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見到陳太傅
剛走出淨悟的住處,遇到一個尼姑。黛玉說道:「對淨虛師太說,就說我帶淨悟看一個名醫。」說完,也不等人,大步朝水月庵外走去。沒等淨虛等反應過來,黛玉早抱人走遠了。
等黛玉走了很遠了,賈母才得到消息。她皺眉道:「玉兒這是幹什麼?庵裡的事怎麼也管上了。」
探春正在旁邊,聞言笑道:「老太太,我看顰兒做事,一向有章程,而且深思熟慮。她既想救淨悟,一定有她的理由。」
賈母點了點頭,可內心,卻漸漸有些不安。黛玉這是要幹什麼去呢?看她來這庵裡,就好像有目的。可目的在哪呢。她卻不跟自己說。自從皇宮出來。黛玉好像突然長大了許多。很多時侯,心機深沉得可怕。
不!其實很久以前,黛玉做木牛流馬的時候,她就瞞著自己。這個孩子!
賈母忽有一絲失落。在黛玉的心中,她這個外祖母,其實也不是最信任的。
黛玉率著武師們和淨悟一起去淨悟當年的住處。漸漸的,人煙稀小。樹木繁盛。前面進了一條狹窄的山路。淨悟示意黛玉挑起車廂的簾子。淨悟貪看著二邊的樹木和山石。臉上神色越來越溫柔寧靜。又走了一會,左面山坡出現一大片黃色的野花。那大片明淨的黃色在春日陽光下,反襯著青黛色的山石和碧綠的小草,顯得格外幽靜美麗。淨悟指著那花,朝黛玉求道:「滅絕,給我摘些花吧。」
黛玉下了馬車,讓雪雁照顧著淨悟,自己急匆匆去摘野花。不多時,捧了一捧的野花進來。淨悟看到野花,虛弱無力的身體突然煥發了精神一樣。她伸手把野花抱在懷裡。輕輕的嗅著,一臉的幸福。過了一會,她就在黛玉的懷裡開始編花。
「淨悟師太,你病著,你要編什麼,讓雪雁替你編吧。她手很巧的。」黛玉心疼的勸著。
雪雁也湊過來:「淨悟師太,我能編好多花樣呢。你說吧,我替你編。」
淨悟搖了搖頭,氣息微弱地說道:「不,他喜歡我編的花籃。我得讓他看到我編的花籃。」
說完,又低頭編起來。因力氣太弱,編二下。就喘二下。雪雁見狀,忙替她遞花枝。幫著她插花。淨悟掙扎著,嘴角噙著笑。一枝一枝的往裡編著花。幸福得好像忘了一切。
馬車越行越偏。前面半山腰出現一個小草房。因房中四周都是山,雲霧隱隱中,倒像仙境一般。
因再往上就通不了車了。黛玉抱淨悟下了馬車。淨悟手裡緊捧著那個花籃。雪雁緊跟在後,黛玉命武師們守在山腳。黛玉拾階而上。也許,馬上就能見到陳太傅了吧。雪雁在前面一溜小跑去開門。黛玉的眼光便凝在了門上。門是虛掩了,並沒掛鎖。陳太傅真的在裡面?!
雪雁去敲門。
當!當!當!
裡面卻沒人應。黛玉看了看懷裡的淨悟。虛弱的閉著眼睛,根本沒看到這一幕。黛玉示意雪雁開門。雪雁打開門。往裡探頭看了看。回頭搖了搖頭。卻是人還沒到。黛玉邁步進了小茅草房裡。
小茅草房十分的乾淨,無一絲的灰塵。不像長時間無人住的樣子。難道這小茅草房事先有人收拾過了?
