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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俗黛》作者:與人為善睡覺香【完結+番外】

正文 第十五章 處一處

「柳平,娶我的人不准娶妾,不准在外面搞女人!」你能做到嗎?

「行!不娶妾,不搞女人!」幾乎不等黛玉說完,柳平馬上答應。

「不准衝我發脾氣.不准拿我和什麼賢良淑德的女人亂比.」

「在我眼裡,你最賢良淑德,別人都是一群蠢物.我不會把你和她們比.更不敢跟你亂發脾氣」

「要是有一天你不愛我了,愛上別人,趁早吱聲,咱倆好和好散, 我給你喜歡的人騰地方.不許存了壞心,傷害我」

「這個絕不會,首先我不會喜歡上別人.再則我也不敢傷害你,你心眼小會報復……咳…我是說,你其實……挺好的.」

黛玉盯著柳平,柳平撓了撓腦袋,怎麼一疏忽,把真話說出來的呢.

林黛樂了,柳平這麼瞭解自己,真是好事啊.喜歡一個人的優點不是難事,難的是容納一個人的缺點.

黛玉知道,自己缺點很多.頭一條,眼珠裡總愛盯著別人的缺點.算計會不會傷害到自己.人家柳平這麼大度,她心情大好. 「既然你都答應,那我也沒什麼說的了。咱們可以處一處」

柳平忽聽黛玉沒什麼可說的了,那意思 就是她答應了?!!!忽又聽處一處,這可是新詞,柳平沒太懂。

「處一處什麼意思?」柳平小心翼翼地問。

黛玉忙細心地給柳平洗腦。「處一處,就是男女二個人都很喜歡對方,都有嫁娶的意思。但在婚前得相處一段時間,看二人性情合不合得來。合得來就可以結婚。合不來就分手。」

這種男女相處這種模式很新鮮。不過柳平接受力極快,他點頭道:「我懂了。就好比民間的相親。只不過相親的時間長一些。別人一天,咱們多些天。 你放心,處多少天都行。我用本心待你。絕不相欺。」

柳平說著。不自覺地握緊了黛玉的手。忽看見黛玉的眼光瞟過來。嚇了一跳。但見黛玉臉色溫和,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掄起巴掌打他耳光,他得櫳望蜀,又想摸一下黛玉的臉。可這時,忽看見黛玉笑得亮晶晶的眼睛,心裡沒底,手一顫,縮回摸了自己的臉。

黛玉哧的笑起來。這傢伙讓自己打出後遺症了。

可得表現一下自己也是心胸寬廣,溫柔似水的人呢。

她很溫柔地笑道:柳平,我提了半天條件了。你也提些條件吧。如果說得對。我會照辦的。」

柳平這傢伙果然被黛玉的溫柔表現迷惑了。傻傻地看了黛玉半響,忽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那什麼叫說得對呢?什麼叫說得不對呢?」

黛玉微窘。這傢伙偏愛挑她的毛病。敢情這傢伙也不是個吃虧的主兒!

黛玉想了想,自己得在道義的制高點上吧。否則以後怎麼壓服這傢伙。

她轉了轉眼珠。忽笑道:「就是咱倆個都承認對的就是對的,有一人否決,那就不叫對的。」

「那你現在要和我處一處對不對?」柳平笑著問。

「對。」

「如果處一處,你覺得我好。你將來是我妻子對不對?」柳平笑意更深。

「對。」黛玉膽突突的,這傢伙笑得發賊。難道想耍什麼花招。

「丈夫對妻子一定要好對不對?」柳平眼中全是亮光。

「對。」黛玉全神戒備,這傢伙一定在耍詭計。自己一定當心,一定當心!

「就這是我的條件!」柳平突然一本正經的回答。

哦?!!!

黛玉原準備了全身的勁,要與對方鬥力鬥智鬥勇斗無賴。可突然,柳平只說出這幾句就說完了。讓她反而感到用力過猛,有點不適應。

呆愣了一會。忽聽柳平說道:「我不會跟你算計耍詭計使毒招。因為我只要愛著你就夠了。你是我妻子!我是大男人,應該讓著你。」

黛玉本來感動得眼圈發紅。可突然聽到最後一句。不屑的聳了下鼻子:「這傢伙還大男子主義。可惡!」

不過,偶爾當把小女人的滋味也挺好。最起碼。這傢伙事事讓著自己。呵呵,呵呵!

正想著呢。柳平忽伸開懷抱,把黛玉抱進懷裡。二世為人,都沒被男人這麼抱過。黛玉一瞬間有點僵。

但是,柳平懷抱的溫暖和堅實讓她感到無比的安心。原來。被一個喜歡的男人抱著滋味真的很美好。

黛玉漸漸放鬆自己的身體。把身體依在了柳平的懷裡。絲!真舒服!

這感覺太好了!

一首歌的調子不知何時跑進了腦海。

從來沒有人如此,打動我的心,總有許多許多話,想說給你聽...也許一切太完美,感覺像在飛,原來快樂的感覺,也可以有淚...

因大汗手下三大將和二王子又打起來了。二王子也把搜山的兵馬撤回。黛玉和柳平很快就和特種兵們匯合了。在黛玉回營的那一刻。所有的特種兵們都迎上來歡呼。把柳平很不客氣的擠到一邊。賽金剛直接把黛玉的寶劍扛肩膀上了。大聲嚷嚷,說以後他就是扛刀的周倉。專替黛玉扛寶劍。以後一輩子跟著黛玉。寒金剛這一嚷嚷,許多人都嚷嚷,以後就跟著統領了。馮七當著所有人的面給黛玉長揖認錯,說自己當初不該懷疑黛玉。現在才知,統領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傑。他為當初的小人之心向黛玉陪禮。趙游擊見大家圍著黛玉亂嚷,又看黛玉臉色蒼白,看樣子,是受了傷了。忙問黛玉傷勢。黛玉只說無大礙。可大家哪信。忙七嘴八舌的問傷情。趙五更是擠到近前,問黛玉要不要坐擔架,他趙五就是轎夫。一定把黛玉抬回國去。

他正拚命表忠心呢,忽見不遠處柳平看他神色不善。他並不認識柳平,很不客氣的一翻眼珠子:「小子,你哪的,叫什麼名。敢沖爺翻白眼珠子。小心爺一刀砍死你。」

柳平被趙五的話氣著了,眼中殺氣騰騰。忽一眼看見黛玉正看他,嚇了一跳.憑他的直覺,黛玉可不喜歡殺氣騰騰的他.他忙收起殺氣。很溫和的說道:「在下柳平,這位仁兄多多指教。」

「柳平…….柳平?!!!」趙五身子一晃,險些一跤跌倒.原來這小子就是京衛署統領.論官職比他大,論手段比他黑,論武功.一人頂他幾個人.而且,手下還一幫如狼似虎的幫兇呢.這要是哪天把自己弄京衛署去.自己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一見他臉色蒼白,嘴唇發顫.柳平覺得特別有損他在黛玉心中高大的形象.忙跟趙五套熱乎.

以顯示自己是多麼敦厚有人情味的人。

「這位兄弟,貴姓高名?一看你就是個爽快性子。我還有一瓶好酒,哪天咱們一起喝點酒.」

趙五越發害怕,柳平這是恨上自己了.要不然為什麼問他的名字!一想到京衛署的種種傳說,趙五不由自主把求救的眼光轉向趙游擊.趙游擊瞟了一眼黛玉.心說讓你起色心也不找對人.這林黛玉是你這種人能隨便起色心的人嗎?漫說是你,就是這個京衛署的統領,也不行!

不過,他和趙五畢竟有同袍之誼.,忙笑著朝柳平說道:「柳大人,趙五這東西喝酒沒量,賭錢淨輸。見個女人就愛顯擺一下自己的能耐。不過也就動動嘴皮子,有名的有賊心,沒賊膽。你要說他爽快,可高看他了。」

柳平瞟了趙游擊一眼,看這傢伙的神色,小心翼翼的,他是替這趙五在說項?

怎麼自己看起來這麼像一個心黑手狠的人嗎?難道請人喝酒也讓人這麼害怕。吁!原沒覺著別人的看法怎麼樣,可現在不行啊,現在旁邊有一人正瞪著烏黑晶亮的眼睛看自己的表現呢。自己在相親懂不懂。

他忙解釋:「趙游擊,這個趙五吧,呵呵,關鍵是投緣了。呵呵……」趙五的臉色更白了,趙游擊也有點無奈。

朝趙五努了一下嘴。趙五腦子不笨,一著急,乾脆給柳平做個長揖:「柳……大人…..在下有得罪……之處…..望海涵.」

柳平險些要扯趙五脖子一頓罵:「老子對你沒興趣,你膽子大點行不行。」

可瞟了一眼黛玉,自己可不敢表現得脾氣暴躁.

他嚥了口惡氣,一臉誠懇狀:「沒有沒有,你怎麼說你得罪我了。根本就沒有的事。」

「柳大人恕罪!」趙五戰兢又做了個揖。

柳平肚皮快氣炸了。瞟了眼黛玉,他現在看出來了,他越和氣,這趙五越怕他。他一本正經狀:「兄弟,實話實說,我對你絕無惡意!絕無惡意!」

趙五又一揖到底:「柳大人。」

下面的話還沒說出口,柳平從牙縫裡鑽出幾個字:「你再敢求我,我就…..我就給你做揖行不行!」

柳平對著趙五深深一揖:「趙五兄弟,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行不行,你別求我了行不行。」趙五驚訝失色:「在下…..在下只是想感謝柳大人不責之恩.」

哧.黛玉在旁再也忍不住,撲哧笑出來。可剛笑出聲,又覺得當著大家的面不該笑,因此極力忍住笑,但忍得小臉通紅,眼睛水汪汪的。天,這樣子的她真美.美得讓人神魂顛倒.柳平看著黛玉,癡癡的不能動了.

旁邊特種兵們大都是精明人,此時也大致看出點事來.都覺得這柳平一直瞟著黛玉的神情,很怕她生氣的樣子.大家肚裡一輪.心說難道這柳平柳大人難道愛上自己家統領了.

正文 第十六章 探春入宮

啊呀了不得.堂堂京衛署統領豈不就成了自己的姐夫……不對,統領小著呢……妹夫……也不對.對統領不敬.反正是關係很近的人就是了.

關係很近也罷了,關鍵是,柳平大人很怕統領.這以後,咱們就不用怕這位柳大人了.而且,萬一自己家誰親戚入了京衛署,也可以通融了.這真是天大的好事.有不少人便直接上來套近乎.柳平正愁自己的形象讓趙五弄沒了呢.一見大家如此親熱.這機會太好了.趕緊和大家親近起來.

大家任務完成,退回邊境的一路上,柳平和許多人成了朋友.

在他們退回邊境的時候,皇宮裡,皇上也正與夏萬全議論著林黛玉的事。自前幾天得到柳平的來信,知道有奴國已大亂,他們互相攻殺,已有幾萬將士死於這場互相廝殺。皇上激動得這幾天都沒睡好覺。有奴國大亂。他就沒有後顧之憂,他可以放手除掉錢正重了。火炮營這幾天也到達了邊關。一切,都準備就緒了。而柳暄也報告他說,寧國府派劉達多次聯繫他,讓他在關鍵時刻助皇后一臂之力。也許,不久的將來,他就可以除掉他的心腹大患了錢氏一門了。

一切,都在他預計之內,一切都完美無缺。皇上感到幾個月來從沒有過的輕鬆和愉悅。他笑對夏萬全說道:「夏萬全,你去賢德妃那裡,讓她宣賈探春來宮。朕很想聽聽,她都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也好做個準備。」

夏萬全心道:這個『她』,不是說,就是林黛玉了。

他剛要答應,皇上又問道:「夏萬全,讓趙游擊給朕盯好林黛玉。看她還對柳暄和趙飛有異常沒。她有任何舉動。馬上報朕。至於柳平。也不必等他回來了,等事情了了,直接在邊關那就找人處理了他。」

夏萬全心裡一寒,可面上卻不顯,忙答應一聲。見皇上半響再沒說什麼,才躬身退了出來。

一出宮門,不自覺歎了口氣,自昨天接到邊關的飛鴿傳書,知道林黛玉和柳平關係非同一般後。皇上對柳平就起了殺機。可當時,皇上一邊憤憤說要殺了他。一邊搖頭歎氣,夏萬全以為事情還多少會有轉機,誰知現在。皇上神色冷然,這是下了決心了。夏萬全搖了搖頭。自己沒幾年活頭了,可皇上還要自斷股肱殺了柳平。為了一個女人,皇上簡直失了理智了。況且聽趙游擊送回的消息說,林黛玉已親手殺了不少人了。一個能親手殺人的女人。,一個性子極其狡滑的女人,她若發現她的心上人讓皇上給害了。她會怎麼做?退一萬步說,她就算不危害皇上,可她那性子,也不是溫順的。她那天說的話。可是寒意森森。她若入宮。這後宮之中,只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天!想一想就渾身發冷。皇上,難道你就不考慮一下後果!

自己該怎麼辦?皇上對自己萬分信任。便算他有萬般不對。自己也不能背叛皇上。可又不能眼見皇上為了一個女人而不顧江山。仰天歎息半響。突然心裡一動。那賈府三小姐素有玫瑰花之名,也是個美貌且心思靈動的人物。若能把她與皇上促成好事。皇上戀林黛玉的心也許就會淡得多了。

想到這,心裡大喜。滿面笑容地去賈妃那裡宣旨。

賈元春旨意傳到賈府時,探春正不在府裡,原來探春這二天一直幫著黛玉處理縫紉廠的事。因趙飛突然奉皇命要到邊疆去。所有縫紉廠的事都交給探春來辦。探春幾乎天天不在府裡。

賈母忙讓人去接三姑娘回府。

一邊讓鴛鴦趕緊準備,一會服侍探春入宮。不多時。探春從外面急匆匆趕回來。

元春突然宣旨讓她入宮,這可真是讓她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探春想著,或許元春不喜她出府辦縫紉廠?可此事老太太已點過頭。按說,元春有什麼事,也該找老太太說才對。

正想著,賈母拉著她的手道:「好孩子,不知娘娘為什麼突然宣你進宮。但你素日是個機靈的。一定曉得怎麼樣應對。你只要記著一句話,進宮後,多聽你鴛鴦姐姐的話。 」

探春點頭答應。正要帶鴛鴦等進宮。

賈政忽急匆匆走進房門。一見探春要走。忙擺手說道:「先別走,先別走。且到偏廳等候。」探春等見賈政神色,知定有要事。忙都到偏廳侯著。一干丫頭婆子也都退了下去。賈政神色慌亂地和賈母低聲稟報道:「老太太,剛才夏總管秘密見了我。他告訴我一件事,兒子不敢自專,特意來請母親的示下。」

「什麼事?」賈母臉色大變。難道元春出大事了。這樣想著,身子禁不住顫了起來。

賈政見賈母害怕,忙說道:「母親莫慌,不是娘娘的事。是關於黛玉的。夏總管告我,黛玉其實一直不想嫁皇上,就是現在,也一直在想辦法逃避皇上的寵幸。上次,黛玉去水月庵,就是借水月庵的淨悟接近陳太傅。讓陳太傅出面替她說情。為此事,皇上已十分不滿。夏總管說,這次召三姑娘,也是皇上想瞭解黛玉的事。為府上將來的平安計,這次三姑娘進宮。若能由探春主動。獲得皇上的寵愛。那就分了皇上喜歡林黛玉的心,這樣做,即可讓榮府榮龐永固,將來黛玉萬一忤旨,做出什麼事來。皇上估計也不會對深追。而且娘娘那邊還多了個幫手。」

賈母默默地聽著,沉思不語。賈政低聲說道:「老太太,兒子想著,咱們和夏總管素無太深交情。夏總管因何把這種大事告訴我們。況且,夏總管為什麼剛才沒對娘娘說,卻單獨找我。我怕他有什麼壞心思。沒敢當面答應。」

「他不找娘娘,或許怕娘娘不願有人分寵。」賈母說完,仔細想著自萬全話的真實性。

把所有事捋了一遍。竟覺得夏萬全說的全是實話。黛玉莫名其妙去念佛。又和淨悟極其親近。風言風語聽說,陳太傅成親,娶的就是個老尼。黛玉一直說他拒絕皇上是為了使皇上更重視她。卻原來,她根本在撒謊。她根本就是不想嫁皇上。而是想法設法讓皇上對她死心!

黛玉做了這麼多事。竟把自己瞞得死死的,虧得自己還為她操心。她如此任性,置她這個外祖母與何地。置榮府與何地。她一直逆著皇上,就不想榮府的前途嗎?真是太氣人了!

賈政見賈母忽一臉的愴然。又有幾分憤然。以為賈母不想聽夏萬全的,讓探春入宮。他試探問道:「老太太,要不,我回絕了夏萬全。」

「蠢才!」賈母使勁一拍引枕。這兒子簡直廢才,這件事就算不同意,也犯不上當面拒絕夏萬全啊。何況,不管夏萬全用意是什麼。最起碼,她透露了一個真消息,黛玉不想嫁皇上。最近幾個月。皇上已很少到元春那裡去。黛玉若是再惹怒皇上,那對榮府很不利。不管夏萬全用意如何。為鞏固榮府的地位,而用探春籠住皇上,都是上上策。賈母挺直身子,厲聲喝道:「馬上回夏總管。謝他的指點。我們馬上按他說的做。」

賈政見老娘生氣。忙不迭的答應,回去回夏萬全。

賈母又叫住賈政:「此事除了你我,萬不可對其他人提及。否則一但洩露,我榮府吃罪不起。」等賈政一走。

賈母便讓人把鴛鴦等叫進來。低低吩咐了一遍。這才讓人去請探春。探春一進來,鴛鴦和眾丫頭們以異乎尋常的恭敬侍侯探春。探春是多麼敏感的人,立即覺得氣氛不對。以前。大家雖處得好,可鴛鴦等服侍賈母的大丫環可從沒這樣恭敬過。你看琥珀給她擺座位時,用她的手帕小心翼翼擦了好幾遍。

再看賈母。更是滿臉的喜色。看她時,除了歡喜,更多了幾分敬重。正心裡疑慮不安。

王夫人匆匆趕過來。在王夫人身後,趙姨娘也來了。原來趙姨娘正在王夫人房裡侍侯著,忽聽人報。說娘娘召探春入宮。她嚇了一大跳。面上她和探春不和,還每每的打一仗。可心裡頭,她就這一個女兒,怎麼能不關心。她原不是成腑太深的人,這一關切,就露了痕跡了。王夫人冷哼了一聲。這母女二個,沒一個好東西。

趙姨娘也不管王夫人冷哼不冷哼了。見王夫人來賈母這來,她也以跟著侍侯為名跟過來了。

王夫人一進屋,就見大家對探春的態度很是怪異。上至老太太,下至鴛鴦。一個個,都把探春捧著敬著。那模樣,就像……就像她是個娘娘.

突然想到娘娘二個字,王夫人不禁顏色大變.

她的目光便看向賈母.賈母卻宛若根本沒注意到王夫人.只草草和她寒暄二句.又吩咐鴛鴦帶這帶那.甚至,連探春入宮帶的唾盒,都是老太太大年節上用的的八寶鑲翠金唾盒.這頭飾本已戴好.又換下來.重新插了賈母珍藏多年的一套外國進貢的首飾.

趙姨娘眼見一屋子的人,都烏雲捧月一樣圍著自己的女兒.忽暗中猜到些什麼.不禁又驚又喜.若真是如此.她趙姨娘這輩子可算能揚眉吐氣了.

自己的女兒若是娘娘,看從老太太到太太,再到府裡一群姑娘丫頭們,到時怎麼對待自己這個娘娘的親娘.想一想就心裡癢得不行.那神色間竟帶出了幾分.瞟金釧等大丫頭時,神色倨傲了不少.王夫人一眼瞟到,差點嘔死.這賤人!她女兒還八字沒一撇呢.就想著當皇上岳母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

憤憤不平歸憤憤不平,王夫人到底沒敢對探春使什麼臉色.心裡暗想道:「元春也是的,發生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跟自己通個信呢。」想了想,便叫過金釧:「金釧,你是進過宮的。人情熟。跟著過去侍侯三姑娘。也免得鴛鴦一個遇到事忙不過來。」說完,又笑著把自己的鐲子裉下來一個,親自戴給探春。探春此時身不由已,更不敢帶出任何表情來。心裡七下八下。跟著鴛鴦等人進宮去了。等探春一走,王夫人也藉故離開了。賈母這裡冷清了下來。

賈母半瞇著眼,轉著佛珠。心裡冷笑了一聲:「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萬人恭敬之後,誰又想再回到重前呢。誰不想保有現在的地位呢。探春聰明著呢,不需自己說什麼,她就會知道,有皇上的寵愛意味著什麼了。」

正文 第十七章 糧草被燒

且說探春坐轎來到皇宮。先拜見了賢德妃。姐妹二人剛聊了一會。皇上便來了。皇上竟和探春下起了棋。這一下,連賢德妃也不讓侍侯。各宮女太監也都摒退了。二人在正殿聊了一個多時辰。皇上才笑著離開。等皇上一走,探春就看見賈元春極力隱藏卻很不友善的眼光。她暗暗叫苦。皇上不許自己說出談話的內容。豈不讓所有人誤會自己。極力表現出一付雲淡風清的樣子。和賈元春告了別。和鴛鴦匆匆回府。一進府裡,便拜見賈母。賈母笑著問了幾句。探春淡淡的答,只是與皇上下了一會兒棋。滿屋子人那一臉的表情都是:誰信啊。

探春還沒法解釋。只是暗暗叫苦。等探春告辭回去。賈母便傳下命令,府有所有的事,以探丫頭為先。吃穿用度,必要最好。哪個敢惹三姑娘,直接打死!

這個命令一下,榮府內人人驅奉探春。過了幾天,元春又宣探春進宮。這一次,大家看探春的神色更是不同,連王夫人也不敢和她別苗頭。

探春愁悶半響,卻病起來。不痛不癢的,就是身上沒勁,頭暈。不喜見人。天天躺床上。過了幾天,元春又派人來宣探春,探春只說病了,不能進宮。宮裡的人悻悻而返。

第二天,府裡突然傳出流言來。說三姑娘得的病不是好病。請來的大夫號完脈,便當著賈母王夫人等的面,說探春得的病很厲害,雖能治好。但恐以後難有子嗣了。

等探春得到消息時。已是闔府都知道,三姑娘得了不好的病。以後都不會有子嗣了。滿府裡原來還驅奉探春的人,一下子轉向大半。趙姨娘最近因太猖狂了,也跟著受了無數的諷刺。趙姨娘偷著來看探春時,氣得哭了半天:「你說你這叫什麼命啊。好不容易皇上喜歡上你了。你又得了這個病。這以後,哪個好人家敢要你!」

探春煩得要死,只說要睡了,讓侍書送客。趙姨娘見探春這麼趕她走,氣得罵了二句:「你還以為你能攀高枝呢。這就瞧不起你親娘了。我倒看你以後什麼個結果。」

說完,氣哼哼地走了。探春氣得渾身亂顫。嘴唇都咬破了。流了不少血。她渾如不覺。等侍書送人回來。卻見探春正坐在梳裝鏡前梳頭,一邊梳,還一邊自言自語:「我算看出來了。都逼我!都想逼死我。到看看誰先死。」

榮府這邊暗潮湧動。黛玉這邊卻輕鬆悠閒多了。他們現在已退回邊境,在邊境重鎮柳西城暫時歇下來。以前在榮府待著,覺得榮府亂套。後來到了皇宮,覺得皇宮更黑,可去了一趟有奴國。忽發現,原來榮府挺可愛,最起碼老太太挺寵她,湘雲探春都是好朋友,鳳姐待她也還可能。王夫人刑夫人雖不待見她。可讓她氣得七葷八素的,也沒怎麼太威脅到她。

皇宮那皇上也不錯,雖說原先奸壞了點,可最後還答應陳太傅讓自己婚姻自由了。

這可比有奴國總鑽深山,天天生命有威脅強多了。

最重要的,黛玉現在心情好。有柳平這帥哥天天跑來噓寒問暖。時不時還來點浪漫。弄點山花野味什麼的。有時候還從街上為黛玉買來冰糖葫蘆一大串。炒豆一大包。別說,綠色食品就是好吃。於是黛玉這段期間借口養傷,準備在柳西城再待幾天再走。一方面。也可以等等師父啊。到現在,師父還沒回來呢。

特種兵們因大勝回來。此番回去,定是要加官進爵的,但一回去一定有軍紀管著。如今又沒有規定回去的時間,因此也決定趁現在放鬆一下。三五成群的去逛一下街。黛玉這個統領覺得到現在為止。自己任務完成,開始卸任。如今只論兄弟情。不管統領事。大家也知道,她是個女孩子,不可能與大家一樣待軍營裡,所以,更願意和她像個姐妹一樣處著。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帶回來送給她。不多時,黛玉房裡都堆得滿滿的。黛玉窩在房裡,看著好玩的,吃著好吃的。幸福得一塌糊塗。

有一天早上,她還突然靈機一動。說吃饅頭粥太淡了。指揮著不出門的特種兵們做什麼批薩。

那東西怪怪的,純粹的餡餅沒包好。但不得不承認,也挺好吃。黛玉還嘲笑他們沒見過世面,這東西缺好多材料呢。隻馬馬虎虎叫烤餅。叫不得批薩。

有一個特種兵對黛玉這手藝特崇拜,非要纏著學。說要學回去給他家娘子做。

黛玉聽完這話,便看柳平。柳平這次可沒表忠心,把臉扭過去了。男子漢大丈夫,下廚做飯像什麼樣子。

可扭了一會,又覺得這樣扭著很不給黛玉面子。搭訕著說,回京後,往家裡請京中名廚,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黛玉雖對柳平這表現不太滿意,不過想一想也罷了,自己上一輩子就不愛做飯。憑什麼逼人家做啊。

難不成對柳平說:「柳平,我告訴你啊,現在男女平等啊,我掙錢自己花,你掙錢養活家。」呵呵呵。

黛玉不生氣,柳平也心情大好。要說自己看上的女人,就是通情達理。當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

他正情人眼中出西施呢,突然門外有人找他,他見是京衛署布在這裡的眼線,忙和黛玉說了一聲就出去了。

黛玉知道柳平是替皇上管著刺探全國消息的事,知道這種事,最重要的是保密。她雖和柳平關係特殊,可也不想管他的事。不是有人說過嘛,距離產生美。愛一個男人,別一天到底想把人家牽自己手鏈上。早晚惹人家煩了。自己做自己的事更好。可誰知,柳平這一走,就是好半天。平時也沒覺著有柳平怎麼著,可突然間沒柳平在身邊,感覺突然沉悶了不少。

正百無聊賴。忽聽門輕輕的一響,黛玉一扭頭,就見玉羅剎正站在門口。黛玉尖叫了一聲,從床上跳起來。張著胳膊往出跑。一頭扎進玉羅剎的懷裡,嗚哩哇拉地說道「師父,你可回來了。我看到火光,沒聽到喊殺聲,就猜到是你在救我們。我又擔心你被他們捉到。心裡七下八下的。後來抓到他們的巡邏兵,才知道師父沒事。可沒事你為什麼不來見我去呢。害我天天擔心。」

玉羅剎摸著黛玉的小光頭,滿臉的寵溺笑罵道:「你這二天愉快得名象叫小黃鶯,我出來礙什麼眼」

黛玉的臉突然紅了,難不成師父最近天天埋伏附近偷看自己,要不怎麼知道自己愉愉得像小黃鶯?

正想。忽聽玉羅剎正色說道:「要不是我昨天夜裡閒著沒事,騎馬亂逛。結果發現一件大事,我還不見你呢。」

「什麼大事」黛玉抬起頭,有些緊張,在師父眼中,根本什麼都不算大事。那她說有大事,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昨天晚上,火炮營的糧草被燒了。有人說,當晚看到大批有奴人偷襲了火炮營。」火炮營離此不過八十里,我怕這有閃失。所以馬上給你送信。我看這邊境你們也沒待了,立即回京城去。」

有奴人偷襲了火炮營?糧草被燒了?這消息讓黛玉都吃驚不小。有奴國大亂。大家爭做大汗。唯一按兵不動的是三王子。可他最佳策略是等二王子與大汗部落的打個二敗俱傷,他才突然現身。怎麼可能孤軍深入,撇開國內事,跑來襲擊火炮營。黛玉腦海中突然又閃現一個人,錢正重?錢正重的大軍離此不過二百里。能不能是他們扮有奴國的人偷襲的火炮營?

猛又想起,柳平一早就出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難不成他也得知了消息。探查這件事去了。

這個可能很大。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柳平這個替皇上查探本國消息的人怎麼能不掌握頭一手的信息。

可是,這傢伙也太可恨了。也不派人回來告訴自己一聲。

或者,這件事關係太大,別人傳話也說不明白,極可能是他想等事情都解決了,再親口告訴自己吧。雖這樣想著,可這顆心不什麼突然強烈的不安起來。師父在旁還催著黛玉快離開。萬一是有奴國的人,那就慘了。柳西鎮也是大鎮。別待在這,遭了池魚之殃。

黛玉想了想,有奴國入侵的幾率幾乎為零。可錢正重的人馬會不會掩飾自己的行蹤,而故意從村鎮通過。殺些人來證實有奴入侵的事呢。這個倒不可不防。又想錢正重燒了火炮營的糧草,大概是識破了皇上的計策。錢家和皇上現在對壘的形勢越來越嚴重。也難怪柳平緊張。想錢家在邊關經營多年,手下武功高強的能人一定很多。柳平調查錢家的事,會不會被錢家除掉。越想越不安。忙叫來趙游擊,讓他派幾個特種兵給附近城鎮先送個信。大城池的,把守好城門。小村小鎮的,先疏散。避到山區待幾日再說。自己則和師父玉羅剎出去和京衛署的人聯繫。看能幫上柳平的忙不。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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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失蹤

趙游擊怕黛玉遇到意外,堅持要帶幾個人跟著黛玉。黛玉也怕柳平遇到什麼事,因此便帶了趙游擊,馮七,賽金剛等一起和京衛署的人聯繫。京衛署的人很快就聯繫上了。他們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說柳大人今天一早得到一個消息後,就去了火炮營附近一個小村子。可人到那小村子之後,就失去聯繫了。到現在音信皆無。連跟去的人也沒回來。他們的人在小村的附近,發現了打鬥的痕跡。而且發現了血跡。更發現了柳大人留的記號。但順著血跡追了半天,到一處河水邊就再找不到什麼蹤跡了。並且他們的追蹤犬也失靈了。如今,他們的人正在順著河追查。

黛玉聽到消息,顏色大變。賽金剛拍著胸脯說自己擅長追蹤。京衛署找不到的,他賽金剛一定能找到。京衛署的人現在也無計可施。大家於是跟著賽金剛去河邊追查。

黛玉和賽金剛等趕到河邊,只見那河面水大流急。一般人在這河裡根本沒法立足。

京衛署的人指著二岸說道:「這二邊十多里我們都看了,並沒有蹤跡。我們的人正往下流追。我們怕大人傷重,被水沖走了。」

黛玉聽到傷重沖走,情不自禁身子發顫。玉羅剎忙在旁扶住黛玉。

這時,賽金剛卻在河岸邊東瞧瞧,西望望。又拔拉拔拉幾堆草。突然指著一處草道:「這裡有人走過。」

大家忙過去觀看。卻見有一株草雖直立著,可細一看,中間卻有一段擦痕。這株草顯然是有人特意扶了起來。賽金剛又抹起地上一點藥粉,在指頭上捻了捻,得意地大聲說道:「還有人灑了藥粉。讓狗鼻子失靈。可惜,他們遇到是賽金剛。」

賽金剛說完,邁開大步在前面開路。黛玉和大家緊跟其後。轉過一片水草,前面便進了山區。在山區走了一段路。前面突然出現的大片倒伏的野草。而且,還出現了血跡。玉羅剎瞟了那血跡一眼,吸了口涼氣。可看了看黛玉,卻沒說什麼。忽聽賽金剛大聲說道:「糟了。這血有毒,劇毒!」趙游擊趁黛玉不注意,捅了賽金剛一下,賽金剛性子憨直,大聲吼起來:「趙游擊你捅我幹什麼。」

趙游擊差點氣噎著。玉羅剎這時柔聲安慰黛玉道:「玉兒,這毒師父能治。再說。也未必是柳平。」

賽金剛在旁突然說道:「看走路的姿勢,這個血是柳大人的。」

趙游擊恨不能一腳踢飛賽金剛。這小子不說話能憋死啊。

賽金剛低頭拔拉二下草,指著草的的痕跡說道:「你們看草的擦痕。柳大人走路,一向是這樣子。」

正說著,忽瞟見趙游擊朝他殺雞抹脖的使眼色。他一扭頭,見黛玉臉色蒼白如雪。唇上都流出血來。血順著下巴往下淌,黛玉猶自不覺。賽金剛雖憨直。可到底還是想起黛玉和柳平的關係來。便閉嘴不再說了。這些人誰也不敢說什麼,只顧隨著賽金剛往前追。越走地勢越高,,那血跡越來越多了,流出來的血跡明顯變黑。轉過一個山梁。突然見地上倒著一人.黛玉心幾乎突然間停止跳動.她越過所有人撲過去.因速度太快,竟沒注意到旁邊伸出的枝丫.」

柳平!

她蹲下來查看。

吁!

原來不是柳平!

地上躺上的這人不是柳平!他身形有點胖,而柳平無疑瘦得多.

這人仰面倒下,胸膛處血污一團.左胳膊僅有一點血肉連著.見證著當時打鬥的慘烈.京衛署的人圍過來.一人看了一眼死者說道:「是跟從柳大人的人.」

這跟從的人死得這樣慘,柳平一定很危險。

黛玉站起身,眼前一陣發黑.她身子一晃.旁邊玉羅剎扶住她.黛玉穩了一下心神,她必須馬上找到他!

玉羅剎這時突然發現。黛玉脖子處有血珠冒出來,原來剛才黛玉衝過來急,那樹丫把脖子刮破了。黛玉尤自未覺。

「玉兒。脖子出血了!我們包紮一下。」玉羅剎撕下一塊內衣角,迅速給黛玉包上。大家又匆匆前行,前面突然出現一塊平地。賽金剛在前面,他突然叫道:「完了,這邊是懸崖!他掉下去了。」

懸崖?黛玉猛地衝過去。因去勢太急。玉羅剎怕她出意外,一把拉住了黛玉。並迅速把黛玉扯後了幾步。她拍著黛玉的後背:「玉兒,冷靜些。他武功很高,沒事的,沒事的。」

黛玉長吸了一口氣,她雖手心冰冷,臉色蒼白,但後背挺得筆直。她不停的對自己說,不要緊,師父說得對,柳平武功高,掉了懸崖也不會死。他或許,只是讓樹枝掛住了。也許,只要自己大聲呼喊,他就會在下面應和自己。「師父,我只是看看下面的情況。」黛玉又長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每逢大事有靜氣。鎮定!

玉羅剎見黛玉雖極力保持鎮定,但手指卻微微顫動,忙攜黛玉的手來到懸崖邊。。懸崖陡峭幽深,根本看不清下面有什麼。這懸崖真的太深了!

「柳平!柳平!柳平!」黛玉一聲聲的呼喊著。可除了山谷回音,再沒有別的聲音。

黛玉突然感到錐心刺骨的難過。這難過幾乎讓她喘不上氣來。柳平,真的凶多吉少嗎?

不!她不相信!

柳平一定沒事的,他或許只是暈了過去。現在要做的,是馬上到懸崖下,看到底他怎麼樣了。

就在這時,賽金剛突然撿起一塊小石子,扔了下去。黛玉忽見一個東西掉下去,她嚇了一大跳。扭頭看時,卻見賽金剛正側耳傾聽。黛玉咬牙:「你幹什麼,這麼高的懸崖,他如果在下面,會砸著他。」

玉羅剎忙把一臉急色的黛玉拉過來:「孩子,他大概在聽下面是什麼?」

正說著,賽金剛一臉喜色道:「下面是水,很深的水」

掉下去的地方是水!掉下去的地方竟是水!那說明什麼,說明柳平掉下去絕不會摔死!他會水,他說過的。

可是,他中毒了,而且受了傷。老天保估!老天保估!

