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林妹妹番外
春去春又來!又一年多過去了!
一反往日的清淨,今天的林家熱鬧非凡的!原來是他們家唯一的姑娘出嫁的大好日子呢!
林妹妹的閨房裡,賈敏併其他諸位榮國府的姑奶奶們和太太們都齊聚一堂,大家都是來給林妹妹添妝來的!
其實,時至今日,林妹妹都快要二十歲了,現在才出嫁,在那個時代,實在是屬於晚婚了!
林妹妹的夫家是大家都非常熟悉的冀州陸家,而且還是陸二哥的年紀最小的曾孫子!
雖然陸二哥夫婦早就過時好多年了,但是因著陸喜雲很是長壽,而且賈赦又是陸二哥家的孩子們帶著長大的,因此,榮國府和陸家二房的感情一直都維繫得很好!家裡的小輩都是一起玩耍長大的!
雖然說榮國府裡是沒有廝混內宅的兒孫的,平日因著世俗的偏見,為著女孩子的聲譽,他們家也頗為註意男女大防。但是畢竟榮國府的家庭氛圍非常好,別的時候就算了,但是一大家子在吃飯的時候,都是一起圍著熱熱鬧鬧地吃的!
因著之前林妹妹是在榮國府被教養著長大的,有時候陸家的表兄弟們要是上門了,一起吃飯什麼的還是能碰上的!
陸家的小子(陸葕濎)就是這樣子猝不及防地遇上林妹妹的!
不過,陸家對子弟的教養還是十分重視的,人家可跟那不懂人情世故的寶二爺完全不同!
雖然陸葕濎是對林妹妹一見傾心,但是人家的人品可就好多了,可不會因為心裡的某些念想而自私地只顧著自己開心就好,老是不顧女孩子的名節,跑去糾纏人家!
相反,在陸葕濎取得進士功名,正式禀報父母,讓長輩上林家提親前,還真是沒什麼人知道他的心思的!
不過,在定親之前,林妹妹對陸葕濎這個一表三千里的表兄倒也不是一無所知的!
(陸葕濎比林妹妹大了五歲,他們第一次相見是在林妹妹十一歲的時候)
因著陸家子弟常常在榮國府出沒,寄居在外祖家的林墨玉也順理成章地跟他們熟悉起來。
又因著陸葕濎心裡對林妹妹有想法,就更是刻意地跟林墨玉交好,未來的大舅子,怎麼也得討好一番的,不是嗎?
再有就是,林墨玉和陸葕濎兩個都是出身良好的世家子弟,而且又都聰明老成,勤奮上進,從小就知道自己身上需要背負的責任,並且積極為之而奮進!
志同道合的兩人,其中一方又有心交好,而且那些個討好的動作又做得不著痕跡,林墨玉和陸葕濎很快就成了知己好友!
林墨玉是個好哥哥,'怎麼照顧好妹妹? '就是他日常生活中的一個重要部分!雖然鑑於男女大防的問題,他是極少跟外人提起自己的妹妹的,但是跟他同進同出的陸葕濎當然不乏光明正大地獲得心上人信息的機會!
而且,隨著兩人交往的深入,在林墨玉徹底了解到陸葕濎是個口風嚴,從不道人是非的真君子之後,就更在不知不覺間放鬆了對對方的警惕。甚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陸葕濎竟然開始在傾聽起林墨玉關於妹妹的煩惱的傾訴!
而在賈琮(寶二爺)在做垂死掙扎狀地糾纏林妹妹期間,林哥哥表示非常憂心和憤概,作為知心好友的陸葕濎也抓緊機會,沒少給林哥哥出主意來對付自己的情敵的!
大概是建築在他人痛苦上的快樂特別地讓人振奮!