二間屋一間為廚房。一間就是臥房。臥房內除了一張張床,不大的小木桌,一張小木凳。再無別的東西。黛玉剛要把淨悟放床上。淨悟卻掙扎著下了黛玉的懷抱。她去拿小木桌。
雪雁拿幫她去拿。淨悟指了指外面。雪雁忙放在茅草屋外的空地上。淨悟又指了指小木凳。雪雁又給送了出去。淨悟捧了花籃。慢慢朝外走。身體雖虛弱得隨時可摔倒。可眼睛裡卻晶亮無比。走到外面,淨悟把花籃放在木桌上。她則扶著木桌坐到旁邊的小木凳上。像完成一項極其重要的使命一樣。她長長的鬆了口氣。眼光朝山下望過去。順著她的目光,黛玉發現,離山腳不遠處,有一條小河.還看到,小河邊有個人在釣魚.另一人站在這人的旁邊。不遠處,還牽著一匹白馬.淨悟的眼光正鎖在那釣魚人的身上.一臉的幸福,一臉的癡迷.不用再問了。只看淨悟的眼光。黛玉就知道,這釣魚的人。就是陳太傅。
這是什麼狀況?
這是什麼狀況?
這是什麼狀況?
原以為四月初一是倆人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原以為這茅草屋就是倆相會的地點。可誰料,卻是一個在山下,一個在山上。二人遠遠的望著。還個臉都看不清。暈倒!難道他們不見面。
「淨悟師太,是他嗎?我幫你去叫他吧。」黛玉試探著問。
「不要叫他。」淨悟慌忙阻止黛玉。因身體虛弱,她差點摔倒。雪雁忙扶住她。
「我不想打擾……他的平靜。就這樣看著….就行了。他每年都來幾天,每年都會….讓我看幾天。我知足了。」淨悟喘息著說道。
忽覺一股熱辣辣的東西直衝雙眼.二行熱淚奔流而出.世上,怎麼能有如此癡情的女人.黛玉猛地擦乾淚.她突然朝山下跑去.身後傳來淨悟急急的呼喚.可黛玉絲毫不停.她必須助淨悟一把.她不想讓她一輩子都活在虛幻的愛情裡.
小河的水平靜舒緩。在河邊一個大石上。靜靜地坐著灰袍的老者。老者並沒回頭,可即使沒回頭,黛玉也能感覺到他的儒雅,他的淡泊。他的那沉穩,他的滄涼。而在他的身旁。一個瘦小枯乾的男人仗劍而立。雖劍沒出鞘,人也隨隨便便的站著。可這瘦小枯乾的男人身上陰冷的殺氣已浸漫而來。
聽到後面的腳步聲。那瘦小枯乾的男人身形微微一動。卻沒有回頭。黛玉感到殺氣更濃了。若是一般人,這股殺氣之下,只怕早就嚇得回身了。可黛玉卻迎頭走上去,嘴裡輕輕念道: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原來還儒雅淡泊的人突然回過頭來。這是一個六十歲左右的男子。長眉星目,面似美玉。就是如今老了,可也見當年是多麼的瀟灑俊雅。
黛玉暗暗一歎,多少女人被一付臭皮囊迷惑了。幾十年而不覺。就算陳太傅每來四月都來這釣魚,就算他餘情未了,就算他對淨悟還有一份心。可這能抵得上淨悟幾十年對著古佛青燈寂寞和孤獨嗎
黛玉目視著老者,慢慢說道:「這是茅草屋裡的人經常念的。而今,她再也不能念了。
「什麼?」陳太傅雖盡力維持平靜,神色中卻露出抑制不住的緊張。
黛玉慢慢地說道:「她是我最親近的人。得了重病,就要死了。托我把她帶到這來。為的,就是看你一眼。而她,臨死還不讓我告訴你要死的事。她說,不要打擾你的寧靜。」
陳太傅猛地站起身來.他急匆匆的往山上走.腳下有一個石頭,他根本沒注意到,差點一跤絆倒.旁邊那瘦小枯乾的男人慌扶住他.
「子義,把我帶到山上,越快越好.」
陳太傅話音未落.瘦小枯乾的子義已挾起陳太傅.如一隻灰鶴一樣掠過山路,朝半山腰奔去.
黛玉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意.也跟著往山上奔去.