京衛署的人在追蹤前,還真準備了繩子。此時忙把一頭懸在樹上。另一頭順著山勢往下放。

大約放了一百多米。繩子沒了。因下面霧氣大,也不知下面到沒到底。黛玉抓著繩子一端就要往下跳。玉羅剎一把拉住她:「好孩子,這下面又深又陡,越到下面,繩子晃動。不是武功很高的,根本把持不住。你的武功不及師父,而且師父也擅解毒。還是師父下去。你在上面等我。」

說完,玉羅剎抓住了繩子頭,她還不放心,回頭又說道:「玉兒,你一定不能下去,萬一你也遇險,師父又要救柳平,又要救你。會耽誤救人的時間。」

說完,順著繩子往下飄去。

玉羅剎的話倒讓功玉不敢下去了。這個時候,她不能給師父添亂。在上面等著,對救柳平更有利。

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繩子突然一動。賽金剛大喜。大聲叫道:「有人上來了。」

聲音剛落,渾身濕淋淋的玉羅剎從下面飛身而上。看著空身返回的玉羅剎,黛玉心裡一涼。不等黛玉問。玉羅剎迅速對黛玉說道:「玉兒,下面是一潭水。。我把潭水都找了,沒有找到人,四周我也找了一遍。也沒見到人。我怕你太著急,所以趕緊回來了。玉兒,既然沒有人。說不定柳平逃出去了也有可能。」

賽金剛這時來機靈勁了:「對,咱們趕緊下山。順著潭水四周找。我一定能找到柳大人的蹤跡。」

黛玉此時又是緊張,又是害怕,恨不能馬上下到懸崖下才好。但因賽金剛身軀寵大,懸崖又陡,靠著一個繩子,根本不能下去。他們只得從原路繞回。再順著山腳走到懸崖附近。這中間,又誤了多半天的功夫。等到懸崖下時,已是傍晚了。視線不好。賽金剛查了半天,也沒查出有人走過的蹤跡來。更氣人的是,這裡竟又發現了讓狗鼻子失靈的藥粉。賽金剛氣得不停的罵人。查了一會,天漸漸黑下來。大家便燃起火把,一邊打著火把,一邊大聲喊著柳平的名字。一邊尋著蹤跡。可這四周都是石子路。極不好追查。尋到半夜,依然沒有一點回應。大家一天多沒吃東西,一個個又饑又餓。賽金剛胃口大,早餓得兩眼冒金星。嚷著要吃東西。大家出來急,乾糧都沒帶。沒奈何,趙游擊便帶人點著火把,到河邊叉魚。黛玉當初受了毒傷,本養了七七八八,可經這一一天半宿的折騰,就覺得頭昏眼花。只好坐在大石上,先用師父教的法子吐納一會。睜開眼時,見趙游擊他們正在烤魚。,天上烏雲沉沉,偶有幾點星光,卻也是黯淡不明。玉羅剎這時忙把一條烤好的魚給黛玉拿來。黛玉胸口堵得慌,吃不下任何東西。可她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吃東西。她不能倒下。柳平還等著她去救她。

正文 第十九章 滑翔機

想著柳平或許毒發作了,或許傷太重了,就倒在深山的某一處。黛玉都快要發瘋了。可再擔心,再焦急,她還得忍著,她再難過也於事無補。

她要做的,是盡快救人。她一邊味同嚼蠟地吃著魚,一邊想,還有別的辦法沒有。或許,柳平就在這山裡,只是,他們聯繫不上。

她們一直在這深山裡。那麼他們的火把也只能讓附近的人看到。黛玉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他們的火把就在上空呢。如果,能從上方往下看呢。她會不會看到,就在這深山的某一處,柳平正燃著火把在等著她們!

這想法讓黛玉激動得流淚。她騰地從大石上跳起來。在上一世,她做過滑翔機啊。只要跑到山頂,用樹枝和衣服做個簡章的滑翔機。她就能把半面山坡的情況都看清楚啊!

黛玉激動地扯住玉羅剎:「師父,我會做滑翔機。快。你一面,我一面,我們從天空往下看。」

「什麼滑翔機。玉兒你說什麼呢?」

「就是一種…..大風箏,能從山頂往下飛。我們坐在上面。

玉羅剎神色緊張。這孩子難道著急的發瘋了。這說什麼話呢。人怎麼能坐風箏上。

黛玉朝大家急急說道:「對不起,大家快脫外衣給我。我要做大風箏。快點,快點。」

這時不但玉羅剎覺得黛玉不正常,連趙游擊等看黛玉的神色也十分傷感。黛玉一定急糊塗了,要不然,也不會想著坐風箏上找人。想她一個女孩兒,突然失去心愛的人,這肯定是心理承受不了了。尤其是趙游擊。不知為什麼,眼角竟流下淚來。因天黑,大家都沒注意。

玉羅剎抱住黛玉:「玉兒。咱們馬上就找,馬上就找,你別著急。」

黛玉一跺腳。這些人,暫時說不清了。她推開玉羅剎:「師父,我沒糊塗。」她轉向大家:「你們別以為我瘋了。我真的做過這種大風箏,能從高山往下滑。」頓了一下,看大家依舊不信的臉,她大聲說道:「就算你們不信,就當安慰我,每人犧牲一件外衣好了。」

說完。率先脫自己的外衣。「大家幫忙,快脫外衣。」聲音中有不容置疑的堅定。她脫了外衣,直直的盯著大家。做出等待的姿式。

黛玉的執著讓趙游擊屈服了。不為別的。就當是為了讓黛玉心裡好過些。

趙游擊脫下外衣,送到黛玉的手中。轉過頭,他大聲命大聲命令馮七賽金剛等特種兵去脫衣服。

馮七和賽金剛都十分難過。賽金剛也不顧吃魚了,忙脫外衣遞給黛玉。自己脫完,還扯那些呆著不動人的衣服。

「都快脫。快脫!不脫我揍你。」

大家的外衣很快脫下來。黛玉抱著衣服叫玉羅剎:「師父,你武功高,快拉我上山頂。」

玉羅剎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挾起黛玉就往山上飛奔。

不多時,黛玉和玉羅剎到了山頂。黛玉拔出寶劍開始砍樹。一邊喊師父幫忙。哪知剛喊了二聲。玉羅剎已把好多粗樹枝都砍掉了。

黛玉也顧不得道謝,抓過樹幹連綁帶扎。不多時。已做成二個簡易滑翔機。

黛玉對玉羅剎說道:「師父,你我一人拿個火把,從高空往下飛。下面的人就能看到。」說完。手拿著火把。把飛滑翔機的要領講了一遍。自己率先從南坡飛了下去。

巨大的滑翔機像一只大鳥在空中滑過。黛玉手中的火把在空中發出亮亮的一點光芒。下面,趙游擊和賽金剛等突然看到空中出現一點光亮,藉著光亮,他們看清,一隻大鳥一樣的東西朝這邊滑過來。等那隻大鳥近了。他們發現那上面竟是黛玉。她手中拿著火把。火把的光亮把她幻化得宛若從天而降的神靈。

黛玉一邊飛,一邊把火把搖動著。搖成一種很奇怪的符號。趙游擊不認識。可京衛署的人卻知道。這是他們京衛署聯繫的符號。柳大人看到這個符號,一定知道,有人來救他了!

其中一人突然叫道。「我們也做風箏,從每這附近每個山頭往下飛。快,把所有衣服都脫了。」

別人還沒說什麼,趙游擊頭一個響應,率先脫下了中衣。

賽金剛這時已光了膀子。他順勢把外褲也脫下來了。統領當初為救大家,連命都捨了。他還不捨一條外褲?!

不但他脫,他還逼著其它人脫。結果大家最後就剩一條內褲。

大家抱著內褲往黛玉落地地方跑,得讓她先教大家做滑翔機。

過了一個時辰後。就見附近山頭,到處都是從天而降的滑翔機。每個上面都搖晃著火把。京衛署的符號照亮了每一個山坡。

突然,在其中一個山坡上,一個火把亮起來。那火把搖晃著,正是京衛署的符號。。黛玉的一邊揮動著火把,一邊不停地呼喚著柳平的名字!下面傳來的回應聲。那聲音雖然極低,可是,黛玉卻聽得清清的,

是柳平的聲音!

是柳平的聲音!!

是柳平的聲音!!!

黛玉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上蒼,真的待她很好!

滑翔機在柳平的身邊落下。沒等滑翔機落穩,黛玉飛身躍起,三步並二步,朝柳平奔去。柳平原是扶著山洞口站著,當黛玉奔過來時,他搖晃著迎上去,火把落到了地上。他顧不上撿,直直的迎上來。可剛走了二步,腳下虛浮無力。他搖搖晃晃倒下去。

黛玉搶到柳平的身邊。用自己的身體撐住了要摔倒的柳平.順勢扶住柳平.把火把插在旁邊石縫裡.

「柳平!」

『黛玉!」

柳平伸出雙臂死死抱住了黛玉.

「黛玉,想不到,咱們還能再見面!」

柳平的懷抱好溫暖,好真實.

黛玉想伸手環住柳平的腰.死死的抱住他,讓他再也不要離開自己的視線.她想大哭,想告訴柳平自己有多害怕,多擔心,怕再也看不到他了.她想痛罵她一頓,為什麼當初不帶上幾個人,要不然,也不會遇險.

可她最先做的,卻是輕輕推開柳平,扶他到洞口裡。她手持寶劍,把柳平護在自己身後。眼光迅速審慎掃視著四周。柳平孤身在此,他的敵人呢?會不會就在附近?他們有沒有追蹤他。柳平燃起了火把,引來了她,也會引來敵人。她不能在最後的一刻,讓柳平遇險。有許多悲劇,往往就發生在精神松洩勁的一瞬間。她絕不能犯這個錯誤。同時,她從懷裡取出玉羅剎給她的幾粒解毒藥,遞給柳平。「柳平,這是我師父的解毒藥,你先服下。先克制住毒,我師父馬上就到。對了。傷在哪裡?有沒有傷到內臟?」

被黛玉嬌小的身軀護在身後。聽著她焦急關切的詢問。柳平眼中濕熱難當。世上,終於有人如此的關切他了。在父母死後,再沒有一個人這樣關心過他。而現在,他最喜歡的女人在關心著他。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很溫暖。好久沒有的溫暖了。聲音瞬間哽咽。他盡力放平聲音說道:「

說道 「黛玉,這裡….沒有危險。我朋友引走了敵人。而且,我傷得不重,右肋下一刀,沒傷及內臟,主要是刀口有毒,我朋友已替我解了毒,還替我包起來了.」柳平一件一件的回答著,非常詳細.可黛玉依然很緊張。依然不放心。敵人未必就全走了,而柳平為讓他放心,也不見得說了真話。

柳平知道,黛玉這人多疑。在天牢時就知道。直到關鍵時刻,情況複雜的時候,她越多疑。她的腦袋瓜裡,永遠裝著和別人不一樣的東西。

他怕黛玉這付緊張提心的樣子.他是男人.他應該保護她的.可他卻讓她這麼緊張.

他幾乎都能感覺到,她週身的每一寸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她的五官六識緊緊的關注著自己,關注著身邊每一個樹枝的輕微晃動.

怎麼可以讓她這麼緊張著!

他指著滿天朝他飛來的滑翔機笑道:「黛玉,你們這是做了什麼東西。倒像滿天的天兵天將。黛玉,你來看,像不像天兵天將。」柳平說完,忍著痛站起來。想並肩站到黛玉的身邊。想分擔她的緊張。

「柳平,等你傷好,我帶你一起飛。現在,退到到我的身後去。」說完,再次把柳平擋在身後。黛玉的聲音裡有一種很濃的責備口氣。

柳平沒辦法,只好舉手投降了。他再想當大男人。可他的小黛玉卻是個大女人。現在他受傷了。她想用她的身體來護著他。在這一刻,他忽然很放鬆。其實,在男人虛弱的時候,身邊有個可依靠的女人,那感覺真的很安心.

半空中,突然傳來玉羅剎的聲音:「玉兒。我來了。」

「師父來了!」黛玉看到了滑翔機上的師父。她驚喜的大叫:「師父,快來。快看看柳平的傷。」

嗖!玉羅剎離地幾丈,棄了滑翔機,直接跳到柳平和黛玉的身邊.手指按到了柳平的脈關處.號了一會,又翻看柳平的眼皮,看了眼皮,又讓柳平伸舌頭看。黛玉心怦怦亂跳。柳平不是傷太重了吧。

正文 第二十章 到火炮營

玉羅剎吁了口,對黛玉笑道:「算他命大,沒傷到內臟,毒也清除差不多了。就是失血過多。養二天就好了。」

一句話,讓黛玉懸了一天一夜的心終於鬆了下來.放鬆下來之後,是全身發軟。黛玉感到自己連站的力氣也沒了。索性靠著山洞滑坐下來。柳平嚇了一跳,伸手扶她。玉羅剎也在旁扶她。黛玉怕二人擔心,想要笑一笑,可嘴角一咧,眼淚卻忍不住掉下來。

黛玉用衣袖去擦,可淚剛擦下去,又湧上來.擦下去,又湧上來.無窮無盡!乾脆不擦眼淚了,索性撲進玉羅剎懷裡,瞬間把玉羅剎前胸濕了一大片.有師父在這,她可以放心的哭.

「玉兒,別難過,都好了.這臭小子沒事了.沒事了!」玉羅剎柔聲安慰著.

黛玉在玉羅剎懷裡伏了半響。那淚水才慢慢止住。忽聽身邊聲音有異.她揉了揉眼睛,抬起頭來。

怎麼這麼多人!

原來片刻的功夫,幾乎一半人都到了,大家正圓睜著眼睛看著他,賽金剛舉著個火把象自由女神似正站在黛玉的旁邊。把黛玉鼻涕眼淚橫流的形象讓大家看個飽!

完了,怎麼當著大家的面就哭了。哭了也罷了。還鑽進玉羅剎懷裡了。這一段期間樹立的英雄形象一瞬間粉身碎骨了.

不勝懊惱地回了一下頭,忽又看到柳平正看著自己,眼中充滿了深情,關切,寵溺,還帶著一份驕傲得意.彷彿自己就是這世上無尚的珍寶.

黛玉看著這目光,有點神馳目眩.恍恍惚惚看了一會,突然得意萬分,暗地裡又得瑟起來:看見沒,看見沒.就這麼有魅力,眼睛通紅.鼻頭通紅也美到讓人神魂顛倒.呵呵.管他英雄不英雄.自己又不想當元帥,非保持英雄形象!呵呵呵.

因柳平有要事要與火炮營的陳將軍商量.京衛署的人決定馬上送柳平去火炮營黛玉等人一路保護著同去火炮營.路上,柳平大致說了一下自己遇險的事:有幾個蒙面人突然襲擊了柳平.這些人下手狠毒,招招畢命.柳平寡不敵眾.被逼下懸崖.後來.被一個江湖朋友所救.

柳平說這些時,神色有些飄忽.似乎在想著什麼事。許多人暗裡都猜是柳平探得錢正重的什麼秘密.所以才遭到追殺.可錢家現在畢竟還沒倒,錢皇后還在那立著呢.所以,誰也沒有直說.黛玉也沒有細問. 半天後。在火炮營,大家見到了火炮營主將陳將軍。還見到了二個熟人,柳暄和趙飛。

柳暄是監軍倒沒什麼稀奇的。黛玉還隱隱猜到一些皇上的想法。

可趙飛也是皇命調來的。讓黛玉小小的吃驚一把。趁著柳平有要事要與拔陳將軍秘談時.黛玉忙問趙飛.

趙飛告訴黛玉。夏萬全說,火炮營要對付很強大的敵人。因此,除了火炮外,還要有強勁的弓駑。因趙飛精通機械。所以,皇上派趙飛負責火炮營弓駑的製造。

這個解釋也算說得過去。趙飛當初建造木牛流馬。天下聞名。皇上想必對趙飛印象很深。這一想起來打仗,就想起趙飛來了。

和柳暄趙飛談了一小會。黛玉馬上去侍侯柳平。因為,柳平和陳將軍已密談完了。

柳平因失血過多,又中了毒,身體十分虛弱。玉羅剎便給他開了一劑藥。吃下去後,柳平就催著黛玉去歇著。黛玉笑著說等你睡下,我就走。柳平便合在眼睛。不一會,就鼾聲響起。黛玉坐到了柳平的床邊,她才不走呢。她聽過太多失血後高燒的醫學例子。柳平失了那麼多血,又中了毒。他身邊斷不能離了人。

靜靜的看著柳平。極力不發出任何聲音。不影響柳平休息。

可忽然,黛玉發現柳平的眼珠極輕微的骨碌了一下。而同時,鼾聲也頓了一下。原來柳平根本沒睡著。黛玉想了想。站起身,輕手輕腳走出了大帳。出大帳幾步,又躡手躡腳返了回來。這時,黛玉聽到裡面極輕微的翻身聲。她默默的聽著,裡面。柳平展轉反側,似乎有很多心事。黛玉推開帳門,輕輕走了出去。:「柳平,你在想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柳平還在發呆,根本沒聽到黛玉的話。

黛玉走到他床邊,他猶未覺。黛玉捏了一下他的臉。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柳平,有心事?可得聞與!」柳平這才悟過神來。忙笑道「新事沒有,舊事一大堆。在想著京衛署的雜事。黛玉你怎麼又回來了。」

黛玉非常敏感的發現。柳平笑得有一絲不自然。可她笑了笑,不再往下問了。柳平是聰明人。也是干特殊行業的人。不可能什麼事都對她說。能說的,他一定會說。不能說的,非逼他說,反而讓他為難。只讓他知道。在他的身後,有自己的支持就夠了。黛玉退了出去。在離帳篷十幾步遠的地方站了下來。側耳輕聽裡面的動靜。柳平又翻了幾次身。慢慢地。他似乎熬不過,睡著了,裡面傳出均勻的鼾聲。

這時,柳暄和趙飛從同一方向相伴而來。站在黛玉的身邊。柳暄說道:「黛玉,你先歇歇吧,我們替你照看柳平。」

「是啊,你這二天夠累的。」趙飛也在旁說道。

二人關切的目光讓黛玉一陣愧疚,自己何德何能,交到這二個朋友。他們都默默的關心著自己,愛護著自己。尤其是,他們明顯看出自己對柳平的關係,還依然對自己關懷著。黛玉沉默了一會。輕聲說道:「柳暄,趙飛,回去我也不安心,睡不著覺。還不如在這。」

柳暄和趙飛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轉身離開。身後,傳來黛玉的聲音:「謝謝你們。」

二人都頓了一下。誰也沒回頭。各自回自己的帳蓬。趙飛回帳蓬後,便一個人飲酒。不多時,已亂醉如泥。

柳暄孤單單坐在大帳裡。心裡空蕩蕩的,心如浮萍,再沒有了根。回憶著和黛玉見面的每一個細節。時而笑一下,時而無限悵然的歎一聲。

這時,外面忽傳來一個士兵的聲音:「監軍大人。陳將軍有請。」

柳暄從帳蓬裡鑽出來。抬頭看了看天色。卻是天已黑了。隨傳令的士兵來到陳將軍大帳。外面站的都是陳將軍的心腹侍衛。一進去,見重要將領都在。柳暄便知,這是要重要情況了。「

果然,陳將軍通報一個消息。據柳平的秘報,錢正重因火炮營裡糧草被燒。已放鬆了警惕。這幾天,防守明顯鬆懈。正是進攻的好時候。而且,據柳平說,林黛玉還創造一種滑翔機。從能山頂飛到山腳去。

在進攻錢正重時,必須先除掉鳳鳴堡。而鳳鳴堡就在關卡右側的小山頂上。易守難攻。可鳳鳴堡旁還有一個高山,若能登上此山。在夜裡用滑翔機偷襲鳳鳴堡。那是事半功倍。

陳將軍通報完這個消息。忽轉身問道:「柳監軍。你岳父,我是說劉達那頭,你假中毒的事沒暴露吧。」

柳暄搖了搖頭。「沒有。」

「那好,你把消息傳出去,就說咱們因糧草被燒,軍心大亂。其他眾人,回去準備。明天夜裡,我們就進攻錢正重。」

「慢!」柳暄喊住大家。

他想了想說道:「陳將軍,糧草雖燒,錢正重雖鬆懈,但並沒完全放鬆警惕。依我之見,明天最好因軍中無糧,來個假嘩變。陳將軍這時再急火攻心,得個什麼急病。吐幾口血什麼的。那就是進攻的良機了。」

陳將軍和眾將軍互視了一眼,一齊都笑了。這柳暄中不是軍人,可卻人心很瞭解。也對,糧草雖燒。可錢正重一定不會完全放鬆警惕,而軍中嘩變,主將病重。那可就不同了。昔日司馬懿詐病滅曹爽.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大家商議了一會。定了進攻細節。陳將軍便讓大家都退下了。唯獨留下了柳暄。

見大家走遠,他拍著柳暄的肩膀說道:「賢弟,劉達一心投靠皇后,此次更是賣力地替錢氏上下奔走。又給你下了毒。而你為了滅錢自重,又不得不把劉達的事稟報皇上。將來滅了錢氏後,劉達罪大惡極,皇上怕再容不得他。一旦劉達獲罪。你妻子就是罪臣之女,這且不論,她知道父親獲罪,裡面有你很大的原因。只怕以後你夫妻很難和諧。況且罪臣之女主持理國公府,難免讓理國公府尷尬。………我是說,你可想過另娶妻。」

柳暄這年輕人,相處時間越長,他越喜歡。他是個直性子。想到哪,就問到哪。他有個侄女,正當妙齡。若是柳暄有休妻另娶的意圖。他可是馬上把這個年輕人抓到手。「

柳暄苦笑著搖了搖頭。陳將軍的好意他知道。可雖岳父對他不仁不義,但表妹卻一心對待他。她雖然有很多毛病。還下狠手除了李姨娘。可她畢竟是自己的妻子。自己不能在這個難關時,拋棄她。而且,此生此世,他的心早就給了另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他永遠也得不到了.娶誰為妻,又有什麼不同!

當陳將軍和柳暄正說話的時候。

有二個黑色的人影,悄悄朝柳平的帳篷竄過來。他們行動間極其敏捷輕靈。互相配合,避過所有的巡邏兵。

離柳平的帳篷還有幾步遠,二人一打手勢,停止了行進。柳平的帳篷裡有人。一點燭光在輕輕的搖曳著,林黛玉的身影清晰可見。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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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何去何從

這帳篷裡有人,不好下手啊!

其中一個胖子朝一個瘦子比了一下手勢。意思是先等一等.

二人伏在地上,緊張地等待著裡面人的滅燈休息.

一刻鐘過去了,二刻鐘過去了.二個時辰過去了……..突然,一個巡邏隊從遠處而來.二黑衣人嚇壞了.忙蛇游轉到另一帳篷的後面.巡邏的士兵邁著整齊的步子從前面走過去.

二人剛要爬出來.突然從身邊的帳篷裡出來一個人,這人好像要上茅廁,拎著褲子就跑.因時間太緊,二人再躲已來不及了.慌忙中,二人都伏在地上.緊貼著地面.手緊緊的握住了手駑.這小子若發現他們,立即送他見閻王.

這拎著褲子的士兵根本沒注意到地上有人.一路急奔從二人身邊跑過去了.

二人等他走遠.一齊爬起.相顧看時,都是滿額頭的汗.

二人這回下定決心了,必須趕緊動手.要不然,今天過去,只怕再無機會了.柳平的事,越早解決越好。他手下的能人多,江湖的朋友極多,拖得越久,柳平防範會越嚴。

胖子朝瘦子一打手勢.意思讓他引黛玉出來。他趁機掀開帳篷進去。射死柳平。

另一個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到帳門處。輕輕叩門道:「林姑娘,柳監軍讓我給你送點吃食。」

裡面黛玉站了起來.朝門口走過來.

那瘦子就地十八滾,滾到了柳平的帳蓬旁.只要黛玉一出去.他馬上就鑽出帳蓬去.

可突然,黛玉停住了.接著裡面的燈瞬間熄滅.胖瘦二個傢伙大驚,難道林黛玉發現不對勁了.到手的鴨子,怎麼能讓他飛了.二人一打手勢.趁著現在,強行殺進去.

二人一左一右,同時朝帳蓬衝進去.砍開帳蓬,二人的手駑同時朝剛才床的位置射殺!撲撲撲撲撲!無數駑箭射到柳平睡的鋪蓋上.

可是,沒有聽到任何慘叫聲.難道一箭射中了咽喉?

身後,忽傳來一個女子輕輕的笑聲:「給我倒下。」二人大驚,什麼人突然跑到了身後。二人轉身要跑。可鼻端突然一陣甜香。身子一軟。二人同時倒在地上。

「師父!你簡直是及時雨。」帳蓬角傳來黛玉的歡呼聲。

「怎麼回事?」柳平的聲音低沉警覺。

玉羅剎點燃了火把。

見黛玉抱著柳平走過來,而柳平突然騰身躍起,光著腳站到地上。下意識把黛玉攬到身後。圓睜虎目,正警惕地四下掃視。好像一時間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傷後中毒,身子極虛弱,突然站立。頭腦發暈。險些摔倒。可他馬上站直。雙手握拳,眼中殺機滾滾,身體瞬間變成一個要撕碎人的雄獅。

玉羅剎唇邊湧上了笑。這柳平,真是個不錯的男人。玉兒選他,真的沒錯。她笑道「小子,算你命大,我玉兒機靈,有人行刺你。我玉兒把你抱離了床。我抓住了刺客。」

黛玉溫柔地扶住柳平:「柳平,你先….你的床上全是箭.我給你換一套鋪蓋吧.」

「不!黛玉扶我過去.我看看這二個刺客.」柳平盯著地上的二個刺客.

玉羅剎拎起地上的二刺客.扔到了柳平的腳下.隨手又搬過一個木凳給柳平坐.這男人,是自己玉兒未來幸福的保證.可不能讓他累著了.玉羅剎覺得柳平就是自己未來女婿.她這個丈母娘必須護著.

黛玉要扶柳平坐到凳上.可柳平卻掙開她的手.蹲到了二刺客的身邊.柳平只瞟了一眼二人的臉,就翻開他們的衣服,把內衣也細心的看了一遍.黛玉看到,這二個刺客都很白,細皮嫩肉的,倒像二個大姑娘.柳平吸了吸鼻子.抓起二刺客的手指細看了一遍.他忽然僵住了。臉色也一瞬間變得萬分難看。

過了好一會,他,慢慢站起來。黛玉忙去扶他。黛玉的手無意中觸到他的手.好冷!冰冷的手指宛若寒冬中的玉石.黛玉心裡一動.把柳平扶坐到椅上。隨即,她鬆開柳平.也去查看這二個刺客。

柳平就是暗探出身。他一定查出了什麼。他翻了內衣,看了他們的膚色。他還吸了鼻子。黛玉不懂衣料,也看不出膚色有什麼不一樣。聞了聞,也沒聞到什麼怪味。她沒法象柳平一樣查人的來源。可她有最直接的辦法。事關柳平生死。事關自己的一生。她絕不會客氣。黛玉把劍逼到二個眼珠子亂轉的一個刺客咽喉處:「說,到底是誰派你們來行刺的?」

「這…….」

「快說,不然我剝了你們的皮.」黛玉說完,一刀砍下這人的一段手指.」

看著血淋淋的手指落到地上,黛玉一陣噁心。可是,她強壓下噁心。她憐惜他們,就是滅了自己的生路。

「啊!」刺客慘叫了一聲.握著手疼得渾身顫抖。

「是錢大人派我們來的!是錢大人.」

撲!

撲!

柳平不等黛玉再問。突然奪過黛玉手中的劍,如閃電般刺中二個刺客的咽喉.二刺客圓瞪雙眼,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便都氣絕身亡.

柳平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臉色鐵青說道:「這件事都別說出去。免得壞了皇上的大計。」

說完,柳平搖搖晃晃往外走。似乎,他再也不想看這二人一眼。這時,離他們最近帳篷裡的京衛署的人聽到了聲音.幾個人一齊跑過來.「大人,怎麼回事?」

柳平這時已恢復了平靜。他若無其事地對京衛署的人說道:「有人行刺我,已讓我殺了。把我扶到你們帳篷去。」又扭頭朝黛玉笑道:「黛玉,大半夜的。也不方便,我先到他們幾個的帳篷去。你先到師父那去歇著。」頓了頓又柔聲說道:「有他們照顧我,你放心好了。」

黛玉爽快的點了點頭。對京衛署的人笑道:「你們照顧好他。」拉著師父玉羅剎就走。

一進帳篷。玉羅剎就低聲說道:「玉兒,這刺客有問題。柳平好像瞞著你什麼。」

黛玉把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側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才以極低的聲音說道:「師父。

如果刺客是錢正重的人,柳平絕不會這麼失態。更不會殺了刺客不留活口。

他在昨天監睡前,就心事重重的。一定是他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了。我想,行刺他的人極可能是皇上。」

「皇上?怎麼可能!」玉羅剎的聲音陡然高了不少。

黛玉嚇得摀住她的嘴。玉羅剎也下意識的捂嘴。二人的手掌壓到一起。黑暗中。二人互相對視著。二人的呼吸聲都有些重。

「皇上派人行刺他?是因為你?」玉羅剎推開黛玉的手,以極輕的聲音說道。

黛玉也壓低聲音說道:「有可能。當初我以為陳太傅把我的問題解決了。可現在想來。我還是大意了。皇上如此自私狡詐,極可能騙了陳太傅。」

「那可怎麼辦?」想到皇上對黛玉還不肯放手,玉羅剎就是一陣惱火。

「我想,唯有詐死一途。讓柳平詐死。而我傷心過度。過幾天,也服毒而死。然後我們浪跡江湖去。」

「這個辦法不錯。你趕緊細想想辦法,不能讓皇上起疑。要不然。你們也待得不安穩。」

「嗯。」黛玉低聲地應著。

當黛玉和師父低聲商議的時候。柳平躺在京衛署的帳篷裡。他大瞪著雙眼。一陣又一陣的悲愴湧上心頭。那些刺客雖說是錢正重的人。可 他知道,他們都不是。他因皇上要除錢正重,把很大的力量都放在監視錢正重上。他知道錢正重的人都是什麼套路。

可這二次行刺他的人根本不像錢正重的人。而很像江南碧玉堂的人。他在暗探的過程中發現,碧玉堂的人,其實暗中一直為皇上做著暗殺的構當。當初。有幾個重要朝臣的死,都與碧玉堂有很大的關係。皇上以為這股力理極其隱蔽,以為他不知道。可是,他早就知道了。皇上竟三番四次派人行刺他!皇上!皇上!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皇上這樣一心除之而後快!他難道不知道,只要他一句話,他讓自己死。自己二話不說,馬上就會自殺。可他,他卻這樣待自己。

往事萬馬奔騰一樣湧上腦海。當初。自己才十七歲,剛學藝而成,與人拚鬥受了重傷,後來遇到山洪暴發,自己順河而下。幾乎淹死。後來皇上南巡。正好看到自己,他讓的把自己撈起來。讓人給自己療傷。後來。當了他的侍衛。他對自己關心有加。這些年,是皇上一步一步把自己拉上來的。皇上多次說過,自己就像他的兒子。自己也當他是父親一樣。可是,他竟要行刺自己!

為了什麼?黛玉?

想到黛玉,柳平猛然間又想起一件事。本來,他以為皇上喜歡黛玉,他都要放棄黛玉了.可夏萬全突然對他說,皇上放林黛玉自由了.他可能隨意喜歡黛玉.當初,自己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得要發瘋了.可是,現在想來,當時夏萬全的表情很古怪.他的臉上有一絲悲憐的神色.

原來,夏萬全知道,皇上根本沒放棄林黛玉.皇上在看自己和黛玉到底是什麼關係?

皇上!皇上!皇上!你真是處心集慮啊!

柳平胸口一陣劇痛,他捂著胸咳了起來.這時,床邊忽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爺,你怎麼了?我找大夫去。」

柳平一扭頭,見柳安就在自己的身邊。柳安神情緊張,拔腿往外走。

柳平不耐煩地止住柳安。「我沒事了。只是皮外傷。」

柳安見柳平面色雖不好,但中氣還足。咳嗽了二聲,漸漸平靜下來。他這才放下心來。柳安這二天讓被柳平派出去了。專來查錢正重和有奴國往來的事。有個重要消息。馬上要稟報柳平:「爺。錢正重給有奴三王子送信了。說此次把有奴國弄和天翻地覆,都是皇上派人去幹的。皇上一心想滅掉有奴國。現在有奴國國力大損,皇上騰出手來。必然重兵滅有奴。不如趁現在,有奴派高手去國內行刺皇上。若皇上死了,太子即位。二國永結邦好。互不侵犯。他還說,他們有宮內的人做內應。給有奴國的高手製造機會。如今,我探聽到。有奴國這次派了十個頂沿級高手。如今,已潛入我國內。」

柳平從床上猛然坐起。他冷然說道:「傳令下去。京衛署的人途截殺有奴國的高手。馬上飛鴿飛書給皇上。讓他作好準備。另外,立即準備。天明我們馬上回京。」第二天一早,柳平就通知黛玉,他要馬上回京。黛玉細心的發現,帳子裡有柳安,柳安深夜返回,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使柳平要連著趕回去。可是,柳平難道不知道。他趕回京城,等同送死。越進京城,皇上的人越多。再想逃離。難上加難了。

既然柳平還有放不下的,是不是由她幫?黛玉去了廚房,精心為柳平做了一碗粥。黛玉笑著把粥端給柳平,親呢地說道:「柳平,有什麼事喝完粥再說吧。」說完把粥遞到

嘴邊。一碗濃濃的棗粥。芳香四溢。柳平深吸了口氣。 「好香!」

柳平笑著讚歎著,目光炯炯地看著黛玉。是在審視著什麼。黛玉就著粥碗,自己喝了一口。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柳平順從答應著。用手接過粥碗。忽手一顫。粥碗險些掉下來。

黛玉忙捧住粥碗。

「我這身子。。。。」柳平歎了口氣。忽朝黛玉笑道:「要不,你餵我。」

模樣有點耍賴。

撲通!身後忽傳來倒地聲.一眼瞟去,柳安正臉紅脖子粗地從地上爬起來.原來這傢伙見黛玉來,本想退出去,可到門口時,竟看到了自己爺撒嬌的一瞬間.真是百年不遇,他立足不穩,絆在帳門上,撲通摔倒.

「滾出去!」柳平一聲大吼,聲若雄獅.中氣實足.柳安大驚,從地上連滾帶爬地跑出去.柳平轉過頭,虛弱無力的看著黛玉:「黛玉,餵我吃粥。」

「嗯。」黛玉接過碗。柳平費力的樣子去喝碗。黛玉眼中出現一絲異色,但還是用手扶住他。柳平的嘴湊到碗邊。一隻手卻慢慢伸向黛玉的後頸。哪知他的手剛伸到黛玉的手頸處,舉起手。剛要砸下去。黛玉的一隻手突然反手一擒。把他的手抓住了。

二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中看出太多的東西。慢慢的,二人的手都放下。

柳平輕輕說道:「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我查完刺客的行蹤後?」

「歎了口氣,他搖頭道:「我當時太激動了。忘了避你。我事後就想。你一定覺查出什麼了。」

「嗯,如果是錢正重的人,你也不會那種表情。」黛玉輕聲說道.