林哥哥和陸葕濎在聯手整得賈琮苦不堪言,甚至在老祖宗忍無可忍地把死性不改的他下放到深山老林去進行勞改之後,兩人默契就更甚從前,而陸家小哥甚至以此為契機,若有似無地開始通過林哥哥滲透到林妹妹的生活裡。
通過平日細心入微的觀察,陸家小哥從林哥哥話語中那些極少的信息裡,竟然逐漸摸清了林妹妹的喜好,更通過林哥哥的手,間接地奉上好些頗得佳人歡喜的小玩意,不僅心上人心花怒放,便是未來大舅子也因此而對他信任有加!
而且,因著陸葕濎在林哥哥口中出現的次數愈加頻繁,林妹妹也因此而開始知道了陸家小哥這個人!
特別是在陸家哥哥給自家哥哥出謀劃策搞定自己被某些討厭的人的糾纏之後,林妹妹對這陸家的這個哥哥就更是多了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陸葕濎這個腹黑就是如此,通過溫水煮青蛙、潤物細無聲的方式,逐漸進入了林妹妹的心裡,最後還成功得了佳人的傾慕!
等陸葕濎在十八歲取得進士功名之後,馬上就回禀了父母,讓他們到林家提親去!
因著林妹妹是榮國府教養出來的女孩子,陸家的家長們還是頗為滿意的,畢竟那也算是自家太姑奶奶看著大的孩子,太姑奶奶即便是出嫁女,卻對陸家貢獻不少,在陸家還是頗得人心的!
而林家對於陸葕濎這個少年英才也非常看好,冀州陸家這塊大招牌和它優良門風就更是給他加了不少的分數,特別是賈敏在親眼看過陸葕濎本人,得了對方四十歲無子才納妾的承諾之後,就應下了這門好親事!
不過,雖然兩人定親頗早,雙方家長也很滿意這門親事。不過,他們的親事卻不怎麼順利,可以說是一波三折!
因著定親的時候,林妹妹年紀還不算大,也才十四歲,不管是林爸爸還是林哥哥都不大樂意讓她早早出嫁!好在陸家的男兒也普遍是晚婚的,也不介意媳婦晚點進門。於是,兩家就商定把婚期給訂到林妹妹十六歲的時候。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
林妹妹剛剛踏入十六歲沒幾天,林家的老侯爺,林妹妹的祖父因為不服老,跟老朋友鬥嘴之後,就跑馬去了!之後竟然驚馬而意外身亡!
於是,林妹妹得守孝了!
雖然說陸葕濎本人是很希望早點抱得美人歸的,不過,這種不幸的意外也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他很愛重自己的未婚妻,也不願意林妹妹這個神仙妃子一樣的女孩子在悲傷祖父的逝去的時候,還得為其他事掛心,就更是盡力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得妥妥噹噹的,讓林妹妹更是感動到不行,卻也因此漸漸走出了痛失親人的悲痛!
好不容易兩年多過去了,林妹妹也快出孝了。原本陸葕濎以為應該可以很快就能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了,可沒想到毫無預兆地,榮國府的老祖宗突然間就在夢中壽終正寢了!
這下子,不管是林家還是陸家都沒有什麼心思辦婚事了。
榮國府的老祖宗是陸家的太姑奶奶,因著她對陸家的特殊貢獻,陸家的家主特意下令讓陸家的子弟們為這位可敬的姑奶奶守孝一年!
不過,即便沒有家主的明令,陸葕濎也會自覺地為這位傳奇的太姑奶奶守孝的!畢竟他們這房的孩子,因為當初陸二哥和陸喜雲的關係,又定居京師,從小就頻繁出入榮國府,也算是在榮國府長大的,受這位睿智可親的老人家照顧頗多,特別是陸葕濎這個幾乎泡在榮國府的孩子,時而不時地從老人家得到的不管是物質性的好處,還是其他各方面的幫助提點就更多了,便是家裡的親祖母待他都不一定有這位老人家那麼好呢!
林家就更不用說了!