那瘦小枯乾的男人就是挾個人,速度也遠遠快過黛玉.黛玉跟不上去,索性也不跟了,這一場生離死別,驚心動魂先不看了.到想一想,一會怎麼說,就說和陳太傅成親這是淨悟最大的心願.可淨悟又不想打擾陳太傅的平靜.她這輩子,只願自己苦,不願陳太傅有半點不如意.對,就這麼說,太感人了.不信陳太傅不動情.陳太傅的妻子死了.淨悟又沒有男人.呵呵,搞什麼精神戀愛.還是結婚了在一起最實在.不信陳太傅連臨死之人的願望也不給達成.然後,就是大紅的嫁衣,然後呢,茅草房內,藍天白雲為媒,青山綠水當主婚.自己就當個跑腿的,給他們送來喜燭,喜帕,子孫餑餑
呵呵,呵呵,呵呵!
滿腹的得意,卻假裝帶著滿臉的悲慼,一溜小跑上了山.
剛踏上茅屋外面的平地.突然平空冷風撲面,黛玉下意識往後一縱.怦!腰間突然挨了重重的一腳.黛玉疼得慘叫一聲:「哎喲!」
撲通!黛玉四腳朝天倒在地上。剛要縱身跳起來。可胸口上一隻大腿狠狠地踏上來。黛玉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直接窒息而亡。旁邊雪雁嚇壞了。衝上來掄起小拳頭就往子義身上打。子義輕輕一指,正點在雪雁肋下。雪雁當即呆立在地上。
「喂,好漢,把腳….拿開行不行。我是…….嬌滴滴的女孩子。」黛玉覺得事態有點不妙,不過,還強撐著若無其事的和子議攀話。眼睛卻望向陳太傅。
「女孩子?嘿!」陳太傅突然回過頭來。儒雅的臉上滿是不屑。他緊緊的抱著淨悟,面帶嚴霜說道:「好個女孩子,先用藥讓淨悟垂死,再把我騙上山來。你到底想幹什麼?」
正文 第十九章 只做一件事
我的天!這陳太傅真是神人。自己這招怎麼全讓他看出來了。正吃驚間,胸口處的大腳用力往下一踏。黛玉胸骨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幾乎暈過去。昏沉沉中,就聽淨悟叫道:「快鬆開。她不是壞人。」子義的腳微微一鬆。可仍搭在黛玉的胸口上。他一邊踩還一邊罵道:「玉羅剎的一點藥就能騙過我嗎?呸!」
黛玉一口氣緩過來。她這回可是明白,自己這回遇到茬子上了。這個叫子義的看出淨悟是吃了藥了。而陳太傅這麼聰明的人,馬上覺得自己是個奸滑的小人。完了,原想著看一出大紅喜宴。沒想到,喜宴沒看成,自己成腳下囚了。
這陳太傅比自己還聰明,對待聰明人,就是不能騙他。這點黛玉非常識時務。
黛玉實實在在地說道:「陳太傅。我其實,是想通過淨悟師太接近你。不過,我們一接觸,我就覺得她太可憐了。所以我給淨悟下藥,是想用你傷痛之際的憐惜,完成她最大的心願。我想讓她穿上嫁衣,當上新娘子。木已成舟後,我再把藥給她。她就什麼事也沒有了。然後我再求她替我說話,讓陳太傅完成我一個心願。」
淨悟沒料到黛玉說出這番話來。敢情她昨夜得病,現在又氣息奄奄都是讓黛玉下了藥!
