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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自從我加載了金句系統》作者:白菜【完結】

第296章

  在『戲弄』過自家滑不丟手的小狐狸式神之後,寧寧心情顯而易見的好了不少,當然也知道了不少內情。

  其實之前山姥切國廣坦白是對她坦白了,但坦白得相當簡略,她也只是知道了他們跟蹤她的理由大致是什麼。

  只是寧寧並不知道這件事的起因是什麼,她是帶著狐之助去過現世,狐之助也是見過風荷,但這段時間她去了好幾次現世見人,也沒瞞著自家刀劍。

  如果山姥切國廣不提這件事,連她也不好判斷。

  寧寧倒是能夠理解自家刀劍跟著自己的原因,作為刀劍來說,主人有可能跑了還不關注那就只能說明他們根本不在意這個主人。

  但是!心情能夠理解,做法卻不能原諒,事情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做錯了事情自然應當受到懲罰。

  所以寧寧還是在好好的教育了翻兩個山姥切之後,安排了他們的佃當番任務。

  只是,這件事也給寧寧提了個醒,一件她下意識的忽略掉,但確實存在的事情。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原著民,她來自另一個沒有玄幻、也沒有神明的普通世界。她之所以和金句系統不離不棄,就在於系統答應給予的報酬是讓她回家。

  若是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能夠回家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寧寧對自己在那個世界的生活很滿意,生存壓力不大,有親朋好友在,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假期還能夠到處走走看看。

  但是到了現在,如果她完成金句系統的任務,她真的要回去她屬於的那個世界嗎?丟下這一本丸的刀劍?

  寧寧換了個姿勢撐著頭,深深的嘆了口氣。

  就在不是很長的時間之前,她還會想著反正她是這些刀劍們很多個主人中的一個,大多數刀劍們存在的年頭太長了,也輾轉過無數人的手,真要說起來主人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就算她離開本丸,他們或許會舍不得她,甚至會想念她,但總會習慣新的主人的存在,一直以來,刀劍們不都是這樣的嗎?

  偶爾會懷念前主,但也接受著現在的主人。只是她這種想法,對於某些刀劍來說,會不會太過於自以為是了?

  還有,不提刀劍付喪神那邊怎麼想,更重要的事是,她自己真的能夠舍得離開本丸嗎?

  這個她呆的時間說長也不是很長,但真正被她當成另一個家的地方,心安之處才是家啊。

  還有那些刀劍們……羈絆在逐漸加深的同時,牽絆的並不僅僅只是刀劍,同樣還有審神者。

  「哎,」寧寧又嘆了口氣,直接趴在了桌上,「之前都沒刻意去想過這個問題的,現在真的是想逃避問題都逃避不了。」

  在桌子上滾了兩分鐘,也愁了兩分鐘之後,實在不習慣這樣的寧寧一拍桌子,「不想了,好在這還不是什麼迫在眉睫的事,也不是馬上金句就要說完了要面臨選擇,等我慢慢想清楚就是了。」

  這麼一念叨之後,寧寧立刻心情好了不少,至少她還有足夠的時間好好的想這件事到底要怎麼處理。

  不管怎麼說,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必然是她自己能夠接受,且願意接受的結果。

  在抓亂過自己的頭發之後,寧寧決定暫時放下這個問題,「反正還有時間,現在干點其他的吧,」她手指在下顎上點了點,「先去看看那兩個家伙到底有沒有認真在種田。」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件事有點懸,畢竟要刀劍付喪神們去種地,十個大概有八個都是不想干這活的。

  反而是有些意想不到的人會認真去干,比如說總是在犯傻的大包平,從這個方面來說,那家伙還是挺可愛的。

  隨意整理了下頭發,寧寧終於從桌上爬了起來,然後下樓往屋子背後的田地走去。

  只要從樓上下來,照例寧寧都會遇到不少刀劍,本丸裡氣氛不錯,不少刀劍都是說說笑笑,沒有出陣任務也自得其樂的樣子。

  寧寧一路和刀劍們打過招呼,轉到屋子後之後刃就少了起來,她換上鞋往田地的方向走去,揚起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等走到田地邊緣看到兩個在地裡努力的山姥切的時候,寧寧實在沒忍住手抵在唇邊就笑了出來。

  披著破布只是沒有遮住頭的金發打刀看起來還有模有樣一些,而另一個銀發的打刀倒不是不干活,就是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很傳神的不高興啊。

  審神者的笑聲根本沒加掩飾,就算隔著些距離也能被耳聰目明的付喪神聽在耳中。

  山姥切國廣和山姥切長義一前一後轉過頭來,金發的打刀下意識想要轉頭,又硬生生的忍住,「你來這裡做什麼?」

  寧寧雙手叉腰,「來看你們有沒有認真干活啊,」既然都已經處罰了她也不會再擺臉色看,「看來還不錯嘛,」她說著目光一轉,「長義?」

  有著銀色短發的付喪神撇開頭,「田地討厭我。」明明就是刀劍,卻還要種田,可惡。

  「噗!」寧寧完全被山姥切長義的表情逗樂了,「你再努力努力,說不定田地就喜歡你了。」

  山姥切長義答得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不可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世事無絕對嘛。」寧寧承認自己就是幸災樂禍在看笑話,這不是廢話嘛,既然是要懲罰,肯定要起到作用才好。

  說罷寧寧也沒有多留,「我先走了,你們繼續努力哦。」說著轉身揮手,走得毫不猶豫的。

  山姥切國廣和山姥切長義目送自家主人離開之後,山姥切國廣蹲下身准備接下來的工作,他今天的任務是種菜,剛才就已經挖好地了,現在准備灑種子。

  山姥切長義看了他一眼,「你很有干勁嘛。」這家伙竟然半點抱怨都沒有。

  山姥切國廣答應了聲,「嗯。」略微的頓了頓之後,他又解釋了句,「好在那件事只是誤會。」

  只是種種地而已,只要那件事只是誤會,多種幾天也沒什麼。

  山姥切長義倒沒有急著開始干活,他雙手往胸前一放,「高興得太早了。」

  山姥切國廣猛地抬頭看向山姥切長義,「什麼意思?」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雖然這次只是誤會,」山姥切長義收斂起神色,「但狐之助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雖然現在主人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樣子。但如果她恢復真實的樣子,以她的年紀,說不定真的會在不久之後結婚離開。」他說著,自己也是微微偏頭,「我們只是刀劍,如果主人要離開,我們根本無法阻止。」

  山姥切國廣手裡的種子掉在了地上……

  寧寧可不知道兩個山姥切在田地裡的對話,在她看來,這件事本來就是個誤會,既然誤會解除了也就沒有再提的必要。

  她在現世連交往的對像都沒有,更別提結婚什麼的了。

  再說了,小風同學都要去國外比賽了,也不知道走之前還能不能見上一兩次。

  還有,她也不知道小風會不會想要走職業路線,作為職業網球運動員,肯定是無法兼顧學業,多半是要休學的。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大概他就會直接出國深造,畢竟日本的網球哪怕有王子實際上也和國際有差距,那能見面的機會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朋友離開寧寧還是會舍不得,畢竟她周圍也就這麼一個中國人,而且是這麼合拍的,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友人。但是,如果是對方的選擇,她當然也會笑著祝福。

  所以結婚什麼的不是值得掛心的事,寧寧也根本就沒想到一茬,從本丸後面的田地回到屋子這邊的時候,她心情還是不錯的。

  然而審神者的好心情並沒能持續上多少時間,她剛踏上天守閣這邊的回廊,就見有粉色頭發的小短刀飛快的跑了過來,「主人……主人……」

  「是秋田啊,」寧寧停下腳步,「怎麼了這麼急?」她也難得見到小短刀們在本丸裡這麼著急的樣子,是出了什麼事了嗎?

  「主人,終於找到您了。長谷部殿下讓我請您趕緊過去一趟時間轉換器那邊,有奇怪的人到本丸來了。」秋田藤四郎不愧是機動值超高的小短刀,經過這麼劇烈的奔跑到寧寧面前也能口齒清楚的說話,一點都沒有喘息,只是神色怎麼都有些著急。

  「奇怪的人?」寧寧愣了下之後拔腿就跑,邊跑還沒忘記邊問,「是什麼奇怪的人,」他們本丸可是受到時之政府的保護,本身也是設有結界,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人都能進來的,「結界被人破壞了嗎?」

  「結界沒有被破壞,他們是從時間轉換器過來的,也是付喪神,但是,但是……」似乎來人的身份讓秋田藤四郎也不知道怎麼形容,「總之請您過去看看吧。」

  寧寧看秋田藤四郎的樣子也沒再細問,她朝小短刀伸出手,「來,小秋田,拜托你了。」以她的龜速,還是讓小短刀帶著跑吧,比她自己跑會稍微快點。

  「我知道了。」秋田藤四郎伸手握住自家主人的手,帶著她跑了起來。

  寧寧個臉皮厚的也不覺得被看起來像是孩子的付喪神拖著跑有什麼不妥,就像她不會覺得派遣短刀們出陣有什麼問題一樣。

  看起來再像是孩子這些小短刀們也是存在了數百年的付喪神,既不是什麼需要保護的童工,也不會想被束之高閣不使用。

  真要比較起來,只是幾十歲(?)的她才是個寶寶……

  因為有秋田藤四郎拉著寧寧跑,所以審神者來到世間轉換器那邊的速度比平時快了不少,等她轉過回廊的轉角,映入眼簾的景像讓她也是驀地瞪大眼睛。

  「主人,就是他們了。」秋田藤四郎停下腳步,指著那邊打成一團的付喪神們道。

  「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寧寧邊喘著氣,邊喃喃了一句。

  在還沒有到這邊之前,寧寧也設想過可能遇到的情況,最有可能就是有人誤入他們本丸了。

  因為秋田藤四郎說的奇怪的人,而不是危險的人或者不明身份的人,所以也就說明來人奇怪是奇怪,但並不是特別有危險。

  而且如果真的是有危險,秋田藤四郎也不會直接就把她拽過來了,更別提還是長谷部讓叫的。

  但是寧寧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看到了『熟人』!

  對,就是熟人,她終於知道秋田說的也是付喪神是什麼意思了。

  那邊打成一團的,和她家髭切對戰的,是同樣擁有奶黃色頭發的付喪神,兩人一舉一動,一招一式就宛如照鏡子般。

  同樣的,膝丸那邊也是同樣的情況,同樣的招式讓兩人完全的相持不下。

  「主!」寧寧才剛出現在這邊,已經有煙灰色頭發的打刀察覺到她的到來,或者說他一直都在注意著這邊的情況,見到自家主人出現立刻就過來了。

  寧寧朝壓切長谷部點了點頭,指著打成一團的那邊,「那兩個怎麼會到本丸裡來的?」

  如果沒認錯,好吧她真的希望自己是認錯,但很可惜的是她的眼睛不允許她逃避這樣的情況。那兩個,就是她在平安時期見過的長發的髭切和膝丸,還是源氏刀的兩人。

  但是問題來了,明明就是千年前的付喪神,為什麼會到她的本丸裡來,還是通過時間轉換器過來的?平安時期可是沒有時之政府,也沒有本丸和時間轉換器的。

  壓切長谷部看向仍舊拉著寧寧手的秋田藤四郎,「我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這裡,和源氏兄弟打起來了,秋田和髭切他們一起遠征回來,應該知道情況。」

  他不是沒想過讓他們先住手,不過他也是見識過源氏兄弟瘋起來是什麼樣子的,就不費那個力了。

  寧寧轉頭看向秋田藤四郎,就見粉色頭發的小短刀幫著解釋道,「之前我和髭切殿和膝丸殿一起遠征回來,剛到本丸,就見時間轉換器有金光閃過……」

  時間倒回到二十分鐘之前……

  遠征回來的三人隨著時間轉換器的金光閃過出現在了本丸,有著奶黃色短發的付喪神笑眯眯的看向小短刀,「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秋田藤四郎抬頭看向兩振太刀,「髭切殿下和膝丸殿下也辛苦了。」小短刀還是很有禮貌的,「謝謝你們的照顧。」

  「哈哈,我們也沒做什麼。」髭切笑眯眯的摸了摸小短刀的頭,正准備再說說點什麼,就見時間轉換器又有金光閃過。

  見狀髭切下意識的抬頭,和其他人一起看了過去,金光散去,出現在本丸的是兩個熟悉又陌生的付喪神。

  只瞬間,剛還笑著和秋田藤四郎說話的奶黃色頭發的太刀臉色就變了,他伸手把小短刀往身後一攔,「阿勒阿勒,有不速之客呢。」

  比起反應迅速的髭切,膝丸完全愣住了,他看到了另一個兄長,還有另一個自己。

  薄綠色頭發的付喪神忍不住看看身邊的兄長,又抬頭看看那邊出現的兄長。

  另一邊,突然出現在本丸的長發的髭切和膝丸,也沒想到他們兩人會看到另一個自己。

  原本他們只是在按照家主的命令在追擊妖物,然而突如其來的濃霧,讓兩人也是分不清方向。

  於是,按照髭切的直覺(他自己說的)兩人就隨意挑了個方向走,等濃霧散盡,他們就出現在了這裡。

  兩個髭切四目相對,相互在心底對對方的身份都有了個模糊的猜測。

  比起本丸裡短發的髭切,平安時期長發的髭切對另一個自己是好奇居多,「哈哈,我們不是故意打擾這裡的主人的,我們……」

  話說了一半就在也說不下去了,因為他面前的另一個自己,在說了剛才那麼一句話之後,竟然二話不說,抽出本體刀就劈了過來。

  於是平安時期也是久經戰爭的付喪神想也不想的拔刀,擋住了另一個自己的攻擊。

  「阿尼甲!」這句叫聲,還不是一個膝丸發出來的,不管是長發的膝丸,還是短發的膝丸,幾乎都對現在的狀況十分的震驚。

  這裡最冷靜的就是寧寧本丸的髭切,奶黃色頭發的付喪神手裡的招式未停,話還說得比平時利落得多,「弟弟忘記之前的事了嗎?」

  膝丸猛地一震,隨即在收斂起神色的瞬間腰間的太刀跟著出鞘……

  等壓切長谷部聞聲趕到的時候,時間轉換器這邊已經戰成了一團。

  「原來是這樣。」終於搞清楚了事情來龍去脈的寧寧微微點頭,如果來的人是平安時期那兩振刀的話,她倒是知道為什麼會打成一團了。

  之前她家髭切不是說過嗎?畢竟是存在了千年的刀劍了,他一點也不在意對方的,見面的話,就砍了他吧。

  所以現在髭切拔刀就上她是真的一點都不驚訝的,至於膝丸,髭切都動手了他難道還會不動手嗎?

  這些都是可以預料得到的事,只是說起來都是同一振刀,而且都不是沒有實戰經驗的刀。

  大概是屬於對方會出什麼招式自己心底都是爛熟於心的,打來打去都像是自己和自己動手一樣。

  好吧,確實是自己和自己動手,所以一時之間也是僵持不下,誰也奈何不了誰。

  「不過……」寧寧的話,有了個特別明顯的停頓。

  「不過什麼?」秋田藤四郎有些不解的抬頭看向自家主人。

  「不過,」寧寧手一揮,就指向了回廊的一面,「那邊那兩個坐著看熱鬧的人是怎麼回事?!」

  誰能告訴她,那邊的三日月宗近和鶯丸,看熱鬧就看熱鬧,一人還要捧著一杯茶是要鬧哪樣?!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愉快!今天是個大肥章哦,求表演!!

  感謝在2020-12-10  17:21:40∼2020-12-11  15:30: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佳慧196瓶;KYY  30瓶;清濁溪10瓶;葉夙鈺、還沒睡醒、玥楓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97章

  看著自家主人點名道姓的手指了過去,看上去看戲看得很開心的三日月宗近怔了下,隨即發出一陣堪稱老年痴呆的尬笑聲,「啊哈哈哈哈哈……」

  鶯丸倒是沒有像三日月那樣笑,看起來像是認真的朝寧寧舉起茶杯,「要喝茶嗎?」

  寧寧總覺得額頭上的青筋有亂跳的趨勢,她伸手摁住額頭,「不喝!」這兩個家伙能看好戲,她能看嗎?平安京那兩個不論,還有兩個可是自家刀劍。

  「誒?這是怎麼回事?」有路過的刀劍也察覺到這邊的不妥,一查看之下也是發出驚呼聲。

  寧寧轉頭就看到紅色眼睛的打刀,眼前就是一亮,「清光。」

  「主人,」穿著內番服還仔細綁起袖子的紅眼打刀幾步就走了過來,「這些人是怎麼回事,怎麼打起來了。」

  「你來得正好,你和長谷部一起把他們……」寧寧話說了半句,就發現加州清光空空如也的手,當然壓切長谷部也是差不多的狀態,「算了。」

  「主?」長谷部聽到自己的名字反應還是很快的,「您是想讓我們把他們攔下來嗎?」

  「不,暫時不用,你們都沒帶刀。」寧寧抬頭看了看那邊打得激烈的狀況,如果她上去喝止的話,她家刀是聽話了,不小心被那兩兄弟傷到怎麼辦。

  如果叫其他刀劍去制止,但這裡包括那喝茶看戲的,都沒有帶刀,貿然插進去反而危險。

  想了想寧寧就轉向秋田藤四郎,「秋田,麻煩你去找你家藥研哥和今劍,」頓了頓,「長谷部你去叫不動行光和小夜左文字,讓他們都帶刀過來。」

  管你是野生的付喪神也好,還是久經戰陣的太刀也罷,極短才是爸爸好嗎?更何況她家極化小短刀經常出陣,實戰經驗之豐富是連本丸裡的太刀們都比不上的。

  寧寧的話音剛落,就見時間轉換器的金光閃過,有出陣的刀劍們回來本丸了,看到這樣的情況也是嚇了一跳。

  其中白色出陣的鶴更是有些誇張的拍了拍胸口,「這可真是嚇到我了。」

  只是話是這麼說著,他金色的眸子卻是閃過點點星光,怎麼看都是覺得新奇有趣而不是受到了驚嚇。

  「這到底怎麼回事?」倒是戴著眼罩的長船派優雅的太刀看起來比較驚訝。

  「等等,都不用去叫人了,」寧寧一看回來的刀劍們,忙制止了要去喊人壓切長谷部和秋田藤四郎,隨即又揚聲叫道,「一期、鶴丸、燭台切、小伽羅,去分開那邊打成一團的,」說了之後又有點不放心,「小心點,別受傷了也別傷到他們。」雖然吧她對平安京那兩位實在沒什麼好感,但他們是源氏的刀,源賴光待她如上賓,哪怕是看在對方家主的面子上,她也得更精心一點。

  粟田口家的大哥帶隊出陣回來就見本丸裡打成一團,詫異之下就聽到自家主人的喊聲,水色頭發的太刀反應迅速,也暫時沒去考慮為什麼會如此,答應一聲之後拔出刀就衝了上去。

  其他被點到名的刀劍反應也不慢,都是實戰經驗豐富的刀劍且人多勢眾,一起出手的情況下很快就分開了那四人。

  寧寧見狀才松了口氣往那邊走去,不管怎麼說,先要搞清楚怎麼回事才行。

  這時本丸裡又來了好幾振刀劍,沒有出陣遠征任務,都是一個個身著內番服站在自家主人身邊看熱鬧。

  現在寧寧一動,她身後自然就跟上了一堆人,咋一看去像黑社會老大似的。

  那邊,一期一振架住了髭切的刀,「住手,主殿說住手。」對於像是源氏兄弟這樣的刀,他很清楚說什麼才會讓對方聽話。

  奶黃色頭發的付喪神還保持著進攻的姿態,臉上的神色帶著股狠厲,在聽清楚水色頭發太刀的話之後他收刀也收得相當利落,「家主過來了嗎?」

  哎呀,還准備趁此機會砍了對方的,看來也沒那麼容易了呢。

  一期一振見狀也是收刀回鞘,他轉頭看了看另一個髭切有鶴丸攔著,兩個膝丸那邊也有燭台切和大俱利伽羅,應該不會再打起來了才重新整了整手裡本體刀的刀穗,繞在手上。

  長發的髭切目光在場中轉了一圈,又看了眼攔著自己的戴著單邊眼罩的付喪神,「哎呀,似乎是到了什麼很有趣的地方了呢。」

  「起比這個,你更該關心下怎麼才能回去吧。」有熟悉的聲音,幾乎是接著他的話響起。

  長發的付喪神轉過頭去,正對上寧寧的目光,黑發的審神者在不遠處抱臂而立,臉上表情有幾分明顯的嫌棄,身邊還站了不少的刀劍付喪神。

  平安時期過來的奶黃色頭發的太刀怔了怔,隨即竟是展顏而笑,「果然是你啊。」之前他看到另一個自己拔刀就砍的時候,就有了個猜測,看來果然如此。

  比起胸有成竹的自家兄長,長發的膝丸看起來更震驚一點,「是你!」那樣的態度惹得寧寧家的膝丸目光一瞪,「不得對家主無禮。」

  寧寧看著一片混亂的景像,怎麼都覺得頭疼,頭很疼……

  只能說,還好是在本丸,不管那兩個惹事精怎麼能惹事,怎麼能討嫌,在她的地盤她也絲毫不懼就是了。

  在心底翻了翻眼睛,寧寧收斂了神色冷著張臉,「真是好久不見,」相見爭如不見,「你們怎麼到我本丸裡來了?」

  長發的髭切也不是不知道這裡是對方的地盤,而且看起來她的手下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付喪神,但他仍舊是笑眯眯的樣子,「不知道呢,隨便走走就走到這裡來了。」

  寧寧覺得自己都快要忍不住呵呵了,隨便走走你就穿越了千年時間萬裡空間跑到我本丸裡來了?

  不過她和髭切到底熟悉,這個雖然有點變味但也是髭切,就算很想吐槽,寧寧倒也沒覺得他在撒謊。

  「都收刀吧。」寧寧在自家本丸完全不擔心安全的,她這話也是說給平安京來的源氏兄弟聽居多,「這兩位是源氏的寶刀,」頓了頓,她說得有點咬牙切齒的,「來者是客!」

  這是看在源賴光的面子上,這是看在源賴光的面子上,這是看在源賴光的面子上,重要事情說三遍,果然心底舒服多了。

  寧寧家的刀劍自然是按照她的命令行事,在眾刃收刀之後,笑眯眯的長發付喪神也是動了,長發的膝丸見自家兄長都收刀了,也是順勢收刀。

  「我先問問狐之助到底怎麼回事?」寧寧思忖了片刻之後覺得還是問問狐之助可能知道原因,畢竟那家伙還是挺『神通廣大』的。

  這時候看熱鬧的刀劍們越發多了起來,本丸生活充實也平靜,難得似乎有有趣的事,原本不少在干自己事情的刀劍都跑了過來。

  所以狐之助來的時候,還是艱難的從付喪神腳底下鑽了出來,「主人大人,您找我嗎?」

  寧寧看起來還算沉穩的點點頭,其實只是在強忍著吐槽的**,「你看那邊。」

  狐之助順著寧寧指的方向看去,隨即尾巴上的毛都炸了下,「怎麼是你們?」它說著往寧寧腳邊一縮,「主人大人,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看起來,這兩個長發的付喪神,也給式神小狐狸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沒辦法,誰叫平安京的時候它不是被扔就是被摁住不能動彈。

  「我也想問這個問題。」寧寧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他們兩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本丸裡。」

  「這……」狐之助聞言總算是反應了過來,「突然出現在本丸裡,不應該啊?本丸的坐標都是保密的,不然時間溯行軍還不使勁攻擊本丸。」

  「對啊,所以我才叫你來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寧寧也不是想不通這兩怎麼會出現這裡。

  「請稍等我查詢下。」狐之助也想清楚這裡是自家本丸了,對方再怎麼囂張也囂張不到這裡來。

  於是小小的輔助式神心也不慌了,爪子也不抖了,在一眾人的圍觀下也是恢復了冷靜,快速開始查詢起資料來。

  半晌,狐之助抬起頭來,「主人大人,可能是時空亂流。」

  「時空亂流?」寧寧皺起眉,「我知道時空亂流,但要迷路到本丸來恐怕還是有點難度吧?」這裡可是受時政保護的加密空間。

  狐之助搖頭晃腦的解釋道,「主人大人,和您簽訂過契約的付喪神和您會有特殊的聯系,再加上上次在那個時空的時候,您……」

  「咳咳!」寧寧使勁咳了兩聲打斷了狐之助的話,「我知道了。」她在那裡浪到飛起這種事就不需要一提再提了,這裡可不止一個兩人個人啊,而且大部分人還是不知道她浪了什麼的。

  至於現在,反正她只要知道這兩位迷路到她本丸來,也是有這方面的原因就行了。

  狐之助多機靈,見自家主人的神色就知道她什麼意思,立刻就很識時務的轉移了話題,「總之,他們可能就正好撞上了時空亂流,才來到本丸的。」

  「嗯,」寧寧搞清楚了原因,自然想要知道解決辦法,「那怎麼才能把他們送回去呢?」現在最重要的也就是這個。

  「這個……」狐之助也有些撓頭,「我們本丸和那個時空的通道已經關閉了,」那個被遺棄的世界還是因為之前它家主人做特別調查才打開的,「現在要重新向時之政府申請才能打開通道。」

  寧寧嘆了口氣,她就知道是這樣,「那快去申請吧!」快點把這兩個送回去是正經。

  「我知道了,主人大人,這就為您申請。」狐之助答得倒是爽快。

  「嗯,申請什麼是能批復下來?」寧寧覺得以時之政府的尿性,大概還有得等。

  「這個……」狐之助還能不知道時政在非重要事件上的處理速度嗎,反正它不覺得這不是什麼太要緊的事,「我會努力申報的!」

  寧寧嘴角抽了抽,就知道是這樣,還能怎麼辦?只能等著了唄。

  狐之助見狀小眼睛轉了轉,「那我就先走了啊。」

  「去吧去吧。」寧寧也沒留狐之助,揮手讓小式神離開之後她又抬頭看了看圍觀的刀劍們,「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別看熱鬧了。」

  真是的,身為刀劍男士卻這麼喜歡看熱鬧,也不知道像誰(物似主人型)。

  「主人,那這兩個怎麼辦?」抱著個酒壇子的次郎太刀笑呵呵的舉手問道,笑得挺好看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還想知道他們怎麼辦呢,寧寧默默的吐了句槽之後就看向長發的源氏兄弟,「你們兩個,跟我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寧寧:頭好疼,總覺得麻煩事來了。

  作者:嗷,不是錯覺,呵呵∼

  感謝在2020-12-11  15:30:55∼2020-12-12  21:47: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棲冷2個;泓茗、清濁溪、豬思思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箜夔30瓶;歲清歡20瓶;伊鶴19瓶;弦臻、木槿、棲冷10瓶;泓茗、凝淚胭脂7瓶;126  6瓶;玥楓5瓶;啊哈哈2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98章

  「可以哦。」在這樣陌生的環境裡,又被這麼多的付喪神圍著,奶黃色長發的付喪神倒鎮定得很,聽到寧寧這麼說還微微一笑就答應了,隨即便轉向自家弟弟,「弟弟也一起。」

  比起髭切看起來的輕松,膝丸看起來要警惕得多,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付喪神們。雖然這裡有以後的他和兄長,但對他們也並不友好,更別提還有那個女人。

  只不過現在自家兄長下了決定,膝丸自然也沒有反對的意思,「我知道了。」他又不傻,形勢比人強的時候暫時低頭也是會的。

  寧寧微微點頭,看了眼剛才問話的次郎太刀。

  雖然大白天都已經喝得微醺,但次郎太刀也不是不懂眼色,看審神者看了過來,立刻揮了揮手,「走吧走吧,大家都走吧,沒什麼熱鬧好看的。」

  說完之後還很身體力行的率先離開,找地方繼續喝酒去了。其他刀劍見狀也就陸陸續續的離開了,不過有這樣的新鮮事倒是足夠討論很長時間了。

  「主。」從剛才起就站在離寧寧最近地方壓切長谷部不放心的叫了聲,刀劍們都離開的話,那他們家主人的安全呢?

  寧寧回了長谷部一個安撫的目光,「沒事,不用擔心,」那兩兄弟討嫌是討嫌,也不是敵人,「你也去忙吧。」

  說著她又向幾振才出陣回來就被她叫著幫忙拉架的刀劍們,有處事謹慎的一期一振在,現在這幾人還隱隱圍著熟悉又陌生的源氏兄弟。

  寧寧還是很滿意自家刀劍們的謹慎的,哪怕是鶴丸平時看起來愛玩愛鬧,也是要分場合的,「一期你們也辛苦了,有受傷就先去手入室,沒有的話就先去休息,等會兒再來和我彙報吧。」

  看上去幾振刀都沒受什麼嚴重的傷,這樣的話報告戰況倒是不急了,讓她先解決平安京來的這兩兄弟再說。

  「我知道了,主殿,」擔任隊長的一期一振立刻點頭稱是,只是對於這樣的情況到底還是不能完全放心,「有什麼事的話請立刻傳喚我們。」

  寧寧倒是一點都不擔心,這裡可是自家本丸,又不是在平安京,她隨便吼一聲都能跑出一堆的付喪神來。

  再說了,哪怕就只有她自己,她也沒虛過平安時期的付喪神們啊。

  雖然是這樣想著,但對於自家刀劍的擔心,寧寧還是回以微笑,「嗯。」說罷最後才看向源氏兄弟……四個……唔,這麼想想總覺得有點可怕呢。

  暫時拋開腦海裡的想法,寧寧揚聲叫道,「髭切和膝丸,」頓了頓她又補充了句,「源氏的那兩位髭切和膝丸,你們跟我來吧。」

  在旁邊站了半天的自家本丸的髭切聞言開口道,「家主,我和弟弟……」名字不重要,「也一起去吧。」他笑眯眯的看著自家主人,說得還挺煞有介事,「畢竟,是處理我們自己的事呢。」

  寧寧一挑眉,你這家伙剛砍自己的時候沒見手軟,現在倒是知道是自己的事了,還說得好像很擔心自己似的。

  哪怕心底再想對著奶黃色短發的付喪神翻個白眼,但寧寧在『外人』面前還是很給自家刀劍面子的,既然髭切都提了,她也就點了點頭,「那就一起來吧。」

  正好,她也有話要對髭切和膝丸說,看現在這個樣子,那兩位還不知道要在本丸留多久,總不能天天都打打殺殺的。

  髭切聞言就笑了,他幾步就走到寧寧身邊,而一邊的膝丸動作也不慢,在瞪了眼另一個自己後,也是跟上自家主人。

  當然他得到的是另一個自己不甘示弱的回瞪,只不過膝丸已經轉過頭根本沒在意就是了。

  本丸的回廊並不太寬,三個人並排是肯定走不下的,髭切和膝丸自然而然就落後寧寧半步,非常標准的家臣跟隨和護衛的姿勢,只是又比平常的距離顯得親密了不少。

  寧寧是習慣了髭切和膝丸這樣跟著自己的,還能邊走邊說話,「遠征怎麼樣?」

  「是第一次去的地方,很有趣呢。」髭切笑眯眯的回答自家主人的問題。

  比起髭切來說,膝丸說話就要正經得多,「在那個地方並沒有察覺到時間溯行軍的蹤跡。」

  寧寧點了點頭,一般來說遠征都只是調查任務,查看時間溯行軍的動向什麼的,也會領取到一些時之政府補貼的資源。

  現在見這次遠征沒什麼異常,她也不再多問,而是回頭看了看另兩振源氏的刀有沒有跟上。

  見身著平安時期武家打扮,高豎的頭發的兩把刀不遠不近的跟著,寧寧便轉回頭拐向天守閣的方向。

  跟在寧寧他們身後的兩個付喪神反應完全不同,長發的髭切似是頗有興趣的看著『自己』還有『自家弟弟』和以後主人的互動。

  之前那個輔助式神那句家主,其實就讓他心底有了些猜測,但似乎現在看來,他的猜測和事實還是有些差距?

  當然因為時間還短,他也沒有輕易下什麼結論,雖然他還沒有本丸裡的髭切接近千年的經驗,但實戰過來的付喪神更有種謀定而後動的直覺。

  而長發的膝丸抬頭就看到以後的自己亦步亦趨的跟著那個女人,怎麼都覺得沒眼看的付喪神秉承著眼不見人不煩的想法皺了皺眉轉頭打量周圍的環境去了。

  原本只是隨意的打量,但越跟著走下去看到的景像越是讓人吃驚呀。

  時之政府的本丸原本規模就不小,畢竟要住下那麼多的刀劍男士們,這個本丸後來又經過第一任主人(劃重點,是土豪!)的擴建,占地面積更是可觀。

  除此之外,現代建築雖然是仿古的樣式,但自有其精美獨到之處,遠遠不是平安時期能比的。

  這些使得才從平安時期過來的兩個付喪神心底都有些了不同的想法。

  雖然他們都知道能養得起家臣的人並不是普通人,但寧寧平時看著實在沒什麼上位者的威嚴,更別提像是貴族家的姬君了。

  所以兄弟兩人知道是知道他們以後這位主人肯定不是普通平民,但知道和真正看到還是有差距的。

  長發的髭切和膝丸在看到本丸這樣的環境之後,都對以後主人的身份有了新的認識。

  當然,這兩位也是基於他們自己的常識來衡量,如果讓寧寧知道的話,大概會笑掉大牙,沒錯沒錯,她就是個平民哦,非常平的那種。

  本丸二樓天守閣的辦公室內,有外人在場髭切和膝丸都依足了禮數,兩人一左一右端正跪坐在自家主人身後,完全護衛的姿態。

  而寧寧面前的留著長發的付喪神同樣也是正襟危坐,算來算去,這個屋子裡就只有寧寧坐得相當隨意了。

  嗯,總覺得屋子裡的氣氛在逐漸緊繃啊,這兩兄弟到本丸來果然怎麼想都是麻煩。

  將無關的想法壓了壓,寧寧率先開口,「情況剛才你們應該也聽狐之助說過了,我再解釋一下吧,我這裡並不是你們熟悉的世界,而是……」想了想她這樣道,「另外一個世界,你們就這麼理解吧。這裡和平安京的時間和空間都不相同,因為時間和空間偶爾會產生的人力不可控制的亂流,你們來到了這裡,我已經讓狐之助申請打開回你們世界的通道了,等通道打開之後,你們就可以回去了。不過這個通道可能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打開的。」以時之政府處理非緊急時間的效率只怕這個確實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至於到底要多久,她也說不清,只能讓狐之助到時候使勁去催促了,「所以現在暫時的,就請你們留在本丸裡。之前我在平安京承蒙賴光大人盛情款待,所以在通道打開之前,你們就當在這裡做客吧。」

  說實話,寧寧是一點都不喜歡平安京這兩兄弟的,但是她很喜歡源賴光,又確實受人款待,無論怎麼說這兩把刀到這裡來她都不能置之不理。

  更何況事情是在她本丸裡出的,怎麼都算得上是她的責任,她不會逃避她應該承擔的責任。

  所以哪怕不是很情願,寧寧也准備客氣的招待兩兄弟。嗯……只要這兩不在本丸討嫌的話。

  不過嘛,她也相信源氏的寶刀並不蠢,這裡是什麼情況他們也能看到,在不占有優勢的情況她也不覺得他們會亂來。

  而且,她說了將兩人當成客人,就會將兩人當成客人,在本丸裡她也不會為難他們。

  當然好話是要說,壞話也是要說的,武家的刀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只是,」寧寧收斂了表情,「這畢竟是個和你們所在的平安京不同的世界,而且我們也是在和敵對方交戰中,」本丸也是對抗時間溯行軍的據點,「所以請你們呆在這裡的時候也遵守這裡的規矩。」這兩個畢竟是千年前的刀劍,不管是道德觀還是其他都和現在相差太多,寧寧寧願醜話說在前面,免得出事之後就麻煩了。

  「這樣啊,就在這裡做客啊,聽起來好像不錯的樣子。不過,」長發的髭切聽完寧寧的話就是笑了,軟軟的話音說的是完全不符的事,「如果我們不答應呢?」

  瞬間,整個屋內的氣氛立變,一觸即發般的險惡。

  在這樣的氛圍中,審神者卻是輕笑一聲,「這樣的話,我不介意把你們關到通道打開,然後直接把你們扔回去。」

  之前在平安京她就只帶著狐之助都沒受人威脅過,如果在本丸她還被人反客為主的話,她這個統領刀劍的審神者也不用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寧寧只是看外表會讓人覺得好欺負∼233333

  感謝在2020-12-13  07:00:41∼2020-12-14  07:00: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yy  2個;浮漓、…、棲冷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三日岫、目標全刀帳、歲清歡20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99章

  寧寧這句話一出口,端坐在她身後奶黃色頭發的付喪神嘴角便是微微一揚,都是同一個人,對面那個長頭發的家伙說這句話的意思他清楚得很。

  幾分試探幾分刻意,那家伙就是故意說的,只是他們家家主對自家人和對外人的態度從來都是不一樣的,她看起來只是好欺負的普通人,其實比誰都果斷。

  長發的髭切問過之後,注意力放在審神者身上的同時,也分了些眼神余光看著另一個自己。他的想法其實也差不多,都是自己,當然對自己比較了解,從自己的反應上,就能看出很多問題。

  而審神者的果決,確實讓人吃驚,之前在平安京的時候他就看得出她不是會束手就擒的人,越是遇到危險,反擊的力道也就會越強。

  但在這裡還是不一樣,果然是在自己的地方才擁有的充足的底氣嗎?

  余光往另一個自己臉上掃了掃,長發的付喪神仍舊是那樣的神色,就好像剛才那樣險惡的氣氛從來沒出現過般,「那果然還是當客人比較好呢。」

  寧寧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果然啊,看自家刀劍哪怕再麻煩都覺得還可以,看其他付喪神麻煩就覺得頭無比的疼。

  為了自己不繼續頭疼下去,寧寧決定速戰速決,「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就讓人帶你們去休息,」頓了頓她覺得還是應該拿出待客的氣度,「只要是本丸之內,你們就請隨意。」

  反正她這個本丸也沒什麼秘密,只要這兩家伙不討嫌,也不是敵人也不是需要防備的人。

  「我知道了。」這次長發髭切答應得就很是乖巧,沒再出什麼么蛾子了,當然寧寧也知道這家伙乖巧就是假像。

  也懶得多說什麼,反正不是自家的,寧寧只是點了點頭之後就看向長發的膝丸,膝丸看自己兄長已經答應了,當然沒有二話,只是仍舊沉著張臉,「知道了。」

  剛才寧寧威脅的話,他都聽清楚了,會覺得高興才怪了。

  「嗯。」寧寧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也沒管對面的付喪神答應得高興還是不高興,她微微偏頭看向自家膝丸,「膝丸,麻煩你去叫一下藥研。」

  早就說過了,極短才是爸爸,更何況是她家老公,咳咳,她是說她家特別可靠的藥研藤四郎。

  「我知道了。」膝丸聞言立刻就站了起來,轉身就去人去了。

  寧寧向來對自家源氏兄弟的執行力很是贊賞,這兩家伙平時不管怎樣,只要她下了命令,執行力就很驚人,絕對不會有什麼推三阻四的情況。

  等膝丸離開之後,寧寧看著眼前平安京的兩兄弟,總覺得有種尷尬的沉默,說是客人,之前還搞了那麼一遭,她也完全沒有任何閑聊的想法啊。

  想了想又不能做著你瞪我我瞪你,就只能順著剛才的話題介紹了下本丸的情況,干巴巴的。

  好在寧寧的尬聊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膝丸回來得很快,他身後跟著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的極化短刀。

  藥研藤四郎進屋之後目光在屋內微微一轉,隨即朝寧寧點頭行禮,「大將。」

  「藥研來了啊,」寧寧看到藥研藤四郎就松了口氣的感覺,終於能把這兩家伙弄走了,「髭切和膝丸你都認識了,不過這兩位是從平安京過來的……」

  寧寧簡短的介紹了下,並沒有多說,反正估摸她家藥研現在應該也已經搞清楚狀況了,「在能回去之前,他們就在我們本丸做客,麻煩你帶他們找個房間休息,」頓了頓,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默念三次源賴光之後就好多了,「給他們准備一下日常要用的東西。」算了,既然決定是客人她就大方點了。

  藥研藤四郎轉頭看了看兩個長發的付喪神,在心底估量了下,隨即點頭,「我知道了,大將。」有著漂亮紫色眼睛的付喪神說話很低沉,讓人感覺特別安心,「我會安排好的。」

  寧寧知道藥研藤四郎很有照顧弟弟的經驗,再加上他沉穩的性格和聰明的頭腦,總體來說還是很放心的,「嗯,之後再給長谷部和燭台切打聲招呼。」

  藥研藤四郎點了點頭,也明白自家主人的意思,「我知道了。」

  寧寧見狀轉向又看了看兩個長發的付喪神,「這位是藥研藤四郎,是吉光所作的短刀,接下來就讓他帶你們去休息吧。」

  「兩位請跟我來吧。」藥研藤四郎十分有禮的接著寧寧的話。

  既然之前都已經答應了,兩個長發的付喪神都沒有異議,起身跟著藥研藤四郎出門去了。

  見那兩個終於被帶著離開了,寧寧出了口氣,覺得舒服多了,只不過……

  「髭切∼」寧寧轉身看著自家那個,笑得怎麼看都不懷好意,撲過去伸手就掐住了奶黃色頭發付喪神的臉,「你這家伙,砍人家干嘛?」

  「哈哈……」髭切伸手就接住撲過來的自家主人,被掐著臉也還在笑,手很有自主意識的順勢抱住了人。

  「那可是源氏的刀,砍出問題來了怎麼辦,」她可不想修,可不修又對不起源賴光大人,又掐了下才放手,「看在你前主的面子上,不要再去砍人家了知道嗎?」

  「賴光大人是很不錯的源氏家主,」髭切對著自家主人笑得特別開心的模樣,「不過我在他手裡的時間並不長。」

  寧寧怔了下,隨即恍然,「哦對,那個時候你跟著渡邊綱的,膝丸跟著源賴光。」她自己都說暈乎了,誰叫那兩兄弟都是源氏的刀。

  「是的,」膝丸跟著點頭,「那個時候確實是我跟著賴光大人,」頓了頓他又跟著強調了下,「不過那個時候渡邊綱大人一直跟著賴光大人行動,所以我和阿尼甲也是經常見面。」

  「知道你們兩感情好。」寧寧聽膝丸說就知道什麼意思,其實也不怪膝丸老提,源氏內鬥的也不少,最有名的就是源賴朝和源義經,而那個時候髭切和膝丸分別屬於兩兄弟。

  「反正不管怎麼說,賴光大人真的是個好人,」寧寧略微加重了語氣,「他是源氏的家主,所以別去砍那兩兄弟了知道嗎?」

  她看真的不想每天都見到本丸雞飛狗跳的,想想都覺得頭疼。

  很顯然髭切還沒那麼容易就掠過此事,作為存在了千年的刀,他確實很多東西都不在乎了,剩下在乎的,都是極其在乎的東西。

  「如果是對方先動手呢?」髭切話說得軟綿綿的,但寧寧還是能從中聽出某種蠢蠢欲動來。

  瞪了奶黃色頭發的太刀一眼,寧寧伸手拉開髭切抱著自己的手,「你不去挑釁他他不會動手,別忘了他也是髭切,如果是你的話,看到以後的自己只怕是新奇有趣占多數吧。」

  寧寧很了解自家本丸這兩兄弟,髭切這家伙是真的很多東西都不在乎,如果不是敵人,他也不是隨便會動手的。

  「哈哈,原來家主這麼了解我的嗎?」髭切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反而像是笑得很開心。

  寧寧懶得理他,瞪了他一眼又看向膝丸,「膝丸也是,就算你哥要動手,你也別去跟著砍那個膝丸,」說著自己也沒忍住撇了撇嘴,她真的覺得那個膝丸尤其的討嫌,所以這句說給膝丸聽得同時也是說給自己聽,「稍微忍耐一下吧,應該不會在本丸呆多久的。」

  「我知道了。」比起髭切的唧唧歪歪,膝丸要聽話得多,寧寧說什麼他就是什麼。

  看膝丸答應得挺嚴肅的,雖然寧寧也知道這家伙是管不住他哥的,不過到底也有些欣慰,「如果實在不想看到,我就讓你們去長線遠征吧。」

  「不行哦,」因為寧寧在對著膝丸說完,髭切直接從旁邊摟住了自家主人的肩,頭就放在她肩上,「我不放心把家主一個人留在本丸,弟弟也是。」

  連向來聽話的膝丸都難得露出有些為難的神色,「家主……」他也不會說話,也從來沒違反過主人的命令,「如果可以的話,請……」

  寧寧瞥了一眼耍賴的髭切,「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本丸就只有我一個人了,」又看向膝丸,「不想去就算了。」

  她也不是要勉強他們,沒得為了外人而委屈自家刀劍,「不過,不准去挑釁知道嗎?」

  「家主很重視源賴光呢。」髭切笑眯眯的,「連源氏的刀劍也要盡力維護。」

  「是啊,賴光大人人真的很好,」寧寧也沒否認,「不過還有個最重要的原因。」

  「是什麼原因呢?」髭切問得特別的溫軟,軟得就好像甜膩膩的棉花糖,帶著誘人的甜香。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寧寧動了動肩膀,「起來啦,重得很。」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個人,就往她身上貼。

  髭切抬起頭,確沒有放開手,「不知道呀,弟弟……」看了眼自家兄弟,「知道嗎?」

  比起裝傻的髭切,膝丸是真的一頭霧水,「是膝丸啊阿尼甲,」下意識的糾正之後,「知道什麼?」

  「家主不說,我們都不知道呢。」髭切的語氣更軟了,武家的刀向來不太在乎用什麼方法達成目的的。

  轉頭狠狠瞪了一眼奶黃色頭發的付喪神,寧寧才開口道,「他們也是髭切和膝丸,雖然來自於被遺棄的世界,但我也不知道如果他們出事會不會對你們產生影響。所以,他們不能出事。」

  就這麼簡單,因為那兩振刀關系著自家的刀劍,所以她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出事。

  「家主的想法真是可愛呢。」髭切眼睛閃閃發光,換了個姿勢捧著寧寧的臉就想親下去。

  寧寧見人靠過來下意識就往後面躲,她坐的姿勢本來就不太穩,一往後仰就整個都要倒下去。

  被嚇了一跳的審神者反射性的就一陣亂揮手,「哇……」這下摔實了她只怕要腦震蕩了!