林家太太賈敏可是出了榮國公賈赦之外,唯一一位由祖母賈陸氏教養長大的孩子,祖孫的情分只是非同小可的!而且,不管是待字閨中還是出嫁之後,賈敏從老祖母那得到的關懷和好處都沒斷過,更別提數次的贈藥和救命之恩了。
林海雖然比較少跟妻子的祖母接觸,但是那位老人家跟自己家祖母是摯友,從小就對自己照顧有加,而且對方還給自己父親和祖母都調養好身子,讓自己免於年少就失去長輩扶持的悲劇,光是這點,就夠自己一輩子都對這位長輩感激不盡了,更別提自己在揚州官場浮沉遭遇危難之時,老人家的伸手相救之情!
至於林墨玉和林黛玉就更不說了!
他們在家裡出事、母親倒下,心中最是惶恐不已的時候,這位老人家讓大表兄把他們接了來,不僅提供了一個讓他們平安成長的環境,而且常常關懷,悉心照顧,還讓他們進入榮國府的家學和閨學,跟表兄和表姐們一起接受良好的教育,讓他們驚惶的心找到了停泊的港灣!
而後,他們都在榮國府度過了最青春年華的歲月,甚至價值觀和人生觀什麼的,都是在榮國府里長成的!雖然他們後來都回到了父母身邊,但是榮國府那位一直對他們兄妹照顧有加的老祖宗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從來就不低!
特別是敏感聰慧的林妹妹,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反正她是覺得老祖宗待她從來就比別人好上幾分的!雖然大家都覺得那大概是因為自己生母就是老人家帶大的緣故,不過,林妹妹總覺得不是這樣子的!但是無論如何,林妹妹對於這位可親可敬的長輩都是打心底愛戴和敬重的!
因此,當獲悉這位老人家仙逝之後,整個林家都再度陷入了悲痛的氛圍!
原本賈敏是想跟著賈赦,一起在祖母墳前結廬守孝三年,以全祖孫之情的!
不過,賈赦首先就大力反對,加上她畢竟是外嫁女,便是丈夫和兒女都能體諒,她卻不能不給女兒著想的!
畢竟要是她真的自己堅持守孝三年的話,女兒的婚事就得耽擱三年了,即便是陸家不介意,外面那些不明所以的外人或者不知所謂的三姑六婆到時候都不知道要怎麼非議自己的姑娘呢!
於是,林家上下也給陸喜雲守了一年的孝!
如此,林妹妹就熬到了快二十才能定下婚期!
不過,因著感念林家對自家老祖宗的孝順,榮國府雖然尚未出孝,卻也派出了代表來參加林妹妹的婚禮,而且,除了當初老祖宗早些年就自己掏腰包給林妹妹置下的嫁妝之外,榮國府幾房老老少少都又各自掏腰包給她置辦了頗為豐厚的添妝!
如此,林妹妹的嫁妝一下子就飆升到一個非常惹人注目的分量。
因著林陸兩家都不是喜歡張揚的人,只好想法子把一大部分的東西先暗中送到了陸家,省得曬妝那天太過打眼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子,林妹妹的嫁妝也已經是十里紅妝了,即便是在遍地貴族的京師裡,也是很排得上號的了!
婚後的林妹妹過得算是順風順水的,丈夫對她那是一心一意,婆婆雖然有點嚴肅,卻最是公允,妯娌之間雖然各自有著自己的小計較,人品卻不是壞的,而且陸家雖然門路廣,但是想飛黃騰達或者過好日子都得付出相應的努力,因此,各房都在為自己小家的未來而奮鬥著,故而無事生非的人還是極少的!
其實,好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
林妹妹自小就在榮國府接受這種觀念長大的,雖然她天生敏感的性格還是在,但是卻也早就學會瞭如何經營自己的小日子了!
