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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蘇爽世界崩壞中》作者:飛櫻【完結+番外】

第346章

  柳泉驚魂未定。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或者變成跟盧平一樣, 每到滿月就要經受折磨的可憐人。她不敢想像即使有了狼毒/藥劑, 變身的過程又是多麼痛苦,難以忍受。她在那一瞬間格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主角光環加深,沒有學會阿尼馬格斯——可是即使學會了又能怎樣呢?她難道還能變成什麼足以跟狼人抗衡的大型生物不成?瞧瞧西裡斯,他變的黑狗已經很大了, 可是當年和體型更大的詹姆斯 波特變的牡鹿一起, 也才能堪堪把狼人扛住不讓他出去傷人……

  但是西裡斯及時出現了。沒有了尖頭叉子,他還是奮不顧身地撲上來,抵抗他的朋友月亮臉。柳泉知道他或許完全只是為了哈利和盧平,在霍格沃茨的時候,她這個假莉莉跟掠奪者四人組應該也並不算是結下過什麼太深的友情——假如總是在他們掠奪者四人組又做出什麼熊孩子一樣的事情的時候跟在他們身後吼叫和善後不算的話——可是他畢竟及時地救了她一次。

  她撲倒在地, 聽著身後狼人的哮叫聲和大黑狗的狂叫聲糾纏在一起, 逐漸遠去。心髒幾乎要從咽喉裡跳出來,她此刻才感覺到額頭和後背上滿是冷汗, 劫後余生的感覺令她頓時渾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空。

  她的臉幾乎貼近地面, 夜晚清新的泥土氣息一下灌進她鼻子和肺部。她的頭發被汗水浸濕, 一縷縷地貼在她臉頰兩側。方才極度的恐懼令她感覺心髒幾乎要爆炸, 現在那股心悸的感覺還沒有平息。她呼呼地喘著粗氣, 右手痙攣一般地緊緊捏著魔杖, 用力得手背上泛起了青筋。

  斯內普粗暴地衝上來,一下揪著她的手臂把她從地上扯起來,惡狠狠地瞪著她。

  「你以為你是誰?妄想逞英雄的格蘭芬多?你也想做個狼人, 這樣那個該死的萊姆斯 盧平就有伴了, 是不是?!」

  柳泉站立不穩, 顛躓了好幾步。在她的臉上,汗水沾著泥土,縱橫交錯著好幾道污痕。她狠狠地用手背蹭著那些快要滴下來的汗珠,動作毫不文雅。她和斯內普都呼哧呼哧重重地喘著氣,就好像剛才差點打一架的雙方是他們兩人一樣。

  可是柳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哈利的一聲大叫:「西裡斯!」

  然後那個和詹姆斯一樣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的膽大包天的男孩,就如同一枚小炮彈一樣掠過斯內普身邊,徑直往狼人和大黑狗纏鬥的那面山坡上奔去!

  斯內普來不及抓住他,倉促間只能厲聲喊道:「回來!」

  可是哈利 波特又怎麼可能聽他的。他已經跑出去老遠了。

  斯內普只來得及及時把打算跟進的赫敏抓住。只有羅恩因為腿腳不便,站在原地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斯內普看了一眼柳泉,把赫敏順手丟給她。「看住這兩個跟你一樣愛惹事的格蘭芬多!」然後他看上去打算去追哈利。

  柳泉及時拽著赫敏攔住他。

  「別忘了這裡還有害死柏麗爾的彼得 佩迪魯!你得看住他們,要是讓他跑了,害死她的真凶又要逍遙法外!」

  斯內普的腳步一凝,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瞪著她。

  赫敏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柳泉無所畏懼地迎視著他那張陰沉的臉孔,就好像她剛才的提醒是那麼理所當然,他決不應該忽視一樣。

  片刻之後,斯內普從鼻子裡惱怒地噴出一口氣,邁開大步走到打人柳旁被石化的小矮星彼得身旁,彎下腰去查看。

  經過了剛才一番激烈的纏鬥,小矮星彼得一直被丟在這裡沒人理,他的石化狀態居然還沒有解開,而且也沒被剛才四處亂飛的魔咒打到,這不能不說真是狗屎運。

  斯內普又往他身上丟了幾個咒語,還變出一條繩子來結結實實把他捆緊了。

  與此同時,柳泉把赫敏往羅恩的方向一推,匆匆說道:「去照顧韋斯萊。哈利不會有事。我會下到山崖那邊去把狼人引走!」說完不等赫敏回答,就轉身繞過打人柳,從另一個方向踩著不平的石頭,沿著更陡峭的山勢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去。

  柳泉聽見身後傳來斯內普的咆哮:「伊萬斯!你想去找死嗎?!」

  柳泉頭也不回,邊跑邊喊:「我可以用守護神把他引開!」

  斯內普還喊了些什麼,柳泉拒絕再聽,腳下不停,一路上踩滑了好幾次,趔趄了無數回,終於趕在狼人把黑狗西裡斯和哈利都生啃了的前一刻奔到了山崖下。

  柳泉一抬頭,頭頂斜上方就是狼人和哈利。此刻他們的身影都被亂石和長草擋去了一半,借著昏暗的月色,柳泉只能看見黑狗西裡斯已經不見蹤影,大概是已經被狼人扔飛出去了;只有哈利獨自在和狼人對峙。

  柳泉頭皮一緊,剛想念守護神咒,就聽見自己身後的草叢裡傳來一聲輕響,好像是什麼人踩滑了腳,把石頭踢落下山的聲音。

  柳泉猛地回過頭去,喊道:「熒光閃爍!」

  杖尖亮起來,那點光芒裡,她看到赫敏和哈利滿面驚慌地站在那裡!

  怎麼會……她剛剛才看到哈利在她頭頂上方的山坡上,正在和狼人對峙!

  柳泉心念電轉,突然明白了。

  ……時間轉換器!

  不能拆穿他們,否則會出大漏子!

  柳泉立刻佯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做出一副焦急狀,對他們喊道:「你們怎麼還是跟過來了!快跑!這裡交給我!」

  那個「哈利」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赫敏」幾乎立即明白過來,一句話不說地拖起「哈利」的手,扭頭就往來路狂奔而去。

  柳泉等著他們跑遠,立刻轉回頭來,學著狼嚎「嗚——」地長叫了兩聲。當她看到狼人的注意力因此被轉移的時候,馬上跟進一個「呼神護衛」,杖尖再度噴出一只銀白色的鳳凰,在夜空裡盤旋。

  那只鳳凰徑直飛到山崖附近,看起來像是要陡降而下,衝著狼人咬一口似的;而狼人幾乎沒浪費一分鐘,立刻丟下了哈利,向著那只鳳凰撲過去。

  柳泉立即轉身向著反方向的樹林裡跑去。

  那兩個來自幾小時後的小巫師已經不見了。

  柳泉一口氣跑出去很遠,終於再也跑不動了,躲在一棵大樹之後氣喘吁吁。

  不知道山崖上,鄧布利多趕來沒有。

  既然她又能發射守護神咒,說明先前那只鳳凰已經完成了通知鄧布利多的任務,消失了。不過她不記得這個場景裡有鄧布利多的介入,難道她擅自決定通知鄧布利多,是又打亂了一次劇情?

  不管怎麼說,現在這個世界看起來還沒有崩潰的危險,那麼她現在只希望這一夜趕快結束。

  她躲了幾分鐘,感覺體力略略恢復了一些,正想重新往山崖上走,突然聽見附近傳來的細微的喘息聲!

  ……那種呼吸聲不像是人類發出來的!

  柳泉心下一沉,猛地回頭,看見不遠處的一棵樹下,狼人盧平去而復返,兩只綠瑩瑩的眼睛正凶惡地盯著她!

  被她發現了,那只狼人陡然直立起身體,看樣子馬上就要撲過來撕咬她!

  要交待在這裡了嗎……?!

  柳泉頭腦裡一陣眩暈。她知道這一次不可能有人來救她。而她所有的超能力都被暫時封印,唯一的可能是——

  動用那些她已經兌換過的、並不能算是【超能力】的技能嗎?!

  心念飛快轉過,柳泉剛想在腦海裡對系統菌下令兌換一把【量產龍泉寶劍】之類的兵器出來,動用自己的【高級劍術】和【高級中式輕功】等等技能,下一刻就聽到細微的風聲破空而來——狼人已經一縱身躍起在空中,朝著她的方向猛撲而下!

  倉促之間,她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只能下意識地半側過身去閉上雙眼——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她附近響起。不知道他大聲喊出了什麼咒語,柳泉感覺面前的狼人前撲所帶來的風勢驟然一停,似乎不甘心地嚎叫了幾聲。

  柳泉猛地睜開眼睛。

  鄧布利多就站在那裡。他衝著柳泉眨了眨眼,魔杖仍然指著狼人盧平,又一連串念了好幾個咒語,杖尖冒出一連串火星。狼人被擊得步步後退,最後終於嗷了一聲,十分不甘地轉身跑了。

  柳泉倏然感覺一口氣松懈下去,雙腿發軟,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鄧布利多慈祥地俯身盯著她,體貼而思慮周到地沒有立刻拉她起來,而是溫和地說:「哦,可憐的孩子,你一定累壞了。今晚發生了太多事。」

  柳泉剛想抬頭看看鄧布利多的表情——因為他的表情很有可能和他的語氣不成正比——就感覺眼前一陣金星亂迸,大概是抬頭抬得太猛了。她慌忙又把頭低下去,用手按捏著眉心和太陽穴的位置,忍過一波因為精神緊繃和乍然放松後的疲勞而起的眩暈不適,幾分鐘後才開口說道:「感謝梅林,您及時趕到了。我真後悔當年沒學會阿尼馬格斯。」

  作者有話要說:

  8月21日:

  因為最近特別忙,所以有時候可能沒能及時回復大家留言,請多包涵【。


第347章

  她後一句話似乎帶著點玩笑的語氣, 鄧布利多看起來對她這種革命的樂觀主義態度很滿意。他笑嘻嘻地說:「不, 莉莉,學會守護神咒就夠了——順便說一句,我好像今天才第一次知道你的守護神是福克斯的同類?」

  柳泉粗魯地用左手揉了揉臉保持清醒,同時干巴巴地說道:「……以前沒有機會用到這個咒語。」

  鄧布利多仍然看起來心情不錯, 笑呵呵地說:「哦, 當然。西裡斯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朋友,我猜?」

  柳泉簡直要敗給他了。在這麼漫長又驚險的一晚終於過去的時候,突然聽到己方的大領導這一副「哦呵呵呵天氣真好世界和平人類大同」的總結口吻,真是有點令人爆青筋。雖然她知道這一晚過成這樣不是西裡斯的錯,也不能完全怪盧平, 哈利也許有點熊孩子但他的出發點是好的——除了打算用繳械咒把斯內普擊飛這件事實在欠揍之外——但是她總歸是差一點領了盒飯, 結果老領導就這麼和稀泥地慰問了幾句,實在讓她有點哭笑不得。

  大概柳泉的無奈已經具像化了吧。當她十分無語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的時候, 鄧布利多終於慢吞吞走了過來, 和藹地問她:「你感覺怎麼樣?需要幫忙嗎?」

  柳泉單手一撐地, 站了起來, 搖了搖頭說:「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鄧布利多仔細看著她的臉, 嘆息似的說道:「唉, 莉莉,你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你看起來有點糟糕……回去之後先去校醫院吧。」

  柳泉摸了摸自己的臉,猜測自己剛才在黑夜裡一通狼狽的長途奔跑逃命, 還在和狼人的纏鬥中臉先著地了幾次, 現在大概看上去賣相確實不怎麼好。不過她自己感覺魔力沒有透支, 只是折騰了大半個晚上,體力有點不濟,洗洗臉睡一大覺應該就差不多好了。於是她還是搖搖頭,答道:「我真的沒事……但我不介意你給我一天帶薪假期,讓我可以有充分的時間睡個好覺。」

  鄧布利多笑道:「這個要求當然可以得到滿足。」他轉身率先往山崖上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哈利和西裡斯在湖邊遭遇了大批攝魂怪的包圍……還有佩迪魯奇跡般的出現,我猜今晚你們的遭遇一定充滿了刺激和冒險的色彩,是嗎?我已經讓西弗勒斯把他們送回城堡去了。我想明天當大家都差不多復原的時候,咱們需要談談。」

  柳泉疲憊地一邊跟著他的腳步機械地挪動自己的雙腿,一邊低聲答道:「……的確是非常刺激的一個晚上。我倒希望這種晚上以後別再出現了。」

  鄧布利多似乎假裝沒聽見,繼續笑呵呵地說道:「格蘭芬多從不懼怕冒險,是嗎,莉莉?我們會在冒險中爆發出最大的能量——假如我沒記錯的話,這是西裡斯以前說過的。」

  他再一次提起了西裡斯,這讓柳泉有那麼幾分鐘沉默了。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這個人了,直到今晚強大的劇情將她帶到尖叫棚屋。

  再見到西裡斯的一刻並不令人感到那麼愉快。他看上去實在是太糟糕了,邋邋遢遢的像個露宿街頭多年的流浪漢。不得不說,即使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的客觀評價,也必須承認今晚就連斯內普看上去都要比他要年輕順眼一些——這當然是因為西裡斯那張髒污得簡直看不出本來膚色的臉上刻著的深深皺紋。

  柳泉從未想過阿茲卡班的生涯能將一個人磨折到如此地步,在她印像裡,西裡斯仿佛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面容俊朗的翩翩少年,出身於古老的貴族家庭給他帶來的貴氣總令他在人群裡看起來十分耀眼。

  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和從前不同了。

  柳泉一剎那居然感覺有點心酸。她低下了頭,輕聲說道:「我真希望這一切磨難都從未發生過。」

  聽到她近似嘆息一般的話,鄧布利多臉上露出了一點微妙的表情。他注視著柳泉,片刻之後移開視線,安撫般地笑笑。

  「莉莉,不要擔心。你知道的,格蘭芬多永不認輸。」

  ……

  回到城堡裡之後,柳泉婉言謝絕了鄧布利多再一次勸她去校醫院的好意。她猜今晚校醫院一定是人滿為患,而她現在疲憊得只想不受打擾地一覺睡上大半天。

  於是鄧布利多在一樓的樓梯口與柳泉道別。他還要去校醫院看看「那些受驚了的孩子們」。

  柳泉疲憊地拖著快要散架的軀殼慢吞吞地往樓上走。

  已經是深夜了,就連費爾奇大概都已經巡完夜去休息了。柳泉在一片黑暗裡用了個「熒光閃爍」咒,再把拿著魔杖的手盡量垂低了照著腳下的路,獨自一個人走在寂靜無人的古老長廊上,兩旁的畫框中不時傳來一陣陣鼾聲。

  柳泉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荒謬感。

  雖然自從她進入這個游戲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有的時候她仍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仿佛意識脫離了這具軀殼,浮游在半空往下俯視著這個——這些——不真實的世界和不真實的人們。

  有時她會偶爾有種錯覺,仿佛自己只是出國念書而已,因為經濟窘困的原因不能在學業未完的時候就歸國探親;但是她也曾經幻想著當自己最終畢業之後,總會可以回家的。

  只是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僅僅出現一瞬間,馬上就會被各種各樣的事情打破。比如突然飛進她房間送信的貓頭鷹,出現在壁爐裡跟她討論某件事或召喚她去校長室的鄧布利多的臉,又出了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小問題的學生們,砰地一聲出現在她房間裡、按照她的要求給她送來食物的家養小精靈……

  這一切的一切都建構在某個人的奇思妙想之上。而現在,這些奇思妙想開始自己有了生命力,有了意識和思想,這個世界想要發展,卻被這些奇思妙想之中的一部分——或某個人——所局限住了不能繼續向前。

  再這樣下去的話,這個世界會崩潰,會消失,和任務失敗的她一樣消失於現實之中;但是,這個世界的人們,和她在現實之中所遇見的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也理應生老病死,子子孫孫,生生世世,綿延繁衍,直到永遠。

  而她只不過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個人,無論是性格還是愛好,甚至長相和身材,全都乏善可陳。即使已經走過了很遠的路,即使已經做過了很多難以完成之事,她仍然沒有自信能夠成功而出色地一直勝利到最後。可是假如她不往下走的話,她就將永遠卡在游戲裡,永遠回不了家。

  那麼,一路上的……一切自己曾經忍著眼淚所作出過的犧牲,都還有什麼意義呢?

  那些美好的、年輕的、曾經給予自己愛與溫情的人們,那些從前在她眼裡只是一個個平面的圖像,卻在這段不可思議的人生裡漸漸占據了她人生的很大一部分的人們,他們那樣信任她,那樣關心她,給過她溫暖,給過她愛……讓她有勇氣、有動力繼續前行的人們,又都算是什麼呢?

  柳泉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氣,避免一霎那鼻腔堵塞。強烈的悲傷突如其來地湧上了她心頭,使得她的咽喉都在一瞬間緊縮了起來。

  幾分鐘之後,她搖了搖頭,哂然一笑,又繼續往前走。

  ……那種事情,她一定不會讓它發生。

  一定不會。

  ……不能,讓那些美好的人們,都變成失敗者的檔案裡永遠灰暗下去的存檔畫面。

  要讓他們成為這個游戲最終通關者勝利道路上鼓舞著她永遠前進的圖騰。這樣才行。

  柳泉仰首,長長呼出了一口氣,仿佛把今晚帶給自己的所有驚慌、悲傷、憤怒、恐懼……一切不好的情緒都趕出了自己的身體。

  系統菌已經作出了任務成功的宣告。而現在,她除了疲憊之外已經沒有其它感覺了。她只想趕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趕快把自己弄干淨之後奔向那張十分舒適的四柱床。

  然後當她到達辦公室門口的時候,門上的畫框裡,漫游仙境的小愛麗絲卻還醒著,睡眼惺忪卻十分憂愁地望著她。

  柳泉有點驚訝,不禁問了一句:「愛麗絲,你為什麼還沒有睡覺?失眠了嗎?」

  畫框裡穿著藍裙的金發小姑娘沒有說話,卻皺起了整張臉,衝著柳泉指了指她身後的某處。

  柳泉猛然回身,魔杖一瞬間指向愛麗絲示意的那個方向。

  熒光閃爍咒的微光之下,映出了牆角那裡的半扇黑袍。

  柳泉愣住了。

  斯內普從角落的暗影裡走出來,雙手環在胸口,黑發似乎顯得更油膩了,眉心的深痕也更明顯了。

  「Well,對於一個同事來說,你不請我進去嗎,伊萬斯教授?」他用一種極其圓滑的語調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8月22日:

  最近真的特別特別忙,所以每天只能更三千多字,請姑娘們見諒。

  本周作者菌還有榜單,所以不會斷更噠,這一點大家可以放心~~

  PS. 昨天太忙,好像忘了感謝投雷的小天使知霜和衍。。。鄭重在此表示感謝~~(ゴ ̄3 ̄)ゴ╭ ∼


第348章

  柳泉鎮定了一下心神, 把先前那種極度的驚訝壓了下去。本來想以「夜深了大家都辛苦了一整晚應該休息了」之類的理由把他拒之門外, 但是她也知道,既然他已經在這裡等了她不知多久,那麼他就不會接受這種明顯是敷衍的婉拒。她疲倦地點了點頭,對畫框裡的小愛麗絲說道:「渡渡鳥。」

  小愛麗絲替她打開了房門。斯內普很快隨著柳泉走了進來。

  柳泉有點抱歉地請他在沙發上稍坐, 自己則蓬頭垢面地衝進了浴室, 簡單洗了洗臉和手,然後用美容魔法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糾結成一大團雜草樣的頭發。

  浴室裡的魔法鏡子仍然挑剔著她臉上的幾處擦傷和淤青,不過現在外面還有訪客,不方便使用什麼治療或者美容魔法慢慢修補,所以柳泉只是拿魔杖杖尖戳了戳這面一貫多嘴的鏡子, 就出去了。

  她可不敢讓蛇院院長久等。

  可是看起來蛇院院長還是不太高興。雖然她在浴室裡只花了不超過五分鐘。

  柳泉的辦公室結構和魔藥辦公室有點類似, 都是一進門就是辦公室兼客廳,再往裡是臥室和浴室。她還沒走到客廳, 就遠遠望見了一身黑衣的魔藥學教授沉著臉站在書架前, 盯著滿滿一書架的各類麻瓜書籍, 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柳泉忍不住太陽穴都開始一跳一跳地痛, 她一邊無可奈何地揉著額角, 一邊走進辦公室, 謹慎地在沙發上坐下,叫來一個家養小精靈,然後客氣地詢問仍然站在書架前背對著她的斯內普是否需要來點兒宵夜或者飲料。

  斯內普簡單地拒絕了。柳泉想了想, 還是跟那個家養小精靈要了一壺南瓜汁、一杯熱牛奶, 以及幾樣茶點。

  家養小精靈幾乎在幾分鐘之內就弄好了一切送上來。在這幾分鐘裡, 麻瓜研究課辦公室裡一片沉默。

  斯內普似乎繼續在審視著填滿了好幾個書架的麻瓜書籍——閱讀本來就是柳泉的愛好之一,尤其是在這個只有486的時代,書籍的作用就更加重大了。而柳泉則好像突然對自己的雙手產生了興趣,翻過來倒過去地欣賞了好幾個來回。

  正當她第四次或者第五次盯著自己掌心的一處比較明顯的擦傷看個不停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水晶瓶。

  柳泉驚訝地抬起頭來。

  斯內普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書架附近,此刻正站在她面前。他向她伸出的手裡用三個指頭拎著一瓶白鮮,表情似乎很嫌棄的樣子。當他看到柳泉愣在那裡,沒有立刻感激涕零地接過那個瓶子之後,他的表情就更糟糕了。

  「拿去。別把你那些無足輕重的小傷口再暴露在別人面前了,那只能證明你是多麼的愚蠢而不計後果——像一個標准的格蘭芬多一樣!」

  柳泉愣了片刻,突然笑了出來。她伸手從斯內普手中接過那個瓶子,笑容仍沒有從她臉上消失。

  「謝謝,西弗勒斯。」她隨手將那個瓶子放進衣袋裡,指著另一張沙發說道:「你不坐下來嗎?經歷了這漫長的一晚之後,我想我們大概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斯內普擰著眉毛,狠狠地瞪著她的臉,半晌才抿著嘴唇,重重地在那張沙發上落座,表情十分不悅地挑剔道:「你看起來可真糟。也許你最應該去的不是這裡,而是校醫院。」

  柳泉笑著拿起那杯熱牛奶,喝了一口,聳聳肩說:「鄧布利多教授也這麼說。不過我想今晚那裡一定是人滿為患了,我還是不要去湊熱鬧吧。而且這些不過都是一點小傷,很快就會好了。」

  斯內普的眉毛又挑起來,「小傷?你把這些稱之為『小傷』?!」他看起來似乎很想用毒液噴灑一頓他面前這個「愚蠢的格蘭芬多」,可是他終於忍住了,只是硬梆梆地說道:「……那瓶白鮮配方經過調整,可以用在臉上。」

  柳泉唇角那個笑容忍不住變得更深了。她不得不把自己的大半張臉都埋進杯口,在牛奶的熱氣裡掩飾自己笑彎了的眉眼。她輕咳一聲,咽回自己幾乎蹦出口來的愉悅的笑聲,說道:「咳……西弗勒斯,謝謝你。」

  斯內普似乎也看出了她拙劣的掩飾,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就好像她的愉快能夠殺死他的好心情一樣。他清了清嗓子,語氣死板地說道:「你不解釋一下今晚的事情嗎?」

  柳泉微微一怔,「我有什麼需要解釋的?……我只能說,我和你一樣驚訝。」她無賴地說,放低了一些杯口,從杯口邊緣悄悄窺視著斯內普的臉色。

  果然很黑。

  「你為什麼一開始阻止我去尖叫棚屋?!」斯內普決定不跟這個狡猾的女人打馬虎眼,直截了當地問道。他知道她和稀泥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假如他還要使用那些委婉的措辭,他們很可能耗到明天早上,他都從她嘴裡挖不出一個有用點的字!