  旁邊的薄綠色頭發的太刀見狀立刻伸手就拉,結果自己也跪得不太穩當滑了下。髭切看寧寧倒得有點急,又忙伸手墊在她腦袋後面。

  於是下一刻,三個人亂七八糟的滾成一團,寧寧被墊著摔得倒不太痛,等她睜開眼睛就看到奶黃色頭發的付喪神笑眯眯的親下來的樣子。

  你要不要這麼執著!摔了都還記得這一茬!在心底吼了句之後,寧寧頭一偏,髭切就親到她臉上,就在這個時候,障子門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

  寧寧偏著頭,正好對上門外長發的付喪神看過來的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

  寧寧:如果我還有形像這種東西的話,這個時候我大概已經聽到它破碎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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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阿勒阿勒,好像打擾了呢。」奶黃色長發的付喪神饒有興致的看著地上滾成一團的三人,話裡說著打擾,卻一點都沒有避嫌的打算。

  而跟著他的薄綠色長發的膝丸看著屋內的場景,臉色早就沉了下去,眉頭皺得相當難看。

  不同於平安京來的付喪神的反應,只親到臉色的寧寧家的髭切抬頭看了過去,對上另一個自己的目光後,意味不明的勾起唇角。

  寧寧這時已經從突然被人圍觀的驚訝裡回過神來,她可不喜歡被人看笑話,「知道打擾的話,就請把門關上,」頓了頓,還咬了重音,「從外面。」

  審神者的話說得不太客氣,剛還只是表情難明的寧寧家的髭切聞言就笑了出來。

  他們家主人果然很可愛,有時候說起話來真的很有趣呢。

  寧寧和髭切臉皮厚不在乎,寧寧家的膝丸倒有些不適應,想爬起來一時之間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屋內的人擺明了沒什麼熱鬧可以看,長發的付喪神笑了笑,果然退了一步順手關上了門。

  外人暫時退開了,寧寧忙拍了拍自家的刀劍,「快起來,順便拉我一把。」

  寧寧都開了口,而且被打斷也是玩鬧不下去了,髭切和膝丸果然都按她說的起來坐好,順便把寧寧也拉了起來。

  想到剛才突然出現的兩人,寧寧就覺得頭疼,髭切和膝丸是什麼性格她太清楚了。

  哪怕是自家刀劍她偶爾都會遭不住髭切的自說自話,只不過到底是自家刀,所以麻煩也就麻煩了,誰叫她很喜歡這兩兄弟呢。

  但是平安京來的那兩不一樣啊,麻煩起來她就頭疼,但真要說起來好像對方也沒做什麼值得她大動干戈的事。

  回想起來,她好像是有聽到剛才門口有人的聲音,至於她同意對方進來沒有,她家髭切不是也一樣的會直接推門?

  不請自來最多是討嫌了點,但還不至於要被砍吧?等等,她怎麼連被砍都說出來,果然是被髭切和膝丸傳染了嗎?

  看著寧寧想事情想得連臉都皺了起來,髭切伸手,摸了摸自家主人的臉,「覺得麻煩的話,幫你處理了哦。」

  寧寧回過神來,「處理?怎麼處理?」她強忍著不翻白眼,「不是說了不能砍嗎?」

  「不砍死,」髭切笑眯眯的提議道,幾分真假難辨,「砍斷手腳隨便找個地方扔在裡面怎麼樣?」

  寧寧瞪了奶黃色頭發的太刀一眼,「別胡說八道了,」她抓了抓頭發,「我去催催狐之助。」早點把兩人送走就安心了。

  「真的不用嗎?」髭切似乎對這個提議很是心動,絲毫沒在意那是過去的自己。

  倒是膝丸想到這一點,「阿尼甲……」就像家主說的,那也是兄長,真的傷得太過了會不會影響現在的兄長。至於他自己,他倒是沒想那麼多。

  「不用,」寧寧揮了揮手,「再沒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之前,他們都是客人。」審神者的房間對於本丸的刀劍來說是不同的,但並不適用於外來的付喪神。

  「有點可惜呢。」髭切軟軟的聲音說著寧寧又想要翻白眼的話。

  不過想想到底是自己刀,寧寧還是順毛擼,「忍忍吧,不會太長時間的,」抬手摸摸頭,「聽話。」說完寧寧立刻就反應過來,「沒有獎勵!」

  髭切立刻就被自家主人的警惕心逗樂了,當然也不會就此放過爭取福利的機會,「那以後……」

  「以後也沒獎勵,」寧寧瞪了他一眼,「我還不是擔心你們。好了好了,」她伸手揮了揮「你們都去吧,我還有事要處理。」

  她今天的工作還沒做完呢,「如果碰到那兩兄弟就告訴他們沒事的話不用來找我。」

  說起來雖然也是髭切和膝丸,但那也可以說是並不熟悉的人,寧寧可不喜歡陌生人沒事跑來她的房間。

  等髭切和膝丸離開之後,寧寧才嘆了口氣,應該……不會有事的……吧……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雞飛狗跳的日子才開始,只是錯覺吧!錯覺!

  當然,抱著有些樂觀態度的審神者沒想到的是,她家髭切和膝丸剛從天守閣下來,就遇到了另一個自己。

  狹路相逢,想裝做看不到都難。寧寧家的髭切目光直直的落在平安時期的自己身上,而那個髭切同樣如此,倒是兩個膝丸看看這個兄長,又看看那個兄長。

  原本經常都掛在奶黃色付喪神唇邊的微笑早已經消失,看著另一個自己的目光真的算不上友善。

  其實寧寧說得沒錯,如果不是因為之前的狀況,髭切無論是看到以前的自己,或者是以後的自己,只怕都是覺得有趣居多。

  但現在寧寧家髭切看著對方的目光,就跟看著時間溯行軍似的,或者說比看到時間溯行軍更冷。

  那是他家主人,對方竟然如此對她,後來還對她起了別樣的心思,就算是另一個自己,也不能原諒。

  只是主人說了不能動手,髭切平時是自說自話了點,但只要寧寧下了命令,他也是會遵從。

  而另一邊平安京來的長發髭切想法則完全不一樣,寧寧家這位動手的理由,他大概也能猜到。

  若是有人對他家家主不敬,他肯定也會拔刀相向。但僅僅從他自己的角度,他不覺得他的做法有什麼問題。

  開始是試探,後來是覺得有趣,至於暖床什麼的,平安時期的刀劍更不覺得是什麼問題,只要他願意。

  只是,到了現在他卻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另一個自己還會如此敵視他。

  對視半晌,到底還是平安京來的付喪神更年輕點,他嘴角微微一揚,「為什麼?因為我欺負了她嗎?」

  寧寧家的髭切看著宛如照鏡子般的人,「你欺負不了她,她會忍耐不過是因為源賴光罷了。」到底,他家主人也沒吃什麼虧,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輕易罷手。

  付喪神軟綿綿的話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驕傲,那是對自家主人的打從心底的認同。

  長發的髭切微一挑眉,「那又是為什麼?你現在的主人,不也是我以後的主人嗎?」這也是他最不解的一點。

  寧寧家的髭切笑了,很有幾分得意的笑容,「誰告訴你她一定是你以後的主人的。」作為刀劍男士久了,他也知道一些歷史的真相,所謂被遺棄的歷史,並不是正史。

  長發的髭切有些不明白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是以後的他?不對,他就是他,他知道的。

  寧寧家的髭切可不想給人解釋這麼多,他會開口回答對方的問題,不過是那麼微微一點小心眼罷了。

  他知道這家伙對自家主人有那麼點別樣的心思,所以才特意挑了這樣的回答。

  至於原因,呵呵,原因這種事無所謂,只要達成既定的結果就是了。

  同體的兩個付喪神之間暗潮洶湧,寧寧不知道全部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點,不過她怎麼都是站在自家刀劍這邊的。

  所以第二天,寧寧就把自家髭切派出去出陣了,心情不好的話,砍砍時間溯行軍就好了嘛,免得不讓他砍另一個髭切憋出毛病來。

  至於膝丸嘛,寧寧在決定把他哥扔出去出陣之後,就讓人通知了他來擔任近侍,有她看著,沒問題的。

  從公文裡抬起頭來,寧寧伸了個懶腰,然後轉頭看了看桌子另一邊坐著的付喪神。

  薄綠色頭發的太刀盯著手上文書的表情特別的認真嚴肅,看起來一絲不苟的模樣。

  寧寧看膝丸的樣子就覺得好笑,正好她手裡的事也處理完了,干脆就把文件收了收,換了個姿勢撐著頭看著人。

  嗯,看幾分鐘會發現自己在看他呢?

  真要論起來,刀劍男士們的警惕性是很強的,特別是上過戰場的付喪神們,在實戰中培養出來的經驗使得他們對外界的感知很是敏銳。

  如果換個時間換個地點被人這麼看著,膝丸可能早就發現不妥了。

  但現在他正在做著自家主人吩咐的重要的事,又是在本丸這樣安全的環境,太過於專心使得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寧寧的注視。

  片刻之後,手裡的工作告一段落,膝丸呼了口氣的同時抬起頭來,正好就對上自家主人目不轉睛的視線。

  審神者的目光灼灼,薄綠色頭發的付喪神怔愣了下之後,「怎麼了,家主?」

  「沒什麼,就看看你。」寧寧臉皮可厚了,這種話也說得相當的理所當然。

  膝丸在某種方面來說是相當直男的刃,被寧寧說得莫名其妙的,「看我做什麼?」

  「看你好看啊,」寧寧心底歡呼雀躍的,她總算把這句話說出口了,不過話裡也有幾分真心,「我家膝丸真好看。」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薄綠色頭發的太刀好看的側臉,他是非常英武的長相,輪廓比看起來有些可愛的髭切更深刻,再加上淺薄荷般清涼的漂亮發色,是真的很好看。

  膝丸可沒自家主人臉皮這麼厚,被寧寧這麼一表揚,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寧寧忍了笑意,她家膝丸真的很有意思,明明皺起眉來看起來就凶巴巴的,意外的很容易害羞。

  「工作都做完了嗎?」心情很好的審神者率先站了起來,「做完了就陪我下去吧。」她也在辦公室忙了快一早上了,再坐下去感覺整個人都要僵硬了。

  膝丸立刻想也不想的跟著站了起來,「要去做什麼?」

  「去廚房偷點心吃。」寧寧大言不慚,然後在付喪神震驚的目光中回眸一笑,「我開玩笑的。」

  已經入夏的陽光照得屋子裡亮堂堂的,映得眉宇間仍舊稚氣的審神者的笑容也是分外的燦爛,膝丸看得愣了下,在自家主人已經拉開障子門的時候才回過神來跟了上去。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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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審神者帶著近侍刀劍在本丸裡行走的景像,對於本丸的刀劍們來說都是司空見慣的。

  除了某些特殊情況,本丸的近侍都是由刀劍們輪流擔任,誰都給自家主人當過近侍,不過是有多有少的區別罷了。

  所以寧寧帶著膝丸走過回廊的時候,並不是什麼讓刀劍男士們側目的景像,或者說,只除了某些並不是本丸的付喪神……

  平安京來的兩振刀劍,因為本丸之主說了當作客人對待,所以只要不去某些地方,比如審神者的房間,活動還是很自由。

  他們兩人也樂意在本丸裡走一走,難得的有這麼多刀劍付喪神聚集在一起,而且基本上遇到的刃都很好相處。

  就像現在,高豎著馬尾的付喪神們因為對本丸這樣一個和他們所在的源氏的宅院完全不同的地方的好奇,這裡看看那裡逛逛的結果,難免看到審神者和她今天的近侍刀劍。

  有著奶黃色長發的太刀一轉頭,就看到自家弟弟皺眉看著一個方向,表情比剛才不好看了很多,於是他有些好奇的跟著看了過去,「在看什麼?」

  映入眼簾的畫面,是看起來遠比在平安京還要稚氣,甚至可稱為少女的以後的主人,帶著薄綠色短發的太刀,說說笑笑的場景。

  黑發的少女笑容燦爛,不知道說什麼說得很是高興,而薄綠色頭發的短刀偏頭看著自家主人的樣子,也是認真又比平時還要溫和。

  長發的髭切笑眯眯的回過頭來,「怎麼了,表情這麼難看?」在他看來,這只是普通的景像罷了,從他看到過的就能輕易的推斷出,他們兩兄弟以後和主人的關系都不會差。

  膝丸轉過頭來,帶著些不滿開口,「我不喜歡她。」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大概是出現方式的關系,他就不喜歡寧寧,大概沒有誰會喜歡一個跟蹤自家家主的人。

  再加上身為武家刀劍卻發現以後的主人和他想像的完全不同,印像就更是壞上加壞。

  在後來好容易稍微因為寧寧出人意料的反應有點扭轉對她映像的時候,自己和兄長又被人踩到了泥地了,所以膝丸到現在都沒辦法喜歡這個以後的主人。

  越是這樣,比寧寧家的膝丸經歷得更少,也更加直接的付喪神就越是不明白。

  為什麼以後的自己,甚至還有以後的兄長,看起來都這麼在意這個主人。除了對家主的尊重之外,還更有些不同尋常的親昵。

  他們是刀劍的付喪神,刀劍流轉在不同的人手中他可以理解,但對這個主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印像,就不僅僅是因為對方是主人就能改變的。

  長發髭切聞言似乎就笑得更開心了點,「她很有趣。」比起自家弟弟來說,他對寧寧的印像是完全不同的,他倒是有些了解以後的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喜歡這個主人。

  「看不出來。」膝丸只要一想到昨天看到的場景,對寧寧的印像就更是壞了下去。在他看來身為刀劍,當然是要上戰場的,只是被放在床上算什麼?

  「我實在不明白,」這麼想著的時候,膝丸忍不住又加了句,「以後的我是被她用什麼咒術控制了想法嗎?」

  髭切聞言笑出聲來,他覺得自家弟弟的想法也是越來越有趣了,「這樣的話,不如就問問他好了。」

  「問問他好了?」膝丸還沒反應過來兄長的說法,「問誰啊?」

  「問問以後的你,為什麼會這麼喜歡這個主人啊。」長發的髭切笑眯眯的提議道,說話的內容怎麼都透著一股唯恐天下不亂的味道。

  膝丸愣了下,隨即撇過臉,「這有什麼好問的。」看到另一個自己對著那個女人的樣子他就生氣。

  「啊,」髭切想起什麼輕呼了聲,就像沒聽到自己弟弟說話的內容一樣,「等會看到他的話,就好好問問吧。」

  只能說,寧寧對於源氏兄弟兩人麻煩的定義還是很貼切的,而哪一個髭切都是髭切,自說自話起來都是很厲害的。

  等寧寧家的膝丸在自家主人那邊沒事,他下來放點東西的時候,就被平安京來的兩兄弟堵住了人。

  「你們……」膝丸皺眉,不明白為什麼這兩人要叫住他,不比自家兄長的干淨利落見人就想砍,他反而有些不知道該以什麼態度面對兩人。

  那個,畢竟是過去的兄長,也是兄長啊,而另一個,那不就是自己嗎?雖然做了很多差點讓家主討厭他的事,就算砍了他也覺得沒什麼,但是家主又說不能砍……

  長發的髭切似乎很了解膝丸,哪個膝丸都一樣,所以見膝丸皺眉看起來有些凶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就沒變過,「膝丸。」

  「是膝丸啊阿尼甲!」被熟悉的聲音一叫,膝丸反射性的糾正了遍,出聲就覺得哪裡不對,「你叫我什麼?」他好像聽到了什麼!

  「膝、丸∼」還沒染上記性不好這個壞毛病的髭切像是明白什麼似乎的又叫了一遍,「難道名字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膝丸搖了搖頭,然後就有種莫名的感動湧了上來,雖然他知道這個不是現在的兄長,但是兄長竟然能記起他的名字……

  髭切笑了笑,也沒問寧寧家的膝丸反常的原因,「沒什麼事的話,過來坐?」頓了頓,似刻意非刻意的又叫了聲,「膝丸。」

  然後,寧寧家的膝丸就莫名其妙的和這兩兄弟坐到了他們房間的桌邊。如果他們要對家主做什麼不好的事的話,他怎麼也會阻止,但如果只是說會兒話……

  髭切當然不會上來就問你怎麼這麼喜歡你們家主人,隨意的聊了些其他的話,不管是長發的膝丸還是寧寧家的膝丸都能跟上。

  寧寧家的膝丸也曾是源賴光的刀劍,再加上一個是曾經的兄長,一個是曾經的自己,又因為歷史的不同有微妙的不同,怎麼都有無數的話可以聊。

  慢慢聊著天,幾乎是自然而然的,寧寧家的膝丸也逐漸放下了戒備。而話題,也終於轉到了寧寧這個審神者的身上。

  「家主?」膝丸聽到問話的時候想都沒想就答道,「家主很好。」因為這是發自心底的話,所以他說得特別的真誠。

  長發的膝丸見狀就是皺眉,他當然聽得出另一個自己有多真心。而髭切捧著杯茶,似有意似無意的接話,「你覺得她哪裡好啊?」

  「不過就只是個普通人罷了,哪裡比得上源氏的家主。」長發的膝丸這句話才是心底的想法。

  「不是,」寧寧家的膝丸立刻反駁道,「雖然家主看起來只是普通人,但她並不比歷代源氏的家主差。」

  就因為她只是普通人,所以在生死關頭拿起刀劍的勇氣,才是最難能可貴的,這才是他們認可的武道。

  長發的膝丸又想說什麼,卻被髭切使了個眼色阻止,再開口的時候,他聲音軟綿綿的,就和平時與自家兄弟閑聊時一樣,「你很喜歡她呢。」

  「喜歡?!」猝不及防之下,膝丸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連眼神都有些躲閃,「她,她很可愛。」

  有著薄綠色長發的付喪神還能不明白自己臉上露出這種表情的意思嗎?看得他簡直是怒從心起,這麼沒出息的人,才不是他自己!

  倒是髭切見狀就笑了,「哦呀,看來是真的很喜歡呢。」

  寧寧家的膝丸實在不習慣談論這個話題,他被自家兄長調侃都會不好意思,更別說這個是兄長,也不是兄長的人了,「我去看看家主還有沒有什麼其他吩咐。」

  他說著就想站起來,只不過才一動就被髭切叫住了,「等一等。」

  只要不說什麼喜歡不喜歡,膝丸還是很正常態度的,「還有什麼事嗎?」

  「有個東西,」髭切從懷裡掏來掏去掏了半天,掏出一張寫滿不知名字符的長條形白紙,然後順手遞了過去,「這個給你。」

  「是什麼東西?」寧寧家的膝丸有些不解,但仍舊是毫無防備的伸手接過。

  就在膝丸接過那張白紙的下一刻,空氣中發出一聲很小的爆裂聲,然後膝丸驚訝的表情都還沒來得及擺出來就一下消失了蹤影。

  「人呢?」長發的膝丸看起來也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見狀立刻驚訝的爬過來看著地上的一堆衣服,「人到哪裡去了,阿尼甲?」

  「哎呀,人到哪裡去了呢?」髭切偏了偏頭,看上去倒是並不驚慌,「我也不知道會有什麼變化呢?」

  「什麼?」長發的膝丸猛地回頭,「阿尼甲你給他什麼符紙,上面寫的什麼咒?」平安時期的咒實在太多了,多到他剛才只看清楚了上面是什麼,並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是很清楚呢,」髭切摸了摸頭發,一副被表揚了的神色,「哈哈,不過沒有危險性。」他怎麼也不會讓弟弟有事的,未來的弟弟也是弟弟。

  對於這樣的自家兄長,長發的膝丸也是想要扶額,除了無奈,還是只有無奈。

  就在這時,寧寧家的膝丸掉在地上的那堆衣服動了動,然後從裡面鑽出一條……有著薄綠色鱗片的蛇來。

  「阿尼甲!」長發的膝丸指著那邊晃晃悠悠,似乎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膝丸蛇,「他變成蛇了!」

  「哎呀,原來是蛇啊。」長發的髭切湊過來看了看,「好有趣,還有一縷綠色的頭發搭著呢,和普通的蛇不一樣,怎麼都不會認錯呢。」

  「現在不是覺得有趣的時候吧?」長發的膝丸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不好了,「他什麼時候能恢復?」

  「這個……」長發的髭切似乎是認真想了想,然後帶著種自己也不太能肯定的語氣,「應該明天就能恢復了。」

  兩人正在討論的時候,遠遠的就聽到了有人叫膝丸的聲音,是他們不熟悉的刀劍的聲音,「膝丸殿,你在哪裡,主人在找你。」

  長發的膝丸整個人僵了下,「有人找來了。」他猛地回頭,「阿尼甲,怎麼辦?」

  「那就把這條蛇給他唄。」長發的髭切相當不負責任的指著好像已經回過神來,正繞來繞去觀察自己的綠蛇。

  長發的膝丸瞬間感覺到了窒息,「我們會被關進刀裡的,說不定還會被埋進土裡……」

  那個女人是真的會說到做到的,雖然他倒不是說有多害怕,但真的不想……

  「這樣啊,」髭切又想了想,「弟弟如果不想的話,」他驀地露出笑臉,「我有個好辦法哦……」


第302章

  等有著薄綠色頭發的太刀找到審神者的時候,她正坐在回廊上捧著一碟子葡萄吃得高興。

  本丸的天氣已經漸漸熱了起來,雖然也不是沒有空調系統,但怎麼也不如自然的空氣來得舒服。

  所以寧寧特地找了陰涼通風的回廊,這裡連過路的刃都很少,坐在這裡吹風吃水果一點都不熱,風吹過來帶起發絲,舒爽極了,讓人幾乎是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

  「家……家主,」薄綠色頭發付喪神叫人的時候略微有點不太明顯的別扭,只是他表情嚴肅,並不太看得出來,「您在找我嗎?」

  寧寧回過頭來,看到熟悉的人就朝他招了招手,「剛沒看到你人,我就問了問路過的今劍,他去找你了嗎?」

  其實她也沒什麼大事,只不過膝丸給她當近侍的時候沒事幾乎都會呆在她身邊,有段時間沒見人她就順便問了問。

  膝丸遲疑了下,隨即在寧寧身邊單膝跪了下來,「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事嗎?」

  寧寧想了想,「暫時沒有,」出陣遠征的刀劍都還沒回來,她這裡也沒什麼事,「你剛做什麼去了啊?」順口問了句。

  「不,沒什麼事。」膝丸答得很有些過快了,快到似乎有些緊張。

  寧寧噗嗤一聲就笑了,「你這麼緊張干嘛,我又沒說你什麼,其他人給我當近侍的時候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守著我的。」她也不需要。

  頓了頓,寧寧還開了個玩笑,「是因為第一次一個人來給我當近侍不習慣嗎?」之前都是兩兄弟一起來的,「可惜你哥被我派出去出陣了。」膝丸就是做什麼事都太認真了。

  薄綠色頭發的太刀怔了怔,隨即微微偏過頭,「沒有不習慣,我……」這次停頓的時間長了點,「我很高興。」

  寧寧嘴角的笑容立刻就燦爛了起來,「過來坐啊,跪在那裡做什麼?」

  雖然動作有那麼些不太自然,但膝丸還是很快在寧寧身邊坐了下來。

  這裡的回廊略高,比起審神者坐在回廊上腳剛好放在地面,腿長的太刀坐下就顯得連回廊都矮了不好,腿才能隨意交錯著擺放。

  寧寧見狀又是笑,她順手拿起一顆洗好的葡萄剝好放進嘴裡,吃了之後又想起身邊的人,又撈起一顆笑吟吟的遞到人的嘴邊,「吃葡萄嗎?挺好吃的。」

  膝丸看著已經遞到嘴邊的葡萄,上面紫色的皮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怎麼看在這樣的天氣裡都極是誘人。

  只是遞到唇邊的姿勢,這到底是張嘴接,還是退後一點用手去接?

  膝丸放在回廊上的手下意識動了動,又強忍住了,片刻之後他張開嘴,接下了遞到嘴邊的葡萄。

  認真品嘗的話,外表誘人的葡萄吃到嘴裡是甜中微微帶酸的味道,汁水在口裡爆開,會有清甜的葡萄香氣。

  寧寧見膝丸吃了就放下手,「好吃吧?今天的葡萄成熟得很早呢,都已經不酸了。」

  「好吃。」把葡萄咽下去之後膝丸才回答了寧寧的問題,其實吃到嘴裡的到底好吃還是不好吃,他真的沒太吃得出來。

  寧寧見狀簡直是笑不可抑,「你,哈哈,你怎麼連葡萄皮都吃下去了?」她自己偶爾會偷懶懶得剝皮,但最後都會吐出來。

  剛才她順手喂過去的時候也沒想那麼多,結果膝丸好像整個都咽下去了。這真的不是她故意欺負人啊,她也沒想到膝丸會這樣啊。

  但是,真的好好笑啊,她家膝丸真的是超可愛的。

  「啊?」膝丸根本就沒注意到這麼說,現在被寧寧這麼一笑,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我……」

  「抱歉抱歉,」寧寧笑著揮了揮手,「都是我的錯,重來一個吧。」

  重新來一個?膝丸下意識的轉頭看了過去,六月的陽光下,笑意盈盈的少女重新拿起一個葡萄,指尖小心翼翼的剝開外面的皮,她做得很認真,就像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

  片刻之後,等葡萄的果肉終於全部露出來,她才遞到付喪神嘴邊,「給。」

  膝丸張嘴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審神者的指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乎有一縷薄紅從他的耳根邊蔓延了開來。

  寧寧沒注意到身邊薄綠色頭發太刀的異常,喂過葡萄之後覺得自己的道歉到位了,干脆挪了挪位置把整個盤子放到兩人中間,「要吃自己拿哦。」

  「我知道了。」膝丸答是這麼答,只是都沒有再對著那個盤子伸手。

  寧寧也沒管他,自顧自吃得還挺高興,夏天的時候吃著涼涼的水果真的挺舒服的。

  邊吃著,她還邊很有閑聊的興致,「說起來,我剛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膝丸剛只是看著眼前的庭院,聽到寧寧說話才回過頭來。

  「嗯,我突然想到平安京來的那兩兄弟,髭切暫且不提,那個膝丸這麼討厭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寧寧踢了踢腳邊的小草,「畢竟在他看來,第一次見面我就在跟蹤源賴光大人,作為源氏的刀劍,他當然看不慣我這種行為。不過,」寧寧說著轉過頭來,頗為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我可真的沒跟蹤源賴光啊。」

  膝丸微微皺眉,「那您是在做什麼?」那個時候,記得好像家主大人提到過。

  「按照狐之助的話說,我見色起意,」寧寧自己忍不住就笑出聲來,「玩笑玩笑,我那個時候沒想到會見到平安時期的你啊,還是這樣長發的,」她伸手比劃了一下頭發的位置,「我都只見過你短發的樣子,沒見過豎起長發,穿著武家常服的樣子嘛。」她微微側過頭看向身邊的付喪神,「所以我才跟上去的。」

  審神者嘴角含笑,眼睛就像是反射著燦爛的日光般閃耀,那是談到很喜歡的人或事才會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比往日還要美好的神色。

  只要看到她現在的神色,都不會有任何人懷疑她在撒謊,她是真心很喜愛這振刀才會如此的。

  「我……」膝丸定定的看著寧寧的笑容,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

  寧寧也沒想要膝丸的回應,她轉回頭來繼續道,「再說了,那個時候他們都只是作為源氏的寶刀,還沒有經歷過這麼多任的主人,前主和現主都是以勇武著稱的武士,和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完全不一樣嘛。」頓了頓,她又是笑,「寶刀也有寶刀的傲氣,若只是刀無法擇主,只能隨命運流轉,但付喪神的話,有了人的心靈和身體,當然也會有自己的偏好,對比起來,我不就更早糟糕了。」寧寧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麼說起來,我自己也都覺得有些糟糕啊。」

  膝丸聞言有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然後在最後的關頭才硬生生的忍住,換了個說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沒事沒事,」寧寧忙擺了擺手,「我只是猜測了下對方的想法,我也不會覺得我就很糟糕了,雖然這方面我確實不能和歷代源氏的家主相比,但我也有自己的優點嘛。」

  她又不會妄自菲薄,一定要拿自己的缺點去和人家的優點相比,人沒點自信心可不行。

  寧寧說完就勢轉移了話題,「當然,覺得可以理解又不代表我就一定要理解,」她說著哼了聲,「既然對方這麼討厭我,我也就討厭他好了。」

  膝丸大概也沒想到寧寧說得這麼直接,「討厭?家,家主很討厭他嗎?」

  「討厭啊,」寧寧沒有絲毫猶豫的點了點頭,「他都這麼討厭我,還總是跟著他哥一樣來各種討嫌,我又不是找虐。」話說出來倒是爽快,說完之後她立刻就想起之前才從平安京回來的時候她家膝丸連見都不敢見她,就是覺得她只怕是要討厭他了。

  「啊,我說的是那個膝丸,」於是寧寧立刻就是補上一句,「那個膝丸和你完全不一樣,」她使勁點了點頭,「我絕對不會因為討厭他而討厭你的,絕對不會。」

  寧寧的話太過於慎重,慎重到連膝丸都忍不住順著她的話問了一句,「家主不會討厭我嗎?」

  「我之前說過了啊,」寧寧又是笑了,她朝膝丸招了招手,然後在薄綠色頭發的太刀順勢低下頭來的瞬間,吧唧一口親在對方的臉上,「最喜歡我家膝丸了。」

  膝丸驀地瞪大眼睛,親在他臉上的嘴很軟,似乎帶著些許葡萄的香氣,他從來沒想過……

  薄綠色頭發的太刀僵在了那裡,寧寧有些疑惑的偏了偏頭,「膝丸?」

  膝丸回過神來,然後瞬間臉就紅了,「家,家主……」

  寧寧重新坐好,還順便拿起一顆葡萄,臉上的神色確卻是略微有些變了,「說起頭發來,好像平安時期的付喪神們都留著長發呢,和那個時代的人一樣。」

  聽到寧寧並沒有接著剛才做的事,也沒有說什麼讓人不好意思的話,膝丸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松了口氣,「因為那個時代的風俗吧。」

  「嗯,」寧寧把葡萄在手裡轉了轉,「所以我也有點好奇呢,膝丸,」她沒忙著把葡萄放進嘴裡,而是像繼續閑聊般,「誰幫你剪的頭發,你兄長還是你自己啊?」

  審神者的語氣太過於尋常,尋常到已經習慣性回答她問題的膝丸幾乎沒什麼思考就答道,「阿尼甲也有幫忙……」

  話說了一半,膝丸猛地意識到不對,等等,她怎麼知道頭發的事?驀地轉頭看向身邊的人。

  像是察覺到膝丸的震驚,黑發的少女回過頭來展顏一笑,笑容裡意味深長。


第303章

  榻榻米上,有著奶黃色長發的付喪神正笑眯眯的逗著面前的蛇,「不用擔心哦,弟弟不會對你家主人做什麼的,畢竟那也是我們以後的主人嘛。」

  地上的顏色難得一見的蛇正緩緩的游動著身體,抬起頭朝著長發的髭切吐了吐信子,完全是動物模樣的豎瞳狠狠的瞪著對方,一副伺機攻擊的警惕姿態。

  「哎呀,」髭切換了個姿勢,還是那副帶著微笑的神色,「看起來真凶呢,有這麼擔心她嗎?」

  地上的蛇仍舊是那樣惡狠狠的模樣,之前這兩人做了什麼他看得很清楚,穿著他的衣服要去騙他家主人這件事簡直不能原諒!

  但是他現在的樣子,就算想要阻止都阻止不了,也不知道家主那邊怎麼樣了,有沒有被另一個自己騙到。

  只要想到自家主人可能遇到的事,由不得已經變成蛇的付喪神不急,連和自家兄長是同體的人也顧不得了。

  見地上的蛇仍舊瞪著自己,長發的髭切笑了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障子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打開,有熟悉的聲音響起,「膝丸!」

  薄綠色的長蛇聽到聲音立刻就是回頭,一雙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緊了房間入口的方向,再也沒有剛才的凶狠。

  寧寧推開房間門就看到坐在地上的長發髭切,左右望了望並沒有看到屋內有另一個熟悉的付喪神存在,「我家膝丸呢,你們把膝丸藏到哪裡去了?」

  長發髭切的目光從怒氣衝衝的寧寧臉上轉到跟在她身後一步之遙的博綠色頭發的太刀身上,看到他看過去,看起來和寧寧家的膝丸打扮無二的付喪神露出很是歉疚的神色。

  之前他還和自家兄長保證過不會露餡,肯定能裝得一模一樣的。在他看來,都是一個人,肯定不會出什麼差錯,再加上那個人看起來也是很好哄騙的樣子。

  結果還沒多長時間,他就被人揭穿了真相,而且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露了餡。

  髭切多聰明的刀劍,眼睛一掃大概就能猜出發生了什麼事,他也沒什麼多余的驚慌神色,就只是在寧寧的目光在屋內亂掃的時候伸手指了指她的腳下,「那裡哦。」

  寧寧有些不明所以,但仍舊是下意識的低頭看去,往地下指是什麼意思?

  而這個時候,剛回頭看自家主人卻發現她完全沒看到他的膝丸,已經滑到了寧寧腳邊,正對著她抬起身體。

  「哇!」寧寧短促的叫了聲,想也不想的往後跳去,手腳慌亂的模樣哪有平日的鎮定。

  她,她,她實在對這種爬行類的冷血動物苦手啊,看到那爬在地上的一條蛇,背後簡直是涼氣湧上,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之前她經常跟著自家付喪神出陣,連屍體和鮮血都習慣了,但是真的!不包括爬蟲類!

  正心心念念向家主的膝丸蛇根本沒想到自家主人看到他就露出慌亂害怕、避之不及的神色。

  他正准備離自家主人再近一點的動作頓住了,隨即像是想起什麼,原本像著寧寧游走的蛇緩緩的向後退去,只是比起剛才的振奮,怎麼都有種深受打擊,快要自閉的感覺。

  等爬到牆角的時候,膝丸蛇就緩緩的盤了起來,如果房間裡還有外人在場,只怕就要當場淚如雨下了。

  寧寧看著蛇離自己遠了點,神志也跟著回來了不少。

  地上爬行的蛇的鱗片是她熟悉的顏色,那種清透的薄綠色並非常見的色彩,而剛才看到那蛇對她抬起頭來的時候,似乎還有一撮熟悉的遮著眼睛的毛,就像是人的劉海似的。

  如果寧寧現在思維還冷靜一點的話,大概她都會想要吐槽,什麼時候見過蛇長劉海了啊!

  但是這個時候她還有些混亂,有個奇怪的念頭就這麼湧了上來,她顫巍巍的伸出手指,「膝,膝丸?」不會吧?!

  聽到自家主人的聲音,在牆角蜷縮起來的蛇動了動,然後又一種奇特的姿勢回頭看了看寧寧,還朝她吐了吐蛇信子。

  寧寧伸出去的手立刻就捂回了額頭,「這真的是膝丸?」天啊,不詳的預感成真了。

  「沒錯哦,」看寧寧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髭切還『好心』的推了一把,「就是他哦。」

  「他怎麼會變成這種樣子?」寧寧簡直整個人都快要裂開了,又是氣又是急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的情緒,她上前幾步直接抓住了長發膝丸的衣領,「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啊啊啊啊,她家膝丸雖然是據說有個名字叫響丸還是吼丸來著,衣服上的裝飾也是蛇的花紋,但他真的只是把刀,不是一條青蛇成精啊!

  「哈哈,」被寧寧抓著髭切還在笑,「不用太緊張,應該很快就能變回來了。」

  跟在寧寧身後進屋的另一個膝丸見狀皺眉想說點什麼,但看到地上盤起來的蛇,到底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怎麼可能不緊張,他都變成蛇了!」寧寧用更大的聲音吼了回去,「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你這樣我不好解釋啊,」髭切看起來是整個屋子裡最鎮定的一個,現在還不忘給自己爭取更好的待遇,「先冷靜下來。」

  寧寧深吸了兩口氣,然後松手放開髭切,「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在膝丸這個樣子,她就算是想問也問不了,只能問這兩個家伙了。

  然後,寧寧就聽到一個不明覺厲的說法,總而言之,她家膝丸會變成這幅樣子是因為一張符咒,上面有這樣的咒語。

  按照髭切的說法,他原本只是想試試的,畢竟那個咒語對很多人都是不起作用的,他也沒想到這次就起作用了。

  當然,因為這不是什麼攻擊性的咒,所以只是將人變成自己想要變成的,或者自己喜歡的動物,不會有其他影響。

  而且給他這張符咒的人說了,這種狀態持續時間不會很長,恢復之後也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說白了,這只是一張帶有玩耍性質,更或者說是張惡作劇符咒罷了,否則的話,髭切也不會拿出來給膝丸,不管是哪個膝丸。

  說來說去,只能說平安時期本來就是個人閑得蛋疼的時期,陰陽師們和當時的貴族們一個德行,總要給自己生活找點有趣的事。

  也不知道髭切到底是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張符咒,正好就順手拿來用了。

  「那膝丸到底什麼時候會恢復?」在聽髭切說不會有什麼危害之後,寧寧也放心了許多,只是仍舊還是沒法完全不生氣。

  「啊,據說是明天就能恢復了。」髭切看看已經爬到屋子角落裡盤著的綠蛇,他知道自家主人現在怕他之後,就一直這幅自閉的模樣,身邊都快烏雲壓頂了。

  寧寧覺得自己額頭上的青筋又爆了下,她真的,真的很想揍這兩兄弟,非常的想……但是以她戰五渣的實力,揍人痛的是自己。

  還有,現在她家髭切是被她派出去出陣去了,等會兒出陣回來看到自家弟弟變成這幅樣子……

  那家伙別看天天連弟弟的名字都不記得,每次都要膝丸提醒,但是比誰都重視自家弟弟,看到膝丸這個樣子,不知道會有多生氣。

  到時候恐怕打起來得把本丸的屋頂都掀了,真要打出火氣來了,傷到自家的寧寧肯定是心疼,傷到平安京那個萬一對自家的有什麼影響……

  不行!現在暫時不能讓髭切回來看到這樣的景像!

  寧寧猛地從榻榻米上站了起來,狠狠瞪了一眼平安京來的兩兄弟,「膝丸恢復就算了,如果膝丸沒恢復……」

  她也懶得多說什麼,反正到時候絕對不是把刀插到泥巴地裡能解決這個問題的。

  說完之後寧寧轉頭看向還在房間角落的膝丸蛇,然後在轉頭的瞬間表演了場什麼叫變臉,連聲音都柔和了下來,朝蛇招了招手,「膝丸,過來我這邊。」

  有著薄綠色鱗片的蛇聽到自家主人的聲音就微微抬了抬身體,只是顧及到剛才主人的反應,沒有直接過去。

  寧寧看得也不知道到底是想氣還是想笑,還有些心疼,「沒事,我知道是你就不怕,快點過來。」

  膝丸蛇聞言,這才緩緩的爬了過來,只是剛才的心理陰影太大,靠過來也不敢靠太近,只隔著些距離抬頭看著寧寧。

  寧寧這下是真心疼了,她蹲下身,朝薄綠色的蛇伸出手,「來,這裡,再過來一點。」

  膝丸蛇這才又靠近了點,寧寧伸手過去,看著蛇頭上的鱗片,她心底也有些發毛,只是想到這到底是自家刀劍,就強忍下心緒,指尖觸到了蛇頭上。

  蛇是冷血動物,寧寧的指尖觸上去,是微涼的感覺,她手指幾不可見的抖了下。

  在發現手指下的蛇頭並沒有絲毫異動,還是乖乖的杵在那裡讓她摸的時候,寧寧就用手指頭順著蛇頭的方向摸了兩下。

  鱗片的觸感有些奇怪,寧寧邊摸邊在心底狠狠的罵了幾句平安京來那兩兄弟。

  膝丸蛇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家主人的想法,他一動不動在那裡讓寧寧摸了兩下之後,又蹭了下她的指尖,這次沒對她吐信子。

  寧寧看著樂了,心底那種怪異的感覺也淡去了不少,「你能不能爬到我手上,我帶你去我那邊。」

  她難道還能放心把膝丸留在這裡嗎?當然是要帶回去才安心啊。

  蛇頭上下晃動了下,然後順著寧寧放下來的手慢慢爬了上去。

  剛還只是接觸面積小,現在手臂上有那麼滑溜溜、冰涼涼還帶著鱗片的東西順著皮膚滑上來,寧寧身上的雞皮疙瘩還是冒了出來。

  生理現像,不是她能控制的,她能控制的只有強忍著怪異的感覺,讓膝丸好好的爬在她手臂上,而不是把他甩出去。

  突然覺得當個審神者真的好難啊……

  等膝丸蛇終於纏到自己的手臂上,寧寧才重新站起身來看向平安京來的兩兄弟,目光轉了轉,落到現在看起來和她家膝丸別無二致的付喪神身上,「你跟我來。」

  不是要來給她當近侍嗎,她就讓他當好了。

  薄綠色頭發的太刀根本沒想到寧寧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他有些驚訝的望了過去。

  寧寧也沒理他,而是看向髭切,「你弟弟我就帶走了,我家膝丸什麼時候恢復了,我就什麼時候讓他回來。」

  就算這個根本不夠賠她家膝丸,但是!人質在手,天下我有!

  至於這兩兄弟願不願意?願意也得願意,不願意就變成刀帶走!哼!


第304章

  寧寧幾乎是掐著時間把自家髭切又派出去長線遠征了,就是屬於那種出陣才回來看看沒有怎麼受傷也不需要修復就直接下令讓刃出去了,基本上沒有休息。

  沒辦法,膝丸變成這種樣子,等髭切看到還不知道怎麼生氣呢,到時候指不定得發生什麼。

  至於以髭切那家伙的聰明,這樣被她派出去肯定知道是有什麼事發生了,回來之後事情多半還不能善了……嗯,到時候再說吧。

  話是這麼說著,但只要想到髭切回來可能會有的麻煩事,還有自家那麼乖卻被變成蛇的膝丸,寧寧就有種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

  這口氣總要出不能憋著啊,憋著她自己難受。她現在人質在手,就把平安京來的膝丸支使得團團轉。

  什麼?不願意,剛才是誰非要假裝我家膝丸給我當近侍的呀?不是因為想干活嗎?不是想干活難道是想騙我好玩?

  或者類似這樣,你不是源氏的寶刀嗎?連這種事都不會做?我家膝丸可是什麼都會,特別能干的。

  膝丸本來論起說話來就遠遠不是寧寧的對手,更何況這位還是平安京來的更是單純的武家的刀,寧寧還鉚足了勁頭懟他。

  膝丸被氣得要死又憋得沒辦法,只能冷著張臉被寧寧支使著干這干那。活不麻煩,就是些他從未干過的瑣碎的事,磨人得要命。

  寧寧看到這家伙一副憋氣的樣子,心情立刻就好了不少,看到他不高興,她就高興了。

  高興之後,寧寧就去逗自家膝丸,咳咳,膝丸蛇去了。

  最開始寧寧很不習慣自家膝丸變成蛇的樣子,她很怕這些軟體動物,更別說還是帶尖牙帶鱗片的,完全是屬於從她面前爬過她都要強忍著別叫出來,雞皮疙瘩會起一身的那種。

  但慢慢的習慣了之後,嗯,人果然都是逃不脫真香定律的。這麼一條薄綠色的蛇看久了也還挺能接受,他還有那麼一縷劉海,哈哈哈哈……

  當然,最重要的事,她家膝丸特別可愛,變成蛇之後也是特別可愛!

  「你現在能吃普通的東西嗎,」審神者手裡拿著塊糕點逗……蛇,「這麼大一塊會不會噎著?」

  然後她就看到那條蛇湊過來,對著她手裡的糕點張開嘴,然後露出兩顆特別尖利的牙齒。

  「等等等等,」寧寧一看就慫了,「我還是給你放在碟子裡吧。」這麼大兩顆尖牙對著她手咬下來,萬一咬到她手了怎麼辦。

  膝丸蛇動作僵了僵,然後可憐兮兮的縮成了一團,又自閉了,就差沒熱淚盈眶。

  「要不,我們再試試?」寧寧看膝丸蛇的樣子又覺得可憐,是她家膝丸的話應該不會咬到她的……吧。

  膝丸蛇聞言小幅度的搖了搖頭,寧寧抓了抓頭發,拿過一個小碟子放上糕點推到對方面前,膝丸蛇看了看糕點沒有動。

  「不然試試其他東西,」寧寧看著膝丸蛇的樣子可心疼了,「說起來蛇到底吃什麼啊?」

  她拿出手機在那裡查來查去,膝丸蛇委屈巴巴的縮了起來,時不時抬頭看看自家主人。

  寧寧過濾了下蛇類的食譜,正准備和自家膝丸商量下,就看到這家伙的樣子,她伸手摸了摸膝丸蛇的身體,「沒事沒事,習慣就好了,我們都是,你看我現在不是習慣多了嗎?」

  忙活了半天總算解決了食物問題,寧寧也越來越習慣膝丸變成蛇的樣子,就趴在榻榻米上和膝丸蛇玩。

  入夏的天氣已經熱了起來,吃飽喝足之後又趴在榻榻米上,寧寧很快就打起呵欠來。

  「睡會兒午覺吧。」寧寧換了個姿勢趟下,拍拍榻榻米,「膝丸也來睡會兒吧。」

  膝丸蛇慢悠悠的滑到寧寧的身邊,他現在已經會非常像蛇的盤起來了。

  寧寧困得直揉眼睛,想閉眼睡覺又想起一件事,「等等,你離我這麼近等會兒會不會被我壓到啊。」

  平時倒不說了,現在膝丸只是條蛇,看起來體積也不是很大,等會兒她睡著了沒注意一個翻身壓過去,會不會被她壓成蛇肉餅啊?