「所以,你在粥裡放了藥,想讓我不回京城了?」

黛玉歎了口氣,這個做暗探的男人,真的很多疑。不過,原先。她也真有這個打算。也怪不得他有這樣的想法。

黛玉輕輕放下粥碗,從懷裡取出個藥包。以極輕的聲音的說道:「柳平,昨天夜裡,我就想著,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在粥裡下藥,讓你假死。過二天,我也假死,我們不管這朝中的是是非非了。咱們倆個闖江湖去。可是,就要我做粥要下藥的時候,我又遲疑了。就算我再喜歡你,我不能替你決定人生。我不能打著愛的晃子,強橫的干涉你的一切。所以,我把這藥拿來了。我想跟你商量。柳平,京城危機重重,回去了,就不見得能離得開。咱們離開吧。」

黛玉的話,讓柳平溫暖而感動.他伸手想抱黛玉.誰知黛玉卻輕輕退後了二步,柳平苦笑了一下.黛玉太多疑了.他們二個真的很像.

柳平柔聲說道「黛玉,昨天柳安回來了,他說,有奴國派十大高手行刺皇上,並且,錢皇后會在宮裡接應。皇上一直待我像父親一樣,他這次……我並不恨他.我把京城的事處理完了,我一定和你離開。」

「宮裡還有夏萬全。並不一定非得你。」

「可皇上身邊的頂級高手只是一個夏萬全。並且,皇后一黨樹大根深。皇上滅錢正重後,一定大肆殺錢氏一黨的人。這會引起他們瘋狂的反撲。再加上有奴這十大高手。我怕,皇上萬一有失。我會後悔一輩子。」

黛玉默默的看著柳平,柳平是聰明的男人,而且,他意志堅定.做出的事,決不會輕易的改變.而她要做的,就是盡一切的力量,何護好他。而不是竭盡全力的去阻止他。

人生,有許多選擇,生死,可能就在一瞬間,可是,不能因為怕死亡降臨,而棄了心中的忠義。

是的,忠義!

自己不喜歡皇上,對他更談不上忠義。可柳平不一樣,柳平視皇上如父親。他在為心中的忠義而活著。此時阻止了他的忠義,就等於讓他變一個人。而那改變的人,黛玉卻未必喜歡了。人生,其實就這麼矛盾著。黛玉的眼中刺痛,可她卻極力忍住了要哭的慾望。她把一樣東西輕輕遞到柳平的手中。「既是這樣,我不阻擋你。可你,也不要想法子把我甩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

「這。。。。。。」柳平有點遲疑,剛才想打暈黛玉,就是不想讓黛玉再參與他的事。他甚至想著,如果他死了。黛玉會有更好的人生。

可沒想到,黛玉卻點出來了。

黛玉微微笑道:「再大的苦難。我們一起面對。就算要死了。我們也曾經很愉快的渡過一段人生。有時,單方面以為的關心,單方面以為的愛護,其實只會留下遺憾。所以,我沒有下藥,我可以讓你回京,你身為一個男人,卻沒有胸懷讓我跟從你,暗中保護你,暗刻關心你嗎?」

柳平定睛看了黛玉好久。忽長吁了一聲:「黛玉,我不如你了。好,以後不管什麼事,我們一起面對。我們生死與共」

黛玉心裡熱辣辣的。在這世上,有一個心愛的男人。與自己生死與共了。她很知足。

黛玉附到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

柳平一皺眉:「這會壞了你的名節。」

黛玉笑著:「世人眼中,我的名節,早有被關在皇宮的時候,在和特種兵朝夕相處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在我連夜守在你床邊的時候。它更是煙消雲散了。」

柳平想著黛玉為看護他,竟守了一晚,不錯,這名節,早就沒有了。

他撫上黛玉的臉,輕輕的揉著。輕聲地歎道:「既知如此,何必還這樣。」

黛玉笑道:「名節固然重要,可名節這東西,大多數情況下是順應男人整體的慾念存在的。當我內心強大到根本不為外物所侵。當我的能力使我如高山一樣俯視世俗的一切。那名節,就是我山腳下的浮雲!」

各位朋友,十分報歉.十一節假日期間,因家裡有事.要斷更.估計半個月後,恢復更新.

正文 第一章 打耳光

柳平的眼眶又濕潤了。默默看了黛玉好一會。他突然想起一事說道:「黛玉,我向陳將軍推薦過你的滑翔機。你得把圖先給我。陳將軍說,後天晚上就動手。我們必須幫這個忙.」

黛玉笑了一下,點了點頭:「知道了,你這是二十四孝裡的臥冰求鯉。」

柳平垂下了頭:「黛玉,我也不圖皇上感動後悔,只圖心安。」語氣十分的感傷。

柳平這個樣子,倒讓黛玉跟著傷心了一會。不過,她很快振作精神,面露安靜的笑容.她不想把和柳平分手弄得生離死別似的.精神狀態很重要.一個人具有愉快的心神,飽滿的鬥志,才能戰勝任何人.

她馬上拿起紙筆。輕輕畫了一張滑翔機的原理的使用圖。柳平叫過柳安,讓他給陳將軍送去。

黛玉又說道:「柳平,以後每隔一天,讓你的人把你收集的各種消息給我也送一份。聯繫方式就按以前咱們聯繫的方式就行。」

柳平皺了一下眉:「黛玉,我自己能處理自己的事。你就別擔心了。」

看柳平憂心忡忡,還一付悲壯的樣子.黛玉轉了轉眼珠,嘿嘿一樂,揪了柳平的耳垂一下,輕輕說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的性子你知道,絕不會安於家裡聽消息。要是我在消息不靈的情況下,做出什麼錯誤的舉動來。也有可能危及我自己的安全。你可要想清楚了。」

柳平瞪圓了眼珠,這黛玉,赤裸裸的開始威脅他。

黛玉瞇著眼睛笑道:「柳平,你要是不關心我的安危,就不給我消息。我這麼柔弱的一個女人,你還是關心一下吧,嗯…….」

柳平被黛玉氣笑了,心情陡然好了許多.他無奈的說道:「好吧。我聽你的。」

黛玉也跟著笑了,她握著柳平的手說道:「注意身邊最親近的人的異動。」

「什麼?」柳平微微驚訝地問。

「皇上既有殺你之心,必會在京衛署安排自己的人。做事不可不小心。」

「嗯。知道了。」柳平的眼中又有幾分傷感。因為他想到了他前任莫名其妙的死。

「小杖則受,大杖則逃是一種孝順。皇上的小責則受,皇上的濫殺不讓他得逞也是一種忠心。不使自己的皇上陷於被人非議的局面,不使他做出違背良心的事,是忠心的最高境界。一個人總做違背良心的事,就會成為一種習慣。這是很可怕的事。柳平,你不要讓自己成為他的一個開始。殺自己人後良心也會不安的。這種不安會讓他變成一個暴君。」

柳平的眼圈漸漸濕潤,黛玉的嘮嘮叨叨可謂用心良苦。他非蠢人。豈能不知。

他攬住黛玉的腰道:「黛玉。你放心,我會十二萬分的小心。一定保全自己,勿使皇上陷於不義之地。」頓了頓。他身子一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我還想和你生一大堆孩子呢。到時女兒像你一樣美麗聰明,男孩像我一樣英俊瀟灑。」

呵呵。黛玉的手掌和柳平的手掌輕輕的擊的一下:「古人不重千金,而重季布一諾。你不要忘了今天的話。」

一切辦完了。柳平看了看黛玉:「開始吧。」

黛玉突然狠狠地給了柳平一耳光,大聲嚷道:「這頭髮到底是怎麼回事。」黛玉從柳平的手中往外扯剛才她放的那一小縷頭髮。

柳平抓緊了不放。一邊怒吼起來:「林黛玉,你太過份了!」

「到底是我過份,還是你過份。我這麼待你,你身上竟然還有別的女人的頭髮!你說,這是哪個賤人的?」黛玉的聲音又高又尖,還有些哭音。

這一大早的。整個軍營裡十分的寂靜,突然傳出二人的怒喝,頓時間。所有人八卦心勾起。都從帳蓬裡探出個頭來瞧。趙飛也從帳蓬裡鑽出來。黛玉這是怎麼了?黛玉沒事吧!他匆匆往黛玉的帳蓬走。哪知剛走幾步,被一個人給拉住了。回頭一看,是柳暄。柳暄以極低的聲音說道:「趙飛,他們二個的事,我們……不宜插手.暫時,也不宜露面.」

趙飛焦急地看了看帳蓬的方面,可終於,還是搖了搖頭,只遠遠的站著並沒過去.這時,柳平氣沖沖從裡面走出來。左臉上一個巴掌印清晰得如同年畫。身後帳蓬裡傳來林黛玉的罵聲:「你還敢走。走了就永遠不要再來找我。」柳平頓了一下,想了想。又走了回去。附近帳蓬裡傳來小聲的竊笑。哪知柳平剛進去。就聽林黛玉的聲音:「給我。」

「黛玉,這都是往事了。」

啪的一聲脆響傳來。接著,就見柳平象頭發怒的獅子一般衝出來。這回右臉上也有年畫了。

柳平大步離開,中途嫌二士兵礙事,直接抓起,扔到幾丈遠處。那二個士兵正砸到帳蓬上。轟隆隆,把帳蓬砸翻在地。

嚇得所有圍觀的人,一齊閃開。柳平一轉眼,沒了蹤跡。大家有些意猶未盡,探頭瞧了半響,裡面再無動靜了。有的人管不住腳了,慢慢往那帳蓬湊。不一會,就聚了一堆八卦之徒。

突然,帳蓬門掀開,滿臉是淚的林黛玉從裡面走出來。大家趕緊後退,可是晚了。離黛玉近的,直接踢飛了出去。只聽啊呀,媽啊,我的天啊的亂叫。林黛玉氣沖沖早離得遠了。

這回,大家可不敢跟過去再探頭探腦了。敢情這二人的脾氣,還真是一個猛虎,一個雄獅。這到一起,還能不打架。

黛玉一頭衝進玉羅剎的帳蓬。玉羅剎卻不在帳蓬內。黛玉嚇了一跳。突然想起自己中途改變主意的事,師父並不知道。她可別再誤會什麼了。

黛玉蹭地往出奔。怦!和玉羅剎撞個滿懷。

玉羅剎把黛玉抱進懷裡:「玉兒,到底怎麼了?」

黛玉湊到玉羅剎懷裡,輕輕說了一遍自己的決定。玉羅剎皺著眉。黛玉怎麼這麼手軟。要是自己,乾脆毒暈帶走。還費這麼大的勁。還裝分手!皇上能信嗎?

耳邊,忽傳來黛玉的哭聲。哭得還挺傷心。玉羅剎一低頭,見黛玉一邊乾哭,一邊朝師父笑了一下。玉羅剎搖了搖頭。但願狗皇上能信黛玉和柳平鬧崩了而放了柳平。

玉羅剎配合著黛玉表演,柔聲勸了起來.過了一會.黛玉的哭聲才停.

她低聲說道:「師父,你輕功好,暗中替我留神著柳平。我也馬上回京。再見機行事。」

玉羅剎點點頭,轉身剛要走。黛玉忙拉住她:「師父,多帶些治傷治毒的東西。你要裝成氣憤憤的樣子離開。」

說著,眼圈紅了。玉羅剎拍子拍她的頭。「玉兒放心,師父明白。想了想,又說道:「有師父在,就在柳平在。」說完,玉羅剎轉身離開。在離帳之前,玉羅剎忽高聲說道:「柳平這個臭小子,敢這麼待你。看師父毒不死他去。」

「師父,我和他再沒有關係了。他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黛玉的聲音很冷然。

「不行,我嚥不下這口氣。」玉羅剎從帳蓬裡飛一樣的奔出。從馬棚裡挑了一匹馬,揚鞭策馬。飛奔而去了。

等玉羅剎一走,黛玉躡手躡腳走到門邊,但不是離開這裡,而是觀察敵情。現在,她不能離開。一定有人在盯著她。皇上的耳目就在這裡。

小心地,不露痕跡地從帳簾的小縫往外掃視。卻見不遠處,趙游擊的帳簾掀起一絲縫。那簾後,明顯站著一個人。黛玉一陣傷心難過。原來。皇上的耳目是趙游擊。

怪不得自己和柳平的事能傳到皇上耳中!

愴然的躺在師父的鋪上,想著自己與趙游擊也算很深的交情。可利益之下,一切都變樣了。是的,相對於皇上的器重提拔。小小的戰友情義,根本不值一提了。

人性,原來都這麼可怕嗎?

這裡且如此,那原來就暗潮洶湧的賈府呢。那可怕的皇宮裡。又是怎樣一翻景象呢。

自己回京城後,能不能將來順利的和柳平離開呢? 當天下午,黛玉便收拾東西東西。看樣子是要離開火炮營。趙游擊一直盯著,還以為黛玉要回京城呢。誰知黛玉收拾完東西,就過來跟他告辭:「趙游擊。我準備去五台山修行。特種兵的事,你就處理了。我這有封信,你把他交給皇上。」趙游擊猛聽黛玉要去五台山修行,吃了一驚。見黛玉萬念俱灰,兩眼空洞。心裡忽明白了幾分。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情之為物,都讓讓人生死相許,何況出家呢。這林黛玉外面看起來挺豁達的,可終是個小女孩。難免為情所惱。柳平大她許多,二十幾的大男人,又沒有家室,身邊有幾個紅顏知己也算正常。偏林黛玉個性強,就容不得了。

她這要出家也不知是鬧給柳平看,還是一時的氣苦。皇上那邊還等著林黛玉回去呢。

他忙細心的勸慰。「統領,又何必急著去五台山,我們打了勝仗,府裡老太太不知歡喜成什麼樣。你總得回去見見老太太,報個平安啊。」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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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分手

正勸著呢,賽金剛,馮七,趙五聽說了黛玉的事,都趕了過來。聽說黛玉要一輩子禮佛去,馮七忙勸道:「統領,你還說給我們到皇上和各衙門化緣呢,你還沒去,怎麼就要走了呢。不如回京後,把軍中的事交待完,再走也不遲啊。」

趙游擊暗暗點頭,馮七勸得好。人有時就是當時一股怒氣的事,等這股氣平了,什麼事就好說了。

趙五也想勸二句,可想到柳平,不敢獨自表達意見。不過還是勸道:「馮七說得對,咱們回京城再說。」

賽金剛性子急,他嚷嚷起來:「統領,那柳平值當你那麼傷心嗎?這去了穿紅的,還有掛綠的,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二條腿的人有都是。何必一棵樹吊死?要不,讓咱們兄弟們在軍中幫你找一個。這回一定找個好的,他要是敢背叛你,咱們這些兄弟一起去打爛他的頭。」

黛玉突然恨恨說道:「賽金剛你不必說了,女人這一輩子難道非得能找個男人才能活。男人這個物種有好東西嗎?」

賽金剛,趙游擊等一齊瞪圓了眼睛。黛玉頓了一下,擺了一下手道:「報歉,我不是說你們。我是說…….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心說我們不懂,你那小女孩的心思都擺臉上了,誰看不出來啊.還不是讓柳平給刺激著了.

賽金剛嚷道:「統領,你也不能因為一個人,就覺得所有男人都不好啊。」賽金剛說到這,趙五在旁忙說道:「賽金剛說得對。男人……」說到這,心虛的回了一下頭,朝外掃了一圈.黛玉不耐煩了,她說道:「咱們別提男人女人的事了。自古以來,男人女人就沒真感情。還不都是看一個喜歡一個,拿著女人當衣服。我當你們是兄弟。你們也當我是兄弟吧。」

話說到這份上,大家也不好再勸了。

黛玉又說道:「

軍中的事,我已寫了一封信,讓趙游擊交給皇上。自會給大家討來封賞。」說完,黛玉把背包背到肩上,就要去牽馬。趙游擊哪能讓黛玉自己離開。皇上那也不好交待啊。忙跟上幾步,「統領,現在路上不安全,既然統領想去五台山。大家同患難一場。也不急著回京,我送你到五台山。然後再回京。」

趙游擊這一說。賽金剛,馮七,趙五也覺得黛玉一個小姑娘獨自走不安全。雖說有武功。人也機靈,可到底現在讓感情的事給刺激得了無心緒的。對外界的事不見得會注意到。她美貌無比,萬一遇到走江湖的壞人,豈不是陰溝翻船。因此趙游擊,馮七。趙五,賽金剛,一齊護送黛玉去五台山。同時,趙游擊馬上暗中讓人把這個消息傳給皇上。

黛玉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柳暄和趙飛一直留神著黛玉的行動。聽人報黛玉要去五台山。都跑來勸說。黛玉剛牽出馬,忽見二人急匆匆趕來。沒等二人說話。一打馬鞭,從二人旁邊直衝了過去。

塵土飛揚。濺了二人一身的灰塵。黛玉的馬剛竄出十幾步遠,忽聽身後趙飛大聲說道: 「黛玉,等火炮營的事完了。我就去五台山找你。」

這一句話,差點讓黛玉心臟嚇停了。

她猛地一抽馬鞭,冷冷地扔下一句話:「不要找我。否則永世休想相見。」

打馬揚鞭。離開火炮營。趙飛木呆呆站在馬棚旁,半響沒說一句話。等趙游擊等走遠了,柳暄歎道:「趙飛。別難過。黛玉可能有事。她這人,再大的事也不會喪氣到這種程度。我覺得。好像黛玉有事瞞著咱們,並且,不想讓我們二個參與進來。」

趙飛回憶了一下,忽恍然道:「我看也是,她再和柳平生氣,可到底,不至於和我們翻臉,她既然能和趙游擊他們一起走,又為什麼會和我們連個話也不說。到底為什麼呢?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趙飛不停的念叨著。柳暄鎖著雙眉,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黛玉和柳平分手,都來源於柳平身上有女人的頭髮。別人不知道,他和柳平是總角之交,在朝臣中,柳平和他關係最親厚。他從沒看過柳平有過什麼女人。有一次,二人在一起喝酒,喝多了。便聊到女人,柳暄當時說了一句。說柳平也不小了,該娶妻了,實在沒合適的,先放二個妾在屋裡也行。

柳平當時搖頭正色道:「我這輩子要麼不娶妻,要麼,找一個心愛的女人,我寵她一輩子。根本不娶妾,也不放什麼屋裡人。當初我娘,要不是因為我爹天天左一個小老婆,右一個小老婆的氣,也不至於年輕輕的就死了。我娘死後,我爹才想起娘的好來,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還天天跑到墓地哭。最後還為情所苦,得病死了。別人說他有情有義。其實,天下薄倖之人莫過於他。人活著不讓她心裡好過,死了又知道什麼。」

這麼多年來,他從沒看過柳平身邊有女人。尤其最近一年,柳平見到黛玉後,幾乎愛黛玉愛到神魂顛倒的程度。又怎麼會身上藏別的女人的頭髮。可如果柳平根本沒有頭髮,他們二個又為什麼吵了起來。他們在迷惑別人?………皇上?

他們為什麼要迷惑皇上?有一次,自己進宮,遇到夏萬全,夏萬全好像不經意間說到林黛玉,還說皇上希望林黛玉有個好歸宿呢。

看到她和柳平情深義重,他還替他們高興。可他們為什麼還要迷惑皇上?難道說……皇上還沒死心.他說的一切都是假的.對了,那幾個特種兵為什麼緊緊追隨黛玉?僅為了兄弟之情?

這些人裡,會不會有皇上的人?這結果真不知會什麼樣?這……這……這可怎麼辦?黛玉的性子,絕不是能忍的.她會不會和皇上對絕

天啊,他該怎麼幫黛玉?他有什麼力量能幫到黛玉?而同時,他又不引起皇上的震怒,不會牽扯到他的家族.柳暄轉念之間,已是濕透衣裳幾次。

後天晚上,火炮營就要對錢正重大舉進攻。為迷惑錢正重他們,他身為監軍,怎麼也不能離開這裡。可黛玉那裡,他又無論如何放不下心來。到底該怎麼辦?慌亂中,目光瞥到身旁的趙飛身上。突然一個主意冒了出來。他忙把趙飛扯到了一旁。

就在柳暄趙飛秘議的時候,黛玉已奔出了幾十里遠了。

從邊境到京城,再到五台山,這中間有好長一段路是相同的。

所以黛玉一邊行走,一邊不經意間看看她和柳平約定的符號。還好,一切都平安。

玉羅剎的符號也清晰可見。玉羅剎追上柳平了,正暗中保護著他。

黛玉稍稍放下心。這一路行來,把整個臉的表情弄得怔怔忡忡的,似乎滿腹的心事。弄得趙游擊等都小心翼翼的。這樣走到到傍晚的時候,到了一個小村鎮,黛玉等就到一個小客棧打尖吃飯,趙游擊便給黛玉要一桌飯菜,自己和馮七等坐一桌。黛玉搖了搖頭說道:「趙游擊,當初咱們出生入死的並肩殺敵,現在又一起騎馬去五台山。如今哪還講這些個俗套幹什麼。」和趙游擊等坐到了一起。一個尼姑和四個大男人在一起,倒也挺引人注意。賽金剛不管那些人閒事,他跑了半天,抓起饅頭就吃,筷子掄得差點把盤子都戳破。可黛玉坐到飯桌前,卻是抑鬱寡歡。舉著個筷子半天,只顧歎氣。也沒吃下一口飯。

把賽金剛的胃口也弄得不好起來。舉著老大個的饅頭瞧黛玉發呆。

誰知就在這時,忽一人從客棧門口匆匆走進來,到黛玉飯桌旁施禮請安;「柳安給姑娘請安。」黛玉扭頭看時,卻見柳安拎著好大一個水果筐。柳安笑道:「姑娘,我家爺特意讓奴才送來一筐水果,這些水果雖不值錢,可爺為了讓姑娘滿意,挑了附近所有的集市。才選了這一筐好的。」黛玉放下筷子。瞟了眼個個水靈靈的水果。冷冷說道:「把水果拿回去。哪個要他的水果。」

語氣雖不太好,可神色好了許多。柳安如同沒聽到,又笑著遞上一封信「這是爺給你的信。」,黛玉說道:「誰想看他的信!」可一邊說著,一邊接過信把信封拆了。看得趙游擊等暗暗搖頭,林黛玉表面上說是和柳平起衝突然了,可到底還是心裡有他。正想著,忽見黛玉看了二行後,神色大變,從原來的冷淡到生氣,到最後雙唇緊咬,眼中含怒.黛玉突然把信拍到了桌子上.

「帶上柳平的信和他的水果,給我滾回去。告訴柳平,我和他恩斷義絕,從此,再也不要來騷擾我。」

趙游擊的位置,正在黛玉的旁邊,從他的位置,正可以看到信。他迅速掃了一眼。見上面寫著:「黛玉,回京的路上,看到有新鮮的水果,特意買了一筐給你,望你不再生氣了。黛玉,早上的事,雖我亦有錯,但過了時過境遷,想必你也能平心靜氣想事情了。你想想,你連我身上一個女人的頭髮都不能忍,再來又如何能忍得了我的其它女人。女人,再有才幹。也要以柔順不妒為美德。」

柳安拾起信,慌裡慌張往外跑。卻忘了帶水果筐。黛玉拾起地上的水查果筐用力扔過去.水果筐奔著柳安的頭砸去。柳安聽到風聲,趕緊一縮脖子。水果筐擦著柳安的頭頂飛過去。怦的一聲,水果筐砸到門上。水果四處亂滾。

正文 第三章 送信

酒館的客人都朝黛玉這邊瞧.還有的小聲議論:「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一個尼姑四個男人,我看不像好人。」

賽金剛聽到這話也惱了,大步走過去,照著說話的男人的鼻子就是一拳頭。那男人滿臉是血,捂著臉往外就跑。酒館的客人都是小村鎮上的,哪見過這個場面,嚇得撒腿就跑。柳安這時也只得跟著退出去。

黛玉氣得臉色煞白。過了好久,冷笑道:「這還沒怎麼樣呢,就叫我三從四德了。還忍其它的女人!呸!我要是能忍你柳平,又何必…….」話說到這,突然止住了。過了好一會。黛玉忽歎了口氣。默然半響說道:「趙游擊,我們回京吧。」

「你要回京?」趙游擊又驚又喜。馮七趙五和賽金剛也適應不過來。這變化也太快了。

「當然回京。」黛玉突然像從滿腹怨氣中醒過來了。人也恢復了原來的瀟灑自若。

拿起桌上酒給大家滿上:「大家喝酒,喝完酒我們回京。京城那有個炒地香,據說酒菜不錯,回去後,我請你們到那喝酒。」說完,獨自先飲了一杯酒,然後坐下吃菜。一邊吃,一邊笑道:「沒想到,這小村鎮的菜還真不錯。

這一變故,讓所有人都有些發呆。黛玉這時怎麼了?對柳平死心了?還是想通了?

賽金剛是個直性人,見黛玉談笑風生,他忍不住問道:「統領,你這是想通了 ?還是死心了?」

黛玉飲了一口酒,大聲笑道:「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來,喝酒。」

賽金剛瞪圓了眼睛,什麼意思?黛玉到是喜歡柳平。還是討厭柳平了?

趙游擊和馮七都讀過二天書,他二人馬上明白,黛玉這是打算放下這段情了。可真的會這麼容易嗎?

到第二天早上,柳安又跑來來送柳平的信,黛玉看也沒看,當著柳安的面就燒了。

把柳安弄得臉黑一陣白一陣的.很替他家爺不平的樣子.

趙游擊等柳安一走,故意於偏僻處輕輕勸道:「統領,柳大人對你也算有情,何必因一點點小事就弄成這樣。」

黛玉微微笑道:「趙游擊,人和人之間最重要的不是有情。」

「不是情那是什麼?」趙游擊訝然地問。

「是對情的看法。如果對情的看法南轅北轍。那情就是無源之水。困於一個小河床裡,早晚得被世俗的一切弄乾涸了。我林黛玉這一生,絕不會和別的女人共有一個男人。管他別人說我嫉妒也好。說我不柔順也好。我都不會改變。」黛玉笑地說著,彷彿她在說著日月東昇,江河奔流一樣,一切都是自自然然的事。而不是冒大天之大不諱的大事。

趙游擊呆了,自有生以來。根本沒有一個女人敢於這樣大大方方的說出這樣的觀點。這簡直和他所有的認知激烈的碰撞了。有一會的功夫,他甚至覺得,黛玉這人,雖則美,,雖則慧。雖則勇,雖則豁達。可哪個男人要是娶了她,那可真是倒霉了。

自古以來。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怎麼可能愛一個女人,就讓她囂張若此。女人嘛,至始至終。就該以夫為天,就該以家族為天。男人廣有子嗣。才是最大的事。

黛玉見趙游擊驚駭之極的眼神,突然哧的笑出來。環顧四周,都是青山綠樹,二匹馬正在啃著路邊的草吃。黛玉扮了個鬼臉道:「怎麼,嚇著你了。其實,女媧的時候,所有男人都不能命令女人柔順,只不過,後來男人獲得了社會資源比女人多了,才創了那麼多有利於自己的制度出來。我林黛玉要錢有錢,要貌有貌,要聰明有聰明,要勇武有勇武。憑什麼還要和一群女人爭一個男人。別說是柳平,就是…..任何人也不行.我若能將就,又何必非得找柳平.」黛玉說完,哈哈大笑。跳上馬背,輕輕晃了一下馬鞭道:「趙游擊,仔細摸一摸你的胸口。如果你是我這樣的女人,你肯和一群女人爭一個男人嗎嗎。」說完,輕輕一抽馬鞭,大笑著揚長而去。

趙游擊呆在原地,仔細思忖著黛玉的每一句話。忽覺得,黛玉的話是那樣的振聾發聵。雖然她指斥男人的一番話讓她很不舒服。可不可否認,如果自己是黛玉這樣鶴立雞群的女人,她也不會甘心讓自己的男人娶別的女人的。

當天下午,五人往前奔行時,柳安又回來了。這次,柳安什麼也沒帶,只是跳下馬請安後,告訴黛玉。他們家爺已決定,把小桃紅娶家裡做妾了。末了,柳安瞧了一眼趙游擊馮七等,嚅嚅說道:「爺還說,姑娘與他的事,滿軍營都知道了。難不成姑娘還想嫁別人不成。他說,回京後,他就備酒宴迎娶姑娘。」

柳安的聲音雖低,但大家都聽出來了,這柳平也是惱火了。而且竟然威脅開黛玉了。趙游擊馮七等人早把黛玉看成了自己家姐妹一樣。如今竟讓柳平這樣威脅著,心裡都不舒服到家了。只是,這二人還能忍著,看黛玉的表情。賽金剛早氣暈了。在馬上一鞭子抽過去:「放你娘的狗臭屁。咱統領怎麼就非得嫁他了?」

柳安武功極高,賽金剛鞭子一到,他嗖的閃到一邊。黛玉用馬鞭架住了賽金剛的鞭子:「柳安,回去稟告你們家爺。就說你家爺自由了,想娶誰就娶誰。不過,我卻絕不會嫁他。至於說我和他的事滿軍營皆知,你去告訴你們爺,說我林黛玉絕不是抱著貞節牌坊活一輩子的女人。我都不在乎,也用不著他替我著想了。」柳安聽到黛玉的話,似乎很吃驚,睜大眼睛默不作聲。黛玉呵呵地樂起來:「

柳安,別瞪眼睛了。回去再告訴你們爺一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

柳安最後一句終於聽懂了。黛玉這是宣告和他們家爺分手了。而且,人家分得痛痛快快,根本不像其它女人一樣哭哭泣泣,怨天由人。

賽金剛聽著黛玉講得怎麼那麼解氣呢,比他打人還解氣。對待柳平這種臭男人,就得這麼對他!什麼東西?他還敢強娶妾了!還敢威脅自己統領了。

「快滾!」賽金剛代表黛玉來了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趙游擊和馮七趙五等也都冷淡地看著柳安,柳安又瞧了瞧黛玉,見黛玉雲淡風輕。嘴角噙笑,好像壓根心裡再沒他們家爺一絲存在了。他垂頭喪氣地轉過身,跳上馬,朝來路奔去了。

等柳安一走,趙游擊借個機會離開黛玉等人。旁邊早有人等候路邊。在等他的秘報好發給皇上。趙游擊把所看到聽到的一切刷刷點點寫了出來。交給等候的人。不多時,那人把信用信鴿發出去了。

當趙游擊寫完信發走的同時,隱在不遠處的柳安露出笑容。自己頭一段的作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就是要等在這裡,等黛玉給自己的第二項任務。

跟著黛玉他們行進了一段,黛玉借口方便離開趙游擊。把二封信交給了柳安:「馬上把這封信傳到有奴三王子的手中。把另一封給寧國侯送去。給寧國侯這封信,馬上用飛鴿傳書送給你們的人。最遲二天內,就要送到寧國侯的手中。對了,給寧國侯送信的人,一定要是寧國侯查不出底細的人。這點要記住。」

「傳到有奴…..三王子?寧國侯?」柳安因太驚異,竟有點結巴.雖然他家爺讓他聽黛玉的安排.可並不意味著,他想叛國叛皇上.

黛玉馬上笑道:「不是叛國,也不是通敵,是為了幫皇上一個大忙。」見柳安依然有些擔憂,黛玉說道:「三國演義裡,龐統獻連環計還跑到曹操那裡呢。可龐統是要害曹操。所以真正的敵人,不見得都要橫眉冷對,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這下柳安聽明白了。原來林姑娘是想害有奴人和寧國侯。想起黛玉在有奴,把有奴鬧得天翻地覆,又讓皇后害得極慘,做了很久的牢房,想來不可能跟他們聯手做事了。,因此樂顛顛的拿著信,去找自己的人馬傳信去了。

等柳安一走,黛玉唇角湧上冷冷的笑容。火炮營後天動手,這封信到有奴時,大局已定,但是,自己這個假高官李三足以引起三王子,不,該叫新大汗了,這新大汗必將十分重視。這可是將來自己一個重要的引線。

中原那老皇上大概覺得滅了錢氏,他就是一統天下了。加上有奴國大亂,他驕心必起,一個專治偏執的皇上,突然間一個外敵也沒有了,那其實對百姓絕不是什麼好事。從皇上到朝廷,馬上就會被驕奢淫逸所代替。所以張養浩說,興百姓苦,就是這個意思。也許過不了幾年,百姓受不了各種捐稅起而造反。

到時候,受苦的還是百姓。正所謂,亡,百姓苦。

為了自己,為了百姓,也要為皇上造一個敵人,哪怕是假想中的敵人。更何況,這個新大汗,傳聞也是野心勃勃的人物。將來,也是皇上的一個勁敵。,而錢氏更是百蟲之足,死且不僵,只要有一人逃走,將來就會成為皇上的勁敵。而三王子一旦平息了國內的鬥爭,也會對中原虎視眈眈。

回朝後,必有一番劇痛的爭鬥。那麼,一切,就從這二封信開始吧。

正文 第四章 對錢家動手了

黛玉的信由柳安的人迅速送去。這時,有奴國的那邊,二王子受了重傷,軍隊折損一半以上。而原來忠於大汗的三大將領也損傷不少將領軍隊。三王子趁二敗俱傷之際,突然提軍前來。替二邊斡旋。一番軟硬相逼,終於讓二邊都承認了他的大汗地位。

誰知就在第二天,他收到了黛玉的來信。握著信,他疑惑了好久。這這信的口氣,好像對方是中原一個高官,他告訴三王子,皇上要對錢正重下手,錢正重不敵,多半會逃到有奴。留下錢正重,對有奴有百利而無一害。其一,錢家在中原經營多年,樹大根深,就算被皇上打倒,短時間內,必清除不盡,利用錢自重,就等於利用了這些中原國內的反對力量。

其二。錢正重對中原國內風土人情地理軍事十分精通。若是將來與中原對壘。由錢正重率軍當先鋒,事倍功半。

其三:中原皇上多病,現只有一子,將來若太子即位,錢家就是太子的外戚之家,難免死灰復燃。到時候,握著錢正重,利處多多。

而自己現在礙於形勢,不便公佈身份。等適當的時機,就會和有奴三王子聯繫,為三王子做嚮導,一舉攻破中原。落款是李三。

反反覆覆猜測著這個寫信人李三的身份。這李三是誰呢?他目的何在?猜了半響,沒猜到結果,算了不算了,看這寫信人的樣子,好像跟中原皇上有仇,巴不得天下大亂的樣子。估枉信之。馬上派人去給錢正重送個信,讓他小心些。中原皇上可以要對他動手。誰知他的人剛一派出去。就接到一個消息。

火炮營突然棄了所有笨重的火炮,輕裝夜襲了錢正重。錢正重正與手下吃喝玩樂,突然遇襲,亂作一團。結果十萬人馬損折大半。其餘隨錢正重一路潰逃。中途又遇到陳將軍特意寫的宣傳告示。說錢正重陰謀造反。皇上下旨,有獻頭來見的,封建功侯,賞良田萬頃。一時間,就有些將領意動。中途趁錢正重睡過去,欲行刺錢正重。誰知錢正重手下機靈。竟給發現。把行刺的人殺了。但錢正重也嚇得半死。對手下眾人失了信心。在一天夜裡,率最親密侍衛軍五百人離開大部隊,正逃往有奴。錢正重派使者來聯繫他,要投靠有奴大汗。希望收留。三王子對這個吳三的身份更重視了不少。能在皇上對錢正重動手之前就得到準確消息,並傳信給他的人。在中原只能是朝中重臣。或許將來,此人能為他所用呢。

在火炮營攻擊錢正重的同一刻,

皇上也佈置好了所有除寧國侯的人馬,派出禁軍去抄寧國侯的家.誰知到了寧國侯府,遍地收搜,卻不見了寧國侯夫妻.禁軍挖地三尺,後來在寧國侯的臥室,發現了一條通往城外的的秘道.等順著秘道追出,哪還有寧國侯的影子.

皇上頓覺事態不妙.他知道,西山驍騎營都是錢氏的親信.那驍騎營五萬精兵,雖數量上比十萬禁軍差遠了.可勝在十分精銳.真打起來,就算得勝,只怕也會引起大亂.

各鎮兵馬中,有不少是錢家的人呢.朝中,也還有不少錢家的親信呢.

皇上馬上下旨,一方面派八萬禁軍去剿滅驍騎營,一面緊閉城門。派二萬人馬在城內大肆捕殺錢氏黨羽.