  柳泉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他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把臉重新埋進牛奶杯的杯口,就好像她多麼想喝牛奶似的。天知道她只不過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才能消彌他的疑心和憤怒,還能同時不驚動那個該死的「劇情的慣性」!

  柳泉想了想,決定先敷衍兩句再說。她聲音含含糊糊地說道:「我……我也懷疑萊姆斯和西裡斯之間有著某種聯系,你知道的,當年他們曾經是最親密的好友……」

  「那麼後來呢?你為什麼阻止我衝進去抓住那條蠢狗?!」斯內普才不肯這麼輕易地放過她,他緊盯著她,咄咄逼人地追問道。

  柳泉一窒,幾秒鐘後才找得到自己的聲音。

  「我……我始終不太相信當年的告密者是西裡斯。假如你還記得那一夜的情形的話,就應該記得後來我在戈德裡克山谷又呆了一陣子……那個時候,你離開以後不久,海格就找來了,要帶走哈利……我觀察了西裡斯的神情和表現,坦白說,我始終覺得一個卑劣的告密者,不可能表現得像他當時一樣……」她慢慢地回憶著那個萬聖節夜晚的情景,握著牛奶杯的手緩緩放了下來,目光變得有絲迷離。

  「他的悲痛不像是假的,他的痛哭也不像是假的……他不會演戲,他的性格裡沒有那樣的成分……」

  斯內普看起來有絲震驚,但是他很快就輕蔑地哼了一聲,譏諷道:「格蘭芬多的友情總是這麼盲目!……但即使如此,你對他的信任,也遠遠不到願意在威森加摩法庭上為他作證的地步——」

  柳泉震動了一下,慢慢抬起眼來,坦然回視著他,承認道:「是的。當時,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我並沒有事發當晚他絕對清白的證據,更不可能去當這個證人,證明我並未親眼所見的事情……我在趕去戈德裡克山谷之前,和他並不是去完成同一項任務的,我也不知道在他出現在那裡之前,都做了些什麼……」

  斯內普發出一聲嗤笑。

  柳泉放下牛奶杯,直視著他,靜靜說道:「所以我今晚才會阻止你立刻進去。我想聽聽西裡斯的說法,看看自己的判斷究竟有沒有出錯……果然,後來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彼得 佩迪魯才是真凶……」

  斯內普的面容一瞬間扭曲了。提起這個名字,令他的牙齒咬得格格響,臉色變得青白。

  「彼得 佩迪魯!我一定……我一定要……!」

  柳泉立即傾身向前,急迫地打斷了他的話。

  「不,西弗勒斯,把他留給阿不思去解決吧。」她懇切地說,注視著斯內普那張由於過度憤怒而顯得無比陰沉的臉。

  「鄧布利多?」斯內普短促地笑了一聲,用一種圓滑的聲音說道:「你以為他就能不經魔法部那幫蠢材而替莉……柏麗爾報仇?!」

  柳泉的喉間一哽,一時間竟然覺得有點無話可說。默了片刻,她才低聲說道:「即使要經過魔法部的審判,攝魂怪之吻和阿茲卡班的永久囚禁,他也是逃不掉的……你不能因為想要殺死這麼一個敗類而付出過大的代價,他不值得……」

  「值得與否,不需要你來判定。」斯內普冷冷地說道。他的視線在她的臉上滑過,有那麼一秒鐘似乎停留在她嘴角的一塊小小的青腫痕跡上。但是他很快就把眼光移開了,冰冷地說:「我本來以為以你對那只蠢狗的了解,或許會多給我一些線索……但是我現在想,我也許應該去和鄧布利多談談。」

  柳泉愣了一下,注視著斯內普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沒有跟她再說一個字,就徑直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十分利落地拉開大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麻瓜研究課辦公室的大門在深夜裡發出「砰」的一聲清脆的響聲,打破了這一層樓的寂靜。辦公室外走廊的牆上掛著的魔法畫像們紛紛被吵醒,在畫框裡揉著眼睛各自發出疑問和詛咒。

  不過留在辦公室裡的柳泉並沒有聽到外面發生的這些事。她緊盯著那扇被斯內普無情帶上的房門,沉默了很久,久得仿佛在原地化成了一尊石像。

  然後她疲憊而挫敗一般地用右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臉,動作完全沒有任何優雅可言;之後她又用右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就仿佛這樣做會讓她自己贏回一點清醒和理智一樣。

  室內突然響起「啪」的一聲爆響,嚇了柳泉一跳。一個家養小精靈突如其來地出現在她面前。

  柳泉捂住了嘴,堪堪把快要衝到嘴邊的一聲驚叫堵了回去。她瞪大了眼睛,發現這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居然是那個哈利 波特的腦殘粉,現在在霍格沃茨城堡裡工作的多比。

  它尖著嗓子叫道:「尊敬的鄧布利多校長要多比來告訴伊萬斯教授,他希望您馬上去校長室找他!校長說今晚的口令是『巧克力蛙』!」

  柳泉怔了一下,下意識問道:「現在?為什麼?」

  多比那雙像網球那麼大的綠眼睛直直地盯著她,也許因為柳泉一直以來對待哈利的善意,它望著柳泉的眼神也十分敬仰而信賴。它尖聲說道:「多比不知道!但是多比知道那個常常欺負哈利 波特的壞教授去了校長室!也許鄧布利多校長不願意見到他!因為鄧布利多校長在見到他之前就叫多比來找伊萬斯教授了!鄧布利多校長想見的是伊萬斯教授!……」

  柳泉被多比從來不用第三人稱代詞的說話習慣弄得一陣頭暈腦脹。她只好放下了捂著嘴的右手,向著這個三觀超級正的家養小精靈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謝謝你,多比。」

  多比被她的道謝弄得非常激動,它一如既往地在聽到了她的道謝之後迅速地找了一面牆壁,把頭熱烈地往牆上撞。

  「哦!伊萬斯教授在感謝多比!其實多比沒有做什麼!……」

  柳泉被這種家養小精靈樸素的三觀弄得有點忍俊不禁。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感覺自己今晚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真正地放松了下來。她命令似的說道:「多比,你的任務完成了。你可以回去做你自己的事了。」

  多比立即停止了用腦袋撞牆,回過身來應了個「是!」,就砰地一聲又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8月23日:

  呃。。。本章中的「486」指的是九十年代的電腦型號。。。這個時候連WIN95都沒有。。。想想看這些年來科技的發展真是迅猛啊【。


第349章

  柳泉的笑容還掛在臉上, 一直到她離開麻瓜研究課辦公室, 走在通往校長室的八樓走廊上的時候,都還沒有完全消失。

  但是當她在校長室外的那座石獸前說出今晚的口令,走上那座樓梯,停在校長室門外的時候, 她臉上那個略帶一絲輕松的淺淺笑意, 終於在聽到室內隱約傳出的對話聲之後消失了。

  多比沒說錯,斯內普果然在校長室裡。他想必是離開了她的辦公室之後,幾乎立刻就前往校長室來找鄧布利多了。

  她聽見斯內普氣咻咻的聲音:「……狼人是非常危險的!你不應該把這麼一個人留在霍格沃茨裡!」

  鄧布利多敷衍地回答道:「哦,當然,當然。西弗勒斯, 你不來一點滋滋蜂蜜糖嗎?……那麼, 比比多味豆呢?」

  斯內普氣急敗壞地打斷他,「阿不思!你應該重視這一點!不能因為可憐那個狼人窮困潦倒沒有工作, 就把整座城堡的人都置於危險之下!你同情他, 是想放任他在霍格沃茨制造更多和他一樣的怪物嗎?!你知道今天晚上他都做了些什麼!假如你再晚去一點點, 很可能就會有人真正成為一個悲慘的受害者!……」

  她從門縫裡看到, 面對這麼嚴重的指控, 鄧布利多起初表情嚴肅了一些, 但當他似乎察覺到什麼之後,他臉上的神情驀然放松下來,甚至心情很好地衝斯內普眨了眨眼, 語調愉快地說道:「哦, 西弗勒斯, 我知道你很擔心莉莉,但是……」

  「沒有人擔心那個女人!」斯內普生硬地再度打斷了老巫師,後背挺得更加筆直了,背影散發出熊熊的怒火。「我只是不想看到在『神秘人』或者什麼黑巫師對波特先生下手之前,你喜愛的黑魔法防御課教授就把那個和他父親一樣魯莽又自大的波特變成一只狼人!……」

  柳泉的眉毛不由自主地微微挑了起來。

  奇怪,他是在討論狼人盧平的問題?他不是應該和鄧布利多商討一下真正的叛徒小矮星彼得的處置問題嗎?還是她來得晚了,他們已經就此達成了共識?

  鄧布利多咳嗽了一聲。然後,仿佛打算用一種生硬而出人意料的方式打斷斯內普洶湧的怒火似的,他猛然提高了聲音。

  「……你在外面嗎,莉莉?是的話就請進來。我有事要請求你的幫忙。」

  斯內普:「……!!!」

  很少會為了什麼事吃驚的他,此刻卻目瞪口呆地看著校長室的那扇櫟木房門緩緩地打開了,稍早前剛剛回到自己的麻瓜研究課辦公室的那個假莉莉就站在那裡,表情平靜,不知道已經在那裡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都聽到了一些什麼!!

  他氣得一貫蒼白的臉色都漲紅了。

  「鄧布利多……你……她……你們……!!」他一時間居然難以組織起成形的語言來,習慣於滔滔不絕地向她噴灑的毒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這大概是因為他一想到剛才鄧布利多故意曲解他的話、把他憎厭狼人的憤慨扭曲為對這個冒牌貨的關切;萬一被這個冒牌貨聽到了的話,一定會得意洋洋的!

  然而那個冒牌貨並沒有露出任何得意洋洋的神色。迎著他憤怒的眼神,她走了進來,房門在她身後關閉,她走到鄧布利多的桌前,剛巧停在他身旁。

  「我聽說你在找我。」她簡短地衝鄧布利多說道。

  鄧布利多笑眯眯地點了點頭。並沒有惡趣味似的用玩笑的口吻追問她是不是剛才聽到了他和斯內普的對話,他單刀直入地答道:「是的。……我已經聽哈利他們簡單地向我說明了你們今晚在尖叫棚屋發現的真相……真是令人震驚。可沒有人會相信三個十三歲的小巫師說出的話。並且你也應該猜得到,萊姆斯和西弗勒斯由於——呃,『這些年來的經歷』,」他衝著那個假莉莉擠了擠眼睛作為暗示;斯內普猜測他沒說出來的話其實是「萊姆斯作為狼人而西弗勒斯作為前任食死徒」之類又直白又殘忍的定義。不過好在鄧布利多顧及了他那已經危如累卵的面子和……怒氣值,選擇了比較隱晦一點的詞來替代。

  「……即使作為證人,也並不能夠完全說服魔法部和威森加摩的那些人相信西裡斯的證詞,替他翻案……那麼,在場的人之中,看上去只有你的話最為可信了,莉莉。——你願意在魔法部和威森加摩那些官員面前為西裡斯作證,證明他的清白和彼得曾經犯下的罪惡嗎?」

  斯內普:「……」

  他一時間感覺鄧布利多的這番話裡滿是槽點,又不知道從何挑剔起。

  不過那個假莉莉卻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我很樂意,阿不思。」她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鄧布利多愉快地笑了起來。

  「擁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是多麼的幸運!……我相信西裡斯一定會這麼想的。」他又恢復了先前那種有點調侃的輕松語氣,衝著柳泉眨了眨眼。

  「假如你還想在他逃跑之前跟他說說話的話,就現在到城堡的塔樓去。我猜他一定躲在塔樓外面某個方便逃脫的地方——不過要快,在那些頭腦僵化的人把攝魂怪或者其他什麼人找過來之前。」他愉快地暗示……不,明示道,就好像在說「你一定得去那裡跟西裡斯說上兩句話,這樣才算夠朋友」似的。

  柳泉嘆了一口氣。

  「……我這就去。」她無可奈何地說道,「把您暗中為他所做的安排簡單地告訴他幾句,免得他一個人又衝動地在外頭亂來——」

  鄧布利多呵呵笑了。

  柳泉這個時候才轉向身旁自從她走進校長室之後,就一直緘默無言,目光裡湧動著憤怒的黑袍男人。她的視線從他臉上偏移開來,越過他的肩膀落在他身後的某個架子上。

  「放心吧,我確信萊姆斯會離開這裡的,」她輕聲說道,「在別的地方他也會找到更值得他做的事情——因為現在他的朋友已經回來了。」

  斯內普感覺一陣怒火又陡然衝上了他的頭頂。

  很……很好!她居然跟他說這個!在他剛剛諷刺過他們格蘭芬多那些盲目的友誼之後,她立刻就拿那個狼人和那只蠢狗來舉例子讓他不快!

  他冷哼了一聲,用一種古怪的語氣答道:「那樣最好!我可不想再看到什麼人因為你們格蘭芬多盲目又輕信的所謂『友情』而遭遇不幸!」

  果然,這句話一出,那個冒牌貨就被噎了一下。

  微妙地產生了一種自己重新占據了上風的愉悅感,在那個冒牌貨默默地走出校長室之後,斯內普卻發覺霍格沃茨的老校長坐在那張巨大的辦公桌之後,衝著自己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笑容刺得他眉心一跳。

  而在另外一邊,柳泉氣喘吁吁地衝上了西塔,推開門,門外就是高塔的雉堞城牆。牆外是黑漆漆一片無星的夜空,只有天際高懸的那輪圓月,仿佛還暗示著他們所度過的這個驚心動魄的夜晚尚未結束。

  西裡斯 布萊克果然就在那裡。還有哈利。還有赫敏。還有那頭鷹頭馬身有翼獸巴克比克。

  此刻西裡斯已經跨上了巴克比克,好像馬上就要騎著它飛走了。但當沉重的腳步聲響起的時候,他往腳步聲的來處看了一眼,然後突然咧嘴笑了起來。

  哈利和赫敏不知所措地望著他們的麻瓜研究課教授一路朝著他們的方向狂奔而來——這已經是今晚他們使用時間轉換器之後第二次遇到她了——等到她終於停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喘得簡直就像個老舊的風箱。

  她這副不太常見的狼狽相讓西裡斯的嘴咧得更大了。他的臉上一片髒污,只有依然雪白的牙齒在黑暗裡顯得閃閃發光。

  哈利和赫敏互視了一眼,哈利剛打算上前攔住伊萬斯教授,就聽到他的教父在他身後說話了。

  「沒關系,哈利,我很樂意和她聊聊。」哈利聽到教父的聲音裡居然充滿了愉快的情緒,「已經很晚了,你們倆為什麼不回去睡覺呢?」

  哈利還想說些什麼,赫敏瞪了他一眼,拖起他匆匆走掉了——雖然第一次他們遇見伊萬斯教授的時候,對方並沒有拆穿他們不太可能出現在那個地方的蹊蹺之處;但第二次再見面又是個全新的情形,他們也不能寄望每次伊萬斯教授都能善解人意到保持沉默——而塔頂的大鐘馬上就要敲響了。他們必須在那之前回到校醫院去。

  在兩個小巫師的腳步聲嗒嗒地遠去之後,西裡斯才從巴克比克身上一縱身跳了下來——姿態居然還是很瀟灑的,仿佛當年那個死也要耍帥的布萊克家大少爺的特質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一樣——然後緩緩走向剛剛喘勻氣息的莉莉 伊萬斯。

  他停在她面前,滿頭滿身簡直髒得不成樣子,頭發又長又卷曲,因為髒污而打成了一綹一綹的模樣;他留著一副簡直遮住他多半張臉的絡腮胡子,額角還有剛才和狼人盧平激鬥時留下的傷痕,眼眶深陷、額頭上刻著幾道深深的皺紋。他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看起來簡直落魄到了極點。然而他就那麼滿不在乎地站在她面前,衝她露出一個吊兒郎當的、熟悉的笑意。

  「莉莉,你是來見我的嗎?」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柳泉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不過好像西裡斯也並不是很在意她要說什麼。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造化弄人啊,莉莉——我們上次見面,還是在戈德裡克山谷吧。那個時候我可沒想到,要隔了這麼多年才能再見到你啊。」他用一種寒暄似的口吻說道。

  「西裡斯……」到了這個時候柳泉仿佛才能夠發出一點聲音來似的,於是她百感交集地喊了他一聲,喊完這個已經十幾年沒有說出來過的名字之後,她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為了避免氣氛再這樣僵化下去,她很快說道:「……鄧布利多今晚叫我過去,說他會設法讓我在魔法部和威森加摩那些人面前作證,說我在尖叫棚屋親耳聽到彼得承認自己才是當年的元凶,你是完全清白無辜的……所以在那之前,西裡斯,別輕舉妄動,別讓那些人再抓到你……」

  西裡斯笑了。

  「讓你去那些頭腦僵化、拒絕相信事實的老古板們面前作證?」他輕輕一揮手,就好像打算揮掉這個荒謬的念頭似的,「行了吧,莉莉,你沒必要去干這種事,他們除了只會僵屍一樣地重復說些陳腔濫調之外就是懷疑你的動機和人格……反正我也不是為了給自己恢復名譽才跑出來的,我是為了抓住彼得這個真凶,還有哈利——」

  夜風忽然猛烈起來,天空裡的雲層被稍微吹散了一點,月光灑下來,他突然就卡殼了一霎那,然後抓抓自己那一頭已經亂蓬蓬地糾結著的頭發。

  「梅林的帽子啊,你看起來可真糟,莉莉。」他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看起來才是那個最糟糕的人一般,關心似的眯起眼睛盯著她,「我猜,萊姆斯老伙計後來還是給你找麻煩了,是嗎?」

  柳泉愣了一下,才意會到西裡斯指的是他引開狼人盧平、卻被對方以高得簡直BUG的武力值摔開之後發生的事情。那段差點GAME OVER的記憶無論什麼時候想起來都算不上好,她有點尷尬似的咧了咧嘴,答道:「……習慣了。」

  這個簡潔至極的答案不知為何卻引來西裡斯的一陣朗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還是這麼有趣啊,莉莉……你知道嗎,你這副表情簡直就像是以前在霍格沃茨,每次你嚴肅地教訓詹姆斯的時候,都是這樣的——然後詹姆斯那張臉就活像是生吞了一整桶鼻涕蟲一樣……」

  柳泉一開始還想板著臉瞪著這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家伙,到了後來,她感覺自己緊繃著的臉也不知不覺放松了下來,最後和他一樣,展開唇角笑了起來。

  然後,西裡斯回頭望向正在原地噴著響鼻轉圈子的巴克比克,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

  「……我該走了,」他毫無預兆地說道,「否則等魔法部的那些蠢貨循著氣味追過來之後,我們在這裡就會給鄧布利多惹麻煩了。」

  他轉身跨上巴克比克,輕輕拍拍它的脖頸側面。巴克比克長嘯一聲,往庭院中的空地方向奔去。在它跑了幾步、打算起飛之際,西裡斯的喊聲又傳進了站在他們身後打算目送他離去的柳泉耳朵裡。

  「再見,莉莉——還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嗎——」

  柳泉忍不住對這種臨走也要耍帥的行為沒好氣似的翻了個白眼。她同樣揚起聲音,喊道:「……記得洗臉!!」

  西裡斯的背影仿佛一凝,僵硬了片刻,然後一點也不掩飾地張狂大笑起來。巴克比克展翅飛向夜空。雲層散去,在霍格沃茨城堡深黑的剪影映襯下,皎潔的月光灑在塔頂的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8月24日:

  累翻了【癱倒


第350章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

  這一夜, 柳泉睡得並不好。各種光怪陸離的夢境交織著, 讓她並不能真正陷入足以休憩身心的沉睡。在她的夢裡,無數人的面孔交替著出現,那些再也見不到的人們,在她夢裡、在她的注視下做著自己的事情, 偶爾會抬起頭來看到她, 然後對她報以一個微笑或幾句話,就像是她的離開從未發生過一樣。

  說起來,從上一個世界脫離之後,因為攻略過程過於漫長艱苦,系統菌大發慈悲, 特許她停留在那間「無盡殿堂」裡放假三天, 然後才隨機被投放至本世界。

  說是放假,然而她只能留在那間空蕩蕩的圓形大廳裡。想要睡覺的話, 無盡殿堂裡會自動出現一張她想要的舒適大床——然而單身狗一個人睡這麼大一張床還是多少有點心酸的——想要吃東西的話, 大廳的桌上會自動出現她想吃的美食;但除此之外, 休閑活動極為貧乏。既沒有電腦或手機可以上網看文刷微博或打游戲, 也沒有電視可以讓她消磨時間。

  最後系統菌大概是打算索性好人做到底, 向她特別開放了一個很特殊的限時權限——她可以在這放假的三天之內, 選擇觀看和她已經完成的三個世界相關的動漫原作劇情。

  這個offer誘惑太大,即使她只能看到其實和自己經歷過的那三個世界並不相同——可以說成是「平行世界」——的原作劇情,她也已經十分知足了。

  由於時間有限, 她也只是挑了各個作品TV版裡的幾集來看而已, 而且有的時候她的選擇還會被系統菌無情地拒絕, 聲稱「為了某些不特定的理由,該部分劇情無法向玩家透露」;不過這一晚,深藏在記憶裡的、久違的那些關於原作劇情的點點滴滴,也同樣出現在她混亂的夢境裡。

  【充滿破綻的是你才對哦,跡部君。】在無盡殿堂的浮空投影之中,入江奏多說。

  【孩提時代我在英國長大,周圍的人即使是年紀相仿,球技也比我精湛許多。防守與戰術都一一被看穿……】長著一張圓圓的幼童臉龐、因為無數次救球跌倒而蹭得一身髒污的、小小的跡部景吾出現在畫面裡,背景的解說是他少年時那種美妙而磁性的聲線,咬著牙說道。

  【在那難以獲勝的逆境中,我所練就的是——找出對方的弱點,毫不留情地進行攻擊!】

  然後那個圓圓臉兒、面露倔強之色的稚童,化作了站在U-17集訓合宿的賽場上、幾乎已經因為漫長激烈的比賽而脫力了的少年跡部景吾,繼續說道:【……無論周圍的人說什麼,我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緊接著,出現在夢境裡的,是一張稍顯陌生的面孔。那個人看上去已經是個青年了,和手塚國光隔網相對,語氣沉靜。