  膝丸蛇抬起頭來搖了搖,他不會被家主壓到,而且壓到也沒什麼。

  寧寧見狀以為膝丸會自己躲開,也沒多說什麼,直接調整了下姿勢閉上眼睛一會兒就睡著了。

  膝丸蛇觀察了會兒自家主人,又慢悠悠的游過來,就湊在寧寧的手邊,現在看起來有些可怕的豎瞳看了半晌人,然後又窸窸窣窣的游走了。

  等膝丸蛇爬到椅子旁邊,就使勁去夠寧寧搭在椅背上的衣服。

  這樣的動作對於一條蛇來說還是太為難了點,他還不是很習慣使用蛇類的身體,只能一會兒嘗試著用尾巴去卷,一會兒又用牙齒咬住小心翼翼的拖。

  費了半天力好容易才把衣服弄下來,又拖過去給寧寧搭上膝丸才爬回她手邊往她手上湊了湊。

  大概是蛇類天生的體溫低,就算這樣的天氣也是冰冰涼涼的,已經睡著的審神者在感覺到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後,下意識縮了縮,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重新伸回來還摸了兩下。

  這可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這是她家膝丸啊。

  膝丸蛇察覺到自家主人的動作,就輕輕蹭了蹭自家主人,然後盤起身體來也閉上眼睛。

  等平安京來的膝丸打開障子門的時候,就看到屋內一人一蛇正睡在一起的景像。

  審神者側對著薄綠色的蛇躺著,手就隨意放在榻榻米上,而那條蛇就盤在她身邊,尾巴還搭在她手心。

  皺著眉頭的付喪神見狀動作便是頓了頓,他……越來越覺得這個他和兄長未來的主人是個怪人。

  才看到未來的自己變成蛇的時候,她明明是很害怕的,那種慌張的神色根本做不得假。

  她不是一個膽大無畏的人,之前在平安京的時候,那些戰利品就能嚇到她。只不過被逼到極致後,她也是會反擊的。

  但明明是害怕的,卻沒過多久就和那條蛇玩在了一起,嘻嘻哈哈的任那條蛇在自己手上爬來爬去,玩得很開心的樣子。現在更是毫無防備的和蛇睡在一起,完全不擔心被咬上一口了。

  大概是睡得有些熟了,那條薄綠色的蛇尾巴輕輕的抽了兩下審神者的手。

  「嗯∼」她也沒有醒,就順手安撫了對方兩下。

  那條蛇像是被安撫到了,又重新將尾巴放回她手上,很親密的湊在一起。

  平安京來的膝丸皺眉看著眼前的場景,片刻之後退後兩步,重新把障子門關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親密的主人和刀劍之間的關系,對於武家的刀劍來說,他們是刀的時候跟隨主人上戰場,他們是主人的武器,也是主人的戰友。

  哪怕後來有了付喪神的身體也是一樣,武器和主人之間的關系,是主人的信任和倚重,也是刀劍以為主人浴血奮戰而榮。

  但是在這裡不一樣,付喪神們同樣也要為主人戰鬥,這是他們的責任和榮耀。

  然而除了戰鬥之外,他們和這裡的主人之間的關系更加的親密無間。

  就像之前,她還,還親了他一口,動作自然得就好像經常這麼做一樣,那是喜歡的心情自然而然的流露。

  被喜歡……是這樣的嗎?平安京來的付喪神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側臉,又想起了之前某些對話,然而……臉紅了。

  寧寧可不知道平安京來的付喪神的想法,等她睡了午覺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就覺得神清氣爽。

  把膝丸蛇纏在手上,寧寧就帶著他干其他事去了。

  當然還要叮囑一下膝丸蛇,千萬別從她手上掉下去了,萬一她一不小心踩到就不好了。

  等吃過晚飯之後,氣溫也降了下來,本丸陰涼的地方就是涼風送爽。

  寧寧散過步消過食之後,就找了個地方靠坐著看書,她最近手機玩得比較多,是該時候振作(?)一下了。

  不管怎麼說,這本從黑田奈奈那裡借來的書足夠有趣,也是打發時間的好東西。

  寧寧坐在那裡看書,膝丸就盤在她身邊,也不怎麼動。

  偶爾寧寧想起旁邊還有條蛇,就伸手出來摸摸蛇尾巴,膝丸蛇就順勢蹭蹭寧寧的手。

  寧寧吃東西的時候也順便喂點給膝丸蛇,喝水的時候……算了這個難度太大了,總不能把蛇扔她水杯裡。

  有腳步聲響起的時候,寧寧正看得起勁,也沒有抬頭,直到對方出聲太抬起頭來。

  「已經都做完了。」平安京來的膝丸今天被寧寧支使著跑了一天的腿,各種各樣的事都嘗試了下。

  比如之前在平安京從來沒有嘗試過的洗衣服,還有一些根本想不到的事。

  寧寧抬起頭來,「哦,辛苦你了。」這臉色還是這麼臭啊。

  「還有什麼要做的?」雖然自我感覺很不情不願,但既然要做,平安京來的付喪神也是極傲氣的,也覺得自己能做到最好。

  寧寧想了想,「暫時沒有了,」她都准備要休息了,不過還有個重要問題,「明天,我家膝丸就能恢復了吧?」

  平安京來的付喪神很相信自家兄長的話,「阿尼甲是這麼說的。」

  「我知道了。」寧寧也沒再多說,「你去休息吧。」

  膝丸愣了下,「不是說……」把他當成人質嗎?

  寧寧哼笑了聲,她知道這個膝丸想說什麼,「反正你們都在本丸裡。」總不能連睡覺都帶著人。

  膝丸看了看少女和蛇的奇怪組合,到底沒說什麼,轉身就走。

  就在他沒走兩步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的聲音響起,帶著點笑意,就好像羽毛輕輕地滑過心尖,「膝丸,今天晚上就和我一起睡吧?」

  「你說什麼?」膝丸猛地回頭,就看到寧寧和地上那條蛇莫名其妙的同時轉頭看他的景像。


第305章

  平安京來的付喪神離開的時候步履匆匆,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勢。那種雜亂的步伐,哪怕不用多說,也能表達出他此刻復雜的心情。

  寧寧看著長發膝丸離開的模樣搖了搖頭,她知道這家伙不喜歡她,聽到剛才她那句大概是誤會了,好在她家膝丸也在這裡,對誰說的一目了然。

  她是不太在乎被誤會什麼的,作為自帶金句系統的審神者,各種各樣的誤會見得多了,但不是自己的鍋,她也不想背。

  真的,她還沒有到見到哪個長得好看的都想帶上床的地步吧……

  反正不是自家的刃,寧寧也懶得管太多,看看天色已經黑下來,回廊上的光線也不好,就讓膝丸蛇纏到自己手臂上,帶著書換了地方。

  晚上的時間比較清淨,出陣遠征的刀劍除了一些遠征時間比較長的都回了本丸,審神者的工作也早就結束了,寧寧見沒什麼事,也就讓近侍去休息了。

  她自己看了會書,又和自家蛇玩了會兒,也差不多到了睡覺的時間,不過在睡覺之前還有個問題需要解決。

  寧寧伸手戳了戳薄綠色的膝丸蛇,「唔,你在地上爬了一天了,雖然本丸的地面大家打掃得比較干淨,但要上床睡覺還是得先洗澡吧?」

  她說著也是有些頭禿,「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洗澡啊?」難道要她直接把蛇丟浴缸了,但是感覺光用水也洗不干淨,而且直接把蛇丟進去什麼的,感覺有點虐啊。

  原本還懶洋洋盤著的膝丸蛇聞言一下就抬起身體,動作迅速的在地上爬來爬去,想表達什麼意思寧寧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啊,」審神者的笑容逐漸變態,咳咳,燦爛,「這樣好了,我給你洗吧。」

  蛇的話不是貓也不是狗,沒有毛洗起來也不復雜,就用水打濕了再用沐浴液洗洗就好了嘛,寧寧想得可簡單了。

  還在地上游走的膝丸蛇聞言整條蛇都僵住了,然後瞬間就以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紅了一條蛇。

  「咦?原來蛇還會變紅?這樣不是很不科學啊,不過反正變成蛇也夠不科學的了,」寧寧看得有趣極了,又伸指頭戳了戳膝丸蛇,「哎呀不要害羞嘛,你現在就是條蛇而已。」

  膝丸蛇驀地反應過來,簡直是下意識的就想往牆邊縮,讓家主給洗……洗澡……

  寧寧一看膝丸蛇的樣子就知道這家伙的想法,「不准跑!」又不是真的寵物,還怕洗澡嗎?至於不好意思,一條蛇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剛准備爬走的膝丸蛇立刻就僵住了,寧寧強忍著笑意上前把整條蛇都提了起來,「走吧,洗澡去,不洗干淨怎麼上床睡覺,難道你想睡床腳啊。」

  膝丸蛇當然不想睡床腳,他也想和自家主人一起睡啊,但是洗澡……洗澡……可憐的蛇蛇變成了蚊香眼……

  寧寧反正也不知道自家蛇在想什麼,她一路把蛇提到了浴室,然後就放在浴缸邊上,「你等等我先放點水,然後洗澡。」

  膝丸蛇被自家主人就放在浴缸邊上,渾身僵著又不敢跑,他看著寧寧的笑眯眯的放水試水溫,她似乎很是高興,嘴裡還哼著不知名的曲子。

  慢慢的,原本只是趴在那裡的有著薄綠色鱗片的蛇慢慢的蜷縮了起來。

  這邊寧寧放好了水,又把膝丸蛇提了起來,「好了,我水放得不是很深,你頭靠在浴缸邊上,小心點別把自己嗆到了。」

  她也不知道蛇在水裡能不能游,按道理好像是可以的,但這畢竟不是真的蛇,還是小心點好了。

  把膝丸蛇放到水裡,溫熱的水讓冷血動物的蛇有些不太習慣,不過不是特別難以忍受,在略微動了動之後他就慢慢適應了。

  「會不會熱啊?」寧寧也知道蛇是冷血動物,她也沒有經驗,只能問自家膝丸蛇。

  膝丸蛇緩緩的淺水裡游動了下,隨即抬起頭來搖了搖。

  「好的,」寧寧一拍手,「那我們就開始了哦。」

  說著她就直接上了手,先打開淋浴把膝丸蛇衝了一遍,這很簡單,膝丸蛇也沒怎麼動彈。

  接下來就是上沐浴露,寧寧先擠上一坨在自己手裡用浴球搓出泡泡,然後才堆到膝丸蛇的身上,「來洗洗干淨,不要動哦。」

  其實根本不用寧寧說,膝丸蛇在她上下其手的時候就已經完全僵住了。

  他雖然是蛇的外形,但還是人的感知,現在被自家主人從頭摸到腳,還又搓又揉,主人的手軟軟的,動作也很輕柔,但是被這樣摸著……

  不一小心,膝丸蛇的尾巴就彈動了下,濺起一連串的水花。

  寧寧下意識躲了下,「哈哈,別鬧。」這又是泡泡又是水的,濺了她一身。

  膝丸蛇又重新試圖盤起來,然後被自家主人擼直了硬洗。嗯,蜷起來哪裡洗得干淨了。

  當然,雖然寧寧笑得很誇張,還喜歡逗自家刀劍玩,但其實她洗澡的動作還是很快的,她知道她家膝丸害羞,雖然想欺負還是很想欺負,但還是不要欺負過頭了嘛。

  就像狐之助擼羊毛不會只按著一直羊擼,寧寧想欺負刃也不會一次欺負太過頭了,留待以後嘛。

  「洗好了。」等仔仔細細的把膝丸蛇身上的泡泡衝干淨,寧寧換了干淨的毛巾把蛇包起來,擦干之後捧出來放到床上,「洗干淨了就別再下床了哦。」

  叮囑過之後,寧寧摸了摸干干淨淨的蛇,轉身進浴室自己洗澡去了。

  而被她放在床上的膝丸蛇在僵了片刻之後,慢慢的,慢慢的縮進了被子裡。

  等寧寧洗了澡出來,床上就已經看不到自家蛇的蹤影了。

  「誒?膝丸?」寧寧有些驚訝的掀被子找蛇,她知道自家刀劍,只要她說了不動,沒有緊急的事膝丸是不會亂跑的。

  果然,寧寧很快就在被子下發現已經盤成一圈的膝丸蛇,伸手戳了戳蛇,「你就這麼縮在被子裡,不怕呼吸不順嗎?」

  不過想想蛇是要冬眠的,大概並不是特別需要空氣?

  對動物到底是一知半解,寧寧也懶得去仔細研究,反正明天膝丸就會恢復原樣了。

  「來,你睡過去一點,等下我壓著你了。」把膝丸蛇稍微挪了下位置,寧寧也爬上床躺了下來。

  在床上滾了滾,寧寧轉頭看向旁邊的膝丸蛇,「你晚上睡覺會覺得冷嗎?要不要蓋被子?」

  膝丸蛇在床上抬起身體,先是搖了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

  寧寧看樂了,「你這樣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我不懂蛇語啊。」她又不是哈利波特,更不是伏地魔。

  她說著就掀開剛給自己蓋上的被子,「你覺得冷就進來,」她這個屋子裡的空凋溫度開得不是很低,但萬一蛇類睡著怕冷呢,「如果不冷就……」

  寧寧的話剛說到一半,膝丸就快速的爬進了她的被子裡,一副很怕冷的樣子。

  「原來你剛才是怕冷嗎?」完全沒有理解自家付喪神意思的審神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洗了澡之後冷才鑽進被子裡的?」

  現在的膝丸可沒辦法回答自家主人的問題,不過爬進被窩之後他也沒打算再出去就是了。

  寧寧小心翼翼的把被子放下來一半,還留了個縫,「會不會覺得捂,要不要把頭露出?」

  但是,如果把頭露出來不是要把自己拉直了睡?一條蛇應該是盤起來睡才對?拉直了睡還睡個枕頭感覺怪怪的。

  果然,膝丸蛇並沒有把頭露出來,而是像之前那樣盤了起來,還對著寧寧晃了晃腦袋,他知道他家主人不喜歡他吐信子,之後他就再也沒這麼做過。

  「這樣的話應該不會覺得悶,」寧寧見狀把被子放了下來,這個天氣她只搭著薄被,倒是不太擔心壓著膝丸,「你還是小心點,別被我壓到了。」

  晚上睡覺和白天睡午覺可不一樣,晚上睡著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會怎麼翻,膝丸如果還是個人她完全不擔心,她整個壓上去都沒問題,但是是蛇的話就會小心點了。

  剛放下被子躺好,寧寧就感覺到手臂邊有冰冰涼涼的帶鱗片的東西在滑動。

  知道是膝丸在旁邊,寧寧也沒動,就這麼閉著眼睛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

  雖然現在薄綠色頭發的付喪神沒辦法回答自家主人,但回應還是可以的,尾巴拍拍,頭頂蹭蹭。

  偶爾寧寧被他蹭得癢還要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玩,很快審神者就安靜了下來睡著了。

  半夜寧寧爬起來上廁所的時候,還順勢查看了下,膝丸還是一條蛇的樣子,就盤在她床上。

  察覺到動靜之後,膝丸蛇還挺警覺,一下就睜開眼睛望了過來。

  「沒事,」寧寧打了個呵欠,「我看看你恢復了沒有,繼續睡吧。」於是有著薄綠色鱗片的蛇又重新閉上眼睛縮了回去。

  寧寧從來沒有養過寵物,按照她的說法,養寵物的錢不如養自己。

  後來到本丸來之後,本丸的動物基本上都挺親近審神者,經常扒拉著鶯丸那只三花貓也會躺平任她擼。

  偶爾興致來了,寧寧也擼擼貓逗逗鳥,只是從來沒有和動物長久相處過。

  現在這樣和膝丸蛇在一起,寧寧覺得挺有意思的,不過她也沒有就此決定要養個寵物什麼的。

  畢竟膝丸現在只是外表是蛇,內在還是她熟悉的付喪神,她說什麼他都聽得懂。

  如果換個其他動物的話,寧寧覺得自己恐怕還真不一定搞得定,偶爾為之和天天鏟屎還是不一樣的,她覺得自己可能包容心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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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寧寧第二天早上是在窗外傳來的鳥鳴聲中醒過來的,入夏之後天亮得很早,鳥兒也醒得很早。

  房間裡的窗簾在昨晚睡覺之前並沒有合攏得很嚴實,能透過縫隙的微光隱隱約約看到屋內的景像。

  借著這樣的微光,寧寧睜開眼睛就看到身邊躺著的薄綠色頭發的付喪神,他還沒有醒,茶金色的眸子現下輕輕地閉著,眉宇間放松下來也不見平日的嚴肅凶狠。

  寧寧換了大床之後所有被子也跟著換了一遍,現在蓋的夏天的薄被足夠大,大到兩個人蓋著也不顯得擁擠。

  只是大概是因為睡姿的關系,薄綠色頭發的付喪神有只手隨意搭在被子外面,看過去的時候能清晰的看到肌肉的形狀,裡面蘊藏著強大的力量。

  等等,這是人的模樣不是蛇的樣子,膝丸已經恢復了?

  寧寧驀地瞪大眼睛,下意識就想坐起來。好在就在她要動的前一刻,她眼睛的余光順著膝丸露出被子的手臂溜了一眼。

  這個……好像是沒穿衣服的樣子,說不定連褲子都沒穿,她還是不要太激動好了。

  強壓下有些激動的心情,寧寧緩緩把被子從中間壓了下去,自己從被子裡退出來,然後給自己的機智點了起碼十個贊。

  源氏重寶的太刀平時也算是驚醒,但大概是因為昨天的經歷,又是睡在自家主人身邊很是安心,他睡得有些沉,到寧寧扯動被子才慢慢清醒過來。

  他眨了眨茶金色的眼睛,在看清楚寧寧的模樣後,眼底的神色自然而然就柔和了下來,還帶著點欣喜的羞澀。

  「早上好。」看著膝丸這樣的表情,寧寧嘴角也是跟著翹起,她就說她家膝丸實在太可愛了嘛。

  膝丸便也回了寧寧一個笑容,「早安,家主。」話說出口,他自己也愣了下,他已經恢復了?

  「你已經恢復了,」寧寧見狀忙解釋了句,「別激動,也別亂動,我覺得,咳,我覺得哈……你直接從蛇的狀態變回人之後,好像沒穿衣服。」

  雖然她已經盡力把被子都給膝丸了,但是薄薄的一床被子可經不起亂動啊。

  膝丸的動作立刻就僵住了,接著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紅透了一張臉,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他確實是沒穿衣服。

  寧寧看到自家膝丸的樣子就是忍不住的笑,哎喲看來是真的沒穿呢,「說起來,你昨天變成蛇的時候衣服沒跟著一起變嗎?」她回想了下昨天的場景,「被那個膝丸拿走了?」

  然後那個膝丸才能一身她家刀劍出陣服的裝扮到她面前來。

  膝丸回答寧寧的時候還磕巴了下,「是,是的。」

  「果然是這樣,」寧寧哼了聲,「那家伙竟然還在我面前假裝是你,我都差點被他騙過了。」原本就是同體,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分毫不差,如果偽裝起來,連她都不好辨認。

  薄綠色頭發的太刀經自家主人這麼一提醒,也是想起了什麼,瞬間就沉下臉色,「家主,他沒有做什麼吧?」

  很奇怪的是,明明之前他和兄長都會有平安時期的刀劍接觸自己主人的記憶,可以說記憶幾乎是同步的,但是那兩人到了本丸之後,反而不能這樣了。

  「沒有,」寧寧揚了揚嘴角,「他假裝是你啊,如果是你的話,肯定也不會做什麼不好的事吧?」

  膝丸這才像是安心了不少,「那就好,」頓了頓他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後來家主是怎麼認出來他不是我的?」

  記得沒過多久,他家主人就帶著人衝了過來,那個時候的時間真的是度日如年,各種擔心。但那個時候他又是那樣的狀態,就算想去解釋,只怕也解釋不清楚。

  而且,那個家伙,確實也是另一個自己,他那個時候真的擔心自家主人被欺騙。

  「我機智啊,」寧寧先順口表揚了自己一下,「哈哈,開玩笑的。」

  如果是髭切的話說不定寧寧還會想想要怎麼回答比較好,但膝丸的話她就會據實已告,「開始我確實也沒發現,不過相處起來感覺還是不一樣,反應不對。」

  雖然事後回想起來,寧寧也覺得那家伙應該是盡力了,不但一點都沒表現出討厭她的樣子,還各種配合她。

  但是,感覺就是不一樣啊,她知道她家膝丸重視她、在意她,和她相處起來的反應,還是不一樣的。

  膝丸雖然平時和髭切在一起的時候,幾乎會以自家兄長的意見為主,並不太顯山露水,但其實也是很聰明的刀劍,特別是在很在意的事情上面。

  很顯然,寧寧就是他很在意的事,所以聽到自家主人這麼說,他也試探著開口問道,「反應不對?家主是做了什麼嗎?」

  「沒做什麼特別的,」寧寧聽到膝丸問就答了,只不過有些內容,她也覺得稍微省略一點比較好,「就像平時的……」

  「平時的,」膝丸茶金色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寧寧,「您對他笑了嗎?」

  寧寧怔了一下,「有倒是有。」她開始以為是自家膝丸嘛,笑一笑不是很正常的嗎?

  膝丸聞言卻是急了,這種時候的反應甚至稱得上是敏銳,「那……還有其他的?」

  「……」這算不算坦白從寬,牢底坐穿啊,但是看著膝丸這麼直直的看著自己的樣子,寧寧覺得撒謊都撒不出來,「給他吃了葡萄?」

  嗯,不算撒謊,她是給那家伙吃了葡萄,至於怎麼給的,她也是有求生欲的好嗎!她總不能喂了那誰吃葡萄!

  膝丸情急之下倒沒聽出寧寧的語言陷阱,「除了這個呢?」想到平時和自家主人的相處,「有沒有拉他的手?或者,或者抱他?親他?」

  ……完蛋,她家膝丸平時不是很不好意思嗎?這種話是說都說不出來的,這種時候怎麼就這麼敏銳反應這麼快啊。

  怎麼辦,做都做了她又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說沒有,不然萬一抖露出來不是更慘,而且還有記憶。

  之前他們好像因為同體的關系還共享過記憶,現在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共享,只是稍微有點延遲……

  這麼想著的時候,寧寧的眼神就有些飄,但也沒正面回答膝丸的問題,「我以為他是你……」

  等等,這明明不是她的錯啊,她心虛個什麼勁,都是對方假扮她家膝丸的錯啊!

  膝丸聞言瞬間就變了臉色,剛隨意放著的手在瞬間收緊,緊到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他張了張嘴巴大概是想說點什麼,但到底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下意識的往後退開了點,如果不是現在情況特殊,他大概就會退得更開了。

  寧寧也察覺到了自家刀劍的異常,「膝丸?」然後第一次,她家膝丸沒有在她叫的時候立刻就回應。

  「膝丸?」寧寧又叫了句,臉上的神色也有些變了。

  「抱歉,我知道不是您的原因,但是,」薄綠色頭發的太刀偏轉了視線,「只要一想到您會對著他笑,還會,還會……我就無法忍耐……」

  「膝丸……」寧寧愣住了,她從來沒想到,她家刀劍會坦率到這種地步。

  「我沒有哭,我絕對沒有哭!」薄綠色頭發的付喪神說了一遍,又強調了一遍。

  寧寧看著對方茶金色的眸子蒙上水霧,就當沒看見似的點點頭,「嗯,我知道的,你沒有哭。」

  下一刻,膝丸猛地轉過頭來看向寧寧,然後動作迅速的伸手過來,抱住了自家主人。

  寧寧反應過來之後,下意識的動了動,「那個……」抱是沒問題啦,但是你忘記你沒穿衣服了嗎……雖然還是隔著被子……

  「抱歉,」膝丸話是這麼說著,非但沒有放開寧寧,反而抱得更緊了些,「能就這麼一會兒嗎?」

  寧寧在心底嘆了口,也沒再掙扎,算了,膝丸沒穿衣服她自己穿的了的,長袖長褲的睡衣包得嚴嚴實實的。

  她伸手安慰的隔著被子拍了拍自家刀劍的後背,「他不是你,只有你才是我的刀,」頓了頓,「我喜歡的刀。」

  就算是同體,也不是一個人,她不會弄錯,更不會搞錯。她家膝丸,從來都只有一個而已。

  這句話就像是打破了什麼一般,膝丸稍微放開了寧寧,寧寧察覺到抱著自己的力道有些松了下來,便抬頭看了過去,然後就望進漂亮的茶金色眼睛裡。

  就在四目相對的瞬間,膝丸怔了下,隨即低頭就親了下來。

  這是第一次的,薄綠色頭發的付喪神在自家主人面前露出具有攻擊性的一面,抱著腰的手摟得很緊,讓人退無可退。

  寧寧也沒想到膝丸直接就親了下來,微微一愣就被抱了個死緊,掙都掙扎不開,等被放開的時候,嘴唇都麻了……

  這麼大的力道,想也知道估計是腫,寧寧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不該生氣,該怎麼生氣,「你……」

  突然就有些明白髭切那家伙說的弟弟也是源氏的寶刀的意思了,就……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寧寧還沒說什麼,作惡的人自己卻紅了一張臉,「抱,抱歉,沒有經過您的允許。我只是太高興了,聽到您這麼說,一時之間沒有控制住自己,抱歉,只有您是不同的,抱歉……」

  「不要一直道歉啊。」寧寧揮了揮手,厚臉皮的審神者難得的都快被道歉得不好意思起來,根本不記得生氣這回事。

  她家膝丸並不是喋喋不休的類型,他做事很認真對她也很尊敬,稍微說點什麼還很容易害羞,結果這種時候坦誠起來真的有點讓人招架不住啊。

  「誒?不道歉的話我會不好意思,」膝丸愣了下,臉好像更紅了,「那我還是不說了……」看起來更不好意思了。


第307章

  寧寧看著滿臉通紅,眼睛都不敢往她這邊看的膝丸,也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明明對方才是做了什麼的人,結果怎麼比她看起來還要不好意思得多。

  就在屋內一時之間靜下來的時候,隔著兩層門外,有熟悉的聲音響起,「家主起來了嗎?我進來了。」

  「你哥遠征回來了?」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叫法,寧寧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阿尼甲?」膝丸也聽出了自家兄長的聲音,跟著愣了下。

  「髭切這家伙回來得真早,」寧寧嘀咕了句,翻身就從床上爬起來,當然也沒忘記小心翼翼的把被子都堆給膝丸,免得有人走光,「誒膝丸你不要動,要動也裹著點被子,正好髭切來了我讓他給你帶衣服過來。」之前她還在想膝丸的衣服怎麼辦,又不能穿她的,當然更不能裹著被子從她這裡出去,萬一碰到誰她的形像大概在碎成渣之後又要風化一下了。

  寧寧話倒是說得順暢,說完之後就覺得哪裡哪裡都不對。

  明明其實什麼事都沒有,膝丸也只是因為變成蛇之後的後遺症,怎麼搞得像她做了什麼一樣,重點在於還把衣服都撕爛了……嗯……

  應該只是錯覺吧!絕對只是錯覺,她明明就是個正經審神者!這麼安慰過自己之後,寧寧暫時將這樣的想法放下,等她剛走到臥室的門口,外面起居室的障子門已經被刃從外面推開了。

  沒聽到自家主人的回答,髭切就自己決定當是她默認了。

  「早啊,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寧寧雙手往胸前一放,瞥了一眼遠比平時遠征時間短得多就回本丸的付喪神。

  奶黃色頭發的太刀笑眯眯的看向寧寧,雖然才出去出陣又遠征過,大概也是沒怎麼休息,但他看起來仍舊精神不錯,茶金色的眸子神采奕奕的。

  他也沒直接回答自家主人的問題,而是幾步上前,伸手就將寧寧攬進懷裡,「哈哈,不早點回來的話,總覺得不太放心呢。」

  才遠征回來的刃,身上還帶著清晨露水的濕潤微涼,寧寧怔了下就想起髭切才出陣回來就被她又派去遠征,不由得在心底嘆了口氣又有些心疼,「已經沒事了。」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句話有種莫名的心虛感,雖然她是從頭到尾都確實沒事,但膝丸的話……

  聰明的太刀一下就聽出了不妥,「已經沒事了,難道是發生了……」話說到一半,他抬頭就看到自家主人的臥室裡有些出人意料的景像。

  「哦呀,」髭切放開寧寧,目不轉睛的看著已經站起來卻只能裹著被子的自家弟弟,「弟弟,」習慣性的省略了反正不記得的名字,「還真是主動呢。」

  他就只出去了兩天的時間,弟弟竟然長進得這麼快的嗎?這還真是有些出人意料呢。

  「阿尼甲……」膝丸被自家兄長調侃想解釋又不知道從哪裡解釋比較好,不過好像他家兄長也沒說錯,主動的話……是他主動的……

  「雖然從昨天就有些擔心,」髭切屈起手指點在下顎,「但是和我想像的,」說著他就是笑了,「不一樣呢∼」

  寧寧聽得又好氣又好笑,她伸手就拍在髭切背上,「快別胡說八道了。」這家伙真是的,這都說的是些什麼啊?

  髭切目光在寧寧臉上轉了一圈,然後停留在了摸出,他伸手剛還握著刀柄的手,大拇指指尖輕輕蹭在寧寧的唇邊,笑眯眯的也沒說什麼。

  寧寧怔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髭切是什麼意思,她側了下頭讓開髭切的手,誰叫她被條小蛇給咬了呢,「你去幫膝丸拿下衣服啊,他總不能一直這樣裹著被子。」

  髭切的動作膝丸並沒有看到,但是被寧寧這麼一說,薄綠色頭發的太刀更不好意思起來,有種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的感覺。

  身為刀劍的時候無知無覺無所謂,但是在習慣了人的身體之後,突然出現這種沒有衣服的狀況,還是在自家主人和兄長的面前,怎麼都不太自在。

  「可以哦。」髭切見寧寧讓開也沒再繼續追究此事,他家弟弟的心思他清楚得很,之前,不就對家主說過了嗎?

  不過,他急著回來也不是因為這件事,「家主和弟弟就在這裡等我回來,」髭切說著就對著寧寧微微彎下腰,臉對著臉的高度,「然後告訴我昨天發生什麼事了吧。」

  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髭切,寧寧在心底搖了搖頭,不過她也沒想瞞著,「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髭切笑著伸手摸了摸寧寧的頭,「家主真是好孩子呢。」然後總算按照寧寧說的轉身去拿衣服去了。

  等髭切離開之後,寧寧轉頭看了看仍舊只有被子的薄綠色頭發的太刀,「膝丸你先坐一會兒等等髭切,我去換衣服洗漱。」

  看這樣子估計也睡不成了,她干脆起床好了,總覺得等會兒還有一攤子的事要做。

  膝丸聞言相當乖巧的點頭,現在就算他是想亂跑也不行,「我知道了。」

  等寧寧從洗漱間換好衣服洗漱完畢出來的時候,這邊髭切也給膝丸拿來了衣服,膝丸已經穿上了衣服正在整理外套。

  寧寧掃了一眼,髭切笑眯眯的坐著說著什麼,而穿上衣服的膝丸也恢復了平日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嚴肅。

  聽到寧寧這邊的動靜,髭切便抬頭看了過來,「家主出來了?」

  「嗯,」寧寧答應了聲,走到兩兄弟旁邊,「膝丸給你說了事情的經過了沒有?」按照她家膝丸的個性,肯定是要告知自家兄長的。

  「已經說了哦。」髭切剛才就已經詢問過膝丸之前發生的事了,其實昨天才出陣回來就接到遠征的命令的時候他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所以今早才緊趕慢趕的趕了回來。

  到剛才聽到自家弟弟說了事情經過之後,他才知道為什麼自家主人為什麼這麼著急的把自己派出去了。

  「家主是怕我去砍了他嗎?」奶黃色頭發的太刀雖然是笑著,但這樣的笑容卻和平日截然不同,他也想要知道自家主人准備怎麼處理這件事。

  寧寧嘆了口氣,「隨便你吧,不要砍斷了就行。」不用看髭切的樣子她就知道這家伙多半是要生氣的,自家弟弟被人欺負了不生氣的話,那就不是源氏重寶的太刀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雖然膝丸每天阿尼甲阿尼甲的,但其實髭切也是個弟控,動了他弟弟那才叫不得了。

  髭切輕笑出聲,「家主也生氣了嗎?」之前還不准他們出手的,現在就完全放任的樣子,早就說過了,他們家主人只是看起來普通好欺負而已。

  寧寧收斂起神色,「我家的刀劍,也是可以隨便欺負的嗎?」

  雖然那也是源氏重寶的兩把刀,但又不是自家的,偏心就是偏得這麼理所當然沒毛病。

  其實從昨天發生這件事開始,寧寧就已經做好了興師問罪的打算。

  之所以什麼都沒做,一是膝丸還沒有恢復,她需要再等等看,二是她知道髭切回來肯定是要算這筆賬的,刀劍自然是要有其刀鋒的。

  反正平安京來那兩兄弟也就在本丸裡,她已經做好了修刀的准備,只要不砍斷了就行。

  「我知道了。」髭切聞言起身,臉上的神色在瞬間轉換,平時看起來軟綿綿好說話的太刀,只會對著自家主人、弟弟和同伴露出溫軟的一面。

  「等等,阿尼甲。」沒想到,伸手阻止髭切的卻是膝丸,他難得的攔住了自家兄長。

  髭切偏了偏頭,就見膝丸也跟著站起身,收斂起在自家主人和兄長面前的神色後,薄綠色頭發的太刀露出屬於刀劍的猙獰,「這件事,讓我自己來處理吧。」

  比起那個始作俑者,他更想砍了另一個自己,那是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不相干的人動了之後的憤怒。

  膝丸的神色異常堅定,髭切怔了下之後揚起唇角,笑得太兩分贊賞和欣慰,「真是可靠呢,弟弟……」然後就又卡住了。

  「是膝丸啊阿尼甲。」膝丸習慣性的提醒了句自家兄長,隨即轉向寧寧,「家主,請您允許。」

  寧寧見狀也是笑了,很是有些驕傲的笑容,「我允許了,去吧。」是刀劍,就要有鋒利的刀刃,而源氏重寶的兩振太刀,從來不會在這個上面讓人失望。

  後來自家髭切和膝丸去找平安京來那兩兄弟談了什麼寧寧沒跟著去也不太清楚,不過最後打得天翻地覆的結果是她耗費了不少靈力修刀。

  自家的不用說,傷得更重的是那兩兄弟,本來就不算是自己的刀,修起來更費精力和靈力。

  好在這裡是本丸,不缺資源也不缺手入室,倒是省下了寧寧不少事。

  只是這一場打得本丸的建築跟著損壞了不少,惹得長谷部勃然大怒,隔著老遠寧寧都聽到了煙灰色頭發的付喪神罵人的聲音。

  於是本來准備去看看情況的審神者立刻腳步一轉,換了個方向。雖然把長谷部肯定不會連她也一起罵,但念叨起來也會覺得頭疼啊。

  到最後,不但寧寧家的髭切和膝丸要去修屋子,連平安京那兩兄弟也沒逃脫同樣的命運。

  至於平安京來的那兩兄弟願不願意,寧寧很直接的給了選項,要麼按照長谷部說的去做,要麼就去其他地方呆著。

  啊?什麼地方,馬廄怎麼樣,覺得不好的池塘底也可以啊。

  不想被審神者插進馬糞裡,也不想被扔進池塘裡,平安京來的那兩兄弟也只能按照長谷部說的去做了。

  所以說,搞不好這個本丸裡,最不能得罪的人是壓切長谷部也說不定……


第308章

  「哈哈,活了一千多年,我還是第一次修房子呢,」等終於讓長谷部滿意了,奶黃色短發的付喪神就笑著對寧寧道,「被源氏那些人看到,可能會被嚇死吧。」

  寧寧倒是看了不少笑話心情不錯,她坐在回廊上晃了晃雙腿,「誰叫你們連房子都打塌了,長谷部不生氣才怪了。」嗯,她承認她是有些幸災樂禍的。

  「家主看起來像覺得很有趣的樣子。」髭切茶金色的眸子轉了過來,寧寧立刻收斂了神色,「怎麼會,連我都聽了長谷部好幾天的念叨,都說是我縱容的你們。」

  髭切看著說鬼話說得一本正經的自家主人笑眯眯的,寧寧則分外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隨便看,不好意思了算她輸。

  片刻之後髭切像是笑得更開心了,他比劃著做了個動作,「來,伸手。」

  寧寧有些不解,但仍舊按照髭切說的抬起自己的雙手,「要做什麼啊?」怎麼了突然?

  髭切打量了下寧寧,大概是覺得這樣的姿勢可以了,就相當滿意的往她的腿上一躺。

  寧寧可沒想到髭切讓她把手挪開是要躺下來,「喂你……」她有些不滿的低頭看天天想桃子吃的某刃,她都還沒有過躺大腿的待遇好嗎?

  嗯?不對她好像也躺過,之前在薄櫻鬼裡的時候。但是!她也沒有見天的躺啊!之前躺也是因為太想睡覺了又沒有枕頭。

  「修房子很累呢,家主又說沒有獎勵。」躺在自家主人大腿上的刃也跟著她一樣,睜著眼睛說瞎話。

  只是他原本就長著張很有些可愛的臉,又軟綿綿的這麼說著,就是篤定自家主人肯定會心軟由著他。在源氏重寶的刀劍看來,怎麼達到目的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每次都達到了的。

  寧寧瞪了一眼奶黃色短發的太刀,又沒忍住捏了一把對方的臉,也沒把人趕起來,就只能放棄了,「有這麼累嗎?我也沒聽膝丸叫累啊。」而且看起來膝丸干得活還要多一些。

  「弟弟,」今天名字依舊是被省略的膝丸,「最近很有干勁呢。」髭切笑眯眯的道,「看起來心情也不錯的樣子,我出去的時候果然有發生什麼嗎。」

  雖然他家弟弟基本上不會瞞著他什麼事,那兩天發生的事他大部分都知道了,但涉及到家主的事,有些事他不會細問,他家弟弟也不會細說。

  「咳……」寧寧撐著張我一本正經,也看不出有什麼破綻的臉,「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變成蛇這件事,髭切都是知道的,至於其他的……

  髭切躺在寧寧腿上,仍舊是笑眯眯的看著她,寧寧毫無躲閃的和他對視,還假模假樣裝可愛的歪了歪頭,反正她臉皮已經久經鍛煉,早就已經牢不可破了。

  片刻之後奶黃色短發的付喪神輕笑,他伸手摸了摸寧寧的臉,「家主這種地方也很可愛呢。」

  寧寧聞言就是笑了,「你這叫護短,如果換個人來說就不一樣了。」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是個什麼樣子。

  臉皮厚還經常亂說,至於溫柔什麼的更是不見蹤影,完全不符合現實裡對女性的要求,也就只有她家刀劍不會嫌棄她了。當然,她自己也是不會嫌棄自己的。

  「哈哈,」髭切笑得很高興,話說得軟綿綿的特別好聽,「因為最喜歡家主了啊,所以看哪裡都會覺得可愛。」

  寧寧笑著伸手輕輕彈了下付喪神的額頭,「你也很可愛,」頓了頓又帶著兩分玩笑開口,「好好說話的時候。」

  這家伙啊,有時候麻煩起來真的很讓人難以招架,但是有什麼辦法呢,自家刀劍她又喜歡,還不是只能就這樣。

  髭切當然知道自家主人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也不能認啊,「不應該是哪裡都可愛麼?」這句話的潛在意義,他也是明白的,因為喜歡,才會覺得可愛。

  「嗯……」寧寧狀似認真思考了片刻,隨即展顏而笑,「好吧,哪裡……都可愛。」

  在她心情很不好的時候,髭切趴在桌邊哄她的樣子,她到現在都很清楚地記得啊。這麼想來的話,確實是哪裡都很可愛的。

  躺在寧寧腿上的刃聞言便是笑了,那是種無可替代的,發自內心的喜悅。

  他其實知道自家主人有多重視他,但越是這樣,越是想聽她親口承認親口說。

  源氏重寶的太刀看起來似乎只是軟綿綿的長相又可愛,笑起來還有兩分甜,平時說著什麼事都無所謂,大多數事也不會放在心上,但其實對於在意的事又強勢占有欲又強。

  他家主人當然明白他這一點,但仍舊是願意縱著他……

  「說起可愛,」寧寧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雖然平安京那兩兄弟的所作所為是挺討嫌的,」把她家膝丸變成蛇還假裝是他什麼的,現在想起來都還有點氣,「但是其實膝丸變的那條蛇還挺可愛的。」她還是第一次見付喪神變成動物,雖然是說起來有些嚇人的冷血動物,但只要還是膝丸,就覺得可愛。

  說完之後寧寧想了想又加了句,「誒你可別告訴膝丸啊。」咳咳,估計膝丸也不太樂意變成蛇的樣子,但是膝丸蛇真的超可愛的。

  髭切聽寧寧說得也有些好奇,「弟弟……」弟弟叫什麼名字來著,「變成蛇真的有那麼可愛嗎?」他沒見到過。

  「有的有的,」寧寧想到那條會害羞的蛇就使勁點頭,「果然平安京的咒術很神奇啊,」她看了眼髭切,「不過如果說膝丸會變成蛇,你會變成什麼呢?」

  髭切笑著反問道,「你覺得我會變成什麼?」變成動物的話,這倒是有趣了。

  「嗯……」寧寧認真的想了想,「膝丸是蛇的話,你可能是……」按照膝丸這種規律來看,「獅子?」髭切不是有個名字叫獅子的心嗎?連出陣服上的裝飾都是獅子紋樣的。

  所以也可以想見,平時這家伙那些軟綿綿的笑,都只是表像罷了,會被稱為獅子的刀劍能是好相與的嗎。

  「哈哈,獅子啊。」髭切笑得意味不明的。

  「如果真的是獅子的話,」寧寧比劃了個巴掌大的模樣,「這麼大小的就可愛了,」膝丸變成蛇也不是很大,「如果是這麼大的,」她伸手比劃了個比她自己還大的,「就冬天比較好。」

  「為什麼冬天比較好?」髭切也有些好奇寧寧為什麼會這麼說。

  「因為獅子是毛茸茸的啊,」寧寧眯起眼睛,「感覺厚厚的毛會非常暖和,冬天的話這麼大的獅子完全可以靠在身上滾來滾去。」

  現在可是夏天啊,夏天看著這麼厚的毛估計都只想離遠一點,冬天不一樣,冬天看到只會覺得好暖和然後撲上去使勁擼吧。

  「在身上滾來滾去麼?」髭切笑著朝寧寧張開雙臂,「現在想滾也是可以的哦。」

  寧寧瞥了賴在自己腿上不下去的刃,「看我的眼睛。」真的是左眼寫著嫌,右眼寫著棄,很嫌棄的有木有。

  髭切偏頭看了看,「看眼睛,是想讓我稱贊眼睛很可愛嗎?」

  寧寧簡直是被氣樂了,伸手捏了捏付喪神看起來白淨軟綿很好捏的臉,也沒怎麼使勁,「是啊是啊。」

  兩人說笑了陣,又安靜了下來,一陣風過,奶黃色頭發的付喪神笑得微微眯起眼睛,「啊,有聽到風鈴的聲音呢。」

  寧寧抬頭望了望遠處屋檐的檐角,伸手把被風吹起的頭發壓回耳後,「嗯,夏天到了嘛。」這是她最喜歡的季節,風吹起屋檐角上掛著的風鈴,有叮叮咚咚的清脆聲音。

  「真好呢,」髭切側耳傾聽了片刻,「來到本丸之後能聽到這樣的聲音。」他之前只是刀劍,聽不到看不到也感覺不到。但在被審神者賦予了人的身體之後,就能聽到看到感覺到了,那是和作為刀劍時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嗯,」寧寧揚起嘴角,「夏天風鈴的聲音,冬天雪落的聲音,春天的鳥兒鳴叫,秋天的雨打芭蕉。一年四季各有各的不同音色,只有隨著季節的變化,才能感覺得到。」

  「一年四季的不同音色,」髭切抬頭看向寧寧,「你喜歡什麼樣的音色?」

  「都喜歡吧,」寧寧手指點在下顎,嘴角的笑容一點點綻放,「說得俗氣一點,這些聲音彙聚在一起,不就是幸福的聲音嗎?只有覺得幸福,才會覺得這些聲音都是悅耳的啊。」

  雖然說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其實只有愉悅的心情,才會用心聆聽這樣的聲音吧。

  「幸福的聲音嗎?這個詞很有意思呢,」髭切想了想,隨即唇角往上翹起,「就像和你一起聽的風鈴的聲音嗎?有種滿足的感覺,是以前從沒感覺到過的。」

  寧寧有些驚訝的低頭看向躺在自己腿上的付喪神,她沒想到過……

  「哈哈,干嘛這麼驚訝?」髭切見狀就是笑出聲來,他家主人這種樣子可不多見呢,「不是說喜歡這樣的聲音?」

  寧寧回過神來,隨即失笑,「是啊,是很喜歡啊。」她笑著再次抬頭看向屋檐,是會讓人覺得幸福的風鈴的聲音嗎?

  下一刻,寧寧的手被人握住了,在她看過去的時候還被放在唇邊親了親,「喜歡哦,很喜歡……」茶金色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看人,眼底的神色有些驚人,「所以……」

  「所以?」這是個有些讓寧寧不明所以的轉折,所以什麼?