特別是在某夜午夜回夢之時,林妹妹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她看到自己祖父母早逝,父親年少失怙,艱難地獨自在波濤洶湧的朝廷中掙扎求生,母親更是因為後院的傾軋中流了孩子,哥哥連個影子都沒有,最後的庶弟也夭折了,母親就更是誤打誤撞地死在了父親政敵的算計之下,自己被孤零零地送到了榮國府。
但是那個地方卻不是自己熟悉的世外桃源,更沒有外曾祖母的溫言慈顏和那些在各自領域手眼通天的舅舅們,只有面慈心狠的舅母和算計多多的外祖母,便是那些本該才華橫溢、各有所長的表哥表弟們都被養廢了,成了名副其實的紈絝子弟,原本閨學裡極出色的姐妹們也根本就沒有受到什麼靠譜的教養,便是再天賦凜然,最後卻不得善終!
最讓她無法忍受的是,她的陸哥哥根本就沒有在榮國府出現過,而那個跟她有著同一張臉的人卻竟然愛上了那個腹中空空的繡花枕頭,還為了這種只懂動動嘴皮子的膚淺之人而時時留下女兒最為寶貴的淚水,簡直是不知所謂!最可怕的是,她最後還為了這人淚盡而亡! ! !
這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噩夢啊! ! !
自那之後,林妹妹就倍加珍惜自己如今的好日子,一直都保持著良好的心態去積極生活,這輩子倒是得了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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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陸哥哥和林妹妹嫡長子的滿月宴,也是榮國府出孝後參加的第一場宴席,而且,兩個孩子都算是在榮國府長大的,因此,大家都頗為上心。
便是剛剛從草廬回來沒多久的榮國公賈赦,也在自家表哥的盛情邀請之下,決定出席這次的宴席!
到了陸家,女眷當然是隨著下人的指引到了內院,外男的話就直接去了宴客的大堂了。
賈琮(寶二爺)頗為沈默地跟在大伯父的身後,看到了自己曾經頗為羨慕嫉恨的小表兄陸葕濎,那個娶了他心中最愛的林妹妹的男人!
看著那個一向很是嚴肅、頗為嚴謹的陸家表兄如今一副笑意盈盈地招待往來賓客的樣子,原本以為自己還是會非常討厭對方的賈琮突然間覺得對方也許也沒有那麼讓人生厭了!
有時候,最了解自己的人不一定就是親近的人,很有可能是你的敵人!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雖然賈琮從小就跟這個叫陸葕濎的表哥相處不多(因為他'思想'過於離經叛道,從小就被家裡的老祖宗重點'照顧',就是跟兄弟們也比較少相處,更何況是表兄),可他就是對那個從來就面無表情的表兄的情緒有著異常靈敏的第六感,他總是可以很靈敏地察覺到對方情緒的變化!
他從來就知道對方從小就不待見自己,那時候自己是不怎麼明白的,如今看來,大概是因為自己小時候的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豪言壯語'得罪了他們這些從小就在為仕途而努力的人吧!
可那時候,看在親戚的情分上,這位表哥待自己還是頗有幾分人味的!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待自己的那點子的人味都沒了,從此對著自己便是不輕的不滿和敵意!
可那時候,年少不懂事的他只滿心地為自己心裡的那點子痴心妄想而折騰著,也沒有在意這些。直到這位表哥得了進士功名,並且到林家提親之後,偶然得了機會回京的他才開始正視好多自己忽略了多年的東西。
現在想想,可不是自從林妹妹到了榮國府之後,自己對她糾纏不清,這位表哥才開始對自己改變態度的嗎?
可那時候,他對這位表哥的可是嫉恨不已的,要不是很快就被老祖宗給送走了,依著他以前的左性子,說不得得鬧出些什麼呢!
從那之後,他就把這位表兄列為自己畢生的頭號敵人了,可惜,對方似乎從來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呢!
也是,自己往日根本就是個不懂人間疾苦、一無是處,自以為是的廢物,明明一直享受著祖先用命和血汗打拼回來的榮光,明明自己是被自己生父當官的俸祿給養大的,明明家裡的一切都是伯父、父親和叔叔們辛苦奮鬥來的,但是卻無知地一句話把所有的一切都給否定了!