凡錢氏黨羽,滿門抄斬,一個不留.錢氏原在兵部,刑部,吏部多有親信,這一道旨意一下,整個京城立時間成了人間地獄.原來還豪奢富貴,輕歌曼舞的官員府,轉眼間滿門鮮血,遍地的死屍.不管是八十老翁還是三歲孩童,都成了刀下之鬼.

不但主人們都死了,便是每家的僕人雞犬也都跟著喪了性命.那些沒有被波及的官員,嚇得在家裡緊閉大門,再也不敢出來.一時間,整個京城人人驚若寒蟬.大白天的,大街上除了策馬飛奔的士兵,竟再看不見幾個人.

禁軍一通搜殺後,卻發現,皇后親信中,刑部尚書劉達沒了蹤影,吏部的沈明夫妻也不見了.另還有兵部尚書也沒影了。這時,禁軍與驍騎營在西山附近擺開了戰場.二拔人馬天天廝殺.每天都有大批將士死去.同時,二拔人馬各派出親信各去招集各鎮兵馬前來助陣.

皇上動手伊始,就把錢皇后給抓起來.馬上派人去接皇長子。可誰料,接回來皇長子竟是個西貝貨。這個皇長子從外表上看十分像皇長子,可一說話就露了餡了。聲音神態根本就不是皇長子。皇上因這事氣得當場咳嗽不已,險些暈過去。後來怒沖沖親自提問皇后。才知前天晚上,寧國侯忽接到一封信,信上只有幾個字:帶走皇長子。

寧國侯雖百思不得其解,但召集謀士一商議,還是決定,派人送來個假皇長子。把真皇長子給換走了。皇上惱怒萬分。這真是百密一疏。自己百般算計,竟失了自己的兒子。皇上惱恨之餘,一杯毒酒要了皇后的性命。

看到皇后倒在自己的腳下。皇上感到莫名的輕鬆。算計十多年想除了錢家的人。現在,終於可以動手了。流血,就從這一刻開始,他要滅了錢氏滿門。不久,在這世上。再沒錢家的人痕跡存在!以後,他將乾綱獨斷。再沒有在旁掣肘。這大好江山,這如花美眷。以後才真真正正是他的了。

就在這時,夏萬全帶來消息。林黛玉就要回來了,離此不過一二天的路了。而且黛玉和柳平鬧翻了.為的就是不能容柳平有別的女人,聽說,還當眾打了柳平的耳光.柳平這回也氣壞了.人還沒回京城,已派人把京城一個名妓給抬家去了.名正言順做了姨娘.

趙游擊說,黛玉原打算去五台山出家,後來和柳平鬧翻了,就回京城了.

這個消息讓皇上心情越發好起來。

也罷。皇長子帶走就帶走了。有自己這個皇上在,就算他們打著皇長子的牌子,又能起什麼作用!

至於柳平,既與黛玉鬧到這個地步,到可以緩一緩殺他了。畢竟有奴的幾個行刺高手還沒抓到,還要用著柳平..倒看看二人是不是真的再不往來了,再做決定。

至於皇后死了,她死得正好。那這皇后的位置留給黛玉,豈不是比一個妃位更能打動一個女人的心.想到這,

心情勃然高興起來。又有心情處理宮裡的事了。先把宮裡所有與錢氏交好的宮嬪,一律殺掉.為怕她們的常用的奴婢們在關鍵時刻反攻.索性連把她們所有奴婢都殺光.一些可能有瓜絡的,先軟禁起來。免得在關鍵時刻,幫錢氏的的忙。一時間,宮裡人心大亂,只有吳妃一黨在吳貴妃死後,頗受錢皇后的壓制,此時突然揚眉吐氣.另外,因錢氏被除,六皇子也公開露面了,只說上次遇刺受了重傷,但沒有死亡,為迷惑錢氏,隱藏了真相。吳貴妃的父親又上書,要把吳貴妃的妹妹吳佩儀送進宮來。皇上原沒同意,吳佩儀他見過,長得妖饒得很,不合他的愛好。可轉念一想,宮中現在已全是賈家的妃子,賈元春,還有新入宮的賈探春,還有將來的黛玉。這將導致宮裡的力量嚴重失衡。想當年,若不是錢家助他登上皇位,皇后在宮中一人獨大,何以搞得朝中宮裡都是錢家的人。他當了二十幾年皇上,就沒痛痛快快的執行過幾次自己的旨意。這次,再不能讓賈家一家獨大了。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臣下不和,不是臣下勢同水火,而是臣下不爭不鬥,吳家入宮,正好制衡賈家。想到這,忙命吳家把吳他儀送來。一進宮,就封了個淑妃。

連著二天,去淑妃那裡。這一來。吳家在朝裡宮裡,再次恢復了以往的聲威。

在回京城途中,黛玉已換了一件男裝,粘了二撇小鬍子。頭上戴了頭巾。正和趙游擊他們往京城飛奔。

皇上和錢家家打起來了,現在情勢很亂,有時,會發現大股士兵從大路上奔馳而過。因都穿著官軍的服裝,倒也不知幫哪一夥的。

黛玉她們幾個不想惹麻煩,所以見有人馬經過,就避了開去。所以直到離城百里時,並沒有遇到什麼事情。

快馬加鞭,一天的時間就能到京城了。黛玉坐在馬上,想著柳平暗自留下的記號,這些天來,一直風平浪靜。顯然,自己的迷惑起了一定的作用。柳平暫時是安全的了。但平滅有奴的刺客後,柳平還會如何,就不好說了。所以,她要盡快回去,快快佈一個局。以保全她和柳平的性命和婚姻。

腦中正思考著,前面經過一個山坡,那山路邊上正有一棵大樹。黛玉等從大樹下經過。突然,樹上有白霧飄過。趙五衝在最前面,他大聲吼道:「大家小心,有人使毒。」

這個毒字還沒講完,突然,四面傳來哈哈的笑聲。閃目看去。卻見四面八方突然跳出十個黑巾蒙面的人。黛玉等忙勒住戰馬。黛玉雖學了幾天毒功,可到底跟師父比,她那毒功就是半吊子。只覺眼前一花,慌亂中,忙把師父的一個藥丸塞嘴裡,又把懷裡掏出幾個藥丸,扔給趙游擊等人。剛要下給馬喂解藥.可那幾匹馬卻撲通撲通都倒了下去.這時,十個黑衣蒙面的傢伙操刀劍逼上來。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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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被俘

大家打做一團。黛玉他們五個人,對手十個人,可這十人武功極高,這一打起來。五人頓時落了下風。趙游擊忙示意大家縮小圈子。大家背靠背。向外面迎敵。這樣一來,敵人雖眾,卻使不上多少勁。黛玉懷裡還有玉羅剎留的一些藥粉。她在打鬥時,趁著趙游擊擋住身前那人時,突然揚了一把藥粉出去。這些藥就是當初毒殺有奴大汗的那些藥。毒性極強。哪知藥粉撒出,竟像石沉大海。對面那些人根本沒受任何影響。這一下,倒讓黛玉大驚失色。原來這些人也是擅毒的。

這毒粉無用,光憑武功。可大大的不妙。

正想著不妙呢。一個花白頭髮的黑衣人卻攻到黛玉的面前。一刀砍向黛玉。黛玉揮劍去擋。這為首的老者臂力驚人。黛玉只覺胳膊一麻。那劍竟掉到了地上。花白頭髮的黑衣人手臂如蛇,突然橫空抓來,又快又準地抓到黛玉脈門。他使勁一帶,黛玉隨著花白頭髮的黑衣老者跌出去。黛玉旁邊的賽金剛正好看見。掄寶劍上來砍花白頭髮的黑衣人的手。他忘了,旁邊還有一人的劍正刺向他的前胸。他往前這一衝,黛玉得救了,可那胸口的劍卻沒躲過.被一劍沖中。賽金剛胖大的身軀一晃。他手捂胸口罵了句:「王八蛋…….」話還沒說完.已直直的朝前栽下來.

黛玉一眼瞥見賽金剛前胸中劍,她驚得大聲叫道:」賽金剛!」

殺人的那個黑衣人手一顫,忙拔出寶劍.撲!鮮血如泉水一樣噴出來.賽金剛翻了一下眼睛,看了黛玉一眼,嘴角扯動一下,費力的擠出一個笑來說道:「統領,對不起…..我不能給你……扛劍了.

說完,頭一歪.已氣絕身亡.

黛玉心中大慟.雖和賽金剛在一起的時間不長,可他憨厚善良,直爽勇武.多次幫著自己.這次也是因救自己而死.黛玉眼中充血.這幫混蛋.和他們拼了.

黛玉用腳尖挑起寶劍,瘋了一樣衝向那殺賽金剛的人.那人倒怕傷了黛玉一樣,連閃避.旁邊那花白頭髮的黑衣人的黑衣人忙擋住黛玉.他刀沉力大,頓時把黛玉的攻勢壓了下去.

就在這時,忽聽趙游擊一聲慘叫,黛玉回頭時,卻見趙游擊已捂著肚子躺在地上.「趙游擊!」

黛玉失聲叫喊。

有二個黑衣人上前,把趙游擊綁了起來。趙游擊一倒,賽金剛又死了,他們幾個頓時陷入黑衣人的包圍中。有四個人圍住了黛玉,黛玉東挪東支。打得十分費力。幸而黑衣人好像不想殺她。所以才能勉強支撐著。

這時,旁邊忽又傳來趙五的吼聲,黛玉一轉眼,看到趙五那裡被三個人圍住,他架開了二個人的刀劍,可一人正朝他的前胸刺去。趙五躲避不及,眼見就要中劍。黛玉急切間,不顧自身安危。猛地凌空躍起,刺向那攻擊趙五的人。當!攻擊趙五的寶劍讓黛玉給擋開。可誰知,又一寶劍如靈蛇般攻向趙五的肋下。黛玉急切間用力一撞。把趙五撞出了包圍圈。可她卻陷進了三個人的包圍中。本來有個人要刺趙五的後背。黛玉突然撞進來。他收手不及,寶劍正刺向黛玉的肋下。眼見黛玉就要被寶劍刺中。花白頭髮黑衣人大叫一聲:「住手!」用力一跺腳。躍向黛玉。可他離得遠,眼見那劍就要刺進黛玉的前胸。不遠處馮七用餘光看見。大駭中。他長劍脫手,嗖的一聲奔向刺黛玉的劍。

當!在千鈞一髮之際。馮七的劍擋住了那人的劍。可他手上的武器沒有了。前胸後背便現了空門。怦!後背挨了重重一腳。怦!肋下又挨了一腳。馮七疼痛如搗。再也動彈不得。旁邊黑衣人上前,拿出鐵鎖把他綁了起來。

眼見趙游擊和馮七被抓,賽金剛也死了。黛玉身陷重圍,而且。是為他身陷的重圍。趙五幾乎目眥盡裂。

黛玉這樣好的女人,怎麼能讓她落到一群男人的手裡。她是他的女神。他就是死了,也要救出她。他大吼著衝上來:「統領,你快跑。」

他如瘋似狂,根本不接敵人攻來的劍,只管攻擊敵人。這一下。倒真逼退了二個敵人。

「統領!快跑!快跑!」

話音還沒落,忽見黛玉已被為幾個黑衣人抓住了手腳。一人拿鐵鎖要綁黛玉。趙五揮舞寶劍,不顧一切的衝過去。正所謂一人拚命。萬人難敵。

一黑衣人閃避不及,讓趙五寶劍正刺中咽喉。。

旁邊一黑衣人尖聲叫起來:「二哥!」上前搶救。趙五一抖寶劍。把受傷轉黑衣人甩了出去。黑衣人張開雙臂,抱住飛過來的黑衣人。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人,早已沒了氣息。他不禁目眥盡裂。「你殺我二哥,我和你拼了。」放下屍體。

掄大刀朝趙五後背砍去。

此時。趙五正和另二個黑衣人拚鬥,這黑衣人大刀砍來。趙五回救不及。撲的一聲。正讓黑衣人砍個正著。黛玉驚叫起來:「趙五。」

趙五後背中刀。身子一僵, 「趙五。趙五!」 黛玉驚呼。趙五搖晃著,搖晃著,身子一軟,栽倒在地上。血順著他後背噴泉一樣的湧。

那死了二哥的黑衣人用刀不停地砍著趙五,一邊砍一邊大叫:「我砍死你!砍死你!」

趙五轉瞬間竟被連砍七八刀。連一條胳膊也砍斷了。黛玉目睹趙五的慘狀,嘶聲叫喊:「不要再砍了!不要再砍了!求求你們!不要再砍了」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擎住了這黑衣人的劍。「別砍了,人已經死了,你也算報仇了。」

死了二哥的黑衣人收了寶劍,返回身抱著屍體大哭:「二哥!二哥!」

只不到一刻鐘的功夫。黛玉五人一死一重傷,其它三人還讓人綁了起來。看著地上死去的賽金剛和血肉模乎的趙五,黛玉淚飛如雨。他們都死了!都死了!他們都為了救她而死了。當初,在有奴國,已死了一半的兄弟,原以為剩下的兄弟再也不會出事了。這次立了功,他們就會陞官,就會有一個好的前程,然後娶妻生子。她還想著,要在炒地香和他們喝酒。還想著,所有跟她的人,都給買一個大房子,讓他們一輩子過上好日子。誰料到,他們轉瞬間就都死了。賽金剛再也不能抄著大嗓門嚷著給她扛劍。趙五再也不能有色心沒色膽的小心翼翼看著他。他們再也不能說話了。她好恨啊!她恨啊!

「林黛玉,馬上寫信。讓你的人為寧國侯籌集銀子,調集你所有的木牛流馬為我們運用糧草。事成之後,寧國侯有重賞。」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顯然事先有準備。從懷裡取出了筆墨遞給黛玉。黛玉傷心過度。根本沒接筆。花白頭髮的黑衣人等不及,把紙筆直接塞到黛玉的手中。然後大聲喝道。

「快寫!」

黛玉從悲憤中驚醒。她含淚問道「寫什麼?」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又說了一遍。黛玉顏色大變。要她為錢家辦事?這些人是寧國侯錢正義的人?

趙游擊和馮七在旁都十分焦急。皇上與錢家已打得你死我活。這個時候,寫這封信。調動所有人為錢家出力。一旦事洩,黛玉就是千刀萬剮的死罪。可要是不寫,三人怕誰也活不成了。趙游擊和馮七都一眨不眨地盯著黛玉。

「快死。不寫就殺了你這二個手下。」

趙游擊和馮七緊張地看著黛玉。對生的渴望和對黛玉違犯國法的恐慌交織著。他們既希望黛玉寫信,又怕黛玉寫這封信。

黛玉長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眼光迅速掃過趙游擊和馮七。死者已矣。她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難過。而是要救活人。要應付眼前的困境。寫了信事後也許會定成死罪。可不聽從,馬上就會遭殃。而最先開刀的,一定是趙游擊和馮七。所謂事急從權,何況,皇上和錢家爭鬥。誰又算正義,誰又算不正義。她憑什麼要鐵骨珵珵。她只想活著。盡量不侵害別人活著。

她一定要想法子逃出去。只有逃出去。她才能為賽金剛和趙五報仇。

但是,一切不能太快。要這生死關頭。在這情況萬分複雜的時候,一定要心靜下來。只有心靜下來。她才能找到更多的機會,更多的線索。被敵人牽著鼻子走,從來不是她林黛玉的風格。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見黛玉遲遲疑疑一直沒寫,他有點不耐煩了。他厲聲說道:「林黛玉。你也是聰明人,如今。你為魚肉,我為刀俎。你要是不寫,不但自己性命難保,就是你的二個手下,也難逃一死。你可要想好了。」

說完,花白頭髮的黑衣人拔刀橫在了趙游擊的頸下。

而另一黑衣人則把劍橫在馮七的頸下。

黛玉做出一付無奈的樣子。提筆說道:「「好了,我寫就是。」

「嗷嗷二哥啊。」旁邊那個死了二哥的黑衣人一直在哭。黛玉瞟了他一眼。心裡一動。

把紙鋪在一塊大石。提筆剛寫了一個字,抬頭看了花白頭髮的黑衣人一眼。這人正眼睛瞪得圓圓的看她寫信。黛玉又瞟了一眼哭著的那個黑衣人,遲遲疑疑的說道:「你寫了後你能放過我們嗎?會不會我剛一寫完,你就殺了我們。」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忙說道:「你寫了當然不會殺你們。我們會把你帶去軍營,交給寧國侯,你對寧國侯有用,他一定會禮待你們。」

「嗷嗷!二哥啊。」抱著屍體的黑衣人還在哭。哭得死去活來。連臉上的面巾都擦掉了。露出半張臉。旁邊一個黑衣人忙替他戴上。這個動作讓黛玉心裡一動。這些人這麼怕自己看到他們的臉嗎?如果是錢家的人,自己落入她們手中,很難有機會活命。他們為什麼要這麼怕自己看出真容?

正文 第六章

黛玉心裡一輪,好似還擔心害怕的樣子,對花白頭髮的黑衣人反反覆覆的強調著:「我寫了信,真能放過我們嗎?我殺了你們一個人,俗話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就算寧國侯肯放人,也怕你們心存恨意,趁機殺了我們。 。」

「你放心,剛才大家各為其主。而且雙方也都死了人。」

「真的能放過我們?雖說都死了人,可自己人哪能和敵人比。」

「真的能放過你們。」

「那你放個誓。」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大概頭一次遇到這種磨磨嘰嘰的女人。他氣得使勁一拍劍柄:「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說不殺你們,就不殺你們。」

「說得好聽,就算你們放過,錢正義最後還不是殺了我們。」

「錢正義不會殺你們。」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幾乎用吼了。多虧這輩子他沒娶妻,原來女人是這樣沒完沒了讓人發瘋的東西。

黛玉心裡一動。她故意激怒黑衣人,她在說錢正義,可這人也說的錢正義。他該稱侯爺才對啊。

黛玉忽看向那抱著屍體哭的黑衣人,他還在傷心得大哭。

黛玉歎了口氣,拖著鐵鎖嘩啦嘩啦走到黑衣人面前,很同情的樣子說道:「兄弟,錢正義給你們多少安家費,我雙倍地給。大家都不容易。」

黑衣人只顧哭,根本沒答理黛玉。

「我很有錢,可以讓你你侄兒侄女過上好日子。」黛玉喋喋不休的說著話。

「滾!我侄兒侄女不用你管」這黑衣聲音如雷。突然地直上跳起來。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黛玉。

黛玉顯然讓這聲滾給氣著了。她怒沖沖說道:「我說你這叛軍腦子正常點行不。你們懂不懂什麼是身後哀榮。我多給錢是讓你們的人死後好看點。要不然,你們死了也就死了,不會有人為你們舉辦隆重的葬禮,不會有人把你們的功勞記入功勞薄。就連墓碑上,也無法刻上他們的功勞。」

他們的後人更無法和別人炫耀他的父親。要是有人問他父親是怎麼死的,他都沒法回答,死的真是冤枉啊……..」那黑衣人抱著屍體,先是怒氣沖沖,可越聽,他眼中怒氣越少,悲哀越多,到最後,他眼中含淚.突然全身顫抖,發生長長的一聲嘶吼,抱著自己兄弟的屍體狂奔而去.

黛玉如陷冰窟.這些人不像是錢家的人。

有人說,細節決定成敗。她剛才嘮嘮叨叨,就是想從細節上看出什麼。她發現,自己說錢正義,花白頭髮也說錢正義。而如果他們是寧國侯的人,他們的稱呼應該是侯爺。但也存在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些人是寧國侯花錢雇的。所以。她才去故意以金錢誘惑那人。如果他為金錢所動,那有可能,這些人是殺手這類的。只是受雇於寧國侯。她最後那番話也是故意想激怒這抱著屍體哭的黑衣人。因為。一個人在極度傷心之下,難免會露出真情來。而這人的表現,十分的奇怪。

他哭了,抱著屍體狂奔了。說這明什麼,說明自己的有些話刺痛了他。這個跑掉的人,他一定覺得自己兄弟死得冤枉.如果他是錢家的人,或是被雇的殺手,他絕不是這個表現。

還有,她又想到這件事本事就可疑,要知道,錢家和皇上雖二軍交戰。但現在形勢緊急,而不是兩軍長期持久戰。更不是各有疆土的戰爭,皇上的勢力所在。也是錢家的勢力所在,打仗打得雖是兵力,糧草和金錢。但是,用搶的手段,無疑會比讓她的一封信有用得多。

如果不是錢家的人。那又會是誰?和自己有仇的人倒不少,新的老的都會有。探春已進宮了。前幾天聽說,已成敏妃了。還有,吳佩儀與成了淑妃。王夫人,刑夫人是老對頭。寶釵估計也恨她死。另外,還有劉清等人也巴不得她死呢。

黛玉迅速理著這幾個人。

探春?自己和探春雖然交好,但現在利益不同了。有人說過,世上最穩定的關係,是利益相同的關係。朋友,也是如此。如果一對朋友,總是有利益紛爭,那再牢固的朋友又能保存多久呢。

象管仲和鮑叔牙那樣的友誼並不多呢。但,想了一想,又覺不像。

因為探春短時間內,不可能有這麼強的力量。她就算有此心,未必有這樣能力。這些行刺的人,可不是一般二般的高手呢。而且,要準確知道她何時回來,埋伏的時間恰恰好。就需要更多的探馬線報。這個力量就更大了。

但也有一種可能,就是她花重金找了某個門派來下手。剛才這些人怕暴露身份,才蒙著面巾。可探春如果不想讓自己爭寵,又何必這麼費力氣搞這一出。現在正是混亂時期,把自己和趙游擊馮七一起殺了一埋,多麼乾淨。王夫和和刑夫人寶釵劉清等也是如此。既然調動這麼大的力量,那就乾脆殺了更好。

難道是皇上?

不!好像也不對勁。皇上和錢家已經白刃化了,難道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他還有閒心來算計自己?黛玉突然想到了柳平。皇上在關鍵時刻,也沒放鬆對柳平的刺殺。

一個在上位久的人,他的心思簡直沒法用正常人來理解。

皇上的嫌疑最大,但也不能排除別的可能性。

自己離京很久了,尤其是現在京城裡的變化太大了。朝裡也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如果,吳家想通過這件事來搬翻賈府,就此打擊元春和探春。讓吳家在宮裡朝裡。一支獨大呢。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性。

黛玉轉過身,她不能讓人看出,她在懷疑什麼。所以,她轉回頭憤憤地說道:「這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趙游擊和馮七都是聰明人,見黛玉一反平時瀟灑決斷的性格,變得婆婆媽媽的。二人就猜到黛玉想做什麼,只是,他二人並不知黛玉想做什麼,趙游擊想著,也許黛玉在拖延時間。好找機會逃跑。馮七也覺得有點像。可黛玉一直沒看過他們一眼,又不像這個意思。

黛玉迅速瞟了一眼花白頭髮,她不能讓這人起疑。得趕緊轉移視線。她又說道:「這個大哥,這樣好了,你幹一件事,讓我覺得你很有誠意放我們。」

「到底什麼事?」花白頭髮簡直快瘋了。以前只聽說過林黛玉貌美如花,從不知道她一天破事這麼多。

「把我的兄弟埋了吧。埋了我就寫。」

花白頭髮已讓黛玉弄得心焦氣躁。一聽黛玉說埋了就寫。他朝其中二個人黑衣人說道:「把那二個死的埋了。」

二個黑衣人去挖坑。

黛玉好像只關注挖坑埋人的事,心裡卻在苦苦思索.如果這件事是預謀好的,那麼,回京城,將面臨著很艱難的困境。

本以為,她回京城,只有保護好柳平,等抓到有奴刺客,她就會柳平找機會逃掉。可現在看,她自己也陷進了敵人的陷阱裡。

要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啊。

不多時,黑衣人把坑挖完.抬起了賽金剛和趙五的屍體.泥土紛紛揚下.二人漸漸看不清面目了.黛玉無比難過.這二人曾經深入敵後,拚命為國作戰,他們沒死在異國,沒死在敵人手中,卻死得糊里糊塗,不明不白!不明不白!

埋葬好賽金剛和趙五。花白頭髮的黑衣人又逼著黛玉寫信。

黛玉慢慢提起了筆。事已至此,就算跳進一個局中。她也只能跳進去。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的黑衣人看黛玉刷刷點點的寫完。招手叫過一黑衣人,附耳交待了幾句。那人帶上黛玉的信,飛奔而去了。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催促著其它人馬上帶黛玉三人去寧國侯的軍營。

如此走了一十多里路。就到了一個小山坳。猛然間喊殺聲四起。四面山坡處衝出許多士兵來。

花白頭髮黑衣人急命人抵擋。可士兵極多。黑衣人明顯不敵。打了一會,花白頭髮的黑衣人打個長長的呼嘯。率眾從一處緩坡逃了出去。

這時,一個校尉模樣的人跑出來為趙游擊解繩子。從他的話語裡,黛玉聽出,原來這是禁軍的一個巡邏隊。剛才派出一個探子四下搜索。忽發現了被綁的黛玉趙游擊三人。那探子和趙游擊都是禁軍的人,認識趙游擊。因此忙叫來人手。這才解救了黛玉等人。

黛玉坐在地上,看著趙游擊和馮七喜笑顏開。不禁暗暗歎口氣:事情真的這麼巧嗎?亦或者,這本身就是設計中的一環呢。

因得了救,大家飛馬趕往京城。。遠遠看著青黛色的城樓,黛玉恍如隔世。當初離開京城時,雄心勃勃。自己帶著一百人遠赴有奴國。可現在,能回來的不過五十多人。血染沙場氣化虹,捐軀為國是英雄。與那些死去的英雄比,能活著回來。本是一件多麼慶幸的事,可誰料,而回來這些人裡,竟還有二個,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國土裡了。

而自己,馬上就要面對圈套和陰謀。也許一張大網已經拉開。就等著自己往裡跳呢。大網一收,自己將陷入極其不利的境地。一旦到那時。每個人的醜惡嘴臉都會暴露。連賈母也未必會盡全力幫自己啊。她最關心的是賈府,而不是自己。

黛玉勒住馬韁。下一步該怎麼辦呢。

正文 第七章 活著都是不容易的

她忽轉眼看向趙游擊。看見趙游擊正看著自己,趙游擊從某個方面看,是自己的敵人。可是,他只是某個方面,某個時候是。換言之,他只是個工具,用在誰手,就是誰的。皇上用權力在用著他而已。而現在,只要運用得當,他就是自己的工具。記得前段日子,大家喝過酒後,趙游擊曾和她說過,他早該陞官了,只是因為朝中無人,結果到現在還是個游擊。好像他當初說過,立功後,被別人冒了功。

黛玉歎了了氣說道:「趙游擊,今天晚上是十五吧。若是賽金剛和趙五不死,將是多麼熱鬧的團圓夜。」

趙游擊一陣難過,眼圈都紅了。黛玉說道:「趙游擊,馮七,咱們就此別過吧.我還有要事」

「統領你…..莫不是怕有人拿著你的信去辦事,你想阻止他們?」趙游擊說道。

黛玉冷笑二聲。「世上筆跡相同的也太多,我豈能不防。放心,他們辦不成任何事。」

趙游擊和馮七原還替黛玉擔心著。忽聽黛玉竟早有準備。一時都心情大好。

趙游擊笑問道:「那統領還有什麼要事。可要我們兄弟幫忙?」

黛玉神色忽然慼然,她說道:「我想去看看那些死去兄弟的家人們。我想告訴他們家人,他們雖埋骨在他鄉。可我還在,我就是他們的兄弟,

以後,他們家人的事,就是我的事。」

黛玉的話讓馮七趙游擊都心裡一暖。他們都是中下層的軍人,和黛玉,和榮國府本來相隔天地。機緣巧合,黛玉竟和他們一起去殺敵。這也罷了,黛玉還能念著那些死去的兄弟,還能念著他們的家人。這怎麼不讓人感動。

馮七自從賽金剛趙五遇害,一直悶悶的。聽黛玉說了這番話,他大聲說道:「統領,我和你一起去。」

「統領,我也和你一起去。」趙游擊馬上說道。保護黛玉是皇上交待的重責,黛玉不回榮國府,他的任務便不算完成。

「好,黛玉爽快的應道。剛要拔馬,忽又想起什麼事,說道:「

我突然想起。我要進宮一趟。所以,先期的事,只能麻煩你們了。我這懷裡還有點銀子。你們二個先多找些人手,先去置辦禮物,另外,再每家訂一個金字大牌子。要風風光光,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們的特種兵。是怎麼消滅敵人的。我要讓他們的功勞,永遠被大家記住。而不是將士軍前半死生,豪門權貴加官進爵。你們先以我特種兵統領的名義,敲鑼打鼓各家去送匾。我去請旨為每家要一個烈士封地。讓他們的兒孫過上錦衣玉食的好生活。要完旨,我馬上就回來找你們。」

「是。統領放心。」趙游擊和馮七大聲答應著。黛玉的話正打中他的內心深處。對啊。他們那轟轟烈烈的戰鬥,他們死去的那些人。沒有人知道這些。以前,中下層軍人幹了什麼事,最後領功的都是那些豪門權貴。有一次。他趙游擊冒死做的事,到領功時,也不過賞了一百兩銀子。而當時,錢家一個年紀才十九歲的將領,反而因此事連升二級。

現在。錢家雖然倒了,可難保沒有別的人貪著這功勞。他趙游擊快四十歲了。雖說幫皇上做了許多事,可皇上會不會怕事情洩露而反而處理了自己呢。一想到這,心中十分不安。不行,這到有奴國的事一定要朝野皆知。到時候,皇上想不把他們加官進爵封田封地都不行。到那時,就算自己死了,兒孫也會有依靠。

這件事動靜鬧大了,就算有人責怪,那也有統領在前面頂著。和自己無關。統領要辦的事,他敢不聽嘛。她做的事,那也是為特種兵們好的事。嘿嘿,幽微曲妙之處,他趙游擊是粗人,根本沒想到。

趙游擊轉瞬間的心思變化,都在臉上一閃而過。黛玉暗暗歎息。天下熙熙,俱為利來,天下攘攘,俱為利往。趙游擊,不過是正常人中,最正常的一個罷了。

三人就此分手。趙游擊還不放心,見街上往來都是禁軍士兵。他多個心眼,叫過一個認識的小頭領,讓他率軍護從黛玉去皇宮。

在皇宮的關睢宮裡。探春正默默地練著大字。那沉靜平和的氣度,讓侍書最為欽佩。她看著探春的字,寫得真是越來越好。頗有柳體的風體了。正寫著,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哭叫。探春的手一顫。一個字便毀了。探春有些灰心的看著那個字。要說山崩於面前不動色的本事,她照黛玉差遠了。

一想到黛玉,探春的心情更亂了,索性也不寫字了,放下筆,慢慢在關睢宮內踱著步。她的裙子很長,在宮室的地上拖曳著,她感到象拖著長長的累贅。可皇上說過,自己穿著長裙的樣子很美,她便只好穿著,怕換成別的裙子,皇上不喜。太悶氣了!為什麼顰兒就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自己連穿個裙子都成考慮別人的想法。

外面又傳來一個女子的尖利叫聲。探春微微皺了一下眉。宮裡,正是狂風驟雨啊,有許多宮人正做著事,就被查出與錢氏有關係直接就拉出宮外殺了。這一場從上至下的血雨腥風,哪裡也避不了。可探春卻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暫時的.錢正重已倒,錢家最重要的支持者沒有了。而且,皇上名正言順,錢家則是叛臣逆黨。皇上以壓倒一切之勢除掉錢家,錢家就算苦力支撐,然名不正言不順。錢家必敗。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保持著皇上的那點寵愛,平平穩穩地等待著。這個時候,她不能出絲毫的差錯。雖前二天封了敏妃,又得皇上喜愛,還有了身孕。可畢竟,進宮時日還短.她現在急需讓自己低調下來,她已經太顯眼了,引起了元春等嬪妃的不安。這些蠢女人都在針對她。可是,宮裡的一切真的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人還沒登場呢.

想到那飄渺的未來.探春忽歎了口氣.神色十分的迷茫.

侍書在旁侍候著,想著自己家姑娘自一個多月前,被皇上看中,隨即幸了收到宮裡。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已從貴人升到嬪,前二天,突然得到她懷孕的消息。皇上更是大喜。當天就封為敏妃了。還把吳貴妃原來的關睢宮給姑娘住。不但整個榮府沐浴皇恩,就是娘娘的親娘趙姨娘也跟在在榮府內威風八面。連太太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對待趙姨娘了。還免了趙姨娘的請安侍侯。每個月的月例從二兩長到了十兩。趙姨娘那天看見娘娘,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說這輩子就指望娘娘了。

可是,這多少人羨慕得要發瘋的娘娘,其實並不開心。皇上來時,娘娘小心侍侯,滿臉的笑意,可皇上一走,她又總是呆呆的發愣.侍書自小跟著探春,二人感情極深厚,也敢說一些話,見左右無人,她想了想,小心的勸道:「娘娘,你是擔心她回來嗎?其實,就算她回來了,就算她也入了宮,可皇上對你的恩寵不會少的。你看,皇上自您有了龍裔,賞了多少東西呢。」

探春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可心裡卻苦得像黃蓮一樣。皇上喜歡她,只是因為性子裡有一些像黛玉的東西。皇上來她這裡,不過把她當成了當成了黛玉的替代品。他們到一起時,皇上只是和她談黛玉的事,皇上寵她,只是因為,她知道太多黛玉的事。她雖懷了孕。皇上歡喜無限。可她知道,皇上是鐵了心讓黛玉入宮。黛玉雖聰明,可再聰明的女人也無法和皇上抗衡。一旦黛玉入宮,她所有的一切風光都會不再。也許,不久的將來,她就會像許多宮嬪那樣,成為皇宮內可有可無的看客。

然後,寂寂然了此一生。

仰頭看著宮中掛著的風鈴半響.終是無法可想。

忽有宮人進來稟報:「娘娘,府裡太太來了,正在宮外,太太想來拜望敏娘娘,不知敏娘娘現在可空閒。」

探春微微一滯,今天雖說是她關睢宮家人探視的日子,但現在形勢邊樣緊張,她還以為,家裡只會像以前一樣,派個人送些禮物就算了。沒料到,王夫人卻親自來了。難道府中發生了什麼大事。

她笑道:「馬上請太太進來。」說完,笑著站起身,親往外迎。侍書拉了她一把。探春不用看也知道侍書的意思。她現在是娘娘了,按理,該是王夫人來拜見她。

可是,探春卻不這麼做。並不是她膽小怕王夫人,也不是要討好她。而是,王夫人是元春的親娘。現在這個時候,交好王夫人,等於交好了元春。她現在,還不到任性而為的時候啊。

王夫人從外面往裡走,剛走幾步,就見探春扶著侍書的手走出來。這讓王夫人倒十分意外。剛開始來時,還以為探春會擺個娘娘的譜,等自己上前叩拜呢。雖然想著要叩拜探春她就彆扭,但與迫在眉睫的窘境比起來。這些,都不算什麼了。

那個妖精就要回來了。她再也不能等了。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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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趙聯韓魏

昨天晚上,老太太那個隆重啊。就在這這麼亂的情況下,賈母的小院子還找齊一幫的樂手,並在院子裡各處都張燈結綵。黛玉來信說今天就能回家,昨天家裡就和過年一樣了,而且夏萬全還代表皇上賜了老多東西,王夫人原就對黛玉的離開有些懷疑,但一直都不知黛玉到底幹什麼去了。老太太也不讓問。到現在她才知,黛玉並不是去五台山修行了。而是去了執行了一件秘密的任務。看著皇上賞的那些個東西,王夫人看出來了。那都是難得的珍寶,首飾。擺設。按理,黛玉一個出家人,就該賞些與佛有關的東西。就像上次那樣的賞些木魚啊,僧衣啊。可賞這些這說明什麼?說明黛玉進宮的日子迫在眉睫!