  髭切的聲音,帶著些許的笑意,深藏在笑意底下卻是暗潮洶湧,「想讓你一直在身邊呢。」


第309章

  「這不是說反了麼?」寧寧低頭看著話說得饒有深意的付喪神,嘴角幾不可見的翹了翹,「你才是我的刀,我的刀,應該在我身邊才對。」

  髭切對上寧寧的目光,片刻之後他重新笑了起來,「可以哦,」似刻意非刻意的頓了頓,「那不管去哪裡,都要帶上我,」當然也沒忘記自家弟弟,「還有弟弟。」

  寧寧眨了眨眼睛,正准備說點什麼,就見到很久沒見的金字閃過,內容還是相當的驚悚,「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本丸呢?」

  「離開本丸?」髭切也是怔了下,沒想到自家主人會說出這樣的話,片刻之後他又恢復了笑眯眯的表情,「離開也沒關系的哦,不過,」茶金色的眸子卻是已經暗沉了下去,「會帶上我和弟弟的吧?」

  不……我覺得如果我真的選擇回去的話估計沒辦法把刀劍付喪神帶到我原本的世界,次元都不相同。

  當然話不能這麼說,這裡面牽扯的事情太多了,寧寧正一時之間也有些不知道怎麼解釋,今天的金句系統卻是特別的活躍,難得的出現了兩連發。

  「我沒有這樣的打算。」這句話出口之後,寧寧哪怕神經再是大條也知道不妥,更何況她並不遲鈍。

  果然,原本的氣氛一掃而空,髭切握著寧寧的手略微加大了力道,還不到會捏痛寧寧的程度,他嘴角的笑容不改,眼底的神色卻如同無風起浪,「你可以重新說一遍哦。」

  只要重新再說一次,說出他想要的答案,他可以當沒有聽到之前那句話,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然而金句系統的原則從來都很簡單,只要出口,就不允許反駁不允許改變。

  寧寧連解釋都無從出口解釋,她不能說她沒打算離開本丸,也不能給髭切想要的允諾。

  甚至,她自己都無法打從心底反駁這樣的事實,她確實是想過要回自己的世界的,她之所以接受這個系統,不就是為了回家嗎?

  只是在寧寧還沒有做出最終的決定之前,金句系統以及□□裸的將這件事攤開在了付喪神的面前。

  寧寧不能解釋,她也不想騙自家刀劍。

  於是氛圍就這樣突然的僵持住了,寧寧就這麼低頭看著躺在她腿上的刃,突然覺得心底有些難受,她還沒想好要如何抉擇啊。

  奶黃色頭發的太刀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寧寧,片刻之後他輕輕拉著寧寧的手,放軟了聲音,用一種哄孩子似的語氣,「家主是個好孩子,不會亂說的對不對?」

  「我……」寧寧張了張嘴,卻完全沒辦法把自己的想法和心情表述出來。

  看著自家主人遲疑不決卻仍舊沒有反駁的時候,髭切的表情漸漸變了,他很了解寧寧,知道她也是心志堅定的人,若是下了什麼樣的決定,就不會更改。

  所以,她是打定主意了嗎?

  下一刻,奶黃色頭發的付喪神猛地從寧寧腿上坐了起來,他伸手就拉起寧寧,站起來就往回廊的另一頭走去。

  寧寧被髭切的動作搞得一頭霧水,「髭切?你要帶我哪裡?」

  髭切難得的並沒有回答寧寧的問題,而是拉著她直直的穿過回廊,向著一個方向走去。他走得有些快,寧寧幾乎是要小跑著才能跟上。

  這到底是本丸,除了源氏重寶的太刀外,還有其他不少刀劍。

  突然之間見到髭切表情險惡地拉著自家主人走過,撞見的刀劍男士們都是驚訝,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那振太刀明明是笑著的,為什麼看起來表情卻如同厲鬼般,更別說還拖著自家主人了。

  不少刃見狀都有些擔心自家主人,上前欲攔,「主人。」

  然後就被寧寧擺了擺手制止了,她有種感覺,現在這種時候,最好不要有其他人攔著髭切比較好。

  至於她自己,坦白的說,不管髭切看起來有多嚇人,她真沒覺得自己可能會有什麼危險。

  就,快想想該怎麼解釋才對啊,金句系統實在太狗了有沒有!

  奶黃色頭發的付喪神於是就這樣在自家主人縱容之下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了自家屋門口,拉開障子門的時候,裡面坐著的人有些驚訝的抬頭,「阿尼甲?」

  在看清楚髭切拉著進來的人之後,膝丸更驚訝了,「家主?」怎麼兄長突然帶著家主過來了。

  然而不容膝丸問出什麼,髭切順手關上屋門之後,伸手就把寧寧往膝丸那邊一推。付喪神力道很大,寧寧觸不及防之下立刻就往後倒去。

  「家主!」膝丸見狀被嚇了個半死,忙伸手接住了自家主人,直到寧寧被他整個人抱住,他才松了口氣,「阿尼甲,你這是做什麼?」

  另一振源氏重寶的太刀就這麼看著自家弟弟接住了人,跟著就單膝跪在了兩人面前,「弟弟,」停頓,「知道家主剛才說了什麼嗎?」

  膝丸坐在地上,從背後摟著寧寧,聞言有些莫名其妙的搖頭,「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髭切見狀卻是笑了,他湊近了整個人向後倒在膝丸懷裡的寧寧,「家主要再和弟弟說一遍嗎?」

  「……」我又不是傻,剛對你說了一遍你都這樣了,再對膝丸說一遍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寧寧就這麼看著髭切,什麼話都沒說,臉上的表情是種無奈的忍耐。

  膝丸怎麼看都覺得氣氛極其奇怪,「阿尼甲,發生什麼事了嗎?」家主到底說了什麼,連他都很少見這樣的兄長。

  他家兄長雖然記性不好(總不記得他的名字),但其實平時是個很豁達的人,作為存在了很多年的刀劍,能真正讓他生氣在意的事不多。

  而現在的兄長,表面上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但他卻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強作忍耐,似乎就在爆發的邊緣。

  髭切聞言伸手,摸了摸寧寧的臉,他動作很溫柔,卻帶著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緊繃感,「家主說,要離開本丸呢。」

  「什麼?離開本丸?」膝丸整個人都驚呆了,「為什麼要離開本丸?家主要去哪裡?」

  一連串的發問立刻就是脫口而出,由此可見發問的人不敢置信的心情。

  「我也不知道呢,」髭切望定了寧寧的眼睛,又是那種哄著人的語氣,「家主要去哪裡呢?」

  寧寧繼續沉默,她要走的話肯定是要回家,但是現在說這種話,不是坐實了她真的要走嗎?

  髭切微微垂下茶金色的眸子,掩了眼底的失望之色,「家主不肯說,也不打算帶上我們兄弟。」

  瞬間,寧寧就察覺到從背後抱著她的手臂猛地收緊,她就算沒有回頭,也能察覺到身後刀劍的突變的心情。

  「沒有關系呢,」片刻之後,髭切突然抬頭,他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軟軟的棉花糖般,帶著可愛,但現在的笑容卻讓寧寧身上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家主不帶著我們,我們自己跟著就好。」

  他緩緩的手著,剛摸著寧寧臉的手順勢滑下,落到寧寧今天穿著襯衣的紐扣上,不緊不慢的解開。

  寧寧這下可淡定不下去了,她伸手就握住了髭切的手,「等等……」冷靜一點啊你!

  髭切睜開寧寧的手,他真要動起來,根本不是寧寧壓得住的,「說不定,家主會改變主意的……」

  「我說的是如果,如果啊……」寧寧急中生智的叫了出來,她是不能鑽金句系統的空子,但本來那句就是說的如果。

  「如果?」髭切可不是很好打發的刃,「也就是說果然是有打算過要離開,但是只一個人離開嗎?」

  寧寧卡了一下,如果她真要回去,確實是不能帶著刀劍的。

  髭切察言觀色還能不明白自家主人的想法嗎,他輕笑了聲,手上的動作也不再停頓。

  寧寧眼見形勢要一發不可收拾,也顧不得許多了,「膝丸……」啊啊啊啊,髭切已經這樣了,膝丸呢?

  髭切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又是笑了,「家主忘記了嗎?我說過的,弟弟……也是源氏的寶刀呢。」

  他太了解自家弟弟了,對於絕大多數事情,他家弟弟都會順著認可的主人,但是並不包括這樣的事。

  就在寧寧努力扭頭去看身後另一個薄綠色頭發的付喪神的時候,膝丸竟然難得的偏轉開了視線,不與她對視。

  其他事都可以,只要是家主想要的,什麼都可以,唯獨這件事,不可以!

  只要一想到兄長剛說的可能性成真,連他也想要死死的抱住懷裡的人,半點不想松手的想法。

  寧寧臉上的神色變換了片刻,她轉回頭來看向已經快整個人壓到她身上的奶黃色的頭發的付喪神,「髭切!」

  如果剛才她還抱著些僥幸心理的話,到了這種時候,她可是半點不敢放松了。

  髭切臉對著寧寧的臉,略微低頭就能碰觸到的距離,「家主想說什麼呢?」

  付喪神的氣息太具有侵略性,寧寧下意識的後退,卻被身後另一個人抱住,動彈不得。

  「我知道家主想說什麼,」髭切輕輕的笑了,他伸手拂開寧寧額前的碎發,「我來幫你。」

  就在寧寧還沒反應過來對方是什麼意思之前,就見髭切動作迅速的起身走到刀架旁邊伸手拿起自己的本體刀。

  下一刻,有著漂亮弧形的太刀被付喪神直接塞到了寧寧手上,緊接著,就是付喪神那張近在咫尺的臉,「解除顯形也好,折斷本體也罷,都隨你。」

  寧寧抱著太刀,驀地瞪大了眼睛,這……

  髭切伸手抬起寧寧的臉,「否則的話,我是不會停手的……」


第310章

  第一次的,寧寧在面對自家刀劍的時候嘗到了進退維谷的感覺。

  她手裡抱著的太刀有著流暢的刀身,刀柄上還掛著細小的流蘇,她知道刀劍一旦出鞘,就是寒風四射的鋒利,那是她平時也會稱贊的漂亮模樣。

  但現在這把刀拿在手裡,卻突如其來的不知所措,因為她知道髭切說的是實話,他絕對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到最後。

  逃?她現在肯定是逃不了,別說髭切會不會讓她跑了,就算是身後還牢牢抱著她的膝丸……

  那麼如果按照髭切說的那樣呢?她又能舍得嗎?

  如果不舍得,就是被逼迫著默認讓人為所欲為?她知道髭切這麼做是在逼她,但是……

  就在寧寧一個恍神之間,付喪神的動作已經持續了下去,他動作沒有任何的遲疑,碰觸卻很溫柔。

  「唔……」寧寧咬住了下唇,「髭切……」

  「家主可以說哦,我聽著的。」奶黃色頭發的太刀聲音軟軟的,卻漸漸染上沙啞。

  屁,你聽著和你在干什麼完全是兩個概念,你手放在那裡啊你說!還有膝丸,你在背後干嘛?在這樣下去,真的就……

  就在寧寧左右為難到頂點之際,全身上下突然之間一陣強烈的疼痛襲來。

  那種毫無征兆的痛感來得之猛烈,讓寧寧猛地悶哼出聲,身體不由自主的想要蜷縮起來,那一刻的所有思維,都被這種痛感所占據。

  最開始髭切還以為寧寧又有了什麼新花樣,片刻之後就發現不對。

  審神者的眼睛緊緊的閉著,她渾身上下不自由自的顫抖著,手裡的太刀再也不抱不住滑落在地。

  反應過來的付喪神大驚,「家主?家主?」這不是能夠假裝出的模樣,出了什麼事?

  不但是髭切,連從背後抱著寧寧的膝丸也察覺不出了不妥,他略微放松了抱著寧寧的力道,連語氣都跟著慌亂了起來,「阿尼甲,家主這是怎麼了?」

  是因為他們剛才做的事嗎?可是剛才他們應該並沒有弄痛家主才對。

  雖然膝丸的放松,寧寧卻連動彈的力道都沒有,她連叫都叫不出來,只能無力的抖著。

  見狀髭切有些焦急的查看寧寧的狀況,「家主?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沒有傷口,沒有其他異常,就是突然之間陷入了這種狀況。

  看著自家主人煞白一片的臉,髭切伸手將人摟進懷裡,連安慰的話都跟著有些混亂了起來,「好孩子,沒事沒事……」

  就在下一刻,寧寧身上的異狀在突然之間消失,她身上的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消失之後就好像並沒有發生過一般。

  然而剛承受了巨大壓力的肌肉還不能立刻就放松下來,她渾身的顫抖雖然停了下來,但剛才的疼痛使得她渾身上下被冷汗浸透,就像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似是察覺到寧寧的變化,髭切把寧寧放到榻榻米上躺好,輕聲喚道,「家主?」

  等那陣疼痛帶來的後遺症逐漸消失,寧寧緩緩睜開了眼睛,正對上兩雙這時候看起來很是相似的茶金色眼睛,裡面滿滿的都是焦急。

  「沒,沒事了……」劇烈的疼痛之後,連聲音都跟著沙啞了起來了,拼命擠出的話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大聲,反而顯得很是虛弱無力。

  髭切小心翼翼的拂開被冷汗沾在寧寧臉上的頭發,仍舊是有些緊張的神色,「還覺得哪裡不舒服嗎?」剛才寧寧的樣子,真的嚇到他了。

  「不痛了,」寧寧費力的咽了口唾沫,「想喝水……」喉嚨好難受的感覺。

  「我去倒水。」膝丸聞言立刻動作迅速的爬起來去倒水去了,很快他就帶著杯水回來,「家主。」

  寧寧見狀就想自己坐起來,奈何才經歷過劇烈疼痛的肌肉並不是那麼聽使喚的,旁邊的髭切伸手就撈過人,讓她靠在自己壞裡坐了起來。

  膝丸動作小心的將水杯遞到寧寧嘴邊,「家主,屋子裡沒有溫水,請您將就一下。」

  一般給自己主人當過近侍的刀劍幾乎都知道,他們家審神者和其他人不太一樣,冷天熱天都喜歡喝點有溫度的水。

  「沒事。」這個天氣本來就不冷,寧寧這種時候也不是非要挑剔,她就著膝丸的手喝了兩口水,才覺得緩過了這口氣。

  髭切伸手抹去了寧寧額頭上的冷汗,動作十足的溫柔,「現在覺得如何?」

  「已經沒事了。」寧寧這時說話也順暢了不少,連帶著思路也清晰了起來,這種疼痛她並不是第一次經歷了,之前也有過一次……

  「怎麼會突然這樣?」髭切想到剛才的場景仍舊覺得心驚,而在聽到自家兄長問出也是自己想知道的話,膝丸也目不轉睛的盯住了寧寧。

  「我有個猜測……」寧寧在心底其實已經有了可能的答案,只不過還需要驗證,「給我一個鏡子。」

  哎,如果真的是她猜想的那樣的話,還真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結果。

  很快膝丸就給寧寧拿來了鏡子,寧寧看著鏡中映出的人影,雖然可能在大多數人眼中,她和剛才看起來沒什麼大的區別,但對於天天照鏡子的人來說,怎麼會看不出自己的變化。

  果然,之前飽滿的蘋果肌有消退下去的趨勢,仔細看的話眼睛底下還多了一道淺淺的紋路。

  鼻子旁邊的法令紋復活了,估計笑起來還會加深。

  整張臉看起來也沒有早上看起來那麼圓潤了,下巴略微的尖了些。不過好在她不是那種戳死人的下巴類型,所以並不顯得突兀。

  雖然,都不是什麼很明顯的改變,但確實存在著變化。

  「我恢復了。」寧寧把鏡子遞回給膝丸,「之前藥物帶來的後遺症消失了。」

  她是想要後遺症保持得久一些,誰不想永遠是個寶寶呢?但恢復了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她現在這樣才是正常狀態吧。

  嘆氣,算了算了,之前就當是撿來的時光,現在該還回去了,尊重自然規律才是最好的。

  源氏重寶的兩振太刀聞言都仔細看向自家主人,膝丸皺眉,「看不出有什麼改變。」

  那是因為你直,寧寧在心底翻了個白眼,「還是有些改變的,但具體情況,估計還需要去時之政府那邊檢查過後才能有結論。」

  她畢竟只能從外表來進行判斷,至於到底怎麼樣,還需要進一步檢查。

  不過寧寧有個預感,她覺得她的想法是正確的,她就是恢復了她正常的狀態了。

  髭切和膝丸對望了一眼,髭切轉過頭來,「那要去時之政府嗎?」他也知道這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其他的事,可以等家主恢復之後再說。

  寧寧卻是搖了搖頭,「沒力氣去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剛才那一陣比之前她喝下雪村綱道的藥劑疼得還要厲害,而且現在整個人都軟軟的沒啥力氣,說直白一點,就是感覺整個人被掏空,「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去。」

  「我知道了,」髭切調整了下姿勢,把原本就靠在他懷裡的寧寧整個人抱了起來,「送你放房間,還是就在這裡休息?」

  「不用回房間,」寧寧忙制止了髭切的動作,「我就在這裡睡,別把我搬回去了。」

  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狀態不太好,剛在鏡子裡就看到了煞白的一張臉,被髭切這麼帶著一路回房間,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事呢。

  髭切笑了笑,「可以哦,」他說著看向膝丸,「弟弟……」依舊是被省略的名字,「去鋪床吧。」

  「是膝丸啊阿尼甲,」膝丸反射性的提醒了句,「家主稍等一會兒。」說著就轉身去櫃子裡拿出被子。

  髭切目光又轉向毫無防備靠在自己懷裡的寧寧,某種想逗人的想法又開始蠢蠢欲動,「在這裡休息的話,你就不擔心?」剛才才發生了那樣的事,但他家主人看起來竟然毫無芥蒂,她又不是粗神經的人。

  「擔心什麼,」寧寧打了個呵欠,她是真的特別累了,「我都這樣了還能怎樣?」又不是什麼暗墮本丸。

  如果之前她可能還真的要擔心點什麼,但現在她都這樣半死不活了,髭切和膝丸還能干什麼。

  髭切見狀就是笑了,他低頭親到寧寧的額頭上,「家主真是可愛呢。」

  膝丸的動作很快,這邊寧寧和髭切沒說上兩句話,他已經把被子鋪好了,「阿尼甲。」

  髭切答應了聲,直接把寧寧抱到鋪好的床鋪上,「可以休息了哦。」

  被放到床上,寧寧強迫症又犯了,「沒有睡衣睡不著,」她是有條件的時候就不肯虧待自己的人,「借我一件干淨的啊。」

  反正是日式的睡衣,大點小點都可以穿,穿穿自家刀劍的她不在意。

  「睡衣?」膝丸刷的一下臉就紅了,還是髭切笑眯眯的拿出干淨的睡衣,「我幫你換?」

  「不用,」寧寧伸手就來拖,「我自己可以。」她雖然是沒什麼力氣,但換衣服還是可以的。

  「哎呀,害羞了嗎?」髭切沒松手寧寧也搶不動,「現在才害羞不是晚了嗎?」他若有所指的看向寧寧早就被解開沒扣上的扣子。

  「我是為你著想。」比厚臉皮寧寧可沒輸過,不過她說的也是實話,看得到摸得到吃不著,反正難受的又不是她。

  「那等你好了之後負責就好了,剛才,可是被家主嚇到,」髭切笑著湊到寧寧耳邊說了幾句話,「……」

  寧寧沒忍住斜著眼睛瞥了眼笑眯眯的付喪神,說這種話你可真是毫不臉紅啊。

  不過,她也沒忍住視線往下又掃了一眼才開口道,「真有事這種傷我可不負責治。」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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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在鋪好的被窩裡,黑發的審神者已經進入了夢鄉。

  大概是才開始睡得時候有些冷,她把薄被裹得很緊,睡著之後身體漸漸地恢復,體溫也慢慢升了上來,她剛還有些蒼白的臉上開始染上紅暈。

  到後面大概是熱了,這臉上的紅暈也越發明顯,但就這樣她也沒放松被子,仍舊裹得緊緊的。

  看著審神者紅撲撲的臉覺得有趣,坐在她旁邊的奶黃色頭發的付喪神伸手戳了戳她的臉。

  正睡得舒服察覺到有人的打擾,審神者下意識歪了歪頭,皺著眉頭試圖躲過某些人的侵擾。

  髭切看得有趣,又伸出手背碰了碰寧寧的臉,寧寧喉嚨裡發出不耐的哼唧聲,似乎是要醒來卻仍舊沒有睜開眼睛。

  她是真的很累了,掙扎著也不想醒來不想睜眼。

  髭切這樣的行為,連另一邊薄綠色頭發的付喪神都看不過去了,有些無奈的壓低聲音叫了句,「阿尼甲。」

  一直在那裡討嫌的髭切這才收回手,對著自家弟弟笑了笑,一副很是無辜的我什麼都沒做的神色。

  對於這樣的兄長,做事認真的膝丸除了無奈還是只有無奈,他當然知道自家兄長就是因為喜歡家主才總會去這樣。

  但是在家主睡得正熟的時候這樣,連膝丸都說不出他家兄長真的不是手欠討嫌的話。

  哎,家主被鬧醒的話一定會生氣的,不過他家兄長大概會覺得這樣也很有趣?

  好在髭切到底沒有再說什麼,又看了睡著的寧寧一會兒,他朝自家弟弟示意了下,然後率先站起身來,准備從屋子裡出去。

  膝丸和自家兄長的默契向來很好,見狀也沒什麼遲疑,直接就起身跟上髭切的動作。

  等兩人都從屋子裡出來,膝丸在關上障子門之前還特意看了看,看寧寧睡得安穩,才關上門。

  就坐在屋前的回廊上,膝丸開口還帶著兩分安心,「看家主睡得很熟的樣子,應該沒事了吧。」

  之前寧寧突然之間那樣的異常,把他嚇得整個人如墜冰窟之中,冷汗都冒了出來。

  「嗯,」髭切答應了聲,「應該沒事了。」不過他這麼玩都沒醒,剛才應該是遭了不少罪。

  安靜了片刻,膝丸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阿尼甲,之前家主說的事……」

  雖然他是很欣慰家主沒事,但是並不代表他就忘記之前的事了,難道她是真的要離開本丸嗎?那是他最不能接受的結果。

  髭切收斂起神色,「不是玩笑話,她應該是真的這麼考慮過。」要離開本丸,而且一旦離開,她不准備帶任何刀劍走。

  膝丸立刻就是急了,「為什麼?」家主為什麼要離開本丸,她之前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平時的言談舉止之間也不像是想要離開的樣子。

  髭切也是沉下臉色,「不知道呢。」他家弟弟不是遲鈍的人,而且在某些方面直覺很是驚人,但同樣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但是看自家主人的樣子,這樣的念頭也不是突然冒出來的,她也不肯詳說。

  「那要怎麼辦?」膝丸難得的見自家兄長也是毫無頭緒的樣子,不由得更急,連坐著的姿勢都換了。

  髭切沉著臉色思索了片刻,隨即重新笑了,「看家主的樣子,自己也沒有最後決定,這樣的話事情還有余地。不過就算她已經決定了……」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膝丸還是知道了自家兄長的意思,就算家主已經做了決定,這個決定也並不是一定不可以改變的。

  一時之間,膝丸也是沉默了下來,半晌才緊緊的皺著眉頭開口,「為什麼家主會想要離開?」

  他看得出來,他們家主人很喜歡也很重視本丸裡的刀劍們,這個根本做不得假,而且她在本丸裡看起來也是愉快的,本丸裡應該也沒發生過讓她想要離開的事。

  「不知道呢,」髭切換了個姿勢撐著頭,他看著不遠處庭院裡的花草樹木,片刻之後突然開口道,「不過,我有個猜測……」

  膝丸猛地轉頭看向自家兄長,「什麼猜測?」他知道他家兄長肯定不會說無緣無故的話。

  「家主她,」髭切當然不會瞞著自家弟弟,「不是這裡的人,她來自海的另一邊。」

  所以,她說話做事的習慣,甚至是喜歡的東西,愛好的事都和這邊的人有著明顯的差異。平日在本丸裡,刀劍們當然是以主人的想法為主,但就算如此,也能看出文化上的重大差異,那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而是融入整個人、無法割舍的也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膝丸怔了下,他其實也不是不知道自家主人的不同,只不過這並不是什麼特別需要在意的事,所以他也沒有在意過。

  對於幾乎所有的刀劍來說,自家主人來自哪裡,又有什麼的愛好習慣並不那麼重要,膝丸也是一樣。

  「所以說……」膝丸再開口的時候,話就說得有些困難,「家主她是想要回去嗎?」如果是其他事,可能他還不會覺得如此困難,但如果是想要回到故地的話……

  髭切沒有回答,但沉默已經代表了一切,這就是他的猜測,而他對這個猜測有五六分的把握。

  他們家主人不是不喜歡他們,她不是意志不堅定的人,但仍舊會縱容他們,包括剛才那樣的事情。

  但就算再喜歡,她仍舊想要回去更重要的地方。

  回廊上,只有已經入夏之後微微帶著暖意的風吹過……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奶黃色頭發的太刀才再次開口,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庭院裡的景物,就好像那裡有什麼讓他著迷的東西一樣,「哦呀,果然只能對家主說聲抱歉了呢。」

  就算是知道她的猶豫的由來,也知道那件事對於她的重要,但他也不想放手。而他知道,他家弟弟也是一樣,哪怕會愧疚,也不會放手。

  這一次,沉默的人變成了膝丸,就如同他哥哥所預料的一樣,他會覺得對不起自家主人,但同樣沒辦法就這麼坐視她的離開。

  寧寧是睡到半夜的時候醒的,嗯,被憋醒的。睡著可以不餓不吃飯,但不能不上廁所。

  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還迷糊了下,這不是她習慣的環境,也不是她熟悉的床。

  榻榻米上雖然鋪著褥子,但怎麼能和床比,怎麼都要顯得硬得多,而且單人睡的地方左右兩邊都有個縫隙。

  隔著這樣的縫隙,能聽到其他人輕微的呼吸聲,不重,但的的確確是身邊有人存在的感覺。

  片刻之後寧寧才反應過來,對了,她是睡在髭切和膝丸的屋子裡,那身邊的人應該就是髭切和膝丸了。

  嗯,這兩個家伙又把她夾在中間睡,好在還沒有占她的床,大概是因為她睡覺的姿勢太豪邁了,占了整個不大的單人床吧。

  奇怪的念頭在腦海裡轉了轉,寧寧有些迷糊的腦袋也沒有深想,准備爬起來去上個廁所繼續睡。

  沒想到身邊睡著的刀劍還挺警覺,寧寧才剛爬起來就聽到膝丸還帶睡意的問話聲,「家主?」

  「我去廁所。」咦?怎麼覺得這樣的對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算了現在也懶得深究這個,「廁所在哪裡來著?」

  她還沒有跑到刀劍部屋這邊來上過廁所,突然睡到半夜去找廁所好像還有點壓力。

  膝丸這下清醒了,「我帶您過去吧。」雖然他們是很熟悉了,但他們家主人不熟悉啊。

  「弟弟,」很明顯的停頓,「真是可靠呢。」很顯然這位也是醒了。

  「是膝丸啊阿尼甲。」這樣的情況下膝丸同學也沒忘記提醒和糾正自家兄長。

  「……」寧寧覺得自己打了一串省略號,她就是起夜上個廁所,干嘛還要聽相聲,「不用帶我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告訴我在哪裡就可以了。」頓了頓,「先開個燈。」

  她坐在被子上半天了,遲遲沒有行動就是光線實在不夠,就障子門透過來那點光,她大概一腳下去不知道踩到什麼。

  膝丸聞言很快就開了燈,然後走到門前打開了障子門,「家主,從這邊過去走廊的盡頭就是。」說著還是有些不放心,「真的不需要我和您一起去嗎?」

  等開了燈,寧寧就能看清楚環境了,「好,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她又不是才三歲,真的不需要人陪著上廁所啊。

  髭切在寧寧站起來的時候就翻了個身過來,聽到她這麼說就撐起身體笑眯眯的道,「家主快些回來哦∼」

  「……」總覺得這句話怪怪的,大概只是沒睡醒產生的錯覺吧。

  上個廁所真的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這個天氣也完全不冷,衣服都不需要披,拉一拉睡衣看看沒有走光就可以了。主要是,睡衣對於她來說太大了些。

  寧寧很快就上了廁所回來,膝丸還跪坐在門邊等她,見她進來才關上門。

  「睡吧睡吧,」寧寧坐回鋪成一排的被子中間,拉了拉剛自己蓋的薄被,然後躺了下去,「時間還早呢。」

  膝丸關上燈才重新躺了回來,等屋子重歸黑暗之後寧寧就閉上眼睛准備繼續睡,然後她神奇的發現,自己睡不著了。

  難道是因為之前睡太久了,所以現在竟然失眠了嗎?

  有些莫名的翻了個身,寧寧思考起這個很嚴肅的問題。

  如果是在自己房間的話實在睡不著她還可以爬起來玩一下手機,但現在和髭切膝丸一起睡就不太好了。

  而且,她的手機在哪裡來著?讓她想想……

  大概是察覺到寧寧的動靜,身邊付喪神軟軟的聲音響起,「家主睡不著嗎?」頓了頓就帶上笑意,「要給你唱搖籃曲嗎?」

  思維還沉浸在深淵裡的寧寧被髭切這麼一問根本沒反應過來,直接就接了句,「那就來一首《最炫民族風》吧。」


第312章

  這麼說著的時候,寧寧的腦海裡幾乎已經是不由自主的響起了熟悉的歌聲。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什麼樣的歌聲才是最開懷……嗯,挺好的沒毛病。

  以前聽到這首廣場舞常備曲目就想撇嘴,現在竟然還挺想聽,哪怕聽了之後可能更睡不著了呢。

  因為不知道這首歌日文怎麼翻譯,所以寧寧開口說的還是中文,源氏重寶的太刀就算是存在了千年,也沒考過中文四級(?)。

  髭切根本就沒聽懂寧寧說的是什麼,「家主說的是什麼?」很少聽到她說中文,是想家了嗎?

  寧寧倒沒髭切想得那麼多,被髭切這麼一問也反應了過來,日本刀劍可聽不懂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如果小風在就好了,說不定他還能唱套馬的漢子呢……

  (在遙遠的現世,已經進入夢鄉的某水色頭發的青年在夢裡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背後湧上一陣奇怪的惡寒。)

  「沒什麼,」寧寧其實也就只是順口一說,不過提到搖籃曲,「普通搖籃曲的話,你能唱嗎?」

  只要髭切敢唱,她就敢聽,別說,她還真有點期待聽髭切唱歌呢。

  「哈哈,」髭切輕聲笑了笑,幾乎是哄著寧寧的語氣,「可以的哦,家主想聽的話就閉上眼睛吧。」

  在黑暗之中,奶黃色頭發的付喪神聲音遠比平時還要溫柔,寧寧答應了聲閉上眼睛,卻支棱起耳朵准備聽搖籃曲。

  雖然在黑暗中肯定是看不到寧寧的動作的,但髭切就像是察覺到寧寧的動靜一般,等她閉上眼睛之後還笑著誇了兩句,「好孩子好孩子。」

  然後,寧寧就聽到了一首奇怪的歌,就像從遙遠的時代傳來的,帶著哀傷與溫柔,撫慰心靈的歌聲。

  只是正當寧寧准備細聽的時候,聲音就頓住了,寧寧等了一會兒就沒聽到後續,「後面呢?」怎麼只有幾句?

  「不記得了呢……」髭切還說得挺理所當然,只是這麼煞有介事的迷糊,也只有這位了。

  「……」突然有中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這是什麼歌啊?」聽得不是很懂,但是挺好聽的。

  「這是什麼歌呢?」髭切的壞記性在這中時候展現得淋漓盡致,「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聽過,但是不記得在哪裡聽過了呢。」

  我就不該問你這中問題的,你這個記性簡直是沒救了,寧寧實在沒忍住在心底吐槽了句。

  好在髭切不記得並不代表沒有人知道,剛一直沒說話的膝丸聞言幫自家兄長答道,「這是無女的歌。」

  「無女?」寧寧對日本的神話傳說大部分印像來自於漫畫小說,這個名詞聽起來似乎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是的,」膝丸解釋得很詳細,「無女是在戰爭和飢荒中失去孩子的母親的怨念而產生的妖怪,她能夠探索人心,變成孩子母親的樣子。一旦遇上了失去母親的孩子,她會先變成對方母親的模樣,然後將孩子陷入昏迷狀態慢慢地吸收,與她二合為一。」

  寧寧咧了咧嘴,「這還真是……」果然不愧是妖怪嗎?最後孩子們的結果也不太好啊。

  不過聽膝丸這麼一解釋,她總算也是記起這個妖怪的出處了,不就是犬夜叉裡出現過的嗎?不過想想犬夜叉的世界也確實是存在的,也就可以理解了。

  「原來是無女啊,」髭切恍然,「難怪總覺得很熟悉呢。」

  「阿尼甲忘記了嗎?」相比起來膝丸在某些方面的記性要好得多,特別是在涉及自家兄長的時候,「之前平安京有過失蹤孩子的事,後來源賴光大人專門調查過此事。」

  「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髭切的聲音裡帶著笑意,「不過平安京時期的妖怪太多了,好多都不太記得了。」

  「據說戰國時期也有特別多的妖怪,」寧寧聽著也來了興趣,她一直想去圍觀犬夜叉啊,想去看據說是風華絕代的大妖怪呢,「戰亂時期人們自顧不暇,借此機會,出現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妖怪。」頓了頓,「似乎是挺有意思的。」就是因為超乎想像所以才瑰麗奇異吧。

  「家主對妖怪有興趣嗎?」膝丸聽寧寧這麼說就有些奇怪,他腦海裡有來自平安京的另一個膝丸的記憶,在那記憶裡,可沒見自家主人對妖怪有興趣。

  「哈哈,」寧寧半是玩笑的道,「只對長得好看的妖怪有興趣。」說完之後又加了句,「在安全的範圍內。」

  她是挺有好奇心的,不過這中好奇心僅對長得好看或者可愛的妖怪,如果是平安京時期那兩兄弟給她看的那些奇形怪狀的,就敬謝不敏了。

  當然小命更重要,滿足好奇心的前提也是在安全無虞的情況下。

  「對長得好看的妖怪有興趣嗎?」髭切的聲音在黑暗裡慢悠悠的響起,「人的眼睛,是很容易被蒙蔽的。」

  「是呢,」寧寧倒是很贊同付喪神的說法,「不過人類就是如此膚淺的生物啊,只要長相好看,就容易對對方產生好感。」

  看看從古至今流傳下來多少狐妖鬼怪的故事,故事裡的每一個好的妖怪,幾乎都有一副傾國傾城的長相。

  聶小倩不好看嗎?白素貞不美麗嗎?所以好看不是基本的前提條件嗎?不然許仙大概也不會和白素貞有借傘還傘的千裡姻緣一線牽了。

  髭切聞言就是笑了,他倒不太在乎自家主人喜歡好看的人或者是妖怪,「家主還真是誠實呢。」

  「因為這是事實啊,不過相處久了,只要外表不是特別奇怪的話,大概又會覺得內在的吸引更重要了。」寧寧說著自己也是笑了,「不說了不說了,又不是什麼奇怪的深夜情感節目。」

  害,半夜三更討論這中奇怪的問題干嘛,人本來就是很復雜難言的生物,多中多樣才顯得有趣啊。

  「還是睡覺吧,你們都被我吵醒了。」寧寧重新拉了拉被子,睡到半夜有些涼了,她其實只是起來上個廁所而已。

  「想睡了嗎?」髭切輕聲問了句,問過之後就接著道,「想睡的話就睡吧。」

  「嗯,睡了,晚安,髭切,」頓了頓,寧寧的聲音也顯得很是溫柔,「晚安,膝丸。」

  只不過寧寧說著要睡,但閉上眼睛之後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睡著的,不想吵到身邊睡覺的源氏兄弟,她也不翻身了,就躺在哪裡發呆。

  發著呆發著呆,然後……她餓了,肚子還咕嚕了幾聲。

  這真的不怪她,誰叫她下午就開始睡覺連晚飯都沒吃,睡著了不太覺得餓,現在醒了一會兒又睡不著就越發覺得餓了。

  飢餓的感覺只要一察覺到就會越發覺得餓,寧寧抱著肚子強迫自己睡了半天,不但睡不著,還餓得更難受了。

  不行,她真的得爬起來吃點東西才能繼續睡了。

  在心底給自己做了翻心理建設之後,寧寧翻身坐了起來,她也不知道哪裡開燈,就准備這麼摸黑出去。

  只是她到底是睡在兩兄弟中間的,雖然她已經盡力不發出大的響動了,但仍舊還是將髭切和膝丸都帶醒了。

  「家主?」膝丸的聲音在黑暗裡響了起來。

  「沒事,我餓了,准備去吃點東西。」寧寧掀開被子准備從床頭爬出來。

  沒想到膝丸也跟著坐了起來,「廚房裡給您留了飯團,」他家主人晚上沒起來吃飯,怎麼都讓人不放心,「我去給您端吧。」

  付喪神的貼心實在讓人動容,但是,「謝謝你膝丸,但我不想吃飯團。」想到冷冰冰的飯團就一點食欲都沒有。

  「家主想吃什麼?」髭切看樣子也是完全睡不著了。

  「嗯,」寧寧想都沒想,「想吃手工擀的面,切得細細的在水裡過一道,」這樣比較有嚼勁,「然後放進煮好的骨頭湯裡,撒上鹽、醋、香油和蔥花調味。上面蓋上一個糖心的荷包蛋,和幾根燙過的綠綠的青菜。最好,」她說著自己咽了口口水,「再加上一勺子辣椒油。」

  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會有些記憶中的食物會特別想念,雖然她現在不算是生病,但受了那麼大的折磨後,也是一樣的。

  膝丸在聽到自家兄長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聽了,但雖然認真聽了一遍自家主人的要求卻並沒有記住,「家主能再說一遍嗎?」

  他好像只記得面條了,還有要放鹽什麼的調料,其他的就……

  作為源氏重寶的刀劍,髭切也好,膝丸也罷,都之前從來沒做過飯的,但是到本丸之後也有輪值過,簡單的飯菜也會做。

  但寧寧現在說的這些只說一次的話,對膝丸來說還是太困難了。

  寧寧也沒想過要為難兩兄弟,「沒事,我自己去做。」雖然她就是個手殘黨,做飯實在不太行,但……有什麼做什麼吧,也別要求這麼多了。

  看寧寧就要往外走,膝丸忙跟了過來,「我和您一起去吧。」

  髭切伸手拿了件衣服披著,「那就都一起去好了。」

  寧寧左右看了看,估計她就算現在叫他們去睡也睡不著,於是也不矯情,「行,走去廚房吧。」

  除了偶爾想吃什麼東西外,寧寧平時對食物不算特別挑剔。

  嗯,她覺得自己是個有原則的人,既然不動手,就不挑剔每天的飯食,不太難吃就行。當然如果哪天有好吃的,她還是很會高興的。

  所以平時寧寧來廚房不算很多,有時候來也不是來做飯的,現在半夜到廚房是看哪兒哪兒不熟悉,除了冰箱……


第313章

  雖然寧寧說著是想吃手工擀的面,但大半夜的別說能不能找到合適的面粉,她還是有點常識知道和面之後需要發面的,這個時候做根本就不現實。

  所以在廚房裡翻找了半天,終於找出了之前她在中華街買的沒吃完的雞蛋面,把最重要的問題解決了。

  然後就是調料,畢竟是日本的付喪神們掌管的廚房,要找到清湯高湯什麼的都不現實,骨頭好像也沒有,熬也來不及,還是只能找替代品。

  找來找去終於被寧寧找到一塊不是魚肉的肉,然後她就突發異想決定用肉湯下面,反正她不是很想吃魚湯面。

  「家主,這個就放進去煮就可以了嗎?」膝丸也不知道寧寧到底想做出什麼樣的效果,他只能按照寧寧說的把肉切成片,然後准備下鍋。

  「就放進去煮吧,」寧寧隨意揮了揮手,反正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煮,只不過說著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記得放點鹽。」

  其實有肉的話做雜醬面也不錯,不過她不會,也不想半夜三更挑戰高難度,當然廚房可能也沒那麼齊全的調料。

  面和面湯搞定了,接下來就是青菜,日本這邊的青菜種類實在不多。

  寧寧找來找去找到一顆大圓白菜,就交給髭切把葉子揪些下來洗洗干淨。

  嗯,這麼看來,她是不是去買點種子來改善一下生活水平?

  搖了搖頭,寧寧暫時把無關的想法拋出腦海,看兩兄弟都各自干著自己的工作都沒啥問題,然後自己也摩拳擦掌的准備開工了。

  她現在還穿著兄弟兩不知道誰的日式睡衣,袖子是膝丸幫她挽起來用帶子系在背後的,下擺髭切又幫她提起來用腰帶系住,她覺得自己可有干活的架勢了。

  所以,她現在要做一件很重要的工作——辣椒油。

  對,日式的廚房裡沒有辣椒油這種東西的,連干的辣椒都是她之前去中華街買調料的時候搬回來的。

  不過這個沒問題,她會做啊!如果沒記錯的話就是先把辣椒碾碎,然後放燒開的油進去就行了,這麼簡單的事,她可以的!

  這碗面的靈魂,就是要有辣椒油!

  經過寧寧和她家刀劍的齊心合力,終於把這幾碗不知道叫什麼的面做出來了。

  「嗯,讓我先嘗一口。」寧寧看著手裡的面條,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感覺,總之,還是先試了再說吧。

  這麼說著,她挑起幾根面放進嘴裡,然後沒忍住露出古怪的神色。

  很顯然,不管是她還是她家刀劍,都沒有任何可稱為料理天賦的東西,再加上她的瞎指揮,這碗面真的稱不上好吃。

  但要說很難吃吧,好像也不是很難吃,味道怪怪的,反正是不好吃就對了。

  不過自己做的東西,還能怎麼辦,當然跪著也要吃完了。

  「還可以吧。」寧寧把面吞下去之後,對著眼巴巴看著她的兩兄弟選擇了一個比較中性的詞,「我們出去吃?」

  半夜三更在廚房一人端一碗面吃總感覺怪怪的,反正出了廚房找個回廊坐著也能吃。

  「那就走吧。」髭切笑眯眯的端起自己那碗面,他和膝丸都是跟著寧寧吃慣了火鍋的,當然加辣椒油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三人找了個回廊坐下,一人端一碗面,排排坐。

  寧寧等髭切和膝丸都動筷子吃了,才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們覺得怎麼樣?」

  「可以哦。」髭切夾著面笑得軟軟的,就好像那碗面真的不錯一樣。而膝丸的回答也差不多,「很好吃!」這可是家主親手做的面啊!

  「嗯……」寧寧覺得這樣也不錯,挺好養活的,雖然她自己不動手的時候一般也不太挑剔吃食,但其實嘴巴還是被中華美食養得很刁的。

  既然一起動手的兩人都覺得還行,寧寧也沒再發表什麼見解,她是真的餓了,一口接一口的吃下去,吃到後面也不覺得太難吃了。

  「我還是第一次半夜這樣爬起來下面吃呢。」等吃得差不多了,酒足飯飽自然就有了閑聊的興致。

  看到髭切和膝丸都看了過來,寧寧笑了笑,「我以前一個人住啊,基本上自己是不開火的。」

  做飯這件事太麻煩了點,一個人做出來又吃不了多少,還要忙活很久。還不如干脆外賣得了,選擇也挺多樣的。

  當然她也知道外賣吃多了不好,但是實在架不住懶,又想把時間留出來干點其他的。

  「那您之前怎麼吃飯呢?」膝丸也有些不解,很顯然就算是存在了很多年的刀劍,也沒了解過現代的便利。

  寧寧捧著碗解釋道,「我們那邊吃飯很方便的,直接在手機上下單付錢,很快就有專人送上門來了。而且又快又好,哪怕是冬天送過來的時候都還是熱的。」

  到本丸來之後吧,說方便也是方便了,基本上普通生活上的雜事近侍刀劍都會給她處理了,只不過想吃什麼的時候不是要專門出去買,就是要讓刀劍男士們特意給她做。

  哪有外賣那麼方便,想吃炸雞吃炸雞,想吃燒烤吃燒烤,想吃小龍蝦吃小龍蝦……

  連火鍋都可以外賣,另外還有隨時可以點的奶茶。

  當然更別提這邊和那邊的飲食差異,火鍋偶爾還能吃吃,小龍蝦什麼的就基本成為傳說了。

  「原來現世已經這麼便利的了啊。」髭切聽起來也覺得新奇有趣。

  「是啊,」寧寧又塞了口面進嘴裡,她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就不是很想勉強了,「不過在本丸也不錯,至少食材方面很放心沒有問題。」

  外賣吧,方便是方便,就是有些小店吃進嘴裡的是什麼就不知道了,在本丸就不存在這種情況了,每天吃的都是刀劍男士們現做的。

  「所以各有各的好吧。」寧寧最後總結道,她是有些想家,不過本身並不是那種得隴望蜀的人,也總會發現生活中好的一面。

  如果總是去比較,總是覺得不知足的話,大概生活會回少很多樂趣的。

  有這樣的時間,寧寧寧願花在其他方面。本來就是嘛,是游戲不好玩還是小說不好看?而且就僅僅是和刀劍們一起玩,也足夠有趣了啊。

  說起來,聽奈奈醬說,好像最近現世刀劍亂舞的游戲很是火爆,也延伸出來無數的同人周邊什麼的,她是不是該和好友去淘淘寶了?

  「知足常樂。」喝了口味道有些古怪的面湯,寧寧笑著道,「就像現在半夜起來吃面,也挺好的。」也算是新奇有趣的經歷了。

  髭切看過來的目光有些說不出的意味,片刻之後他輕笑出聲,伸手摸了摸寧寧的頭,「家主真是好孩子呢。」

  寧寧瞥了他一眼,這家伙自從她因為後遺症年齡看起來變小之後,就喜歡這麼誇她了,連現在她恢復了都沒改回過。

  正准備說點什麼,最近分外活躍的金句系統又開始出來蹦跶了,寧寧話說得有些翻白眼,「那你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這個……這麼說起來的話,她之前確實是未成年的模樣。拍桌,連未成年都不放過了嗎?