  【……多虧了你,我才能找回對網球的熱情,也熬過了艱苦的康復訓練……】那個青年抬起頭來,注視著球網對面,面露驚異和動容之情的手塚,笑容清爽。【你總是犧牲自己為團隊而戰,該是時候放自己自由了吧。】

  【——今後,請為自己而戰吧。】

  然後,夢境中的場景化作了她記憶中熟悉的、會津城外的道路,那面新選組的誠字旗被高高豎立起來。有個一身黑色洋服、左手持刀的年輕男人,拔出了他的那柄「池田鬼神丸國重」,大聲喝道:【新選組三番組組長齋藤一,對誠字旗起誓,爾等從此往後皆不得過!】

  對面的敵兵畏怯而凶狠地瞄准他,向他瘋狂地開槍射擊。在槍林彈雨之中,他就那樣握著刀只身衝向敵陣,外套兩側的長下擺隨著他奔跑的步伐飄起形成一個帥氣的弧度,看上去像是可以帶著他飛向那些敵人背後的明朗晴空與沉默山川的雙翼——

  再來,場景變換了。奇異地不再是殺戮戰場,而是皎潔安靜的月夜。土方站在屯所的走廊上,身後的拉門敞開著;門內跪坐著的是千鶴,正在低頭哭泣著,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沒有資格和大家在一起——】

  【我們的確說過收留你,但也不單因為這句話而留你在身邊。……你為同伴著想,為同伴而拔刀;這樣足以作為和我們在一起的理由。】土方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地回蕩在夜間的庭院裡。然後,他回過身來,衝著鏡頭——以及鏡頭後默默注視著他的那個人——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

  最後,場景變化為一片現代繁華都市的遠景。在清朗澄澈的天空映襯下,那都市的某處突然竄起一束強大的魔力光柱。那光柱發出綠色的耀眼光芒,直衝天際。

  下一刻,鏡頭當中出現了一個人。面容已經呈現出青年的堅毅沉靜之色的宗像禮司站在那裡,仰首望著那束直衝雲霄的魔力光柱。

  然後,宗像禮司微笑起來,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開始了嗎。不過這倒省得大費周章地去找了。】

  他低下頭,展開自己的右手,凝望著掌心。

  即使是在夢境之中,這只手曾經輕叩過自己前額的觸感,仿佛仍然那麼清晰地刻印在她的肌膚表面上似的。柳泉在夢裡不由得微微一顫。

  下一刻,她聽到他低沉的聲音,仿佛作出了某種不可更改的決意。

  【雖然不知能堅持到何時,】他的右手驀地緊握成拳,臉上浮現前所未見的堅毅神色。

  【就讓我飛奔到倒下的那一刻吧。】

  柳泉驀然驚醒,嗖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在一室黑暗裡睜大了雙眼,心頭突然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驚懼和疑慮。

  她坐在床上,溫暖舒適的羽毛被滑到她的腰間,原先微微出了一層薄汗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夜晚冰冷的空氣裡,先前被汗浸濕的絲質睡裙熨帖在她身上,瞬間帶來一陣涼意,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頭腦完全清醒了過來。

  她的眼睛已經適應了室內的一片黑暗。借著窗簾縫隙裡漏進來的微弱月光,她看見了自己的床頭櫃上擺著的那個盛著經斯內普改造過配方的白鮮的水晶瓶。即使她那天夜裡臉上和身上多處受傷,但是由於白鮮香精本來就是小小一點用量就可以發揮奇效的奇妙藥劑,所以那個瓶子裡面的魔藥剛剛用掉了三分之一。

  她直勾勾地盯著那個水晶瓶,看著一絲月光投射在它的瓶身上,映得水晶瓶近乎透明,有種剔透的美感。

  白鮮的精油原本是褐色的,但是不知道在這副配方裡斯內普都改動了一些什麼成分,現在那瓶白鮮香精看上去居然是淡綠色的,像清澈的湖水;被月光一照,更加顯得有絲透明而晶瑩。

  這種近乎溫暖而美好的顏色,似乎從來沒有在他們的生命中出現過。不,也許在很久很久以前有過,但是他們——確切地說,是她——把這一切都搞丟了,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得回來,又或者說,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把那些溫暖和美好都找回來。

  柳泉猛然回身探手到枕頭底下去,一把抄起在睡覺時總是放在那裡的魔杖,轉身下床。

  但幾乎與此同時,房間裡那座早已熄滅的壁爐突然又「騰」的一聲騰起了一道綠色的火焰,鄧布利多的臉在那道綠色的火焰裡浮現。

  「莉莉,請馬上到校長室來。」他的語氣十分嚴肅,言語簡短,聲調裡帶著一絲隱含的憤怒和緊繃。

  「哦,口令是『比比多味豆』。」當柳泉只愣了一秒鐘就迅速作出反應,回身在床腳的矮櫃上抄起一件晨衣套在自己的絲質睡裙外面時,鄧布利多的臉又從壁爐的火焰裡冒了出來,很快地補充了一句。

  柳泉只來得及答應一聲「我馬上到」,壁爐裡的火焰就倏然熄了下去。她頓感事態嚴重,來不及換穿更正式的衣服,順手往自己身上扔了個保溫咒,就匆匆衝出了房間。

  當她來到校長室門外的時候,不怎麼意外地發現一個穿著黑袍的身影正在和校長室外看門的醜陋石獸對峙——或者他只是還沒來得及說出進門口令而已。

  不過,柳泉想,真不知道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斯內普是如何穿戴齊整,搶先一步出現在八樓的呢?要知道他的魔藥辦公室還在地窖裡,比她的麻瓜研究課辦公室距離校長室要遠得多了——

  她走到他身後,即使腳步聲極輕,也驚動了他。斯內普一瞬間就回過身來,銳利的視線掃向自己身後的不速之客。當他看清了來人是誰,以及來人身上的裝束之後,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你在這裡做什麼?」

  對於他咄咄逼人的語氣,柳泉有絲意外地攤了攤手,「當然是鄧布利多教授叫我來的啊。」

  斯內普挑剔而輕蔑的眼神在她身上輕輕一劃而過,他的表情動了動,好像十分惱怒於她的不修邊幅一樣。「我假設你那個還沒有被格蘭芬多的特點完全破壞掉的大腦裡還會記得,合理而正式的著裝是一種對他人的尊重和禮貌!」

  柳泉下意識拉緊了自己晨衣的前襟,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雖然她身上那襲深紅色的晨衣沒有扣子,但她也把兩片前襟搭好後系緊了腰帶啊,現在她晨衣的領口裡大概連裡面穿的睡裙都沒有露出來,實在可以稱得上是很密實了。當然她睡裙下露出來的一雙光裸的小腿不能夠算是她的責任——半夜從床上突然被人叫起來緊急集合,這種打扮已經很整齊了,並不能算是失禮啊。

  柳泉趁著自己低著頭的工夫皺了一下鼻子,無聲地表示了一下自己對於斯內普方才的指控的不滿。

  鄧布利多半夜把他們從臥室裡拽來這裡,顯然不是為了給他們制造更多吵架的機會的。所以柳泉沒有回嘴,只是徑直衝著那座十分醜陋的石獸說道:「比比多味豆。」

  那座石獸哼哼著滑向了一邊。斯內普橫了一眼柳泉,臉上的表情還是不怎麼好看,率先走了進去,邁步上了那座樓梯。

  他敲了兩下門之後,校長室那扇櫟木大門幾乎是立刻就打開了。鄧布利多正穿著一件令人更傷眼的綴滿閃亮的星星月亮圖案的深藍色睡袍,戴著同樣顏色和圖案的睡帽,一臉嚴峻地坐在那張大辦公桌後面。

  在斯內普剛剛訓誡完她「合理而正式的著裝是一種對他人的尊重和禮貌!」之後,再看到這麼耀眼的一身裝束,假如不是鄧布利多的表情看上去居然跟斯內普的一樣難看的話,柳泉險些被他這種一如既往的脫線衣著逗笑。

  不過鄧布利多顯然並沒有心思去理睬斯內普和柳泉之間隱隱的暗潮洶湧。

  看見他們兩人進來,鄧布利多沒有和他們打招呼,而是揉了揉眉心,疲倦地說道:「剛剛接到消息,彼得 佩迪魯在魔法部越獄了。現在不知所蹤。魔法部已經簽發了針對他的通緝令……」

  柳泉的腳步幾乎是立即就凍結在了原地。而斯內普先是身子一僵,隨即一秒鐘都沒有浪費地大步衝到了辦公桌前,雙拳狠狠地一擊桌面,撐在桌上,上半身幾乎要越過整張桌子,瞪到鄧布利多的眼前去。

  「你說什麼?!」

  鄧布利多抬了抬眼皮,他先前好像睡不醒的蒼老的雙眼裡瞬間射出一道凌厲的光芒,隱隱含著不亞於斯內普之下的憤怒。

  「阿尼瑪格斯。」他只說了一個單詞。

  柳泉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既然西裡斯能夠使用他的阿尼瑪格斯化形逃出戒備森嚴的阿茲卡班,那麼在警戒程度遠遠遜於阿茲卡班的魔法部監獄,彼得 佩迪魯當然更能輕易尋找到機會使用同樣的方法逃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這一舉動將故事的情節硬扳回了原先發展的軌跡上,所以那個見鬼的「劇情的慣性」不會再受到驚動,這個世界暫時安全了——但是她可不會因此就簡單地只覺得松了一口氣的。

  「他一定是想去找那些惡棍,」她立刻說道,感覺在這種時刻自己不表示一點什麼就太異常了。「他們混到一起的話決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這時麥格教授也到了。一聽柳泉的推論,她立刻表示贊成,還皺著眉頭補充了一句:「阿茲卡班那邊不會出什麼岔子吧,阿不思?」

  鄧布利多的眉頭從他們剛剛進來那一刻開始就沒有松開過。「我不知道。我已經和福吉再次用力強調了加強阿茲卡班守衛的重要性,但是……」

  「福吉不以為然?」柳泉替他把沒說完的話接下去,鄧布利多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我們不能指望他……還有魔法部能夠作出什麼補救的舉動來。」他思索著慢慢說道,「我們得好好想一想這之後都有可能發生些什麼事情……」

  斯內普的臉都氣歪了。眼看著導致真正的莉莉之死的罪魁禍首就在他們手掌心裡了,他卻沒能馬上見到那個卑劣的惡棍受到最嚴酷的懲罰!他冷著臉,譏諷似的說道:「可惜我們無論做什麼事情都繞不過魔法部那些蠢貨,嗯?!」

  作者有話要說:

  8月25日:

  現碼黨的悲哀,就是腦洞開得不是時候,導致要整章大修。。。

  所以今天晚了一點,請見諒。。。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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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他掃了一眼柳泉, 目光裡似乎要噴出火來。柳泉猜測他又想起了當初她如何拼命地阻止他, 要他相信魔法部和威森加摩會嚴懲小矮星彼得,才使得他沒有立刻親手去結果了那個卑劣的格蘭芬多——她當然那個時候就隱約猜到事情不會太輕易就發展成他們理想的狀態,但她也沒想到魔法部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如此不堪一擊。

  她只好苦笑了一聲,硬生生承受了這一記地圖炮。

  鄧布利多的臉色很嚴峻。他眯起了那雙總是隱藏在半月形鏡片之後的藍眼睛, 好像陷入了沉思。

  最後, 他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簡單地叮囑在場的人們:「……總之,接下來大家一定要注意戒備,不可放松警惕。即使是在霍格沃茨校內,也要確保不發生什麼危險, 因為誰也不知道彼得和其他那些人現在在打的是什麼主意……為此, 我也會試著作一些安排。」

  柳泉一瞬間就聯想起了這一年鄧布利多請來的黑魔法防御術課的新教授,忍不住無聲地微微嘆了一口氣。

  ……防不勝防啊。

  ……

  事情的發展果然像她所知曉的那樣。真難相信她現在所置身的居然只是一個同人世界——因為自從哈利的四年級開學開始一直到現在, 每件事都和原作的發展幾乎一模一樣!包括那個令人厭惡的假穆迪!而且他還頻繁出場, 每一次都讓人心生反感和膩煩……這種同人真的能吸引來讀者的青睞嗎?!

  內心這樣吐槽著, 柳泉從辦公室出來, 下了幾層樓, 打算去履行自己今夜的巡夜任務, 卻在四樓的樓梯上迎面撞見了失魂落魄的納威 隆巴頓。

  他看上去樣子糟透了,渾身濕淋淋,而且貌似一頭一臉和衣服上都沾滿了某種生物身上的黏液, 指甲縫裡塞著暗色的不明物, 幾乎連走路都搖晃了。

  從柳泉面前經過的時候, 他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她,直直地跌跌撞撞走了過去。當柳泉實在看不過去,出聲叫住他的時候,這個可憐的孩子結結實實地嚇了一大跳,他幾乎直跳起來,怕得全身都發抖了。

  柳泉也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和顏悅色又耐心十足地問了他半天,才搞清楚他今晚又因為在魔藥課上炸了坩堝而被斯內普罰了勞動服務。而今天斯內普給他的任務,是給一大桶長角的蟾蜍開膛破肚。這個可憐的孩子現在指甲縫裡塞滿了蟾蜍內髒,神經幾乎都要崩潰了。

  柳泉好言好語地安慰了納威半天,又鼓勵他說「我今天聽斯普勞特教授說你的草藥學論文寫得很棒!」,最後好不容易才讓他看上去好過了一點兒。

  納威走後,柳泉想了想,慢吞吞在每層樓繞了一圈,對那些夜游的學生們視而不見了幾次之後,她終於來到了地窖。

  宵禁後的地窖顯得格外冷清陰森。寂靜的長廊裡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連夜游的學生都看不見一個。柳泉正打算向魔藥課辦公室走過去,就聽見不遠處的一條分叉出去的走廊那邊響起了輕輕的「啪嗒啪嗒」的聲音。

  柳泉站住了腳步,並沒有給自己加上什麼隱身咒,好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看清來人是誰。但這個問題很快有了答案——瘋眼漢穆迪從那個轉角走了出來,一眼看到了柳泉,先是一怔,然後臉上露出一個有點奇異的笑容。

  「來約會嗎,伊萬斯?」他粗聲粗氣地問道。

  柳泉的眉心微微一動,平靜地回答道:「我恐怕自己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麼,阿拉斯托。」

  穆迪頓了一下,咧開嘴滿含惡意地露齒一笑。

  「哦,別開玩笑了,莉莉。你難道不是來找我也認識的那個斯萊特林的老伙計的?假如我沒記錯的話,在『那個人』消失之前,你們可是曾經宣布訂——」

  「訂婚取消了,假如您還沒忘記這一點的話。」柳泉語氣平平地打斷他。

  穆迪臉上顯出不悅的表情,那只魔眼上下骨碌碌地轉動,似乎在打量著柳泉。

  「可是我來到這裡以後,可聽說你還對他不錯。」他慢吞吞地說道,觀察著柳泉的表情,「你倒大方,對於一個前任……」

  「作為一位淑女,我認為自己對待前任未婚夫的態度十分公平,並沒有什麼值得指摘的地方。」柳泉很快截住了他下面的話,故意曲解他的語意,不讓他把「食死徒」這幾個字說出來。在穆迪的魔眼注視下,她坦然地回視著他。

  她當然知道這個人的底細。不過是一個和她一樣的冒牌貨而已!她就不信這個邪惡到極點的家伙能自如地駕馭穆迪那只魔眼!

  柳泉極力壓下自己心底的厭惡。她雖然不記得這一年所發生的大多數小細節,不過一個徹頭徹尾瘋狂的食死徒冒充瘋眼漢穆迪這件事她還是有印像的。只是她現在不能說,否則那個見鬼的劇情慣性說不定就要跳出來搞什麼名堂!

  穆迪顯然對柳泉的態度十分不滿,他從懷裡掏出那只他刻不離身的弧形酒瓶,喝了一大口,沙啞地說道:「女孩,別讓我發現你對那些毒蛇起了不必要的同情心——我就是來這裡監視那些惡棍的!我一點都不相信他們能改邪歸正,你最好對那種人也不要抱什麼希望——」

  「謝謝提醒,」柳泉硬梆梆地回答他,幾乎想要問問他那只酒瓶裡的復方湯劑是否好喝。「我相信自己的理智和判斷力,穆迪教授。」

  穆迪停住了,看著她的表情活像看著一個鬼迷心竅的孩子。他的魔眼骨碌碌不停地轉動,最後他臉上的傷痕和皺紋都扭絞起來,給了她一個略顯扭曲的笑容。

  「聰明的姑娘,別做沒用的事。」他警告她,「那些毒蛇可不會領你的情。到最後倒霉的還是你——」

  柳泉挑起眉,雙手環抱在胸前,覺得這個惡棍的演技真是好極了。不知就裡的人絕不會想到這個毫無破綻的瘋眼漢穆迪居然是一個對伏地魔死心塌地的食死徒假扮的。

  「我用不著任何人領我的情,」她回答道,「您為什麼不多操心些在您的課上呢?我聽說您上來就讓那些孩子見識了不可饒恕咒,這真是太震撼了。我恐怕那些孩子都被嚇壞了呢。」

  穆迪發出一陣嘶啞而難聽的笑聲。他看起來仿佛很快活的樣子。

  「那些孩子必須真正知道他們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他啞著嗓子說道,看起來好像有點得意。「以前那些空洞的課本都幫不了他們……他們必須知道如何對付這些,隨時保持警惕!阿不思快要把他們養成霍格沃茨溫室裡的花兒了,遇見事情的時候只會像曼德拉草一樣尖叫!……」

  柳泉露出一絲微笑,就好像這個比喻令她覺得很有趣似的。

  「……你確實夠用心,阿拉斯托。」她慢慢說道,看她的表情似乎不打算和穆迪再爭下去了。

  穆迪的兩只眼睛都瞅著她,片刻之後,他移開視線,哼了一聲,又撐著拐杖,挪動那只假腿,啪嗒啪嗒地走遠了。

  柳泉站在原地,沒有回頭,但她能夠感覺穆迪用那只魔眼在她身後盯了她許久。

  然後她打消了要去魔藥課辦公室的念頭,轉過身往樓梯走去。

  第二天就是火焰杯選擇三強爭霸賽選手的日子,在萬聖節晚宴之後的大禮堂裡,火焰杯依次吐出了寫著威克多爾 克魯姆、芙蓉 德拉庫爾和塞德裡克 迪戈裡姓名的紙條。

  柳泉站在教授的隊伍之中,身前就是斯內普那個黑袍的背影。瘋眼漢阿拉斯托 穆迪——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站在他們身旁不遠的地方,仍然每隔一小段時間就從懷裡掏出那個弧形酒瓶喝一口。柳泉厭惡地皺起了眉。

  以前在鳳凰社裡,她也是和穆迪打過好幾次照面的,甚至還有一次一起出過任務,去解救那些被食死徒襲擊的無辜麻瓜和巫師們。斯內普從未在鳳凰社的聚會中和穆迪見過面——他那個時候還處於間諜的秘密身份之下,直到戰後鄧布利多在法庭上為他作證脫罪為止。但是穆迪一向對於曾經有過食死徒身份的人們都沒什麼好氣,此刻站在斯內普旁邊,如果不是他們中間還隔著一個柳泉的話,那麼毫無疑問他的敵意會毫不保留地傾瀉到斯內普身上,不管用什麼方式。

  不過柳泉不喜歡穆迪,倒不是因為他就是這麼一個嚴厲而不招人喜歡的人,而是因為她記得這一年在霍格沃茨擔任黑魔法防御術教授的,不是真正的阿拉斯托 穆迪,而是一個喝了復方湯劑,假扮成穆迪的食死徒。但是這個人究竟是誰,又有什麼用意,她就不知道了——她當年對火焰杯這一集的知識有限得可憐,書也沒看全過,電影只掃了幾眼;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現在,柳泉只能暗暗提防著這個假穆迪,並且還不能暴露出她對這個假貨的提防和厭惡來。因為擔心打草驚蛇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不能冒著破壞那個見鬼的「劇情的慣性」、引發這個脆弱的世界立即喪失平衡而崩潰的危險。

  此刻,穆迪死死瞪著斯內普那一身黑袍的背影,嘴裡發出一陣令人聽不清楚的嘰裡咕嚕的詛咒聲。

  柳泉感到一陣難以抑制的憤怒和厭惡,不由得向著斯內普的方向又悄悄挪了幾步。

  穆迪注意到了她這個舉動,並且曲解了她的用意。他嘶啞地低聲笑起來。

  「伊萬斯,你是出自格蘭芬多的好女孩,不應該跟這個邪惡的斯萊特林走得太近——」他歪著嘴唇,充滿惡意地說道。

  大禮堂裡一片人聲鼎沸,可能只有柳泉和斯內普聽見了穆迪這句話。柳泉看見斯內普緩緩轉過身來,空洞的目光剛和穆迪那只魔眼一碰,又匆忙轉開。他的嘴唇抿得很緊,對穆迪方才對他的定義一言不發。

  柳泉忍不住說了一句:「請尊重我們的同事,穆迪教授。」

  「同事?!」穆迪扭曲著嘴角笑起來,他臉上那些縱橫的傷痕因此看起來更加可怖。「阿不思大概是瘋了,居然收留一個黑……」

  柳泉心頭突然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憤怒,她及時打斷了穆迪的話,沒讓他把「黑巫師」這個詞說出來。

  「請不要用不實的指控任意攻擊阿不思和我們都信任的人,穆迪教授!」她梗著頸子,惱怒地壓低聲音說道。

  斯內普的背影仿佛震動了一下。瘋眼漢穆迪大概沒想到過她會這麼堅定地站在斯內普這一邊,他的面頰抽動著,那些傷疤似乎愈發猙獰了。

  「他不值得信任,他慣於背叛——」他嘶啞地說道,那只魔眼用力盯著斯內普的後背,像是打算用眼光在那裡釘穿一個洞似的。

  「謬論!」柳泉語氣斬釘截鐵地打斷這個假穆迪的指控。但幾乎與此同時,斯內普突然離開了原來站立的位置,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幾步。

  柳泉沿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他們對面正是那只火焰杯。此刻它原本吐出的藍色火焰又高了一丈,在半空中翻滾著,逐漸變成了紅色火焰。火星劈劈啪啪地迸濺出來。一道長長的火舌突然躥到半空,上面又托出一張羊皮紙。

  那張紙條正好落到鄧布利多向上伸出的手指中。他表情驚異地打開來看了一眼,然後就仿佛凝固了一樣,一動不動地瞪著上面寫的名字。長時間地肅靜,鄧布利多瞪著手裡的紙條,禮堂裡的每個人都瞪著鄧布利多。然後,鄧布利多清了清嗓子,大聲念道——

  「哈利 波特!?」

  作者有話要說:

  8月26日:

