沒有一定要奪取身體使用權的執著,為什麼非要分開呢?就算現在的生存方式我也已經認了啊,不是很好嗎……
「你在做什麼啊?」我叼著棉花糖看浦原很小心的在處理模具。那好像是做義骸時才會用到的東西。
「如你所見咯。」掀開工作臺上的白色布,他說。
「你做這麼多義骸是要給哪個穿啊?這個身材……難道是別人訂做的嗎?」義骸的雛形是女體,但明顯不是我的體型,看上去也不像是夜一的。
「猜猜看。」
「我怎麼會知道你又被哪個小姑娘迷住了在這麼賣力的給人家做身體啊。」戳戳義骸的肚子,柔軟的觸覺摸上去很舒服,鄙夷的看了浦原一眼。
「哎哎!怎麼可能。」仔細的檢查著下一步會用到的材料,浦原氏很認真的說:「說起來,是跟今夏有關呢。至於小姑娘……不是說過了,上次來訂做義骸的那位只是客人而已。把今夏錯當成妹妹什麼的……現在的小姑娘說話都比較隨性嘛,大概是認為拖家帶口的男人比較安全吧。」
更加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胡說啊!就是因為你不安全才有機會拖家帶口的!」
「咳,是是,在下保證,往後絕對不跟女孩子開玩笑啦。」
「切~這種保證能相信嗎?」我看著他把義骸還未縫合的肚子裂開,把什麼機械裝進去:「喂喂,到底是給誰做的啊?」
「給……另一個今夏。」
……
原來他早就在做準備了嗎?
如果真的會分裂成兩個個體,裡虛子的身體問題是急需解決的。只是浦原他……這麼肯定我跟裡虛子都會平安無事的分離開?
「今夏。」
「嗯?」
「如果現在對你說,你跟另一個今夏只有一個能活下來,你怎麼看呢?」
「……這是我怎麼看就能解決的問題嗎?」沒好氣的堵下他要說的話:「行了,這種會有人犧牲的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我跟她……就這個問題會達成共識的。」
「順其自然?呵。那可不行。」手上的工作不停,他語氣是淡淡的:「從整合到分離的痛苦別人或許不知道。今夏啊,如果可以選擇,我不管另一個會變成什麼樣子,首先要確保的是你。」
「聽你這樣說……」
「是的。」他丟下工具,抓住我的手:「可是,不能因為有了最壞的可能性就不去準備美好的未來啊,是不是?」
「嗯。」繼續戳義骸的肚子。
「誒,剛才說了那麼令人感動的話,今夏就沒什麼表示嗎?」那傢夥湊過來,抱住我的腰。
「啊啊~真感動。」平板的說著,撩開他的手:「我說浦原氏,你有出息點行不行?」讀者們現在說不定正在嫌惡你這種像是剛開葷的少年一樣黏人的舉動啊!說不定正在唾棄你不顧聰明睿智的形象整天遷就我啊!我說你,就算裝裝樣子也好,請偶爾回天上維持一會兒那猶如幕後BOSS一般光輝的形象吧!癡情少年什麼的不適合你啊!
「好吧。那我就繼續工作,今夏去跟甚太玩一會吧。」
「……我要跟誰玩就不用你掛心了,浦原大叔!」
「啊哈哈~~」
……
「呵哦,果然是那個糟糕的男人會說的話啊。」裡虛子對此毫不介意:「還真怕他會說出什麼‘一定會保護你不受傷害就算你的另一半也要保護周全’之類的大話。不錯嘛,倒是個很務實的男人。」
「嗯。有時候就是因為太務實,我真怕……」
「有什麼好怕。他當然想讓我死,從一開始就是這樣。鬼才信他說的什麼‘最好的情況是兩個共存’。除非我能真正的從你身體裡分割出去,不然,就算沒有這次的危險,那個男人也不會甘休,早晚會找藉口動手的。」
「呵~」裡虛子對他還真是瞭解。
「真的哦。從認出我不是你的第一刻,那個壞傢夥肯定就已經在預謀除掉我了。」
「你心眼怎麼這麼壞啊,說不定從那一刻起人家就像幫你從這個身體裡出去再造輝煌呢?」我不由得想調侃她。
「喂喂喂囧貨,你自己摸著良心說,你男人是那麼愛管閒事善良好心腸的傢夥嗎?」裡虛子不屑的說。
「咳,是的話才糟糕吧。」
「嗯,幸虧他自私的只看重你。」裡虛子這樣說:「一想到你也是有可能會死的那個,他著慌了吧。」
「一點點。」
「切~」
「不過話說回來……」裡虛子揉著自己的肩膀說:「我為什麼還要做這種特訓來提升能力啊混蛋!體術什麼的不適合我哦!我可是走文雅路線的鬼道天才!」
「得了吧你,從我知道你‘毀棄言靈’才不是因為對自己能力的自信只是因為你不知道咒語是什麼的時候天才這種稱呼就已經不適合你了。」拍肩:「或許情況不是那麼壞呢?如果你能從這裡分割出去的話就得靠自己好好生活啊!」
「是啊~」
「還是說……其實你還沒放棄要回家的夢想吧。」我歎了口氣。
裡虛子呵呵的笑著,不可置否。
她握著洞爺湖提供的木質刀,用很不像樣的姿勢繼續練習著揮砍:「難道你放棄過嗎?」
「哎哎~~就算不放棄,似乎也沒什麼好辦法。而且——」
「你就算了吧。」她說:「就算有機會離開,你捨得那個男人嗎?他會放你走?呵!」
「會的……」我故作輕鬆的聳肩:「肯定會啊。」
直到現在我也不清楚,浦原到底對我的身世瞭解多少。他一定知道我並非當初的橘今夏,可是他……能接受「穿越」這種事嗎?如果,只是如果。有能夠回去的可能性,他應該會放手吧……畢竟一直以來,他那種態度已經稱得上無條件依順了。
猜不透這個男人的想法,所以偶爾會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雖然不管我做對還是做錯,他都一副支持我的樣子。
就是因為這樣,才更覺得……不確定吧。
「……別想那種小概率事件了。」裡虛子拍拍我的肩膀:「徒增煩惱。逃避也未嘗不是好辦法呢。」
「呵呵,是呀。」我握著刀:「來吧,繼續你的特訓!待會兒再換我~」
「喂喂喂不要突然就熱血起來,都跟你說過了大爺我可是走知性路線的!」
「知性的傢夥才不會自稱大爺啊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