她又氣又惱,虧得她那麼信她。原來,她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可忽又想到黛玉的話,她想讓她當上新娘子,想完成她最大的心願。黛玉這舉措雖不當,可到底並無什麼惡意。想著自己一生的願望便是嫁給陳太傅。哪怕只當他一天的新娘,也是此生最大的幸福。如今,自己就在這人的懷裡。這種幸福,當真是以前想也沒想到的事。這也是黛玉替她掙來的。一時間百感交集。說不出什麼來。
陳太傅沉吟一下,對子義說道:「放開她吧。看她的樣子,不像說謊。」
子義的大腳移開。黛玉忙爬了起來。胸骨還很疼。這麼瘦小的傢伙,這臭腳丫子真有勁。可黛玉也不敢報怨,誰讓自己給淨悟下藥了。
黛玉忙從懷裡取出一個紙包。幸虧是紙包的,要是瓶裝的,還不得碎了扎她胸口上。黛玉取出藥丸。遞給陳太傅:「這是解藥。」
陳太傅接過藥丸,忙給淨悟服下.淨悟服下藥.身體頓時不再軟弱無力.竟輕輕鬆鬆站了起來.陳太傅還怕淨悟站不穩,忙扶住她.淨悟滿臉都是幸福.這一刻,她覺得在天堂一樣 「滅絕師太,念你並無惡意。我並不怪你,你下山吧。」陳太傅見淨悟沒事,這才放下心來.黛玉眨巴眨巴眼睛。什麼意思?她林黛玉謀劃這麼久,費了這麼大的勁。為你們牽線搭橋的。到最後你一腳把我踢下山。世上有那麼便宜的事嗎。
「還不快走!」子義朝黛玉瞪眼子。大腳丫子又蠢蠢欲動。黛玉瞟了一眼淨悟,朝淨悟施禮道道 「淨悟師太。對不起,我不該暗算你,可是,我實在沒法子了。我愛上一個人,可是。我卻嫁不了他。我被逼得出了家,我不想一輩子就在尼姑庵裡度過。我才十三歲,我真不想一輩子當尼姑。」
黛玉說到這,萬分的傷心,眼淚禁不住落下來。這讓淨悟想起自己的往事。不禁萬分同情黛玉。她轉向了陳太傅:「青山,你若有法子。就救救她吧。她也怪可憐的。」
陳太傅眉頭一皺。這個林黛玉,太能利用人心了。先是下藥害淨悟,後又用淨悟的同情心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樣狡猾的女子。自己豈能幫她。
黛玉雖與淨悟說話,可餘光在注意著陳太傅,忽見陳太傅皺眉,她發現,自己又犯了個錯誤。她耍聰明慣了。所以總不忘賣弄聰明。可陳太傅不是笨人。剛才利用淨悟的同情心。一定讓陳太傅反感了。
陳太傅看她時,分明有了幾分的警惕。這該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那瘦小枯乾。臉上沒幾兩肉的子義忽然在旁說道:「陰險狡詐,善揣人心!這女子絕非善類。太傅何必管她。」
吁!黛玉沒料到,今生竟有人給她這麼個評價。雪雁這時在旁怒喝起來:「你胡說八道,你才陰險狡詐,姑娘是世上最好的姑娘,她最有情,最有義,為了救別人,都不怕自己受傷害。咱們姑娘這二天見淨悟師太可憐,回來就長吁短歎的,說一定要幫她。沒想到,姑娘幫了人,還要挨你們的窩心腳。你們才不是好東西呢。。」
說到這,雪雁又朝黛玉說道:「姑娘,咱們何必求他們,他們把淨悟師太拋在尼姑庵幾十年都不理,一看就是個冷漠無情的。咱們求他也沒用!」
小雪雁氣得小臉通紅,小嘴巴巴達巴達講個不停。而且,最後一句話,讓陳太傅臉微微有些發紅。不過,他倒覺得,這女孩子是個實心眼的,看她小臉漲紅,神情氣憤,不像說謊。那麼,她說的是真的了。若果是如此,林黛玉雖手段狡滑,可人還是熱心腸的。想到這,他神色稍緩。
他慢慢說道:「林黛玉,看在淨悟剛才替你求情的份上。我答應幫你做一件事.」
陳太傅最後一句話刺激了黛玉.有必要特意強調一件事嗎?想劃清界線?以後二不相干?