  因為作者菌明天要去英國一星期,所以這段時間內作者菌會盡量擠時間保持日更。。。不過因為時間比較緊張,有可能來不及檢查會有bug,請小天使們見諒【土下座


第352章

  柳泉隨著鄧布利多、布斯巴頓校長馬克西姆夫人、德姆斯特朗校長伊戈爾 卡卡洛夫、巴蒂 克勞奇、麥格教授、瘋眼漢穆迪、西弗勒斯 斯內普等人一起, 魚貫進入大禮堂旁邊那個房間。

  在向下的階梯上, 三位校長還不斷地爆發出一陣陣的爭執,其它兩所學校的校長顯然以為霍格沃茨利用這一次的主辦權故意為己方謀取不正當、不合規則的利益,欺騙了火焰杯,多加了一位勇士參加比賽, 以提高己方奪冠的可能性。

  麥格教授緊緊抿著嘴, 看得出來她是完全信任哈利的清白,且無條件支持哈利的,但是就連她也無法解釋為什麼會發生這一切。巴蒂 克勞奇作為魔法部在場的最高階官員,面色蒼白,不知道在考慮些什麼。瘋眼漢穆迪大步走下階梯, 那只魔眼滴溜溜地轉著, 在哈利身上掃來掃去。

  斯內普就走在柳泉旁邊,略微領先柳泉半步, 當她悄悄側眼去看他的表情時, 卻發現他的臉色繃得緊緊的, 似乎在腦海中飛速想著這一切出人意表的變化, 又仿佛什麼都沒有想。

  柳泉早就知道這裡沒有人能夠擋得住強大的劇情——哈利終究是要正式作為霍格沃茨的勇士之一參賽的——她唯一感到困惑的是她想不起這一年的細節, 最多只記得那三場比賽的內容, 以及這一年結束時伏地魔就要復活。但是他怎麼復活,通過何種方式復活,復活以後又做了什麼, 她搜腸刮肚也想不起一丁點兒。

  這種挫敗感大概流露到了她的臉上, 因為斯內普突然掃了她一眼, 略帶點不耐煩似的說道:「怎麼?沒想明白波特是如何欺騙火焰杯的嗎?」

  柳泉微微一驚,猛地抬起頭來望著他。斯內普唇角浮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很快走到壁爐前站好,他身旁是一頭霧水的塞德裡克 迪戈裡和表情嚴峻的巴蒂 克勞奇先生。

  柳泉看了一下屋裡的情形,謹慎地選擇了麥格教授身邊的位置站定,才回答道:「不,我相信哈利沒有欺騙火焰杯。」

  斯內普在陰影裡不耐煩地發出一種表示不相信的聲音。

  「也許他只是想出風頭心切,於是請年紀大一點兒的同學幫他把名字投進了火焰杯。」

  哈利聽見了他惡意的揣測,激動地喊道:「沒有!」

  「啊,他肯定在撒謊!」布斯巴頓的校長馬克西姆夫人大聲說。斯內普搖了搖頭,噘起了嘴唇。

  「他不可能越過那道年齡線,」麥格教授厲聲說,「哈利自己是不可能跨越那道線的,而且正如鄧布利多教授相信的那樣,哈利也沒有勸說過高年級學生替他這麼做,我認為其他人也應該相信這一點!」

  她非常生氣地瞪了斯內普教授一眼。

  於是在場的這些成年巫師們再度激烈地爭執起來。除了那四位小巫師之外,就只有柳泉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她似乎感覺到哈利的視線,轉過臉去,果然看到哈利求助地望著她,好像無聲地在祈求這些人相信他的說辭。雖然不能夠當眾證明這個孩子的清白無辜,但是在大家爭執的時候站在他這一邊以表支持,她還是做得到的。於是柳泉衝著他友善地笑了笑。哈利的眼睛在鏡片後驀然一亮。

  最後,巴蒂 克勞奇先生還是決定遵循火焰杯立下的魔法契約,承認哈利的參賽資格。這個決定讓其它兩所學校的校長臉色更壞了,麥格教授滿臉都是擔心,斯內普的眉心緊皺著,穆迪的臉上露出一絲極淺的玩味,而鄧布利多的表情幾乎稱得上是前所未有的嚴峻。

  柳泉早就知道這個結果,所以她對此也並不感到如何驚奇。但是霍格沃茨的幾位教授和校長鄧布利多顯然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個突發事件。他們從大禮堂旁邊的房間出來,直接轉移陣地到了八樓的校長室。

  鄧布利多沒有如同往常一樣,邀請大家「嘗嘗蜂蜜公爵新出的糖果」。

  他只是雙手撐在冥想盆兩側,任由盆中銀光繚繞的水紋在他臉上折射出漂移不定的水光。

  麥格教授急切地說:「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阿不思。先是黑魔標記,然後又是這個?」

  鄧布利多冷靜地問道:「米勒娃,你在暗示些什麼?」

  麥格教授爽快地說:「結束掉這一切。別讓波特參賽!」

  鄧布利多面無表情地答道:「你聽到巴蒂說的話了,規則很明確——」

  「讓巴蒂和他的規則見鬼去吧!」一向溫和的麥格教授難得地激憤起來,她幾步走到鄧布利多面前,「曾幾何時,你開始迎合魔法部了?!」

  這個指控太強烈了。柳泉有點不安地悄悄更換了一下自己站立時的重心支撐腳。

  不過斯內普的聲音立時響了起來,打斷了麥格教授的話。

  「校長,我覺得要說這都是巧合的確令人難以置信——」他的雙手在身前十指相對,好像有點不自然地玩著手指,仿佛在掩飾著什麼似的;不過他很快就同樣大步走過來,站到麥格教授旁邊,用一種圓滑的口吻說道:「但是,如果想揭開這一系列事件的謎底,我們也許應該……暫時——」

  他充滿暗示性地停了下來,注視著鄧布利多的背影。鄧布利多的表情在冥想盆的水光照耀下明暗不定。

  「……任其發展下去。」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完了最後這段話,甚至口型都停留在最後一個「去」字上沒動。

  麥格教授立刻驚異起來,轉過頭瞪著他,反問道:「什麼?!袖手旁觀麼?把他當成誘餌?」

  斯內普沒動,也沒回應。一旁的瘋眼漢穆迪同樣如此。柳泉注意到他整個人都隱藏在陰影裡,拄著那根拐杖,視線卻注意著冥想盆這邊的一切動靜。

  麥格教授一看屋裡沒人響應她,更加憤怒了。「我的意思是,波特是個孩子,而不是一塊肉!」

  鄧布利多注視著那只冥想盆,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同意西弗勒斯的觀點。」

  麥格教授似乎感到不可置信,驚訝得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似乎還試圖說服她的這些喜愛冒險的同事,於是她轉向了一旁保持沉默的柳泉,「莉莉,難道你不這麼想嗎?」

  柳泉嘆了一口氣。

  「米勒娃,這不是我們這麼想就能夠改變的問題……」她試著在不驚動那個「劇情的慣性」以及一旁那個虎視眈眈的假穆迪的情況下說服麥格教授,「我們都相信哈利沒有做這件事,那麼,是誰把哈利的名字投進火焰杯的?他又有什麼目的?為什麼一定要哈利參加三強爭霸賽?他的背後有沒有主使者?……這一切的問題都沒有答案。我們得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這裡有這麼多成年巫師,但是為了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我們就要把一個孩子推出去經受那些危險?!」麥格教授厲聲質問道,弄得柳泉有那麼一瞬間感覺有點汗顏。她對哈利的關心,確實是其他人都比不上的——那是真正的一個長輩對於一個孩子的關心,是不帶任何條件或限制,也不摻雜任何雜質的關懷。

  柳泉垂下了眼,避開了她的視線,低聲說:「我們別無選擇……哈利會沒事的,米勒娃。正如你所說的,我們這裡有這麼多成年巫師,我們不可能讓他有事……」

  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說辭十分蒼白,但是鄧布利多居然感到很滿意似的,他向著柳泉的方向點了點頭,終於開口了,卻是對著一旁的瘋眼漢穆迪的。

  「阿拉斯托,你能幫忙照看一下哈利麼?」

  穆迪終於挪開自己搭在拐杖上的雙手,拿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當然。」他干脆利落地回答。

  「……但不要讓他知道。」鄧布利多立刻又補充了一句,「知道未來的磨難,他一定已經很緊張了。而且我們也是一樣——」

  他用魔杖從自己腦海中抽出一束銀白色的記憶絲,杖尖一抖,就把那束記憶抖落在冥想盆中。從火焰杯裡拿到那張寫著哈利名字的羊皮紙的一幕,又重新浮現在那個四周刻滿了如尼文的石盆裡。

  當大家都退下去之後,他又叫住了走在最後的柳泉。

  「莉莉,我親愛的孩子,你是否願意多留一下,陪我一起嘗嘗蜂蜜公爵新出品的糖果?」

  走在柳泉前面的斯內普腳步一頓,回過頭來很快地掃了鄧布利多和柳泉一眼。不過他沒有說什麼,就走下了那道門外的旋轉樓梯。

  「哦,西弗勒斯似乎也想嘗嘗這些糖果呢。」鄧布利多揮動魔杖,柳泉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堆滿了各式各樣糖果的大托盤。

  柳泉扯了扯嘴角,心想這個老巫師一定是故意提起斯內普的——斯內普大概最厭惡的就是甜食了吧?——不過柳泉一貫對他的惡趣味毫無辦法,因此她只能裝作沒聽見他的話,一邊在辦公桌前的椅子裡坐下,一邊隨手從盤子裡抓了一塊梨子硬糖。

  「我最近在您這裡吃了太多甜食了,我想再這樣下去我必須弄一些潔齒或護牙的魔藥來才行了——蜂蜜公爵最近的新品總是甜得讓我牙疼。」她一邊剝開梨子硬糖的包裝紙,一邊答道。

  鄧布利多顯然在經歷了一整晚的各種驚訝、難以置信、爭論和不愉快之後,對今晚的單獨談話以甜食開端感到十分滿意,他把冥想盆重新收回櫃子裡,轉過身來,走回辦公桌後,那雙藍眼珠在半月形眼鏡後閃著愉快的光。

  「我猜你昨晚和阿拉斯托交談的時候也牙疼來著?」他有趣地看著柳泉,「這也許能解釋為什麼和你交談之後,今天一整天,阿拉斯托都不太愉快……」

  柳泉語氣死板地答道:「我只是提醒他不要故意驚嚇那些可憐的孩子。在課堂上試圖讓這群孩子親身體驗奪魂咒可不是什麼良好或愉快的經驗。」

  鄧布利多的雙眉一瞬間驚異地高高揚了起來,然後他很快掩飾了自己的驚訝,呵呵笑著說:「你知道,阿拉斯托從來就不是個有善心的人——他大概只是急於讓這些孩子們知道什麼是黑魔法,以及如何抵御它們。而且……說到故意驚嚇那些孩子,」他衝著柳泉擠了擠眼睛,「西弗勒斯也很擅長這個——」

  「嗯,所以您覺得在霍格沃茨,有一個人嚇唬他們還不夠,於是又弄了一個來?」柳泉忍不住小小地諷刺了一下這個總是讓人捉摸不透他真正在想些什麼的老校長。「何況,西弗勒斯可不會把不可饒恕咒用在這些孩子們身上。」

  鄧布利多透過鏡片瞅著她,就好像在說「哦莉莉我知道你會替西弗勒斯辯解的」。

  柳泉泄氣般地一口把那塊梨子硬糖吞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8月27日:

  稍微跑一下劇情【。

  因為本作的世界觀是維護原劇情以達到世界平衡,所以跟劇情有關的腦洞和梗會多些,純粹脫離原劇情的創作不會辣麼多,望大家多包涵。當然,基本上來說回歸篇會是全新的內容。現在可以透露的是網王回歸篇是完完全全的新腦洞,K的回歸篇會基於原作的某個細節進行再創作。薄櫻鬼如果有回歸篇的話也是全新的腦洞。嗯,就醬~~

  最後感謝小天使們的支持~~下周一整個星期我都在英國,也許有時沒空反復檢查更新抓蟲,求包涵【土下座


第353章

  她沒法告訴鄧布利多, 他所信任的、長期以來最忠實的戰友之一阿拉斯托 穆迪是一個卑鄙狠毒的食死徒假扮的。而不得不說這個壞蛋的演技真是夠格拿奧斯卡獎了, 瞧瞧他在電影裡毫不留情地把德拉科 馬爾福變成白鼬的一幕吧——那一幕雖然現在還沒發生,但柳泉毫不懷疑這只是遲早的事兒——不過這也可以解釋成他作為一個忠實於伏地魔的鐵杆食死徒,對於左右逢源、全身而退的盧修斯 馬爾福不滿,才借題發揮懲罰了他的愛子?

  而鄧布利多再偉大, 再英明, 他也只是人,不是神。柳泉想,如果她不是還對這個情節有那麼一絲記憶的話,只憑自己的判斷力,她也不會想到這個穆迪竟然會是假的。可惡的是她即使知道, 她也不能說!而且該死的她還完全不記得這個假貨接下來都要搞什麼鬼!

  可惡啊——為什麼她當初不好好看看這本書呢?電影也行啊!現在她置身於這個故事中, 已經度過了二十年,她早就無法只是把自己當做一個超脫於故事和情節之上的人物, 把這個世界當做一個需要她攻略的游戲或任務來對待了!

  那些人——不僅僅是她任務的目標, 西弗勒斯 斯內普;還包括阿不思 鄧布利多, 西裡斯 布萊克, 萊姆斯 盧平……乃至霍格沃茨的那些教授們和學生們, 比如哈利, 比如赫敏,甚至那個對格蘭芬多來說真的不太討喜的德拉科 馬爾福……他們統統都深深影響了她,影響了她的性格、她的抉擇、她的感情、她的決定——她的一切。

  她在這個游戲世界裡成長, 直到現在成長為一個和那個本生世界裡的平凡女漢子截然不同的人, 都是因為有了他們的存在。她想要維護他們, 不僅僅是為了順利通關達成任務,更因為她想要這樣做,她希望這些人都能夠好好地活著,平安健康,永無煩惱——

  她略帶些煩躁地把那塊突然哽住了她嗓子的梨子硬糖囫圇吞下去,直視著桌後的老校長,說道:「我對阿拉斯托的觀感的確不佳——沒有一個姑娘受得了他那種嚴酷無情的風格,我得承認。但是我猜這不是您今晚找我來的主要目的吧?」

  鄧布利多的藍眼睛在鏡片後閃了閃,笑容在他的臉上消失了。

  「萬聖節對於我們來說從來就不是一個省心的節日,你說是嗎,莉莉?」他溫和地問道,像是一種敘述。

  柳泉沒有說話。

  鄧布利多似乎也並不需要她回答。他繼續說道:「我猜你心裡對於究竟是誰把哈利的名字放進了火焰杯,也有個接近事實的猜測?」

  柳泉沉默了一秒鐘,然後抬起頭來注視著他。

  「不,沒有,教授。」她鎮靜地答道,心裡明白這個老巫師是不會把什麼攝神取念或者吐真劑之類的玩意兒用在她身上的,即使他不太相信她說的是真話。

  「您太高估我了。我也許遇上了常理難以解釋的事情——靈魂進入了他人的身軀——但這並不表示我就比別人高明多少。鄧布利多教授,我也沒有什麼超乎尋常的能力,否則我會一開始就把黑魔王消滅掉的。」

  鄧布利多因為她坦率的言論露出了一絲微笑。他似乎覺得她的最後一句話很有說服力似的,點著頭說:「哦,是這樣,莉莉。我很同意——但是我想,你一定有些能夠幫助我們的好建議?」

  柳泉搖了搖頭,深思似的回答道:「建議談不上,但我突然有個很奇怪的想法……」她凝視著老巫師那睿智的藍眼眸,慢慢問道:「為什麼火焰杯會把哈利的名字吐出來呢,鄧布利多教授?霍格沃茨現在有多少人能夠使出強大到足以蒙蔽火焰杯的混淆咒呢?我不了解火焰杯工作的規則,但是我不知道是否每一個成年巫師都有這樣的能力——」

  鄧布利多的眉心慢慢皺了起來。他摸著下巴上長長的白胡子,就好像那樣做能夠幫助他思考一樣。

  「我也沒有認真了解過三強爭霸賽的規程,」柳泉最後說,「但是我認為,讓哈利加入三強爭霸賽,一定是最後有人能夠從中獲取某種利益或達成某種目的。哈利身上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那個預言中的救世主身份,所以這件事不可能跟『那個人』沒有關系——」

  鄧布利多眯起了雙眼。他平時的溫和、慈藹或者幽默輕松的表情已經全數從他臉上消失了。現在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位領袖,是在正邪雙方長期爭鬥之中久經考驗、見識過鮮血與生死的領袖和戰士。他的身上散發出某種鋒銳的氣息,就好像想把遮蔽在他們眼前的那層黑霧一下劈開,露出真相一般。

  他似乎想了很久,但是他沒有立即把他的推斷統統說出來與柳泉分享。他只是露出那種銳利的深思的表情,沉默了許久之後,他重又露出先前的溫和笑容,注視著柳泉,說道:「莉莉,你也許願意幫我一個忙?……也許你也注意到了,哈利那孩子現在並不好過……沒有多少人願意相信他是無辜的。」

  柳泉默然點點頭。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幫我關切一下那個孩子,但不要去幫助他或者關心他——他需要獨自面對這些事情,他得獨立學懂一些東西……並非別人告訴給他,而是自己能夠得出的結論才是最好的,不是嗎?」

  ……他剛才不是已經拜托那個假穆迪去關照哈利了嗎?現在又把這種類似的任務交給她是怎麼回事?難道他不放心魔法部眼下最優秀最老資格的傲羅之一,阿拉斯托 穆迪嗎?

  「……我明白了。」柳泉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問出口,她迎著老校長炯炯的眼神,感到渾身一陣陣隱隱的發冷。

  「我猜,這對他的成長有好處——這大概也可以算得上是一種試煉,是嗎?就像他一年級時的那個魔法石關卡一樣。」

  鄧布利多注視著柳泉,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最後他又咽了回去。他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說道:「這是他的使命,莉莉。既然他注定是那個最後要去面對伏地魔並打敗他的人,那麼他最好從現在就開始接受一些常人難以想像的訓練——我們不能讓他毫無准備地就去面對那個惡魔,是嗎?」

  柳泉推開身後的椅子,站起身來,打算離去。

  「是的。我完全明白您的意思,並且我會遵照您的吩咐去做,鄧布利多教授。」

  ……

  哈利果然在學校裡收到了排山倒海而來的懷疑、敵意、反感和不滿。大家現在都以為他是個盲目自大、不知死活的謊話精。除了有限的那麼幾個人——赫敏和納威,或許還有金妮——之外,現在沒什麼人還願意像朋友一樣地與他說話。德拉科 馬爾福甚至制作了好多寫著「波特臭大糞」的徽章散發給大家佩戴。

  為此,柳泉找了個借口毫不客氣地扣了斯萊特林二十分,引得斯內普有好幾天看見她的時候,都惱怒得像是打算把她立刻阿瓦達。

  然後緊接著柳泉就抓到一群斯萊特林在魔藥課教室外的走廊上戴著「波特臭大糞」的徽章圍堵哈利和赫敏。柳泉趕到的時候,哈利的「火烤熱辣辣」正巧擊中了高爾,使他鼻子上冒出來一個個醜陋的大癤子。而馬爾福的「門牙賽大棒」不巧打中了赫敏,她發出一聲尖叫之後,正拼命捂著自己的嘴,不讓別人看見她的窘狀。

  柳泉還沒來得及給赫敏解咒,羅恩就緊張地上前察看赫敏的傷情。這個總是做事欠考慮的紅發小子,直接把赫敏的手從她臉上拉開了。

  那副模樣可不好看。赫敏的門牙——本來就比一般人的大——現在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增長;她的牙齒嗖嗖地變長了,越過下嘴唇朝下巴延伸,這使她越來越像一只海狸——赫敏緊張極了,摸了摸牙齒,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柳泉趕緊想要阻止羅恩的不識相。「韋斯萊先生,你先讓開——」

  「這裡鬧哄哄的在做什麼?」一個輕柔而令人厭煩的聲音在他們背後說。

  柳泉猛地回頭,發現斯內普站在那裡。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嘰嘰喳喳地爭著解釋,斯內普伸出一根長長的、因為長年做魔藥而指尖略微泛黃的手指,點著馬爾福說:「你來解釋一下。」

  「波特攻擊我,先生——」

  「我們同時攻擊對方的!」哈利大聲抗議。

  「——他擊中了高爾——你看——」

  斯內普仔細打量著高爾,此刻高爾的那張臉放在一本專門講毒蘑菇的書中倒是挺合適的。

  「快上醫院去吧,高爾。」斯內普平靜地說。

  羅恩氣不忿,大聲爭論道:「馬爾福擊中了赫敏!你瞧!」

  他強迫赫敏把牙齒露給斯內普看。可憐的赫敏,中咒之後的大門牙已經越過了她的領子。那些斯萊特林的女生們都壓低聲音,吃吃地笑彎了腰,在斯內普背後朝赫敏指指點點。

  斯內普冷冷地看了看赫敏,說:「我沒看出有什麼不同。」

  柳泉完全沒想到他會說得這麼刻薄,一時不察,竟然沒有提前打斷他。赫敏哀叫一聲,眼裡頓時充滿淚水,她一轉身,撒腿就跑,順著走廊跑得無影無蹤。

  柳泉感到一陣惱怒。這個人是她的任務對像,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會被蒙蔽了雙眼,對他所做的那些幼稚而殘酷的報復一般的舉動視而不見。她怒衝衝地豎起了雙眉,表情變得危險起來。

  而一旁的哈利和羅恩幾乎是立刻同時衝著斯內普大喊大叫,他們倆的聲音在石頭走廊裡造成了巨大的回音,使得斯內普基本上聽不清楚他們他們究竟罵了他什麼。不過,他還是猜出了主要的意思。

  「讓我想想,」他說,聲音特別軟綿綿、滑膩膩的,「格蘭芬多學院扣去五十分,波特和韋斯萊各罰一次勞動服務。好了,快進去吧,不然就勞動服務整整一星期。」

  那些斯萊特林的學生們爆發出一陣哄笑聲。與此相反的,格蘭芬多們有的憤怒,有的垂頭喪氣——但也有人把惱怒的眼光投向站在一旁、眼眶因為怒火和抗議而漲得通紅的哈利,仿佛在指責因為他的不智和惹人厭煩而害得格蘭芬多平白無故丟掉了五十分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8月28日:


第354章

  「斯萊特林看見教授沒有行禮問好, 反而公然在教授面前攻擊同學, 無視教授的勸阻——他們的學院將因為不尊重教授而被扣去五十分。」一個帶著點憤怒的、屬於年輕女性的清亮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打斷了那些小蛇們得意的笑聲。

  「另外, 德拉科 馬爾福先生將因為制作這個破壞霍格沃茨各學院之間團結的徽章, 被罰一次勞動服務。」

  所有的學生——不管是格蘭芬多還是斯萊特林——都發出抽息聲。這其中, 哈利 波特、羅恩 韋斯萊和德拉科 馬爾福的抽息聲尤其大。

  羅恩不顧自己剛剛才被可怕的魔藥課教授罰了勞動服務的悲慘遭遇, 咧開嘴笑了。哈利睜大了眼睛,仿佛有點不敢置信似的盯著那個說話的人。德拉科蒼白的臉上露出難以遏止的怒容,他張開嘴, 看起來好像打算憤怒地攻擊面前這個出自格蘭芬多的女教授。

  「您瘋了吧?!破特才是那個騙子!教授,您的血統讓您的頭腦不清楚了嗎——」

  他還沒說完,一個聲音就陡然插/進/來, 更冷地打斷了他。

  「馬爾福先生, 不要讓我聽見你說出什麼有損您家族的體面和風度的話。」他的院長冷冷說道, 「否則我將不得不把您今天的表現通知您父親。」

  德拉科閉了嘴,又是憤怒又是不解。

  他沒聽錯吧?他的院長正在維護一個與他們作對的格蘭芬多!即使伊萬斯教授是霍格沃茨的教授而不是獅院的學生,她同樣也是個徹頭徹尾的格蘭芬多!她在維護那些蠢獅子們, 而他的院長雖然懲罰了那些蠢獅子,可是卻因為這只母獅子訓斥他!院長一定是中了迷魂咒才會這麼做!