  糟糕糟糕,她被都金句系統帶進溝裡了,她都成年多少年了,裝嫩也裝得太過了點。

  大概是有所想便有所表現,審神者的神色帶著些譴責,奶黃色頭發的付喪神見狀就是笑了,「家主不是自己說要玩嗎?」

  寧寧還沒反應過來,「我什麼時候說要玩了?」再仔細想想,她真的沒有說,所以可以再理直氣壯一點。

  「阿勒?」髭切歪了歪頭,臉色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可愛,「不是家主說要和我還有弟弟,」到這種時候還是想不起名字,「一起玩3P嗎?」

  奶黃色頭發的付喪神說著還略微收斂了神色,有兩分自說自話的無辜,「開始我們都還不知道什麼是3P,不過這種事好像也無所謂,你說玩就玩吧。後來本丸也能上網了,就知道了不少有意思的事,還有之前說的這個3P,」微微揚起唇角,「真是很有趣呢∼」

  說完停頓了片刻,還沒忘記點點吐加上一句,「原來家主想玩這個啊。」

  寧寧突然就很慶幸自己沒在吃面,不然說不定就要嗆到喉嚨裡,所以她能擺出一張義正言辭的臉,「不是已經玩過了嗎?」

  管他3P是什麼意思,反正在她這裡就是這個意思!不然要怎麼辦,都說了很多次了不能有脖子以下的描寫!

  「那天晚上不是玩其他的去了嗎?」髭切笑嘻嘻的繼續道,「家主如果想再玩的話也可以的哦,」說著頓了頓,然後坑弟弟坑得毫不猶豫的,「弟弟……」名字不重要,「也可以的哦。」

  你這麼坑你弟弟,你弟弟知道嗎?

  沒忍住吐了個槽之後,寧寧轉頭看了一眼坐在她另一邊的薄綠色頭發的付喪神。

  看到自家主人和兄長都看了過來,膝丸想起沒多久之前才被自家兄長科普過的3P到底是什麼意思,瞬間就紅了一張臉,連常有的糾正自家兄長的名字都忘記了。

  不過臉紅是臉紅,連眼神都有些飄,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如果家主想要的話……」

  「呵呵……」寧寧咧了咧一邊嘴角,千語萬語都只彙聚成了這麼一句話。

  看看,她家之前多純情的膝丸,現在都完全被他哥帶壞了,完全被帶壞了!

  而髭切這家伙……等等,這件事好像是金句系統提出來的然後由她開口的,所以把髭切帶壞的其實是她自己?

  所以算來算去,這個本丸最壞的人,其實是她這個審神者?


第314章

  「審神者大人,您的身體指標都非常健康,各項體征也相當穩定,恭喜您恢復。」在時之政府做完一系列的檢查之後,工作人員帶著真誠的笑臉這麼對寧寧說道。

  寧寧可是聽過這位工作人員不少『忽悠』的人了,她並沒有因為對方這麼說就立刻高興起來,「也就是說我現在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對吧?」

  「是的,」時之政府這位工作人員看著寧寧的眼神隱隱帶著些熱情,那是對於稀有的研究對像的熱情,雖然他是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但也是研究人員,「您這樣的情況真的十分罕見。」

  「我也覺得挺罕見的,」寧寧摸了摸臉,「那現在我這樣的情況還會反復嗎?」其實後遺症真的很不錯,她真的不介意不恢復的。

  工作人員低頭看了看報告,「您現在的狀況十分穩定,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應該不會再反復了。」

  「這樣啊。」寧寧的語氣有些遺憾,但想一想又是釋然,不管怎麼說,恢復正常也挺不錯,至少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工作人員點了點頭,「請您回去之後再好好觀察一段時間,如果有任何異常的話,請及時再回來復查。」

  「我知道了。」寧寧立刻表示了解,就像生病又病好了一樣,再有症狀及時就醫也是題中之意。自己的身體,自己當然不會疏忽。

  「其實就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了,」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看向寧寧,重新笑了出來,「再次恭喜您恢復。」不管怎麼說,對方能恢復,他們其實是很高興的,畢竟也算是『工傷』。

  「謝謝,」寧寧這次回了對方一個笑容,「也感謝你們這段時間來的幫助了。」

  如果不是有時之政府這些負責善後的人來處理她這件事,以她自己的能力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所謂術業有專攻,這還真的超出她能力範圍之內了。

  雖然吧,他們做出來的藥劑是奇怪了些,但總的來說還算是有用的。

  「您太客氣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寧寧道謝道得真誠,工作人員的笑容也更加燦爛了些。

  從時之政府出來,寧寧並沒有直接回本丸,她有段時間沒見到好友了,正好現在恢復了也沒什麼後遺症了,就約了友人一起喝下午茶。

  而據奈奈醬說,有家新開的甜品店的草莓芭菲非常不錯,正好去嘗一嘗。

  等黑田奈奈看到寧寧的時候,也沒忍住上下打量了她半天,就差沒摸一把了。

  「奈奈醬。」寧寧見狀也有些無奈,「你又不是沒見過我這個模樣。」按道理說,奈奈醬對她這個樣子是最熟悉的才對。

  「我是沒見過一會兒六十歲,一會兒十六歲,一會兒又恢復成這樣的模樣。」黑田奈奈理直氣壯的答了句。

  寧寧有些尷尬的蹭了蹭鼻尖,「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嘛。」她也不想的。

  黑田奈奈嗔了寧寧一眼,挽了她的手,「雖然十幾歲的樣子看起來也很可愛,但還是恢復正常來得好。」

  寧寧噗嗤一聲笑了,「免得一起逛街的時候店員不是用一種你帶著老母親來逛街的目光看人,就是用一種你帶著小妹妹來逛街的目光看人。」

  黑田奈奈忍不住也笑了,「可不是嗎,總覺得店員的目光都快奇怪了。」雖然她是可以無視,不過正常當然是最好的。

  一路把寧寧帶去自己說的甜品店,黑田奈奈給寧寧推薦了除了草莓巴菲之外的另一種抹茶,味道微苦,配草莓巴菲吃非常合適。

  「這次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反復了吧?」黑田奈奈吃下一口蛋糕,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時之政府那邊的工作人員是這麼說的,」寧寧聳了聳肩,她現在都淡定了,折騰來折騰去也由不得她不淡定,「不過誰知道呢。」

  「你就是個事故體質,」黑田奈奈搖了搖頭,「當個審神者也是當得高/潮迭起的。」她那邊本丸就沒那麼多事,特別任務她也做過不少次,還真沒出過什麼意外。

  「真奇怪,」寧寧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明明之前我沒當審神者的時候很正常的,從小普通到大,什麼事都沒遇到過。」

  黑田奈奈喝了口茶,「可我看你也玩得挺高興的,」頓了頓她也是搖頭,「就是讓人擔心了點。」她擔心友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奈奈醬最好了,」寧寧拍起好友馬屁像不要錢一樣,「又可愛又貼心又會為人著想。」

  「行了行了,」黑田奈奈對寧寧的厚臉皮也是無奈,「以後啊,少讓人擔心。」這次友人突然變成那樣,她也跟著操了不少心。

  「我盡量盡量,」寧寧手一攤,「不過你也知道,有些事不是我能控制的。」

  黑田奈奈聞言很不優雅的白了寧寧一眼,「不說這個了,」她也知道有時候說了也沒用,她這個好友哪怕自己不惹事,都總會遇到些事,「這段時間你沒怎麼來現世,大概不知道,最近刀劍亂舞online在現世一下就紅起來了。」

  「是嗎?」寧寧其實並不是很驚訝,畢竟在她之前那個世界,這個游戲也曾在日本風靡過,各種周邊出了一茬又一茬,動畫片音樂劇舞台劇大電影輪番上陣。

  「嗯,」黑田奈奈點了點頭,「就著這樣的熱度,已經官宣要推出動畫片了,舞台劇也快了。」

  寧寧聽得眼睛一下就亮了,「舞台劇的話,像我們看的薄櫻鬼那種嗎?」動畫片她看過還沒那麼大的期待度,舞台劇就不一樣,她自從被帶著看過薄櫻鬼之後,從此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是的,」黑田奈奈拿著勺子挖下一小塊蛋糕,「有興趣嗎?有興趣的話到時候一起去看。」

  「當然有啊,」寧寧忙不迭點頭,「想想都覺得很有趣。」

  之前是次元的轉換覺得有意思,現在嘛是身邊的刀劍竟然要以這種形式登場,想想就覺得帶感呢。

  「那行,到時候一起去看吧。」黑田奈奈也很滿意寧寧的反應,所以說嘛,就是因為興趣愛好很相同,她們才能成為好友的呢。

  又和黑田奈奈聊了幾句游戲的話題之後,寧寧沉默了下才開口,「那個,奈奈醬……」

  黑田奈奈很少看到寧寧這種欲言又止的樣子,她放下杯子收斂起神色,「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看著好友擔心的神色,寧寧忙擺了擺手,「不是不是,沒出什麼事,」除了她現在本丸裡還有兩個不速之客外,一切正常,「只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寧寧輕嘆了口氣,「你知道我不是日本人,雖然在這邊很好,」她家刀劍很好,好友也很好,還認識了難得的相性很和的同胞,「但是時不時的,還是會想回去。」

  黑田奈奈沒聽出寧寧的畫外音,她只是按照正常的思維來猜測,「你想回國去看看了嗎?可以啊,今年的年休假你就回國好了,到時候我多給你代幾天班。」

  自家好友是好意,寧寧當然感覺得出來,但是她說的回國可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回國,不是回國呆一段時間。」

  黑田奈奈驀地反應過來,隨即也難免露出震驚的神色,「你是說,要辭掉這邊的工作,回國去發展嗎?」她從來沒聽好友說過類似的話。

  來自於另一個世界這種事可能太驚悚了點,所以寧寧也只能含糊其辭,「嗯,大概是這樣。」既然金句系統已經把事情擺在了台面上,那就不能逃避了。

  只是這個決定太過於重大,重大到她要完全改變自己努力的方向,她也很猶豫,也想聽聽友人的看法。

  「為什麼啊?」黑田奈奈不解,「難道你回國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嗎?或者是有其他必須回國的理由?」

  寧寧搖頭,「審神者大概已經是我見過最好的工作了,」雖然經常會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但她也承認,審神者不管是從哪方面來看,都是極好的工作。

  想想吧,上班時間自由,福利待遇好,工作輕松不忙,還有那麼多助手能夠幫忙。更少見的是,連生活上都能享受到各種照顧,這真的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工作。

  「我也沒有必須要回去的理由,我只是,」寧寧微微搖頭,「舍不得那邊而已。」

  「既然如此,那你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舍不得那邊也不需要辭職啊,」黑田奈奈聽得一頭霧水,「你是在這邊工作又不是不能回去了,現在移民到國外的人那麼多,舍不得故鄉的話時不時回去看看就行了。」

  「因為……」寧寧話說到半句突然反應了過來,「你剛才說什麼,時不時回去看看?」

  「對啊,」黑田奈奈更莫名其妙了,「審神者的工作也沒有說不准你回國啊。再說了,你舍不得故鄉是正常的,」畢竟是故鄉,「但是到這邊來這麼久,你就舍得你的本丸和你本丸的那些刀劍們?還有,本丸裡那些刀劍們又舍得你嗎?你忍心讓他們難過?」她可是知道好友有多喜歡那些刀劍們的。

  寧寧倒沒有注意到黑田奈奈後面的話,她的注意力還集中在那句時不時回去看看上。

  之前金句系統和她綁定的時候說好的完成任務的報酬就是可以回家,她一直以為就是徹底離開這個世界回家。

  如果,她是說如果,這個任務獎勵能夠是打開一個回去的通道,可以讓她在想回去的時候回去看看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豈不是兩全其美?但是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麼兩全其美的事情嗎?


第315章

  雖然被自家好友這麼一提醒,寧寧也想到了所謂獎勵的另一種可能性。

  但這畢竟只是可能性而已,在她沒有完成任務之前,金句系統是不會給予任何答復的。

  只不過這畢竟是個希望,而且是個讓人想想都覺得十分兩全其美的希望。

  那麼不管是因為任務進度已經到這裡不想半途而廢,或者是想要抓住這個希望,寧寧現在能做的都是努力把接下來的任務全部完成。

  不管想要怎麼樣,這都是前提條件,必須達到的前提條件。

  寧寧並沒有一句一句的計算過金句到底說了多少句,但她有種感覺,剩下的金句……應該已經不多了。

  另外還有,聽黑田奈奈這麼一說,寧寧也覺得自己該回一趟國了。

  哪怕她現在就算回去也不是自己那個世界的祖國,但到底一脈相承,她想要回去看看。看看記憶中的山山水水,還要那些魂牽夢縈。

  若之前不想還好,一想起來就是止不住的思念。

  所以在寧寧回過神來之後,就和黑田奈奈提及了此事,今年的年終休假,她想回國一趟,然後必要的代班,她那條時間線的看顧,就拜托給自家好友了。

  對於這樣的請求,黑田奈奈當然不會拒絕,她看得出來,友人還是很想家的,能回去看看也好。看過之後,說不定她就打消了回國發展的念頭,她還是很想友人能夠留下來的。

  而正好她家對於新年的看重,讓她也需要在新年的時候回家呆幾天,和寧寧這樣相互代班,兩人都十分需要。

  「對了,」在兩人要分別之前,黑田奈奈拿出了一張請帖,「這個給你,我父親的生日宴會。」

  「誒?令尊的?」寧寧有些疑惑的接了過來,「我還沒參加過這種宴會呢。」

  她之前只是個普通的社畜,能接觸到的有錢人的範圍大概也就是她老板那種,對於這種有錢人家的生日宴會更是只在電視漫畫裡看到過,畢竟階層完全不一樣。

  「不用太在意,」黑田奈奈自己都有些無所謂的揮了揮手,「你就當來吃吃喝喝陪陪我就行了,反正這種宴會無聊得很,我又和那些家裡會請的人和不太來。」

  寧寧笑嘻嘻的打開請帖看了一眼,「你家裡會請的人,不是還有些你從小認識的小伙伴嗎?」這就是所謂的圈子了,想也知道大小姐的交際圈子會有哪些。

  「是啊,就因為認識才不喜歡啊,」黑田奈奈幾不可見的撇了撇嘴,「你知道我出國留學了好幾年,和她們可真不太相處得來。」

  「噗,」寧寧忍不住笑了,她知道自家好友雖然有時候不如典型的日本姑娘溫柔,但也比很多日本女孩子大氣,「你那個圈子不會都這樣吧?」

  「也不是全部,」黑田奈奈並不是偏激的人,「還是有些還不錯,」這種事有時候和出生無關,「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和你玩啊。」

  「哎喲,」寧寧合上請帖,「大小姐既然都這麼說了,我當然只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黑田奈奈被寧寧逗笑了,「就是請你參加個宴會,怎麼搞得像要什麼一樣,太誇張了。」

  「哈哈,玩笑玩笑,」寧寧確實是不太懂這些禮節,也需要順便打聽一下,「那我需要帶什麼生日禮物啊?」

  「禮物?」黑田奈奈想都沒想,「不需要太貴重的,反正我爸爸也不缺什麼。」

  「咦?這句話怎麼有種很霸氣的感覺,」寧寧把請帖放進包了,「那好吧,我就像你說的,隨便帶點禮物來白吃白喝吧。」

  「這就可以了,」黑田奈奈做了個很OK的手勢,「不過禮物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合適的衣服嗎?」她既然請了友人去,當然想要她風風光光的,畢竟是她的好友啊。

  寧寧想了想,「之前有買過一條小禮服,不是太誇張的那種,應該可以的。」她之前和小風一起去買的那件小禮服應該合適,小風的審美還是沒得說的,更何況是經過她和小風雙重考驗。

  「那就行了,」黑田奈奈衝寧寧眨了眨眼睛,「就等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來啊。」

  「放心吧,不會讓大小姐丟面子的,」寧寧開了個玩笑,「不過我這樣的算是無業游民?」畢竟審神者也不是什麼很能公開的職業,而且說出來人家說不定以為在開玩笑呢。

  「怎麼會呢,」黑田奈奈神秘的笑了笑,「審神者對於普通人來說只是傳說,但在一部人當中卻並不是什麼秘密。畢竟,時之政府裡也是日本人居多啊。」

  「也對。」寧寧聽黑田奈奈這麼一說也是恍然,「你這麼一說我就心底有譜了。」

  「嗯,」黑田奈奈笑得有些開心,「不然你以為我上一份工作是什麼,現在又怎麼能這麼愉快的轉職成審神者,家裡還很是支持不反對的。」

  寧寧聽著有些撓頭,「我還真不知道你上一份工作是什麼呢。」這個她沒聽奈奈醬提過。

  「專職大小姐,」黑田奈奈微微抬了抬下巴,「然後就等著相親結婚,我其實是無所謂,畢竟享受了家裡的好處,當然就要付出。」

  黑田大小姐的聲音裡沒什麼波瀾,但以寧寧對她的了解卻是理解了某些事,「不過呢,這樣的生活也是足夠無聊是不是?現在能當審神者,也算是兩全其美。」

  黑田奈奈想都沒多想就笑了出來,「是啊,轉職非常成功呢。」

  「不過說起來,審神者為什麼會不一樣啊?」寧寧對於日本神道教了解有限,也不知道為什麼像大小姐的那個圈子都能接受這樣的職業。

  「首先是因為有靈力,」黑田奈奈也沒隱瞞寧寧什麼,「哪怕是神社的巫女神官,真正有靈力的也不多,所以只要使用得法,有靈力能解決很多麻煩。特別是審神者還擁有喚醒器物心靈的能力,雖然喚醒刀劍男士們使用的刀劍們都是經過時之政府特殊處理過的,但時之政府的這些方法也不是憑空得來的。」

  寧寧聽得悚然一驚,「奈奈醬你的意思是說,有些人也能掌握這些秘法?」

  黑田奈奈卻是搖了搖頭,「可能會有,但我沒有見過,我家還是比較偏西化的,不然也不會把我送去留學。可能我爸爸會知道些什麼,但他也沒有對我多說。不過只要我願意擔任審神者,家裡肯定會繼續優待我,哪怕之後是我哥哥繼承了家業,我也選擇不擔任審神者了也一樣。」

  寧寧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不過想想奈奈醬說的也有道理,她之前去過的失落的平安京的歷史中,源氏家族不是也有付喪神的存在嗎?

  「是的,」黑田奈奈手撫過自己的頭發,「不過這些事都暫時和我們關系不大,反正審神者這個身份足夠就行了。」

  「那也倒是。」寧寧也不是庸人自擾的人,這些事確實和她關系不大。

  寧寧和黑田奈奈兩人又聊了幾句之後,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本丸。

  沒想到寧寧才剛到,就接到了狐之助的通知,小狐狸告知了兩個寧寧都覺得不錯的消息。

  首先,時之政府關於寧寧本丸請求打開平安京特別調查時時間通道的申請已經同意了,也就是說,那討嫌的兩兄弟終於要走了。

  好吧,最開始是挺討嫌的,但在本丸久了,大概也是知道什麼是人在屋檐下,修過房子之後就安分多了也不是那麼討嫌了,不過能夠回去總歸是讓人高興的事。

  另外還有就是,新的特命調查任務很快就會發布出來,至於具體是什麼現在還不知道,還得等先行調查官聯系本丸,不過也要做好出陣的准備。

  調查官?唔……總覺得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事呢。

  寧寧聽狐之助說明的時候思維發散了下,不過很快就收了回來,不管任務是什麼,做好出陣的准備就行了。

  狐之助離開了之後,寧寧便盤算開了。

  平安京來的源氏兄弟那邊不用再多在意,等明天通道打開之後送他們回去就行了。

  至於自家本丸這邊……寧寧也沒忍住揉了揉額頭,她可不覺得她就這樣就算是蒙混過關了,以她家髭切的性格,這件事絕對不算完,看來還是要和他們好好談談才行。

  這麼想著,寧寧就找來了自家本丸的源氏兩兄弟,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除了不能說的那些,她把能說的和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她當然知道髭切和膝丸為什麼會做到那一步,就因為他們在意她,所以她才不能不給一個交代。

  「……就是這樣了,」寧寧極力使自己顯得誠懇一點,「所以,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是不會草率下決定的。」逼她也沒用。

  說完之後,寧寧就這麼看向坐在她面前的源氏兩兄弟,就差沒眼巴巴的架勢了。

  下一刻,奶黃色頭發的付喪神先是笑了,「那麼,家主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嗎?」

  寧寧愣了下,正想答已經完全好了,突然就想起之間她和髭切的一切對話,如果身體恢復之後怎麼怎麼樣什麼的。

  然後審神者臉都快綠得和膝丸的頭發顏色一樣了,她費精費神說了半天,所以對方就只聽到這個?

  打又打不痛,罵又沒作用,對自家刀劍從某種方面來說也是無奈又臉皮奇厚的審神者,直接就這麼往榻榻米上一躺,「我還沒恢復,我心慌氣短胸悶,哪裡都不舒服。」

  其演技之拙劣,態度之敷衍,連膝丸都騙不過去。

  不過反正寧寧也沒想過要騙過誰,反正她就是還沒恢復,有問題嗎?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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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客人要離開,按道理來說主人講禮貌的話應該是要送客的,哪怕這個客人再是不速之客呢。

  所以第二天平安京來的源氏兩兄弟要走的時候,寧寧還是意思意思送了下,只不過她這個意思意思,就真的只是意思意思。

  那種你們終於走了,我高興得嘴巴笑開得合都合攏不上的感覺實在讓人不忍直視,而她也絲毫都沒想過要掩飾什麼。

  反正她和那兩兄弟相看兩相厭,她高興的同時對方指不定心底怎麼高興呢。

  這樣的情況下,平安京來的髭切還是笑眯眯的沒什麼反應,看上去倒真像有幾分高興的意思。

  他本來就是很聰明的刃,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該說什麼,人在屋檐下的道理雖然各國的說法不同,但是大致還是相通的。

  而他弟弟膝丸則表現得更明顯一點,看寧寧的樣子就無意識的皺起眉頭,似乎是想說點什麼到底也沒開口。

  只是心底怎麼也有幾分在意:她就這麼高興他們離開?明明就很喜歡未來的他們!

  寧寧可懶得管不是自家刀劍的付喪神,假模假樣的和人說了兩句,然後讓他們兄弟兩代她問候源賴光,並帶上致謝的禮物。

  那種臉上掛著的假笑簡直可惡,只有在提到源賴光的時候真誠了幾分。

  沒辦法,她就是對源賴光印像很好啊,那樣的武士,誰又會印像不好呢。她到現在都還想著,如果再去那個失落世界的平安京的話,就帶禮物去致謝呢。現在她人雖然不能去,但禮物也是要到的!

  隨著熟悉的金光閃過,兩個熟悉又陌生的付喪神終於回到了他們原本應該在的地方,寧寧立刻就覺得輕松了不少。

  她拍了拍衣袖,正准備去做點其他事的時候,就見到狐之助有些急的跑了過來,「主人大人,主人大人。」

  「怎麼了,狐之助?」寧寧蹲下身來看著巴掌大的小狐狸。

  「主人大人,特別調查的先行調查官發來了加密通信。」狐之助這種時候從來都很干脆,半句廢話沒有就進入了主題。

  「加密通信嗎?」寧寧覺得這次的調查模式很有些新奇,「什麼加密通信?」

  隨著寧寧的問話,狐之助立刻就放出了一段先行調查官發來的通信視頻。

  看得出來,這次通信的信號被干擾得很厲害,上面的畫面並不算特別清楚,但就算如此,畫面上的人也足夠讓人印像深刻。

  那是個把圍在脖子上的圍巾拉起來遮蓋住了半張臉的青年男子,因為看不清楚臉也無法判斷具體年齡,但一雙赤色的眼睛犀利又清透,盯著人看的時候有種被危險盯住,背後發涼的感覺。

  不同於之前時政監察官的風格,這位的說話的方式要簡潔得多,而且有種幾乎是帶著命令的沒什麼禮貌的語氣,當然寧寧更願意稱之為爆表的中二氣息。

  「……聽得到嗎?……是特命調查的出陣請求……被遺棄的世界……出陣要求是五名刀劍男士組成的隊伍,前往1863年的土佐藩……和先行調查官一起執行任務……以上,是時之政府的命令……」

  因為信號不好而斷斷續續的說完以上這些之後,後面大概是這位調查官自己加的內容……

  「……要一些身手不錯的刀劍男士……趕緊給我過來,立刻來幫忙調查。首先,到播磨屋橋來……」

  「1863年,那就是文久三年,文久三年的土佐藩嗎?」通訊中斷之後,寧寧站起來的時候順便思索了下,「如果沒記錯,阪本龍馬就是土佐藩人吧?」

  所以她家陸奧守一開口就是一口土佐腔調,只能說幸好,沒有染上原主喜歡說話夾帶英文的毛病。不然土佐味道的英文一起來,她大概真的要笑死。

  「沒錯呢,」狐之助收起了視頻通信的影像之後,「所以主人大人,如果可以的話,這次出陣帶上陸奧守殿吧。」

  寧寧知道狐之助可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就像上次去集樂地讓她帶上山姥切國廣一樣,「我知道了,我會帶上陸奧守的。」頓了頓,「不過這次的調查有些出人意料啊,只帶五振刀劍前往,不會戰力短缺嗎?」以往那些出陣,基本上都是帶齊一個小隊六振刀劍的,現在差了那麼一振刀,平時可能還不顯,但在重要戰鬥的時候,就會顯得戰力短缺了。還記得她之前帶著刀劍男士們出陣的時候,就吃過這樣的虧,也算是記憶猶新了。

  狐之助顯然了解得比寧寧知道的要多得多,「主人大人,不是還有先行調查官在嗎?他也會是一大戰力的。」

  寧寧聽狐之助這麼一說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說,很有可能和之前一樣?」也就是說,如果這次特命調查表現得沒問題的話,她家本丸又要有新刀過來了。

  而且按照上次山姥切長義過來的方式,這振刀很有可能就是剛才在通信裡見過的有著一雙赤色雙瞳的先行調查官。

  狐之助眼珠轉了轉,事不關己的模樣,「主人大人,我可什麼都沒有說啊。」

  寧寧瞥了一眼自家油滑的小狐狸,「嗯,你什麼都沒有說。」她不懷疑狐之助的消息來源,只是這次的新刀好像和長義也不太一樣啊。

  山姥切長義作為時之政府選出的監察官,本身處事嚴謹評價公允不提,怎麼都是一副精英公務員的派頭。而這次的新刀呢,感覺好像完全不一樣……

  不過,也無所謂,本來刀劍男士們都是各種各樣的,這次的新刀是什麼模樣,等去了特命調查,她很快就能知道了。

  「那准備出陣嗎?主人大人?」狐之助抬頭望著自家主人,它相信她應該不會有其他答案的。

  「當然。」寧寧瞬間就是揚唇而笑,笑容裡多了幾分平時難得的傲氣,屬於代領刀劍男士們,守護歷史的審神者的傲氣。

  「您准備帶上哪幾位刀劍男士呢?」狐之助相當驕傲的看著自家主人,在不知不覺之中,它家主人也已經成長到了這種程度了啊。

  寧寧思索了片刻,「五振刀劍又沒有特殊要求的話,那就……陸奧守吉行、亂藤四郎、骨喰藤四郎、數珠丸恆次、同田貫正國、隊長是陸奧守吉行。」

  「那就祝您,」狐之助朝著自家主人彎腰行禮,「武運昌隆。」

  寧寧揚了揚嘴角,文久土佐藩啊……希望一切順利……

  「這裡就是文久三年的土佐藩?」金光閃過之後,寧寧看看跟隨出陣的刀劍男士們都確認無誤,便開始打量起四周來。

  幕末她來過不少次了,不管是現實裡的還是游戲裡的。

  作為日本變革的重要時期,幕末無疑是非常特殊的一個時期,不管是為了守護歷史,還是作為日本文學藝術各方面創作的重要載體,都只能說太常見了。

  不過就算來了這麼多次幕末,寧寧也是第一次來到土佐藩。嗯,怎麼說呢?果然更有鄉下的感覺吧。

  陸奧守吉行對這裡最是熟悉,聽到自家主人問,他就把雙手往腰帶上一放,「沒錯,這裡就是土佐藩了。文久三年,還是咱的前主脫藩的時候……啊,不對,是龍馬脫藩之後了。這個時候,土佐還存在著土佐勤王黨。」

  「土佐勤王黨……」寧寧手抵在下顎上回憶了下,「我記得土佐藩和其他倒幕藩不一樣,情況比較復雜。特殊的武士體制將土佐藩的武士們分為上士和下士,而上士和下士之間的差距是天壤之別。而土佐勤王黨之中,像是武市半太平這樣的勤王黨核心人物,都是下士出身。」所以所謂勤王黨倒幕的理由就很讓人深思了。

  「聽起來好像很復雜啊。」亂藤四郎就站在寧寧身邊,聽完就順便感嘆了句。

  「幕末本來就是相當混亂復雜的一個時期,」寧寧微微一笑,「每逢重大變革時就是如此了,只不過越是混亂,歷史就越是精彩。就像陸奧守的前主阪本龍馬,真要說起來一生也是跌宕起伏,精彩紛呈,他可是走在當是日本最前列的人啊。」她倒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那位說話做事的風格,真的是相當不一樣。

  「哈哈,」陸奧守吉行聽寧寧說的就是笑了,「龍馬之前也是勤王黨,但到了後來還是和其他人走上了不一樣的道路。」

  「怎麼說呢,龍馬的追求不一樣,」寧寧很欣賞陸奧守吉行那位前主,不管是從性格、從畢生追求和理念,「他看得更高也更遠一些。」

  審神者說著自己也是搖了搖頭,「扯遠了,這都是歷史上已經發生過的事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只是維護歷史而已。」那些上士下士過多的政治意義,不是他們現在需要探討的。

  陸奧守吉行笑出一口大白牙,他拿出腰間的槍做了個瞄准的姿勢,「對咱來說,只要好好瞄准就行了。」

  寧寧聽得正想笑,突然就見陸奧守吉行收起槍,「有人過來了。」

  「是先行調查官嗎?」收斂起笑意,寧寧抬頭看向播磨屋橋的方向,之前在加密通信裡,對方是這麼說的……

  果然,就在橋那頭的方向,有手裡握著刀劍的人,正向著這邊快步走來。和視頻裡的影像一樣,他用脖子上圍著的紅布遮著半張臉,步履匆匆的樣子看得出性情有些急。

  寧寧帶著刀劍男士們以逸待勞,順勢打量了一下對方。

  嗯,身上還帶著血跡和戰鬥後衣衫破損的痕跡,也不知道是本身就是如此還是經歷過了戰鬥。

  這樣蒙著臉的感覺,怎麼有些像……刺客?


第317章

  就在寧寧還在打量來人的時候,那人已經走到了審神者和一眾刀劍男士們的面前。

  比起寧寧的靠臉靠身形認人,很顯然刀劍男士們並不是這樣的,因為這人一靠近,陸奧守吉行就已經露出了並不陌生的神色。

  那人站定在寧寧幾人面前,「我是肥前忠廣,時之政府派遣到這裡的先行調查官。」

  果然是先行調查官,和視頻裡的影像完全重合起來了啊。

  寧寧近處打量了下肥前忠廣,她總覺得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熟悉,但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沒辦法,日本的刀劍實在太多了,就算擔任審神者之後她也在不停的熟悉和補充各種刀劍知識,畢竟吃這碗飯怎麼都要認真點,但要讓她記得所有的名刀名槍名劍也是不可能的。

  比起寧寧的深思,陸奧守吉行笑容已經十分的燦爛了起來,這是他的熟人呢,「哦,原來是肥前忠廣啊,你也已經顯形了啊,真是好久不見了。」

  身為刀劍,能夠在顯形之後再遇到熟悉的另一把刀,真的算是很幸運了。

  肥前忠廣的語氣聽起來可不像是對著親切的熟人,認識肯定是認識,但就是並沒有那種喜相逢的感覺,語氣裡都是不耐煩,目光還下意識的瞥開了,「嘁!……是你嗎……陸奧守……」

  陸奧守吉行笑得相當爽朗,「為啥不讓看你的臉,之前咱和你關系不是挺好的嗎?這麼久不見,你都不想咱嗎,哈哈哈哈。」

  一句話,立刻引得肥前忠廣不爽的開懟,「我和你能有什麼關系,啰嗦!閉嘴!」

  陸奧守吉行碰了一鼻子灰,也並不太介意的樣子,他原本就是心胸廣闊的刃,「還是一樣性急愛生氣啊……」

  然後就換來肥前忠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的是挺狠的。

  寧寧頗覺有趣的聽著先行調查官和自家刀劍的對話,這才有些明白狐之助讓她帶上陸奧守一起來這裡用意。

  大概除了這裡是土佐藩,陸奧守本身熟悉這裡,還有他前主的影響之外,就是因為這位先行調查官的關系了。

  肥前忠廣?肥前忠廣?也是阪本龍馬的佩刀?還是和阪本龍馬相熟的其他人的佩刀?

  實在想不起來,寧寧也打算勉強自己,「陸奧守,這位肥前忠廣……」她是不知道,但她家陸奧守顯然清楚得很,那麼熟稔的態度可不尋常,雖然她家陸奧守是有那麼點自來熟啦……

  「主人喲,」聽到自家主人問,陸奧守吉行立刻就轉頭來介紹道,「他是肥前忠廣,以前也是龍馬的刀,後來龍馬把他借給了岡田以藏,他就成為了以藏的刀。」

  「我想起來了,」寧寧聽陸奧守吉行這麼一說就反應了過來,「人斬以藏,他的佩刀就是從阪本龍馬那裡借來的,也就是肥前忠廣……」

  然而不等寧寧說完,肥前忠廣就連她一起不耐煩了,他最不喜歡別人啰嗦,「夠了,說那麼多廢話干嘛。」

  寧寧還是第一次說話的時候被刀劍男士或者是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打斷,之前哪怕是山姥切長義擔任監察官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直接的暴躁過。

  所以她還怔了下,亂藤四郎就看不過去了,「喂你,怎麼說話的啊?」對他家主人這麼沒禮貌。

  肥前忠廣瞥了亂藤四郎一眼,根本就沒理會橘色頭發的小短刀,亂藤四郎看得不滿的准備說什麼,卻被寧寧一把拉住了。

  審神者朝自家刀劍搖了搖頭,沒見這位對陸奧守都是那樣的態度嗎?現在也不是為了這種事起爭執的時候,她也不至於為了一句話就怒火衝天。

  肥前忠廣沒管寧寧和自家刀劍之間的互動,他已經繼續把話說了下去,「這裡如你們所知,是文久的土佐藩,但是這裡和正史不同,土佐勤王黨正在進行恐怖政治。進入土佐藩找到歷史改變的中心人物,尋找修正歷史的突破口。現在需要戰力,快走。」

  既然對方這麼著急,寧寧也就沒有再廢話,「我知道了,你帶路吧,我們跟著你就是了。」

  肥前忠廣見狀果然根本沒有遲疑,轉身就帶著寧寧一行人向前走去,和來時一樣,他的腳步又快又急,寧寧比不上刀劍男士們體力好,還費了好大的力才能跟上他。

  等終於走到地方,肥前忠廣雖然急躁,但也不會什麼都不說,偶爾還是會介紹一下,「前面就是高知城下町了,我已經找到了老師在的地方,你們跟我來就是了。」

  「老師?」寧寧這次是真的不解了,「什麼老師?」肥前忠廣不是時之政府的先行調查官嗎?怎麼又冒出來一位,難道先行調查官有兩人?

  肥前忠廣立刻就用種你真是啰裡啰嗦的目光看了過來,「你跟我來就是了。」

  然而原本一直看起來很好說話的寧寧卻是沒再動,「你讓我不說廢話,可以。」她也可以不在意對方的態度,「但是我既然是帶著人來進行特命調查的,那麼必要的情報你作為先行調查官無論如何也應該告知我。」

  這不是對方耐煩不耐煩,或者性格急躁不急躁的問題,而是作為要一起戰鬥的同伴,共同作戰的原則問題。

  如果連情報都不能共享,那這位先行調查官先來的目的是為何呢?

  她也是有脾氣的,有些事可以忍耐,但有些不是這麼玩的。

  陸奧守吉行見狀正准備說什麼,寧寧抬了抬手打斷了他欲出口的話,這是她的原則問題。

  肥前忠廣狠狠地皺眉瞪著寧寧,寧寧目光非常平靜的對視,看得出來,脾氣有些暴躁的刀劍真的很想扔下寧寧他們一走了之,但是他也清楚,有些事他一個人是做不到的。

  片刻之後肥前忠廣終於在審神者平靜卻堅定的目光中敗下陣來,他微微偏轉了目光,「老師,就是南海老師……」

  作為先行調查官,肥前忠廣知道得比寧寧他們都多一點。

  按照時之政府的命令,調查結束之後,如果時之政府的任務完成,他要跟著眼前這位審神者回本丸。

  以後,他要作為審神者的刀劍存在,她會是他的新主,那她,又想要他去斬什麼呢?

  「南海老師?」寧寧聽得還是一頭霧水,雖然肥前忠廣讓步了,但是她是真的不知道。

  不過不知道她就問,所以頂著肥前忠廣相當不滿你都不知道還問我這樣的目光,她轉頭看向陸奧守吉行,「陸奧守,這位南海老師是?」

  「果然是那一位啊,」陸奧守吉行顯然知道得很清楚,「南海太郎朝尊,是武市半平太的刀。」

  寧寧這才對上號來,「武市半平太和岡田以藏是師生關系啊,難怪了……」所以肥前忠廣作為以藏的佩刀也稱對方為老師了,應該就是這樣沿用下來的。

  肥前忠廣這個時候已經等得相當不耐煩了,「說清楚了沒有,說清楚了就走,別讓老師久等。」

  你對這位老師倒還真是尊敬,在心底吐槽了句之後,寧寧也沒得寸進尺的多說什麼,「走吧,去見見南海太郎朝尊。」

  希望,這是一把有意思的刀。好吧不要求太高了,至少不要再這麼急躁就好。

  肥前忠廣一路帶著寧寧他們找到了這次特命調查的另一振相關刀劍,一振和其他刀劍都十分不相同的刀劍。

  看得出來,肥前忠廣對這位南海太郎朝尊非常尊敬,隔著還有些距離就揚聲叫道,「老師,南海老師……」

  隨著肥前忠廣的叫聲回過頭來的男子有著一頭長長的卷發,戴著眼鏡的臉顯得異常斯文,像是學者般。看到肥前忠廣就打招呼,「哦,是肥前君啊。」

  南海太郎朝尊比寧寧能想像的還要有意思,他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刀劍,而是『刀劍博士』,這還是寧寧第一次聽到這樣一個名詞。

  他對著審神者態度坦然,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就告知她,雖然他已經作為刀劍男士顯形,但比起戰鬥,他更能派上用場的是他腦海裡的刀劍知識。

  而他顯形也不是因為前主的逸話傳說,而是基於刀匠的傳說,也就是說和前主關聯不深。

  「刀劍博士嗎?」寧寧饒有興致的打量和歌仙兼定完全不同的文系刀劍,「也就是說對刀劍知識知道得很多嗎?」

  「可以這麼說,」南海太郎朝尊說話不疾不徐,很符合他的形像,「有什麼想知道的,都可以問我哦。」

  「暫時沒想到有什麼想問的,等有了我再來請教吧,」寧寧想了想暫時放下這個問題,「現在比起刀劍的問題,我更想知道這個文久土佐藩到底是怎麼回事。」

  土佐勤王黨實行政治的土佐吧,到底誰是異變的中心,引起了這次改變。

  「這個還需要調查,」南海太郎朝尊也還沒有了解到詳情,「這個世界歷史改變被改變得面目全非,要從一團線裡理出線頭可不容易。不過,」他的目光依次掃過其他刀劍們,「阪本龍馬的陸奧守吉行,武市半平太的南海太郎朝尊,岡田以藏的肥前忠廣……很有意思呢。」

  「南海老師,」陸奧守吉行很顯然的跟上了肥前忠廣的節奏,直接也以老師相稱,「您有什麼發現嗎?」

  「不,現在還需要調查,」南海太郎朝尊說著看向寧寧,「雖然我已經顯形,但戰鬥經驗較少,跟在你們身後支援可以嗎?」

  寧寧微一挑眉,「可以。」軍師類型的刀劍嗎?那還真是少見呢,也不知道相處下去會如何。

  「那麼,」南海太郎朝尊微微笑著看著寧寧,「現在要做什麼呢?」


第318章

  「現在……」寧寧的話剛說了一半,突然之間天空呈現風起雲湧之勢,於是她的話自然而然就改變了,「看來,現在首先要做的事時間溯行軍已經告訴我們了。」

  不管想要干什麼,至少現在得先擊敗這些時間溯行軍才行,「陸奧守隊長,拜托了。」原本她還想著先調查一下這個被改變的文久土佐藩的,畢竟現在他們的情報還是太少了。

  隨著寧寧的話,已經極化修行回來實力更上層樓的隊長手裡的刀劍已經出鞘,「就交給咱吧,會給你滿意的結果的。」

  其他同行出陣的刀劍,除了數珠丸恆次這種看起來比較淡定和骨喰藤四郎基本上是沒什麼表情之外,也都顯見的興奮了起來。

  亂藤四郎抽出自己的本體刀,笑得十分的可愛,「撒,准備亂舞了哦。」

  而同田貫正國則看起來躍躍欲試,金色的眼睛因為興奮格外的亮,「只要把對方都斬殺了就對了吧。」

  雖然寧寧這次帶著出陣的刀劍只有五振,看上去似乎戰力不足,而文久土佐藩的時間溯行軍數量很是不少。

  但當陸奧守吉行他們迎上那些面目猙獰的怪物的時候,還蒙著臉的時政調查先行官也迫不及待的衝了上去,拔刀就斬。

  寧寧對其他刀劍的作戰風格都很熟悉,所以目光幾乎是下意識的落在肥前忠廣身上更多了些。

  只看了幾眼,連寧寧都想要感嘆,果然不愧是岡田以藏的佩刀嗎?真的是風格像了個十足十。

  岡田以藏為日本幕末四大人斬之一,號稱稀代的暗殺者,以特殊的暗殺技巧聞名於世,死在他手上的佐幕派人士不計其數。

  他的劍術並不是一定是最強,但在戰鬥中最後活下來並殺死對方的人一定是他,所以可想而知在戰鬥中的風格是怎樣的。

  寧寧是沒見過岡田以藏,但她現在看到了岡田以藏的刀。

  肥前忠廣是一把脅差,在戰鬥中他作為較短刀劍的靈活性被他發揮到了極致,斬人殺敵毫不留情,干淨利落又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而攻擊的方式和出手的地方,更是出人意料,往往讓對手措手不及。

  那種沒有感情,宛如野獸般的凶狠和冰冷,甚至彌補了一定程度上實戰經驗的不足。

  是的他在戰鬥中完全不輸寧寧這次帶來的實戰經驗豐富的刀劍男士們,甚至自成一套。

  有這樣的實力,也難怪能夠大言不慚的說著這次行動要有實力的刀劍男士參與了。

  作為深受刺客文化影響的種花家人,寧寧對這樣的戰鬥風格並沒有什麼歧視,反而挺喜歡對方的干淨利落。

  在戰場之上嘛,當然是以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為前提條件了,再說對手可是時間溯行軍那種怪物。

  只是沒等寧寧稱贊兩句,剛還說著才顯形力量不足的南海太郎朝尊也拔刀衝了上去,砍起時間溯行軍來沒有半分手軟。

  這個……說好的跟在身後進行支援呢,說好的文質彬彬的刀劍博士呢。

  好吧我算是知道了你也就只是在沒上戰場之前說說而已,只要上了戰場還是會露出身為刀劍的一面的。

  寧寧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嘆是笑。

  因為肥前忠廣和南海太郎朝尊的加入,這次出陣的刀劍男士甚至比平時還要多,因此哪怕時間溯行軍數量不少,也並沒有花多少時間就結束了戰鬥。

  寧寧檢查了一下,她帶過來幕末受傷最重的是刀劍是亂藤四郎,也都只是輕傷的程度,並不需要進行手入。

  而時之政府的兩把刀,肥前忠廣完全沒受什麼傷,就只有南海太郎朝尊受的傷重一點。

  「需要我給你手入一下嗎?」寧寧想了想到底是戰友,她也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也就是多花費些靈力罷了。

  一把刀,她還修得起。等到了緊急情況的時候,不管修得起修不起都得修啊。

  南海太郎朝尊聞言看了過來,他伸手推了推戴著的眼睛,「如果不太麻煩的話……」

  「沒什麼好麻煩的,特命調查才開始,之後還不知道會遇上什麼樣的情況呢。」寧寧朝人伸出手,「你的本體刀。」

  肥前忠廣皺眉有些擔心的看著南海太郎朝尊,「老師……」

  「不用擔心,肥前君,」南海太郎朝尊安撫了句肥前忠廣,然後解下自己的本體刀遞了過來,「辛苦您了。」

  寧寧接過南海太郎朝尊的本體刀,看對方的長相氣勢雖然有些像是太刀,但其實這是一把打刀。

  日本的刀劍文化發展到幕末的時候,不同於平安時期的太刀大行其道,已經是打刀和脅差的天下了。

  特別是打刀,實用性強價格又較太刀便宜,保養等等也更方便,所以幕末的名刀幾乎都是打刀,就像新選組的那些佩刀,或者是現在的南海太郎朝尊。

  戰場上修刀沒什麼講究,沒有手入室沒有資源,直接灌入靈力的修復,方便又快捷,除了消耗過多靈力之外沒什麼缺點。

  不過反正只修復一把刀,也就無所謂消耗過多的靈力了。

  寧寧在這方面也是熟練工了,手握在打刀刀柄上靈力衝刷而過,剛受傷還有些嚴重的打刀立刻煥然一新。

  「好了。」寧寧把南海太郎朝尊的本體刀遞了回去,「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她早就修出了經驗,就算不拔刀出來檢查,也自信沒什麼問題。

  「謝謝,」南海太郎朝尊接過本體刀之後立刻很有研究精神的拔出刀來,在打量了片刻之後開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審神者在戰場上用靈力修刀,雖然從本質上來說,刀劍男士們是由審神者喚醒的,審神者也可以使用靈力修復手入刀劍,但這種方式太耗費靈力了,並不常有人使用。更何況,原本以刀劍的構成來說,在修復的時候使用少量的資源,能夠修復受損的刀身。但以靈力直接進行修復的話,也就是說破損的部分是由靈力直接構成的嗎?」

  寧寧聽得一頭霧水,不明覺厲,「道理是你說的這個道理,」該說果然不愧是刀劍博士嗎,這種事都要上升到理論來進行研究,「不過刀劍男士的身體本身應該就是靈力構成的?」

  所以雖然刀劍男士們擁有的是人的身體,也會覺得肚子餓要吃飯,有普通的新陳代謝,但本質上來說還是不是普通人。

  因為普通人主要是要吃飯喝水來汲取能量,不吃不喝是活不下來的。

  而刀劍男士們主要是依靠審神者的靈力活著,只要有審神者的靈力支撐,從理論上來講他們是不老不死的。

  南海太郎朝尊戴著手套的手摸了摸下巴,「這麼說來的話,只要靈力充足,就能做到很多的事。」

  寧寧聽南海太郎朝尊說話突然有種莫名不詳的預感,「做到很多的事是指?」頓了頓,「以刀劍男士們來說,只要不影響活動,也沒有影響顯形,就是靈力足夠了吧。」

  沒有審神者靈力的刀劍男士們,會逐漸解除顯形的狀態,最終變回本體刀的形式,他是指這個?