「你說話算數,你一定幫我一件事。」黛玉忽歪著頭笑道。
「當然。」陳太傅淡淡冷笑。他陳太傅當年,做了多少大事,豈是一個小姑娘能想像的。一點小事,都不夠他陳太傅塞牙縫的。
黛玉瞧著陳太傅,忽正色答道:「陳太傅,我本想讓你幫我。可現在,我改變心意了。因為沒看到我想像中的大紅喜宴。我設計一切都落空了。所以,我想讓你與淨悟師太成親。你現在沒有妻子。淨悟也沒有丈夫。你們互相關心對方,為什麼還要自苦下去。」
陳太傅瞟了黛玉一眼,神色很冷淡.「再沒別的了。」
陳太傅的冷淡讓黛玉心中傲氣上湧.這聰明人戒備心都大.唯恐自己騙了他似的.
自己來水月庵本是為著自己的婚姻而來.可是,她看到,淨悟的婚姻比自己更悲慘.而她,已經老了.自己再不幫她,她就再沒有機會實現自己的願望.而自己,無疑比她聰明.比她主動.
黛玉身子一挺,有些傲然地答道:「陳太傅,你是不是想,其實這小姑娘在耍花招。她騙我先與淨悟成親,然後再尋機找淨悟幫忙。藉著淨悟的感激之心。再完成她的心願。呸!啊……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說,我只想完成這一個心願,我的事,絕不會再麻煩你。」
陳太傅淡然說道:「林黛玉,你費盡心機靠近淨悟,又給她下藥,又送她來這裡,而到了這裡。你卻不說自己的事,而只說她的事。這莫免與情理不合。」
林黛玉呵呵笑起來:「陳太傅,咱們都不是笨人。那就實話實說,我因不太笨。所以我最恨自己的一切算計都失效了!都無用了!這簡直是對我的一種侮辱。所以,我求你娶淨悟。若是你娶了。我這許多天的算計也算成功。再則,一想到堂堂陳太傅竟落入我算計中,我就覺得心裡爽快。陳太傅,你要是個男人。說的話就算數,別為了一些芝麻綠豆大的事反悔。淨悟已五十歲了,她再沒有時間可等。」
頓了頓,黛玉笑嘻嘻說道:「你要反悔,我堵你家門罵你反覆無常」
子義聽黛玉在罵陳太傅,朝黛玉一立眼睛。黛玉根本沒理他。攜著雪雁的手就往山下走。
雪雁有些著急,黛玉算計這麼多天,竟都是為了別人!
她一邊小跑地跟著。一邊在後面急著說道:「姑娘,就這麼算了。」
黛玉一邊往山下奔,一邊心情大好。她放聲大笑。陳太傅若有心,必能幫她。若無心,強求來的幫忙又有何益。最令人興奮的是。堂堂陳太傅竟讓她小小林黛玉給騙了。今晚他們大概就能洞房花燭了。
爽!
黛玉長嘯而去。
陳太傅看著黛玉的背影半響,忽露出一個十分溫潤儒雅的笑容:「長江後浪推前浪。想不到,小小一個林黛玉,竟如此的聰明。如此的心胸。」
他抱淨悟扶進了茅草屋。
陳太傅忽湊近她的耳邊:「蘋兒,三十年了。青山終於要與你成親了。」
「什麼?」淨悟腦子一陣眩暈。險些又摔倒。陳太傅猛地把淨悟摟在懷裡:「蘋兒,我要與你成親。今天,當我聽說你要死的時候,我心裡如刀絞般的難過。我當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若蘋兒能好起來。能渡過這一難,我就算死了就不後悔。
林黛玉這個玩笑開得好。要是不她,我們還困於自己的身份。其實,我早隱退。又沒了妻子。你雖是尼姑,卻可還俗。我們都五六十歲的人了,又何必怕人非議。
………………….
第二天,陳太傅便和淨悟回了梅園.陳太傅派人去了水水庵.替淨悟還俗.而黛玉去請示賈母,自己拜完佛,想回府了.
賈母本就為黛玉才來水月庵,聽黛玉要回府,便傳令眾人,收拾東西,明日回府。黛玉讓錢婆子替智善還了俗.錢婆子出去半天才回來.回來笑道:原以為出家和還俗都是容易事,誰知也挺費周章.那和尚都有衙門僧藉管著呢.得本寺主持去和衙門僧藉管理的人說一聲,才能辦理.」
黛玉笑了一下,原來和政府部門扣章一樣.別看小小一個章,裡面彎彎繞多著呢.吃拿卡要都要正常.怪不得那麼自己偷聽時,小尼姑們說還俗也要錢呢.原來竟是這樣.