  不過斯內普卻沒空理會德拉科 馬爾福心中的糾結和小小的義憤。

  簡單粗暴地解決了他的學生的抗議,斯內普立即滿臉怒意地轉向那個膽敢一口氣扣掉斯萊特林五十分的膽大妄為的家伙。不過可惜的是,那個人顯然並不像這些學生一樣那麼懼怕他的威勢。

  柳泉站在那裡, 一雙屬於莉莉的綠眼睛裡熊熊燃燒著猛烈的怒火。斯內普的冰冷視線在那些已經驚呆了的學生們身上一溜, 那些孩子們立即擺出一副耗子見貓一般的表情, 抱著書本飛快地溜進教室裡去了。

  不到一分鐘, 教室外的走廊上就只剩下他們兩人了。斯內普這才轉向柳泉,冷酷的黑眼眸在柳泉臉上短暫地停留。

  「你是下定決心一定要站在那個波特一邊,並且和斯萊特林一直作對下去咯?」他語調冰冷地問道。

  「錯。」她昂起了頭,美麗的綠色眼珠裡閃著火焰一樣的光芒。「我只是看不慣這些任意欺負同學的事情。假如格蘭芬多有人敢這麼做,我也同樣會扣他們的分的。」

  「只為了一個小小的徽章?……那不過是個小小的玩笑。你實在有點過度反應了。」斯內普揚起眉,用一種綿軟柔滑的聲音說道。一般他如果使用這種聲線和語調說話的話,那一定是快要氣瘋了,或者暗示著接下來他將作出凶狠的攻擊。

  柳泉聽出了他的不以為然,抽出魔杖唰地在他們兩人周圍布下了一個靜音咒;然後她大聲衝著他吼道:「玩笑?!整個學校的學生追著罵一個人算是玩笑?!這不叫玩笑,這叫霸凌!!校園霸凌!!」

  斯內普冷冰冰地回答:「我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假設我的處境也是如此——整個學校的學生恐怕都在背後抱怨我,巴不得這輩子都不用上魔藥課呢。」

  柳泉瞪著他,一瞬間簡直要氣得笑出來。她突然覺得跟這個男人說什麼都是白費力氣。他孤僻,冷漠,對這個世界充滿了譏誚和惡意,決不肯流露一絲自己的真實感情,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不打算改變自己的生活和行為方式,對自己的選擇無論對錯都要堅持到底,不肯寬恕自己也不肯寬恕別人,幾乎對任何處境都不以為苦——對於這樣一個行走在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處,正邪之間的懸崖上的人,她還能怎麼樣呢?

  她搖了搖頭,決定不再和他爭論。但話到嘴邊,她突然又想小小地捉弄他一下。於是她一本正經地說道:「那麼也許你可以教導一下波特先生如何處理這種情形的心得?」

  斯內普的臉一瞬間變得很難看,就好像不小心喝下了納威制作的魔藥一樣。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個子矮小的、扎著金紅色領帶的學生從遠處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停在他們面前,恰好及時地打斷了霍格沃茨的教授們之間的爭執。

  是科林 克裡維。

  「什麼事?」斯內普斜睨了他一眼,一揮手解除了柳泉剛才布下的靜音咒,不耐煩地問道。

  「對不起,先生,我要帶哈利 波特到樓上去。」

  斯內普的目光從鷹鉤鼻子上垂下來望著科林,笑容在科林熱切的臉上消失了。

  「波特還要上一小時的魔藥課。」斯內普冷冷地說,「下了課他再上樓。」

  科林的臉紅了。

  「先生——先生,巴格曼先生要他去,」他局促不安地說,「所有的勇士都要去的,我看他們是要照相……」

  他們就站在教室門口,因此無論是剛才柳泉沒有布下靜音咒之前的時候他們發生的爭論,還是此刻科林前來報告的內容,教室裡的學生們都能夠聽得見。

  坐在教室裡的哈利真願意交出他所有的一切,只要能阻止科林說出這最後一句話。他大著膽子用眼角瞥了瞥羅恩,羅恩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天花板。

  「很好,很好,」斯內普厲聲說,銳利的黑色眸子掃了一眼教室裡的哈利。「波特,把你的東西留在這裡,我要你待會兒再回來,試驗一下你的解藥。」

  「對不起,先生——他必須帶著他的東西,」科林緊張地尖著嗓子說,「所有的勇士——」

  「很好!」斯內普說,「波特——帶著你的書包,快從我眼前消失!」

  哈利把書包甩到肩膀上,站起身,朝門口走去。當他走過斯萊特林們坐的桌子時,「波特臭大糞」的字樣從四面八方朝他閃耀。

  哈利走出教室,從斯內普和莉莉 伊萬斯教授身邊繞過去,站到科林身旁,一言不發。

  斯內普輕蔑地冷哼了一聲,轉過身去走進教室,砰地一聲把房門在這三個格蘭芬多面前毫不留情地用力甩上了。

  「真是了不起啊,是不是,哈利?」只有科林沒有被斯內普無禮的舉動影響。教室門剛剛關上,他就迫不及待地對哈利說:「是不是?你成了勇士!」

  「是啊,是很了不起,」哈利語氣沉重地說,「他們為什麼要照相,科林?」

  「大概是登在《預言家日報》上吧!」

  「太棒了,」哈利愁悶地說,「正是我想要的。進一步丟人現眼。」

  這麼抱怨完之後,他似乎又想到些什麼,不安地抬起頭來望了一眼莉莉 伊萬斯教授。

  柳泉注意到他頹喪和尷尬的情緒,安慰似的衝他笑了笑,說道:「去吧,哈利。這是例行公事,不用太緊張。假如有什麼問題你不願意回答,那麼就保持沉默。假如有什麼話令人不快,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哈利好像憋住了氣,臉色漲得紅紅的。他向柳泉點了點頭,就跟著科林一起朝通向大禮堂的台階走去。

  ……

  事實證明麗塔 斯基特確實是個綜合了狗仔和無良小報記者於一身的人物。她那幾篇捕風捉影、胡編亂造以吸引眼球的三強爭霸賽專題文章很快作為連續幾天在報紙頭版連載的系列報道發表了。

  連續幾天的文章都基本上不曾提及其他三位參賽選手,芙蓉 德拉庫爾和威克多爾 克魯姆的名字總是被放在文章的最後,並且還連續幾天都拼錯了,充分顯示出作者對這兩位異國來客的不感興趣和漫不經心。

  雖然塞德裡克 迪戈裡的姓名總算幸免於難,沒有拼寫錯誤,但是更不幸的是,他的名字總共只在前天發表的一篇文章裡出現了幾次,而那篇文章還是在編造 「作為一個人見人愛、仰慕者眾的英俊小伙子而言,他的私生活風流而混亂」。據說在魔法部任職的迪戈裡先生看到這篇誹謗他那清白、認真而正直的兒子的文章之後,怒吼的聲音充斥了整個魔法部大樓。

  而今天的這篇文章尤其過分。文章與其說是對爭霸賽情況的報道,倒不如說是對哈利個人生活的添油加醋的描繪。報紙第一版的大量版面都被哈利的一張照片占據了,整篇文章(待續至第二、第六和第七版)講的都是哈利,對其他三位參賽選手簡直就是選擇性地遺忘了。也因此,沒有其他三人來替他分擔些麗塔 斯基特造謠的火力,哈利的形像在那篇文章裡簡直慘不忍睹。

  這天的早餐時分,霍格沃茨大禮堂的教工長桌上,幾乎每個人都在翻閱著當天新送到的《預言家日報》。

  鄧布利多這天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很早就吃完飯走人了,也沒有閱讀那篇通篇充滿了胡言亂語和編造的謊話的文章。麥格教授只看了幾行就把報紙憤怒地往旁邊一推,臉氣得發紅。穆迪那只完好的右眼在飛快地瀏覽著《預言家日報》的頭版,那只魔眼則在滴溜溜地亂轉,好像在觀察著格蘭芬多長桌上哈利的反應。斯內普一邊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一邊看著報紙,唇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就好像在說「這麼形容那個盲目自大的波特一點也不過分」似的。

  柳泉順手把麥格教授扔到一邊的那份報紙拿了過來,簡略地翻了翻各版。她的閱讀速度一向很快——這是她從前世帶來的本事——然後當她看到麗塔 斯基特添油加醋地提起哈利的父母時,她臉上那絲淡淡的笑意消失了,很快地掃了和她隔著好幾個座位的斯內普一眼。

  她和斯內普在教工長桌上的位置從來就不在一起。她教的麻瓜研究課沒那麼重要,所以她總是和同樣教授選修課的特裡勞妮教授等人坐在一起。她的座位另外一側是黑魔法防御術教授的座位,那個位子上三年已經換了三個不同的主人,現在坐在那裡的,是令人心生厭惡和不快的假穆迪。

  在哈利一年級的時候,斯內普因為接受了鄧布利多監視奇洛的秘密任務,所以他在長桌上也總是坐到奇洛身邊來,這樣他和柳泉之間就只隔著一個奇洛——但是這種情形在哈利二年級時就改變了。斯內普厭惡誇誇其談卻沒有真本事的吉德羅 洛哈特,所以他又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上。那一年,柳泉簡直要被洛哈特層出不窮的自戀和自我炫耀的舉動閃瞎自己的鈦金狗眼。

  現在她又不得不和一個時刻虎視眈眈、陰險毒辣的徹頭徹尾的食死徒坐在一起。

  柳泉真是討厭這種座位的安排。她實在很想搞清楚這個人的真面目到底為何,他來霍格沃茨又有怎樣的目的——伏地魔現在還沒有復活,他也不至於為了一縷幽魂就來霍格沃茨臥底吧?假如他想在霍格沃茨尋找到復活他主子的方法,那倒是一個可能的推測——可惜她又不能把這個推測告知鄧布利多,讓他早作准備。

  作者有話要說:

  8月29日:


第355章

  歸根結底, 讓哈利參加比賽, 這些惡徒能獲得什麼好處呢?而且,最奇怪的是,即使他們想為他們的主子報仇,綁架哈利什麼的, 憑借著假穆迪現在暫時無人識破的高超演技, 想把哈利帶走還不容易?何必這麼麻煩地讓他參賽呢?要知道,參賽選手每輪比賽都是單獨登場的,而且現場觀戰群眾無數,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哈利弄走並不容易,除非使用門鑰匙——但是假如他們有個門鑰匙的話, 直接由假穆迪出面騙哈利摸一下不就可以了嗎?何必還要讓哈利去比什麼三強爭霸賽呢?難道他們也打算配合一下鄧布利多設計的那個培養救世主七年計劃, 幫忙磨煉一下哈利?

  又或許,他們是想為主子報仇而弄死哈利?這也太不智了吧?哈利的生命可是和伏地魔連系在一起的, 他死了代表伏地魔也撈不著好——也許這些惡徒有可能不知道這個, 所以打算在戒備森嚴的霍格沃茨, 利用哈利參賽的機會動點手腳弄死他?

  柳泉逐漸忘記了麗塔 斯基特那篇寫得聳人聽聞、還充滿了不實的緋聞八卦的文章, 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也因此她沒注意到斯內普略顯慍怒地掃視過來的目光, 而當他發覺她是在盯著他的臉發呆的時候, 不知道他都想了些什麼,總之他的表情就愈發不悅了。

  穆迪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早餐桌。

  柳泉無意識地瞪著斯內普的方向發呆。當她正在想著心事的時候,一道黑影突然襲過來, 停在她的桌前。

  「唔, 格蘭芬多似乎又在打著什麼壞主意。」一個柔滑得像黑巧克力漿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 柳泉吃了一驚,手裡的叉子叮當一聲掉進了盤子裡。

  斯內普就站在她面前,皺著眉頭看著她失禮的舉動,臉上的厭煩簡直快要盛不下了。

  柳泉定了定神,把剛才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暫時拋到腦後去,剛想說話,一個格蘭芬多的學生就匆匆奔進了大禮堂,直接跑到教工長桌面前,衝著他的院長麥格教授喊道:「麥格教授!穆迪教授在庭院裡……把、把馬爾福變成了白鼬!」

  麥格教授吃驚得倏然站起,下意識回首環顧了整條長桌一眼,看見臉色霎時間壞得不能再壞的斯內普和表情同樣吃驚的柳泉,喃喃說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必須馬上去阻止他!」說完,她就匆匆繞過長桌,往門外奔去。

  柳泉慌忙跟在麥格教授身後。斯內普怒氣衝衝地大步流星走在她身前幾步遠的地方,臉色糟得簡直像是伏地魔又要回來了一樣。

  他們一行人衝到事發地點——庭院內的一株大樹下,發現馬爾福的那幾個跟班——包括標配二人組高爾和克拉布——正面色驚恐地形成一個半弧形,慢慢往後倒退;弧形的正中,馬爾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吱吱叫的白鼬,而白鼬面前,凶神惡煞的瘋眼漢穆迪正用魔杖操縱著它在空中忽上忽下,來回翻滾,完全無視那只白鼬發出驚恐和凄慘的號叫聲。

  在穆迪身後,圍著一群看熱鬧的學生,包括塞德裡克 迪戈裡——他看上去又是驚奇又是好笑——和哈利 波特,他們都緊盯著正在受折磨的那只白鼬,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樣,臉上忍不住笑意,仿佛覺得這一幕很有趣。

  穆迪一點也不留情地用魔咒將那只白鼬漂浮在空中上下翻滾,又忽然將它甩在地上,嘴裡還惡狠狠地吼道:「你這個討厭鬼,懦夫,渣滓,小人!」

  柳泉皺起了眉頭,臉上流露出難以忍耐的厭惡來。

  德拉科 馬爾福或許在格蘭芬多或者鳳凰社的眼裡就是一個反派小醜,沒長大的、被寵壞的孩子,欺負同學,是非不分,傲慢無禮,跟他的父親資深食死徒盧修斯 馬爾福一樣可惡;他可以被罰勞動服務,也可以被罰些別的,甚至她可以因為他做過的錯事而嚴厲地訓斥他一頓——但是這也不能代表他就理應變成一只鼬鼠任意被折磨。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作出過多麼巨大的罪惡。他不應該受到如此嚴厲而殘酷的懲罰。

  而這個假穆迪不管是對哈利還是對德拉科 馬爾福所做的事情都超出了應有的底線,這令柳泉尤其難以抑制對他的憤怒和憎惡。

  幸好麥格教授在柳泉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之前喊了出來:「穆迪教授!你在做什麼?」

  假穆迪頭也不回地答道:「教學。」

  這個單詞噎住了麥格教授,柳泉忍不住壓低聲音狠狠罵了一句:「荒謬!」

  斯內普已經抽出了魔杖,看上去正要打算從穆迪手裡救下他學院的學生;但是他聽見了柳泉的話,動作微微一滯,似乎不敢置信似的瞥了她一眼。

  柳泉沒有注意到他的細微變化。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面前的事態所吸引了。麥格教授驚異又惱怒地指著那只白鼬,氣衝衝地質問道:「那是……那是一個學生麼?」

  穆迪仍然在用魔咒把德拉科 馬爾福變成的白鼬在半空中拋來拋去,好像很樂在其中似的。

  「從技術上來說,只是一只白鼬。」他語氣十分輕蔑地回答。

  然後他的魔杖一翻一挑,那只白鼬在半空中翻了個個兒,竟然被魔咒的力量丟到了一旁站得離他最近的克拉布身上,剛巧掉進了克拉布的褲/襠裡。克拉布看上去嚇得快要尿褲子了,站在那裡一直在發抖,好像又想把這只白鼬從褲子裡弄出來扔出去,又害怕會觸怒德拉科 馬爾福似的。

  旁邊圍觀的其它學院的學生們發出一陣哄笑聲——看樣子幾乎沒人喜歡這些斯萊特林——一旁的高爾慌忙上去幫他,一邊探手進克拉布的褲子,一邊慌慌張張地喊道:「站穩了!別動!」

  但是他的喊聲隨即化成了一聲痛叫。高爾飛速地把手從克拉布的褲子裡縮了回來,另一只手吃痛地握著那只手——他的手上很快出現了一排細細的齒痕,流血了。他顯然是被惱羞成怒又驚慌失措的德拉科 白鼬 馬爾福狠狠咬了一口。

  穆迪回過頭來,表情十分輕松地向一旁的哈利擠了擠他那只完好的眼睛。

  哈利頓時間笑出了聲,顯得很開心似的。

  在克拉布的慘叫和顯然已經嚇壞了的抽泣聲中,那只白鼬終於從他的一條褲腿下邊鑽了出來。麥格教授抓住這個機會迅速揮動魔杖,白鼬消失了,德拉科 馬爾福重新站在那裡,暈頭轉向,面色漲得通紅,惱恨地瞪著瘋眼漢穆迪,威脅似的喊道:「我會告訴我爸爸的!」

  穆迪原本雙手環胸站在那裡,一聽這句挑釁似的話,立刻抽出魔杖,張開兩手向馬爾福撲過去,就好像打算重新把他變成更有趣的小動物似的。

  「你在威脅我嗎?!」

  馬爾福慌忙轉身就跑,深一腳淺一腳地繞著那棵大樹一邊逃命一邊試圖躲開穆迪的攻擊。但是那個假穆迪實在太入戲了,就連馬爾福剛才提起了他志同道合的同志——資深食死徒盧修斯 馬爾福,都沒能打消他懲罰小馬爾福的念頭。他一邊踩著那條假腿一瘸一拐地追趕著德拉科 馬爾福,一邊無視麥格教授在他身後厲聲喊著「教授!住手!」的阻止,聲音愈來愈高。

  「你在威脅我嗎?!你敢威脅我?!你老爸的糗事我知道的可多呢!」

  德拉科 馬爾福繞過了那棵樹,倉皇地往另一個方向逃走了。他那些跟班趕快跟在他身後一道跑了。穆迪看起來還打算追上去,他那只魔眼滴溜溜地亂轉,面部扭曲著,視線一瞬間又掃到了一旁始終沒有出聲的斯內普,惡意地歪了歪唇,臉上露出一個冷笑。

  「哦,這裡還潛伏著一條蛇……難怪會教出那樣的學生……同樣也是膽小鬼,懦夫,渣滓——」

  「穆迪教授!」柳泉實在聽不下去了,跨前一步,厲聲吼道:「請注意你的措辭!」

  假穆迪似乎愣了一下,很快又歪著嘴笑了,好像對柳泉袒護斯內普的行為十分不屑似的。

  「只可惜不能把他送進阿茲卡班……」他繼續自顧自地說著,就好像沒有聽見剛才柳泉的厲喝一樣。

  「請你注意,這裡不是威森加摩!你也沒有任意審判和評斷他人的權力和資格!」柳泉真的暴怒起來,感到太陽穴一跳一跳地,血衝上了頭頂。

  也許斯內普確實曾經做錯過事情。假使那些無辜的受害者或者他們的家屬來要求他道歉或接受懲罰,那麼她沒有一點立場或衝動來為他的錯誤開脫。

  他曾經沉迷於黑魔法的強大威力,折服於伏地魔娓娓動聽的謊言和理論,瞧不起卑弱的麻瓜和麻種巫師,為了向伏地魔表達忠心而對無辜的人們出過手……這一切都可以被批判,被審判。他需要贖罪,可以被懲罰,她即使痛心,也不會偏袒——但這一切不該由這個卑劣的食死徒來執行。他假扮穆迪,好像在為正義代言,其實不過是因為戰後斯內普得到了鄧布利多的作證從而脫罪,在這個食死徒的眼裡就是背叛了他們偉大的主子和偉大的信仰!

  這個假穆迪竊取了真正的穆迪英勇作戰贏來的名聲,披著正義的外皮,叫囂著不可告人的陰暗目的,想要陷害這座學校裡的人們!

  柳泉怒目瞪視著假穆迪。而後者似乎終於被柳泉的不識相和對錯不分所激怒,他扭曲著表情,冷笑著嘲諷她:「哦,伊萬斯教授,你是被感情愚蠢地蒙蔽了眼睛,才想為這個惡棍脫罪嗎?」

  「阿拉斯托!!」麥格教授厲聲吼道,急步走上來,插入假穆迪和柳泉之間,擋在柳泉面前,魔杖杖尖上挑,但舉在穆迪眼前,似乎昭示出一種無言的警告和阻止。

  假穆迪抽了抽鼻子,不情不願似的停止了與柳泉的爭吵,衝著她身後丟下一句話:「走著瞧!」

  「阿拉斯托!」麥格教授的表情非常憤怒,她的聲音聽上去是前所未有的嚴厲。「我們從不用變形術來懲罰學生!而且也從不用不負責任的言辭來隨意攻擊同事!鄧布利多肯定告訴過你這一點吧?!」

  假穆迪微微低下了頭,那只魔眼落在麥格教授手中的魔杖上。杖尖近在他眼前,幾乎快要指到他鼻子上去了。

  他的聲音低下來,似乎很是惱怒又不甘心地答道:「……他可能提過。」

  「那麼你這次可要好好記住了!」麥格教授瞪著他,杖尖在他眼前一點一點的,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穆迪沉默了。在麥格教授轉身離開,驅趕著圍觀的學生們都走開之後,他衝著麥格教授的背影翻了個白眼,那只魔眼都滴溜溜地翻到腦後去了,只露出眼白。

  然後他惡狠狠地瞪了柳泉身後的斯內普一眼,轉身拄起拐杖一瘸一拐地走開,邊走邊對旁邊還呆站著的哈利說道:「你跟我來!」

  哈利背著書包,慌忙跟上。

  好像僅僅幾分鐘之內,樹下的人們就都走得干干淨淨。大家都散去了,柳泉甚至不敢去看斯內普的表情,低下了頭匆匆打算離開。

  在她垂著頭飛快地掠過斯內普身側的時候,他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嗓音喑啞,語調壓抑。

  「請不要再做這些愚蠢而無意義的事情了。」

  柳泉猛地停下腳步,仿佛不敢置信似的側過臉來盯著他。

  斯內普的表情平靜,甚至連他慣用的那種嘲諷的神色都沒有在他臉上出現。他平靜而麻木地直視前方,視線並沒有停留在他說話的對像身上。

  不知為何,柳泉的鼻尖突然一陣酸澀。她什麼都沒有說,甚至沒有點頭或搖頭,就重新壓低了臉龐,腳步匆匆地走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

  8月30日:

  作者菌坦率表示本卷打算來探討一下【微妙的情感】這種定義【被踢飛

  畢竟感情的事也並不就是YES or NO辣麼簡單嘛【。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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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三強爭霸賽的第一場比試是和不同品種的火龍搏鬥, 奪得金蛋。所有的參賽選手都通過了第一關, 拿到了金蛋——雖然都有不同程度的跌打損傷。

  哈利與羅恩,還有那些格蘭芬多的男孩兒們又和好了。在看過他第一場的勇敢機智表現之後,似乎一夜之間充斥在霍格沃茨的對他的反感和不滿就消失了。

  似乎直到這個時候,大家才意識到這個意外的插曲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好處——霍格沃茨現在有兩位勇士代表了!而且他們在第一場的比賽裡還都表現得很不錯!這代表著霍格沃茨比起其它兩所學校更加有希望奪得最終的獎杯!赫奇帕奇與格蘭芬多現在都可以在他們的公共休息室裡享受三強爭霸賽給他們帶來的特別榮耀和體驗——哦, 除了那個不肯合作的金蛋一旦打開一條縫就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尖銳慘叫聲之外, 一切都很美好!