若黛玉也進了宮,那府內,就再也沒有她說話的份了。不但王夫人急,就連薛寶釵也捺不住了。黛玉和探春都反對她當寶玉的妻子。如今,她雖得了寶玉一些好感,可寶玉對湘雲的態度也越來越好。若是黛玉入宮,老太太這邊勢大,她再也休想有嫁寶玉的機會了。所以,薛寶釵昨天夜裡,寶釵連夜找到王夫人,娘倆個一頓商議,定下個趙聯魏韓除智伯之策。今個一早,就來拜見探春。

出來的時候,街上依然很亂。王夫人帶了不少的家丁就出了府。

街上的兵丁們看見擺出榮國府的牌子,都知現在榮國府可了不得,那是出了二個娘娘的家。聽說,將來可以還要進一個。哪個敢惹。不但不敢惹,一個將軍還派了五百士兵護送著進了宮。

二人進宮後,為了避嫌,二個人都沒去鳳藻宮,直接就來探春的關睢宮。

現在看著探春竟迎了出來。而且面帶笑容。比在家的時候還多了幾分謙遜。王夫人和寶釵眼光一對,心裡均想。探春到底是為故做樣子謙虛,還是有親近的表示呢?

二人忙要行大禮,不等二人拜下去,探春已笑著說免禮,並示意侍書去扶定釵,自己親去扶王夫人。王夫人還真點受寵若驚。

不管怎麼說,探春現在是皇上最寵愛的敏妃娘娘。探春的謙虛,讓王夫感到特別面目有光輝。

三人坐下後,王夫人先是送上一個禮盒。裡面是一個碩大的珠子。王夫人笑說道:「這東西原不算什麼。只是祖上傳下來的,說是懷孕的人放在屋裡,易生兒子。所以我出嫁前。母親送給我的。如今娘娘懷了龍裔,我特意找出來。獻給娘娘,願娘娘這一胎生個皇子。」

探春笑道:「多謝太太好意。」

寶釵裝作觀看那大珠,隨口說道:「看到這個大珠,我想起皇上賞顰兒那個鳳釵上的大珠了。和這個顏色極像。光華閃閃。在晚上都照亮幾尺遠。」

王夫人也跟著說道:「那大珠雖不錯,我看還是那鐲子好,聽說,是老太后的。上面那顆祖母綠的寶石碧透瀅潤,瞧著像一汪水似的。聽說,當初錢皇后想要。太后都沒給呢。」探春的瞳孔微微一縮。瞟了一眼王夫人和寶釵,心道原來如此。這二人來挑拔我和顰兒的關係來了。寶釵原不是很沉穩的嗎?她現在按捺不住了嗎?這樣赤裸裸的挑拔,原來可不是她的風格啊。

寶釵見探春眼光瞟來。十分的冷淡,她知探春是聰明人,便馬上笑道:「娘娘,說到底,到底是太太和我見識有限。昨天見到那些東西。就覺得那是天下最好的了,誰知到了娘娘宮裡。這景物,這擺設看得我眼睛都不夠用了。這也是娘娘聖眷優渥,才能住著這樣的神仙福境。」探春淡淡地笑了笑。心裡暗道:這又是在啟我爭榮誇富之心了。人一旦有了這個心,便會迷失自己。被她們慢慢引著,落入她們的套裡。

可笑你們的伎倆就這些嗎。她淡淡說道:「寶姐姐說笑了,我哪算得上聖眷優渥,不過是暫時這宮閒著,而我正好入宮了。所以才讓我住這裡。我自己覺得,都有些不配這裡呢。」

寶釵忙笑道:「娘娘還不配,誰配這裡呢。論才情,論容貌,論女工,娘娘哪一樣不是最出類拔萃的。」

探春淡淡笑道:「寶姐姐又說錯了,遠的不說,近的寶姐姐就比我強多了。還有元姐姐,顰兒。我哪一樣都趕不上大家。」

寶釵聽探春提到自己,連連謙遜道:「娘娘說笑了,娘娘好比日月燦爛,我好比熒燭微光。放在一起比,豈不是讓我無地自容。」乾笑了二聲,又轉移話題道:「提起顰兒和賢德妃,我倒想起一件事來。剛才我和太太進宮。路上正遇一群禁軍,聽說我們是榮府的,那真是百般的奉迎,那個將領派了五百士兵親送我們入宮。有幾個士兵在我們後面議論,說榮府一門出了二個娘娘,將來,還有一位,還說這真是千百年沒有的盛況呢。」

說到這,很快的掃了探春的臉一下。心說你賈探春雖然聰明,雖然防著我們,但是,這顰兒入宮,是你越不過的一道坎,我倒看看,你能沉靜多久。

探春不動聲色笑道:「是嗎,我一直在宮裡,也不知咱府裡哪個要入宮。若真能入宮,我可是又有姐妹相陪了。真是太好了。」

寶釵見探春神色冷淡,她心裡冷笑,你假裝不知,其實你心裡比誰都明白。只不過故作鎮定,故做淡然。我下面的話,你雖看出是挑拔,可那又如何。我在你心裡埋了一根刺,這根刺會刺得你疼痛難忍,不信你還真能淡然下去。

寶釵笑道:「那士兵說,滿大街都傳,黛玉要入宮裡呢。」

說到這,見探春並無異樣,她又笑道:「說起來。這歷史上能姐妹同在宮裡的,還真的不多呢。我就知道漢朝有個趙飛燕和趙合德。先不論飛燕姐妹別的事,只論姐妹情義,倒是讓人可歌可泣呢。」

說到這,見探春依然平靜地坐著,她忽又笑道:「說起來,她二人雖有情義,但可惜都沒有懷孕。若二個都同時有孕,同時生了皇子,到時候,一個兒子當了太子,一個封了王,那才是真正的富貴無極。千古盛事。」

探春突然反感到極致。寶釵和王夫人想讓自己和顰兒爭鬥,

她們好坐山觀虎鬥?可真是太小看自己了。

探春正在喝茶,這時把茶杯往案幾上重重一放,冷笑道:「寶姐姐原是個淡泊的人,如今怎麼突然提到富貴無極了。富貴無極也算不得什麼好事。農家百姓粗茶淡飯也算不得什麼壞事。最重要的,守著一顆平淡的心就是了。「

寶釵被探春冷刺了二句,不但不氣,反而心裡暗喜。探春雖然發怒,可這更說明,探春心裡是忌諱黛玉的。否則,她又何必這樣生氣。

話說到這,大家幾乎心知肚明了。剩下的就是開出價碼。看探春到底選哪一個了。

她朝王夫人看了一眼,王夫人事先和寶釵早有商議,這時便拉了探春的手,一付慈愛無比的樣子低聲說道:「娘娘,其實,我們都知道你是個淡薄的性子,對這富貴,原看得過眼雲煙似的。只是,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這吳家眼見得在宮裡朝裡勢大,她們又有六皇子撐著。將來,只怕不能容得下娘娘母子。

娘娘,你雖不是我親生,可到底,你在我的眼皮下長大的,這麼多年來,我對你的感情,就像親生女兒一樣。我和老爺都希望你能在宮裡風光,我們也能跟著沾沐皇恩。如今你姐姐入宮多年,也沒個一男半女的,若你生了皇家子嗣,那便是我們整個賈家的榮耀。你大姐姐和整個府裡,還有你舅舅家,還有你薛姨媽家會拼了全力護著娘娘母子。不讓吳家欺了你去。畢竟,你才是我們賈家的人。咱們才是一家人哦!」王夫人說完,一眨不眨地看著探春。

按她和寶釵事先的商議,她們這算是和探春下明棋了。探春若是和她們聯手,她們整個賈府便同心協力,共同扶持探春。這個誘惑不可謂不小。

要知道,林黛玉如果入宮,沒有王夫人的支持,她賈探春只能活了林黛玉的陰影之下。而如果除了林黛玉,她賈探春就是賈家唯一的依靠。賈史王薛四大家族,以探春馬首是瞻。

王夫人看到,探春猛然間咬緊了嘴唇。神色急速變換著,王夫人和寶釵都十分緊張。探春會不會同意呢。

探春一直沒有動靜。三人靜坐著,彷彿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過了好一會,探春忽笑道:「太太,多謝你這麼惦念我。只是我肚子裡的孩子才一個月,想這些,真是太長遠了。對了,太太還沒看大姐姐吧。我派人送你去鳳藻宮吧。」

王夫人愣了愣,探春什麼意思?同意了還是沒同意?她看了看寶釵,寶釵暗暗歡喜。探春沒有拒絕。她沒有拒絕,那說明,自己說的話,探春已聽進心裡了。只是,她還沒打好主意,又或許,她不敢相信,所以,她採取了拖字訣。

正文 第九章 了結了那個妖精

這是好事。得給探春一個時間來適應這件事。她拉起了王夫人。和探春告辭而去。等二人一走,探春心情鬱鬱,目光轉到一盆花上。滿枝都是絢爛的紅花,蔓延伸展的花枝上,看不到一個葉。陽光照到花上,那花就像天上的一團迷霧。

侍書見探春看花,她笑道:「娘娘,這花開得這樣好,只是以前我沒見到過,不知是什麼花。探春悠悠說道:「這花據說是佛經裡面的花,叫彼岸花,開花時不見葉,見葉不開化。花開千年,生生世世,花葉不相見。有人說,這花葉原是從前的不起夫妻,還有的說,她們曾是最好的朋友,只因為得罪了上天,便罰她們永生永世不能見面。唉!其實,永生永世不見面,未必不是好事,最起碼還能彼此惦記著,思念著。這見了面…….」

侍書聽探春的聲音十分愴涼,她心裡一動.剛才在窗外,她偷聽了寶釵等的話.難道姑娘被她們說動心了.

正想著,探春對侍書說道:「侍書,你明日回府裡一趟,顰兒要回來了,你給我送點禮物去。」侍書答應了一聲,神色有些緊張。

探春說著,便起親去挑了二件皇上賞的鑲祖母綠的手鐲。。想了想,又把其中一個手鐲換成了一隻夜明珠的鳳釵。探春拿著鳳釵思忖著。顰兒現在是沒頭髮的,自己送她鳳釵,她那麼聰明,是不是會想到,自己希望她挽起頭髮,繼而想到,自己希望與她共侍君王。或者,只是簡單地希望,她能嫁一個如意夫君。不管如何,這鳳釵總比鐲子意義好。

探春說道:「把鳳釵送給顰兒。把手鐲送給雲兒。你對她們二個說,我很想她們,只是現在這樣子,我出不了宮。我找機會讓她們二個進宮來。咱們三個好好聚一聚。」

侍書接過鳳釵和鐲子,遲疑地看著探春。探春站起來往回走,侍書還在狐疑地看著她。探春回頭笑了一下:「侍書,發什麼呆?」

侍書遲遲疑疑地問道:「娘娘,這意思是拒絕太太了」

探春冷笑道:「她們這樣急的見我,又許了那麼多的好處,還不是怕顰兒得寵。她們在府裡再沒了地位。所以她們來百般挑拔我。以為我會忍不住,哼! 她們巴不得我嫉妒呢,巴不得我對顰兒下手。她們好漁翁得利呢。說是助我,可她們的話能信嗎。她們只是暫時說句話來承應我。若大姐姐一直無子,我就是她們的依靠,她們斷不會棄了我。若大姐姐將來有了皇子,她們還能容得下我?拿這些小見識來騙我。她們卻忘了。我從小到大,別的本事沒有,就只學會了一個字——忍。

我連她們都能忍,又怕什麼顰兒。顰兒的性子手段,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就算顰兒入宮,只要我不惹她,她不會主動來招惹我。最起碼。短時間內不會。眼下,最按捺不住的不是我,是她們。」

侍書聽完探春的話,不自覺長長吁了一口氣。雖說王夫人開出的價碼不錯,可她對王夫人也不放心呢.還是林姑娘那邊可靠些.只是,這林姑娘一入宮,自己家姑娘怕就再不能這樣得寵了.唉!二下都難心啊

還是姑娘這招不錯,沒當面拒絕王夫人,也不得罪林姑娘,事情還得看看再說吧.這時,外面有宮人來報。夏總管來了。

探春自入宮後。一心交好與夏萬全的關係。而夏萬全也很是照應她。有什麼消息都通報她。一聽夏萬全來,探春忙讓人請進。夏萬全進來行禮畢,覷了一眼探春。見探春神態平靜端莊,穿著雅致淡泊,很有一股出塵的感覺。心裡倒是一動,聽說,榮府王夫人和那個薛家姑娘專程來看娘娘,是先看了探春,後去的鳳藻宮。這便很不尋常,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可探春這麼小,面上竟看不出一絲異樣。可見,是個有成腑的。看來,這樣的人倒像那位了。

夏萬全笑著送上一個玉瓶來:「敏妃娘娘,老奴剛才去太后宮裡,太后讓老奴把這瓶瓊液送給敏娘娘。說是對每天倒一點進水裡,就香甜得不了得呢。」

探春忙行禮接過。接過身後的侍書。

夏萬全迅速掃了一下四周,見再無別人,他笑道:「娘娘,皇上昨天私下和老奴說,錢皇后已死,宮中不可無主,要林姑娘以皇后的身份入宮。特賜封號曰:唯。唯後。」

「唯後?」探春的身子顫了一下。唯,只有,只是的意思。古語云:唯聖人為能和。皇上封黛玉為唯後,是向黛玉表示,只有她一個皇后?不!也許表示只有她一個女人,心中只是她一人。嘿!從來就知道,自己是替代品。就算知道,她是皇上唯一的女人又如何?

唇角突然湧上了笑容,是自嘲的笑容。不管是在家中,還是在宮中,自己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人。

見探春神態還算正常。夏萬全又說道:「皇上得到秘報,林黛玉說,她這一生,絕不會和別的女人一起爭一個男人。皇上說,等平了錢氏,預備在皇宮北門的山上,蓋一座離宮,所有嬪妃都搬到山上去。」

探春嬌軀一顫。臉上也陡然失去了血色。但馬上,探春就恢復了平靜。見探春瞬間又恢復常態,夏萬全反而不敢再說了。她看出來了,探春是有成腑的人。對這樣的人,點到為止。否則,不是利用了別人,反是讓別人看出自己的心思了。他施了一禮,笑道:「娘娘,此事皇上只對老奴一人露過話頭,老奴只對娘娘一人講過。萬不可洩露了出去。」

探春忙笑道:「夏總管放心。你一心幫我,我哪能不知。以後有什麼事,萬請夏總管照應告知。」說著,又拿出一個皇上賜給自己的絕世好玉,給了夏萬全。

夏萬全一走,探春便癱軟在椅上。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心裡空空如也.原來,威威赫赫的一切,轉瞬間便要成幻影了.如果夏萬全所言是真,自己這一輩子就再別想有出頭之日了。想當初。自己在榮府之中,受盡王夫人的欺壓,忍著多少辛酸苦楚,只盼著將來能嫁得貴婿,揚眉吐氣的過下輩子。

可誰知,皇上無故相招,只為了打聽林黛玉的事,而老太太卻拚命想讓自己進宮。為此耍盡心機。自己無奈之下,只好進宮。別人看著,那是躍上枝頭。成了鳳凰。雖內裡苦些,也倒還罷了。她還想著生下皇子,還想著皇子有出息,還想著以後會有機會飛皇騰達.可誰料,因林黛玉的一句話。自己就要永遠的關在離宮之內了。不!自己和黛玉關係很好,或許,她不會這樣待自己。

想到這,探春稍稍振作一些。她從椅上坐直些.侍書這時進來,以為她要起身,忙過來相扶.探春扶著侍書的手剛要站起,突然又雙眼發直,盯著一處半響不動。因為,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當初自己和黛玉關係極好。有一次她看出黛玉喜歡柳暄,就試探著問黛玉的想法,黛玉當時就笑了。說『宋太祖曾說過,臥塌之旁,豈容他人酣眠。自己覺輕,偏碰到有大堆人在旁打鼾,你說她會不會進這樣的人家。』

當初這話還沒覺得怎麼樣。可現在想來,卻是觸目驚心。宋太祖不容他人酣眠。所以滅了後唐。黛玉要是入了宮,又怎麼能容別人在旁邊。

再大度的女人,也不願意和別人分享丈夫。要不然。也不會有這血淋淋的後宮的爭鬥,何況黛玉在這件事上極其偏執。她怎麼能為了姐妹之情,就留下自己。天啊!難道自己一輩子就像囚徒一樣的活著。不!不!不!絕不能這樣。探春猛地坐起來。她要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

夏萬全從關睢宮一出來。回到自己的住處,夏萬全負著手在屋子裡走動著.因平時接的賄賂多.整個屋子裡到處都是奇珍異寶.

以前,每當看到這些東西,夏萬全都會很高興.可今天,看著這些東西,都不能讓夏萬全的心情好過一些.一個一個高的紅珊瑚擋住了夏萬全的去路,要放在以前,夏萬全會撫摸半天.可這一次,他不耐地甩了一下袖子.轉身離開.誰知袖子正甩到紅珊瑚上,夏萬全剛才氣惱中自然帶上些內力.身後,那紅珊瑚搖晃了二下.怦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夏萬聽到聲音,回頭瞧了瞧.自言自語道:「不吉利啊。真是不吉利啊。「

想著皇上剛才還興致勃勃的把自己叫去,讓自己悄悄找人,在山上建離宮,夏萬全就惱火萬分.皇上竟為了一個林黛玉,要把所有宮妃都遷到離宮去.這真是千載未有的荒唐事!皇上還讓自己保密,說名義上只是建一座自己遊玩的離宮,還說什麼等滅了錢氏,一切穩定了再說.就算滅了錢氏,難道朝廷就不需要穩定了.後宮就不需要安寧了.錢氏剛滅,百廢待興,一切都要平穩,可皇上為著一個女人,魔障一樣.這簡直就是亡國的徵兆.

最可氣的是,皇上前幾天,還讓人埋伏林黛玉,讓她寫什麼通敵書信,然後讓自己把這封信轉給吳家,說什麼以前林黛玉不從他,就是因為林黛玉沒落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所以才百般拒絕他,這一次,他要讓林黛玉求天不應,求地不靈,到那時,他再去救她.她自然就知道誰是可依靠的人了.夏萬全重重地搖了搖頭,豈有此理!錢氏未滅,就讓吳家和賈家起這麼大的衝突,這簡直是自亂陣腳.瘋了!皇上真是瘋了.就像古代那些要亡國的君王一樣,讓個女人給弄瘋了.皇上還怕自己勸他,還美其名曰是平衡朝裡宮裡的勢力.

就算平衡勢力,這也不是時候啊!

「紅顏禍水!真正的紅顏禍水!」

夏萬全忽把所有憤恨都轉到林黛玉的身上.要沒有這個妖精,皇上是多麼好的皇上.可現在,讓她給變成什麼樣子了.

他剛才洩露給探春那個重要的消息,就是想讓探春起了嫉恨之心,對林黛玉動手.據她觀察,這賈探春心思深沉,不動手則矣,動則必中.剛才探春雖然面上不顯,但憑他閱人無數的眼睛,他看出,探春極其痛苦.那麼,自己再助她一把,讓她下個決定,了結了那個妖精.(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520小說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正文 第十章 黛玉來了

皇上雖讓他保護好林黛玉。但是,賈探春若害死林黛玉,可算是個意外.皇上就算怪自己,大不了賜死自己,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最起碼,他給皇上除了一個妖精似的女人。以後歷史上,皇上就是明君。就是一代中興之主。

想到這,夏萬全馬上調來自己的一個心腹,這個心腹自探春入宮後,就一直扮成一個賭客,拉近和趙姨娘的兄弟趙國基的關係.原本這是一招伏棋,可這次,這著伏棋有作用了.夏萬全把一把藥遞給心腹。「你去把這個找機會給了趙姨娘的兄弟趙國基.….」

且說探春在關睢宮內愁悶多半天,終是無有解局。忽又宮人報靠,說榮府老太太派人來送東西。原來賈母一到家人探視的日子,總不忘送探春一些東西。

探春雖然很不屑賈母的虛情假義,可宮妃畢竟也是需要家裡支持的。她在宮裡根基淺,有許多事,更需要家裡的支助。忙宣來人進來。進來的是二個婆子,都捧著大大一個禮盒。可當探春看到來人是,探春吃了一驚。原來這二人一個是親娘趙姨娘。另一是趙姨娘身邊最得力的李婆子。

趙姨娘捧著東西,東張西望,每看到一件東西,都舔嘴巴舌半天。探春心裡一陣堵得慌。別人的娘都那樣有身份,有地位,可偏自己有這麼一個娘。處處給自己丟臉。

這且不算,自從自己入宮,趙姨娘已派人來要了好幾次東西了。說是探春在宮裡,皇上天天打賞的,東西多了也沒用。不如留給環哥將來娶媳婦用。還說有了錢,她就能上下打點。這榮府的家產,將來怎麼也不能都給了寶玉了。

探春擺手讓侍書帶宮人下去。宮裡只留下趙姨娘。探春站起身。不滿地朝趙姨娘說道:「姨娘,你怎麼又這付樣子進宮了。又去求老太太了?老太太心裡頭必很瞧不起你這樣呢。你還總這麼做。弄得我面子都難看。」

趙姨娘忙陪著笑上前拉住了探春的手。探春微一用力,掙了開去。

要在平時,趙姨娘早火了,可現在,她還有重要的事要跟探春說呢,她笑著行個福禮:「我的好娘娘,是我做錯了,但世上親娘想親女兒總沒錯吧。我又沒有誥命,進不得宮。不這樣,一輩子能見你幾次。我這不是想你想得緊嘛。」

探春倒不好再說什麼了。雖然明白趙姨娘來,多半又想刮東西回去。但趙姨娘是她的親娘。而且這許多年以來,趙姨娘為了自己和賈環,活得也不容易。

她示意趙姨娘坐下。趙姨娘的眼光突然又落到探春案幾上一個花瓶上再也移不開了。探春暗歎一口氣:「別瞧了,走時給你帶上。」

「哦,好!好!我回頭就給你環兄弟攢起來。」

說完。競直走到案几上,把花拔出。把水倒進另一盆花裡。直接把花瓶揣懷裡了。

探春本就心煩,此時更是萬分難過,連自己的親娘也只知這樣對待自己。何人都替自己分些憂,擔些愁。

想到剛才夏萬全傳來的消息,她更是心酸不已。也許不久,她就會和許多宮嬪一起。關進離宮。從此再也看不到天日。也許到到時候,趙姨娘就不會這麼勤的來找她要東西吧。

趙姨娘揣好花瓶,一回頭。卻見探春眼中有淚。她嚇了一跳,忙湊到探春旁邊,彎腰問道:「娘娘,這是怎麼了?宮裡有人為難你?是不是吳家的人?那次我遠遠看見吳佩儀了,長得妖妖道道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趙姨娘說著,因為生氣。噪門竟大了些。

「夠了!」探春又氣又懼。要知道,她來這宮裡日子短,只侍書一人是信得過的,還看不出這宮裡的宮女有沒有別人的親信呢,趙姨娘真是傻瓜,在宮裡亂講別的宮妃,這話要是傳出去。對她何等不利。

趙姨娘見探春厲聲喝止她,也猛然醒悟過來。下意識摀住了嘴。緊張得身子扭來扭去。

探春看她這付委瑣的樣子,更加氣苦。剛才還在眼眶裡的淚奔流而出。為什麼自己這麼命苦。為什麼一出生就過這樣窩心的日子。為什麼自己攤子上這麼沒用的娘。為什麼從皇上到老太太都寵著黛玉。自己在家在宮裡都中仍可有可無的擺設!

見探春眼淚象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淌。趙姨娘嚇壞了。探春可是她唯一的指望呢。拿起十二萬分的小心請罪陪禮。侍書聽到動靜,忙從外面走進來。探春忙擦乾淚,示意侍書到外面看著。自己哭這件事,萬不能讓人知道。

侍書忙又出去了。探春平復一下心情,長吸了口氣,對趙姨娘說道:「姨娘也看見我了,若沒什麼事,就快回去吧。也免得別人看見了,說什麼閒話。」

趙姨娘聽探春讓她走,猛想起此行的目的。忙彎腰湊到探春的耳邊,壓得極低的聲音說道:「娘娘,你舅舅給你弄了點藥。喝的人,一輩子也不能再有孩子了。你舅舅說,把這藥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林黛玉下上,讓她一輩子生不了孩子。本來我想下藥來著,可顰兒那裡防得嚴,我的人根本進不去。我先拿一半給你,看你這有下手的機會沒有.」

探春猛地站起來問道:「王子騰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因用力過猛。她的頭正撞到趙姨娘的鼻子上。把趙姨娘撞得眼淚嘩嘩流。

她怕探春煩她,忙掏手帕擦淚。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娘娘弄錯了,不是王子騰,是你親舅舅。」

探春聽到親舅舅三個字,才明白原來她弄誤會了。趙姨娘嘴裡的舅舅是趙國基,而不是王子騰。

她防備王夫人她們太多了,以至於以為,這一切,都是王夫人她們在背後搗鬼。

不過,也難保他們不會暗中使壞。

她這個親舅舅一向喝酒賭錢,什麼時候到開始關心開她了。再說,舅舅那樣蠢的人,怎麼突然又想到給她弄藥了。難道說,王夫人的人在背後指使了舅舅。那這人是什麼居心?

探春一念及此,嚇出一身冷汗來。她緊張地問道:「舅舅怎麼突然要送我不孕藥了。他最近都和什麼人往來。」

趙姨娘畢竟在榮府宅鬥久了,聞言便知探春擔心那邊有人使壞。她回憶了一下,兄弟還是和以前一樣喝酒賭錢。沒聽說有什麼新交的朋友。忽想起,前二天,金釧等在自己面前說過,等黛玉進了宮生了皇子,憑皇上對黛玉的寵幸,也許就真接封太子呢。當時自己心裡憤憤的,憑什麼她們認為林黛玉的孩子就封太子,自己女兒的就不能。回到自己房裡,正好兄弟過來和自己說話。她就順嘴說了幾句。或許是自己兄弟就放在心上了,這才弄的藥。忙把自己的猜測和探春說了。探春才略略放下心來。或許,趙國基只是聽趙姨娘的話,才想到去弄了這個藥。趙姨娘這時掏出藥,嘮嘮叨叨的說起這藥沒有味道。只一小點,就能讓人一生不能懷孕。光這點藥,就花了幾百兩銀子呢。

趙姨娘一邊炫耀,一邊小心翼翼從懷裡取出一個藥包,悄悄說道:「娘娘,如果黛玉一生不能生子,那她在宮裡就立不住腳。你看我和周姨娘,周姨娘現在混得連個丫頭都不如,可我現在多麼風光。還不是我生了你和環兒。」

探春眉頭一皺, 「別說了。」心裡卻是一動,這時,趙姨娘已把藥包塞向探春的懷裡。藥包正觸到探春的骨膚,探春眼前忽閃過黛玉的笑臉來,彷彿黛玉精明狡黠熱情的雙眼正望著她,探春如被火炙了一下。「不!」她下意識的把藥包推還給趙姨娘。「我不能。」

趙姨娘急得往回塞:「能的,一定有機會的。她信你。」二人正在來回推藥。

忽外面傳來侍書的聲音:「娘娘,雪雁在宮門外求見娘娘。」

探春身子一顫。臉色微微一變。雪雁是黛玉的心腹。她這時來是何意?。

忙示意趙姨娘避到偏殿去。

趙姨娘也怕讓雪雁看見自己。畢竟自己扮婆子進宮的事,只有老太太了鴛鴦知道。老太太為了榮府的面子,一直瞞著。可萬不能讓雪雁看見了。因此忙揣了藥包,從後門避到偏殿去了。

探春坐直了身子,黛玉已回來了嗎?這時候派雪雁來,有什麼大事呢。看起來.還真是多事之秋.先是王夫人和寶釵來,然後就是夏萬全來.到現在,連雪雁也來了.

忙著宣雪雁進來。不多時,一個丫頭穿戴的被引了進來。探春眼光一掃,驚得從座位上站起來。這丫頭……是…..黛玉!!!她突然感到一陣緊張。趙姨娘剛來,黛玉就來了,難道她知道了什麼?

這時,黛玉抬起頭,朝探春歡樂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施禮.可施禮時,依然歪著頭笑看著她.那洋溢於臉上快樂瞬間感染了探春.剛才,胸中還翻湧著無數的念頭.可是,見到黛玉的這一刻.她卻依然感到一絲溫暖.

當初,在寧國府裡,就是黛玉這溫暖的,燦爛的笑容影響她了.是黛玉使她相信,一切都可以用人力扭轉.女人,其實可以活得不那麼委屈.是的,她也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自己,到最後,還扭不過可卑的命運.

雖只短短的一個照面,探春只覺得百味俱陳.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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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到底下不下手

強壓下心時原緊張不安。

探春笑著過去拉起黛玉:「你這玻璃猴子,差點把我瞞過去。」

黛玉一邊站起,一邊笑道:「什麼玻璃猴子,俗。那怎麼也得說是水晶猴子。」說完拉住了探春的手。二人互拉著雙手,打量著對方。黛玉見探春已換做宮妃打扮。她雖盡量不奢華,極低調,頭上身上飾物不多,但每一樣都精緻珍貴,尤其是,探春的表情,早已不是原來那個聰明俏麗的三姑娘,而是眼角眉梢多了許多隱忍的敏妃娘娘了,瞟了一眼這關睢宮的高大軒麗,黛玉頓時有一種世事變遷,滄海桑田的感覺。

她打量探春,探春也打量著她,黛玉穿著斬新的一件衣服,上面的折痕還很清晰。顯然,這件衣服是剛上身的。再仔細看,頭上頭髮雖濃密,卻是個假頭套。讓黛玉梳成了雙丫髻。看起來,她進宮前,是做了一翻改裝。再瞧臉上看,這段期間變黑了些,眉目間更加英姿勃勃。尤其是雙眼閃動時,原來是俏皮生動的光輝,可現在,竟使探春忽覺得黛玉深沉似海。這樣的目光,讓探春突然感到有些害怕.現在的黛玉她看不透啊.不!她其實從沒看透過黛玉.

她好像很世俗.她一直在追求著金錢.可是,她又好像對這一切不放在眼裡.她一直利用著權力,博得了老太太和皇上等許多人的喜歡.可偏偏,她又特立獨行.從不會因權勢而屈從誰。她喜歡柳暄,卻從不把感情放在柳暄的身上.沒有什麼能把她徹底的擊敗。她永不言輸。若是對著自己的敵人,她永遠有旺盛的戰鬥力和勃勃鬥志。她會從誰也想不到的角度,給對方致命的一擊。

這樣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讓探春突然感到自己很無力.

她極力展開一個極親密的笑容.就像從前她們在榮國府裡,和雲兒三人在一張床上擠成一團時的笑.可這笑容一展開.她就發現,這個笑容不對味.因為,她從黛玉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這個笑容不對味了.

黛玉是極其敏感的人.她也是.她們回不到從前了.

就連笑容,也回不去了.她能瞞過任何人,可她,瞞不過顰兒.顰兒連她一絲絲的變化都能看出來.

索性用另一種事來掩飾自己的異常.她讓眼淚流了出來.「顰兒,沒想到,這次見面,我們會是在這裡。」

黛玉輕輕擦拭掉她的淚水。探春是不願入宮的,當初在一張床上。她曾和自己說過,她想嫁一個知情知意的朗君。攜手和他過一輩子。

而皇上,明顯已老了。而且,就算得寵,也不過是幾年的風光。宮裡的女人,哪個能風光永久。

探春進宮。無疑有自己的原因。要是當初不是皇上看到探春,估計也不會打她的主意。而要不是探視自己,探春也不會遇到皇上。

「說起來是我害了你。」黛玉十分傷感。

「唉。命裡如此吧。」探春和黛玉講起了當初入宮的事。

潛意識裡,她對黛玉有種一股埋怨。要不是黛玉,她賈探春不可能落到這個地步。

她握著黛玉的手坐下。細細地說著自己當初如何進宮。進宮後。皇上又是如何的每一次見面,都打聽著黛玉的事情。

二人正述說著往事,夏萬全那裡。得到了林黛玉入宮的消息。

原來,自林黛玉從邊疆回來,夏萬全的人馬就已盯住她了。黛玉以雪雁的名義去了關睢宮,能瞞過別人,卻瞞不過夏萬全。

想著自己的藥已到了趙國基的手。而趙國基已送給了趙姨娘,趙姨娘剛才急匆匆進宮,想必就是來送藥了

賈探春只知那藥讓人生不了孩子,卻不知那藥卻是烈性毒藥。見血封喉。

若探春這次給黛玉用上藥,那麼,林黛玉就死在賈探春的宮裡。林黛玉死了。一切就都會平靜了。皇上還是好皇上,後宮還會歸於表面上的平靜。一些個小女人為爭寵明爭暗鬥。

熟悉的一切,腐朽卻安寧。不會時時擔心她活著把皇宮。朝廷搞個天翻地覆,不會提心她像一隻妖精一樣把皇上弄得神魂顛倒,而做出不可思議的舉動來。

這對皇上來說,將是最好的結局。

現在,他只要等這個結局就好了。

賈探春再深沉。不過是一個女人,對著一輩子的榮辱安危。不信她還能沉得住氣。而她。分明不知道,這要會產生這麼嚴重的後果!

她現在,也許該動手了吧。

關睢宮裡。探春和黛玉說了一會進宮的事,忽見侍書在外面探頭示意。她笑道道:「 顰兒,我出去更衣。你且坐一會。」

黛玉笑道:「你快去快回。

探春笑著離開正殿。侍書極快的跟上來。

探春說道:「你找我什麼事。」

「是姨娘有急事找你。」

侍書剛說完,趙姨娘從偏殿的一個小屋裡探出頭來。她緊張兮兮地朝探春招手:「快來。」探春一皺眉。快步走上去。趙姨娘一把拉住她的手,又興奮又緊張,顫著聲音說道:「娘娘,這可是個好機會。一會把藥下在她茶裡。這藥無色無味。是妓院裡最上乘的藥。當初,多少女子一碗藥下去,便一輩子不孕了。可她們連什麼時候被下了藥也不知道。

她只要是喝了茶,便除了你一輩子的大患,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探春的心怦的又是一跳。黛玉就在她宮裡,而且,正在她宮裡喝茶,一會讓侍書換杯熱茶,藉機放進藥去,可算是神不知鬼不覺。若黛玉真的不能生育,那麼,將來就算黛玉得寵,她也能憑著孩子與黛玉一爭短長。就算關進離宮又怎麼樣。她正好可以暫時避其風頭,她還要不停的對黛玉示好示弱。或許,再過十幾年,等黛玉明白,她再不可能有子女後,她就會轉而拉攏自己。這樣做雖然很卑鄙無恥,但是,最起碼,能讓自己還有希望的活下去。顰兒,她得到的夠多的了。留一個希望給自己並不過份。這一想法,讓探春突然在黑暗中看到一絲光亮一樣。她激動得渾身發熱。可馬上,眼前又閃過黛玉的笑臉來。她想起,黛玉拉著她的手對她說:「不要灰心,在這府裡,只要我在,就不會讓你和雲兒吃虧。」探春又想到黛玉是那樣熱心地幫湘雲和她。黛玉還說,將來要給她找個好婆家。探春忽然很愧疚。不自覺地搖了搖頭,見探春搖頭,趙姨娘急吼吼地說道:「娘娘,你還在擔心什麼?林黛玉早晚要入宮的,憑皇上對她的寵愛,早晚壓在你頭上。她要是生了兒子,你就再沒有出頭的機會了。不但你沒有出路,連你的兒子,只怕也要被她害了。」

探春的心又怦地跳了一下。耳邊彷彿又想起夏萬全的話來。黛玉說,她不會和任何女人一起共有一個男人。所以,皇上賜她唯後。要把所有妃子都遷到離宮。

皇上對她的寵愛,已到了如醉如癡的地步。等到了真遷到離宮,黛玉再生了兒子,她就永世沒有機會翻身了。她也就罷了。自己的兒女呢。難道要在離宮待一輩子。她聽趙姨娘說過,原先在宮裡,除了皇后和吳貴妃,別的妃子生的孩子都被害死了。母親無能力保護,孩子自然也命賤如草。她的兒子,將來也會被林黛玉害死嗎?