佛門,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這些許小事,黛玉根本不留心,雪雁收拾東西時 ,她把注意力打到釋清的頭上.還有十多天呢,若能請動釋清為自己說句話,那就更好了.可老和尚閉關,不好見面.自己該怎麼?
正在犯難,忽外面錢婆子急匆匆進來稟報,說有一個尼姑想求見黛玉。黛玉笑著讓她進來。
這尼姑一進屋,就跪下叩頭:「滅絕師太,你幫我們一把吧,我也想還俗。」
正文 第二十章 出征
錢婆子瞪起眼睛,她在旁喝道:「你說得輕巧,這可不是幫一把的事。幫一個人就要三十兩銀子。我們家姑娘的銀子大風刮來的不成。」
小尼姑朝黛玉哭起來。挽起自己的胳膊給黛玉看傷。說自己在庵裡如何挨打,起得比雞還早,睡得比狗還晚。自己家裡還有一個哥哥哥,想還俗倚哥哥過活。求黛玉成全。」
她說完,錢婆子不耐煩,真是人不能太善良。把姑娘看成菩薩了。你挨不挨打那是命,和姑娘什麼干係。要是誰都管。姑娘的銀子都得用光。剛要喝斥趕走。黛玉呵呵樂起來:「這個忙吧,我倒樂意幫。」錢婆子一皺眉。這些個尼姑倒還罷了。可若再有庵的尼姑找黛玉怎麼辦?難道也管?別的庵裡的尼姑也聽到信呢。這事不鬧大了。
正想著,黛玉笑著對這尼姑說道:「你哥哥家很富有嗎?養你的話,嫂子沒意見嗎?」問得小尼姑一愣。可隨即淚流滿臉,「我若不出去,早晚讓人打死。若是出去,我死命幫嫂子幹活。想她也不會太嫌棄我。」
黛玉笑道:「雖說這樣說,但到底給人你哥添無數麻煩。你看,我最近要辦縫紉廠,正缺大批工人。你們到那裡當縫紉工,我每個月發給你們工資。每月一兩銀子左右。多干多得,少干少得。在此其間,包你們食宿。你幹完二年,,就算還完我替你還俗的錢了。以後還想幹的話,就可以掙錢拿回家了。你可願意。」
小尼姑沒料到竟還有這樣的好事。沒命的叨頭拜謝。錢婆眉頭皺起老高,先引小尼到了偏間。又回來和黛玉說道:「姑娘,這件事若開個頭,可就沒完了。」
黛玉一邊衝著鏡子梳頭,一邊笑道:「我早料到了。不過,我是故意的。一則我的工廠招女工。開始時,那些好人家的女孩,不見得馬上敢去。就是去了,恐怕也有偷懶不愛干的。這些尼姑一般都是家裡沒什麼依靠的。若有份工作,再給食宿,一般都歸屬感強。一定會努力工作。我的縫紉廠會工作穩定。不過,這小尼不能馬上還俗,免得給陳太傅造成不好的影響。」
說到這,黛玉歎了一口氣。要不是顧著陳太傅影響不好。她現在就引一群尼姑還俗。再引一群和尚還俗。說不定這件大事,能引釋清老和尚出來呢。不過。天地良心,她現在不能這樣做。免得把陳太傅弄得風口浪尖的。
錢婆子聽黛玉另有目的,因上次妾室的事。黛玉辦得十分絕妙,錢婆子覺得黛玉做事,一定要章程,也就放下心來。
小尼依錢婆子的話。此事保秘。回去後,等個半年再說。