從小,他就比哥哥和姐姐都聰明,因此父親也非常看重他!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他自己也不記得是出於什麼緣故了,他竟然就開始對著父親和天下讀書人都奉為圭臬的四書五經充滿排斥,甚至把自己生父在內的那些為仕途、功名奮鬥的人斥為'國賊祿鬼'!
就跟老祖宗說的一般,他只是想著讓自己痛快了,卻從來不曾想過自己這些所謂的'衷心之言'可能為自己的生父和家裡帶來什麼樣子的後果!
當時自己還不服氣的!可是如今想想,可不正是嘛!自己當時才幾歲,外面的人不了解情況,自然不會認為這些都是自己這個'孩子'自己的肺腑之言,只會以為自己的生父或者家裡的其他長輩們對朝廷或者什麼有什麼不滿,在家裡露了口風,被自己這個'無知'孩童給鸚鵡學舌去了。
要知道雖然榮國府雖然滿府都是爭氣的,也得皇帝的看重,可是政敵什麼的,又什麼時候會少得了的呢?要是自家一直掌權倒是好,可惜'花無百日紅',若是哪天家裡出了事,自己當初的無知,都不知道會為家裡帶來什麼危機呢!
也無怪乎老祖宗從小就對他這個'禍根孽胎'進行重點'照顧'!
說起老祖宗,賈琮突然間覺得特別想念她老人家了!
按理說,賈琮應該是不可能喜歡這個從小就喜歡折騰自己的老人的!
先不說自從跟了她之後,他那些'精彩絕倫'的日常生活,便是對方曾經千方百計地阻止自己接近林妹妹就足以讓賈琮以為自己會恨對方一輩子的,特別是在對方竟然以'勞改'為名,把自己送去那個窮得連吃都吃不飽的小山村,讓他過足了地獄般的日子之後,即便是礙於孝道和長輩們的威壓,他不敢在面上露出什麼來,但是他心裡可不是什麼不滿都沒有的!
可是,當他迫不得已為了生存的口糧而不得不妥協,當他逐漸明白到自己什麼都不是,在他開始意識到什麼是民間疾苦和人生百態之後,他才慢慢開始對自己曾經的荒唐和無知有了一點點的悔悟!
不過,沒等他徹底幡然悔悟,家裡卻派人把他接了回去。原因卻不是捨不得他受苦什麼的,而是為了給老祖宗守孝! ! !
那個總是折騰著他的老人竟然就這樣子走了!
賈琮完全沒有自己原本以為會存在的解脫的感覺,反而有種強烈的失落的痛苦!
渾渾噩噩地被送回了榮國府,賈琮發現以往總是充滿了歡聲笑語的家如今卻被濃得散不開的悲傷所籠罩著,家裡的每個人都老人家的逝去感到突然,雖然老人家其實已經夠長壽了!
原本還完全處在渾渾噩噩的狀態,對老祖宗逝去的噩耗沒有回過神來的賈琮也被這種氣氛給感染,當他踏入靈堂的那一剎那,他終於意識到如今的情形是什麼狀況了!
毫無預兆的,一種難以言喻的悲痛擊中了賈琮,讓他難受得無所適從,便是當初知道了自己最心愛的林妹妹要跟陸家的表哥定親的那一剎那,他都沒有如此難受!
賈琮的失聲痛哭並沒有在靈堂引起什麼注意,榮國府上下的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悲痛裡,誰都沒有心思和力氣去注意到他人的情況!
當然,當時的賈琮大概是沒有想到,他在老祖宗靈堂的真情流露意外地讓他重獲了家裡其他人原本已經因為他自己的不經心而失去的好感,倒是讓他的後半輩子意外地好過了不少!
喪禮過後,賈琮沒有留在榮國府裡繼續往日那些他一直想重獲的美好日子,而是選擇回到了那個老祖宗生前給他安排的極度貧乏的小山村,繼續自己的勞改日子!