黛玉對自己是不錯的,可她無疑也是很狡滑,很狠辣的。當初拉著自己和湘雲,是因為自己沒有什麼影響到她的。可現在不同了。她先有了皇上的骨肉。黛玉的性子,能容得了嗎

想到這,探春不自覺地揪緊了手帕。趙姨娘和侍書都緊張萬分的看著探春。她們知道,探春是個果斷的人,一定她下定決心,便沒什麼事能阻當她。而且,她有個習慣,一旦有什麼事難做決定,就會揪緊手帕。她揪著揪著,只要把手帕用力一甩,這件事就算定了。可要是慢慢放開。這件事便算作罷。趙姨娘眼睛都不敢眨了。只盯著探春的手。卻見探春仍在用力的揪著手帕,手帕幾乎揪破。可還是沒有下一步的興動。既不用力一甩,也不慢慢的鬆開。趙姨娘的額頭都開始冒汗了。在府裡,探春一向是敏捷果斷的,可這次,卻下不定主意了。趙姨娘忽然後悔,這件事一開始,她就該偷偷下了藥,而不該和探春商量。探春雖果斷,可畢竟只有十多歲,這種骯髒的事沒做過。也難免她害怕。

這時,探春慢慢抬起頭,眼光彷彿穿透宮牆,看見了黛玉那邊。林黛玉是個機警而狡滑萬分的女人。自己突然離開,又耽擱了一段,若一會進去,帶出一絲異色。她一定會起疑。若日後查出她不能懷孕,她會不會懷疑到今天的事上。如果那樣,自己可真是自掘墳墓了。可不下藥,以後,她還有機會和顰兒在一起喝茶嗎?她還有這樣下藥的機會嗎?

到底下還是不下!

絲!探春的絲綢手帕禁不住她的揪扯,從中撕破。

正文 第十二章 茶裡有毒?

這絲綢斷裂的聲音,讓探春猛然驚醒過來。

不!她不能下手!她現在緊張萬分。她連手帕都撕破了。那麼,她的表情一定會帶出異色,她瞞不過黛玉去。她知道,黛玉敏感得像一隻銳利的豹子。而且,她對待敵人,從來不會手下留情。一旦黛玉視她為敵。那接下來排山倒海一樣的報復是她無法承受的。

王夫人不可靠。寶釵也不可靠。老太太更不可靠。皇上也不可靠。她沒有任何人可做依靠。

她不能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皇上讓所有嬪妃都到離宮,那麼,黛玉得罪的不但是她,還有吳家,還有元春等人。到時候,會有無數人和黛玉做對。只要自己表現得做小伏低,黛玉不會對她下絕手。到時候,也許才有她的機會。

這個念頭一起,探春如釋重負。後背忽有蟲子樣東西在爬。探春反手一摸,卻是後背已濕透了。

她突然一陣苦笑。和黛玉相比,她終不是個做大事的。黛玉能在有奴國殺人如麻。可她,連下個藥也會汗透重衫!

「姨娘,我們不能給顰兒下藥。等等再說吧。」探春搖了搖頭。

無力的轉過身去。往正殿裡走。一邊走,一邊不停的平復著自己的呼吸。一切,都要若無其事。可不能讓黛玉看出什麼來。

直走到正殿門口,她才感到,自己躁熱緊張的情緒恢復了正常。侍書挑起門簾。探春走了進去。

黛玉的目光掃過來。精亮無比。探春迎上了黛玉的目光。她沒做對不起黛玉的事,自然不怕她的目光。

黛玉心裡微微一動。探春的眼光有一瞬間的飄忽。可後來,又迎了上來。難道,她出去這一陣,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吧。現在,探春一方可能認為自己與她有著嚴重的利益衝突。以為自己會入宮,會奪走探春的一切。就算探春及身邊的人。有什麼想頭,也算正常吧。李斯怕韓非子奪走秦王的寵信,而害死了自己的師兄弟韓非。龐涓怕孫臏奪走魏王的寵信而害了孫臏。南後鄭袖為固寵而害了美人丟了鼻子。一切,不過是利益相爭。自己扮雪雁而來,以探春的精明,早該問自己為什麼來了。可她剛才就不正常,似乎神色有些緊張。一直在問自己去有奴的事,並說她進宮的事,竟忘了問自己來的目的了。這就不太正常。

現在,探春又一直回視著自己。面露笑容。可這個刻意的回視也不正常,一般人,如果不是心裡有事。是不會這麼瞧別人的。那是故做坦然的眼神。而不是真正坦然的眼神。

探春這時也彷彿覺得自己一直回視黛玉有些不對勁,她笑著移到眼光。一時竟不知把眼光移到何處。忽一眼瞟見桌上的茶,她沒話找話道:「光顧著說話了,這茶都涼了,我讓侍書倒些熱茶來。咱們再慢慢聊。」話剛說完,探春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黛玉已懷疑自己了,還說什麼茶的事。真是沒事找事。可後悔也晚了。只能若無其事喊侍書倒茶。。

侍書取走涼茶,。探春親熱地拉著黛玉的手話家常。

侍書在偏殿換好熱茶,剛要出去。剛要端著托盤進去。忽趙姨娘扶著婆子的手從廊下走過來。她走得很急,到了侍書面前時。突然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婆子忙去扶,可趙姨娘掙扎著。卻像是爬不起來了。

侍書忙放下托盤,去扶趙姨娘。

趙姨娘拉著侍書的手,慢慢地,一點點的往上起。侍書小心的撐著趙姨娘,侍書沒看見。趙姨娘迅速地朝婆子使個眼色。那婆子悄悄鬆了趙姨娘,急忙從懷裡掏出一個包來。看了一眼二個茶杯。一個是綠色的,一個是紅色的。趙姨娘交待過,這紅色的,是探春在宮裡常用的。綠的是待客用的。婆子迅速把藥粉放進綠杯的茶水裡。

忙又把紙放進自己懷裡。又過來扶趙姨娘。趙姨娘眼見婆子得手。這才唉喲著站起來。

她對侍書說道:「侍書姑娘,我好些了,你快送茶去吧。」

侍書見趙姨娘沒什麼事,忙端著托盤進去。趙姨娘在後面露出極是得意的笑容。探春既不敢下手,那就讓她來了。萬不能讓林黛玉這個妖精滅過自己的女兒去。

原以為很難的事情,竟這樣子就做成了。那妖精一向謹慎,手下錢婆子更是鬼一樣的精,她的院子,誰都插不進手去。所以,在府裡,她根本沒機會下手。可她竟來探春這裡了。這可真是天從人願。

侍書端著茶進去。按以往的習慣,把紅杯子放在探春面前,把那綠的放在黛玉的面前。然後悄悄的退下。探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黛玉這時極快地掃了一眼侍書,侍書神色倒還正常。迅速又瞟了一眼探春,,她來找探春,本就是要以姐妹情緒加利益相合,來拉同盟軍的。但是,探春行動有異,她不想被人毒死在這裡。探春此時敏感到極致。忽見黛玉眼光掃來,她心裡一動。顰兒也在防著自己啊。

這樣想著,心裡便有些難過。原來,自己和黛玉的姐妹情誼,也不過如此。她把自己的杯子移到黛玉的面前:「顰兒,我這杯子,是外面進貢的杯子。說是能讓茶味變香。你嘗嘗看。說完,拿過黛玉面前的杯子,放在唇邊就要喝下去。她要讓黛玉看看,自己根本沒有害人心是你林黛玉多疑了。黛玉暗叫慚愧,探春這茶裡並沒有毒。否則她不會喝。哪知探春茶杯剛觸到唇邊,突然怦!探春手下一滑,杯子便落到了地上。

這一變故讓黛玉吃了一驚,她畢竟練過武,她發現是窗子上有人扔了一個小石子進來,擊中了探春的手腕。

有人在屋頂上!是誰?柳平?還是師父?還是別人?這茶裡有毒?

屋頂上悄無聲息。

探春愣愣的看著自己,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侍書探頭進來。好像要收拾地上的杯子。黛玉朝她擺了一下手。自己彎下腰撿起了杯子。

放在鼻端輕輕一嗅。黛玉臉色微變。與師父學了這麼長時間的毒。她已能辯別許多種毒藥,這杯子裡明顯放著一種罕見的毒藥。味道極淡,混在茶裡,輕易不能查出來。

這種藥,極是難得。一般的途徑根本不會獲得。

屋頂那人是誰?是自己人?還是一個陰險的敵人,要挑起自己和探春之間的爭鬥。

剛才探春出去的一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顰兒,為什麼打落我的杯子。」

探春問道。她並沒看到石子打在自己的手上,因離黛玉近,又知黛玉會武功,她以為是黛玉打脫了杯子。

「我若不打落你的杯子,你就被毒死了。」黛玉把杯子輕輕放回了案上。平靜地看著探春。

探春忽極度不安,她拚命搖頭道:「不可能。這茶裡怎麼可能有毒。」

黛玉不動聲色地說道:「這毒藥見血封喉。不信,你用貓狗的試一下。只杯上沾的這一點水,就足夠藥死一隻貓狗了。」

窗前掛關一個鳥籠子,裡面有一隻白鸚鵡正在吃食。探春猛地站起來,快速拿起杯子,把殘餘的幾滴水倒進了鸚鵡的水盒裡。

鸚鵡低頭喝了一口水,正要再吃食。可身子劇烈的抖了幾下。便從籠子裡架子上摔下來。一動也不動。

探春一瞬間臉色蒼白如紙。鸚鵡死了!這果真是烈性毒藥!如果黛玉喝了這茶,或剛才她喝了這茶,死的就是她們了。

剛才侍書出去時,一定發生變故了。剛想叫侍書進來問詢。腦海中電光石火般想到了一件事。能在侍書倒茶的功夫下毒的,不可能是別人,只能是趙姨娘。因為,自己剛才還在紅色杯裡喝了一口茶水,自己並沒有什麼事。而不在自己杯裡下毒,卻在黛玉杯子裡下毒的,只能是趙姨娘。

天啊,她帶來的根本不是什麼不孕藥,而是烈性毒藥。趙姨娘上當了。趙國基一定被人利用了。

完了,她成了有心人利用的工具了。完了!趙姨娘下毒的的暴露。黛玉一定會直接懷疑到她。接下來,黛玉會不會稟告給皇上。自己會不會被賜死!

黛玉看著探春一瞬間的臉色變化,心裡陣陣發寒。探春沒有憤怒,也沒有馬上叫侍書進來問詢,她的表情更多是害怕。那就說明,她知道是誰下藥了。說不定,她剛才變神色古怪,就是有人勸她下毒。可看探春的樣子,她並不知道茶裡有毒。難道這宮裡竟有人敢背著她做這種事。

黛玉默然,她在等探春的反應。

探春猛地走到黛玉面前,直直的跪下去:「顰兒。剛才,我姨娘來了。她說…….」把剛才的事一字不漏的說了一遍.現在,她不敢撒半句謊.黛玉聽得出來.她一定聽得出來.現在只有求得黛玉的諒解,才有她活下去的希望.別看自己懷了孕.在皇上面前,她頂不過黛玉的一個小指頭.

一切都是真實的,只要說到自己反對時,加上了許多情義的言語.她和黛玉情同姐妹,她不能給黛玉下毒.

探春一邊說,一邊淚流滿面,她現在的命運,只在黛玉一念之間.

正文 第十三章 欺騙

探春說完,黛玉握住了探春的手,探春的手冰冷如水,而且在輕輕的顫抖,探春的眼神裡裡有強烈的恐懼。但並沒有多少心虛後悔.這件事,多半如探春所說,是趙國基被人利用了,趙姨娘來送藥.而探春並沒有答應.但,並不等於沒動心.

黛玉的手輕輕撫上探春的面頰,曾幾何時,她和探春,湘雲是最好的朋友.她們無話不談.那時的探春有擔當,有義氣.被自己影響著,一心想找自己喜歡的男子.然後風風光光的出嫁.她甚至還天天幫趙飛去縫紉廠辦事.她心裡充滿了做一番事業的渴望.可現在,她也慢慢地改變了.

黛玉心裡萬分的難過.這皇宮,就是個吃人的魔窟.就算她不想,形勢也會慢慢逼著她去做。

「探春.」黛玉象原來一樣叫著探春的名字,而不是叫她娘娘.

這個稱呼讓探春感到了異樣.顰兒的稱呼變了.探春這個詞很親近.讓她萬分惶恐的神緒得到一點安慰.

黛玉拉起了探春.以極平靜的聲音說道「探春,有人想利用你害了我。然後,再借這個機會除了你。「

探春身上猛地一震。眼睛瞬間睜大.不錯,林黛玉死在她宮裡。那麼,她就百口莫辯,皇上震怒之下,一定會賜死她。

黛玉一邊說,一邊留意著屋頂上的聲音。探春的話如果是真的,那上面可能是自己人。他不想讓自己和探春這邊出事。

這個人,很可能是師父或是柳平。而這二個人,都是不能讓人知道的。師父是通緝犯,而柳平和她的關係,更要保密。不能讓探春知道。屋頂忽傳來極輕的響聲。接著,窗口露出一個笑臉來。黛玉正對著窗戶。看到這笑臉,她心差點跳出來。是柳平!這可惡的傢伙,竟敢大白天的從屋頂倒掛下來。這要是讓人看見。可就危險了。黛玉狠狠地瞪了過去。柳平一吐舌頭,朝她輕輕一勾手。嗖的一下,沒了蹤影。

黛玉不自覺的吁了一聲。這狗膽包天的傢伙。

探春似乎覺出她的一點異樣,黛玉忙正色說道 「探春,我們的敵人很強大,也很狡詐,稍有不慎。我們都會粉身碎骨。」黛玉一句一句的慢慢說著。

黛玉說一句,探春點一下頭。她心思被黛玉帶到了對付敵人上。她現在發現。即使她想低調,可形勢已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有人在利用她,在害她!

背後的敵人很強大,她們比黛玉可怕得多。這樣的想法讓她緊張而憤怒.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心.

探春的憤怒讓黛玉同情而傷感,彷彿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初被算計的影子。她把探春摟在自己的懷裡.雖實際年齡差不多少,可實際上,她的實際年齡比探春大得多.二世為人,她知道探春現在是多麼地希望有人助她.她現在很孤獨,很惶恐.很憤怒,很悲愴.

這種感情,她當初都曾有過,她以極低的聲音說道:「探春,我們是姐妹.所以,我們一定要同心協力.共禦敵人.」

「我姨娘……」探春還不放心,嚅嚅地問著.

「這件事從來就沒發生過,你姨娘也從沒進過宮.」黛玉笑著說道.

一股熱流湧上探春的眼睛.

探春抱住了黛玉。這一刻,她真想放聲痛哭。可是,她不敢。但心裡憋悶得發慌,她感到自己的渾身都在顫抖。

黛玉怕她站不穩,扶住了她.動靜地說道:」若我還在京城,我斷不容有人逼在背後搞鬼,把你送到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來.而今,你既已在這裡,又懷了孕.一切便休再提,但你放心,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你過得平穩.而今錢氏已倒,宮裡只剩下賈吳二家.吳家有了六皇子。估計一定千方百計的除掉你這個潛在的威脅。所以,咱們必須聯手,讓你在宮裡站穩腳跟。」

「嗯.」探春答應著.因心情太激動.她的身子還在抖.

「探春,堅強些,你眼前的一切,都不算什麼,更大的困難還在前面。因為。皇上的日子不多了」

「你……你說什麼?皇上他…….」這個消息太震撼了,震撼到探春再也保持不了以往的平靜.她聲音打顫,面色蒼白如雪.幾乎要暈將過去。

在這皇宮裡,皇上是她唯一的依靠,如果皇上死了,她賈探春又該怎麼辦?

她的眼睛睜得好大,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黛玉.黛玉從哪裡得到這個消息。黛玉有些難過。她欺騙探春了。探春曾是她最好的朋友。而且,現在對她十分感激。可是,她不得不欺騙她。因為。對宮廷來說,感激永遠是不夠的。友情也不知會維持多久。最堅固的聯盟,是利益的相同。她必須馬上和探春達成利益上的一致。所以,這種欺騙是有利探春的。也是有利自己的!

只要存了利於朋友的心,那麼。欺騙也不算是罪過吧。

黛玉輕輕地,慢慢地說道:「我師父是江湖聞名的玉羅剎。最擅用毒。最擅用醫,她見過皇上,她說,皇上活不過一二年了,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所以,我才拚命拒絕皇上。說死也不當他的妃子。」黛玉說到這,停頓了下來。因為她發現,探春幾乎被這個消息震得頭暈眼花。她需要一段時間來化解她聽到的這個消息。

探春緊緊抓著黛玉的胳膊。長長的指甲幾乎抓進黛玉的肉裡。

黛玉一動沒動。心裡一陣陣的發酸。這個消息是探春最在意的。這個虛假的消息會為她掃清探春心裡的障礙。

探春,無論如何不能成為她的敵人。她必須得是她的朋友。她現在最需要有這個朋友。一場戰爭的勝利,最重要的因素,不是天時,不是地利,是人和。

她林黛玉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爭取皇上身邊最重要的人人站到自己的一邊。

皇上一年內就死的事會讓探春相信。自己堅持不進宮的決心。同時,就算皇上想讓她入宮,在時間上,也可以拖延。

那麼,她便不會成為探春的競爭對手。最重要的,探春一瞬間的榮華富貴會因皇上的死亡而化成泡影。她現在沒有任何的勢力。現在的探春,最需要的是朋友,是一個強有力的支持。

榮國府沒有能人。而且,在榮國府內,她沒有任何一個堅定的支持者。像自己這樣的支持者。探春是求之不得。

現在,只要探春相信,皇上活不到一年了。那她就會按自己的路子走下去。

探春無疑是聰明人,她該早就發現,皇上遇到什麼事後,會不停的咳嗽。那個咳嗽一咳起來,就能讓皇上咳得七暈八素。那種咳絕不是普通的風寒。而且。也絕對的不好治。否則,早就治好了。只要皇上現在還在咳,就會引起探春的暇想。而在宮裡,亂打聽皇上的病情是大忌。探春不會不知輕重的亂打聽。她會悄悄的觀察。

皇上已老,身體又不好,再加上最近與錢家天天進行戰鬥。他的氣色絕不會好到哪去。

這老王八蛋的氣色不好。就會更讓探春相信自己的話。

探春急速的思索著黛玉的話。皇上每天都在咳嗽。雖不是很重,但發作起來真的很厲害。他忌任何辣的東西。甚至,給皇上的菜裡。沒有一丁點的辣椒。皇上最近的氣色也不太好。還總發發脾氣。

對了,前幾天錢皇后被殺,聽說死之前就大罵說皇上,說皇上活不過一年了。當初,只以為皇后是深恨皇上。所以才這樣罵。原來,皇后也知道。皇上活不久了。

天啊,如果皇上活不久了,她在這宮裡真能立足嗎?在宮裡,她沒有一個朋友。

與元春雖是姐妹,可元春骨子裡卻與她不親,不但不親,還因為王夫人的關係,對她很反感。吳家勢力越來越大,吳佩儀宮裡養著六皇子。暗中以未來皇后自詡。再想到榮府內,親娘趙姨娘是個提不起來的,湘雲還小,不懂世事。王夫人雖說要推戴自己,可她的話有幾分是真的。

老太太和老爺的心在榮府上。只要自己能給榮府帶來榮耀,他們一定會幫自己。可他們真有那個能力嗎?老太太宅斗還行,可她老了,對朝裡的事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了。老爺更是個木訥的。在朝中沒幾個朋友。

她的手不自覺的撫上腹部。她有孕了。太醫說,極可能是男孩。

可是,到臨產,畢竟還有九個月。就算生個男孩,皇上臨崩時,也不過才幾個月。可未必代表,吳家對這個幾個月大小的孩子放心。這次的下毒事件,極可能是吳家背地裡搞的。這次他們沒得手。可以後呢。他們即存了殺人之心,那就不會輕易地罷手。

她必須得振作起來,保護她自己和她的孩子。黛玉說要幫她。不錯。黛玉有一定的勢力,首先,理國公府的柳暄和黛玉的關係就極好。還有,黛玉有巨額的財產。可以資助自己。她對老太太有極強的影響力。通過老太太,她能調用賈府很多的資源。還有,元春還沒有懷孕,這對她也是有利的。榮府一定會全力支持自己。最重要的,黛玉很很智慧,有許多事,她連想也不敢想的事,黛玉就敢想,就敢做。她一個女孩,跑到了有奴國,竟刺殺了有奴的大汗。挑起了有奴國幾派有爭鬥。這種事,滿朝野也沒人能幹出來。黛玉,絕對是她的一個強大的助手。

一年,時間很短。可正因為時間短,她的有利因互素反而很多。最起碼,賈史王薛四家

現在會支持她,而不是在背後捅她一刀。

探春迅速的思索著。從她的神色,黛玉已知道,她的聯盟成功了。心思一放鬆,她又想到了柳平。剛才這傢伙朝自己勾手。他難道有什麼要事。

得想辦法,和他見一面。

「黛玉,你進宮有什麼事嗎?」探春這時忽想起黛玉扮成雪雁進宮來,一定是有要事的。剛才自己因趙姨娘要下毒的事,竟給忽略了。自己還真是太不擔事了.

黛玉笑了笑,她當然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這個,必須探春配合。

她笑道:「探春,我需要轟轟隆隆地在宮裡辦一件事。所以,我需要你幫忙。」

「轟轟隆隆?」探春疑惑地看著黛玉。顰兒腦子裡的東西她永遠想不透。在宮裡轟轟隆隆的?怎麼轟轟隆隆?難道敲鑼打鼓?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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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聚會

黛玉湊近探春的耳邊:「把有地位的宮妃多請幾個來…….」

一個時辰後,各宮的嬪妃開始往關睢宮來.正在風頭的敏妃娘娘請大家喝茶,誰能不給這個面子呢.唯一不給面子的是吳佩儀.吳佩儀最近風頭正盛.六皇子又養在她宮裡.所以很沒把探春放在眼裡.剛接到探春的邀請,說請她去喝茶,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她正有要事要辦呢.今天一早得到了夏萬全送來的黛玉通敵書信.她馬上把這信讓人帶給了父親,讓他找自己人,明日一早,在早朝上就把這書信抖出來.在這關鍵時刻,林黛玉通敵啊.這還了得.再污榮府通敵,把榮府連根拔除能.把賈元春,賈探春都牽連進去.

一想到這點,吳佩儀就興奮.朝中多少官員,因錢氏的牽連被滅門了.雖聽說皇上喜歡林黛玉,但與江山比,估計皇上更看重江山.

可父親剛才送來口信,說光這封信,力量有些不夠.但父親說,因戰爭吃緊,賈政從兵部調到了戶部,幫著催辦糧草.可因賈政不太熟戶部的事,竟接連出了好幾起差錯.皇上只在朝中訓斥了賈政幾句,倒沒更深的責罰.今天下午,賈政又要往軍中送糧,他已經讓自己人把部分好糧偷偷給換成霉糧.現已送到軍營了,估計今晚或明天,霉軍糧的事就能發作。軍士一定嘩然,等軍隊嘩然時,再拿出林黛玉的信.到那時,皇上和大臣們都會相信,榮府和錢氏有勾結了.就可一舉搬倒賈家.

聽著父親的口信,吳佩儀十分得意,想著榮府一倒,賈探春賈元春必受牽連。這皇后的位置,不是自己的。還是誰的。

正想得高興,誰知這時,手下大太監跑著來稟. 「娘娘,賈探春幾乎把所有宮妃都請去了. 好像有什麼行動」

吳佩儀心頭一跳。賈探春一向低沉,平時話也不多說幾句.怎麼突然就請各宮妃喝茶呢,難道賈家有什麼圖謀.

不行,不能光在這等著.得親自去看看.要是他賈家有什麼圖謀.自己絕不能讓他們得逞.想到這,忙忙的帶著一大群太監宮女,眾星捧月般朝關睢宮來了.

吳佩儀這邊急匆匆往探春這趕,那邊皇上也得了信了.

什麼?賈探春請所有妃嬪去喝茶?她想幹什麼?

「來人,快叫夏萬全來.」

還沒等傳話的人去,夏萬全已邁進了乾明宮的大門.

「皇上,林黛玉去了敏娘娘的宮裡.敏娘娘正在請大家喝茶.」

夏萬全開門見山,趕緊稟報.

皇上一皺眉頭.不是讓趙游擊護送黛玉回榮國府嗎.她回京城後不回榮府,怎麼突然跑宮裡來了?難道是說書信的事,按理,她覺得不妙.找到宮裡那是正常的.她如果找到自己,訴說當時的情況,說她當時是多麼無奈下才寫的這封信.這件事也算正常.可她跑探春宮去了.還讓探春把所有宮嬪都請去了.這就有點出人意料.

「真是頭疼!」皇上按了按太陽穴,這小東西就沒一刻讓你舒心過,清靜過.

想起以前,自己很得意的手段就是讓人畏威懷德。就算不能懷德,也要畏威。這臣子們,就是讓他知道,自己可以讓他生,讓他死。讓他榮,讓他辱,甚至。可以把他逼到欲死不能,求生不得的境地,。這時再出面給他生機。他就會徹底臣服。

這些年來。這一招他屢試不爽。記得有一次,自己想用一個大臣,可這大臣卻一直親近錢家。自己便讓柳平暗裡調查這大臣貪髒枉法的事。然後突然在朝氣廷上出手。把這大臣定了死罪。這大臣被訂了斬刑,任憑誰求情,也沒放他。

錢家見這人貪髒的事太確鑿。自己又如此震怒,便沒再力保。

誰知就在這大臣被推到法場,就要處斬的那一刻,自己突然下旨,說這大臣以前有過功勞。下旨赦免死罪了。

這大臣後來跪在皇宮的地上,痛哭流泣。發誓日後忠於自己。後來死心塌地為自己效命。再也不敢和錢家牽扯不清。

這樣老謀深算的大臣也落入自己掌握中,為什麼控制林黛玉就好像有點吃力呢。她發現不妙了,不是該來求自己嗎。為什麼反把所有宮妃都弄關睢宮去了。倒把自己拋到一邊。本來還想就算她來求見。自己也以政務繁忙不見,等過了明天,吳家把書信案發作後,再做道理。

可如今,這心裡怎麼沒底了呢。

他回朝朝夏萬全說道:「派人給我盯著關睢宮。看她到底要幹什麼?」

關睢宮裡。幾乎所有妃嬪都到齊了。包括元春,皇上最老的二位妃子。趙雅嬪等。探春讓人上了好茶過。笑著說道:「各位姐妹,自錢家叛亂,咱們好久沒聚一聚,昨個聽說咱們的禁軍打個勝仗,殲滅敵人好幾百人,碰巧今天我娘家給我送來一些好茶。我想著請大家過來喝喝茶,慶賀朝廷大捷。再讓人說說書,高興一下。」

眾妃嬪互視一眼,二軍打仗,這麼長時間了,互有勝負。每天死幾百敵軍,再正常不過了。而且幾乎天天有朝廷殺敵多少的消息傳出,但錢氏卻一直沒滅掉,還在支撐著,所以許多人私下覺得,這消息多半是為了振奮人心的。而真正的消息卻沒往外傳。現在探春拿昨天打個小勝仗說事,那可真是沒理由找理由了。大家猜著,這敏娘娘一定有重要事了。

「敏妃還請了說書的?」吳佩儀冷笑著問。

皇上正忙著清除叛黨。敏妃在這時請說書的進宮。可以在皇上面前狠狠地攻擊她,說她不知輕重,耽於享樂。

探春微微笑道:「這個說書的不用請,是我貼身的丫頭侍書。說點笑話,讓大家開心。「

說完,輕輕一拍手。侍書便走了進來。

黛玉躲地探春宴客的正殿旁暖閣內,正在脫自己身上的丫頭服飾。卸下頭上的假頭髮。她裡面穿著緇衣。把衣服頭髮一卸下,立即變身成了一個小尼姑。

正殿的窗子大開,裡面的聲音很清晰。黛玉聽到。侍書給各位妃嬪請安,嚓!忽聽身後有響動。一回頭,見柳平長身玉立,正站在自己身後。

黛玉又是歡喜還有緊張害怕.好多天沒見柳平了.一直沒讓他聯繫自己。可剛才,他分明有急事。 「柳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見我」她一邊壓低聲音飛快地說,一邊緊張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柳平突然張開雙臂把黛玉擁進懷裡,在她額上狠命親了一口。壓得極低的聲音,惱火說道:「你到皇宮幹什麼來了。這裡多危險你知道不?你一進宮,就差點被人害了。老老實實回榮府待著去。你的事我來處理。」

聲音雖低,卻霸道得要命。。那模樣要是黛玉敢不聽話,他就能發作一般。黛玉瞪了一下眼睛。這傢伙幾天不見,想起義不成。還命令起她來了。還他來處理,他一處理,皇上不是就知道二人是假分手了。

見黛玉瞪眼,柳平放柔了聲音「黛玉求你了,別折騰了,你就是精力太旺盛了。弄得我的心一天到晚懸著」聲音嘶啞低沉。聽得黛玉心顫顫的。她心突然很軟。被人擔心的滋味很好。算了,不計較他想起義的事了。

想著若不把真相告訴柳平,這傢伙能擔心死。四下看了看,所有人都注意著正殿那邊,自己這裡倒還算安全。黛玉把唇湊到柳平的耳朵,輕聲說道:「柳平。我被人算計了。現在的形勢好比有人拿火燒我。越躲越容易被燒到.火焰的中心其實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只能鑽進來了,從根上把火給他滅了.」

黛玉的事柳平的手下稟報給他了。他很擔心,正想找黛玉商議一下,誰知手下報,林黛玉入宮了。他只好暗中跟蹤。恰看到趙姨娘使毒的一幕。想著這宮裡危機四伏,那設計黛玉的人可能就在宮裡。他便萬分擔心。

可黛玉還笑瞇瞇的,似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還讓眾妃嬪都來了。這到底要幹什麼?她既來宮裡,就應該找皇上解釋一切。找這些宮妃有什麼用。這裡面,怕就有她的敵人在內。他著急地說道:「黛玉,你還是出宮吧,把當時的事寫成奏章,讓人交給皇上。這宮裡太危險了。黛玉哧的一聲冷笑「柳平,說不定幹這事的就是皇上。」

「皇上?這怎麼可能」柳平皺眉。皇上害自己倒可以理解,又怎麼會害黛玉?

黛玉淡淡說道:「我不敢肯定是他。他只是有這種可能性。不過,我不能不防著他。我估計,如果是他,他就是想徹底征服我吧。

柳平越想越膽寒。原還以為是吳家的,要是吳家,這件事還有迴旋的餘地。可這件事若是皇上做的。黛玉豈不是要陷入困境。

正想著,就聽那正殿裡,傳來侍書清脆的聲音。

正文 第十五章 就事這是個笑話

「說有姓張的一家子,因經營著糧食的生意。十分富有,張老爺生了弟兄二個。老大和老二都十分的出息。張老爺老了,便決定放開手,讓兄弟倆繼承家業。為了讓弟兄倆互相賽著經商,光大家業。老爺定下一條家規。老大頭一年當家做主,經意由老大管。第二天,老二當家作主。生意由老二管。誰得的利多,以後這家就誰當家。

老大老二拚命賺錢,日子越過越好。

誰知道,城裡有家姓李的,和張家一向不合。最近李家生意敗落,兄弟又多,過得十分貧窮。有不少子弟到張家做事。

這一天,李家一大家子人聚到一起,對張家又羨慕又嫉妒。那李家老大就說了,我倒有一計能發財。大家忙問怎麼發財。老大說,我在張家打工,那張家老二不識字。每次去他家櫃上提款,都是拿筆畫個圓圈,再到中間一頓。然後由下人拿著到到掌櫃那就能提錢。我看得真真的,畫幾個圈提幾萬兩。我看那圓圈畫得雖圓,可到底也是能學的,中間那個點我看了好幾次了。也能學上來。我現在就在老二身邊當差,不如我假冒老二多畫些圓圈。拿這個去掌櫃那提錢。要是真能提出來。夠咱們一家子過了。咱提了錢就逃到別處去。李家一家子聽說能提錢,都來了精神。因此就讓老大趕緊去辦。誰知,老大去提錢,人家掌櫃的瞧了瞧那圓圈。冷冷一笑。直接給扔出來了。還讓人打了李家老大一頓,說要不是看同村的份上,直接送官府去。「

侍書剛講到這,下面有個聲音說道:「是不是李家老大畫得不像,所以才讓人趕出來了。:」

這時另一個聲音傳來:「老二的圈圈根本有暗記。這李家老大不明白,就冒充了。」柳平心裡一動。黛玉這是想告訴大家,她所有提錢的信都是有暗記的。

他的眼光轉向黛玉。黛玉微微一笑。示意他聽下去。就聽侍書笑道:「娘娘,您真是聰明過人。果是如此。這老二提錢的圈圈都是有暗記和。可那那李家人都蠢,根本沒想明白。李家老大垂頭喪失氣回到家。李家人一商量,說大概我們學畫圓畫得不像,不如把張家老二綁了,直接讓他畫圓提錢。那李家人想得錢想瘋了,一家人出動,就把張老老二給綁票了。

大家硬逼著老二畫圈,這次提一百萬兩,要是敢不畫圈。就地宰了他。老二沒招,只得畫了一百個圈。李家人拿到信,這個高興啊。

誰知李家剛要拿著信去提錢。老二的朋友率一群人找到老二,打跑李家人,把老二救出來了。這李家人逃出去後,聚到一起一看,有的被打折了胳膊。有的被打掉了牙,鼻青臉腫的好幾個,可錢還沒得到一個。這家人越想越氣。越氣越恨這姓張的一家。現在這種情況,怕提錢也不行了。老二一定防著他們,取不出錢來了。可這就樣算了不成。不行,非想法子害他們不可。李家有個兒子就說了。說我看啊,張家老爺讓老大老二輪流管家。誰掙的多,將來這家就歸誰管。

我們不如就挑拔他們二兄弟不和。咱們把這老二的信給老大送去。就說老二私下裡伙合外人。要敗家。到掌櫃那要提了這麼多錢。

你們猜這張家老大上當沒有呢?「

下面就是一陣沉默。柳平回頭瞧了瞧黛玉。敢情黛玉把宮妃們聚來,就是影射自己信的事。



黛玉這時湊到柳平耳邊輕聲說道:「不管是皇上算計我,還是吳家算計我,最後估計都得拿那信出來。我這這叫下下手為強,直接點破癥結。如果他們還一意孤行。真的還拿信出來說事,大家就會想到。我的提錢信是有暗記的,還有,這信的事根本不算事,只是有人想拿著信興風作浪。

你想,每一個宮妃的身後,都有朝廷的一股力量,皇上不可能和全朝廷的人做對。「

黛玉剛說完,正殿那邊,侍書的聲音傳來:「張家老大上當了,不但收下了信,還怕一封信弄不倒老二,又花重金雇了人,把老二管的一個店舖給燒了。老大拿著信就去找張老爺,說老二如何如何。結果張老爺上去就給了老大一耳光。「放屁,老二的筆中間都有一根針。每畫一個圈,中間的地方都點一下。你這信根本沒有這印跡。怎麼說是老二的。還有,老二管店舖,一向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著火了。對了,老二最近被綁了,難不成是你派人下的手。」正殿那邊傳來了哄笑聲。

饒是柳平現在十分緊張,可聽侍書講到這,也忍不住嘴角彎起。

怪不得黛玉說先下手為強。這個故事言簡意賅,想像力無窮。

要是經這麼一折騰,吳家的人還拿信出來說事,那可讓大家懷疑,這吳家就是那張家老大了。最妙的事,黛玉這故事裡,把始作蛹者,變成了李家。大家只能想到錢家使壞。

這黛玉,真是太聰明了。

以前總覺著天下大事那是男人幹的。可現在才發現,其實他這個大男人遇到事時,鬼點子沒女人多。

不!不能說沒女人多。只能說,沒黛玉多。事實上,女人裡,只有黛玉一人能這麼折騰。這麼精力充足!