  「並不單單只是如此,」南海太郎朝尊看起來對這項研究興趣十足,「這樣維持行動和身體的靈力只是普通的程度,而更濃郁的靈力能夠修復刀劍,就像您剛才直接給本體刀灌入靈力那樣。那這樣假設一下,更充足濃郁的靈力對於刀劍男士們來說,」他說著又補充了一句,「我指的是沒有受傷的刀劍男士,這樣的靈力補充對他們來說會如何呢?」

  「南海老師,你在說什麼啊?」肥前忠廣已經完全聽得不知道自己這位老師在說什麼了。

  「哈哈哈哈,咱也沒聽懂,聽起來好像很深奧的樣子,」陸奧守吉行也是不明覺厲的摸著後腦勺,「果然不愧是老師嗎。」

  倒是同田貫正國干脆,「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奇怪的話!作為刀劍,只要夠強,強到能在戰場上砍死敵人就行了!」就是這麼簡單。

  沒想到同田貫正國的話,竟然還引起了骨喰藤四郎的贊同,「大狸子說得有道理。」

  同田貫正國像被踩到尾巴一樣叫了起來,「都說了不要用那個名字叫我!」

  「哈哈哈哈,」亂藤四郎聽到骨喰藤四郎這麼叫就跟著笑,「這個名字很可愛啊。」

  「哪裡可愛了!」同田貫正國忍無可忍的叫道,對他這種武器來說,只要強就夠了!

  南海太郎朝尊很顯然也沒想過這群動手比動腦快得多的人能理解他的想法,他直接就轉向寧寧,「您覺得如何呢?」

  寧寧這一刻覺得自己也沒比自家刀劍強到哪裡去,她眼神都有些飄,「大概,會覺得舒服?」感覺就像是醉氧?平時氧氣也是足夠的,但太多的話會這樣?

  「您這麼覺得嗎?」南海太郎朝尊微微點了點頭,「只不過要在同一時間獲得足夠多的靈力,似乎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您剛才強行灌入靈力,似乎也有一個飽和的問題,那要用什麼辦法呢?」

  這麼問著的時候,南海太郎朝尊大概是覺得剛才寧寧回答他的問題,於是又問了寧寧一句,「您有什麼想法嗎?」

  寧寧正准備搖頭,她就只會在刀劍修復的時候灌入靈力修刀,其他的事她真的不會。更何況,就算是之前她在時之政府參加審神者入職前的培訓的時候,時之政府也沒涉及到這個方面啊。

  雖然寧寧是想說不知道,然而不要忘記了,她是自帶金句系統的審神者,在她不知道或者不想回答的時候,自然有金句系統幫她回答,「試試補魔怎麼樣?」


第319章

  「補魔?」南海太郎朝尊對完全沒聽過的詞表現出了極大的好奇心,「從字面意義上來理解,就是補充魔力,魔力和靈力應該有相當的關聯性,您才選擇這個詞的?」

  寧寧強壓著想要翻白眼的衝動,她為什麼要和一振才見識的新刀討論這種補魔的問題啊。可是這又不是對方的錯,都怪那倒霉系統。

  「這個現在不重要,」寧寧實在不想站在這裡給自家刀劍和時之政府的先行調查官科普什麼是補魔,交換□□什麼的壓力好像有點大,「重要的是先完成特命調查,讓這個被改變的歷史恢復原狀。」

  當然,雖然也有些刻意改變話題的意思,但寧寧說的也是事實,他們現在確實還在特命調查之中。

  所以南海太郎朝尊在看了看寧寧之後便是點頭,「您說得沒錯,這個問題可以等調查結束之後再來討論,」他手抵在下顎上,微露笑意,「似乎,很有研究價值呢。」

  寧寧忍不住望天,這種事情有什麼好研究的?所謂的做讓自己舒服的事,難道不是本能嗎?不過或許南海太郎朝尊要研究的是是否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忙搖了搖頭將自己已經快沉到深淵裡的思維拉了回來,寧寧擺出一副義正言辭的臉,「那我們繼續調查吧,看時間溯行軍的樣子,也是知道我們已經到了。」

  「確實如此,」南海太郎朝尊微微頷首,「先收集必要的情報吧,然後,我有個想法。」

  咦?果然不愧是自稱刀劍博士的人嗎,這麼快就有了想法。不過喜歡在幕後運籌帷幕這一點,似乎也挺像前主武市半太平的,只是好像自己也不怎麼承認。

  寧寧邊想著邊從善如流,「南海太郎朝尊,你有什麼想法?」這個名字真是夠長的!

  南海太郎朝尊似乎看透了寧寧的想法,他微露笑意,「覺得名字長的話,叫朝尊就可以了。」

  審神者聞言點了點頭,「好,朝尊。」她差點就跟著叫南海老師了有沒有,這個名字還真是夠洗腦的。

  「我的想法就是,」南海太郎朝尊從不知道哪裡摸出一把錘子,「利用時間溯行軍的殘骸來制造陷阱,這樣,那樣,然後再這樣……」

  寧寧和其他刀劍男士們聽得目瞪口呆,肥前忠廣看著南海太郎朝尊的目光帶著莫名的敬畏,「真,真不愧是南海老師。」

  「可是時間溯行軍被砍死之後就消失了啊,」陸奧守吉行腦袋還是轉得很快的,「這樣怎麼制造陷阱啊?」

  南海太郎朝尊抬起頭來,眼鏡莫名的閃過一道反光,「只要還沒有死透之前,都是可以的。」

  這句話出來,連帶著寧寧在內,所有人都有種想要後退一步離南海太郎朝尊遠一點的感覺。這家伙太可怕了,真的不好惹,不然連屍體都會被他利用來做成陷阱哦。

  倒是說出這種話的人自己無知無覺,還帶著微笑看了一圈其他人,「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咳,沒事,」寧寧覺得自己接受能力還是很強的,反正時間溯行軍也快死了,就當是廢物利用了,「不過做這個陷阱是要干什麼呢?」

  南海太郎朝尊也沒賣什麼關子,聽到寧寧問就詳細解釋了下,「利用時間溯行軍殘骸制造的陷阱,能夠吸引其他時間溯行軍。在這個被改變的文久土佐藩,存在著為數不少的時間溯行軍,我們要從中找出歷史改變的關鍵人物,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而利用這個陷阱,說不定敵軍的首領可能會上鉤,這樣的話,就不用我們辛苦去尋找,等著人自動送上門來就可以了。」

  「不愧是刀劍博士。」寧寧聽南海太郎朝尊這麼一解釋也覺得這是個省時省力的方法,比他們一路殺過去要來得好,「利用陷阱這個想法真不錯。」

  南海太郎朝尊被寧寧誇獎了也顯得很是謙虛,「雖然是刀劍男士,但也並不一定只能用刀劍進行戰鬥。」

  寧寧點了點頭,「雖然戰鬥方式不同,但只要最後殊途同歸就行了。」她並不是要比較哪種戰鬥方式的優劣,只能說,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她不能要求其他動手快過動腦的刀劍們去思考,也不會要求像南海太郎朝尊這種只能用蠻力去拼殺。

  亂藤四郎抬頭看了看自家主人,「主人也覺得用這種方式戰鬥比較好嗎?」

  審神者笑著伸手摸了摸橘色頭發小短刀的頭,「在戰場上不需要比較戰鬥方式的優劣,用最適合自己的方法取得勝利就足夠了,重要的是,要發揮自己的所長,別拿自己的短處去比較別人的長處。」就是因為每個人,每個刀劍付喪神都是如此不同,所以才是獨一無二啊。

  亂藤四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是很聰明的刀劍,也會有自己的想法。

  數珠丸恆次手還纏在念珠上,聞言淡淡的開口道,「將他們引導至正道的方式也是有各種各樣的。」

  寧寧朝長發的佛刀笑了笑,「適用於自己就行了。」

  陸奧守吉行爽朗的笑了出來,「主人說得沒錯,選擇自己適用的方法就行了,」他說著就摸出腰間的□□,「用用□□就不錯。」

  同田貫正國轉過頭去懶得看陸奧守吉行,他的動作被陸奧守吉行看到,這家伙很自來熟的把手往人家肩上一搭,「大狸子,來試試□□怎麼樣?」

  「我不要!」同田貫正國想也不想的拒絕,「還有,不要叫我那個名字!」他是刀,干嘛要去用槍?

  「來試試嘛大狸子,用槍很有趣的,我來教你瞄准。」陸奧守吉行不依不饒的繼續安利他的□□,只是整個本丸會吃他這個安利的也沒什麼刃。

  寧寧笑著搖了搖頭,「朝尊,那現在我們就去制造陷阱?」

  南海太郎朝尊斯斯文文的笑了笑,「先找找數量比較少的時間溯行軍。」

  肥前忠廣和南海太郎朝尊不愧是時之政府的先行調查官,兩人對這個被改變的文久土佐藩的地形都算得上熟悉。

  再加上寧寧代著的刀劍男士們齊心合力幫忙調查,很快他們就摸清了這裡的大致形勢。

  確實如南海太郎朝尊所言,這裡的時間溯行軍不少,而重要的首領則龜縮在城中,一時之間還真不好找到人。

  於是寧寧他們就開始按照南海太郎朝尊說的制造陷阱,也就是先把時間溯行軍砍個半死,接下來就讓南海太郎朝尊上。

  第一次看著南海太郎朝尊用錘子和不明覺厲的工具把時間溯行軍改造成奇形怪狀的陷阱時,所有人都沒忍住露出奇怪的神色。

  嗯,再一次確定,這個人果然是不能得罪的。而最最奇怪的是,這群人當中,竟然只有骨喰藤四郎對這樣的陷阱流露出了欣賞的神色。

  果然,不愧是連骨頭都能砍斷的名刀嗎?……總覺得有哪裡不對的樣子。

  一路尋找零散的時間溯行軍,然後把時間溯行軍揍個半死,布置陷阱這樣下去。

  到南海太郎朝尊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寧寧他們已經布置了不少陷阱了。

  「這些陷阱應該足夠了,」南海太郎朝尊放好最後一個時間溯行軍殘骸做成的陷阱,「接下來,就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

  「只需要等待嗎?」寧寧雙手往胸前一放,「這次特命調查的關鍵人物還真是狡猾呢,我們也走了不少地方了,都不見蹤影。」

  「那個首領,」南海太郎朝尊比寧寧的感受還稍微深一些,「我總覺得,他似乎是在刻意避開我呢。」

  「避開你?」寧寧轉頭看向南海太郎朝尊,「為什麼要避開你,是和你有什麼關聯的人嗎?難道和你的前主有關?」

  「確實可能和我的前主有關,」南海太郎朝尊看起來仍舊是不疾不徐的樣子,「我懷疑這次歷史改變的關鍵人物是吉田東洋,在正史上,吉田東洋並沒有能成功的壓制土佐勤王黨。而在這裡,他稱為了土佐勤王黨的首領,率領土佐勤王黨進行恐怖統治。」

  「吉田東洋?」陸奧守吉行聽南海太郎朝尊這麼一提醒也想了起來,「那不就是……」

  南海太郎朝尊點了點頭,確定了陸奧守吉行的猜測,「沒錯,在正確的歷史中,吉田東洋正是死於我原本的主人,武士半太平之手。」

  「這還真是……」寧寧搖了搖頭,「也難怪他會下意識的想要避開了。」

  「是的,不過陷阱這種東西,」南海太郎朝尊看著自己設置的陷阱目光有些興奮,「還真是值得研究呢。」

  「……」寧寧都有種不知道說什麼比較好的感覺了,就在這時,他們幾人站著的地方突然劇烈的震動了起來。

  「怎麼回事?」亂藤四郎首先叫了出來,陸奧守吉行也在竭力站穩身體,「是發生地震了嗎?」

  寧寧正站在坡坎旁邊不遠處,腳下一個不穩就往旁邊倒去,「哇……」雖然這裡也離地不高,但摔下去還是會痛的!

  肥前忠廣就站在寧寧不遠處,他作為一把脅差反應迅速,見狀下意識的伸手去拉她,結果被地下的震動和寧寧的重量帶著一起倒了下去。

  「主人!」其他的刀劍男士們見狀都試圖過來救援,只是一時之間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片刻之後地面的震動就如同出現般消失得突兀而無影無蹤,等其他人朝寧寧和肥前忠廣摔的地方看下去的時候,下面卻是空無一人。

  所有人跟著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明明他們是看著主人和肥前忠廣摔下去,這裡的地勢也不高,不應該出什麼問題啊!但是現在,主人呢?


第320章

  寧寧在地面劇烈震動起來的時候完全是猝不及防差點摔倒,她身體下意識的動了起來,揮動著手臂尋找平衡。

  然而就算是這樣,也很難在這樣的震動中站穩身體,向外面倒去的時候,她心髒幾乎是漏跳一拍,電光火石之間也不記得這裡並不是很高了。

  好在肥前忠廣伸手拉了她一把,被人拉住的時候,不管怎樣,心底還是一下就踏實下來。

  只是,誰也沒想到肥前忠廣也因為站得不是很穩當再加上寧寧的重力加速度,竟然一起摔了下去。

  身體在半空中的時間並不長,落地的時候寧寧摔了個結實,屁股上傳來的痛感讓無意識她悶哼了聲。

  而肥前忠廣就摔在寧寧旁邊,寧寧是屁股著地,他因為拽著人是四肢著地的。

  只是刀劍男士到底比戰五渣的審神者身體靈活性好了不少,再加上他是一把脅差,自然而然就被寧寧摔得要輕得多。

  片刻之後寧寧忍過最痛的那陣睜開眼睛,然後一下就被頭頂的綠色吸引了目光,這個時候也顧不得疼痛,「咦?這是哪裡?」

  肥前忠廣暫時還沒注意到身邊的異常,被寧寧這麼叫也覺得不對,他偵查值不錯,一下就感受到了身邊空氣流動的不同。

  耳邊響起的是鳥兒的鳴叫聲,鼻端聞到的是樹木青草的香氣,而眼睛裡看到的……

  性格急躁的脅差一下翻身坐起,在打量過周圍的景像後驀地站起來左右走了兩步。

  及目之處,再也不是文久土佐藩熟悉的景像,而是幾乎沒有人類活動痕跡的森林。

  這裡樹木茂密,不少參天大樹正努力的伸展著枝干,有金黃的陽光,從枝葉之間灑落點點光芒。而腳邊的草叢中,還有星星點點的野花在隨風微微顫動著。

  如果不提突然轉換的場景,正好是一副美妙的森林晨景圖,讓人流連忘返的那種。

  肥前忠廣左右望了望之後,聲音裡也是難免震驚,「這裡到底是哪裡?我們怎麼會突然到這裡來的?」

  他們剛才還在高知城下町布置陷阱,怎麼會在一摔之下就來到了森林裡?

  寧寧在驚訝之後已經冷靜了不少,下一刻她拍拍屁股站了起來,不小心扯到傷口處還齜牙咧嘴了翻。

  她在那裡不緊不慢,肥前忠廣看得更是著急,「喂……」

  「別喂了,等我站起來啊。」寧寧也沒什麼保持形像的想法,伸手就揉了揉她摔痛的屁股。

  她的形像隨著補魔之後還存在嗎?反正現在本丸有網絡,補魔是什麼所有人遲早會知道的。

  好吧,或許形像還是存在的,也許像南海太郎潮尊這樣的會以為她真的只是學術研究呢,從學術的眼光來看,不是萬事萬物都可以作為研究對像嗎?補魔當然也是。

  肥前忠廣不耐煩的瞪著寧寧的動作,寧寧也沒理會他的急躁,仍舊是按照自己的步調來動作,等她覺得屁股上的疼痛稍微緩解了,才開口到,「這裡……是個森林。」

  「……」肥前忠廣猛地瞪大眼睛,他怎麼也沒想到等了半天竟然等來審神者這麼一句。

  性格完全和冷靜平淡什麼的相反的脅差少年伸手就拉下臉上罩著的紅布,不耐煩的開口道,「你在說什麼廢話!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這是森林。」

  這還是第一次肥前忠廣在寧寧面前露出真容,就算是這樣的情況,寧寧也多看了一眼。

  「誒?你長得蠻好看的嘛,干嘛要把臉遮起來。」脾氣暴躁的脅差少年有張帶著點囂張氣息的可愛的臉,配合著有些凌亂反翹的紅黑雙色發,寧寧覺得挺符合自己的審美的。

  肥前忠廣簡直被審神者的不著調給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到底在想什麼!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他們都突然到這裡來了,這家伙怎麼一點都不著急。

  比起肥前忠廣的急躁,寧寧還揚起嘴角來笑了笑,只是笑容怎麼都有幾分刻意,「如果我說是因為習慣了,你又覺得如何?」

  真的,她感覺自己都已經習慣了在做什麼特別任務,特別調查的時候出各種意外了。

  如果第一次第二次遇到的時候還要著急,然後告訴自己應該冷靜下來應對,第三次第四次……到現在她覺得她完全是淡定了。

  不,不能說是淡定了,反而有種另一只懸空的靴子總算是落下來的感覺。

  就是那種……嘛∼反正這都是早晚的事,如果一直沒發生她還得一直掛著心想著什麼時候又要出意外了。

  現在竟然都發生了,那也就放下心來的感覺,雖然現在放心怎麼說都有點早。

  「哈?你在說什麼?」肥前忠廣完全跟不上寧寧的思路,覺得她可莫名其妙了。

  寧寧聳了聳肩,她左右打量了下完全陌生的環境,「這麼說吧,我現在大概真的可以算是事故體質,每次出來做任務都容易遇到意外。什麼時間轉換器出問題啊,什麼時空亂流啊,什麼原本應該去虛擬戰場結果到了現實當中啊,連打個游戲都……咳咳……反正就是遇到過各種各樣奇怪的事,所以感覺也就不值得驚訝了。」

  雖然她是還沒有突然到森林來過,不過遇到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在於不可重復性?

  嗯,她怎麼覺得她的思維還是有點滑向深淵了?

  所以其實說起來是鎮定,但是還是有些緊張的嗎?不過也正常,畢竟這次的意外更是突兀。

  肥前忠廣完全被寧寧的一系列話給繞暈了,他干脆就省略了中間的部分,「你既然遇到過各種各樣的事,那知道我們怎麼回去嗎?」

  「我不知道啊,」寧寧相當誠實的搖了搖頭,「我雖然遇到過各種各樣的,但這種還真沒遇到過,這裡我都不知道是哪裡,更別提怎麼回去了。」

  肥前忠廣的聲音幾乎立刻就大了起來,「那現在怎麼辦?」讓他去砍人他可以,讓他去思考這種事簡直是要了他的命了。

  寧寧真的很想回一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看肥前忠廣一副已經被點燃了引線,馬上就要爆炸的樣子,還是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哎,也難怪她家陸奧守吉行會吐槽這位老熟人性格急躁了,不過據說他的前主岡田以藏也是這樣的性格。

  到後期的時候,人斬以藏雖然殺過很多的佐幕派,但仍舊被土佐勤王黨所排斥,甚至包括他的恩師武市半太平……

  撓了撓頭,寧寧開口了,「你先別急,讓我先想一想,著急反而很容易出問題,這裡暫時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危險性,讓我想一想我們該怎麼辦。」

  肥前忠廣雖然性格急躁,但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人,聽寧寧這麼說就皺著眉頭,不過到底也沒說什麼,只是催促道,「那你快想。」

  這麼事也不是說快就能快得起來的啊,寧寧在心底嘆了口氣,「這裡看起來就是完全陌生的環境,我們留在原地也不現實,」這裡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根本活不下來,「我覺得我們應該先走出這片森林,然後找到有人的地方,先搞清楚這裡是什麼年代,什麼地方再做計較。不管這裡是哪裡,總而言之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情報是最重要的。」

  肥前忠廣聞言也是首肯,「南海老師之前也這麼說過。」

  寧寧沒太聽懂他的話,「嗯?朝尊說過什麼?」這家伙真的很聽南海太郎潮尊的話啊,不過感覺那位刀劍男士也確實很可靠就是了,給人就是一種老師的感覺。

  肥前忠廣有些急的伸手扒了扒頭發,「就是情報,情報。之前時之政府派遣我們去文久土佐藩擔任調查先行官的時候,南海老師就說情報是最重要的。」

  「那是,」寧寧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如果沒有情報,就是兩眼一抹黑。情報收集得越好,對以後的行動也越有幫助。」

  「那就走吧,」肥前忠廣的性格還是那樣急,「往哪邊走?」

  「這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也是第一次這個地方。」寧寧想了想,「或者你能不能爬到樹上去看看,站得高要看得遠些,看看有沒有炊煙升起或者人類活動的痕跡,我們就往感覺有人居住的地方走。」或許能看出一個方向感來呢。

  肥前忠廣有些不耐煩,但也沒拒絕寧寧,「你等著。」

  然後寧寧就看到這家伙很是靈活的爬上了旁邊的大樹。

  寧寧仰頭看著,「你小心點啊,別掉下來了。」雖然刀劍男士倒不至於因為這點高度就折斷,但怎麼也會受點傷。

  「啰嗦死了!」這是肥前忠廣的回應。

  嗯,那應該表明的是他知道了。

  寧寧在自我理解了翻肥前忠廣的回應之後也就沒有再開口,畢竟還是讓人家專心點爬樹比較好。

  肥前忠廣很快就從樹上下來了,但是帶來的卻不是好消息,「除了樹,什麼都沒看到。」

  「這樣的話,」寧寧嘆了聲,「那我們就隨便朝個方向走吧,注意太陽的方位。」她的野外求生經驗也是為零,不過千萬別繞圈還是知道的。

  肥前忠廣半點遲疑沒有,「走吧,快點。」

  「等等,還有個問題。」寧寧倒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來。

  「還有什麼事?」肥前忠廣很不耐煩的停下腳步看了過來。

  「嗯,」寧寧臉皮很厚的笑著,「你知道我雖然是審神者,但可不是武道審神者,就是屬於手無縛雞之力的那種。所以遇到什麼危險,就靠你保護我了!」她說著還做了個動作,「我就躲你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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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肥前忠廣瞪著笑眯眯的審神者,而對方不管他怎麼瞪,都用種雖然我很弱但是我仍舊很有道理所以我就理直氣壯的樣子回視他,就差沒無辜的眨眨眼睛了。

  作為一把斬人的刀,讓肥前忠廣上戰場去砍人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雖然並不是說他就喜歡不停的斬殺了,但是這幾乎是刻入骨子裡的本能了。

  可是要讓肥前忠廣應付一個臉皮厚還有點無恥的審神者,這個審神者很有可能還是他以後的新主人,不能罵不能打更不能殺,當然也不能扔下她不管,好像除了瞪瞪對方,他也沒什麼其他辦法了。

  只是越是想瞪對方,肥前忠廣就越是想起之前在時之政府的時候有工作人員對他說的話。

  肥前忠廣和南海太郎潮尊都是政府權限顯形的刀劍,從獲得意識開始就是在時之政府,當然最先接觸的人也就是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

  在這次被派遣出陣之前,有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還特意來和他們交代過,然後還把他拉到一邊談過話。

  肥前忠廣記得那是個笑得特別熱情的工作人員,看起來也很不見外,「肥前君,這次你負責引導的本丸有個很優秀的審神者哦。」

  雖然有些不耐煩,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對方還是好意,肥前忠廣也只能皺著眉頭答應,「我知道了。」

  雖然肥前忠廣看起來有些不耐煩,但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看起來半點不介意,他很熟悉這些以政府權限顯形的刀劍,「要知道這次特命調查如果能順利完成,你們都是要跟著審神者回她的本丸的,也算是分配到那個本丸了,有個好主人怎麼也是值得高興的事吧。」

  主人好不好又有什麼很大關系嗎?他之前的主人都把他用斷了還不是一樣在繼續使用,也不知道到底算是珍惜物品還是本性小氣。

  當然肥前忠廣不知道,或者沒想到的是,這種情況也有可能是因為窮,真的窮。

  「無所謂,只要能被修好,就能再次被使用吧。」肥前忠廣強忍著覺得對方很聒噪的想法答道。

  「話不能這麼說啊,」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拍了拍肥前忠廣的肩膀,「之前你們只是刀劍當然無所謂,現在有了人的身體,有了人的心靈,也就有了感受。所以主人怎麼樣,再也不是無所謂的了。能有個好主人,會過得舒服得多哦。」

  至少他一直是這麼覺得的,不過絕大部分時之政府聘請的審神者都相當不錯,少數一些也在及格線之上,所以一般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他們可是個正經政府啊。

  「……哦。」對於對方的孜孜不倦,肥前忠廣也只能答應了事。

  而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很顯然誤會了肥前忠廣的應付,以為對方是聽進去了,「肥前君你明白就好,那位審神者可是個好主人哦。」他就說嘛,沒有刀劍男士會不在乎以後的主人是怎樣的,哪怕那些平安時期存在了千年的刀劍也一樣。更或者說,就是因為他們存在時間太早,他們就更在意新主人是什麼樣的,隨遇而安他們不是不會,只是誰都想成為人之後過得更好一點。

  被對方念叨了半天,肥前忠廣也多多少少有了些興趣,「那個審神者有那麼好嗎?」

  「當然啊,」時之政府工作人員一副打包票的樣子拍了拍胸口,「我和她打過好幾次交道,她真的是個非常優秀的審神者,戰績什麼的不用說,工作努力人也很溫和。最重要的是,對她本丸的刀劍也很好。之前我們時之政府在其他特別調查的時候也派出過監察官,那家伙可是很高傲的,出陣之前我也和他說過這位審神者不錯,不過那個時候雖然他沒有多說什麼,我覺得他還是有點不以為然的。」

  聽到有和自己經歷相似的家伙,肥前忠廣也稍微聽得專心了點,「後來那家伙也到那個本丸去了?」

  「對啊,去了,」時之政府工作人員露出與有榮焉的神色,畢竟是他推薦的嘛,「前段時間那位審神者還帶著他來時之政府辦過事,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在那個本丸過得極好啊。」

  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說著,還在腦海裡給自己點了個贊,他覺得他還是很給山姥切長義留面子的,不然的話他真的可以形容對方的樣子為真香了,也不知道臉疼不疼啊,長義君?

  (今天仍舊在本丸裡佃當番的山姥切的本科刀劍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引得不遠處的山姥切國廣都看了過來。)

  於是就這樣經過時之政府工作人員的大力推薦之後,肥前忠廣不說抱著多大的期待,但至少是沒什麼排斥的。

  刀劍本身流轉在各人的手中都是正常,雖然他經歷過的主人並不多,但是在這方面也算是習以為常。

  不過就像對方說的,現在既然有了人的意識,有個好點的主人……也是不錯的事吧,嘖。

  然後,肥前忠廣就看到了這樣無賴的審神者……

  如果不是因為肥前忠廣除了斬人之外也算是相當單純的刀劍,哪怕暴躁呢。

  否則的話這振刀大概就要懷疑寧寧同學是不是給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送禮了,搞得人家幫她使勁賣安利,各種說好話。

  片刻之後,肥前忠廣見瞪寧寧無果之後,也只能狠狠的一撇頭,「別靠近我,我是斬人的刀,小心我把你斬了。」

  他只會斬殺,不會保護別人,也從來沒有人會想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躲在他背後。

  肥前忠廣的話說得凶狠得很,寧寧卻一點沒覺得危險,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用擔心,我覺得我的脖子還是長得很牢靠的。」

  要知道之前她可是自帶金句系統的審神者,經常在被砍與不被砍的邊緣反復橫跳啊,再說了,她連魔王都敢踹,怕什麼啊。

  咦?一不小心,好像又把織田信長拖出來鞭了下屍?

  罪過罪過,還是讓人家入土為安吧,死者為大死者為大。

  「誰,誰擔心你了。」肥前忠廣更凶的吼了回去。

  寧寧對付這種傲嬌可有經驗了,也不和他一直扯這個問題,「好吧沒有沒有,我們在這裡也停留了不短的時間了,還是快走吧,不然晚上大概真的要在山林裡過夜了。」

  「還不都是你太啰嗦了。」肥前忠廣又瞪了寧寧一眼,轉身就走,寧寧立刻快步跟上,「肥前君,你別走太快啊,走山路我可不太行。」

  於是接下來一路上,肥前忠廣就聽到寧寧不停的給他念叨,肥前君,走慢一點……肥前君,歇一下吧……肥前君,這麼高我可跳不下去……肥前君,肥前君……

  肥前忠廣忍了又忍,忍了又忍,如果不是因為時之政府那個工作人員不在這裡,他都快要忍不住揍人了。

  說好的很好的新主人呢?竟然把這種麻煩事推給他!他只是一把斬人的刀,不是保姆不是保姆不是保姆!

  「不行了,實在走不動了,太餓了。」在不停的走了幾個小時之後,寧寧實在是走不動了。

  走在寧寧前面不遠處的肥前忠廣轉過頭來,「你又要做什麼?」

  「先吃點東西再走吧。」寧寧找了塊石頭把自己的背包放下,自從那次意外之後,她就養成了背包自己背的好習慣,「我記得燭台切有給我帶飯團的。」

  沒辦法,一起出陣的人當中,就只有她這個審神者最嬌氣,渴不得餓不得累不得,雖然在沒有條件的時候她也可以忍耐,但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她家刀劍還是會想把她照顧得好一點。

  「啊,找到了。」寧寧從背包裡翻出一個快被壓扁的飯團,「光忠特制飯團,很好吃的。」她說著就嘆了口氣,「不過我嫌背著太重,就只帶了一個。」

  她當時想著去文久土佐藩也不是什麼荒郊野外,帶一個備著萬一有特殊情況吃就可以了,誰也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樣的特殊情況。

  肥前忠廣已經快被寧寧磨得沒脾氣了,「吃完了就快走。」再一次告訴自己,不能把她一個人扔這裡。

  「別急,吃飯還是很重要的。」寧寧小心翼翼的把飯團分成兩半,一半遞給肥前忠廣,一半拿起來咬了一口,吃著飯團還口齒清晰,「來,給你一半。」

  肥前忠廣目光從那半個飯團上移動到寧寧臉上,看他看過去,審神者還揚手示意了下他快接住。

  片刻他撇過頭,有些甕聲甕氣的開口,「我不要,你自己吃就行了。」

  寧寧被拒絕之後就自己上前兩步,把飯團往肥前忠廣手裡塞,「你現在又不是沒有感覺的刀,是個人就會餓的,餓著可不舒服。」

  雖然有靈力供應刀劍男士大概率是不會被餓死的,但餓著的感覺也很難受啊。她以前就嘗過餓飯的滋味,那可真的是撓心撓肺的難受。

  「我……」肥前忠廣剛想說什麼,就被寧寧一口打斷,「別我了,快吃吧,說不定一會兒我們就走出這片森林,找到有人住的地方就可以買點吃的了。」她背包裡可是帶著錢的,而且還是時之政府的金小判,不能流通也能當成貴重物品。

  肥前忠廣被寧寧強硬的塞了半個飯團在手裡,對方還在不停的示意他快吃快吃,說著什麼真的很好吃啊,她家燭台切手藝很棒啊……

  自從在時之政府顯形之後,肥前忠廣覺得最好的事,就是成為人之後能夠吃飯。

  而現在他被人分了一半的飯團的,還是被壓扁的,不太好看的飯團。這樣的飯團,她吃得很香很高興,卻還是強硬的分了他半個。


第322章

  當有奇怪又危險的東西突然從看似安寧美麗的森林裡冒出來的時候,肥前忠廣反射性的往旁邊一躲,險之又險的避開了對方的攻擊。

  在落地的時候他已經反應了過來,轉頭就向著寧寧那邊吼道,「快躲起來!」那家伙可是一點戰鬥力都沒有的。

  然而肥前忠管的話音都還沒落,就看到反應不比他慢的審神者已經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到了大樹的後面,還伸出一顆頭往這邊緊張的望著。

  其躲避的動作之迅速,目標之明確,一看就是久經考驗的。

  「……」如果不是因為時機實在是不對,肥前忠廣大概會實力演繹下什麼叫一頭黑線了,時之政府到底給他找了個什麼樣的新主人啊。

  說好的戰績優異,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審神者呢?難道是點滿了閃避技能的優秀?

  當然現在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肥前忠廣立刻就將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像怪物多過於像人的生物身上。

  那東西還帶著蠍子的下半身,上半身勉勉強強看得出有些人樣,剛才攻擊肥前忠廣的,就是它尾巴上的長針。

  現在那怪物還在肥前忠廣身前不斷的游弋著,血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他,伺機發動攻擊。

  肥前忠廣拔出手裡的本體刀,「嘁,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怪物,但是斬掉就行了吧。」

  雖然他並沒有體驗過什麼叫叢林生存的法則,不是生存就是死亡,但跟著前主經歷過太多次血腥的戰鬥,那種危險逼近之後下意識拔刀反擊的本能,已經刻入了骨子裡。

  就在肥前忠廣拔刀的那一刻,那怪物大概也是感覺到危險,突然的動了起來,它高高的舉起尾巴,向著肥前忠廣戳了過來。

  脅差少年第一次和妖怪戰鬥,最開始略有些不適應對方的速度和力道,但刀劍男士的戰鬥本能讓他很快就能掌握其中的要點。

  只是讓人驚訝的是,不管他的本體刀砍到哪裡,那蠍子一樣的怪物都能立刻恢復原狀,而且恢復的速度還不慢。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砍了半天除了出了點血之外,對方也沒什麼傷勢,肥前忠廣也忍不住暴躁了起來,他躲過蠍子尾巴地橫掃,就地一個翻滾爬了起來。

  「肥前君……肥前君……」就在這時,審神者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肥前忠廣在戰鬥的間隙抽空看了一眼寧寧這邊,然後嘴角就此抽搐了下,怎麼回事,不是連一點點高度都不能跳下來,動作也不靈活嗎?現在怎麼就這麼快的爬到樹上去了?

  雖然對方能不拖他後腿是好事,但是怎麼都覺得哪裡不對呢!這個審神者到底是怎麼回事!

  寧寧可不知道肥前忠廣的想法,她剛覺得躲在大樹後不穩當就往樹上爬了爬。

  雖然平時她就只是個戰五渣,但在這種時候當然是要拿出火災現場的勇氣,手腳並用什麼也不想,爬上樹好像也不是那麼困難的,說明人的潛力還是很無窮的。

  只是剛在樹杈上站穩,寧寧就看出了和肥前忠廣對戰的妖怪的不對勁。

  說起來在平安時期寧寧也是見慣了各種各樣妖怪的人,之前為了找回自己的刀還假裝過妖怪呢。

  更別提在夢裡的時候,她還跟著源氏兄弟兩人砍過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了。

  所以寧寧在看到冒出來的危險是妖怪之後也只是咧了咧嘴,重新在心理評估了下這裡的危險程度也就作罷。

  不過這個妖怪看起來就很不同,看起來現在雖然還是肥前忠廣占據上風,畢竟刀劍付喪神到底是付喪神,遠不是這種連人形都沒有完全的低級妖怪能比的。

  可是無論肥前忠廣的刀有多快,對方的恢復能力也能跟上這樣的恢復速度。

  寧寧看得皺眉,這樣下去,要麼是肥前忠廣更快,把對方砍成殘渣估計可行,要麼就找出對方的弱點,直接一擊斃命。

  而以她多年的經驗,第二條路比較可行。嗯?問什麼經驗,當然是看小說漫畫的經驗啊,這方面她可是很有自信的。

  寧寧現在其他忙也幫不上,只能扶著大樹的樹干站穩點,極力集中注意力在肥前忠廣和眼前的戰鬥上,看能不能看出點什麼。

  開始她看來看去都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但隨著注意力越來越集中,她好像看到了那蠍子妖怪有點不同的地方。

  「肥前君……肥前君……」等寧寧喊得肥前忠廣回頭看了一眼的時候,就加快速度說道,「蠍子的尾巴靠上大概半米長的地方,左邊有個奇怪的光點在發光,我覺得那裡可能有問題,你先試試把那裡砍下來。」

  這樣的恢復能力,再加上這種會發光的東西,讓寧寧突然之間有了個想法。

  要知道,她可是見過日暮戈薇的人啊。如果這樣的事都還不能聯想得到的話,那就太辜負那次見面了。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也不知道行不行,但試試總比毫無頭緒來得好。

  「哈,你在說什麼地方?」肥前忠廣按照寧寧說的地方看過去,但怎麼都沒看出尾巴上有什麼不同。

  「你看不到嗎?」寧寧也有些撓頭,「看不到的話就按照我說的地方,砍過去試試。」頓了頓又覺得這樣說力道不夠,忙加了句,「試試總比現在這樣毫無頭緒來得好。」

  雖然肥前忠廣哼了聲,但還是按照寧寧說的地方砍了過去,因為不知道具體在哪裡,他連砍了好幾下才把寧寧說的地方砍了下來,而寧寧就在一旁指揮,上面一點下面一點左邊一點,就是這裡……

  等那塊帶著發光物質的肉離開那怪物的身體後,那怪物就像是受了什麼很大的衝擊一樣發出一聲怪叫,身體也縮小了一圈。

  「趁現在,肥前君,砍掉它的頭。」寧寧也不知道這妖怪的致命位置是哪裡,不過砍掉頭總不會錯的,實在不行還可以再來個一刀穿心。

  這種時候也不需要寧寧多說,肥前忠廣已經按照下意識的反應一刀砍了過去,妖怪的頭在地上滾了兩圈之後身體便倒了下去,這次再也沒有任何愈合能力了。

  「等一等,讓我來撿。」寧寧遠遠的看著那坨還在發光的肉,「肥前君你注意點,別被什麼其他東西把那塊肉搶走了。」

  「啰嗦,知道了。」肥前忠廣彎起手臂來,把刀上的血跡在袖子上隨便擦了擦,然後收刀回鞘。

  他看不到寧寧說的具體是什麼,但大致的位置還是知道的,只要盯牢就可以了。

  「我來了。」寧寧就當沒聽到肥前忠廣的前半句了,她小心翼翼的趴在樹干上往下滑,滑得自己手掌還痛了好幾下才從樹上下來。

  等站穩之後寧寧也沒有遲疑,幾步就跑了過去,蹲下身看著那塊現在還在蠕動的肉塊。

  「誒∼真惡心。」有些嫌棄的念叨了一句之後,寧寧順手折了根小樹枝去戳那塊肉,戳來戳去就有東西掉了出來。

  這個時候寧寧也顧不得髒了,伸手就將那小塊的東西撿了起來,那是塊非常小的碎片,從妖怪的身體裡出來之後看起來就不再發光了。

  寧寧手指尖夾著那塊小碎片,突然有種也不知道該叫塵埃落地還是什麼的感覺,「我覺得,我知道這裡是哪裡了。」

  真的叫flag不能亂立嗎?她之前一直還說著什麼時候能來圍觀風華絕代的大妖怪,現在這個機會就這麼被擺在她面前了。

  可是雖然寧寧是真的很想圍觀,也是知道那位可不是那麼容易讓人圍觀的,實力強大又討厭人類,沒點本事還是看看畫就好別想真人了。

  還有就是,她和肥前忠廣之前明明在被遺棄的世界,還是文久年間的土佐藩,突然就被卷入了戰國時期又是怎麼回事?

  算了,反正各種奇葩事情太多了,她也就不去探究到底是什麼機理了。

  不過知道這裡是戰國也是件好事,至少她知道怎麼回去了。

  先去找找食骨井吧,如果不能使用的話至少可以拜托戈薇帶個信。

  只要知道他們確切的時間點,和本丸那邊的時間轉換器接通聯系,他們就可以通過時間轉換器回去了。

  肥前忠廣可不知道一時之間寧寧想了這麼多,他莫名其妙的看著寧寧手裡的碎片,「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嗯,如果沒猜測的話,這裡應該是戰國時期。」寧寧摘了片草葉擦了擦手裡的疑似四魂之玉碎片。

  「戰國時期?」肥前忠廣驀地瞪大眼睛,「我們怎麼會到戰國時期的?」

  「我也不知道。」寧寧找了口袋把四魂之玉碎片放好,這是重要物品,最好不要遺失,「不過如果是戰國時期的話,我們或許可以找到人幫忙回去。」

  「找誰幫忙?」肥前忠廣聽到能回去也有些激動。

  「找……」寧寧話說了一半,突然有些卡殼,說起來,食骨井所在的那個村落在哪裡來著?或者說,那個村落叫什麼名字來著?

  「喂,你怎麼不說了。」肥前忠廣等了半天,寧寧還在哪裡卡著沒有下文。

  「咳咳……」寧寧收斂了下神色,「別急,等我再想想。」犬夜叉,犬夜叉,到底還有線索能夠找到戈薇他們呢。

  什麼都不知道的話,難道要隨便找。這個……日本雖然不如中國大,但是人找人可是要找死人的!

  肥前忠廣相當無語地看著寧寧,大概也有種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的感覺,寧寧翻著白眼望天,這個,真的不怪她啊,誰叫村子沒有名字呢……


第323章

  雖然在被妖怪襲擊之後,寧寧對這個世界再也不是毫無頭緒,但這樣的頭緒現在看來不但毫無作用,反而引來更多的麻煩。

  也不知道是因為察覺到寧寧身上有四魂之玉的碎片,還是之前殺死那個妖怪沾染上什麼味道引來了其他的妖怪。

  從拿到那一小塊四魂之玉的碎片開始之後,寧寧和肥前忠廣就不停的受到各種妖怪的攻擊,大大小小奇形怪狀,每次都從莫名其妙的地方突然冒出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肥前忠廣哪怕是刀劍男士體力超群,也有些受不了這樣反復的廝殺,實在是讓人暴躁。

  連寧寧身上都多多少少帶了些傷,好在都不嚴重,都是些擦傷掛傷什麼的,「他們可能是衝著那塊碎片來的。」當然這只是她的猜測。

  「什麼東西,還不趕緊扔掉!」肥前忠廣一刀砍過一個妖怪,頭也沒回的大聲叫道。

  「這個東西不能扔的,」那可是四魂之玉的碎片啊,「先等等,等會兒我給你解釋。」寧寧抱著頭躲避著妖怪的攻擊,「還有你快點啊,我快頂不住了。」

  她一直被妖怪追著東躲西藏,就盼著肥前忠廣那邊趕緊結束了來救她,她也不想的,但妖怪太多,肥前忠廣又雙拳難敵四手。她就只能先自己躲著跑著,總不能坐以待斃。

  「你跑快點啊!」肥前忠廣一時也脫不開身,只能用比寧寧跟大的聲音叫道。

  「我也想啊,但你也要考慮實際情況啊!」寧寧往旁邊一個翻滾,躲過妖怪的襲擊。

  「別啰嗦,快跑。」肥前忠廣更是干淨利落。

  寧寧還想說點什麼,追著她的妖怪突然一個加速,她還能說什麼,只能悶頭使勁跑了。

  如果不是因為跟著寧寧的妖怪實在智商不足,被她一直躲著繞圈子的話,她大概早就被對方啃上一口了。

  不要啊啊啊!她又不姓唐,吃她沒有任何好處的救命……

  真的,她的肉已經老了,一點都不鮮嫩可口了,快點放過她啊!

  等肥前忠廣終於解決了其他妖怪,趕上寧寧這邊的時候,寧寧覺得自己眼睛都跑花了。

  看著肥前忠廣干淨利落的解決掉追殺自己的妖怪,在鮮血四濺的時候,寧寧都差點沒力氣讓一下。

  好在最後關頭她還是知道現在可不能搞得滿身血跡,不然還真不好換衣服的現實,勉勉強強躲了一下,然後就癱在地上完全不想動了。

  「喂,你沒事吧?」肥前忠廣也是累得夠嗆,比起寧寧他更是一路殺過來,渾身上下的傷比寧寧還嚴重。

  「沒,沒事……」寧寧一口一口的喘著氣,喉嚨裡一直有腥甜的味道湧上來,「你呢?你怎麼樣?」

  肥前忠廣皺眉看了看手裡的本體刀,順手收刀回鞘,「沒事,這點小傷。」

  寧寧偏頭看了看肥前忠廣,然後努力坐起來朝脅差少年招了招手,「肥前君,過來一下。」

  「你要干嘛?」問是很不耐煩的問著,肥前忠廣還是湊了過來。

  寧寧伸出一根手指頭,往肥前忠廣身上一戳,非常精准的……

  「啊!」肥前忠廣被寧寧戳得一下就叫了起來,「你干嘛啊,很痛的!」這家伙竟然戳他傷口?