後來。水月庵在小尼的帶領下,許多人還俗去了黛玉的縫紉廠。當時引起僧界一片震動。又引得無數僧人還俗。這是後話了。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回到榮府。黛玉又琢磨怎麼見釋清和尚了。誰知釋清還沒見到。陳太傅那邊卻傳來好消息。他成親的當天,皇上親來賀喜。陳太傅便和皇上提了林黛玉的事。皇上明確和陳太傅表示。林黛玉的婚事,他決不再干涉。許她自由就是。
聽到這個消息時。黛玉正在和雪雁在園子中亂逛。她樂得抱起雪雁,在地上轉了好幾個圈。甄環體衝口而出「這真是極好的!哈哈!想不到陳太傅的面子真大!」雪雁被轉得頭暈眼花。不過還是高興得直嚷嚷:「姑娘,沒想到陳太傅真幫辦事了。姑娘,你以後不用擔心了。」
因陳太傅已把皇上搞定。也不必費心接近閉了關的釋清和尚了。
黛玉開始打點出行有奴國的事宜。這時探春找到黛玉,說同意在縫紉廠幫忙。黛玉大喜過望。探春能邁出這一步,真是太不容易了。
忙把縫紉廠的一些事交待給她。又讓她有事找趙飛。
安排了探春,又交待趙飛不少事。又跟著有奴俘虜混了幾天。又跟師父學了不少東西。忙著是四腳朝天。
黛玉在家這邊忙亂。皇宮內。皇上正在乾明宮裡對夏萬全秘密交待著:「夏萬全。過二天火炮營去邊關,柳暄也會跟著去,另派柳平去往來聯絡。對了。等趙飛籌錢差不多時,讓趙飛也去邊關。明著是考查邊情。造守城的械具。其實,我倒要看看,這三個人裡,林黛玉喜歡的是哪一個。」
「皇上,那陳太傅那裡…….」夏萬全小聲的提醒著。若說皇上登基,除了錢家的支持,陳太傅當初功不可沒。沒有陳太傅設計安排。皇上也不可能上位。這些年來,雖然陳太傅退隱。可皇上對陳太傅還是十分尊重。他已答應了陳太傅。若反悔,陳太傅面上可不好看。
不提陳太傅還好,一提陳太傅,皇上頓時一臉的怒氣::這小東西十分可惡,竟通過一個尼姑,打動了多年隱居的陳太傅為她說話。她這樣做,把朕置於何地。朕就這麼不堪。讓她百般的想躲著。」
說著,氣得負走在乾明宮不停地走動。一邊走,一邊冷笑道:「朕答應陳太傅,一方面是安她的心,她這次去有奴國,必全心全意為朕辦事才行。另一方面。朕也要找出她喜歡的人。朕就不信,她喜歡的人沒了。還這樣拒絕朕?朕答應給她自由。可若她喜歡的人沒了。她難道還不選朕!朕這樣也不算騙陳太傅。」
夏萬全心頭陣陣寒冷。原來,皇上要是除掉林黛玉喜歡的人。原來。皇上到底不肯對林黛玉鬆手。哎!皇上為了林黛玉,真的是瘋狂了。以前,再沒有一個女人引皇上這樣過。也不知是皇上的不幸,還是林黛玉的不幸。
夏萬全正發著愣。忽聽身旁皇旁的聲音森森傳來:「夏萬全,林黛玉精明過人,朕身邊的最親近人都讓她給攏絡了。可惡!」夏萬全嚇了一跳。忙看見皇上時,卻見皇上正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她。嚇得夏萬全身子一顫。皇上在懷疑他嗎?