  讓事情看上去變得更加美好的,是這一年的聖誕節舞會。

  教授們在課堂上宣布了舞會將於聖誕節晚上八點在禮堂舉行,午夜十二點結束;每個人都必須穿著禮服長袍,並且邀請一位舞伴共同出席。

  大家顯得都很高興,除了赫敏——第一場比賽之前她跑去勇士帳篷找哈利, 並且很不幸地在擁抱哈利時被麗塔 斯基特拍下了照片, 第二天一篇充滿胡言亂語的偏見和編造的緋聞八卦文章就見了報,文章裡把她描寫成一個出身低微但充滿心機、野心勃勃又花心而陰險的姑娘——還在生氣。

  哈利和羅恩也不太愉快。他們都沒邀請到可意的舞伴, 最後不得已請了那一對兒印度來的姐妹。很難說除了舞伴不可心之外, 他們兩人誰更郁悶一點——哈利為了勇士必須在眾目睽睽之下跳開場舞而悶悶不樂, 羅恩則是因為韋斯萊夫人給他寄了一件用她的舊裙子改造成的、全身上下縫滿了過時而發黃的蕾絲花邊的禮服長袍而抑郁不安。

  這種郁悶之情在麥格教授特意為整個格蘭芬多學院將要參加聖誕舞會的學生們舉辦了一場交際舞專場培訓之後升到了最高點。

  那天柳泉也被麥格教授邀請去「作為格蘭芬多曾經的一員」暫且充當一下培訓教師。

  在麥格教授抓住在底下說風涼話的羅恩 韋斯萊, 並讓他充當自己的舞伴演示了一遍交際舞的跳法之後, 女孩子們首先丟開了那些羞怯不安, 邁開腳步下了場。但是在另一邊,男孩子們卻都坐得筆直,就好像統統中了石化咒。

  麥格教授皺起了眉頭, 看起來似乎馬上就要說出「這些孩子難道現在就都變成了一群胡作非為的不識相的狒狒嗎?!」等等嚴厲的言辭。

  柳泉急忙搶在麥格教授說教之前補救一下這個尷尬的狀況。

  她掃視了一眼那群躊躇不前的男孩子們, 然後選定了一個目標。

  她腳步輕快地穿過寬闊的大廳, 走到一個門牙有點大而突出的黑發男孩兒的面前,向他伸出一只手。

  「隆巴頓先生,你願意加入我嗎?」

  納威一霎那似乎嚇得呆住了。但是柳泉十分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他剛剛在麥格教授號召男生們站起來跳舞的時候,眼中閃過的渴望和期待。

  果然,他左右看了看身邊那些也被莉莉 伊萬斯教授的邀請嚇得愣住了的男孩兒們,鼓起勇氣站起身來,學著剛才麥格教授演示的那樣,十分紳士地扶住她的腰,隨著她走到大廳中間。

  柳泉笑彎了一雙眼睛。

  「隆巴頓先生,要好好練習呀。」在一曲終了的時候,她這樣對著面前緊張又忐忑的少年說道。

  「享受這場難得的舞會吧。」

  納威漲紅了臉,努力地向她擠出一個笑容來。

  那天之後,柳泉注意到這個少年經常在別人看不到的牆角或者什麼地方苦練著舞蹈。

  納威是她喜愛的原著人物之一,他擁有沉默、認真、專注、忠實、寬容、和善、頑強而勇敢的優秀品質。雖然他看上去老是笨手笨腳的什麼事情也做不好,但是她希望他能盡量讓自己過得開心一些。

  距離聖誕節已經非常近了。

  這一天當她經過地窖——本來其實是剛剛從斯普勞特教授的辦公室裡出來——的時候,正巧趕上一堂格蘭芬多的小獅子們上的魔藥課結束。一群系著金紅色領帶的學生們嘻嘻哈哈地從魔藥課教室裡出來。

  柳泉霎時間被淹沒在這群小獅子裡。她唇角含著笑意,靜靜站在門旁,等著這群早就沒心思好好念書的嘰嘰喳喳的孩子們走過去。

  突然,幾個男孩出現在門口。當他們看見她的時候,都露出了興高采烈的笑容。

  柳泉認出那是哈利、羅恩、西莫、納威和韋斯萊雙胞胎等幾個人。於是她也衝著他們友善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但是今天出乎她意料之外地,那群男孩子沒有立刻離開,反而嘻嘻哈哈地湧到她面前來了。

  「伊萬斯教授,教授們也必須帶舞伴麼?」首先開口的居然是韋斯萊雙胞胎裡的一個——柳泉認真辨認了幾秒鐘,才確定那個人大概是弗雷德。

  柳泉覺得這群男孩子的問題很奇怪,她唇角浮現一個淺淺的笑容,答道:「哦,應該不是硬性規定吧——當然,願意帶舞伴也可以,不帶的話也不會因此被罰勞動服務或者扣薪水的。」她衝著他們狡黠地眨了眨眼,引起那群小獅子的一陣哄笑聲。

  「也對,」羅恩笑得最大聲,他好不容易忍下了一波笑意,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假如要罰勞動服務的話,老蝙……斯內普教授顯然會第一個受罰的。哦,費爾奇可有得忙了。」

  那些小獅子又都嘻嘻哈哈地笑起來。地窖裡蕩漾著快活的空氣。

  也許是因為聖誕舞會近在眼前,而柳泉確實也很期待,她放松了心情,難得地沒有呵斥羅恩這種當面對教授無禮的評價,而是聳了聳肩,技巧性地岔開了話題。

  「我相信西裡斯一定不會挨罰的。」她眨了眨眼睛,轉向了一旁的哈利,「我聽說已經有很多漂亮而可愛的姑娘們主動去邀約他了——不過他還沒有拿定主意接受哪一位姑娘的邀請。」

  哈利興奮得那雙綠眼睛閃閃發亮。「哦,這是真的嗎?伊萬斯教授,謝謝你告訴我!西裡斯他一直不肯告訴我他那邊的進展!……」

  柳泉笑著嘆了一口氣。

  她小心翼翼地在不驚動那個所謂的「劇情的慣性」的情況下,小小地蝴蝶了一下下——雖然彼得 佩迪魯最後還是從阿茲卡班用阿尼瑪格斯變身的方法越獄了,想必現在正在滿世界尋找伏地魔主魂的蹤跡,但是西裡斯 布萊克卻很快洗脫了他阿茲卡班逃犯和出賣最好的朋友的罪名,得以堂堂正正重新回歸巫師界。現在他重操舊業當了一名傲羅,並且不知道他和鄧布利多在魔法部動了些什麼手腳,他在幾周之前被公派到霍格沃茨,作為傲羅負責三強爭霸賽期間霍格沃茨的安全工作。

  自從聖誕舞會的消息傳開之後,就連柳泉都在幾個不同的地方親眼目睹了那些來自霍格沃茨和布斯巴頓的、討人喜歡的年輕姑娘們強忍羞怯邀請仍然風度翩翩、且更具有成熟男性的滄桑感的西裡斯 布萊克先生做自己的舞伴。有那麼一兩次她碰見西裡斯或者和他偶然一起喝下午茶的時候,她還拿這件事打趣過他。不過聽說迄今為止他還沒有拿定主意選擇哪一位幸運的姑娘作自己的舞伴。既然今天這群小獅子提起了這個話題,柳泉也就順水推舟把這個小小的八卦消息透露給十分關心教父的哈利了。

  柳泉也聽說他和羅恩在毫無選擇之下胡亂邀請了那對來自印度的姐妹花作舞伴,知道這兩個少年舞會那天都不會很愉快——羅恩會因為赫敏接受了克魯姆的邀請而懵懂地嫉妒而發怒,哈利則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張秋和塞德裡克 迪戈裡翩翩起舞而獨自郁悶——不過這種事情上她也沒有辦法幫助他們。她只能溫和地笑著,故意詢問其他人:「納威,我聽說你邀請了金妮?她可是個可愛的姑娘,她能來參加舞會真的是太好了……西莫,那麼你呢?你成功地邀請了拉文德?……」

  「哦,伊萬斯教授,」韋斯萊雙胞胎裡的另一個人突然又插了/進來,用一種類似朗誦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那樣娓娓動聽的語調說道,「我知道這很唐突——不過我必須鼓起勇氣詢問您一句:您有舞伴了嗎?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您一起去舞會呢?」

  柳泉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會被這群小獅子其中的一只詢問這種問題。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因為太震撼而空白了片刻,然後她很快反應過來,馬上掛起一副遺憾的表情,溫和地注視著他。

  「哦,我恐怕那天晚上還有別的事情要做……雖然我沒有舞伴,但是我不確定鄧布利多教授會不會臨時又讓我去做點兒什麼事……在舞會裡丟下舞伴是無禮的行為,喬治 韋斯萊先生,我恐怕不能讓您落到那樣尷尬的境地。」她得體地微笑著說道,「不過我對於得到您的邀請感到非常榮幸。要知道像我這樣無趣的人,能獲得一位像您這樣有趣的紳士的青睞,實在是太榮幸了——」

  喬治看上去也並不失望,他攤開雙手聳了聳肩,笑嘻嘻地說:「哦,我被全校最美的教授拒絕了——弗雷迪,」他轉向一旁他的兄弟,誇張地撫著胸口,「輸了一次跟你打的賭,後果是多麼嚴重啊。你試圖讓我心碎——而這是我不能接受的。」

  作者有話要說:

  8月31日:

  我已經是個廢人了。。。腿都快走斷了。。。


第357章

  柳泉愣了一下, 目瞪口呆地盯著喬治唱作俱佳的表演。不知道為什麼, 她突然想起了在最終決戰裡弗雷德犧牲之後,據說喬治從此再也無法使用守護神咒——因為使用守護神咒的前提條件就是需要想著快樂的事情,而當弗雷德犧牲以後,失去了兄弟的喬治就再也無法快樂起來了。

  這件事在書裡並沒有提過, 但是柳泉依稀有記憶在某次羅琳接受采訪時曾經這樣說過。這可真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但是她並沒有能力——或許現在也不是正確的時機——去扭轉這對討人喜歡的雙胞胎的命運。

  她還記得那個無情的系統菌曾經告誡她, 不要做無謂的事情,不要聖母,別為了自己那點惻隱之心而拿整個世界開玩笑,因為她負擔不起失敗的重量。

  柳泉的情緒突然低落下來。為了掩飾這種情緒,她努力彎起了雙眼, 笑眯眯地說道:「我確信你們的那些小發明已經不知道讓多少人心碎過了——我前兩天還聽說有個倒霉的孩子不小心吃了肥舌太妃糖, 在魔藥課上說不出話來,所以因為沒能答出問題而被罰了勞動服務——」

  韋斯萊雙胞胎相視一眼, 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這陣快活的笑聲很快就被一個冰冷滑膩的聲音所打斷。

  「對教授無禮, 格蘭芬多扣十分。」

  大家臉上的笑容幾乎同時一僵, 那些小獅子們幾乎像是中了石化咒一樣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不敢回頭。只有喬治不服氣地抗辯了一句:「我們哪裡對教授無禮了?」

  斯內普從魔藥教室裡走出來, 居高臨下地睨視著這群小獅子, 緩緩說道:「你們今天熬煮的解藥沒有一劑能夠解決你們身上那迸發的荷爾蒙的問題——竟敢公然邀請一位霍格沃茨的教授作舞伴?」他卷曲起嘴唇, 露出一個陰冷的笑意。「你們為什麼不去試試邀請鄧布利多呢?我猜他大概會很開心看到自己在年輕人中間這麼受歡迎的——」

  弗雷德忍不住低聲提醒他話語裡的破綻,「先生,鄧布利多教授也是一位紳士。」

  「沒關系, 也許你們可以試試變形術。」斯內普語氣惡毒地說道, 他很顯然是還沒有忘記那天在庭院裡, 德拉科 馬爾福——一個斯萊特林——被穆迪變成白鼬的事兒。他語調刻薄地建議道:「變形術會解決你們無法邀請鄧布利多教授作舞伴的困擾的——而且羅恩 韋斯萊先生收到的那條老式裙子也會派上用場了,多麼完美的解決方法!」

  羅恩氣得兩頰發紅。那條綴滿陳舊花邊的、款式老舊的裙子改制成的禮服長袍是他心裡的痛處之一,而他最討厭的教授斯內普毫不猶豫地戳了他的傷疤,這讓他氣得想和這只老蝙蝠決鬥。幸好在他失去理智之前一秒鐘,哈利及時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了他做傻事。

  不過斯內普看起來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這幾個他眼中的討厭鬼。他轉向哈利,繼續刻薄地假笑著問道:「哦,我還沒有問候偉大的救世主那忍辱負重多年、即使遭受誤解也要為好友伸張正義的忠誠的大黑狗教父——他最近可還好嗎?我猜他可是好得不得了呢——我得說,假如他不來霍格沃茨的話,你們這些小巨怪也許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為了尋找到一個舞伴而傷腦筋了。」

  哈利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斯內普諷刺的是什麼意思。他的臉也立即像是幾分鐘前的羅恩一樣迅速地漲紅了,他憋著怒氣,聲音也因此顯得有點悶悶的。

  「我們並不比您更傷腦筋,先生。」

  斯內普的臉一瞬間扭曲了,清晰的惡意和刻骨的陰冷在他的臉上浮現。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警覺地意識到事情在往一個脫軌的方向發展的柳泉就及時插/進了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對話中,阻止了斯內普給格蘭芬多扣掉更多的分數。

  「下課了,你們還呆在這裡做什麼呢?回去吧。」她溫和地對那些小獅子們說,臉上卻難得地沒有表情。

  「既然今天你們都順利度過了自制解/毒/藥的考驗,那麼就去為了聖誕舞會而做准備吧,先生們。」她難得地驅趕著他們,把那些格蘭芬多的男生們都轟走了。

  然後她轉向斯內普,好脾氣地微笑道:「一起去吃飯嗎,西弗勒斯?」

  斯內普被她故意輕描淡寫的問題弄得似乎非常惱火。他仰起頭,從鷹鉤鼻子裡噴出一口氣。

  「你對他們太和氣了,他們才會拿著你打賭!」他怒氣衝衝地指責道,「這些格蘭芬多對教授沒有一點應有的尊敬!要我說,扣十分還是太少了——」

  「沒關系,反正我也拒絕他們了不是嗎?」柳泉笑眯眯地回答他,一點都不生氣。「回絕一位小紳士的邀請,毫無疑問還是會傷害到他們那脆弱的自尊心的。你想讓他們得到的教訓,其實他們已經得到了。」

  斯內普狠狠地瞪著柳泉,好像他很受不了她的偏心一樣。

  「別跟我開玩笑!他們竟然敢當眾拿教授尋開心,我就應該扣掉格蘭芬多五十分!」

  「哦,西弗勒斯,別這樣。」柳泉語氣柔和而平靜地嘗試說服他,「既然你覺得格蘭芬多應該得到更多的教訓,那麼我來吧——」

  斯內普微微一怔,似乎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隨即他就了解了她的真正用意,因為她居然繞到他面前站定,正正地面對著他,仰起臉來望著他,臉上流露出一絲柔和溫軟的笑容。

  「我還沒有參加聖誕舞會的舞伴呢。西弗勒斯,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參加舞會嗎?」

  有那麼一瞬間,斯內普看上去似乎是茫然地愣住了。但是他很快恢復了常態,甚至更加陰郁了——他厭惡地將視線從自己大鼻子的頂端向下投在她臉上,冷冷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打算和任何人一起去參加那個見鬼的舞會。下次提出無理的要求之前,你最好先考慮一下別人是否能夠忍耐並且接受——」

  「這麼說你是在拒絕我的邀請了,西弗勒斯?」柳泉似乎一點也沒有被他冷冰冰的表情和言語所影響,她仍然笑眯眯地注視著他,看起來表情分外柔和。

  斯內普一窒,十分不自然地把臉扭向另外一邊,盡量避免和她的目光對視。

  「你可以去邀請那只大黑狗。這樣你至少可以拯救幾十位年幼無知的小巨怪們免於被他的故作風流所蒙騙。」他硬梆梆地建議她。

  柳泉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眉眼因此而變得彎彎的。

  「你說西裡斯?哦不,他已經被夠多年輕可愛的姑娘們包圍了,我就不去增添他的困擾了。」她說完,居然沒有像他想像的那般繼續騷擾他下去,而是足尖點地,像個芭蕾舞者般輕盈地踮起腳來一轉身,兩手俏皮地背在身後,用一種非常輕快的腳步一蹦一跳地往通向一樓大禮堂的階梯上走去。

  「我希望你到時候能夠改變主意,先生。」她沒有回頭,但她清脆的聲音裡含著隱約的笑意。當她經過一具走廊上陳列的盔甲時,那副盔甲因為被施了魔咒而突然吱吱呀呀地張開頭盔上的護眼罩,唱起一首聖誕頌歌來。

  「You better watch out, better not cry

  Better not pout, I』m telling you why

  Santa Claus is coming to town!」

  【你最好小心些

  最好不要哭

  最好別噘著嘴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

  聖誕老人進城來了!】

  這首歌旋律極為輕快,但是被老式盔甲用那種吱吱呀呀的金屬摩擦聲唱出來就有點奇異,斯內普因此被小小地嚇了一跳。而那個假莉莉卻顯得極為愉快似的,居然右手啪地一聲打了個響指,口中還隨著這首歌的旋律吹起口哨來。

  「He』s maKing a list and checKing it twice

  Gonna find out who』s naughty and nice

  Santa Claus is coming to town!

  He sees you when you』re sleeping

  He Knows when you』re awaKe

  He Knows when you』ve been bad or good

  So be good for goodness saKe!」

  【他有張清單,並且會檢查兩次

  他會發現誰是乖孩子,誰是熊孩子

  聖誕老人進城來了!

  在你睡覺的時候他看得到你

  當你醒來的時候他也會知道

  他知道你表現的是好還是壞

  所以看在上帝的份上表現得好點兒吧】

  斯內普簡直要氣炸了,因為那個冒牌貨莉莉一邊停在那副盔甲前(只要有人站在它們面前,它們就會一直唱個不停),興高采烈地跟著那副唱歌唱得荒腔走板的破盔甲哼著這首幼稚到不行的麻瓜聖誕歌,一邊在那副盔甲忘詞的時候還及時替它補充上那幾句,並且還故意在唱到「Gonna find out who』s naughty and nice」和「He Knows when you』ve been bad or good」這幾句的時候,回過頭來很愉快地衝他微笑!

  哦,梅林的破眼鏡啊,她臉上的那副表情簡直就是寫著「你就是歌詞裡那個表現不乖的壞孩子!」之類的滿滿的惡意!

  好在這首歌並不很長,那具盔甲很快就結束了這種彼此折磨的唱法。那個冒牌貨也隨之停了下來。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不知為什麼,斯內普卻仿佛仍然能夠看得到她眼中閃閃發亮的笑意一般。他為自己的這個發現而感到狼狽且憤怒,很快狠狠地撇開了臉,不再看著她。

  然後他再度聽見輕快的腳步聲響起,那個冒牌貨並未想出什麼其它的法子再度折磨他,而是十分干脆利落地離開了。但是不知道怎麼了,他心底驀地油然產生了某種不良的預感——那就是,她是不會如此輕易地就放過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9月1日:

  作者菌的腦洞有點狂放【。


第358章

  聖誕節馬上就要到了。學校裡張燈結彩地布置起來, 就好像霍格沃茨的全體師生都似乎決心在這個聖誕節展示出城堡的最佳風貌一樣。

  他們不斷表現出想給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客人留下深刻印像的欲望, 與此同時, 大理石樓梯的扶手上掛滿了永遠不化的冰柱, 禮堂裡慣常擺放的那十二棵聖誕樹上, 裝飾著各種各樣的小玩藝兒, 從閃閃發亮的冬青果, 到不停鳴叫的活的金色/貓頭鷹。那些盔甲都被施了魔法,只要一有人經過,它們就會演唱聖誕頌歌。

  聖誕節一早, 仍然留在城堡裡打算參加舞會的師生們都在興奮地拆著聖誕樹下堆得滿滿當當的禮物盒子。

  哈利發現,除了他的舅舅佩恩寄來的一大包聖誕糖果之外,他還收到了幾件不在預期之中的禮物——家養小精靈多比送了他一雙左右腳不對稱的一紅一綠的手織毛襪;麥格教授似乎打算表示對他如此小小年紀就被選入充滿危險的三強爭霸賽的同情和鼓勵, 送了他一只金色飛賊形狀的水杯。每當哈利打算喝水的時候, 他只要指一指遠處的裝滿南瓜汁或清水的大壺, 那只金色飛賊杯子就會伸展開一對翅膀,自動飛過去把自己灌滿了之後再飛回來——當然需要哈利利用他身為找球手的敏捷身手,在半空中把它抓下來才能順利喝到它盛的水或者南瓜汁。

  然後他發現有一個禮物盒子附的卡片上簽著莉莉 伊萬斯的名字。他立刻坐直了, 很快地把那個盒子打開。

  裡面是一副和他現在戴的眼鏡幾乎一模一樣的新眼鏡。卡片上附著對這個禮物的解說:它是一副被施了永久「防水防濕」魔咒的眼鏡,並且可以隨著佩戴者視力的變化,自動調整自己的度數,使之永遠達到最佳的視力矯正效果。而且假如佩戴者願意的話, 它還可以牢固地附著在佩戴者的臉上, 即使佩戴者在半空頭下腳上地翻滾也決不會掉下來——

  羅恩、西莫、迪安和納威看了卡片都發出一聲驚嘆, 紛紛認為伊萬斯教授想得真是太周到了——哈利還有兩場比賽, 根據他第一場就勇鬥火龍來看,接下來的兩場比賽內容也不會太輕松——也許還要跟其它的什麼神秘生物或者巨人之類的搏鬥!一副施加了這麼多有益魔咒的眼鏡無疑在比賽中是很有幫助的!