  寧寧咧了咧嘴角,「不是小傷嗎?逞強!」明明都傷得挺重的了,不過刀劍男士們大概都是這樣,問誰誰都會說是小傷。

  會叫著我受傷了,趕緊給我治一下的刀劍付喪神,不是沒有,只是不多罷了。

  肥前忠廣狠狠的瞪了寧寧一眼,寧寧完全已經被他瞪得習慣了,根本就沒什麼反應,「把刀給我吧,我給你修一下。」

  「都說了只是小傷。」肥前忠廣不耐的答道,根本沒把手裡的本體刀遞過來。

  「不要逞強,」寧寧也瞪了他一眼,「萬一等會兒還有妖怪過來,傷上加傷怎麼辦?」現在就傷得不輕了,等會兒再傷得重一點就危險了。

  審神者難得態度嚴肅,她平時看起來只是普通人的樣子,嬉笑怒罵沒什麼忌諱,但板起臉來說話的時候長期率領刀劍的威嚴自然而然就流露了出來。

  肥前忠廣撇了撇嘴,到底是把手裡的本體刀遞了過來,「給你。」

  寧寧接過脅差順手抽了出來,肥前忠廣也不是什麼講究的刃,收刀的時候血跡也沒擦干淨,現在刀身看起來有細小的傷痕之外還有斑駁的血跡。

  審神者看得有些無語,她把本體刀遞還給肥前忠廣,「你先拿一下。」

  「你要干嘛?」肥前忠廣有些莫名其妙的捧著自己的本體刀。

  寧寧也沒理他,徑直爬起身找到剛逃命的時候扔下的背包,從裡面摸出備用的手絹,又從肥前忠廣手裡拿過刀,細細的擦拭了遍血跡,「自己的刀你自己倒是擦一下啊。」

  想來想去這都是刀劍男士自己的本體,就像是不愛洗澡不愛干淨一樣,寧寧實在是忍不住想說。

  沒想到肥前忠廣卻是誤會了,他原本看著寧寧的動作,見狀卻是微微撇過頭,「像我這樣滿是血腥的斬人的刀……」很討厭吧。

  「嗯?」寧寧抬眸,正對上肥前忠廣怎麼看都是別扭的神色,「你在說什麼?」

  肥前忠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並不是我想斬人……並不是我想斬人的……」他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不過這種話誰也不會相信吧。」

  寧寧愣住了,她一直以為岡田以藏的刀會是……看來,自己也有些先入為主了啊。

  這種時候,其實只要說我相信就好了吧,溫柔的安慰或許是眼前看起來年紀並不大的脅差少年需要的,但是……

  「其實,我倒是覺得,斬人有時候也並不一定是不好的事。」寧寧的一句話,讓肥前忠廣驀地抬起頭來,「你說什麼?」

  「如果僅僅從血腥暴力來看,斬人當然並不是什麼好事,甚至可能會讓人覺得厭惡,」寧寧拿著手絹繼續擦著手裡的脅差,「但是有時候,擁有這種力量卻也能保護想要保護的東西。」

  黑發的審神者低著頭,像是在對手裡的刀說話,也像是在對著眼前的脅差少年說話,她的話音並不算很溫柔,卻平穩中帶著某種可稱為堅定的東西,「就像刀劍男士們保護歷史,就像你剛才保護了我一樣。」她擦干淨手裡的刀抬起頭來,「雖然這句話俗氣了點,不過我還是要說,謝謝你保護了我。」

  肥前忠廣愣住了,他看不出樣貌的美醜,或許對於他這種刀劍來說,人類的樣貌什麼的根本就無所謂。

  但是這一刻,眼前的人對著他微微揚起嘴角,他不會什麼好聽的形容詞,卻覺得這樣的笑容讓人覺得不一樣的好看。

  然而審神者的話還在繼續,「之前,你們都是刀劍,身為刀劍並沒有什麼選擇的權利,你們以前的主人做什麼,你們也只能跟著做什麼,那是你們前主的選擇,不是你們的,」根本就沒有必要背負別人的選擇,「現在好容易有了人的身體人的心靈,也有了選擇的權利,之後要怎麼做,要給別人留下什麼樣的印像……」

  寧寧笑了笑,靈力灌入手裡的脅差之中,剛還有些破爛的刀劍立刻煥然一新,而眼前的刀劍付喪神也是如此。

  笑著遞出手裡的脅差,寧寧目不轉睛的看著肥前忠廣,「就看你自己了。」

  肥前忠廣從寧寧手裡接過自己的本體刀,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啰嗦死了……」

  這種毫無攻擊力度的話,讓寧寧忍不住噗嗤笑了聲,「那可沒辦法,我就是這麼啰嗦的人,只能麻煩肥前君你忍耐了。」

  她說著就拍拍屁股站起來,「這裡到底都是妖怪的屍體,」血啊肉啊什麼的,「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萬一等會兒有其他野獸過來也麻煩得很。」

  這片森林裡妖怪不少,野獸也不少,還是盡快離開這裡來得好,哪怕要休息也要稍微離遠一點再休息。

  肥前忠廣收刀回鞘,跟著寧寧站起身來,「往哪裡走?」

  「……」肥前君你又問我沒辦法回答的問題,「還是和剛才一個方向吧,等會兒休息的時候我和你講講四魂之玉。」

  總是因為這件事被追殺,肥前忠廣也有知道的權利吧,就是得和他說如果遇到戈薇他們,千萬別說漏嘴了,不然她可真不好解釋她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四魂之玉到底是什麼?」這就是個肥前忠廣完全沒聽過的名詞,就這麼短短半天的時間,他遇到的事比他之前顯形這麼久遇到的還要多。

  「嗯,就是之前我撿到的那個小碎片。」寧寧順口解釋道,「這個故事說來話長了,你不要又嫌我啰嗦啊。」

  犬夜叉的故事她後面沒看完,但大致走向還是知道的,前面則記得得更清楚一點,雖然故事不用完全解釋清楚,但背景介紹就不少了。

  「你簡短點說不就行了。」肥前忠廣一聽很長就覺得頭疼,他性格急躁,巴不得什麼都快快的結束才好。

  我又不是膝丸講故事那麼簡潔,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之後,寧寧還是道,「我盡量吧。」免得肥前忠廣也不耐煩聽。

  「嗯。」肥前忠廣答應了聲,他似是躊躇了片刻,還是咬牙開口道,「喂,剛才,謝謝了。」

  寧寧挑了挑眉,正想說點什麼,就見熟悉的金字閃過,「要道謝的話,親我一下怎麼樣?」

  哎,金句系統果然又開始了,從補魔開始她就知道這一路是不會平靜了。

  她該說好在只是親一下嗎?摔!她已經被金句系統帶得連親一下都只是了嗎?


第324章

  肥前忠廣自認為是一把斬人的刀,這和他想不想無關,原本就是事實。他的前主帶著他,殺過太多的人了。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在稱為付喪神,有了人的身體之後有人會對他提出這麼一個要求。

  肥前忠廣有所有身外刀劍時候的記憶,也有在獲得人的身體的時候時之政府灌輸給他的所有現代知識,他當然明白男女之間的不同和其他的一些東西。

  畢竟他也是岡田以藏的刀,還是一直跟著他的刀,跟著前主什麼也是見識過的。

  但是,但是他是一把刀,現在眼前這個人竟然,竟然……

  「你,你在說什麼?」肥前忠廣不敢置信的瞪著寧寧。

  寧寧強忍著想要翻白眼的衝動,看看這破系統把人家孩子嚇成什麼樣了,「這個,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風俗習慣,就像在有的國家貼貼臉也是一種表達禮貌的方式。」

  嗯,看肥前忠廣這麼單純的樣子,應該很好忽悠的吧,看她怎麼在不反駁金句系統的情況下把對方忽略瘸了。

  肥前忠廣皺眉懷疑的看著寧寧,他是比不少刀劍男士從某方面來說單純了點,但也不是傻,「所以,你是想說親一下就是一種禮貌?」他沒聽過有這種方式。

  寧寧正准備加大忽悠的力度,展現一下自己的忽悠水平的時候,就見熟悉的金光再次閃過,金句系統自從上次兩連發之後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就喜歡上這麼搞了。

  於是有什麼辦法呢,寧寧只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還要說得挺誠懇,「不是,我就看你長得好看。」

  「……」瞬間,肥前忠廣的臉色變得就好像澆了黑色的墨水一般,「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他就是一把斬人的刀,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能用不就行了嗎?

  原本准備忽悠對方的寧寧見狀也就不掙扎了,金句系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她也就放飛自我吧,「我沒胡說八道啊,你是長得挺好看的。」

  肥前忠廣論起厚臉皮哪裡是寧寧的對手,狠狠瞪了她幾眼無果之後,干脆轉身就走。

  「誒,等等我啊肥前君,」寧寧偶爾也是會得寸進尺的類型,看肥前忠廣的反應有趣,就快步追了上去,「別走這麼快啊。」

  肥前忠廣已經吃過寧寧不少語言上的虧,哪裡還會理會她,干脆悶頭向前。

  寧寧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咦,難道你是不好意思了?就因為我叫你親我一下?」好像……有點罪惡啊,這麼調戲別人?

  罪惡就罪惡吧,這麼看起來這位自己說著自己只是斬人的刀,但是反應真的很有趣啊。

  不提其他,如果是之前到本丸來的大般若長光的話,說不定就會反手握住她的手背親上一口了。

  當然如果關系再親近點,就會得到長船派的紳士刀劍一個臉頰吻,那家伙肯定能做得有禮到游刃有余的地步的。

  畢竟那可是才到本丸就被整個本丸刀劍歡送出去和自己主人約會也能保持住風度的家伙啊。

  再看看這位肥前忠廣吧,說著自己是斬人的刀,天天凶巴巴的吼別人啰嗦,還把什麼會斬了你掛在嘴邊,結果其實……噗,挺純情的嘛。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外表看起來越是凶狠的刀劍就越是如此,就像是同田貫正國,那家伙別看凶得很的。

  如果遇上這種事,大概會……石化吧,或者更誇張一點直接風化在了風中,這麼想起來也挺有趣就是了。

  肥前忠廣動作僵了下,但還是沒理會寧寧,只是腳下的步伐走得更快了。

  寧寧強忍了笑意,假裝自己還是挺正經的在問話,只是嘴角怎麼看怎麼都有點扭曲,「就只是親一下而已,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又沒讓你做其他事。」

  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她要忍不住笑出聲來了,忍住忍住。只有這種時候,她也會覺得狗系統也不是那麼討嫌了,不然她可看不到這樣的場景啊。

  「閉嘴!」肥前忠廣任務可忍的停下腳步,很是凶狠的瞪著寧寧,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的架勢。

  寧寧和肥前忠廣相處得久了也不怕他,只是他就只是嘴上說得凶,該怎麼樣還是會怎麼樣,既不會丟下她,又不會在下次遇到危險的時候不管她。

  所以有些人大概就叫有恃無恐,在這種時候還能笑眯眯的點點自己的臉頰,雖然沒說什麼,但就好像什麼都說了,「肥前君你走這麼快干嘛,我又不是妖怪,也不是時間溯行軍。再說了,我也不可怕吧?」這麼凶巴巴瞪人的樣子怎麼讓人想起某種大型犬類生物啊。

  肥前忠廣本來脾氣就很急躁,再被寧寧這樣一再相逼,都快到爆發的邊緣了,「你到底想干什麼?」

  寧寧眼珠子轉了轉,她也不蠢當然會看眼色,看肥前忠廣的樣子就知道他極不耐煩了,說笑兩句逗逗人是一回事,但作死去踩別人的底線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見狀她也沒有再火上澆油,一副准備轉頭看看其他地方的樣子,「沒什麼,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吧,走了半天也累了。」可不能把人給逼急了啊。

  雖然寧寧已經自認為退了一步,但肥前忠廣脾氣暴躁的程度還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被逼急了的刃見眼前的人退讓,當然不可能就此熄火你好我好。

  寧寧目光的游弋反而給了他一種錯覺,他伸手就拽住寧寧的手腕,在寧寧有些莫名其妙的看過來的瞬間,直接上前一步,一下就親在了審神者的臉上。

  根本沒想到會被人突然襲擊的審神者愣住了,她還以為……

  下一刻,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肥前忠廣臉上也染上一絲紅暈,他放開寧寧的手退了兩步,惡狠狠的開口了,「再啰嗦,就斬了你。」

  寧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抬頭看了看怎麼看都有些不好意思卻覺得自己還很凶的肥前忠廣,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

  這也太可愛了吧,就是親一下就這個樣子,如果再做點更過分的事不就更……

  咳咳,她到底在想什麼啊,她可是個正經審神者,再說人家還是時政的先行調查官,還不是她家刀劍呢,她也不能太過分了。

  寧寧笑得毫無掩飾的,肥前忠廣被她笑到快惱羞成怒,「你笑什麼?」

  「沒什麼,」寧寧忙搖了搖頭,「只是覺得很高興而已。」開玩笑,再刺激一下他,搞不好真的惱羞成怒了啊。

  還是不要對人家欺負得太過分了,這麼可愛的刀劍,對吧。

  肥前忠廣懷疑的看了看寧寧,寧寧擺出一副我說的都是真話的表情,不過她說的也確實挺認真的,雖然是金句系統提出的,但肥前忠廣真的會這麼去做,大概還是不討厭她的吧。

  半晌肥前忠廣也看不出什麼破綻,只能哼了聲轉身就走,只是走著走著,又想到剛才的事。

  他親了她一下,她有這麼高興的嗎?好像……也不那麼討厭……

  寧寧笑眯眯的跟上肥前忠廣的步伐,這次這振刀走得並不快,她也不需要費太多的力道就可以跟上。

  只是沒想到,沒走多遠,兩人又碰到了林子裡的妖怪。

  等那妖怪被肥前忠廣殺掉之後,寧寧也覺得很不對勁,「這個林子有點古怪。」妖怪未免也太多了吧。

  如果說這些妖怪都是衝著四魂之玉來的,但她身上也就那麼小一塊,應該也不至於吸引這麼多來才對,不然戈薇他們一路可能更不平靜。

  「你還沒說那什麼四魂之玉是怎麼回事。」肥前忠廣忍不住提醒寧寧道。

  「哦,對。我剛就准備告訴你來著,」結果金句系統突然神來之筆,她差點就忘記了,「我們坐下說吧,順便休息一下。」

  見肥前忠廣沒有異議,寧寧就找了塊干淨的石頭坐下,開始將四魂之玉的由來緩緩道來,「……總而言之,這東西對於妖怪來說是增強力量的好東西,所以最是吸引妖怪來。」

  肥前忠廣拿著剛寧寧遞給他的碎片翻來覆去的看,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妥來,他順手又扔回給寧寧,「那你又說這個林子不對。」

  寧寧手忙腳亂的把碎片接住,「因為妖怪太多了啊,我們手裡就這麼小塊的四魂之玉,不應該遇到這麼多妖怪。除非……」

  「除非什麼?」肥前忠廣也是凝神細聽。

  寧寧想了想,但犬夜叉的劇情後面的很多都模糊了,「除非有其他古怪,但具體是什麼我暫時也想不出來。」

  肥前忠廣嘁了聲沒說話,寧寧當沒聽到,「總而言之,看起來馬上就要天黑了,如果再走不出去,我們就要在森林裡過夜了。」

  「那就繼續走。」肥前忠廣率先站了起來,「走吧。」

  然而寧寧卻並沒有動,「……走不動了啊,肥前君。」她只是個普通人,這一天下來又是修刀又是躲妖怪又是趕路,現在兩條腿估計站起來都要打顫。

  肥前忠廣皺眉看著寧寧,但也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她給他修了兩次刀,都是很耗費靈力的。

  因為有她的靈力,所以他在被修復之後連精力都跟著恢復,但她卻沒辦法和他一樣。

  寧寧嘆了口氣,「夜晚的森林,也不知道會不會更危險。」只能說還好肥前忠廣是把脅差,不是太刀嗎?不然到了晚上恐怕更是抓瞎。

  肥前忠廣就像是沒聽到寧寧說的,半晌,他走到寧寧面前,背過身在她面前蹲了下來,「上來,我背你走。」


第325章

  雖然寧寧和肥前忠廣都已經盡力了,但也不知道是方向問題還是這片林子出乎意料的大。當天晚上,他們還是沒能走出森林,找到有人在的地方。

  沒有辦法,當天色已經黑得不辨五指,氣溫也跟著降下來之後,兩人只好找了避風的地方生火休息。

  在森林裡倒是不缺吃的,摘到的其他鳥類也吃,看起來沒毒的野果,還有肥前忠廣抓到的兔子。

  野果洗洗干淨,兔子烤熟,只是什麼調料都沒有,就算是野生的兔子肉也實在不怎麼好吃。

  更別提不管是寧寧還是肥前忠廣都不是什麼有料理天賦的人,寧寧的知識也只允許她把兔子皮剝了,內髒挖了頭剁下來,還剝得零零碎碎難看得很。

  最後食物能入口的時候,寧寧一口一口吃得有些艱難,不過她也知道這種時候可不是挑剔的時候,想要活著就只能吃,而且還得努力吃飽。

  可想而知晚上是不可能睡得太好的,再加上飢餓,明天可能連走路都沒力氣。

  「早知如此,之前該多看看荒野求生的節目的。」放下手裡的骨頭,寧寧拿之前摘好的大葉子使勁擦手。她之前不是沒在野外露宿過,不過有自家刀劍跟在身邊,過得還是很不錯的。

  肥前忠廣看起來比寧寧吃得香得多,聽到她開口就抬頭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

  寧寧擦了半天看手上還是油乎乎的也懶得掙扎了,准備等會兒去洗下,之前查看過地形,這裡離溪水不遠,「希望明天就能走出這片山林。」

  肥前忠廣順手扔下手裡的骨頭,「我們走得方向對嗎?」

  「看情況至少沒有倒回去,」據說在這種方向不明的地方,很容易走成一個圓圈,「至於具體的方位就不清楚了。」

  說著寧寧也覺得這樣說話好像有點喪氣,忙又重新打起精神,「不過我覺得我們沒走錯,應該很快能走出了,」她笑著晃了晃油乎乎的手指頭,「相信我,我的直覺很准的。」

  肥前忠廣抬頭看向寧寧,在火光的映襯下,審神者的笑容分外的燦爛。

  對視片刻,肥前忠廣默默偏過頭,像是隨意的答應了聲,「嗯。」她雖然啰裡啰嗦又麻煩事多,但從來不抱怨什麼,不會讓人覺得厭煩。

  寧寧可不知道肥前忠廣的想法,見人答應也就滿意了,「肥前君,你吃完了我們快去洗手啊。」她可不會犯這種半夜三更自己一個人亂跑的錯誤。

  嗯,反正她臉皮厚,就算去上廁所也要叫上肥前忠廣,只是讓他稍微有點距離等著就是。

  肥前忠廣皺眉轉過頭來,「你在衣服上擦擦不就行了。」果然還是很麻煩的。

  寧寧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那怎麼行,這麼油乎乎的不是連衣服都擦得油汪汪了,我可不要穿油乎乎的衣服。」頓了頓,「再說了,睡前還得洗臉漱口呢,不然等會兒怎麼休息。」

  既然都有水了,當然要洗干淨一點,至少自己也會舒服一點啊,又不是完全沒有條件要將就著髒兮兮的過。

  審神者的表情實在太過於傳神,肥前忠廣雖然不耐,但仍舊在嘀咕了句之後站起身來,他可不想聽她一直念叨念叨的。如果他不答應她,她就會一直念叨念叨了。

  四周很黑,月亮的光隱隱約約的透過林子的縫隙,遠處有風聲傳來,寧寧看得雞皮疙瘩直冒,忙從包裡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才覺得好點。

  等到了溪水邊,寧寧是自己洗還不算,還要拉著肥前忠廣一起洗,「洗手洗手,先洗手,雖然可能油洗不太干淨,但擦一擦之後再洗就能干淨多了。」

  「啰嗦死了!」肥前忠廣被寧寧念得完全不耐煩起來,他從來沒被人管過怎麼洗手。

  寧寧可不管肥前忠廣怎麼叫,反正就是不依不饒,洗了手之後還得洗臉漱口,「肥前君,我就只有一把牙刷一張毛巾就沒辦法借你了,不過有多的手帕,也可以洗臉。」

  她剛才就想到這個問題了,她好歹還是背著背包的,肥前忠廣可是除了手裡的刀之外什麼都沒有。

  肥前忠廣看著遞到面前的手帕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寧寧義正言辭的打斷,「一定得洗!就算是荒郊野外有條件也得洗!」在說這種話的時候,審神者看起來氣勢驚人。

  片刻之後肥前忠廣伸手扯過手帕,還是按照寧寧說得做了。

  寧寧在旁邊拿著手機照亮,「你脖子上的繃帶是怎麼回事啊?是之前受過傷嗎?」刀劍男士們顯形的基礎是他們的逸話傳說,有些傷痕是連審神者也沒辦法治的。

  肥前忠廣抹臉的動作頓了下,「這個怎樣都無所謂吧。」

  對方的語氣有些不同尋常,讓原本只是隨口問問的寧寧愣了下,隨即有些歉意的開口,「抱歉……」似乎是問到別人不想說的地方。

  肥前忠廣反而被寧寧道歉得莫名其妙,「你道歉干嘛?」

  「我只是想閑聊,」寧寧並不是故意要揭別人的傷疤,「你就當沒聽到我剛才的問話吧。」

  肥前忠廣雖然看起來凶巴巴的,說話也不好聽,還老是嫌她啰嗦,但一路保護她照顧她,她走不動的時候還主動背著她,真的是振很好的刀。

  如果問到別人不願意說的地方,那她就應該道歉得。

  肥前忠廣看了寧寧兩眼,雖然脅差在夜晚的視力並不受什麼影響,但因為寧寧拿著手機的方向,她的神色看得並不是很清楚。就算如此,也能聽出她語氣裡的歉意。

  「……」肥前忠廣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道,「是跟著以前的主人的時候受的傷,」頓了頓他就加重了語氣,「不過這種傷,我早就習慣了。反正只要修好了,就可以繼續使用的吧。」

  寧寧也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這樣的解釋,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是因為珍惜吧,哪怕自己的刀劍在戰鬥中有了損傷,也舍不得棄之不用。」

  「嘁,說得這麼肯定。」肥前忠廣有些別扭的轉過頭去,也不知道是不想與人對視,還是其他什麼別的原因。

  寧寧笑了笑,「當然肯定啊,如果我有這麼一把刀,肯定也會非常珍惜的。」她說著主動轉了下,對上肥前忠廣的眼睛才把話說了下去,「因為,是一把好刀啊。」

  審神者的話分外的誠懇,誠懇到好像她說出口的,就是認真的一樣。

  肥前忠廣愣住了,他定定的看著寧寧,像是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樣直接的表揚一樣。

  寧寧覺得這裡呆愣著的刃有些可愛,她抿嘴笑著把牙刷什麼的都換了手拿,然後伸手摸了摸肥前忠廣有些亂糟糟的頭發,反應敏銳的脅差下意識的往旁邊轉了轉頭,卻沒有躲開。

  「走吧,回去火堆那邊暖和些。」寧寧說著就是率先邁步,因為心情不錯,她的腳步稱得上是輕快。

  肥前忠廣跟上寧寧的步伐,然後沒走幾步,他突然加快了腳步,「喂……」

  寧寧聽到肥前忠廣叫她的時候就順勢停下腳步,「誒?什麼?」怎麼突然叫她,她都快被習慣叫喂了。

  就在寧寧轉頭回頭過去看的時候,她被人拉了下,然後臉上很快的被人親了下,親得她都完全沒反應過來。

  肥前忠廣親過之後就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連多余的一句話都沒有說,動作快得甚至有些倉惶了。

  寧寧摸了摸自己的臉,突然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看看她那倒霉系統做的好事吧,說什麼不好說要親一下,結果不會養成肥前同學這樣的習慣了吧。

  道謝不會道謝,親一下,再然後到想要表達什麼心情,高興的興奮的,都親一下……

  這……她到底是占了便宜還是吃虧了呢?想想肥前忠廣之前還是把只會斬人的刀,好像是她賺到了?

  寧寧站在當場的時間有點長,長到走在前面肥前忠廣半晌都沒見人跟過來就回頭不耐煩的叫道,「喂,你在那裡磨蹭什麼?」

  「來了。」答應了聲,寧寧終於邁步,然後還在繼續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等他們回去之後,肥前不會都養成了這樣的習慣了吧,那南海太郎朝尊看到的話,會不會覺得是她教壞了刃,雖然這樣說也沒錯……

  當夜便是無話,第二天早上起來寧寧和肥前忠廣繼續朝著昨天走的方向前進。

  這一次,他們似乎終於時來運轉了,在經過大半天的跋涉之後,終於見到了人煙。

  寧寧可是有在平安京被叫妖怪的經歷,這次她留了個心眼,在看到人的時候讓肥前忠廣別跟上前,自己頂著張人畜無害的臉上前搭話。

  她穿的是時之政府配發的制服,不仔細看的話很有巫女的樣子,她再假裝一下,還是很能取得人的信任的。

  雖然不知道有食骨井的那個村子叫什麼名字,但寧寧直接打聽附近有名的巫女,她記得,楓婆婆就是很有名望的巫女。

  果然,這個策略是有用的,多多少少讓寧寧打聽到了些有用的消息。據說,在大山的另一面有一位巫女,就叫作楓。

  而在確認過寧寧他們不是什麼奇怪的妖怪,也不是什麼有危害的人,再加上看到寧寧出手大方,村子裡的人便熱情了起來。

  寧寧他們就在村子裡休息了一晚上,好好的吃了頓有些簡陋,但至少是正常的熱食之後,第二天才繼續上路。

  然後又是像無止盡的森林,還有各種各樣的妖怪,終於,寧寧他們還是找到了之前村民說過的地方。


第326章

  老態龍鐘的巫女楓婆婆有一雙利眼,直直的看著人的時候似乎連人心都能一起看透,讓人無法小瞧。

  好在寧寧問心無愧,任憑對方打量也維持著面對其他人時禮貌而平靜的態度。

  她說的都是實話,無意中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又無意間被妖怪追殺,最後無意間得到這樣奇怪的碎片。

  她之前聽說過四魂之玉這件事,但自己又沒有解決的辦法,只能來這裡找可能知道的人解決問題。

  片刻之後,楓婆婆終於像是放下些許防備,「你也是巫女?」看裝束有些像,又聽說過四魂之玉。

  「我不是,」寧寧搖了搖頭,她微微揚了揚嘴角,「我是……審神者。」

  楓婆婆的神色驀地變了,活得太久的人,總會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事,雖然她不知道時之政府,也不知道時間溯行軍。

  但是審神者這個稱謂,所謂能夠審判神靈的人,可不是普通人敢這麼自稱的。

  「我知道了,」楓婆婆的態度也為之改變,比之前友善了不少,「你跟我來吧,帶上四魂之玉的碎片。」

  寧寧微微欠身行禮,「謝謝您。」人家有禮貌,她也不能失禮。

  楓婆婆將寧寧和肥前忠廣帶著往自己家那邊走,「你帶著的人,氣息有些奇怪。」不像是妖怪,但也不像是完全的神明那樣純粹的氣息。

  「嗯,」寧寧轉頭望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肥前忠廣,「請不用在意,他只是看起來凶了點,其實是好人。」

  楓婆婆聞言點了點頭也沒有細問,自稱審神者的人自然有些不足為外人道也的秘密,而且她身上的靈力非常的純淨,完全沒有任何陰邪之氣。

  寧寧和楓婆婆說話也沒有避人,肥前忠廣自然聽得到,當他聽到寧寧說他是個好人的,撇過頭近乎無聲的嘁了聲。

  什麼好人,一把斬人的到有什麼好的,但是,她又說得那麼真心。

  等寧寧和肥前忠廣在楓婆婆家坐好之後,寧寧就把四魂之玉的碎片交給了楓婆婆,「這個給您,請您收好。」

  楓婆婆接過四魂之玉的碎片,有些驚訝,「已經淨化過了?」只是碎片上面卻沒有被污染?

  「什麼?」寧寧有聽沒懂,「什麼淨化,我沒做什麼,就只是帶在身上而已。」

  楓婆婆瞥了一眼寧寧,寧寧偏了偏頭,還眨了眨眼,楓婆婆也只能搖頭嘆氣,這丫頭還真是……

  「另外,還有件事想請教您,」寧寧端著楓婆婆給她倒的水終於進入正題,「聽說村子附近有口食骨井,丟進裡面的東西都會不在?」

  楓婆婆的動作頓了下,隨即有些警惕,「你問這個做什麼?」

  「其實我們是從其他的地方來的,我們那邊也有口食骨井,聽說這裡的食骨井裡面的東西會消失,我懷疑兩口井是相通,所以想要探查一番。」寧寧說得相當坦蕩。

  「從其他地方來的?」楓婆婆再次打量了下寧寧和肥前忠廣,突然覺得寧寧和戈薇那丫頭有某中程度的相似之處。

  當然不是指相貌或者氣質,而是某中對人對事不卑不亢,並不像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的感覺。

  寧寧點了點頭,「雖然我不敢肯定,不過我們也想要回去,所以只能試試了。」

  既然是他們求人,當然要有求人的態度,藏著掖著就一點也不友好了,不如把能告訴對方的都告訴對方,對方也能看出你的態度來。

  果然,寧寧的態度也影響楓婆婆對他們的態度,「我知道了,這件事,或許可以問問另外一個人。」

  戈薇丫頭和犬夜叉這次也出去挺長時間了,大概也差不多到了該回來的時候了。

  「問問另一個人?」寧寧知道楓婆婆說的是戈薇,不過暫時也只能強壓下興奮的心情,「您說的是?」

  「戈薇,日暮戈薇。」楓婆婆直接就說了出來,「她也是從食骨井那邊過來的。」

  「啊,」這下寧寧不用假裝,也自然而然露出驚喜的表情,「您說的戈薇,是不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常穿的制服裙子是綠色的。」

  楓婆婆瞪大眼睛,「你也認識戈薇?」難道她什麼時候見過戈薇和犬夜叉他們了。

  「哈哈,之前我去他們家神社拜拜的時候正好碰到了,那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寧寧笑了,「看來果然是沒錯,食骨井果然是通向我們那邊的世界。」

  只是不知道,她和肥前忠廣到底能不能使用食骨井,不過犬夜叉都可以,或許她和肥前忠廣也都可以?

  聽到寧寧和戈薇有這麼一段緣分,楓婆婆的態度就更是友好了點,「原來你還真的是從那邊的世界來的啊。」

  「是的,我們一直在尋找回去的路,」寧寧當然不會隱瞞,「現在既然知道食骨井了,也不用問戈薇了,直接去試試吧。」

  頓了頓,她也覺得有點不保險,「如果不行的話,再等戈薇看看吧,到時候麻煩她帶個信息去我們那邊,再想其他辦法回去。」

  「也好,」楓婆婆也是很有行動力的人,「那我就帶你們去食骨井那邊吧。」

  食骨井看起來只是普通的枯井,誰也想不到竟然能聯通起兩個世界,寧寧帶著肥前忠廣在井邊望了望。

  「楓婆婆,如果能回去的話,謝謝您啦。」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立刻就能回去了,所以道謝的話還是要說在前面的。

  「不用說那麼多了,快去吧。」楓婆婆也不是啰嗦的人,她朝著寧寧他們揮了揮手。

  「走吧,肥前君。」寧寧也沒有廢話,她和肥前忠廣突然消失,還不知道自家的刀劍們會怎麼擔心呢。

  如果他們從文久土佐藩回到本丸那就更不得了,不但本丸得翻天,時之政府那邊得到消息估計也得到處找。

  畢竟不是哪個審神者都會在出任務的時候丟了的,不過,也許時之政府也已經習慣了她的事故體制?

  肥前忠廣當然更不會啰嗦,「我先下去,你跟著來。」雖然之前她是說了食骨井沒什麼危險,但剛才那個老太婆也說了什麼妖怪殘骸都往裡面扔,誰知道裡面是什麼。

  「好。」寧寧也不會硬要逞強,「下去之後小心點。」

  「啰嗦死了。」肥前忠廣下意識的嘀咕了句,手往井沿邊一撐就跳了下去。

  寧寧見狀也不遲疑,只是她動作沒有肥前忠廣利落,還是坐到井沿邊才跳了下去,只是在跳下去之前也沒忘記回頭和楓婆婆說了句。

  「如果這個通道沒有問題的話,下次我再帶禮物來拜訪。」開玩笑麼,她還沒見到最想見的風華絕代的大妖怪呢,如果真的可以的話,當然是還要來的。

  楓婆婆見人跳下去才回過神來,突然就有中黑線掉下來的感覺,「還要來?當這裡是可以隨便玩的地方嗎?」

  這一次,寧寧和肥前忠廣回去的過程異常順利,等落地之後,頭頂上的景物自然而然就轉變了。

  「咦?井底竟然還是軟的嗎?」寧寧以一中詭異的知識掉落在井底,然後沒忍住感嘆了句。

  「你坐在我身上當然是軟的!」就在她的屁股底下,有些不耐煩的聲音立刻跟著就響了起來。

  「哈哈,抱歉抱歉。」所謂將刀劍男士當成墊子這中事,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寧寧揮了揮手就當大風散去了,「我們快出去看看吧。」

  等肥前忠廣先爬上井口,再把寧寧也拉上去之後,寧寧打量了下周圍,「這不是戰國時期的景像,我們應該已經回來了。」

  這個屋子,應該就是戈薇家的神社了吧,記得當時她看到過外面,還很遺憾不能進來看看呢。

  從日暮神社出來,寧寧帶著肥前忠廣一點都沒有停留,直接回了本丸,然後把本丸的付喪神們嚇了一跳。

  自家主人不是帶著刀劍們正在出陣中嗎?怎麼突然回來了,還帶著一把不認識的刀。

  知道其他刀劍還在文久土佐藩沒有回來之後,寧寧也沒有詳細解釋,只是告知她遇到些意外並沒有什麼大事,等她完成任務之後回來再說。

  於是本丸的刀劍們再次送自家主人出陣,隨著金光閃過,寧寧和肥前忠廣已經回到了文久土佐藩。

  而就在這時,還在高知城下町的刀劍男士們,還在尋找突然消失的審神者和肥前忠廣。

  好在從這個時間線來說,寧寧他們消失的時間並不長,等彙合其他刃的時候,亂藤四郎撲過來就抱住自家主人不撒手,「主人你沒事就好。」

  「沒事沒事,我沒事。」寧寧拍了拍橘色頭發小短刀的肩膀,然後給其他刀劍簡單解釋了下自己和肥前忠廣遇到的事。

  「原來如此,」南海太郎朝尊大概是所有刀劍裡面心態最平和的一個,擔心還是會擔心,但不至於像寧寧家的刀劍們這麼擔心,「原來還有這樣的事,似乎有些值得研究。」

  「這些都可以以後再說,」寧寧現在只想趕緊結束這個任務回本丸,「陷阱怎麼樣了?沒什麼問題的話趕緊結束這個特命調查任務吧。」

  大概遇到這樣的事已經把寧寧的壞運氣用光了,接下來的任務順利得簡直不可思議。

  到最後消滅掉歷史改變的罪魁禍首之後,他們的特命調查就此結束。

  而寧寧得到了一把刀,肥前忠廣看著新主一副饒有興致打量自己,還等著自己自我介紹的樣子,忍不住皺眉,「喂,別這麼打量我……肥前忠廣……斬人的刀。」

  「不不不,」寧寧見狀就是笑了,「現在是,我的刀。」她覺得,肥前會喜歡本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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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文久土佐藩特命調查結束之後寧寧帶回了肥前忠廣,而南海太郎朝尊則選擇留了下了,說對這個被改變的土佐藩還有些想要調查的興趣。

  寧寧以為是時之政府的命令,也沒在意,畢竟一次活動贈予審神者兩把刀,好像也太過於大方了點。

  當然也不是沒有,之前大典太光世那個活動也有過,不過誰叫她非呢,反正最後連大典太光世的影子都沒看到。

  其實,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想讓大典太光世早點來的,畢竟騷速劍在本丸很久了,一直沒有兄弟。

  但是寧寧也沒想到才回本丸還沒有兩天,就收到了南海太郎朝尊的通信。

  說他在文久土佐藩已經呆膩了,調查也做得差不多了,想來新本丸進行新的調查了,比如上次提到的補魔什麼的,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行吧,要來本丸就來吧,反正她家本丸時之政府派遣來的刀也不止一把兩把了,呆著呆著也就習慣了。

  更何況像刀劍博士這樣求知欲強,各類知識也很豐富的刀劍也是很少見的,來到本丸之後對於本丸戰力的提升也是有很大的幫助的。

  南海太郎朝尊性格也不錯,畢竟是會被稱為老師的刀劍,而且在這次特命調查之後也起了重大作用,相信到本丸來之後也會和其他刀劍相處得很好。

  就是……補魔什麼的,有興趣自己研究就好,千萬別來找她一起研究,她會忙,真的會很忙的!

  文久土佐藩的特命調查結束之後,夏季也就跟著慢慢的步入尾聲。

  秋風漸涼,本丸的天氣也一天天的變得冷了起來,但寧寧的金句系統卻並沒有因為天氣的轉涼而沉寂下來,反正更顯活躍。

  雖然沒有計數,但寧寧有種預感,她的任務,快到了完成的時候了。不然,金句系統也不會這樣異常的活躍。

  好在寧寧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就算金句系統再是活躍,也能□□的苟住。而本丸的刀劍們,大概也是習慣了有這樣一個主人。

  所謂主人的嘴,騙人的鬼,能信也不能信,不然干脆就想信的時候信,想不信的時候不信號了。

  寧寧倒還不知道自家刀劍已經形成了這樣的想法,否則估計也得囧死。

  只不過,寧寧也知道,隨著任務的即將完成,她也到了要下最後決定的時候了。

  如果能像之前考慮的那樣兩全其美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能的話,她必須有個決定,這種事拖不得。

  於是在冬天來臨的時候,寧寧和黑田奈奈商議之後,就向時之政府正式申請了年休的假期,准備回國一趟。

  這一次,審神者的態度異常堅決,無論本丸的刀劍男士們說什麼做什麼,她都沒有帶上任何一振刀。

  她平時也算是好說話的主人,只要不涉及原則問題也願意縱容自家刀劍,但只要下了決定,誰也沒辦法改變她的想法。

  「放心吧,我是回國又不是去什麼危險的地方,我的祖國那邊很安全的。我不會去很久,很快就會回來的。」

  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審神者提著行李離開了本丸,並沒有依依不舍,因為她知道,無論她的決定是什麼,她都不會不辭而別,她當然會回到本丸來的。

  大概是寧寧的態度太自然了,自然到雖然刀劍們仍舊有些不放心她,也想要跟她一起出去,但大體還是放心的。

  但隨著審神者離開的日子越來越長,本丸的氣氛也在逐漸的改變。

  哪怕現在已經有了人的身體人的心靈,也有了能自主的意識,但刀劍付喪神們本質上還是刀劍,是刀劍又怎麼能長期無主。

  到了這種時候,連寧寧不斷寄回來的東西也沒辦法讓本丸的刀劍們完全恢復她在時的狀態。

  「歌仙在嗎?」回廊之上,有煙灰色頭發的付喪神小心翼翼的抱著一箱東西叫道。

  隨著障子門打開,身著內番服的文系名刀看到壓切長谷部就有禮的頷首致意,「是長谷部君啊,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個,」長谷部示意歌仙兼定看自己抱著的箱子,「是主人寄回來,指明要給你的東西。」

  之前他們家主人在臨走的時候就打過招呼了,她會不時寄些東西回來,到時候去好友家的本丸搬回來就是了,而這些事一直都是長谷部在負責。

  寧寧寄回來的東西各種各樣的,有沒有特別注明是給誰的,就是給本丸所有刀劍們公用的一些東西。

  比如一些刀劍們沒見過,新奇又有趣的吃食,或者是一些放在本丸哪裡的裝飾品,或者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而有些東西寧寧寄過來的時候就指明了是給誰的,她會貼上刀紋寫上名字,就像現在長谷部抱著的一箱,上面就有歌仙兼定的名字和刀紋。

  歌仙兼定這段時間也是見過不少自家主人寄回來的東西,現在收到單獨給自己的,還是有些驚喜,「主人給我的嗎?」

  「對,」長谷部點了點頭,「上面還貼了易碎物品的標志,你小心一些。」

  「我知道了,」歌仙兼定聞言伸手小心翼翼的接過箱子,「謝謝你,長谷部君。」

  「不用客氣,」長谷部把箱子完整的交到歌仙手裡才放下心來,主人寄回來的東西他都會特別的小心,「那我就先走了,主人還寄回來了給其他人的東西。」

  不管是給誰的,長谷部都從來不假他人之手,一定要親手送到對方手裡他才放心。

  「辛苦你了,長谷部君。」歌仙兼定在長谷部離開之後就抱著箱子進屋,然後把箱子輕輕的放在了屋子裡的桌上,「主人給我寄了什麼東西?」

  有些好奇的歌仙兼定拆開箱子,然後從一堆氣泡紙裡又提出一個箱子,接著又是一層塑料薄膜。

  一層一層,直拆到第三層打開,歌仙兼定才看到自家主人寄給他的是什麼。

  「這是……」從箱子裡拿出一個別致的茶盞,歌仙兼定定睛細看,茶盞裡細密的花紋宛如星辰般,神秘又精致,正是上好的建盞。

  等從箱子裡拆出一套茶盞後,歌仙兼定也不由得喜形於色,這麼上好的建盞,萬屋根本就沒見過,正是他一直想要的東西。

  將拆出來的箱子收拾好,歌仙兼定端著新到手的茶盞去了茶室。

  清洗干淨茶盞,原本歌仙兼定是打算用新茶盞喝茶的,只是在水燒好之後,他的動作卻是頓住了。

  片刻之後,歌仙兼定把熱水倒了出來,又整理好其他東西,連新茶盞也收起來放好。

  還是……等主人回來之後一起來喝茶吧。

  雖然她喝茶一點都不風雅,還經常把他的茶室搞得像鬧市一樣,但是她不在的話……

  他家主人,怎麼出去這麼久還不回來,真是太不風雅了!

  長谷部抱著另外的箱子走過回廊的時候就遇到了粟田口家的小短刀,看到他抱著箱子,小短刀們就知道是自家主人又寄東西過來了。

  「長谷部殿下,主人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有著粉色頭發的秋田藤四郎有些急切的問道。

  「是啊是啊,主人說什麼時候回來?」其他小短刀們也三三兩兩的開口。

  「還沒有收到主人說要回來的消息。」長谷部說著的時候,眉頭也是皺得死緊。

  「這樣啊……」一排小短刀們都失望的低下頭,他們還以為會有主人的消息。

  長谷部見狀立刻又接了句,「不用太擔心,主人應該快回來了。」只是話這麼說著,他臉色並沒有因此而好轉很多。

  雖然很失望,但長谷部在做事,小短刀們也沒多打擾。

  只是長谷部這一路過去,又遇到了不少刀劍,看到他抱著箱子,不少都來打聽打聽有沒有主人的消息。

  長谷部一路搖頭,一路收獲失望的表情,直到長谷部把箱子搬到了另一個屋子門前,「有人在嗎?」

  打開房間門的是有著粉色長發的打刀,「長谷部?」

  長谷部點了點頭,「就你一個人在嗎?」他和宗三熟,也不需要客氣什麼。

  「江雪兄長和小夜都在。」宗三左文字的目光往長谷部手裡抱著的箱子上掃了一眼,然後眼底閃過一絲什麼,「這是?」

  長谷部瞥了一眼明知故問的某刃,也沒揭穿,「主人給你們的。」

  宗三左文字伸手接過箱子,也沒急著去看什麼,「她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長谷部皺眉嘆了口氣,「一點消息都沒有。」如果不是一直有東西寄回來,連他都要焦躁起來了。

  沒有主人的日子他們本丸不是沒過過,但也不覺得有多難過,可是現在卻完全不一樣了。

  「呵,」宗三左文字這一句似嘲似諷,「還真是狠得下心啊……」

  他們家主人啊,別看平時好像很好說話,狠起心還真是狠,扔下這一本丸的刀劍們。

  「別這麼說,」長谷部有些不滿的反駁了句,「主人給本丸的刀劍們寄了不少東西,她還是記掛著我們的。」

  「東西……有什麼要緊,」宗三左文字勾了勾嘴角,「重要的是,人什麼時候回來?」

  「……」長谷部沉默了片刻,隨即朝宗三左文字伸出手,「你不想要的話給我就是了。」那可是主人寄回來的東西。

  宗三左文字微一挑眉,「你覺得可能嗎?」到了他手裡的東西,他還能再給送出去,更何況,這是她給的。

  長谷部也就只是一說,「我走了。」他還有事要做呢。

  宗三左文字點了點頭,長谷部轉身欲走,腳步又頓了下,「宗三,」頓了頓他就加重了語氣,「主人會回來的。」

  長谷部的話太過於肯定,肯定到宗三左文字哼笑了聲,「我知道。」


第328章

  在將歌仙兼定和左文字家的東西送達之後,壓切長谷部接下來又拆出了給同田貫正國和給源氏兄弟的箱子。

  把源氏兄弟的放在一旁,長谷部先送了給同田貫正國的。

  「主人給我的?」同田貫正國有些驚訝的接過箱子,「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長谷部從來不拆標明了給誰的箱子,所以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哦,謝謝。」同田貫正國道謝之後順手就把箱子封口一撕,因為箱子不大,所以他都沒放下,只是單手托著就完成了這個動作,「這是什麼?」

  本丸裡每位刀劍男士的性格不同,有些不會當著長谷部的面打開箱子,有些則無所謂的當場打開。

  不打開的長谷部也不會特意詢問,如果當場打開他也會多看兩眼,畢竟是自家主人從遙遠異國寄來的東西,他也是有好奇心的。

  難得見到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長谷部當然難免好奇的看了過去,「咦?」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同田貫正國從箱子裡拿出兩顆圓溜溜的閃著金光光澤的球,掂了掂重量,「有些沉。」

  「主人在裡面留紙條了沒有?」偶爾長谷部也看到過自家主人在箱子留的使用說明。

  同田貫正國順手把兩個金屬圓球遞給長谷部拿著,又從箱子裡掏出一張紙條來看了看,「主人說,這是鍛煉用的。」

  「鍛煉用的,這個怎麼鍛煉?」長谷部翻來覆去的看兩個圓球,也沒看出什麼玄機來。

  「難道是扔出去?又撿回來?」同田貫正國拿過一個圓球,「用這個來鍛煉臂力?」

  壓切長谷部摸著下巴想了想,「有這種可能性。」論起鍛煉來說,還是同田貫正國比較在行,「之前我看主人寄給山伏國廣的東西,也是幾根金屬繩子,就是通過拉升來鍛煉臂力的。」

  「那個我也使用過,」之前山伏國廣和同田貫正國一起鍛煉的時候也邀請他一起用過,「還挺好用的。」

  他說著就拋著試了試手裡的金屬球,「我來試試這個。」主人特意寄回來的,應該也好用?