一念至此,後背汗水流下來。皇上這時突然笑道:「還好你最忠心朕,林黛玉再也拉不去。夏萬全。你派最親信的人去邊關。隨時把戰況和林黛玉最新的消息傳回來。記住,絕不可走漏一點風聲。」
夏萬全趕緊應道:「老奴遵旨。這件事絕不漏半點風聲。」
從乾明宮出來。夏萬全發現,他後背的衣服都濕透了。他無奈的搖著頭,他縱有心助黛玉,可終不能叛皇上。況且皇上已嚴厲警告過。林黛玉,哎,自求多福吧。
四月中旬。有人傳,滅絕師太篤信佛教,去五台山徹底出家了。
而其實,此時的黛玉和師父離了京城往山區行進.此時正是四月中旬。山區裡草長鶯飛。繁花似錦。行進了山間小路上,空氣清新如洗。耳邊鳥叫聲響成一片。黛玉的心情無比的好。一個女人,最大的夢想是什麼?那就是馳騁疆場。比馳騁疆場更大的願望是什麼。是指揮一支部隊。比指揮一支部隊更大的願望是什麼,那就是指揮這支部隊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而她,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玉羅剎在馬上看著黛玉一會東張,一會西望,一會又朝二隻鳥兒凝視。一會又朝一朵野花發花癡。她寵溺萬分。
在恍惚間,她彷彿回到了自己年輕時。一個人策馬揚鞭,蕩江江胡。嘴角笑意越來越濃。她和黛玉是同一類人。
她們永遠不喜歡困於一宅一院。
她們不懼於任何明爭暗鬥,可那發霉的大宅院永遠不是她們爭鬥的中心。她們就像那高傲的鷹,永遠想飛萬里長空之上。
「師父,那有只鷹。有只鷹啊。」玉羅剎正想著,黛玉突然指著天空,興奮地叫起來。
「八月邊風高。胡鷹白錦毛;孤飛一片雪,百里見秋毫」
黛玉忽搖頭晃腦地念起詩,念了二句,忽又呵呵笑道:「這是四月啊,這鷹是黑色的。不切題。不切題。」
玉羅剎覺得,有必要打擊一個這小東西了。否則她興奮過頭。正事上別耽誤了。玉羅剎扭頭說道:「玉兒,你讓我給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一會就要在軍前露面了。想想一會在軍前露面,這頭一次很重要,別搞砸了。。」
「師父放心了,我這麼美貌,又這麼聰明,還這麼武功高強,還有,還有師父精心的培訓,我震他們個天翻地覆。雷鳴電閃,大河奔流,呆若木雞,栽倒在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玉羅剎聽著黛玉珍珠落玉盤似的一通自吹自擂.不禁揚鞭大笑。二人的坐騎速度衝向一個山坳。
而前方十里處。一百多騎兵,正列隊等在這裡,等著他們的統領出現。這一百人,就是皇上親選鐵血衛士。根本黛玉的說法,他們命名為特種兵。
這一百人裡,都是各方面的能人。有神射手,有武林高手。有下毒高手,還有三名軍醫。雖是軍醫,但也都是赳赳武夫。
這些人早聽最有資歷的趙游擊說過要一個女子來領隊。而且這人還是個尼姑。大家都是一肚皮的怨氣。等在山坳裡這塊平地時,不少人懶洋洋坐在草地上。三五成群的議論這位要新來的統領。
趙游擊目前是是軍中最高統領,皇上還事先宣過他,要他配合黛玉在軍中的活動。見大家議論新統領,他笑著跟大家說道:「各位兄弟,這位統領大人雖不大,可智勇雙全。所以皇上才選他當統領,大家萬勿輕視她了。」
大家聽他提起新統領。便有幾人圍上來問林黛玉的祥細情況。趙游擊也沒見過黛玉。問了幾件事,也說不出來什麼。大家想著趙游擊也不瞭解黛玉,顯見他所說的話也不可信。這時有一個人在旁怪笑道:「我倒沒聽說咱統領武功高強智慧超群,倒聽說她是賢德妃的表妹。說是挺能掙錢的,又開烤肉店,又開超市,還弄個什麼木牛流馬。很賺了一大筆。聽說給皇上獻了不少錢。說向皇上獻策說她能平定有奴國。皇上就信了她了。其實她沒在軍中待過一天。武功誰也沒見過。至於智慧,那是誰也沒見過。」
這人一說這話,有一些人便氣憤不過了。皇上難道糊塗了不成。讓一個從沒上過戰場的小姑娘來領導他們一群大老爺們。這讓他們大老爺們情何以堪!這面子上過不去也罷了。關鍵是,大家可是去賣命。弄這個麼小姑娘來。這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大家的命豈不是要交待在這小姑娘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