  「哇哦,」羅恩用一種羨慕的語氣說道,「伊萬斯教授太細心了。兄弟,你得給她回禮啊。」

  「糟糕!」哈利正在試戴新眼鏡,那副眼鏡果然在他命令過它之後,溫順又牢固地呆在他鼻梁上,任由他怎麼用力地甩頭也紋絲不動;聽見了羅恩的話,他慌忙爬下床,打開自己的箱子,在裡面翻找。

  「我原本沒期待過她會給我送禮物的……還有麥格教授的禮物!嘿,怎麼辦?我應該送給她們些什麼才合適?」

  男孩們都丟開了自己手裡正在拆著的禮物盒子,一齊聚過來幫忙出主意。在他們足足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之後,終於選定了兩樣東西。

  迪安飛快地從自己的箱子裡翻出了一幅他的最新繪畫作品:上面畫著哈利騎著火/弩/箭繞著匈牙利樹蜂穿梭飛翔的場面,並且這一幅比哈利順利通過第一場比賽的當晚掛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裡的那幾幅都還要更大,更漂亮——迪安利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地在畫布的角落裡添畫上了格蘭芬多們當時坐的看台,看台上布滿金紅色的旗幟、橫幅和一群興奮的小獅子們,還有在他們正中簇擁著的、正在仰望天空,並且鼓勵般地拍著手的麥格教授。

  「天哪,這真是討人喜歡透了。」羅恩看著迪安在畫布上落下最後一筆,同時用美術字體寫上一行「格蘭芬多加油前進!」的口號,嘴裡嘟囔著說。

  但是給伊萬斯教授的禮物就不那麼容易決定。五個男孩嘰嘰喳喳交頭接耳商量了很久之後,哈利終於咬牙拿起床頭櫃上那個匈牙利樹蜂的小模型,裝進了一個禮物盒子裡。

  他有點舍不得這只小龍,畢竟這是他通過第一關的紀念品,即使將來他從霍格沃茨畢了業,他老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也可以指著這只小龍對他的孩子們說:瞧,爸爸當年在霍格沃茨的時候曾經參加過三強爭霸賽,並且在第一關就擊敗了一只可怕的匈牙利樹蜂!

  不過他倉促之間並沒給伊萬斯教授准備什麼禮物,而且作為一個十四歲的小巫師,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手邊怎麼會有適合送給這樣一位女性長輩的玩意兒呢。而且和麥格教授送的金色飛賊水杯相比,伊萬斯教授的施了魔咒的新眼鏡顯然是為了他接下來的兩關而准備的,更見心思。所以哈利也認為給她的禮物就更不能馬虎。

  他依依不舍地把那個盒子交給了羅恩的小豬,看著小豬歪歪倒倒地飛了出去,嘆了一口氣。

  不過他的這點惆悵在中午時分就意外地消失了。因為多比砰地一聲再度出現在他的寢室裡,手裡拿著那個他早上送出去的禮物盒子。

  「伊萬斯教授讓多比來把這個盒子交給哈利 波特!」它尖聲說道,還在寢室裡呆著的羅恩和納威看上去都嚇了一跳。

  哈利從赫敏送他的那本《英國和愛爾蘭的魁地奇球隊》裡抬起頭來,驚詫地立即發現那個盒子就是他早上送給莉莉 伊萬斯教授的那只。他立刻緊張起來,丟開那本書,從多比手裡接過盒子打開,發現那只他十分舍不得送出手的匈牙利樹蜂小模型龍在盒子裡蹦來蹦去,偶爾吐出一朵小小的火焰來。

  「哦,這是怎麼一回事?!」羅恩和納威圍攏過來,驚訝地瞪著那只小龍,看著它費力地從盒子裡攀爬出來,噗通一聲掉到哈利的床上。

  多比尖聲說道:「這裡有伊萬斯教授給哈利 波特的信!」

  哈利慌忙接過來,展開那張被折了兩折的羊皮紙。上面是一行行整齊清秀的字跡。

  「哈利:

  十分感謝你的聖誕禮物。我得說我從沒期望過能得到這個……它非常好,好得超出了我的想像。我送給你那副眼鏡並不是為了要求你忍痛割愛,而是希望你一切順利,不管是在比賽中還是以後的生活中。這只小龍是你作為霍格沃茨的勇士之一英勇機智的見證,你最好還是把它留給你的兒子作為紀念,好嗎?

  至於今年的聖誕禮物?我想你不妨先欠著也沒有關系。順便說一句,我自從在霍格沃茨上學時開始就一直夢想著能夠在一場精采的魁地奇比賽結束之後,在賽場上當眾獲得勝利一方所抓住的金色飛賊作為禮物。

  祝你聖誕快樂。

  莉莉 伊萬斯」

  哈利吐出一口氣,不知道自己心裡湧起的是感激、內疚、驚訝、興奮、躍躍欲試還是其它的感覺。羅恩和納威也吃驚得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最後,還是納威磕磕絆絆地說了一句作為今天的總結:「伊萬斯教授真好,雖然有的時候她做事讓人看不懂……不過她一向是個真正的格蘭芬多——」

  哈利和羅恩互相對視了一眼,咧開嘴笑了起來。

  ※※※※※※※

  令人期待的美好夜晚終於到來了。大禮堂的大門在人們面前緩緩敞開,禮堂的牆壁上布滿了閃閃發亮的銀霜,天花板上是星光燦爛的夜空,還掛著好幾百只槲寄生小枝和常春藤編成的花環。四張學院桌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百張點著燈籠的小桌子,每張桌子旁坐著十來個人。

  四位勇士們和他們的舞伴排成一隊,進入大禮堂,穿過分列兩旁熱烈鼓掌的學生們,來到主賓席前面。

  鄧布利多高興地笑著,但卡卡洛夫看到克魯姆和赫敏越走越近,臉上卻露出和羅恩一模一樣的表情。盧多 巴格曼今晚穿著艷紫色的長袍,上面印著大大的黃星星,他和同學們一樣熱烈地拍著巴掌。馬克西姆夫人脫去了她平常的黑緞子制服,穿著一件淡紫色的飄逸長袍。

  可是,克勞奇先生沒有來。桌旁的第五個座位上坐著珀西 韋斯萊,他幾乎是一等到哈利落座就立即迫不及待地告訴哈利,克勞奇先生因為十分器重他而提拔他做了自己的私人助理;今晚克勞奇先生身體不適,於是就由他作為代表來這裡參加舞會了。

  哈利為了盡快擺脫這場乏味的對話,很快點了匈牙利燴牛肉作為晚餐的主菜。

  他注意到鄧布利多給自己點了豬排。麥格教授似乎對著自己的盤子在猶豫,並且探過身子去,隔著面色冷淡、正在切著自己盤子裡新出現的一塊小牛排的斯內普,和坐在他另一邊的——居然是莉莉 伊萬斯教授!——探討應該點什麼做主菜。

  哈利一時間覺得有點迷茫。

  在他印像裡,陰沉的斯內普和明朗的莉莉 伊萬斯教授基本上從來沒有坐在一起過——教工長桌上的座次其實有一定的規律,而他記得以前莉莉 伊萬斯教授總是坐在一個不太起眼的位置上,安靜地享受桌上的美食。

  但是今天她的座位卻很顯眼——也許是因為她今天的裝扮更加顯眼的緣故!哈利發誓她身上那件禮服真是奪目得超乎所有人想像——在長桌上的霍格沃茨的教授們這邊,依次是鄧布利多、麥格教授、斯內普,然後就是莉莉 伊萬斯!就連弗立維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都還在她下手邊——這是怎麼一回事?

  哈利確定伊萬斯教授並不是個愛出風頭的人,那麼今晚的安排就是這樣了?為什麼要把她安排在這麼一個位置上?哈利注意到那個德姆斯特朗的卡卡洛夫校長也同樣盯著霍格沃茨教授的座位安排,並且始終保持很驚訝的表情,他的那兩個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凸出來了。

  當然,在這種受到前所未有的矚目的情形下,莉莉 伊萬斯教授無疑比哈利自己處理得要好得多。她安詳地坐在斯內普旁邊的座位上,從容地切著盤裡的牛肉,小口小口十分優雅地吃著。當麥格教授又一次打算跟她說話時,她就放下自己手中的刀叉,微微向那個方向傾身過去,左臂屈起來支撐在桌面上,左手虛虛托著下頜,靜靜地傾聽著麥格教授的話,不時搭上兩句,偶爾還微微一笑。

  哈利覺得她的表現真是好極了。當然,夾在她和麥格教授之間的斯內普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他很快吃完了那塊牛排,然後惡狠狠地瞪著莉莉 伊萬斯。不過她無視他惡意的目光,吃完了主菜之後還享受了一個焦糖布丁,表情十分愉悅。

  作者有話要說:

  9月2日:


第359章

  好不容易東西都吃完了, 鄧布利多站起身, 叫同學們也站起來。然後他一揮魔杖,把有的桌子都嗖地飛到牆邊,留出中間一片空地。他又變出一個高高的舞台,貼在右牆根邊, 一個交響樂團居然憑空出現在那個舞台上。

  弗立維教授穿著華麗的燕尾服, 登上指揮台,為了配合大禮堂裡的裝飾,他的手裡竟然拿著一根銀白色的、像是冰雪凝結成的指揮棒。他雙手抬高,樂隊成員們齊刷刷地舉起了自己的樂器。他的手一揮,美妙的舞曲就回蕩在霍格沃茨華美絕倫的大禮堂裡。

  四位勇士和他們的舞伴開始跳舞。哈利跳得十分僵硬, 還好並沒有踩到帕瓦蒂的腳。和其余三對不同, 他們這一對裡,是帕瓦蒂在操縱著哈利跳舞和旋轉。還好, 這種當眾表演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很快, 許多人也進入了舞場, 勇士們不再是大家注意的中心。

  哈利注意到鄧布利多興衝衝地向著站在他身邊, 穿著一件深墨綠色長袍、戴著一頂全新的尖頂巫師帽的麥格教授伸出手邀舞。麥格教授笑容滿面地把自己的手伸給了鄧布利多。站在他們兩人旁邊的、仍然穿著和平時一模一樣的黑袍的斯內普板著臉, 雙手背在身後, 身姿筆直地站著,像一尊雕像,好像壓根沒有注意到霍格沃茨校長也打算下舞池了一樣。而今晚剛剛善解人意地退回了哈利禮物的莉莉 伊萬斯站在他身邊的位置, 唇角噙著淺淺的笑意, 目光一直落在舞池裡愈來愈多的人們身上, 就好像對大家的舞蹈產生了無限興趣一般,看得十分專注。

  不過,霍格沃茨的教授們之間真實的情況遠遠不像哈利所看到的那麼一團和氣,毫無煩惱。

  鄧布利多整晚都在試圖暗示斯內普邀請柳泉作舞伴,被斯內普無情地拒絕了無數次之後仍然不見他生氣或者死心。這時,在他十分紳士地牽著麥格教授的手滑入舞池之前,他又很清晰地向舞池旁站著的斯內普和柳泉快活地眨了眨眼睛。

  斯內普無視他的眼神,身軀站得愈發僵直了。

  柳泉也只好嘆了口氣,把自己的眼神瞟向天花板的某處。

  然後他們都聽到這個老巫師的咕噥:「哦,這麼美好的晚上,居然不跳舞——你們難道不覺得對不起這場舞會嗎?」

  斯內普惡狠狠地瞪著他。

  柳泉只好假裝沒聽見鄧布利多聲音很大的自言自語。

  不過好像鄧布利多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把他的這兩個不搭調也不和諧的下屬陷害進舞池似的,他每次跟麥格教授在跳舞時經過教授席都會很大聲地說一遍剛才的「自言自語」,如此這般重復了四五次之後,就連站在一邊的德姆斯特朗的校長、身材高大的伊戈爾 卡卡洛夫和布斯巴頓的校長、身材更高大的女巨人馬克西姆夫人都聽懂了鄧布利多的「暗示」,繼而對斯內普和柳泉兩人側目以視。

  不過他們兩人的表情有點微妙的差別,馬克西姆夫人是純粹的好奇,再加上海格頻頻過來獻殷勤,她的注意力就經常被岔開,並不總是在斯內普和柳泉身上;但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卡卡洛夫就不同了。他也下場和某位布斯巴頓的女教授跳了一曲,回來之後就重新筆直地站在場邊,看似悠閑無事地隨意注視著場中;但當他聽明白霍格沃茨的校長打算今晚無論如何也要逼迫斯內普邀請他身邊那個紅發碧眸的漂亮女教授跳舞的時候,他的眼神就頻頻粘在斯內普和柳泉的身上,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逡巡,就好像他只憑兩個眼珠子就能分析得出這件事玄妙的真相一樣。

  這種來自於他人的好奇或探究的眼神令斯內普的表情更加僵硬而陰沉了。他死死瞪著神態愉悅的鄧布利多,垂在身側的雙拳都悄然握緊了。

  柳泉盡量不去看斯內普,只把自己的視線鎖定在舞池中。她看到很多她熟悉的學生在成雙成對地翩翩起舞,有些人磕磕絆絆——比如哈利,但有些人跳得意外地好——比如納威。

  柳泉起初只是為了緩解這種情境帶給她的尷尬,才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舞池中。但漸漸地,她發現自己的視線一個個地在追逐那些曾經在原著裡發光發熱過的孩子們,不管他們的立場如何,他們現在都還是十三四歲初初長成的幼稚少年。哈利 波特,羅恩 韋斯萊,赫敏 格蘭傑,納威 隆巴頓,盧娜 洛夫古德,韋斯萊雙胞胎,德拉科 馬爾福,布雷斯 扎比尼,塞德裡克 迪戈裡,張秋……他們都曾經是無數同人文裡的主角,重復著不同的組合,講述著一個個故事,可是現在他們的真人都活生生站在她眼前,還沒有死亡,沒有別離,沒有罪惡,沒有痛苦。

  假如時間能夠永遠停在這一刻多好。柳泉想。

  就如同她重新看到從阿茲卡班越獄的西裡斯 布萊克那一刻,心頭浮現出來的感覺一樣。

  西裡斯在學校的時候並不能算是個百分之百的乖孩子,他那些惡整斯內普的念頭和點子,在柳泉眼裡,與當時的斯內普難以阻止地向黑魔王靠攏的希冀一樣可惡而令人煩惱。但是當十幾年後他們重新相遇,過去的磨折和痛苦在他們的身上刻下難以磨滅的印痕,柳泉才油然產生了一種對舊時光的懷戀和對年少記憶的奢望。

  然而時間奔流向前,永不停止。他們的命運也各自飄零,難以扭轉。而現在的她唯一能做的,不是像永遠正面進擊的威風凜凜的獅子,而是像潛伏在最黑暗的角落裡的毒蛇,耐心地等待著能夠一擊必殺的那一刻。在那一刻到來之前,她只能束手,只能等待,只能眼睜睜看著死亡的陰影走近一個又一個她所熟悉的人。

  柳泉的視線落在正在舞池裡紳士風度十足地挽著張秋跳舞的塞德裡克 迪戈裡身上。

  這個赫奇帕奇的王子平時對誰都是那麼彬彬有禮,似乎不肯觸怒任何一個人——即使是愚鈍出名的納威,塞德裡克對待他的態度也和對待任何一個格蘭芬多的學生一樣溫和有風度。他真的是一個好孩子,柳泉想。

  他不值得就這麼死去。可是她毫無辦法。假如她還有一絲理智的話,就應該知道她幫不了他什麼——強大的「劇情的慣性」還時刻像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懸在她頭頂,只要她稍微輕舉妄動一下下就會立即落下來無情地懲罰她。

  然後她聽見身旁有個笑眯眯的蒼老聲音在向她打招呼。

  「莉莉,看哪個你的得意學生看得這麼專注呢?」鄧布利多結束了幾支舞蹈,對自己的舞技顯然感到十分得意,走到柳泉面前,笑嘻嘻地打斷了她的思考。

  「我猜一定是哈利?」他一點也不在乎身旁斯內普聽見哈利的名字之後露出類似牙疼的表情,和藹地猜測道——雖然他大概早就發現到柳泉的視線終點其實是落在另一位霍格沃茨的勇士身上。

  柳泉僵硬地扯起唇角笑了笑,敷衍地回答道:「……哈利第一場比賽完成得不錯。」

  她壓根沒有正面回應鄧布利多那個蓄意破壞氣氛的猜測。

  鄧布利多卻好像覺得她這種反應很有趣似的,他呵呵笑起來,回手從桌子上拿了一杯蜂蜜酒遞給柳泉,快活地向她眨眨眼睛。「我想今晚你們可以暫時忘掉那些可愛的孩子們,專注讓自己享受一下這麼難得的夜晚吧——唔,來點甜蜜的飲料吧,莉莉。我注意到你一個晚上都沒怎麼喝這種美味的酒呢。」

  柳泉有點驚訝,還是接過了那杯酒。然後她忽然注意到老巫師衝她飛快地擠了一下眼睛。不知為何,那個小動作讓她突然湧起一股信心,一仰頭就把那杯酒喝了個精光。

  喝完那杯酒之後,她注意到麥格教授目瞪口呆的表情,似乎對她突然如此的豪爽不太能夠適應;鄧布利多的笑容裡除了一絲促狹之外還有一絲贊許;而他今晚致力於惡整的可憐目標——斯萊特林院長兼魔藥課教授西弗勒斯 斯內普,則臉色黑沉得都要立刻發出龍卷風來了。

  柳泉慢慢把自己握著空酒杯的右手繞到身後,又在那三個人六只眼睛的盯視下慢慢往斯內普的身後縮去——沒辦法,她站的這個位置若是想要夠到桌子,就必須得繞過或者越過斯內普——越過她是不敢想了,繞過去總還是可以的吧?

  於是她頂著六只眼睛炯炯有神的瞪視,慢慢縮到斯內普身後,十分注意千萬不要碰觸到他的身軀或者衣服,把自己的右手臂伸長伸長再伸長——最後終於夠到了桌子,砰地一聲把那個空酒杯放回去,然後她立即飛快地縮了回來在一秒鐘之內就站直了身軀,身姿迅猛得簡直像是自動回收的木工卷尺。

  鄧布利多呵呵地笑著,十分紳士地替麥格教授拉開椅子坐下來,有趣地摸著自己淹沒在大把白胡子裡的下巴,盯著斯內普和柳泉,然後在柳泉慢吞吞自己拉開一把椅子,看起來打算坐下來的時候,故作大驚小怪地低聲喊道:「哎呀,莉莉,沒有跳過舞的人是不能坐下的——」

  然後,不知道他往那把椅子上施了什麼魔咒,它居然輕輕巧巧地一掙,就從柳泉手裡滑了出去,跳著踢踏舞跑到鄧布利多的椅子背後躲著去了。

  柳泉愣了一愣,苦著臉望著這個愛開玩笑的老巫師。

  校長這是在玩什麼!給跪了!她要是坐得再快一點,今晚就將當著三所魔法學校全體人員的面,出一個大醜好嗎!難道鄧布利多覺得讓她在西弗勒斯 斯內普面前丟這麼大的臉,就能讓他出於憐憫而施舍給她一支舞嗎!

  作者有話要說:

  9月3日:

  明天基本上一整天都要花在旅途上。。。所以暫停更新一天,後天因為估計有時差的困擾所以還是會困得顛三倒四。。。所以總共停更兩天,我們大後天繼續哦~~感謝大家的理解【土下座


第360章

  鄧布利多顯然看出了她的想法。他笑嘻嘻地把那張白胡子長長的臉湊近柳泉的耳邊, 耳語一般地小聲說道:「哦, 莉莉,別擔心,我認為,福靈劑是個好東西——它能讓你做一切事時都能得到好的結果。」

  柳泉大吃一驚。鄧布利多話裡的暗示實在太明顯了, 她不敢相信地盯著他, 果然看見老巫師又衝她眨了眨眼睛。

  柳泉突然感覺從自己的胃裡竄起一股暖洋洋的力量,那種感覺像溫水一樣迅速蔓延開來,充滿了她的全身。她覺得自己好像一直不自覺地想要笑出來,於是她就這麼做了。

  她的笑容使得一旁的斯內普臉色更難看了。

  鄧布利多繼續愉快地轟炸斯萊特林院長的神經。

  「我的小魔法效果如何?哦,西弗勒斯, 我不介意現在就去給禮堂裡的所有椅子都加上這種奇妙的小魔法——」

  斯內普十分厭煩地瞥了老校長一眼, 又把視線轉開,雙手背在身後, 脊背挺得更直了。

  鄧布利多看起來絲毫沒有打算放過他的意思。

  「瞧瞧, 那邊不是隆巴頓先生嗎?」老巫師興致高昂地指著舞池裡的某個地方, 眉飛色舞地稱贊道:「他居然跳得這麼好——咦, 我看到很多斯萊特林的學生居然還站在一旁, 難道他們沒有舞伴嗎?哦, 這可不好……」

  斯內普惱怒而不耐地從他那個大鼻子裡噴了一口氣,怒瞪著高興得好像連那把白胡子都要翹起來跟著樂曲跳舞的老校長。

  可惜鄧布利多似乎壓根沒有注意到他的眼刀,興高采烈地對他身邊的格蘭芬多院長說道:「哦, 米勒娃, 我要說, 今晚格蘭芬多的孩子們表現得真是太精采了,他們看上去都活像是舞王附體一般——在這麼美妙的夜晚,就是應該像他們這樣拋開一切顧慮,好好享受一下美好的舞會帶給人的愉悅……假如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我真願意為了這個給格蘭芬多加上五十分……」

  斯內普實在受不了鄧布利多的啰啰嗦嗦,最後怒氣衝衝地一抖長袍,騰地一下轉過身來直面這個今晚快要把他折磨瘋了的老校長,黑袍在他身後翻滾出一個氣勢洶洶的弧度。

  柳泉和鄧布利多一齊愣了一下。鄧布利多首先反應過來,笑眯眯地問道:「哦,西弗勒斯,難道你終於想通了?」

  斯內普瞪著他,眼神很可怕。他開口說道:「我要去巡——」

  「哦,在那之前先跳舞吧。」鄧布利多似乎完全沒有看見斯內普眼中射出的死光,笑嘻嘻地截斷他的話。

  「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見鬼的想法才認為我對這種愚蠢的舞蹈感興趣——」斯內普怒衝衝地頂了回去,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打算妥協似的。

  「哦,哦,西弗勒斯,我當然不是認為你突然愛上了跳舞——」鄧布利多狡獪地拖長了聲音,向著一臉山雨欲來的魔藥課教授眨了眨眼睛。「不過我認為,無情地拒絕一位女士的邀請是有罪的……」

  斯內普僵了一下,馬上壓低聲音咆哮起來:「你……你怎麼知道……!」

  「哦,孩子,霍格沃茨的畫像們可都一致認為,在這麼美好的夜晚,每一位女士都理應得到紳士們更有風度的對待。」鄧布利多愉快地答道,視線一點也不掩飾地在牆上那些擠滿了來看熱鬧的魔法畫像人物的畫框上滑了一圈。