見柳平放下心來。黛玉便催著柳平離開。柳平也怕這裡有皇上的人,因此小心翼翼的潛出去。離開了黛玉這裡。

等柳平走了很遠。他突然想起,黛玉剛才穿著尼姑的衣服呢。她這個樣子在宮裡,一旦露面,會引起所有人的注目。剛才手下稟報,說她是扮個小丫頭們,怎麼突然就換成尼姑的衣服了。

難道她還有事?

難道她還還想在宮妃面前露面?

柳平氣得跺腳。黛玉真是讓人揪心。

剛想潛回關睢宮看看,卻忽看見,夏萬全的一個手下正朝關睢宮的方向急匆匆行來。柳平忙隱到一棵樹後。

這時,他看見黛玉從關睢宮那邊大步走過來。而在黛玉的身後,探頭探腦的跟著好幾個人。看著黛玉慢分花拂柳的,穿著尼姑的衣服,裝腔做勢的還合什在胸。柳平氣得咬牙。你不引人注意能死啊。這又是要幹什麼去?不知道宮裡頭危機四伏啊?

這樣想著,忽見皇上乾明宮的小太監也從乾明宮那邊急匆匆走過來。柳平嚇得趕緊藏得更低了。

黛玉從他身邊不遠處走了過去。似乎感覺到他的存在,黛玉的眼睛突然往他這邊瞟了一下。然後如唸經般哼唧道:「阿彌陀佛,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阿彌陀佛,我去找夏萬全去。」

柳平差點要從樹後跳出來。可他看著遠遠跟著黛玉的那些人,到底沒敢現身。

心裡氣得要命。剛才我在時,你怎麼不說還要找人呢。話又說回來了。她要是說了,自己怎麼能讓她再宮中亂跑。還以為她弄個聚會就回榮府了呢。誰知她還沒完沒了了。

現在,想勸她也來不及了。

她找夏萬全到底想幹什麼呢?

「找我?」聽著小太監稟報,乾明宮裡的夏萬全眉頭一皺,望向了皇上。

皇上正在生氣,生很大的氣。因為,剛才碧螺已派人把侍書說書的所有內容都稟報他了。

他才明白,原來黛玉進宮來,是搶佔先機,先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讓對手的招術直接胎死腹中。

看侍書說書的內容。黛玉明顯是懷疑吳家所為了。

後宮這次聚會後,吳家再出手,只怕非便難不倒林黛玉,反而因林黛玉把所有話都說到前面,而成為笑柄了。

這小東西,簡直可惡!自己算計了半響。調動了半天的人馬,想以力打力。怎麼到她手裡,揮揮手就給解決了。這通敵的大事,到她這裡,這事就成笑話一段了。

太氣人了。真是太氣人了!

不過,也太讓人…..讓人喜歡了.

這小東西現在又要找夏萬全。穿著尼姑的衣服。這說明她根本不怕讓人看見。不怕讓自己知道。

她已解決了信的事,又為什麼找夏萬全?

「夏萬全,你回去去吧。看看她說什麼。「

「遵旨。」

夏萬全忙從乾明宮裡走出來。

離自己住處還有一段距離,夏萬全就看見,林黛玉盤膝坐到自己住處的外面。正閉著眼睛念著佛號。

夏萬全歎了口氣。世上尼姑若都像林黛玉這樣,怕佛祖都能暈過去。

「咳。」夏萬全咳了一聲。黛玉睜開眼。笑著從地上站起來。先朝夏萬全施了個禮:「夏總管。請進。」

說完,率先往裡走。夏萬全差點懷疑,敢情這裡面不是自己的住處。倒像是林黛玉的。

隨著黛玉進到裡面。黛玉的眼光便停在那許多的珍寶上。轉了一圈後。黛玉回過頭,見左右並無人,黛玉低聲笑道:「人言夏總管貪財,我卻只看到夏總管的苦心。」夏萬全心頭一顫這話什麼意思。

黛玉這時已坐到了一張大椅上,隨手把案幾上一個玉瓶放在手上把玩著。夏萬全見她隨意,自己也坐在她對面.黛玉斜了夏萬全一眼,黛玉笑道:「當年的蕭何。不貪財自污,劉邦能信他嗎?」

正文 第十六章 擊鼓罵曹

夏萬全身子一震。黛玉簡直把他最隱蔽的事說出來了。當初貪財,原就是讓皇上放心的意思。久而久之的,就成了習慣了。

可黛玉怎麼能看出來的。

他哪知道,黛玉一直留意著朝裡的事,尤其是最近。她從柳平給他的消息裡,知道了很多事。夏萬全雖然貪財,卻並不經營買賣鋪戶,也從不在朝中結黨結私。而且,上次河南大災,他還偷著把自己的寶貝賣了不少,讓人去買糧送到河南去。消息還說,夏萬全很忠心,對朝廷的事,很有一些高遠見解。要不皇上也不會倚重他了。

而今說破夏萬全的真相,就是攻破他的心理防線,方便自己下面的進攻。

現在看,夏萬全果然神色變了,黛玉再接再勵笑說道:「夏總管的苦心忠心,只怕連皇上也未必全知曉。就好比…….說到這,黛玉突然提起一隻潔白如玉的小手,往自己咽喉處用力的一劃.

「夏總管要殺了我,也是為皇上好啊.」

夏萬全瞳孔猛地一縮。

黛玉感到一股殺氣從夏萬全身上傳過來.但馬上,殺氣散去,夏萬全瞇著眼睛笑起來:「林姑娘說笑話吧。」

黛玉哧的笑起來:「夏總管,當然是笑話了。難不成夏總管在這關鍵時期,不去幫著皇上殺敵,卻暗地裡想法害我不成。我這個大功臣死了,皇上只怕傷心欲絕,和錢家打仗都沒士氣了。」

夏萬全雖極力保持平靜,可分明被黛玉的話震撼著了。竟半響無言。他在思索黛玉的話。

黛玉心裡暗暗長歎,原來,只是有小小的一點懷疑。她最初,還以為趙姨娘的事,一多半是吳家干的。可夏萬全的可能性也不排除。所以她想試探一下。沒想到。夏萬全竟真有殺自己之心!

當初,皇上想讓自己入宮。自己和夏萬全說過很多話,就是想讓夏萬全以為自己入宮會為害到皇宮。

後來,自己又提到給皇上提供銀兩,幫他搞亂有奴。

這是說自己很有用。會幫助到皇上。可現在,她從有奴回來了。夏萬全會不會以為,她的利用價值結束了。為了不讓自己禍亂皇上的後宮。他才要下手除自己。

夏萬全對皇上很忠心。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夏萬全下定決心除掉自己,會不會是這期間皇上又發生了什麼事。皇上執意要自己進宮?這才引了夏萬全的殺機?那麼,設計陷害自己,取得自己通敵信的。是皇上背後搗鬼?

電光石火間,腦中閃過無數的念頭。

一抬眼,見夏萬全正神色緊張地看著自己。眼中全是警惕。那付如臨大敵的樣子。讓小老頭看起來像一隻狐狸。

黛玉突然站起身,隔著案幾,湊到夏萬全的面前:「這世上有完人沒有,比如…..皇上!皇上是完人嗎?」

黛玉的臉離夏萬全的臉沒有一尺遠.黛玉嘴裡的熱氣正噴到夏萬全的臉上.而說出的話更是大逆不道.夏萬全大驚失色.他下意識地往後一躲,怦!身下的椅子往後翻倒.夏萬全武功高,嗖的跳了開去.

他站在地上,緊張而敬惕地看著黛玉.黛玉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小老頭好可愛啊!

好可愛啊!

這麼可愛的小老頭,竟敢害死自己.吁!那只能說明,自己不夠聰明.以前根本沒太留意這小老頭,可現在,為了柳平,為了自己,非擺平他不可.

這時,夏萬全厲聲說道:「林姑娘,你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稟告皇上。你就是死罪!」

哧!黛玉又樂出來了。小老頭還敢威脅她?黛玉都想伸出自己又柔又白的小手,直接掐小老頭脖子上,嚇他個半死再說.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小老頭武功高著呢。自己接近不了他身邊。還有可能讓他給打趴下了。

那樣可就沒面子了。

算了算了,還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好了。

黛玉穩穩地坐回椅子,微微笑道:「膽小如鼠!」這是夏萬全第一次聽人說他膽小如鼠。他的表情古怪到了極點。林黛玉剛在賈探春的宮裡折騰一大通,突然又跑到自己宮裡發臆症,好像不把自己激怒。絕不罷休的勁頭。怎麼心裡這麼不安了呢。她可不是一個蠢人,滿嘴說胡話,她說的每一句話。一定是有意圖的。這女人精明著呢。她知道自己害她的事了?她想害自己?自己倒不怕她,可看她的樣子,怎麼竟笑得那麼歡呢,眼睛晶亮晶亮地,好像遇到天底下最好玩的事。似乎對自己沒有一點惡意。對著這樣的林黛玉。怎麼心裡這麼沒底呢。他的精神緊張到極點。

這時,黛玉忽笑說道:「你雖忠君。可你心裡清楚,皇上不是完人,所以你才自污。皇上他最近連連失誤。現在朝廷的形勢很危機。可你這人雖有忠君之心,卻無助君之能。反而最後會害天下大亂。」

「你胡說什麼?」夏萬全這回真生氣了。林黛玉,不要仗著皇上寵你,就滿嘴胡言。竟敢說皇上失誤連連,竟敢說天下大亂。真是反了天了!

黛玉突然收起笑容,慢慢說道:「皇上頭一個失誤,是大開殺戒。不但殺光錢氏在朝所有官員。連一些略有瓜絡的,也雞犬不不留。這使現在各鎮將領中,凡是以前與錢氏有些聯繫的,都惶惶不安。怕皇上事後斬了他們,而反而投向了錢氏。所以,才有現在各鎮兵馬不斷支援錢氏,使皇上這場平叛戰爭變得極堅苦。而你,勸了皇上沒有?」

夏萬全聽到這,剛才的怒氣突然沒了,因為他是皇上最親近的人,黛玉說的這點,他現在已有很深的體會。原以為滅錢家是很輕鬆的事,可現在,各鎮兵馬,有不少公然支持錢家。錢家現在還能源源不斷的得到兵源和糧草。這才使這場仗一直打到現在。這使皇上現在很不安。前幾天,皇上還信心實足,可現在,他經常會亂發脾氣。而他,當初根本沒想到這樣的屠殺會有這樣的後果。

他正想著,黛玉又說道:「第二個失誤,他竟沒看好皇長子,讓錢家帶走了他。這使錢家的叛亂反而變成了皇家的內鬥。你當初又幹什麼去了?」

夏萬全臉一紅。這件事確是他最大的失誤。他大意了,他沒替皇上看住皇長子。他真是有罪啊!

黛玉鼻子哼了一聲,繼續說道:「我們中原這邊打得狼煙四起,可皇上和你想到沒有,我們還有更危險的敵人在身旁。我在有奴待了幾個月,深知有奴現在的大汗野心勃勃且詭計多端,否則,他也不會坐收漁翁之利成了大汗了。據我料,短則三個月,多則半年,有奴必然出兵中原。「

「有奴出兵?」夏萬全有些不敢相信。「有奴剛剛死了大汗,新大汗不需整頓內亂嗎?」

黛玉冷笑道:「夏總管,我才說你有忠君之心,卻無助君之能,你還不以為然。你只知內亂需要整頓,卻不知對有奴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是搶掠!現在邊關只有陳將軍的幾萬人馬,怎麼擋得住有奴十幾萬的精兵。殺戮,土地,子女,財帛!哪一樣不讓人有奴人熱血沸騰。哪一樣不能轉移國內的矛盾和衝突。你可知道,對外發動戰爭,也是平息內亂最好的方式。有奴大汗收留錢正重,難道是留著他沒事喝茶聊天的。」

黛玉的聲音清晰如刀鋒。直擊夏萬全的胸腹之間。夏萬全猛想起,對外發動戰爭,也是平息內亂的最好方式這樣類似的話,很熟悉。以前皇上陳太傅給皇上講史時,曾不止一次說過。

天啊。有奴的大汗收留了錢正重。他就有了這個心了嗎?聽說,他很野心勃勃。如果他出兵,他可是最壞的局面了。朝廷只顧著除錢氏了,以為有奴的大汗除了,有奴暫時就沒有威脅了。可沒想到,朝裡沒有迅速撲滅錢家的叛亂,反而讓這叛亂越演越烈了。真拖個幾個月,這形勢會靡爛不堪啊!一想到這嚴重的後果,夏萬全臉色大變。

見夏萬全悚然變色。黛玉暗暗得意,皇上最信任夏萬全。在皇上身邊,最說得上話的,就是他。讓夏萬全認清皇上的危險處境,怎麼能讓他為已所用。夏萬全現在害怕了。可光害怕,還遠遠不夠。要讓他心急如焚,要讓他後悔不迭。讓他俯首聽命。

你個小老頭,還敢有殺我之心,今天我就來段擊鼓罵曹,不罵得你跪地求饒,我就不叫林黛玉。小樣的

整不死你!

黛玉聲音突然變慢,她幾乎一字一字的說道:「最大的敵人不在外部,而在內部。外敵當前,朝廷內部急需精誠協作。共禦外敵,整個朝廷應該有一種勃勃向上的朝陽之氣,要有橫掃天下的烈烈雄風。可你看看,朝廷有這種風氣沒有?」

黛玉說到這,發了很大的冷笑聲,以不種十分不屑的態度說道:「別的不說,打仗打仗,打的除了錢糧兵馬,最重要的還是人才!朝廷重用人才了嗎?一個足智多謀的陳太傅到現在還閒置著。像我這樣能殺死有奴大汗,能幫著皇上滅錢家的人才,竟被人綁架,逼著寫通敵信。滿朝裡的人都在幹什麼,我呸!營營苟且!營營苟且!」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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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大智慧

黛玉的那個呸字說得又重又清晰。夏萬全老臉突然一紅。那個呸字,簡直就跟吐到他臉上一樣。

朝裡的情況他比誰都清楚。皇上在這個時候,還想著建離宮,還想著害黛玉,還想著讓吳家和賈家互相制衡。

吳家在想著打倒賈家。而他夏萬全,在想著害死林黛玉。

陳太傅雖足智多謀,可就因為皇上在陳太傅面前許過願,說讓林黛玉自由擇婚。怕陳太傅來了,面對精明的陳太傅露了底而愧對陳太傅,所以從平叛伊始,就猶豫不決,沒調用陳太傅。皇上多半是獨自謀劃,有時,和自己商量幾句。可自己哪是治國的料啊。形勢這樣嚴峻。自己還沒有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真是蠢啊。

他正想著,林黛玉走近到他面前,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說道:「兄弟鬩於牆,而共禦外侮!眼前的大敵是錢家!是錢家!錢家不滅,皇上的江山就沒了!!」

黛玉沉痛的聲音讓夏萬全如堤湖貫頂。眨眼的功夫,他大汗淋漓。下意識用袖子擦頭上的汗,卻正看見黛玉冷眼看著他,那烏黑晶亮的雙眼直刺他內心,彷彿在說:「你下毒害我,你不顧皇上的江山!」

袖子停在半空中,竟不敢動了。愣了好一會,才覺出自己這樣更可笑。他夏萬全何時竟變得這麼膽小沒用了。以前,就是皇上盛怒時,他也沒這樣膽寒過。

忽然,黛玉清晰平靜的聲音傳來:「夏總管,之所以敢這樣赤裸裸的說出心裡話,是因為,滿朝之中,唯有夏總管一心為著皇上,唯有夏總管的見識高過其他人。唯有夏總管能認清眼下這嚴重的形勢。夏總管,若連你還糊里糊塗,那這場仗就真的輸了!再也沒有一絲贏的希望!記住,皇上不是完人,天下沒有完人。他需要忠心的臣子幫他。紂王奢侈,不是來源於妲己,而是來源於他自己。從他扔了木筷,換上象牙的那刻開始,他就開始變了。他不用木筷,換了象牙的。自然杯盤也不能用原來的,自然宮殿也不能用原來的。自然美人也不能用原來的。紂王叔父箕子明白這個道理,卻不明白。皇上的心,好比黃河之水,重要的不是堵,而是要疏,不是天天想著除了一二個女人。皇上就變好了。其實,就算沒有蘇妲己,也會有李妲己,趙妲己。紂王不是因妲己而忘了天下,是他早忘了天下,才會那樣和一個女人肆無忌憚的荒唐。應該有辦法讓君王明白這個道理。要做到這一點。光忠是不夠的,還要有智慧!不是耍小聰明!是大智慧!」

夏萬全如被雷擊,頭腦完全不由自主。黛玉的話太震撼了!她竟直斥皇上之非!可是,她說得有道理啊,太有道理啊。

是紂王先忘了天下,才會和一個女人肆無忌憚的荒唐。不錯,皇上要不是忘了治理天下該兢兢業業。怎麼會在這樣危急的時刻,還想著逼林黛玉就範。又怎麼會因一個美人。而不用老謀深算的陳太傅。要是用了陳太傅,這場仗也不會打得這樣艱難困苦了。

他到現在才完全明白黛玉幹什麼來了。林黛玉,已完全猜出自己下手害她。還完全猜出那通敵信的陰謀。她來告訴自己,自己該幫著皇上認清形勢,該幫著皇上除去驕縱之心。

該有大智慧來做到這一點。而不是用計除掉她。

她說的大智慧,唉!自己真的沒有大智慧啊。自己只能背地裡搞些毒人害人的小把戲啊。

哎!真是慚愧啊!

慚愧啊!

他猛然抬起頭,定清看著黛玉!黛玉默默地回視著他,目光平靜安寧而睿智無比。夏萬全心裡漸漸想著黛玉做的每一件事。她是一個率一百人就把有奴搞得天翻地覆的女人,她是一個能目光如炬,一眼看出別人陰謀詭計的女人,她是一個敢想敢做,瞬間把賈探春這樣潛在敵人拉到她身邊,為她效力的女人,她是一個敢直斥皇上之非,讓他認清嚴重形勢的女人。她能用自己的智慧幫著皇上打敗錢家,幫著皇上治理好朝廷。但是她……皇上…..該怎麼辦呢?

不!什麼都不要想,眼前最重要的,是滅了錢家啊.他顫聲問道:「林姑娘能幫皇上滅了錢家?」

吁!黛玉內心悄悄鬆了口氣。夏萬全,終於被她說動了。至少,滅錢家之前,不會動手.她的寶押對了。夏萬全果然沒讓她失望。話又說回來了,是她林黛玉聰明。呵呵,像夏萬全這樣忠心耿耿而又閱盡世情的臣子,最怕的是什麼。最怕皇上把天下搞得大亂啊。那有句話怎麼說的,皇上不急,太監急。為什麼太監急,因為太監天天生活在下面,他看到的東西更真實,皇上,皇上那老東西整天在雲上飄著,他能看到什麼啊。一睜眼,繁花似錦的。但其實呢,那花根都爛了他也未必看得到。

她眨動著雙眼,靈活而快樂。她笑道:「能啊,頭一策,便是找你啊,說明形勢,然後讓你勸皇上請出陳太傅啊。陳太傅的智謀是我們許多倍。我們呢,我們是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該幹嘛幹嘛去。我是和錢家鬥勇不鬥智。」

黛玉說著,又呵呵樂起來。她的眼睛烏黑晶潤,轉動時神彩飛揚,她的牙很白,熠熠生輝。她很美,聽著她的話,看著她那驚人心魄的美。夏萬全忽覺得自己很卑下,很無能,很不知天高地厚,很齷齪!

人家林黛玉這麼聰明的女人,竟還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可自己竟還妄想著幫皇上平滅戰亂,竟還想除掉林黛玉。可其實,人家林黛玉眼皮一眨,就破了自己的計策了。真是羞於見人啊。可奇怪,她眼中竟滿是欣賞。她在欣賞自己?!!

有一瞬間,夏萬全感到自己有些頭暈。

恍惚中,他隱隱覺得,林黛玉其實才是真有大智慧的人。

皇上。真的需要這樣一個女人在旁扶助著。原想著皇上因她而瘋狂,但其實,皇上殺了皇后以後,就有為所欲為的意圖.這其實很可怕.似乎,也只有她,才能阻止皇上的瘋狂舉動吧。

夏萬全審視地看著黛玉。黛玉象知道他內心似的,給了他一個你安心的表情。然後她以極低的聲音笑道:「陳太傅在皇上身邊,就會對皇上形成強大的約束。讓他不能為所欲為。其實,皇上也需要有個人在他旁邊約束他,要不然,錢氏一除,他就以為老子天下第一了!呵呵,呵呵……」黛玉笑得極是歡暢.

夏萬全卻嚇得臉綠綠.她竟然敢這麼說皇上?!而且竟連皇上也算計到了.我的天!我的天!可其實…….唉!皇上真的需要約束呢.陳太傅確實是最好的約束.他可是皇上當年的老師呢.皇上都有點怕他.

糟了糟了,自己怎麼也算計開皇上了!罪過罪過!

「夏總管。滅錢家之前,咱們精誠協作如何。」

「好。」

呵呵,呵呵,呵呵……黛玉笑著,揚長而去.

等她都去了很遠了,夏萬全還覺得,那笑聲還在耳邊轟隆隆做響.

分別好幾個月,黛玉再次回到了榮國府.

賈母老得太多了,兩頰上的肉都垂了下來.雙眼也不像以前那樣精明閃光.身上的衣服雖然依舊那樣華貴,可她的身體,卻有些支撐不起來了.她的腰彎了.背也有些駝.黛玉突然一陣心酸.這個老太太,為了賈家,也算是嘔心瀝血了.也算是不容易的老太太了.黛玉撲過去,胳膊環在賈母的腰間.把頭頂在了賈母的胸口:「老太太,外祖母!我回來了。玉兒讓你掛心了。」賈母摟著黛玉大放悲聲。

一時間。屋內哭成一片。刑夫人,王夫人趙姨娘等拿著手帕一頓干擦。王熙鳳淚流滿面。迎春湘雲哭得看不清四周的人兒了,寶玉握著湘雲的手。不停地替她擦淚。黛玉一抬頭,環顧四周,突然看見薛寶釵的眼睛紅腫腫的。仔細一看,左右眼不一樣呢。心裡一琢磨,難不成用了姜絲辣椒?

哦哈哈!哦哈哈!黛玉突然哈哈大笑。咳…….

眼淚倒流進嘴,差點把她嗆死.

好熟悉的一切啊,好溫馨的家啊!賈府再不好,可這裡,是她生存的土壤啊.愛這裡所有人!

黛玉過去,開始挨著個的擁抱刑夫人,王夫人,王熙鳳,薛寶釵.在迎春之後,黛玉抱到了湘雲.湘皺巴著小臉,有點不高興.好像不滿意黛玉現在才抱她.黛玉索性把她打橫抱起.在地上轉了好幾圈.

這要是放以前,刑夫人王夫人等早就有話說了.即使不說話,眼神也露出來了.可現在,大家都沒說什麼.林姐和一般女孩不一樣啊.人家是跑到有奴,殺死有奴大汗的人.更是皇上心心唸唸的人.人家能跟正常人一樣嗎.

把湘雲放在地上,才發現寶玉不像以前一樣粘皮膏一樣粘上來了.人家在粘湘雲.看,寶玉怕湘雲轉得頭暈,正跑過來扶住她.一臉的緊張.「妹妹。妹妹,你沒事吧。」

而寶釵在那邊則眼睛飄忽,她極力想裝不在意,可眼光中,怎麼也掩不了的失落。唔,呵呵。原來這段期間,寶玉和湘雲已經進展到你儂我儂,特煞情濃的程度了。呵呵。真是好事。想什麼招讓他二人成了呢。

正想著。外面突然傳來奔跑聲,接著,外面一陣嘈雜。賈母一皺眉。王熙鳳忙走出屋子。過了一會。王熙鳳匆匆回來。她臉色蒼白,神色緊張.賈母大吃一驚。王熙鳳平素殺罰絕斷,絕不是膽小怕事的人。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這個樣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520小說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正文 第十八章 賈政出事了

賈母朝眾人退了一下手:「我有事與玉兒談。老大,老二媳婦你們留下。其它人都退下吧。」迎春湘雲等忙退了下去。王熙鳳顫聲說道:「老太太,不好了。老爺那邊出事了。」

「老爺能有什麼事?」賈母從椅上顫微微站了起來。黛玉忙從旁扶住了她。

「老爺昨天為軍隊調糧。誰知,竟調去幾百擔霉糧。剛才軍中用霉糧做的飯。害得許多士兵上吐下瀉,還死了二個。如今,老爺趕往皇宮,面見皇上。讓皇上給軟禁到宮裡了.也不知結局如何。老爺派人回來。讓家裡馬上去找元妃娘娘和敏妃娘娘。讓她們趕緊在皇上面前替老爺說項。

王熙鳳話剛說完,就聽王夫人哎喲了一聲,竟是一個子沒站穩,撞到了賈母屋裡的桌子角上。刑夫人忙扶住王夫人。刑夫人一邊扶,還一邊說道:「弟妹啊,什麼大不了的事,咱家元妃娘娘不是在宮裡嗎,這點小事只要娘娘動動嘴皮子,就給解決了。何必這樣害怕呢。

賈母的眼光刀子一樣掃過去。這個蠢貨!在這個時候,還在冷嘲熱諷。自從元春失了寵,探春得寵,那刑夫人就像突然得了大綵頭似的,得意得找不到北了。每天和趙姨娘走得更近了。還天天有事沒事給王夫人二句。

平時也還罷了,她們妯娌攔嘴,她樂得坐山觀虎鬥。她正好從中平衡呢。可現在,這是什麼時候。這是賈府生死存亡的時候,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那就是天大的事。現在正是戰爭期間,怎麼會突然出事霉糧?還有人死了?這牽到軍中的事,都是天大的事啊。就是皇上也不好壓下!

政兒雖無能,可一向謹懼。怎麼會調集霉糧。難道這背後有什麼陰謀?是吳家?莫非吳家看賈家現在受寵,所以突然下手了?如果是吳家下手,那想翻案,就得有強有力的證據。可他們賈家在軍的沒有勢力。而吳家畢竟比賈家經營時間長,在軍中很有些力量。

不行,得馬上派人去找元春和探春,讓她們想辦法營救政兒。

賈母這邊急得七竅生煙。那邊黛玉眼珠子一轉,立即想到一件事。這二舅的霉糧案,和自己的假信案似乎很有關聯。她剛想說話。可突然又頓住了。這可是個好機會。不好好利用。豈不白浪費了上天給的這次機會。

因此黛玉便默然不語。老太太這時卻忽然看向她:「玉兒,你看今天這事。怎麼個處理方法?」

黛玉沉默了一下,忽笑道:「老太太不如先派人進宮,看元娘娘和敏娘娘有什麼辦法沒有。等她們回了信。我再想辦法。」

賈母看天色都快黑了,自己和王夫人去宮裡著實不方便,便叫上鴛鴦和金釧,先進宮打探一下消息。黛玉見左右無人,朝鴛鴦使了個眼色。借口更衣。離了賈母的房裡。鴛鴦何等聰明一個人,稍等了一會,也借口更衣。和黛玉湊到了一起。

黛玉以極低的聲音說道:「鴛鴦姐姐,到了探春那裡,先悄沒聲的告訴探春。這件事只管往不好了說。」

「哦?」鴛鴦吃驚地看著黛玉。這件事這麼大,怎麼敢這樣撒謊?黛玉嘿然一笑。低聲說道:「鴛鴦姐姐,你信我,這件事絕不會露出去。那邊的人。元春失寵了輕易見不到皇上。讓探春先搶先去求見皇上,皇上就不會見元春了。王子騰是個外官,現在沒在京裡。所以,這件事一二天內,絕不會露出去。我能在一二天內。把事情全給圓過去。鴛鴦姐。這件事是為老太太好。老太太有件事棘手不好辦.我現在正為她辦了.事成之後,我保管給你找一個品貌家世俱佳的公子。風風光光把你嫁出去。那大老爺想打你主意,見他大頭鬼去。」

「林姑娘,你…..瞎說.」一聽黛玉要給自己找個品貌俱佳的公子,鴛鴦當時臉都紅了.在黛玉出征這段期間,大老爺一心想求她為妻.讓她給嚴辭拒絕了.她還發誓服侍老太太一輩子,還說永遠不嫁.可哪個少女不懷春,她也是沒有任何辦法.老太太這離不開她.又不給她想後路.她能有什麼辦法呢.可現在,林姑娘竟說她要把自己嫁出去.林姑娘可是有本事的人.滿府裡面,誰也不敢惹她.她真的能做到這一點.她說是替老太太做一件事.她可是老太太最心疼的人,不可能騙子老太太.既這樣,那就…..辦了這事吧.

鴛鴦和金釧入宮後,黛玉又出來,叫來錢婆子,讓她馬上入宮,打自己的招牌去見夏萬全,打探二舅的真實情況。

因錢婆子沒見過夏萬全,怕夏萬全小心,便把自己和夏萬全說的不要緊的幾句話重複了一遍。

這邊賈母和大家心神不安的等著.黛玉回來了。藉著給賈母倒茶,朝賈母眨了眨眼睛。賈母心裡一動。說自己心力交瘁,要躺著休息一會。讓刑王二夫人和王熙鳳先回去等信。刑夫人倒是先回去了。王夫人不放心,就在賈母外面的客房等著。王熙鳳在旁照顧著王夫人。

黛玉也跟著出來了。不過,她只是從前門出去,過一會,又假裝有事,又從後門悄悄繞進來了。

見屋裡只有老太太的心腹琥珀,黛玉湊到了賈母的耳邊,低聲嘀咕起來。

等了大約二個多時辰.鴛鴦和金鐘神色慌張的回來.王夫人聽她們倆回來了。扶著彩霞的手,急急地趕到賈母房裡,大家一起聽鴛鴦說消息。鴛鴦神色慌張,連說這件事不好了.敏娘娘去了,皇上到是見了.可敏娘娘回來了,便說這事要壞呢.皇上只說要嚴查.可軍裡的證據對老爺十分不利.弄不好.老爺可能就進大牢。最壞的情況,還可能壞腦袋.」

哎呀一聲,王夫人乾脆暈過去了.彩霞忙在帝扶著。.王熙鳳過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撫胸口.半響,王夫人這口氣才喘過來.一醒過來就哭作了一團.猛然又想起自己的兄弟王子騰來。可王子騰有事,並沒在京裡。她可該找誰啊?

刑夫人這時也趕來了。一聽情況這麼嚴重,也顧不得諷刺王夫人了。忙忙地回去給賈赦報信。賈赦一聽事態這麼嚴重。也忙忙在趕到賈母這裡。一家子湊到一起商量主意。

商量半天,這事怎麼的也得軍中有人。才能查清真相。可賈家因皇上一直壓制著,最近才算好些了,在軍中根本沒什麼人脈。

大家正急得冒火。忽有人報,說史侯爺來了。賈母一聽自己的侄兒來了,一迭聲的叫進。史鼎急匆匆的進來。因現在事態急,刑夫人王夫人也顧不得避讓,草草打個招呼。史鼎說道:「姑母,我聽說二哥出事了,嚇得我半死。因此,四處找尋朋友。還真讓我找到了一個軍中的將領,是陳將軍的二弟,現在禁軍中很有地位權勢。二哥的霉糧案,他知道是怎麼回事。而且,能幫著把事情給辦了。他說,能保二哥沒事。」

史鼎這話一出口,賈赦,王夫人都喜得什麼似的。賈母更是連連的拍拍著引枕:「快說快說。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能幫上忙」

大家的眼光一齊望向史鼎,可史鼎卻頭沉下了,吱吱唔唔半天不知所云「這個,那個,我想吧,還有個事…….」

賈母急了,厲聲喝道:「有話快說,有屁就放。

史鼎臉更紅了,遲遲疑疑半響,才說道:「老太太,要是二哥真有什麼事,我還真不好意思提,如今我朋友幫忙,二哥大概沒事。大家都安心了,那我就提一件事情。我侄女湘雲。」

史鼎剛說到這,王夫人像想起什麼似的大聲說道:「史家兄弟說得對,湘雲也該回去了。」說到這,便望著賈母。賈母陰沉著臉不吱聲。

史鼎雙手亂搖道:「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快說啊。」王夫人急得站起來。

我是說:「湘雲這孩子歲數也不小了,她是個無父無母的孩子,這婚姻大事,自然要我這個叔父操心。」

王夫人看著老太太說道:「那是自然,她父親沒了,自然你這個叔父做主。」

老太太板著個臉,冷森森說道:「別哼唧了,有什麼事趕緊說,你說,你給湘雲找什麼人家了。」

史鼎咳了一下,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王夫人,這才說道:「其實,我想說,雲兒和府上的寶玉也算是青梅竹馬。這從小的交情,又親上加親,彼此知根知底的,你們看…….」

王夫人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了.她幾乎不相信的看著史鼎,原一直以為史鼎借這個機會找上次湘雲不回家的面子呢.可誰料到,史鼎竟是讓湘雲嫁寶玉。史家打得好算盤啊,她一個沒爹的沒娘的女孩,就想嫁進榮府來。這個該死的史鼎!老太婆家的人沒一個好人.都是一群混蛋!有這麼趁火打劫的嗎?