  長谷部剛想點頭,突然就想起什麼,「等等!」這個東西這麼重,亂拋的話……

  然而長谷部的話還沒說出口,同田貫正國已經把手裡的金屬球拋了出來,然後在障子門上實打實的砸了一個洞,落到了庭院裡。

  同田貫正國和壓切長谷部的表情同時僵了下,然後長谷部的臉色就沉了下來,「門……」

  之前見識過源氏兄弟,包括平安京來的那兩個慘狀的同田貫正國立刻很有求生欲的叫道,「我自己修。」

  「自己修好,」長谷部的背後像是燃起了鬼火,「還有,主人給的東西也要撿回來看看有沒有損傷。」

  「我知道了!」同田貫正國立刻想也不想的答道。

  等壓切長谷部轉身離開之後,這把平時看起來很是有點凶的打刀才松了口氣,到庭院裡撿回剛扔出去的金屬球。

  不過,這兩個東西,到底是怎麼用的呢?

  這件事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讓同田貫正國傷透了腦筋,同時也讓本丸裡不少刀劍做出種種奇葩的猜想。

  今天的最後一箱東西是給髭切和膝丸的,長谷部抱著貼著兩兄弟名字和刀紋的箱子走到兩人門前的時候,就看到障子門正大大的打開著。

  他站定望了一眼,就看到奶黃色頭發的太刀正整個人都軟噠噠的趴在桌子上,而薄綠色頭發的付喪神正坐在桌子的另一邊低頭看著什麼。

  察覺到門外的光線被人擋住,趴在桌子上的髭切抬頭就看到長谷部抱著箱子的樣子。

  這段時間來本丸的審神者不停的寄各種東西回來,刀劍付喪神們都很習慣收到自家主人的東西,現在長谷部往那裡一站,髭切一下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是長谷部啊。」立刻就從趴著的狀態坐起身體,奶黃色頭發的太刀笑得可可愛愛的有精神,「要進來坐嗎?」

  聽到自家兄長的話,膝丸也是聞聲抬頭,看清楚長谷部的樣子後也是眼睛一亮,是主人給他們的東西吧。

  長谷部抱著箱子踏進屋子,「主人給你們的東西。」順手把箱子放到桌子上。

  「哦呀,」髭切很有興趣的看著箱子上的刀紋,「漂洋過海來的東西呢。」

  「沒錯,」長谷部狠狠地點了點頭,「請好好珍惜的使用!」別再像同田貫正國那樣了!

  「長谷部真是嚴肅呢。」奶黃色頭發的付喪神笑嘻嘻的,只是也並沒有正面回答長谷部的話。

  之前自家主人不在的時候,長谷部可是被這兩兄弟磨得夠嗆,後來要不是鶯丸好心提醒,還不知道最後什麼樣一個結果。

  所以在涉及自家主人的問題上,這句說完長谷部也沒多說什麼,徑直點點頭就轉身離開了,看這兩兄弟的樣子,也沒有當著他的面打開箱子的意思。

  果然,長谷部轉身離開,也沒聽到有挽留聲,等煙灰色頭發的付喪神身影完全消失,膝丸才有些迫不及待的看向髭切,「阿尼甲。」

  像是明白自家弟弟的急切,髭切的目光也跟著轉了回來,「打開看看吧。」他也有些期待自家主人特意寄回來的東西。

  膝丸的動作很快,兩三下就把箱子拆了開來,然後從裡面拿出兩個卷成一團的軟綿綿的東西。

  等再把塑料薄膜拆開,卷成一團的東西立刻就彈了開來,是兩個半人高的巨大公仔。

  「誒?這個……」髭切提著其中一只公仔的胳膊把公仔抓了起來,這是一只三頭身的Q版公仔,薄綠色的頭發圓嘟嘟的臉,皺著眉頭的樣子看起來還有點凶,「是弟弟呢。」

  公仔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傳神,髭切一眼就認了出來,他伸出另一只手捏了兩下,「軟乎乎的。」

  「我這個是阿尼甲。」膝丸手裡抱著的公仔明顯就是髭切的樣子,「家主從哪裡找到的這個?」

  「不知道呢,」髭切很討嫌的伸手拽了把公仔膝丸的不織布做的頭發,然後不小心就拽掉了一塊,「哎呀,掉了。」

  「……阿尼甲。」膝丸看得滿頭黑線都掉了下來,除了無奈還是只有無奈。

  等他家主人回來看到這個,估計還得追著兄長打的吧,等會兒試試補一補看能不能補好吧。

  「哈哈,」髭切笑了兩聲,伸手准備繼續討嫌的捏像自己的那個公仔,「這個呢?」

  膝丸有點舍不得自家主人送的又是兄長形像的公仔,「阿尼甲,小心一點啊。」

  好在這次髭切只捏了兩下並沒有做其他,「家主寄這兩個回來,是想要做什麼呢?」

  「不知道,」膝丸很誠實的搖了搖頭,然後又看了看手裡的公仔,「不過真的挺像的。」雖然是Q版的公仔,但該有的地方都有,連出陣服上的小細節都很完備,讓人一眼看去就不會錯認。

  髭切放開像自己的那個公仔,又舉起像自家弟弟的那一個,「特意找人做的話,為什麼不做一個像自己的呢。」

  「像自己?」膝丸怔了下才反應過來自家兄長的意思,「是說像家主嗎?」

  「弟弟不覺得很有意思嗎?」髭切一下就抓住了這種公仔的精髓,「還可以抱著睡哦。」

  「抱,抱著睡……」膝丸低頭看著自己手裡像是兄長的那個公仔,又想像了一下自己主人的形像被做成這種公仔的樣子,然後還可以晚上抱著睡……

  於是瞬間,薄綠色頭發的太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立刻就紅了一張臉。

  髭切看著自家弟弟的樣子直笑,只是笑過之後,眼底的神色卻也漸漸沉了下去,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

  等終於把今天份自家主人寄來的各種東西都分發完畢之後,長谷部的表情也自覺不自覺的放松了許多,就像他自己說的,能在外也記掛著本丸的主人,一定會回到這裡來的。

  在走過回廊的時候,長谷部有些意外的被人叫住了,他停步看去,就看到坐在回廊上喝茶的太刀們。

  「辛苦了,長谷部,要喝茶嗎?」鶯丸舉著茶杯微笑著問道,然後一起轉過頭來的還有同樣微笑著的三日月宗近。

  長谷部只遲疑了片刻就坐到兩振喝茶的太刀旁邊,如果他沒料錯的話,現在鶯丸和三日月喝的茶是前兩天主人特意寄回來的茶。

  果然,在看到長谷部坐下之後,鶯丸就笑著從茶壺裡倒出茶來,茶香撲鼻,雖然長谷部並不是很懂茶,但這樣香氣卻是從未聞過的。

  「這是主人寄回來的茶葉嗎?」道謝接過鶯丸遞過來的茶杯後,長谷部問道。

  「哈哈哈哈,」三日月的笑聲莫名的有種尬味,「主君留的紙上說,這是雲霧茶。」

  「山上雲霧。」鶯丸端回自己的茶杯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雖然這是他沒有喝過的茶,但僅僅只是從茶香茶色茶味來判斷,就知道這是難得的好茶。

  這樣的好茶不但產量很少,而且很難買到,他家主人能特意買了這種茶寄回來,有心了。

  當然,這是因為鶯丸不知道當時寧寧買的時候的心情,這種以萬為單位來買的茶葉,也虧得審神者工資高,不然她還真買不起。

  就算是這樣,寧寧也在心底默默吐血了好半天,然後還暗搓搓的打算著,就這一次就這一次,以後她才不會買這種這麼貴的茶葉。

  這次也正好是因為遇到了,否則的話……她才不會買呢!

  不過,鑒於本丸之主的審神者是個立flag的大神,所以她說的話這種事,也就折扣著聽聽就好了。


第329章

  日子一天天過去,審神者寄回本丸的東西只多不少,不但是她自己家的本丸,連好友黑田奈奈的本丸跟著收益,收到了不少她寄回來,這邊沒有的好東西。

  按照寧寧給黑田奈奈的留言,要過年了,備點年貨,大家都一起高興高興。

  搞得黑田奈奈大小姐哭笑不得,按照日本這邊的習俗,新年都已經過了,只有好友那邊的新年還沒到。

  不過這家伙還記得她在幫她帶班,寄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回來,也算有點良心了。

  在寧寧自己的本丸,刀劍們基本上都收到了自家主人單獨寄過來的東西,雖然有些東西實在不知道用途,但至少也讓人明白主人心底還是記掛著他們的。

  只是收到東西的高興之後,更多的,是對主人的思念,和越來越多的擔憂。主人去了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沒有回來?

  雖然,寧寧走的時候說過她會回來的,但是長時間見不到人,那種擾人的情緒仍舊在本丸裡悄悄蔓延。

  「誒,主人到底還有多久才會回來啊?」加州清光仰著頭,手裡拿著一個紅色的小掛飾在搖晃著。

  這不是上次寧寧單獨寄給他的指甲油,而是她寄回來的整整一箱子的小裝飾品中找出來的。

  那一箱子的飾品各種造型各種型號,但都是同樣的動物。按照自家主人的說法,明年的生肖就是這個,過年的時候掛上這種紅色的裝飾品能帶來好運。

  於是那一箱子的裝飾品都被分給了本丸的刀劍們,加州清光「搶」到了一個小掛件,就是他手裡現在玩著的這個。

  大和守安定正在用打粉棒保養自己的本體刀,聞言動作也沒停,「聽長谷部說,應該快回來了。」

  「長谷部說,」加州清光撇了撇嘴,「他從主人離開的第二天就這麼說了,說了這麼久,還是這句話。」

  「因為長谷部也不知道主人具體什麼時候會回來啊,」大和守安定看起來也比加州清光平靜了不少,手裡的動作也是有條不紊的,「他也只能這麼說了。」

  「喂,安定,」加州清光換了姿勢看向大和守安定,臉上的表情有些郁悶,「你都不在意的嗎?主人這麼久都不回來。」

  大和守安定放下手裡的本體刀,打刀落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在意。」他只是不太習慣像清光那樣表現得如此明顯罷了。

  「但在主人還沒回來的現在,說什麼都是沒用的。」大和守安定沉下臉色的時候,竟有了幾分前主在戰場上的模樣。

  他有些時候甚至比加州清光都還要敏銳,雖然並不知道具體情況,但他總覺得這次主人回國去的事不那麼簡單。

  但到底是怎麼回事,主人不說,他們也不知道。身為刀劍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加州清光聞言就是沉默,良久,久到大和守安定重新拿起本體刀進行保養,加州清光才有些突兀的開口,「安定,如果主人……」

  大和守安定聞聲抬頭,有些奇怪的看向說話只說了一半的加州清光,「什麼?」

  「沒什麼,」加州清光重新露出笑臉,「我是想說,主人給了我這麼多顏色的指甲油,你覺得我適合哪種?」

  看起來可可愛愛,其實是個超級直男刃的大和守安定一臉不明所以,「不是都差不多嗎?」在他看起來真的差別不大啊。

  「怎麼會差不多,明明都差很多!」加州清光立刻不滿的叫道,他小心翼翼的把那一大盒指甲油拿了出來,指給大和守安定看,「你看……」

  大和守安定看來看去還是覺得差不多,不過他的情商在需要的時候還是挺高的,「主人買給你的話,應該覺得都挺適合你的。」

  「是這樣嗎?」加州清光很明顯被大和守安定的話愉悅到了,「那就先試試這種顏色好了,好看的話等主人回來塗給她看,這樣她也會覺得我很可愛吧。」

  「哈哈……」大和守安定笑得有幾條黑線掛下來,笑容是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典型。

  加州清光占據了桌子的另一面,拿著指甲油開始認認真真的塗指甲,大和守安定看了片刻,隨即衝洗低頭繼續手裡的工作。

  只是在低下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後,大和守安定臉上的笑容再也不在,少年打刀的臉上,露出沉思的神色。

  看清光的樣子,也多多少少有些察覺到了吧……

  他是這個本丸裡最早向著主人靠攏的刀,在主人的心底也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同的,連他都開始不安起來的話……

  大和守安定一直以為,在他的心目中,認定的主人就只有那麼一個:就是那個在幕末時期如同流星般劃過天際的天才少年,衝田君,永遠都是不同的。

  但什麼時候開始,現在的主人也開始在他心中占據越來越重的分量的呢?

  是從她在他犯了那樣的錯誤仍舊向他道歉的時候,還是在她給他和清光同樣的禮物,讓他也可以依賴她的時候?

  這樣的事,早就已經點點滴滴浸入心中,直到再也分不清了。

  現在,大和守安定只知道,衝田君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無法再抓住的夢想,哪怕用盡全力也無法去碰觸。

  但是現在的主人可以!他絕對不想再錯過!所以,主人,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

  就在屋子裡一時安靜下來的時候,有人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加州,大和守,要來幫忙嗎?」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都是抬頭望了過去,加州清光有些不解的問道,「長曾彌先生,要幫什麼忙啊?」

  「長谷部說按照主人那邊的風俗習慣,新年快到了,要先打掃布置起來,等主人回來看到一定會高興的。」身著大紅色內番服的打刀爽朗的笑著道,他脖子上原本搭著的白色毛巾也換成了紅色的樣式,上面還有可可愛愛的生肖印花。

  「我來幫忙。」大和守安定放下手裡的本體刀站了起來,將刀收回刀鞘放好在刀架上。

  「誒?誒?」手上塗著指甲油還沒干的加州清光左右看了看,「好狡猾啊安定,我也想來幫忙。」但是又怕刮花了剛塗好的指甲油。

  「那就一起來啊,」長曾彌虎徹雙手抱胸,「有很多工作需要做呢。」

  加州清光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咬牙站了起來,「等等我啊。」大不了,等會兒再重新塗過好了。

  「哈哈,來吧來吧。」長曾彌虎徹長臂一展就搭在加州清光肩膀上,「真不知道你在猶豫什麼。」他平時也不是什麼懶散的人啊。

  「才塗好的指甲油啊。」加州清光將雙手展示給長曾彌虎徹看,「主人特意,」他加重了這個音節,「給我買的指甲油。」

  長曾彌虎徹也搞不懂這些玩意兒,不過既然加州清光都這麼說了,「主人買的東西,那就小心一點吧。」

  「長曾彌先生,其他人現在在做什麼啊?」大和守安定乖巧的走在長曾彌虎徹的另一面,「我們能幫什麼忙?」

  「打掃、布置……能干的事情可多了,」長曾彌虎徹過來的時候整個本丸都已經忙碌了起來,在聽到是主人那邊的新年之後,刀劍付喪神們都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對了,如果要小心手的話,加州可以去幫忙寫新年願望。」

  「新年願望?」加州清光有些不解,「寫什麼新年願望?」

  「粟田口家的短刀們說要掛在竹子上,寫得多的話願望就能實現了。」長曾彌虎徹也只是看了個大概,「我剛路過的時候看到不少人都開始寫了。」

  加州清光立刻就高興了起來,「這個我能幫忙。」新年願望啊,他也有要實現的新年願望。

  等一行人走到大廣間的時候,那裡果然已經如長曾彌虎徹說的那樣忙碌了起來,其中最顯眼的就是中間那圍在一起寫的小短刀們。

  「這種大紅色的紙是用來寫新年願望的嗎?」不但加州清光好奇,連大和守安定也有些好奇。

  聽到有人問,前田藤四郎就抬起頭來,「是的,主人說過,過年就是要用紅色的,這樣才顯得喜慶,所以我們就決定用大紅色的紙來寫新年願望。」頓了頓,「大和守先生,長曾彌先生,加州先生也都來寫寫你們的新年願望吧。」

  三人聞言都沒有拒絕,哪怕有其他事情可以幫忙也先暫時放下,把新年願望寫了再說。

  大紅色的紙被剪裁成了整整齊齊的長條,上面用黑色的墨寫上自己的願望就可以了,三人很快都寫完了,然後各自找了其他事情來做。

  加州清光猶豫了下,還是留下來幫著繼續寫,據說,寫得多才有用,那他一定要多寫幾張,把自己的,連帶安定的,還有長曾彌先生、和泉守堀川他們的都寫上才行。

  不知道是不是有不少刀劍都抱著和加州清光同樣的想法,在做完其他事情之後,越來越多的刀劍加入到幫忙寫的隊伍中。

  「來來,寫上新年願望哦∼」燭台切光忠將一疊大紅色的紙遞到大俱利伽羅的面前,「據說寫在紅紙上很靈驗的。」

  大俱利伽羅皺眉看著遞到面前的紅紙,並沒有伸手去接,「我沒有什麼新年願望。」

  「別這麼說嘛,」燭台切光忠將紙塞進大俱利伽羅的懷裡,「總會有些想要達成的願望,難得的新年,不寫不就可惜了,接著吧。」

  大俱利伽羅拒絕不了,只能接住燭台切塞過來的紙。

  燭台切早有所料,笑著揮了揮手,「寫好之後要掛到竹子上去哦,我去找長義去了。」


第330章

  等燭台切離開之後,大俱利伽羅低頭看著手裡的紅紙,皺眉沉默了片刻,還是轉回自己的房間拿出筆來端正的寫上一行字。

  然後黑著一張臉把紅紙揣進懷裡,按照燭台切光忠說的到外面去找竹子,既然都寫了,還是要掛起來。

  到了庭院,大俱利伽羅才發現根本就不需要去找所謂的竹子,庭院裡和祭典的時候用的相同的竹子上已經掛滿了紅色的紙條,就算是想找個縫塞進去都不行。

  在竹子面前站了片刻都無法下手,大俱利伽羅正准備轉身離開,就聽到有人叫他的聲音,「大俱利先生也是要來掛新年願望的嗎?」

  大俱利伽羅低頭,粟田口家的小短刀正對著他友好的笑著,「這裡已經掛不下了哦,大家都掛到那邊去了。」

  順著平野藤四郎手指的方向,大俱利伽羅看過去就看到樹上紅彤彤的一片,在大雪的冬日看起來特別的喜慶。

  「……」大俱利伽羅沉默了片刻,還是決定轉身離開。

  「大俱利先生,」平野藤四郎見狀忙抓住打刀青年的袖子,看起來比他還急,「新年願望要好好的掛起來才能實現哦。」

  小短刀的目光真誠,對視片刻之後大俱利伽羅敗下陣來,「走吧。」

  平野藤四郎立刻就高興了起來,「需要我幫忙嗎?我可以幫忙掛的。」

  本丸的刀劍幾乎每個人都寫了不少,有時候掛的時候反而需要別人幫忙才能掛起來,平野藤四郎以為大俱利伽羅也是如此。

  「……不用。」大俱利伽羅就只寫了一張,根本就不需要有人幫忙,隨便找個樹枝掛起來就是。

  只是大俱利伽羅說是這麼說,對於粟田口家小短刀們的好意根本沒辦法拒絕。

  等他剛才寫的那一張掛起來之後,又順手幫了那群他不打算混熟的人掛了幾張新年願望,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被卷入其他刀劍們寫新年願望的熱情之中。

  他沒打算和這群人混熟!黑著一張臉寫著一張又一張紅紙的時候,大俱利伽羅還在心底默默的說了一遍這個,怎麼看也都是口嫌體正的典型了。

  當然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也不會一直被寧寧叫小伽羅了,叫得連本丸不少的刀劍在聽到的時候都要忍笑才行,主要是他們家主人叫得太有趣了嘛,還奇異的特別甜。

  「大俱利先生的新年願望是什麼?」坐在大俱利伽羅旁邊的五虎退揚著小臉有些好奇的問道。

  大俱利伽羅回想了下自己寫的新年願望,臉色就更黑了下去,「……沒什麼。」好在他本來就是一張黑臉,所以也看不出什麼。

  和大俱利伽羅一起寫新年願望的小短刀們也習慣了他的黑臉,五虎退見他不說也沒在意,而是繼續笑著道,「我們寫的都是關於主人的願望呢。」

  不等大俱利伽羅說什麼,其他小短刀也是紛紛抬起頭來笑著七嘴八舌的說道,「是啊是啊,我想新年主人再陪我一起玩。」

  「主人能給我多買點糖果就好了。」包丁藤四郎說著就小聲嘀咕了句,「可惜一期哥不准吃太多。」

  「想再和主人一起去逛街。」亂藤四郎舉手笑得很是燦爛,上次自家主人帶著他們一起出去現世的游樂園,他們玩得很開心,還想再去一次。

  「我,我想要讓主人快點回來。」五虎退有些羞澀但堅定的說道。

  只一句話,讓原本熱鬧的氣氛沉寂了一瞬間,大俱利伽羅看著無措的小短刀們,皺了皺眉開口道,「這不算什麼新年願望,主人就快回來了。」頓了頓,「五虎退可以再另外寫一個。」

  正在想自己是不是說錯話的白色頭發的小短刀立刻就被安慰到了,「真的可以嗎?」

  「嗯。」大俱利伽羅想也不想的答道,「可以的。」

  其他小短刀也恢復了剛才的熱鬧,「退可以許願說想吃主人親手做的東西。」

  「那是厚的願望,」亂藤四郎立刻反駁道,「退可以寫其他的,這樣都能實現啦。」

  「想撲到大將懷裡。」信濃藤四郎這一句立刻引起了不少的笑斥聲,太狡猾啦信濃,他們也想要主人抱抱啊。

  就在笑笑鬧鬧之間,剛去幫忙自家有些矮小的弟弟們掛新年願望的一期一振回來了。

  水色頭發的太刀看到大俱利伽羅和自家弟弟們在一起雖然有些驚訝,但仍舊有禮的笑著打招呼,「弟弟們沒有給您添麻煩吧?」

  大俱利伽羅雖然還是那樣的臉色,但還是開口答了,「沒有。」頓了頓又加了句,「他們都很好。」

  雖然大俱利伽羅怎麼看都不是溫和親切的類型,但一期一振卻完全沒有阻止自家弟弟和他一起玩的意思,反而笑得很是溫和,「多謝您照顧弟弟們了。」

  說著就轉向其他小短刀們,「大家的又寫得怎麼樣了?」剛才他就去幫忙掛了不少。

  「一期哥,」藥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鏡,指著已經又是一大疊的紅紙,「寫好的都在那邊了。」

  「好的,」一期一振相當好脾氣的笑著,「我這就去掛起來。」比起個子比較矮小的短刀們來說,這個工作他做起來更游刃有余一些。

  藥研藤四郎看紅紙實在有些多,就放下筆和正在寫著的紅紙,「我也來幫忙。」

  一期一振也沒有拒絕,和藥研藤四郎各捧了一疊紅紙,「走吧。」

  兩人抱著走了小短刀們寫好的新年願望,就在一期一振轉回去的功夫,又有一棵樹被掛滿了紅紙。

  重新找了一顆還沒掛上紅紙的樹,藥研藤四郎幫忙捧著紅紙,一期一振將紅紙掛在樹枝上。

  很是繁瑣的工作,但水色頭發的太刀做得一絲不苟,有條不紊。偶爾在看到紅紙上的字的時候,嘴角還掛上些許的微笑。

  「一期哥,」藥研藤四郎看著自家哥哥的表情,也有些好奇,「你寫了什麼願望?」

  一期一振沒想到被藥研藤四郎冷不丁問道,他微微一怔,「我的願望?」他的新年願望是……

  下一刻水色頭發的付喪神笑了,在想到親人的時候他笑得特別的溫柔,「希望明年大家的願望都能實現。」

  新的一年,弟弟們也能幸幸福福的一起生活在這個本丸,還有粟田口家的其他人也一起。

  「大家的新年願望很重要,」藥研藤四郎看著一期一振的眼神很是認真,「一期哥自己的願望也很重要,我們也希望一期哥哥能夠幸福。」

  一期哥是個溫柔的好哥哥,平時都將他們當成是他的責任,所以他們也希望一期哥能夠快樂幸福。

  一期一振掛紅紙的動作停了下,水色頭發的付喪神金色的眼眸染上感動之色,「藥研……」

  下一刻,原本還很是認真的極化小短刀微一勾唇,連眼鏡似乎都閃過反光,「大家寫的新年願望都是關於大將的,」似刻意非刻意的頓了頓,「一期哥也有關於大將的新年願望吧?」

  與其說是問話,不如說是陳述的語氣讓一期一振略微有些窘,只是他對自己的心意很是確定,又是被弟弟們說笑慣了的,所以在片刻的不好意思之後也就大方的承認,「啊。」

  藥研藤四郎也沒問一期一振具體寫了什麼樣的新年願望,他抬頭看著幾乎能映紅天空的紅紙,近乎喃喃自語了句,「大將也該回來了吧……」

  一期一振沉默了片刻,隨即也抬頭看了看,「是啊……」請……快點回來吧,不管什麼樣的願望,都要她快點回來才能有實現的可能啊。

  一本丸的刀劍們有湊在一起合力寫著新年願望的,也有獨自寫下自己的心願的。

  聽說寫得越多越靈驗,雖然不知道這個傳聞是從哪裡傳出來的,但仍舊是越來越多的紅紙被掛到了樹上。

  下雪的天氣,白雪映襯著紅紙,偶一風過,就像是艷紅的花朵盛開在白雪之中,是極其瑰麗的景像。

  「哈哈哈哈,新的一年,我一定會證明我比天下五劍強的。」紅色頭發的付喪神手叉腰站在樹下,非常有自信地笑道。

  鶯丸在旁邊看著得意得不像樣的大包平,也不知是嘆是笑了聲,然後伸手掛上了自己寫的紅紙。

  果然,今天的大包平也在繼續的發傻呢,不過沒在發傻的大包平也就不是大包平了。

  雖然對於寫上就能實現願望的說法並不像小短刀們那樣熱衷,但鶯色頭發的付喪神抬頭看向樹上迎風飄舞的紅紙的時候,也有種嘴角隨之翹起的感覺。

  嘛∼能不能所有願望都實現這種細節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期盼的心情。

  接下來,也去幫他們繼續寫新年願望吧。之前他看到的,原本五花八門的願望寫到最後,都彙聚成了一句話:希望主人快點回來。

  希望主人快點回來,希望主人快點回來,希望主人快點回來……

  等堅持寫到最後的付喪神也停下筆,並把紅紙掛到樹上之後。

  那一片的樹上,已經密密麻麻掛滿了大紅的紙條,滿滿的都是刀劍們的新年願望。

  一本丸的刀劍付喪神們或坐或站的看著這火紅一片的紙條。

  一時之間,也議論的聲音都停了下來,所有人都默默的看著那堪稱壯麗的景像。

  那都是他們一字一句寫出來的願望,飽含著最熱情的感情和最深刻的期望。

  這麼熱切的希望,一定能夠實現的吧。

  「願望,是會實現的吧?」不知道是誰的輕嘆聲傳入耳中。

  而回答他的,是無比堅定的聲音,「啊,一定會實現的!」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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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寧寧回到本丸的時候是個草木上還沾染著霜華的清晨,她乘坐的飛機誤點,比預計中到日本晚了很多。

  然後等飛機落地過海關又耽擱了些時間,最後從機場出來再回到本丸的時間已經不是晚上很晚,而是早上很早了。

  時間轉換器的金光消散之後,寧寧一路拖著行李打著呵欠走上回廊。

  在國內買的東西她能寄的都寄了回來,現在提的只是自己的行李,只是冬□□服多,就只是自己的東西也是滿滿的一大箱子。

  還有些不方便寄運的,如果不是她實在拖不動,大概東西還能塞更多。

  畢竟難得回國一趟,有很多東西都是這邊買不到的,當然要抓住機會。

  懶散散的剛走了沒幾步,寧寧的腳步突然頓了頓,然後有些奇怪的偏頭看去。

  她站的地方離她看到的東西還有些距離,且是個拐角,怎麼都有些若隱若現,看不分明的味道。

  只猶豫了片刻,寧寧就放下手裡的行李箱,從回廊上下來往那邊走去。她才離開沒有多長時間,難道本丸還有什麼變化?

  等轉過這一片,眼前出現的景像讓寧寧還殘留的睡意一下全部被驚醒,她瞪大眼睛,近乎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片紅彤彤的華彩。

  「這是在做什麼啊?」片刻之後審神者喃喃了句,然後快步走近。

  地上的積雪應該是被人清掃過了,草木上只有些晚上露水凝結成的霜,靴子踏在上面有細細碎碎的聲響。

  「大紅色的紙片?」寧寧走近那一片幾乎成林的紅紙,抬頭望了望讓人驚艷的綺麗景像,隨即有些失笑,「這些家伙在做什麼啊?」

  正說著,寧寧目光似乎掃到了什麼,「咦?」她上前一步手托起其中一片紅紙,然後才看清上面黑色的墨跡寫著的字,「希望主人快點回來。」

  寧寧怔了下,隨即放開這張紅紙,又托起另一張,上面是不同的筆記,寫著相同的話:「希望主人快點回來。」

  「難道……」有些震驚的捂住嘴,寧寧再次抬頭看了看剛才只是讓她驚嘆的紅紙形成的樹林。

  她知道,日本有將寫在紙條上的願望綁在樹木上的習俗,所以這一片都是?

  清晨,還有些凌冽的風劃過,將這些紅紙片吹得在風中翻轉飛揚,那一瞬間,寧寧就像是聽到了很多很多的聲音,每個聲音都熟悉得不容錯認。

  片刻之後,寧寧放下手,再次步入那片紅紙叢中,隨意托起紙片,尋找上面的筆跡。

  她擔任審神者也快兩年的時間了,本丸裡所有的刀劍都給她擔任過近侍,她對不少刀劍的字跡都很熟悉。

  所以哪怕那些紅紙上並沒有落款,她也能憑借筆跡大致猜出這些紙條是哪些刀劍付喪神所寫。

  比如現在她拿到的這一張,「希望新年有更多的糖果。」嗯,不用看字跡都知道這肯定是包丁那小家伙寫的。

  也不想想就算她敢買,他也不敢多吃啊,不然他家一期哥還不得不依不饒。

  別看那振水色頭發的太刀看起來溫和好說話的樣子,其實疼愛弟弟們的同時管教得也很嚴。

  笑著搖了搖頭,寧寧又翻開另一張紙條,「來年一定比天下五劍強。」

  哎喲,這可真是,大包平同學還真是時時刻刻都在犯傻啊,不過還傻得挺可愛的,這種話真的不算新年願望吧。

  也不知道在大包平的心目中,天下五劍是不是某種惡勢力,想想都覺得超好笑的有木有。

  放下大包平寫得張牙舞爪,很有個人風格的紅紙條,寧寧走了幾步,才翻起另一張,「希望主人平安回來。」

  放開這張又翻開另一張,也是同樣的話。這樣重復的話讓寧寧有瞬間的疑惑,她真的離開太久了嗎?

  她一直以為走之前既然已經交代清楚了,她又不停的寄東西回來,是不會有問題的。

  看來果然還是太自以為是了嗎?看著這樣的紙條,真的會讓人產生愧疚感,他們……這麼的掛念她……

  在翻了好幾張同樣的願望之後,寧寧看到有張紅紙條,比起其他密集的紙條,顯得有些孤零零的掛在樹枝的尖端。

  大概是因為那根紙條太細了,細到承載這樣一張紙的重量都顯得勉強,所以在這張紙掛上之後,也沒有人再繼續往那根紙條上掛紅紙。

  這張紅紙條有些高,寧寧墊了墊腳才夠到那張紙條,為了不一不小心將紙條扯下來,她頗有些小心翼翼的夠著看,上面的字跡很少,少到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摘花?」

  摘花,摘什麼花啊?這個字跡好像有點印像,是誰呢?

  寧寧放開紅紙條想了半晌,突然靈光一閃,對了,這是小伽羅的字啊。

  不過,小伽羅寫摘花干嘛啊,摘花和新年願望有什麼……

  下一刻,寧寧驀地抬起眼睛,她想起來了,之前她不小心傷了腳,那家伙硬要跑來負責,她就讓他給摘過花。

  理由還說得相當的冠冕堂皇,雖然她傷了腳不能出去看花,但也沒什麼,只要他在遠征的時候帶上一束花就好,她同樣能從花裡感覺到春意(?)。

  然後那天大俱利伽羅遠征的地方正好是冬天,他就給她摘回一枝紅梅,在冬末春至的時候難得的花。

  輕輕嘆了口氣,寧寧止不住的動容,早就說過了,小伽羅真的只是看起來不好接近,其實有著很溫柔的內心。

  片刻之後收斂起情緒,寧寧繼續翻開那些紅色的紙條,雖然這些紅紙遮天蔽日的掛了很多,但看得出來,每張紙都是刀劍們用心寫的。

  哪怕是寫字寫得不是很好的付喪神們,也盡力將字跡寫得端正。

  翻看著紅紙條,寧寧就好像聽到了他們認認真真的許下新年的願望,想要更強,想要來年更好,想要……

  「啊,這一定是歌仙寫的……」當翻到一張寫著和歌,看起來就不明覺厲的紅紙條的時候,寧寧想都沒想就輕聲笑道,「雖然大概是看不懂,還是認真看看吧。」

  アホビアソ、行ゑパ帰ペパ、別ホサゾ、知ペパ知ヘセパ、やツ阪ソ関……

  雖然,寧寧並不能讀懂和歌裡可能會有的其他深意,但是僅僅是從字面的意思,也能看出寫這首歌的人盼歸的心情。

  寧寧心底沒來由的有些難受,片刻之後才強笑道,「還以為我不在歌仙至少不擔心他的茶室了呢……」

  之前文系名刀那種被天打雷劈的表情,她到現在都還記得的。更別提還有更可怕的鴛鴦浴了,直接把人給氣走了。

  搖了搖頭,寧寧重新打起精神,等下次歌仙再請她喝茶的話,一定要認認真真的准備,不能辜負對方的心意!

  一路走過去一路翻,也不知道本丸的刀劍們到底寫了多少張紅紙條,除了幾棵竹子上的外,連樹上都掛滿了。

  「想更可愛,哈哈,這一定是清光寫的。」寧寧笑容燦爛,不過清光已經夠可愛的了,不需要再更可愛了。

  從到本丸到現在,清光在她心底一直都是最最可愛的。當然,安定也很可愛,不過是不一樣的可愛。

  「想要長高?」寧寧挑了挑眉,這個就太困難了點,畢竟附喪神什麼形像從他們顯形開始就固定了下來,就算喝再多牛奶也是不可能長高的。

  不過就算如此,她還是見過一期一振讓小短刀們喝牛奶的場景,一群孩子似的小短刀一起喝牛奶簡直可愛死了。

  多喝牛奶,總是沒有壞處的嘛,她自己也挺喜歡奶制品的。

  「這個,連天都想嚇一跳?」寧寧哼笑了聲,鶴丸那家伙真是的,就那麼喜歡驚嚇嗎?

  只是,一身白衣的付喪神平時看起來總喜歡各種搞事,但其實需要的時候,也遠比你能想像的更穩重可靠。

  雖然這個詞好像和他真的不沾邊,但其實他帶隊出陣的時候是個非常靠得住的隊長。

  而這些零零散散的新年願望中,夾雜得最多的,還是關於本丸之主的審神者的。

  「想要和主人一起玩……」「想要和主人一起做點心……」「想要和主人……一直在一起……」

  寧寧一路看過來,太多的感慨和動容,她當然知道她在刀劍們心目中很重要,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當這些感情攤開在她面前,又是另一回事。

  「這是?長谷部的字……」寧寧從掛得密密麻麻的紅紙中認出了擔任她近侍時間最長,筆跡也是最熟悉的刀劍付喪神的字。

  「希望主來年身體健康。」這樣正正式式的祝願讓寧寧一下就笑了出來,「果然不愧是長谷部啊,寫這樣一模一樣的新年願望還寫這麼多,從頭到尾都一絲不苟的。」

  大概是因為看到長谷部寫的這個,有不少刀劍都和他寫了一樣的內容,還都掛在一起,寧寧手挨著拂過,然後就看到一張有些不一樣的。

  「家主來年要身體健康,不要胸口痛也不要有其他地方痛了哦。」寧寧跟著一大串字念下來,然後瞬間就給氣樂了。

  髭切這家伙簡直是夠了,她不就說了一次心慌氣短胸悶嗎,至於給她記仇記到現在嗎?

  還在這麼小的紅紙條上寫這麼長的一串,也不嫌麻煩。

  啊啊,明明就是雙刀,膝丸就一點都不像髭切那麼討嫌,又聽話又認真的。

  髭切那家伙真的是每次都想揍他,總有一天她一定要,一定要……

  在那裡哼唧了半天,也實在沒哼唧出個所以然來,寧寧伸手彈了彈那張紅紙條,就好像捏了某人的臉似的,然後才繼續往下看去。


第332章

  就在寧寧幾乎被大紅色的紙條森林淹沒的時候,有早起的刀劍發現了她隨意扔在回廊上的行李。

  「咦?這個東西,難道是……」獅子王有些慌張地左轉右轉尋找,終於在樹下看到熟悉的聲影,頓了頓,「主人回來了!」

  隨著這一聲大叫聲,從本丸的各個角落一下冒出不少刀劍付喪神,有還在穿衣服的猛地拉開障子門,有正出門准備吃飯打著呵欠的眼角還掛著生理性的淚水……

  片刻之後,更多的刃從不同的地方彙聚了起來。

  正拿著一張紅紙的寧寧也聽到這一聲吼,手一抖差點把那張紅紙扯下來。

  她笑著搖了搖頭,放開手裡的紅紙,順手理了理一夜未睡顯得有些凌亂的頭發,然後從紅紙中轉了出來。

  於是從迎上來的刀劍們眼中,以漫天的紅色為背景,審神者的笑容分外的燦爛,「我回來了!」

  瞬間,更大的歡呼聲一下就爆發出來了,「歡迎回來,主人!」

  沉寂了不短時間的本丸因為本丸之主的回歸而徹底蘇醒了過來,正值中國傳統的農歷新年,寧寧便和自家刀劍們熱熱鬧鬧的過了個年。

  再然後就陷入肝到頭禿的加班地獄之中,沒辦法,誰叫她回中國的時間比預計的長,雖然已經和自家好友打過招呼,也取得了對方的諒解。

  但是!作為一個自認為還挺有底線的人,該還的班還是要還的,所謂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嘛。

  不過這句話就不要說給奈奈醬聽了,不然大概是要被大小姐白眼翻上天的。那什麼,你這次都還沒還完就開始想下一次?

  等把該還的債都還完之後,冰消雪融,春風喚醒沉睡了一冬天的大地,最是鶯飛草長的春季來了。

  進入春季,也就意味著寧寧擔任審神者快要兩年的時間了。

  一周年的時候本丸就舉行了盛大的儀式,兩周年更是不同,還有一段時間就有不少刀劍吵吵嚷嚷著要盛大的慶祝。

  寧寧原本是無所謂慶祝兩周年的,任務要完成的感覺越來越接近,她估計就是這段時間就會有個結尾。

  比起慶祝周年,她更想要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得到一個好的結果。

  年前的那一趟回國之旅,雖然她沒有和任何人分享,連好友都沒有多提,好像就僅僅只是她回了趟國,玩得很開心,也買得很開心似的。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到底還是不同了,雖然仍舊是熟悉的國度,熟悉的鄉音,但沒有認識的人存在的世界,物是人非。

  其實,高興寧寧還是挺高興的,畢竟受了快兩年的日式中華料理『荼毒』之後,終於回歸了正常的中餐。

  她不討厭日料,還挺喜歡其中的一些,但從小習慣了的口味又哪裡能在短短的時間完全改變。

  一路吃吃喝喝玩玩,吃得高興,玩得也挺愉快。只是在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中,仍舊偶爾會覺得孤單。

  寧寧會想家,不是她現在所在的這個熟悉但依然陌生的國度,而是那個有親朋好友在的地方。

  家鄉家鄉,吾心安處是吾鄉,只有那個有心之所系的人在的地方,才是心靈歸屬之地。

  所以越是吃著熟悉的食物,越是聽著熟悉的話,越是看著熟悉的風景,就越是思念那個心底的家鄉,思念記憶中的人們。

  然後,她也會想念本丸的大家,想念那些她到這個陌生的國度之後,幾乎是日日夜夜陪伴著她的刀劍們。

  羈絆的形成,從來都不是單方面的訴求,在刀劍們在意寧寧這個主人的同時,她也在意著本丸裡的刀劍們。

  不是家人,沒有血緣,卻有著比血脈相連還要深刻的牽絆。或許,對於本丸的絕大部分刀劍而言,她甚至不是喚醒他們意識的審神者,但心底的牽掛卻並不會因此而減少一分。

  這樣的喧囂的心情,在回到本丸之後才平復了下來,這裡,也是她的家,她離開之後會想回來的地方。

  越是如此,寧寧就越是意識到她心底真正的想法,她無法放棄生她養她的家鄉,但也無法放棄有著深情厚誼的本丸。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故人不負君。若真的能有雙全法,她願意為此付出最大的努力!

  看著鏡中盛裝打扮的人,寧寧手撫過平滑的鏡面。

  在才來到這個世界,擔任審神者的時候,她又何嘗會想到她想要留在這裡不是為了完成任務回家呢。

  兩年的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記憶中太多的動容,也在心底留下了太多的牽絆。

  這麼想來,她是不是該感謝金句系統,如果不是有系統時不時的爆出各種『金句良言』,她也不會和本丸的刀劍相處成現在的樣子。

  那會怎麼樣呢?想來大概也是努力維持著審神者的樣子,有些疏離,有些禮貌……

  不過,不管最初是怎樣的開始,到最後還是會被他們所感動吧。

  「主,所有人都已經集合好了。」長谷部的聲音響起在門口。

  寧寧放下手,深吸了一口氣,極力保持著挺胸抬頭的姿勢站起身來,然後轉身,「走吧。」

  審神者的禮服繁瑣又華麗,如果不想被絆倒摔一跤,或者頭冠上的裝飾掛到奇怪的地方,寧寧就只能壓著步子緩緩而行。

  只是在進入大廣間的瞬間,看著下面整整齊齊跪坐著的刀劍付喪神們,盛裝打扮的審神者突然也有些明白了儀式感存在的價值。

  在自家刀劍們面前跪坐了下來,付喪神們齊齊向著自家主人彎腰行禮,寧寧點頭回禮之後,難得保持了腰背挺直的認真姿態。

  她目光緩緩掃過一張張熟悉的臉,片刻之後才開口道,「曾經有人問過我,歷史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們為什麼一定要守護歷史?」

  裝飾一新的大廣間裡,所有的刀劍付喪神們都保持著嚴肅的姿態,安靜的聽著本丸之主的話,她的聲音並不算特別洪亮,但在這樣寂靜的環境中仍舊能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歷史到底是什麼?可能每個人的答案都不一樣,我有我的答案,你們或許會有你們答案。」刀劍們有了人心之後,就會有自己的想法,只有想法,是沒辦法勉強的,「但如果就我來說的話,我認真想了想,為什麼我一定會要守護歷史,除了和平難得需要盡力維護之外,大概是因為某種可以稱為權力的東西吧。」

  審神者說著輕笑了聲,「不是你們想的那種掌控天下的權利,而是基於一個人的基本權利。

  在遙遠的地方,曾經有人提出過這樣的口號,我不同意你說的每一個字,但是我誓死捍衛你說話權利,這就是權利。

  除此之外,大概還有生而平等的權利,沒有任何人能隨意的剝奪一個人的性命。自由和平等,這大概是人類歷史一直前進的主旋律。」

  不管歷史怎樣的曲折前進,總是在前進的,「只有保護住歷史,才能保護住我們現在所擁有的生而為人的權利。」

  所以,她雖然也會對歷史好奇,也會對歷史有濃厚的興趣,但仍舊沒有辦法喜歡那些過去。

  那些把人劃分為三六九等,有些人永遠沒法成為一個人的過去,因為她沒有辦法對任何人卑躬屈膝。

  「人類歷史聽起來似乎好像和刀劍又沒有什麼關系。也有人曾說過刀劍付喪神們保護的是和他們毫不相關的人類的歷史。

  但是其實真的是這樣嗎?了解日本歷史的人都會發現,歷史並不僅僅是人類歷史,日本歷史一直都是和刀劍們息息相關,可以說刀劍在日本歷史上占據了非常重要的位置。

  就因為如此,時之政府才會選刀劍付喪神們來為維護這些歷史吧。」

  她也思考過時政選擇刀劍付喪神的意義,「我們守護的歷史,一直都是我們的歷史,不是其他人,也不是和我們毫不相關的東西。

  現世的安寧和和平,我希望你們可以自己去看去聽去感受,我希望你們能知道,你們到底為何而戰。」

  並不僅僅只是一句為了主人,或者是本能。

  審神者的話還在繼續,她說的並不快,也並不急,娓娓道來徐徐展開,不批判對錯,也不指責得失。

  她是刀劍們的主人,雖然她的認知也並不一定是正確的,但是她也希望能夠引導這群之前只是刀劍,現在才成為人的付喪神們學會自己探索,自己思考。

  不人雲亦雲,不隨意苟且,這才是一個人能夠獨立思考的開始。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不管身在何處,都心向光明和美好!

  「……以上,就是我想要說的。雖然我已經就任兩周年了,但戰鬥還會持續下去。以後,」寧寧揚了揚嘴角,然後朝所有人彎腰行禮,「仍舊請多關照了。」

  隨著審神者的動作,她本丸的刀劍也朝著她深深的行禮,時間還漫長,戰鬥還在繼續,但他們願意和主人一起努力,一起戰鬥,直至其中一方消亡。

  就在寧寧抬起頭來的瞬間,眼前有熟悉的金字閃爍著比往日還要耀眼的光芒,「恭喜,金句三百達成,任務結束,即將開啟任務獎勵:回歸的道路。」

  寧寧怔了下,她根本沒想到在沒有任何提示的時候,以她自己說出的話能夠達到所謂金句的標准。

  只是現在不是追究哪句話完成任務的時候,穩了穩心神,寧寧在心底問出了想了很久的話,「若是我兩個世界都不想放棄呢?」

  金字消失又出現得很快,「任務完成獎勵是為單向的回歸道路,若要達成雙向通道獎勵,則需接受新的任務。請確認,是否接受新的任務?」

  寧寧不出聲的哼笑了聲,新的任務嗎?不過,不會有其他選擇了,不是嗎?

  「我接受新的任務!」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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