他急需一些東西來轉移他的注意力,有些東西他還是沒有弄明白,他如今算是明白老祖宗是多麼地睿智,他覺得等他下次回來的時候,他一定不會再迷路的了!
對賈琮的決定,家里人都沒有反對,大家都知道他要去的地方可不是什麼享樂的好去處,那裡的環境比之榮國府的差距可不是一般大,在那裡也守孝更能體現賈琮對老祖宗的孝順!
再一次踏上那貧瘠之地的賈琮這次的心情跟以往被人壓著來的時候比可是截然不同的!
這次,他沒有再用抗拒的心消極抵抗,而是積極地投入了這裡的生活,努力地從身邊的那些完全不光鮮卻活得比誰都實在的人身上學習生活的真諦,最後還真的是漸漸從往日那莫名其妙的迷障裡走了出來!
在最後離開這個讓他重獲新生的地方的時候,賈琮雖然還是不喜歡那些靠著仕途和功名而汲汲營利的人,但是卻已經能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不會再一竹竿打死一船人,完全否定掉那些他不喜歡的人了!最重要的是,他明白了什麼叫'責任'!他知道自己最起碼是不能繼續當個白吃飯的,至少日後自己的家小得自己養才行!
回了京師,賈琮沒想到自己接到的第一個消息竟然就是林妹妹嫡長子誕生的消息!
對於這個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女人,賈琮一度以為自己沒有了對方就會活不下去的!
可惜,無論是老祖宗還是林妹妹,誰都從一開始就不給他任何的機會!
那時候他不知道老祖宗為什麼如此對他!知道最後一次見到老祖宗的時候,老人家大概也是知道那是兩人最後一次相見了,才苦心勸告於他的!
她說他不適合林妹妹!
林妹妹是林賈兩家嬌養出來的金貴嬌花,而且天生性子敏感多愁,而他那時候雖然嘴上一直說著喜歡林妹妹,事實上卻從來沒有為她做過一件讓她好過的事,反而處處給她添堵!
再有就是,那時候的他太過於離經叛道,從來就只想著順著自己的心意而活,根本就不可能顧及他人的想法!這樣子的他,不給家人招來橫禍就算了,怎麼可能可以給林妹妹帶來好的生活!如今想來,他那時候也不過是下意識地想依仗榮國府過活而已。可是榮國府又不是他的私產,便是他生父賈政這個前任榮國公的嫡子都沒有資格如此謀算呢,更何況是他這個現任榮國公的侄子!
而且,林妹妹可是個神仙妃子一樣的人物,無能如自己,那怎麼可能護得了她一輩子平安喜樂呢?也無怪乎老祖宗會覺得他們是不適合的!
林妹妹成親的時候,賈琮並沒有回京,那時候他雖然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所在,卻尚不能坦然地接受自己心愛的人另嫁他人!
決定回京的時候,賈琮也不是沒想過日後會聽到林妹妹的消息的,可是他卻沒想到他還有再次見到佳人的機會!
滿月宴結束之後,榮國府的人並沒有馬上就打道回府!在丈夫和公婆的陪同之下,林妹妹抱著孩子親自出來拜見了外祖家的長輩們,當然,表兄們往日也沒少照顧她這個客居的表妹的,如今難得相見,少不得也是要說上幾句的!
看到往日總是帶著點不食人間煙火氣的佳人如今完全一副賢妻良母的幸福樣子,賈琮發現自己心裡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在那一剎那,他似乎真的把往日的一切一切都放下了!
那之後沒多久,賈琮在跟家裡的長輩們商量過後,就回來金陵老家定居,當一個自在逍遙的土地主,同時也重新拿起筆來,常常揮毫潑墨。
大概是心境改變,賈琮的書畫都有了長足的進步。特別是他中年後的畫作很得南邊文人的認可,也算是走出了自己的人生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實在是擠不出來了,所以這篇到這裡就完全結束了!非常感謝一直陪著我的大家!
特別鳴謝給我地雷的以下各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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