正氣得要罵人.忽那邊死老太婆賈母大聲說道:「我看這件事行。老二媳婦,你看呢。」

正文 第十九章 王夫人很糾結

王夫人本想罵人。可看了看史鼎。想著自己家老爺還關著呢,聽說還要殺頭。萬一史鼎惱了,不肯用心幫忙,那陳將軍的二弟與賈府可一點沒交情。如今好不容易在軍中有這麼個線,自然不能斷了不用。

她看看賈母,賈母面無表情,正看著她。王夫人心肝亂顫,你賊老太婆自然是願意。可就這麼答應這件事嗎。寶釵怎麼辦?可憐的孩子。歲數都那麼大了,在外面不好找了。

而且自己答應寶釵好長時間了,這孩子一直忠心耿耿的為著自己。要是娶了湘雲,這賈家更成了老太婆的了。

正猶豫著,黛玉卻私下瞟了一眼王熙鳳,王熙鳳看黛玉似笑不笑的,似要表達什麼意思。王熙鳳猛然心裡一動。平日裡,關於寶玉的妻子人選,她一直關切著。太太是中意寶釵,可老太太中意湘雲。

她私下裡是喜歡湘雲的,說起這榮府裡裡的形勢,黛玉再怎麼得寵,探春再怎麼當皇妃,這都是外人。重要的是寶玉妻子的人選。她們才是未來榮府的人。湘雲天真爛漫,對家事根本不留心。而且也不喜管家。可寶釵不一樣了。她私下陰狠著呢。又得了太太的喜歡。以後萬一老太太歸了西。家中局勢必有一番變化。誰當這個家呢。大太太這邊,只自己一個兒媳婦,大太太再不滿意自己,也不會喜歡別人當家。太太這邊呢,要是寶釵嫁過來。只怕會中意寶釵。自己雖說是她侄女,但寶釵成了兒媳婦,就比自己近了。萬一太太強烈支持寶釵,自己將來就有可能和太太寶釵有一番爭鬥,這種局面她實在不想面對。

這要是湘雲嫁過來。等老太太一走,自己是太太的侄女。加上太太不喜歡湘雲,太太自然支持自己當家。

至於黛玉探春雖和湘雲交好,可自己多年來對她們都不錯。尤其是對黛玉,自己可沒一點半點的虧待著。就是親姐姐也不過如此。探春和湘雲,自己也沒虧待著。那可是頂著太太的壓力硬做出來了。想來,她們幾個不會跟自己搶管家權。自然這家還是自己當。因此,鳳姐最希望湘雲和寶玉成。可因為自己的身份,她也不好太管這件事。今天黛玉一瞟她,她知道,眼下這個機會可得好好利用。正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她向王夫人說道:「太太,要不你派人去見見老爺。也許老爺能拿個主意。畢竟是兒女大事。」王夫人神情一滯。因王熙鳳說到老爺,她聯想到許多事。賈政也是比較喜歡湘雲的。以前。都是自己拚命說湘雲不好,說寶釵好。老爺才無可無不可的。但現在可是個半鍵時期,關係到老爺的生命安全,史家提出價碼了。她還不同意,豈不是表示心裡沒有老爺。若日後老爺出來了。她和老爺怎麼說呢。可真讓湘雲進門,日後這家裡自己可就麻煩了。但要不同意,只怕趙姨娘會天天在老爺耳邊說壞話,說自己只有自己娘家人,心裡沒有老爺。一個家裡,若沒有自己家老爺的支持。那可就大勢去了。但要同意了,又心裡彆扭得很。

她正猶豫不決。刑夫人這時可抓著機會了。這寶玉的人選,她和王熙鳳一樣。都是中意湘雲。要知道,寶釵要嫁過來,這賈家可就全是她王氏的了。一個侄女,一個外甥女,那還不把自己踩腳下去。

可湘雲就不同了。湘雲和探春交好,探春的娘趙姨娘一直和自己交好。到時候。非把王氏踩腳下去不可。

她笑著說道:「弟妹,關係到二弟生死存亡的大事,你還猶豫什麼呢。難不成二弟的命,還沒寶玉的婚事重要。」

刑夫人雖幫史家說話,可說得太直了,史鼎臉上有些掛不住,好像他是打劫似的。但其實,他的行為就是打劫。他有些幽怨的看了看老太太,恰巧老太太銳利的眼光看向他。他嚇了一跳。沒敢再看賈母。只搓了搓手,喃喃道:「這事和二哥的事沒關係,沒關係,不管如何,我一定盡力,一定盡力。」

這簡直是此地無解三百兩了。大家心裡都明白,史家在這個時候說出湘雲的婚事,那是志在必得了。

王夫人思忖再三,想著在這件事上,自己真是不好再堅持了。再堅持,老爺回家,頭一個心裡恨自己了。老太太歲數大了,可老爺和自己要相伴一生的。要是讓他心裡有了戒蒂,那就再難挽回了。

這樣想著,便十分的灰心。她木然說道:「要是老爺能平安出來,那寶玉和湘雲的婚事,就這麼定了。」

黛玉聽王夫人吐口,暗地裡長吁了一口氣。湘雲的婚事終於順利辦成了。

猛想起當初在宮裡罵人,說朝中一群人營營苟且。其實,自己也沒比朝裡的那些人好哪去。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想和王夫人寶釵等精誠團結,那可是癡心妄想。有寶玉的婚事橫在那,根本就不可能實現。以前總說,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那是可以團結的。王夫人和寶釵那是可以團結的嗎?嘿嘿。得先把她們打得無還手之力了。才可能有機會團結。湘雲的婚事就是個絕好機會。可以快刀斬亂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把府中風氣改變。讓府中所有人知道。這個榮府,誰在支撐著。這叫什麼,這叫攘外必先安內吧。

吁!人活著真無奈。自己滿心眼的算計真無聊。做了事還為自己找一堆借口真臉皮厚。不過……為了雲兒一輩子的幸福,一切都值了.形勢千變萬化,萬一現在不下手,一個掌握不好,讓湘雲婚事不成,豈不是抱憾終生。

等眾人散去。屋裡只剩下黛玉和賈母時,賈母伸出顫微微的手,拉住了黛玉, 「好孩子。寶玉的婚事,我想了許久都不好下手,你一回來就成了。你就是咱榮府的大福星!」

黛玉笑著摟住賈母的脖子:「老太太,您就是那樹根。要不是您一句話調了吳家叔叔,我這樹梢也就白搖晃。」

賈母拍了拍黛玉的小臉,笑說道:「湘雲嫁得好,你吳家叔叔自然也得利。將來,未必有用不著湘雲之處。我只不過白說一句罷了。還是你這個機會借的好。」

頓了頓,賈母又問道:「黛玉,你二舅真的沒事嘛,我這心怎麼懸懸的,總也不落地呢。」

黛玉暗歎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自己都說了二遍了,賈母還不放心。或許,還有些信不著自己吧。不過不要緊。信任也是個過程。這麼大的事,不信任也正常。她再次重複道:「老太太放心,夏萬全親口說的,陳將軍的二弟調查此事。皇上親自授意。此時絕不能讓吳賈二家衝突,夏萬全說了。估計最後殺一二個小卒,把老爺摘出來。也不會牽扯到吳家。只說是錢家的餘黨做惡。你放心,二舅舅沒事。」

聽到賈政沒事,雖說聽了三遍了,賈母還是念了半天的佛。賈母又細細問了黛玉半天入宮的事。黛玉撿可說的說了。

二人聊了很久。賈母最後實在倦了,黛玉才從賈母屋出來。

一出屋。就見湘雲紫鵑雪雁早在院子裡侯著呢。見她出來,湘雲忙忙的走過來:「林姐姐。今天回原來的屋去住吧。別回那個滅絕庵了。」

黛玉笑著點頭,紫鵑雪雁一左一右的扶著。黛玉恍然又回到了從前。轉瞬間已是百轉人生啊。呵呵!呵呵!一進門,那是英雄歸來般的感覺。錢婆子率著一干人等跪了一地。。黛玉見到這些人,心裡那個親切啊。都快要爆炸了。

大家又圍著黛玉讓她講去有奴的事。黛玉挑重要的講了幾段。看著大家崇拜到掉渣的眼神,黛玉得瑟到沒有二兩輕了。

畢竟有賈政的大事壓著,大家不好太熱鬧。況且黛玉奔波了一天。聚了一陣,紫鵑就讓大家散了。

黛玉換了件家常衫子。由紫鵑雪雁服侍著洗涑。那邊湘雲過來,坐在旁邊小杌上。托著個小臉看黛玉洗涑。

黛玉忽發現,湘雲嬰兒肥的小臉瘦了,很清秀的小模樣,而且原來象假丫子似的遇事就愛吵著,嚷著,笑個不停。可現在,竟安靜多了。

難不成自己離開這段期間,又有人欺負雲兒。

黛玉忙忙的洗完。讓大家都退下。坐在床邊,拉著湘雲的手輕聲問道:「雲兒,我不在這段期間,又有人欺負你了。你告訴姐姐,姐姐幫你出氣。」

話沒說完,湘雲的眼淚刷地流下來。黛玉心更慌了。難不成真發生什麼事了。

她忙抱著湘雲不停地拍著後背:「雲兒別急,咱不哭,姐姐回來了。快說,誰欺負雲兒,我收拾不死她。」

湘雲聽黛玉狠狠的發火,她忽從黛玉懷裡滑下去,跪到了黛玉的腳下,哭得哽哽咽咽的說道:「姐姐,沒人欺負我,我就是太想姐姐了。」

「真的沒人欺負?」

「真的沒人?」

「真的沒人欺負?」

「真的沒人!姐姐,我只是……只是……姐姐,你就是我親姐姐.不,親姐姐也沒你好!天底下再沒人待我這麼好。謝謝姐姐!謝謝姐姐!」

「謝什麼?」黛玉不解地問。

湘雲的臉一紅,她左右看了看,因左右都沒人,她紅著小臉低低的說道:「姐姐還取笑我。我的事,一定是姐姐幫辦成的」

「哦!你聽誰說的?」黛玉自忖這事只有她和賈母知道。難道背後有人看出來了。這可要糟。萬一起變化。湘雲的事就壞了。

湘雲見黛玉緊張,她忙說道:「沒人說,你們在老太太屋說完話,大太太就派個心腹丫頭找到我,說我叔叔來了,說我的婚事,她幫了說多少多少話才成的。其實,不管她怎麼說,我都知道,我的婚事,我叔叔才不會操心呢。老太太雖有這個心,可一直也沒辦成。你一回來就成了,一定是你辦成的。」

吁!黛玉鬆了一口氣。敢情湘雲是猜的。

這個小人精。心裡什麼都明白呢。

黛玉扶起湘去。心裡忽想起一事,湘雲能想到的事,寶釵能想到不?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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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打探真相

不行,還得防著。

在黛玉說防著的時候,王夫人房裡,王夫人正拉著寶釵哭個不停。「孩子啊,姨母無能。竟不能讓你做我的兒媳婦.是這麼這麼回事…….」

寶釵突然失去血色,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她都十六歲了。在她這個年齡,京城的女孩子沒有沒定親的。自己這樣等著,就是想將來成為榮府的二奶奶,一生的榮華富貴。誰知,竟等來這個結果。想到一生心事化成灰。寶釵忍不住又恨又氣。不行!不行!得想辦法!不得就這麼算了。

寶釵苦苦思索著辦法,突然,她眉頭一皺,咬牙罵道:「一定是她,,一定是那妖精弄的鬼。」

「你說什麼?」王夫人剛還哭個不停。這時忽抬起頭來。怎麼是黛玉弄的鬼了?

寶釵扯著王夫人的手急急的說道:「姨母你想。姨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黛玉一回來就出事。然後史家就出面了。我看,一定是她背後搗的鬼。我看這事不急,不如讓元姐姐仔細打聽一下姨父的事,然後再定。」

寶釵這一說,王夫人也回過味來。這件事說驚險,那也是探春說的,說能求人保老爺出來,也是史家說的。合著都是她們的人。偏自己一著急,就信了這事了。不行,這事得讓元春好好打聽打聽。不然,自己可真上了她們大當了。

因現在天太黑了,也沒法進宮。王夫人決定,明日一大早,要親自進一趟宮。一定把這事弄明白。雖說明天不是府裡入宮拜見的日子,可現在賈府身份不同了。自己編個理由要入宮,不信守宮門的那幫侍衛還敢攔著不成。

這樣想著,也不讓寶釵走了。娘二個在一個床上好好合計一下明天的行動。明天去找元春,要多帶些珍寶。要是皇上沒空見元春。就找夏萬全。這傢伙很貪財,準備一份大禮,或許能打聽到什麼。另外,還得讓人去打聽打聽老爺的幾個朋友,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動靜。本來,老爺那邊讓賈鏈出面最好。可王夫人現在覺得賈鏈說不定也不可靠。寶釵想了想,說我叔叔家的弟弟薛蝌,辦事還算老到。不如讓他拿著賈府的手扎去拜防這些人。看能得到什麼消息不。這樣商議著,慚慚東方都發白了。王夫人趕緊催著丫頭服侍梳洗打扮。

剛打扮完。突然金釧稟報:「鴛鴦姐姐來了。」

王夫人吃了一驚。忙叫進來。鴛鴦一進屋就給王夫人道喜:「太太大喜。老爺沒事了。剛才史家二老爺派人來報。說陳將軍二弟送來確切消息,這次的事是吳家搞的。陳將軍二弟昨晚秘密報給了皇上。皇上因現在正是與錢家對敵之際,怕吳賈二家紛爭影響大局。決定把這件事壓下去。如今讓陳將軍二弟主持這件事。要他殺一二個小卒。把老爺摘出來。也不會牽扯到吳家。只說是錢家的餘黨做惡。老爺估計這幾天就能回家了。老太太怕太太惦記著,讓奴婢先給太太送個信。」

王夫人聽賈政沒事,歡喜得直念佛。鴛鴦又說道:「老太太交待,這件事皇上那裡還沒定案,太太靜聽佳音就好。不可對外人說起。」說完話,告辭離開。卻見寶釵臉色很難看。王夫人這才想起,老爺要是沒事了,那自己答應史家的事,可不好反悔了。除非能找到確實證據,證明史家根本沒幫忙。否則。豈不成了自己出爾反爾。得了史家的好處,卻一轉眼就忘了人家的承諾了。如果那樣,這一家子人都不能答應啊。

因此更加著急入宮。她和寶釵匆匆進了宮。直接求見元春。這一見面。王夫人把家裡的事一提,元春就有些發愣。原來,昨天她也求見皇上去了。可誰料,探春先去求見了皇上。在裡面磨蹭了半響。等她求見時,皇上傳出話來。說政事敏多。就不見她了。

探春帶出的消息很不好。把她急得哭了半響。還想著今天一早去求見皇上,替老父求情。誰知竟突然沒事了。難道這件事裡。還有什麼玄機不成。

越想越覺可疑。

忙讓人去請夏萬全去。

這邊元春一問夏萬全賈政的事,夏萬全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昨天林黛玉已派人來打探消息了。為何元春又讓人打探消息?難道林黛玉並沒有把消息告訴賈家。

微一思忖,便沒說出實情。只答應替元春打探一下皇上的動靜。

這邊元春想求見皇上,偏皇上因事忙,又沒見她。王夫人和寶釵在宮裡待了半響,也沒什麼確實的消息。只得坐轎回府。

回到家裡。薛蝌過來報信。說老爺的幾家朋友都去了。說因此事太大,沒打探出什麼確實的消息。再說夏萬全,馬上把派去監視榮府的人都調來問話,看榮府裡有什麼動靜沒有。

監視榮府的稟報說,史鼎去了賈家了。另外,薛家的薛蝌今天一早拜防了賈政的幾個朋友,打聽賈政的消息。

夏萬全聽得皺眉。這林黛玉得到消息,為什麼不告訴賈家呢。難道有什麼打算。再派人仔細打動。賈府裡出了什麼別的事沒有。

到晚上時,忽又傳來消息。說史湘雲和賈寶玉的婚事寶下來了。

這一下,夏萬全更感到奇怪了。史湘雲和林黛玉關係極佳他是知道的。史家不重視這個侄女他也知道。關於寶玉婚事賈家的不同立場他也知道。這麼坐下細細一分析。夏萬全隱隱覺得,這林黛玉一定在這件事上,做出了什麼手腳。

可因賈府幾個主子在賈母房裡的事畢竟太嚴密。連知近的丫頭也都沒打聽到。夏萬全自然也打聽不出來。

琢磨半響。決定先看看賈府情況再說。

且說王夫人回到府裡。這二天,因一直沒有確切的消息。而人家那邊的消息卻是那樣細緻。也不敢再說什麼。寶釵只能暗自傷心。恨自己父親早死,恨自己哥哥無能。恨自己竟沒生在王侯之家。如今,哪個是能替自己分憂的人兒。

因此拋珠灑玉,暗流了無數的眼淚。可人前卻還得裝得毫不在意的樣子。到了第二天,賈政的事在朝堂上審清楚了。賈政當朝釋放。賈政回家一說自己釋放的經過,與史家的竟嚴實合縫。

到現在,王夫人知道,就算史家沒出力。可就憑人家能在老爺最危急的時刻,探出這麼重要的消息來。自己這邊卻探不出來。那就說明,自己現在的勢遠不及老太太和黛玉那邊了。

如今,生米已成熟飯。再說什麼也沒用了。

老太太趁熱打鐵,召集賈政賈赦和刑夫人王夫人就定了寶玉湘雲的終身大事。下月初一就定親。明年端午節就娶湘雲。

親事塵埃落定。寶釵竟一下子瘦了十好幾斤。從原來胖貴妃相變成瘦飛燕了。

黛玉看著便覺得有些可憐。雖說在府裡鬥得象仇敵似的。可畢竟也算自己家人。哎!要是將來機會,幫找個清貴之家,不涉及權勢的那種吧。想了想又有些搖頭。人家薛寶釵八成正惦記權貴之家呢。自己費了心,人家也未必領情。估計還會罵自己。你毀了我的鳳閣龍樓,給我個茅草屋求心安啊。

算了算了。這事以後再說。不,先別再說,先盯緊點。給了別人一刀,得防著別人暗中給自己一刀。不可大意。不可大意。

家裡不可大意,朝裡更不可大意。自己把道理和夏萬全講了那麼多,估計夏萬全早該和皇上提及請陳太傅的事了。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動靜呢。皇上不請陳太傅。是不是意味著,他沒把事情的嚴重性看清楚。自古以來,這皇上都覺得自己英明神武。有時候都兵臨城下了,估計還想著自己一聲大喝,就能讓叛軍嚇得屁滾尿流呢。

當天晚上,湘雲和雪雁都睡熟了,黛玉卻展轉反側,不能入寐。忽聽屋頂傳來輕輕的三聲敲擊聲。

黛玉心裡一動。穿好衣服,從打開的窗子飛身而去。

往屋頂看時,卻是空無一人。正四下環顧。忽那邊陰陰的樹影裡傳來夏萬全的聲音:「滅絕師太。」

黛玉忙掩過去。天上月亮雖明,可樹影裡,夏萬全的面目模糊得很。他歎了口氣說道:「滅絕師太,這二天雜家費盡了唇舌,可皇上卻一直猶猶豫豫。不肯請陳太傅出來相助。雜家無計可施,只好來找林姑娘,不知滅絕師太可有什麼妙計沒有。」

黛玉暗歎一口氣。皇上這傢伙,既不肯請陳太傅出山,大概對自己還沒死心。突然心一狠,既如此,少不得讓你這個老色鬼吃些苦頭了。有些人,便是天下洪水滔滔,也沒有自己感冒打個撲嚏重要。

一定要他感到切膚之痛,他才能幡然悔悟。就在她一愣神的功夫,夏萬全突然說道:「滅絕師太,今個兒一大早,王夫人去了皇宮,元妃娘娘派人來問我你二舅的情況。我想著滅絕師太對此事或有權衡,便沒告訴他們真情。」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結拜

黛玉暗自嘿然,讓鴛鴦早早去報了信。就是防著王夫人有這一手。她們果然不信自己。但夏萬全沒告訴元妃真情,到還真是幫自己。不過,可不能認為這夏萬全全是好意。這件事,他一則是幫忙,二則,也未必沒有試探之意。

雖和夏萬全現在是同盟,但她們的同盟純是短期利益相和。倒不能讓他知道真相。這可關係湘雲一輩子大事呢。

不過,這個情還是要領的。夏萬全不是傻子,這段期間,恐怕正盯著榮府呢。也不能編得不靠譜不是。

黛玉笑道:「夏總管一心替我著想.我深領夏總管的情了。這榮府的事,唉!女人間心眼都小,不說也罷。總之家大了,一大堆的亂事,我也不是聖人,沒有那聖人之心。這件事上,我存了私心了。」

夏萬全微微一笑。這林黛玉,到真是滑頭。這說了等於沒說。人家都提了女人間的事,就說了自己私心了,似乎不好再問了。不過,她能說到這步,也就不錯了。最起碼她能領情就行了。她們榮府內鬥的事,自己倒沒有太大的興趣考慮。現在最重要的,是皇上與錢家對敵的事。

「皇上那邊,滅絕師太有什麼想法沒有。」

黛玉念頭一轉,這想把皇上打得疼的主意可不能讓夏萬全知道.這傢伙標準的保皇黨.

黛玉做沉思狀.過了一會,她笑道:「這件事,我暫時還沒想好。但我幾天之內,必有妙計。到時,我會親自去自總管宮外的府第去找你。」

「好。我等你的消息。」夏萬全輕輕一跺腳,已躍上樹梢。身子一縱,如一道輕煙,躍上屋頂。轉眼不見了。

黛玉迅速回到屋裡。琢磨著。明天就採取行動。否則時間長了,皇上那神經兮兮的,可別對自己再下手。

第二天一早。突然錢婆子報。趙飛回來了。她又說道:「趙飛說了,她見姑娘的事真的十分重要,十萬火急。關係到他生命安全。請姑娘務必親自見他一面。一定要親自見。」

黛玉心思轉動。趙飛的生命安全?真的假的?皇上盯自己這麼緊,可別連累了趙飛。遲疑了一下,又怕趙飛真的有事。只好去滅絕庵見了趙飛。當然,隔著玻璃外面還有人。

黛玉敲著個木魚,盤膝而坐。趙飛從外面匆匆而入.一個照面,讓黛玉大吃了一驚.

趙飛眼中全是血絲。二頰的肉都陷了進去。身上還穿著軍服,上面滿是灰塵。一隻鞋子都破,裂開了嘴.黛玉微微一愣。難不成真有大事發生了。

「趙飛,發生什麼事了。你……你沒事嗎?」

黛玉關切的聲音,讓趙飛心裡一暖。黛玉對他,果真是十分的關心,怕黛玉不見自己,所以故意說關係到自己的生命安全.黛玉果然馬上見了他.

他坐到黛玉對面的蒲團上.低聲說道:「姑娘,因此事關係重大,怕你不見我,我撒了個謊.」吁.黛玉輕歎了一聲。雖原來也想著趙飛未必真的生命有危險,可到底心懸懸的。這世上什麼都不是重大的事,只有身邊的朋友安危才是最大的。她如釋重負道:「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下回什麼事也不能這樣嚇我。對了,你說什麼大事了?」

趙飛忙說道「柳暄因軍務離不開。讓我回來找釋清和尚。釋清和尚原欠理國公府一個大人情。柳暄讓釋清和尚幫忙,他說,你一定遇到困難了。現在能幫你的,只有釋清和尚了。釋清和尚見到信後,願意幫忙,還說。久聞姑娘聰明過人。明天,請姑娘去寺裡進香,到時他跟姑娘商議一下如何幫忙。」

這個消息讓黛玉又驚又喜又感動。還以為趙飛遇到什麼事了。誰知竟是趙飛耍花招要見自己。

柳暄真是對自己太好了。竟替她想這麼多。他真的太聰明了,看出自己現在有困難了,看出問題在皇上身上。那他可是冒著被皇上發現,雷霆震怒的危險。柳暄為了自己,可說連理國公府都給牽扯進去了。

還有趙飛。這滿身的灰塵。他竟是馬不停蹄地在辦這件事嗎?

他們可真的幫了自己的大忙了。原還想著辦大事呢,可辦大事得先把自己撇清出來啊。要不然。讓人懷疑了就慘了。現在正好。借老和尚的東風,把事情搞得熱熱鬧鬧的,把皇上和夏萬全的注意力都轉移了。到時候,都以為他想借釋清和尚讓皇上回心轉意呢,就不會想到別的。

正想著,趙飛又說道:「還有,你上次交待我機關鎗的事我想明白了。估計這幾天就能造出機關鎗來。」

「機關鎗可以造出來?!」黛玉大喜過望,心怦怦亂跳.可這時,她看到了趙飛癡情地望著自己,她看到了趙飛灰塵撲撲的臉,還看到了鬢角竟有幾絲銀光在閃。

趙飛才二十多歲,從沒看到他有白髮。怎麼這幾天,就有了白髮了。直盯著趙飛的白髮,忽想起了文昭關一夜愁白頭的伍子胥。

上一次見趙飛時,他還沒對自己說造出機關鎗的事,可現在,突然機關鎗就能造出來了。這趙飛背後,該有多少付出。

趙飛私下是愛自己的.他一直在默默地關心著自己,默默的替自己打理著一切.

「趙飛,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我們結拜吧.」黛玉突然說道

「結拜?」趙飛愣了一下,忽明白了黛玉的意圖. 黛玉一直在關心他,可是,這份關心,卻不涉於感情。

在那麼一瞬間,他忽感到黯然.雖然,他原來就知道,他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那樣遠.可總是騙自己,總是覺得黛玉是豪華不羈的.或許,還存在一絲絲的可能.或許有一天,上天會眷顧他,為他突然賜下這天大的幸福.可是,今日親耳聽到黛玉說的話,他總算明白,黛玉,和他絕不可能了.

但是,這又何妨呢。他對她有情就足夠了。

「好!這裡就有香爐,我們點上香吧.」趙飛笑說道.

趙飛一瞬間的痛苦後,轉為欣喜的表情讓黛玉感到無比的安慰.早絕了趙飛的念頭,對趙飛對自己都好.因愛而成仇該是多麼痛苦的事.幸而,趙飛這人很好.老天對她真的不錯.讓柳暄和趙飛這二個人一直不計一切的幫她.

「趙飛,心中有真情,又何必上香.何必拜那個什麼也不管的天地.我只管叫你哥哥.哥哥!」黛玉親熱地叫著.他一這世,父母俱亡,當初一個寶二哥還那個關係,也不敢親近.如今,突然能有一個哥哥,黛玉感到真的很幸福.

「妹妹.」

「對了,哥哥,呼們對拜,把柳暄也帶上,以後,咱們就是兄妹三人.」黛玉忽然來一興致.

「帶上柳暄?好!」趙飛哈哈大笑.以後,他們就是兄妹三人了.

一個時辰後,黛玉聯繫上了玉羅剎.師徒二個好幾天沒見了,玉羅剎瘦了好些,而且眼中全是紅絲.一見黛玉的面,玉羅剎就急急的說道:「玉兒,聯繫我什麼事。柳平那邊沒人看著,你得痛快點。可不能讓皇上這期間,把我的女婿給害了。

黛玉鼻子一酸,幾乎落下淚來。湊近玉羅剎的耳邊,黛玉輕輕告訴玉羅剎,柳平暫時沒大礙。不過,眼下卻有一件極重大的事,要玉羅剎去辦。那就是——給錢正義送個信去。

這可不同於上次送信,上次是遠離京城,而現在卻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更重要的,自己的身邊,現在一定有八百隻眼睛盯著。再讓柳安送信,就有可能會被人把信都抄了去。而師父不同,師父輕功絕佳。並且,師父毒功也厲害無比。就算是夏萬全,在師父十分警惕的時候,也未必近得了身。

「給寧國侯送信幹什麼?」玉羅剎顯然迷惑不解。

「讓他疼!讓他疼得死去活來。」黛玉微笑著說道。

師父一走,黛玉便讓錢婆子,在榮府裡找二個不起眼的婆子,悄悄出門,給自己買銅鏡去。不是買一個,而是買幾十個。這件事,一定要秘密。絕不能讓外人知道。同時,讓雪雁找個可靠的人,出去買蠟去。買胳膊粗的大蠟。當然,這個也要保秘。絕不能讓外人知道。錢婆子和雪雁眼見自己家姑娘似笑非笑,眼珠子開始轉來轉去。二人就猜到,姑娘大概又起什麼壞主意了。只是,二人奇怪。姑娘這次又要害誰呢。

到了晚上的時候,黛玉把雪雁,湘雲,紫鵑二人召集到自己的身邊。讓大家把所有閒床單都找來。用手帕一段一段纏起來。再結成長長的一條。大家雖不知黛玉要幹什麼。但黛玉興致高,一邊幹這事,還一邊哼唱。這情緒也能感染,因此大家也一邊笑,一邊綁。黛玉連連說道:「綁結實啊,可不能一舞就開。」

綁得大約有十幾米長了。黛玉拿起來看了看。點了點頭:「嗯。這個像了。」說完,從床角掏出一物來。這東西一掏出來。把屋裡三人嚇得驚呼失聲:「天啊!嚇死人了!」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好大的動靜

原來那東西竟是一個木製的巨大蛇頭,張著個大嘴,吐著血紅的信子。這多虧是燈光亮,不然,能嚇死人!

眼見幾人嚇半花容失色。黛玉趕緊把東西收起來了。

這就嚇死人了,一會見了她準備的另一東西,還不得嚇瘋了。算了算了,先透點實情吧。免得一會嚇壞一二個的。

黛玉這邊準備且不提,且說外面天越來越晚了,榮府內,只有寥寥幾盞燈還在亮著。許多人已脫了衣服要睡覺了。就在這時,大家就聽滅絕庵那邊傳來極大的一聲響。伴隨著這響聲,就聽滅絕庵那邊傳來女人驚恐至極叫聲。這叫聲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把靠近滅絕庵的許多人都嚇醒過來。有幾個還沒睡的,忙搶著開門,看滅絕庵那邊怎麼了。這一瞧不打緊,看的人目瞪口呆!只見滅絕庵那邊光芒大做。一道紅光從滅絕庵內直衝天宇。而與此同時,就在那光芒附近。竟有一條巨大的蛇在盤旋飛舞。

看到這異相,那些膽小的丫頭嚇得掉頭就跑,進屋就鑽床裡下。大喊妖怪。那膽大的婆子們張開大嘴開始亂喊:「李家的,快來看。滅絕庵那邊有條大蛇。」

「趙家的…….」

「小燕兒…….」

這時.幾乎半個榮府都驚動了.無數人跑出看熱鬧.幾乎幾百人都看到,滅絕庵內有條大蛇在飛舞.

這時,離得最近的是賈母的房間.忽聽外面大喊大叫,賈母年老之人,耳朵背,根本沒聽清是怎麼回事.忽聽有人大喊.忙忙地坐起.忽見窗外紅光沖天.竟是滅絕庵的方向.賈母大駭,以為是走水了.大聲叫鴛鴦,趕緊叫人去救.

榮禧堂那邊,王夫人和賈政也聽到大家的亂喊聲.她忙忙地爬起來.早有金釧進來稟報:「夫人快去看吧,可不好了。滅絕庵那邊有蛇,好大的蛇。

王夫人扶著金釧的手走出來。賈政從後面也跟上來。她已近半百,平時眼神不太好使,有點花了。可現在,因四周天黑,只滅絕庵一帶紅光沖天。那一條大蛇在屋頂上盤旋飛舞。清晰得王夫人覺得那大蛇就在眼前。

王夫人受驚之下,脫口而出:「妖精,我就說她是妖精。原來她真是妖精!」

剛說完這話,忽聽後面傳來賈政的怒喝:「閉嘴,你胡說八道什麼。」

王夫人還沒聽清,不停地大叫:「她是妖精,是妖精!唔…..卻是嘴巴讓賈政給捂上了.

就在這時,那沖天的紅光驟然消失.天地間一片漆黑.彷彿,那原來沖天的紅光根本不存在過.大家不過眼花了,或做了一場荒唐的夢.

大家呆立好一會.突然,滅絕庵那邊又亮了.不過,這一回的亮和剛才的紅光沖天不同.卻是燈火通明.

直發呆好一會,賈政才叫道:「所有人不許胡說八道,都回去睡覺。」

回頭對王夫人說道:「你回屋裡,我去看看去。」

「老爺不要去!她是妖精!」王夫人下意識地拉住賈政的衣襟。死死拉住,再不鬆手。那邊林黛玉一定是個妖精。老爺要去了,她就能吃了老爺。天啊,怪不得以前事事都被她吃得死死的。原來,她是個妖精。「老爺,快找道士來!找和尚來。快找他們捉妖。」

王夫人死抓住不放,賈政氣得跺腳。又去捂王夫人的嘴。正鬧得不可開交。忽寶釵和薛姨媽顫微微的從那邊過來了。

身後,跟著一大堆的丫頭婆子。賈政氣得跺腳:這怎麼人越來越多啊。寶釵這時福了福說道:姨父。那邊離老太太很近。也不知老太太怎麼樣了。要不咱們趕快過去看看老太太。「

一提老太太,賈政一個機靈。撒腳往外就跑。王夫人一個沒攔住。賈政已跑出幾十步了。王夫人與賈政多年的夫妻,終是關心著他,忙命二婆子們打起燈籠,去跟著賈政。又命院裡所有婆子們拿起木棒跟著,王夫人和恭姨媽老姐倆相互攜著手。寶釵攙著王夫人,大家一齊往老太太這邊走來。剛走到一半,就見鳳姐也急匆匆的走上來。大家在這緊張時刻。也顧不得說什麼。都緊張兮兮地往前走。有時,身邊草叢裡有一點響動。都能讓大家嚇個半死,怕從裡面突然竄出一條大蛇來。

漸漸走著,這人就多了起來。許多人都往老太太這奔。燈光越來越亮。所謂人多膽大,王夫人等才覺得安全些了。

不多時。已到了老太太那裡。但老太太卻不在,院子空空的。王夫人原就嚇個神經兮兮的。此時突然驚得叫起來:「完了,他們一定被吃了。」

說完,嚇得拔腳就往回跑。金釧等一個扶不住。王夫人自己竄出去了。撲通。自己左腳絆右腳上了。一屁股坐到地上。這要是以前,寶釵早跑過去扶了。可現在,寶釵全部注意力都在滅絕庵那邊。湘雲到現在也沒露面,是不是直接去滅絕庵了。姨母一直說黛玉是妖精,可寶釵讀書多,不太相信黛玉是什麼妖精。可明明又看到了蛇在舞,看到了紅天沖天。這又奇怪了。就算是一院子都點著火把,也不能那麼亮啊。難不成滅絕庵來了大蛇。黛玉讓人點著火把抓蛇,那麼大的一條蛇,估計不好應付,會不會那蛇就傷人了。一念至此,心裡突然有了無窮的期盼。

鳳姐這時注意力也集中在滅絕庵那邊.她在側耳傾聽.隱約的,好像有說話聲.難不成根本沒什麼事?

難道這大蛇已除了,也不知大蛇傷到人沒有。

薛姨媽這時慌張張說道:「要不咱們回去吧,派個膽大的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夫人這時剛被扶起來。手都嗆破皮了。直往下淌血。聞言就往眾丫頭婆子臉上瞧。本來王夫人身邊圍一群人,可一聽薛姨媽這一說,都往後退。誰膽大啊,膽大也不能送死啊。王夫人瞧到誰,誰低下頭去。

王夫人又氣又急,破口大罵:「都是一群廢物。」

鳳姐素來膽大,又聽得那邊好像有人說話聲。而且燈光閃亮的。便說道:「太太不必著慌。寶釵你先扶著太太和姨媽在外候著。我帶人先去看個究竟。」

「我陪鳳姐姐去。」寶釵忙跟在鳳姐的後面。不看個究竟,她都能急死。

二人一邊走,一邊聽著動靜。就聽那邊的聲音更大了。燈光也更亮了。人多,燈光亮,證明那邊大概沒什麼大事。鳳姐心安了不少。寶釵微微有些失望。

再往前走,就見滅絕庵院子裡火把閃亮,就見大老爺,老爺,老太太還有寶玉都站在院子裡。湘雲靠在老太太的懷裡。老太太正百般的安慰著。

林黛玉拎著個寶劍站在院子中。院子的青石板路上,鮮血淋漓。

寶釵極度的失望,原來林黛玉沒事,湘雲也沒事。

黛玉見鳳姐和寶釵進來,笑著和二人招呼。

鳳姐先奔到老賈母身邊攙著賈母:「老太太,您沒受驚吧。」又轉向黛玉:「林妹妹這是怎麼了?拎個寶劍和誰打鬥呢?沒受傷吧。」

黛玉心裡暗笑,這鳳姐也太滑了,明明看見屋頂蛇舞,卻不說蛇。難不成怕有什麼忌諱。她有忌諱,自己可不怕忌諱呢。這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而且,表現得越異於常人越好。她興奮得二眼閃亮,大聲笑道:「剛才我和雲兒正睡覺呢。誰知就聽屋頂上有動靜。嗶哩撲隆的,我還以為是有賊人呢,剛要喊。就聽轟隆一聲響。我屋頂就破了個大洞。接著一個蛇頭鑽了進來。老太太是知道的,我床頭有寶劍。我揮起寶劍衝過去。照著蛇頭就砍。那蛇頭不禁砍,軟不拉嘰的就掉下來了。灑了一堆的血。把我屋裡弄得血淋淋的。你說這東西可惡不可惡。我招它惹它了,半夜三晚跑來不讓我做好夢,還砸破我屋頂,弄髒我屋子。我剛瞧了,這蛇身倒挺大的,一會讓小廚房殺了熬湯煮肉。這算報了這個仇了。那詩裡怎麼說的,壯志饑餐巨蟒肉,笑談渴飲大蛇血。哈哈。爽快。」

絲 !

鳳姐聽著牙根冷。

絲!寶釵聽得渾身骨頭都冷。這是人嗎?這還是人嗎?這林黛玉簡直太可怕了。

「那蛇在哪呢?」旁邊忽傳來賈赦的聲音。

「怕嚇著你們,讓我放屋裡牆角了。上面用麻袋蓋著呢。」

「玉兒,那這紅光是怎麼回事?」賈政遲遲疑疑的問。

老太太懷裡的湘雲突然抬起頭說道:「那紅光是林姐姐頭上發出來的。屋頂上亂響,,我就嚇醒了。一醒過來,就聽轟隆一聲,屋頂破個大洞。接著林姐姐頭頂上紅光沖天。」

湘雲剛說完,雪雁也大聲說道:「是啊,姑娘頭頂的光太亮了,我都不敢睜眼。可殺完蛇。姑娘的光就沒了。你們都沒看見,好大一條蛇。身子這麼粗,這麼長,屍體堆了這麼大一堆。把我和史姑娘都快嚇死了。」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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