  斯內普的臉色很可怕。他看起來像是想要立即拔出魔杖,把那些畫框統統四分五裂一樣。

  「我記得你一直對角駝獸的角感興趣,西弗勒斯。」鄧布利多似乎完全沒有看到斯內普那充滿危險的眼神,繼續自顧自地說。

  「角駝獸,那是什麼?」在斯內普回答之前,一旁的麥格教授就很感興趣地說。

  「哦,是一種奇妙而罕見的生物。」鄧布利多轉向麥格教授,顯得很愉快的樣子。藍眼珠在他的眼鏡之後閃閃發光。「很多人都認為它實際上並不存在,就因為它的角非常難以得到;但我要說——還是有一些人相信它的存在的——一旦看到它,你會覺得堅持自己的信念是多麼重要。它的角用途很多——」

  「是的,是的。是傳說中一種極度珍稀的魔藥材料。」斯內普終於干巴巴地插/進/話來,猶豫了一下,把手慢吞吞地伸向柳泉的面前。

  「如果這是你希望看到的,鄧布利多。」他雖然微微向著柳泉彎腰伸出了手,作出一副邀舞的姿態,但他的眼睛卻是看向一旁笑眯眯的老巫師的。而且他的話聽上去也足夠咬牙切齒,簡直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迸出來的一樣。

  柳泉愣了一下,接收到鄧布利多一個鼓勵且充滿興味的眼神之後,有點無奈地站起身來,把手放進斯內普的手裡。

  「……為了角駝獸的角。」他們並肩走向舞池的時候,斯內普還在咬著牙喃喃自語。他的手心一片冰冷,激得柳泉險些打了個寒顫。

  他們兩人走到舞池中,隨便找了個角落站定。柳泉的眼神四下悄悄一溜,發現他們周圍已經立即形成了一片圓形無人區,正中是他們兩人——只有他們兩人。其他跳舞的人們好像一瞬間都擠到舞池另一端去了。

  還好今晚請來的特別嘉賓——「古怪姐妹」樂隊不受霍格沃茨最恐怖的教授居然下舞池准備跳舞這件詭異又恐怖的事情影響。他們繼續在台上深情地唱起一首輕快又應景的新歌。

  「I don』t want a lot for Christmas

  There is just one thing I need

  I don』t care about presents

  Underneath the Christmas tree

  I just want you for my own

  More than you could ever Know

  MaKe my wish come true

  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

  柳泉的動作微微一滯。

  而斯內普的身體挺得筆直,幾乎僵硬得像是中了石化咒。

  他不為人知地深吸了一口氣,惡狠狠地一把攫起柳泉的右手,攥在自己手裡像是要直接捏碎一般;然後他自己的右手抖了一抖,才虛虛搭在她腰間,遲疑了一下,微微用力將她的腰肢一帶,就使得她順勢轉了一個身。

  柳泉今晚穿著一條深藍色的長裙,在衣料的紋理中織著許多靜止時幾乎看不到的小亮片,只有當流動的燈光滑到她身上,或者她本人行動起來的時候,那些閃閃發亮的小亮片才會如同星光照耀下一波一波輕輕湧動的海浪一樣明亮地流轉起來。

  此時她被斯內普帶著旋轉了一個圈,沿著她的腰肢向下微微散開的裙擺飛舞起來,那綴滿了亮片的面料在舞池的燈光下輕輕蕩漾。不得不說莉莉的外形在故事中被描寫得足夠好,即使已經三十歲開外,她的肌膚依舊光潔細致,襯著紅發和翠綠的眼眸,與眉頭緊皺、表情不悅、神色陰郁、動作僵硬的斯內普恰成奇妙的對照。

  隨著他們的舞步在舞池中旋轉,柳泉能聽見四周那些人們的竊竊私語聲。而斯內普顯然舞步更僵硬了。他硬梆梆地勉強踩著節拍,力求不跳亂了節奏或當眾踩到他的舞伴,這種表情讓柳泉想起他騎在掃帚上的時候,也是這般僵硬的姿勢,好像隨時會從掃帚上翻身掉下來一樣——在霍格沃茨讀書期間,他恐怕唯一學得不怎麼樣的必修課,就是飛行課了吧?

  柳泉忍不住抿唇微微一笑。

  斯內普對她怒目而視,仿佛他打算將自己對鄧布利多的趕鴨子上架以及周圍人群無良的圍觀和議論的所有憤怒,都傾瀉到她身上來一樣。

  「你好像很愉快?冒……牌貨小姐?」他華麗地拖長了最後那個稱呼的每一個詞根,低沉的聲音顯得圓滑宛轉,顯示他心中的不悅已經幾乎要到達了頂峰。

  柳泉默默地想到,她在現實世界裡的時候,好像是一個聲控。幸運的是,她也曾經在這個虛幻的游戲世界裡遇見過很多聲音美妙迷人的人。其中有幾位,甚至只憑自己的聲線,似乎就足夠令人心折。

  比如今天,她面前就站著這樣一個只憑聲音就能令人陶醉其中的男人。雖然那把好聽的聲音,從來都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

  柳泉微微垂下視線,笑了。她的唇角向上挑,頰側慢慢浮現一個隱隱的唇渦。她的眉眼彎彎,眼角有按捺不住的笑意流淌出來。

  「我的確很愉快,西弗勒斯。」她輕聲回答,沒有看他的表情,而是盯著他胸前那長長一排扣得整整齊齊的扣子,數一數總有十幾個吧?

  「即使這場舞是用罕見的角駝獸的角換回來的,我也很高興。」她繼續說,語氣裡帶上了一點感慨和嘆息似的味道。

  斯內普沒有回答她,只是腳下微微一頓。幸好她一直在注意著他的動作,及時趕在撞上他之前剎住車。斯內普哼了一聲,有那麼一瞬間她還以為他要把她丟在舞池裡徑自拂袖而去;但是他只是用冷哼聲表示了他的不悅,而沒有進一步的表示。在那一下停頓之後,他握著她右手的手微微一松,但隨即又重新握緊了,繼續帶著她機械地在舞池裡移動。

  「阿不思確實是一位十分善解人意的好上司。為了這個,我也情願為他賣命。」為了掩飾自己復雜的情緒,她故意開玩笑道。

  斯內普的腳步再度微微一滯。不過這次他反應得要比上一次快一些。至少柳泉不需要停下腳步來避免撞上他,他已經繼續他那死板的移動了。

  「天真得近乎愚蠢的格蘭芬多!」他低聲詛咒了一句,不知是在罵誰。

  柳泉卻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9月5日:

  終於回家了。。。我感到自己的腳已經快廢了。。。

  總之,回了家才發現自己上了活力更新榜。。。於是傳說中的兩萬一標准在等著我【。

  所以還是更新一章吧【。

  PS. 1、這首歌版本很多,原唱是瑪麗亞凱莉,發表於1994年,剛好是火焰杯這一年【。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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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在他們跳了幾分鐘之後, 舞池裡的人們漸漸沒那麼拘謹了。但更多的人大概是覺得斯內普跳舞實在是空前絕後難得一見的事情, 於是還是有很多人停下了腳步站在一旁,只為看他們兩人共舞。

  柳泉的深藍色裙裾隨著旋律輕盈地飛舞開去,斜肩的款式、束腰的寬腰帶以及肩後拖著一條長飄帶的設計都襯得她高雅動人。那條輕紗一樣的飄帶隨著她的舞步在她身後飄舞,若隱若現著閃閃發亮的裙擺貼著斯內普的黑袍下擺一起飄動, 看起來就像是在滾滾的黑色海浪之上翻飛的星夜下的水花。

  他們起初配合得有一點生疏, 甚至鄧布利多還故作憂傷地探頭過去詢問一旁的魔咒課小個子教授弗立維「有沒有什麼能夠施在腿上讓人立刻會跳舞的咒語,西弗勒斯看起來需要來上一個」。

  不過隨著舞曲的深入,他們之間的配合也愈來愈熟練,甚至斯內普偶爾踩錯了一步,柳泉都能及時按住他上臂, 借力輕盈地來一小跳避過去, 使得這次出錯看上去僅僅是一次舞伴之間別出心裁的小設計。

  斯內普的表情看上去雖然不再那麼咬牙切齒了,但也絕對稱不上好看。他繃緊了臉, 下巴微微昂起, 眼神睥睨地俯視著他的舞伴, 大鼻子顯得更加刻薄了。

  他的衣袖一如既往覆蓋過他的手掌, 只露出十指, 但他僅僅以每根手指第一指節的指腹緊緊扣著柳泉的手和後腰, 似乎看起來像是想要盡量避免和他的舞伴有過多的肢體接觸。他的舞姿僵硬(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在一旁悄聲評論「像我們去年在埃及看到的那些木乃伊在移動!」),但也沒有像大家想像的那樣把他不幸的舞伴摔出去或者絆飛。

  和他相比起來,他的舞伴, 在霍格沃茨深受喜愛的麻瓜研究課教授莉莉 伊萬斯——也就是柳泉——表現得就要從容得多。她的視線微微低垂, 似乎有意無意地在避免與斯內普的目光對視, 但看上去並不讓人覺得失禮,就好像她只不過是因為過度緊張自己的舞步而不得不時刻關注著他們的腳下一樣。在腦後挽起的紅色長卷發松散地扎成一個髻,有幾縷碎頭發隨意垂下來。因為穿的是斜肩禮服的緣故,她並沒有佩戴什麼首飾,但看上去那條制作精美、設計巧妙的深藍色長裙足以搶鏡非常。

  「古怪姐妹」在台上仿佛完全沒有受到舞池中詭異氣氛的影響一般,繼續十分投入地唱著:

  「I won』t asK for much this Christmas

  I won』t even wish for snow

  I』m just gonna Keep on waiting

  Underneath the mistletoe...」

  這奇妙的歌詞裡提到了槲寄生。這也許是提醒了斯內普,使得他產生了一些令人不愉快的聯想;他臉上的肌肉輕微地一陣抽搐,眉心那道不好接近的刻痕更加深了。他咬牙切齒地低聲自言自語道:「……是誰該死的選了這麼一首歌!鄧布利多一定是故意的!……」

  柳泉有點尷尬,又有點想笑。

  她對巫師界的流行音樂沒什麼研究,她本來還以為「古怪姐妹」是那種類似於麻瓜世界裡的搖滾組合哩。更何況今晚的前幾首歌,「古怪姐妹」一直在瘋狂地唱著硬搖,而台下的小巫師們就像麻瓜世界裡那些十幾歲的少年粉絲一樣瘋狂地跟著節奏在台下搖擺,更加深了她這種印像。但是誰知道他們忽然識趣地唱起節奏稍慢的歌曲來了呢?

  其實這種歌曲搭配也無可厚非。前世柳泉也是參加過幾次學校裡的聯誼會一類的團體組織的舞會的,同樣也是幾首快歌搭配幾首慢歌,這樣一來方便大家跳累了換種節奏當作是休息,二來也可以提供給剛剛在舞會上互相看對眼的少男少女們攬腰搭肩貼面親密共舞的機會,給場中熱烈且曖昧的氣氛適當地加加溫。

  只是沒想到巫師界也會這樣。

  而且,糟糕的歌詞還在後面。

  「』Cause I just want you here tonight

  Holding on to me so tight

  What more can I do

  Baby, 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

  斯內普的背脊幾乎挺直得想要朝著後方折斷下去。他就差在每一次聽到這種要命的歌詞出現的時候立刻甩開她的手了。這真是福靈劑也不能拯救的悲劇。

  柳泉暗暗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假如你不喜歡這首歌的話,可以使用『閉耳塞聽』咒。」

  斯內普一怔,發現柳泉其實是在說笑,臉色更難看了。

  「我的忍耐力還可以撐完這首愚蠢又可憐的歌,冒牌貨小姐。」他硬梆梆地回答,面色陰沉,腳步踩得又僵又重,簡直像是在踢正步。

  柳泉盡量配合著他愈來愈沉重而不悅的腳步,隨著他的手勢圓潤地轉了一個圈,又轉回來,左手重新搭上他的背後。

  他的身體因為這次碰觸,似乎極不明顯地抖了一下。

  台上那群不識相的家伙們還在唱著:

  「All the lights are shining so brightly everywhere

  And the sound of children』s laughter fills the air

  And everyone is singing

  I hear those sleigh bells ringing

  Santa, won』t you bring me the one I really need -

  Won』t you please bring my baby to me...」

  「想想角駝獸的角,西弗勒斯。」柳泉笑眼彎彎地提醒著自己面前眉目陰郁的男巫。

  斯內普嘟噥了一句:「我認為即使是角駝獸的角也不值得這樣犧牲——」

  「人有的時候總得偶爾做上一兩次賠本生意。」柳泉一點也不生氣,反而隨著旋律很自然地微微向前傾身,鼻尖險些碰到他那只大鼻子。斯內普看起來嚇了一跳,整張臉很快就沉了下來,黑得不能再黑了。

  「冒牌貨小姐!請注意你的言行舉止!……」他低喝道。

  大概是因為知道鄧布利多在背後給她撐腰,而斯內普應該不會當著三所學校的全體師生的面公然給她難堪——也許也因為福靈劑的奇妙功效——柳泉覺得這一刻自己的直覺格外靈敏,自信爆棚,膽子也放大了十倍。

  她無視他的警告,壓根沒有再拉開他們之間距離的意思,抬起頭來笑眯眯地直視著他的臉。

  「我以為再不可救藥的騙子,也值得擁有一個美好的聖誕夜。」她低而清晰地說道,氣息輕輕吹拂在他神色嚴厲的臉上。

  「Oh, I don』t want a lot for Christmas

  This is all I』m asKing for

  I just want to see my baby

  Standing right outside my door

  Oh, I just want him for my own

  More than you could ever Know

  MaKe my wish come true

  Baby, 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

  ……古怪姐妹總算唱完了這首在斯內普看來,似乎一輩子也唱不完的冗長又荒謬的聖誕歌曲。

  幾乎是在下一刻,整座大廳裡就響起大家的鼓掌聲——誠然這種掌聲在每一次歌曲結束時都會響起,然而斯內普卻有種真實到令人生氣的錯覺,仿佛這首歌結束時的掌聲,比其它時候都更熱烈一些。

  他覺得自己那個勉強裝備在自己臉上的、黑氣繚繞的表情,幾乎馬上就要龜裂。在那一瞬間,他幾乎是立刻就松開了那個冒牌貨的手,猛然一轉身,就黑袍滾滾地走向場邊——簡直難以忍受在舞池正中再多呆一秒鐘。

  迎接他的是鄧布利多和其他教授熱情的笑容和更熱情的掌聲。這一切都讓他感到更加不適了。

  鄧布利多興衝衝地說:「哦,這真是一首絕妙的歌曲!難道是『古怪姐妹』的新歌嗎?從來都沒有聽過!」

  弗立維教授在一旁愉快地補充道:「不,聽說是他們特意從麻瓜界學來的今年最流行的新歌。」

  柳泉想:……啊,自己的印像果然沒錯。天後的這首歌後來可是一直暢銷了十幾年呢……所以說這到底算是什麼呢,不穩定世界之間的彼此融合才產生了這個情節嗎?還是同人原作者因為太喜歡天後的這首歌而特意設置的梗?

  然後她看到斯內普發黑的臉色,不由得咳嗽了一聲,打算打個圓場,把這件事——以及這首歌——蒙混過去算了。然而在她開口之前,一旁始終雙手交抱在胸前,笑容總是顯得有點惡狠狠的德姆斯特朗校長卡卡洛夫突然歪了一下唇,露出一個略顯扭曲的笑容,說道:「伊萬斯教授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呢——不過,這只是一首麻瓜歌曲而已,難道伊萬斯教授擔心它會污染了這裡所有的小巫師們嗎?」

  柳泉身軀一抖,對他的言辭和語氣都感到一陣反感。

  這個人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食死徒,聽聽他說著「麻瓜」和「污染」這兩個詞的語氣就知道了!然而他居然替「一首麻瓜歌曲」說好話又是怎麼回事呢?跟那個假穆迪一樣想要偽裝自己食死徒的真實身份嗎?!

  柳泉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又很快恢復原來的表情,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是狠狠諷刺回去呢,還是忍著氣沉默下來混過去的好。

  這時候站在她與卡卡洛夫中間的斯內普突然冷淡地說話了。

  「我第一次聽到唱一首歌就可以把巫師的血統污染掉這種奇談。假如這個理論是真的話,那真是個了不起的發現,也許值得被授予一枚梅林勛章……我們不如來聽聽。」他的黑眼珠毫無表情地轉向卡卡洛夫的方向,掃了他一眼,又冷冷地補充道:「我很期待。」

  這下場面徹底僵掉了。鄧布利多急忙救場,他粉飾太平地呵呵笑著,「菲利烏斯,你不是也准備了一首歌嗎?還是讓我們來欣賞一下你美妙的歌唱技巧吧——」然後立即帶領在場人士鼓掌。

  弗立維教授也見機得快,馬上走到樂隊面前,爬上高高的指揮台,向舞池裡鞠了一個躬,又轉身面對著樂隊,魔杖一揮,樂隊成員們面前就浮現出了長長一頁閃光的樂譜,浮在半空中,發出柔和悅目的淡金色光芒。

  作者有話要說:

  9月6日:

  所以說槲寄生這個梗都提醒了教授產生怎樣的聯想呢呵呵呵呵。。。


第362章

  樂隊開始演奏, 弗立維教授看起來幾乎馬上就把剛才的小小一點不愉快丟到腦後去了。他飛快清了清嗓子, 在薩克斯風的悠揚伴奏下,十分有感情地放聲唱了起來。

  「You』d better watch out, you』d better not cry

  You』d better not pout, I』m telling you why

  Santa Claus is coming to town!」

  哦, 完蛋了。柳泉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幾乎與此同時, 斯內普的身體猛地一僵,仿佛中了石化咒一樣。

  然後,他未發一語,突然轉身直接往大禮堂的大門走去。

  鄧布利多和麥格教授看起來都十分詫異,麥格教授甚至喊了一句:「西弗勒斯, 你去哪?」

  斯內普黑袍翻滾的背影絲毫沒有停頓, 只冷冷丟下一個詞:「巡夜。」

  鄧布利多和麥格教授面面相覷,又一齊將視線投向場邊已經睜開眼睛的柳泉。

  柳泉苦笑了一下, 向他們攤了攤手, 表示無奈。

  她並不准備解釋為什麼斯內普一聽這首歌就逃一般地離開了大禮堂。難道要說「哦那天喬治 韋斯萊先生在魔藥課後邀請我做舞伴結果被西弗勒斯罵走了然後我為了替那些莫名其妙差點又被扣分的本學院的小獅子們出氣就故意和盔甲一起唱了這首歌而且還反過來邀請他做舞伴一起出席聖誕派對」嗎?!

  不知情的麥格教授同情地望著她, 眼中的神情簡直就好像在說「哦孩子, 真遺憾他這麼不紳士地把你一個人丟下了」, 似乎壓根就無視於她和斯內普本來就不是以舞伴身份一同出席今晚的聖誕舞會一樣。

  而知情的鄧布利多卻只是聳了聳肩, 對柳泉說道:「哦,莉莉,我看西弗勒斯是忘了我還沒把角駝獸的角交給他呢……我校擁有責任心這麼強的教師, 我真是欣慰。哦呵呵……那麼既然他忙著巡夜, 我看把這個東西交給他的任務就勞駕你來完成吧。它就放在校長室的某個架子上, 你進去之後,一個飛來咒就能解決問題了……今天的口令是『蜂蜜酒』。」

  柳泉愣了一下,發現老巫師又衝她擠擠眼睛,然後眼神還向她之前用過的那個酒杯上瞟了一下。聯想起之前鄧布利多向她大力強調的「福靈劑」這個詞,還有什麼不能確定的呢?

  她張口結舌了片刻,突然失笑出來,點了點頭說道:「我很樂意,鄧布利多教授。」

  她沒再聽完弗立維教授充滿感情的引吭高歌,就急匆匆沿著牆角穿過人群,向大禮堂外走去。

  在她身後,小個子的弗立維教授一邊搖擺著自己的身體,一邊陶醉地握著面前那個和他的身材一樣同樣小了好幾號的麥克風,把麻瓜爵士歌手那種滄桑嘶啞的歌喉以及溫暖帶笑的演繹方式模仿得惟妙惟肖。

  「He』s maKing a list and checKing it twice

  Gonna find out who』s naughty and nice

  Santa Claus is coming to town!」

  ……

  柳泉爬上八樓,對著校長室門口那只醜得出奇的守門石獸說了句「蜂蜜酒」,那只石獸就哼哼著側開身子滑到了一邊。

  柳泉進了校長室,牆上一排前任校長的畫框裡都沒有人,多半也下樓去參加狂歡了。只有菲尼亞斯 奈傑勒斯 布萊克居然還呆在他的畫框裡。看見她進來,他厭惡地抽了抽鼻子,說道:「喲,瞧瞧是誰來了?格蘭芬多那個麻瓜種!」

  柳泉不理他,抽出魔杖喊了一聲「角駝獸的角飛來!」,就從不知哪個角落裡倏然飛出一支外形很奇特的彎角,直衝著她的面門釘過來。

  柳泉一側身,將那支角綽在左手裡,衝著菲尼亞斯 奈傑勒斯的畫像點了點頭,敷衍地說道:「聖誕快樂,布萊克先生。」就打算出去。

  誰知道那個一看到她就傲慢得眼睛像長到頭頂上的老巫師突然叫住她,等到她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的時候,他卻又吞吞吐吐地不肯說話。

  如果是在平常,大概柳泉會比較耐心地等著他開口。但是今晚不太一樣,斯內普聽了那首糟糕的聖誕歌曲就迅速逃席了,鄧布利多給了她一個絕好的借口去追他,她總不能等到他又下了什麼更糟糕的決定以後才追上去——一個優秀玩家的攻略之道可並非如此,不是嗎?

  所以她有點焦慮地盯著菲尼亞斯 奈傑勒斯的畫像,忍不住問了一句:「請問我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地方,布萊克先生?」

  菲尼亞斯 奈傑勒斯因為她未曾明說的催促而有點惱火地漲紅了臉,但也說不定是因為他打算問的問題很難啟口——他終於佯裝無事似的問道:「舞會怎麼樣?你們這些年輕人都很喜歡舞會吧?」

  柳泉不明所以地點點頭,不知道他突然打聽這個是為什麼。假如他也想參加舞會的話,跟著其它畫像一起下樓去大禮堂就可以了——大禮堂牆上也有他們可以拜訪的畫框,他們可以呆在那裡頭看著舞會的現場。

  菲尼亞斯 奈傑勒斯沒等到其它的補充說明,不由得惱怒地豎起眉毛,假裝不經意似的又問道:「……你沒跟西裡斯跳舞?」

  「西裡斯?」柳泉這下反應過來了。

  西裡斯 布萊克自從去年從阿茲卡班越獄之後,不久就因為真凶落網而恢復了名譽。雖然告密案真凶彼得 佩迪魯後來學著他,也用阿尼瑪格斯的方法越獄了,而且現在下落不明,但是無損他悲情英雄的名聲。

  他現在在魔法部重操舊業當傲羅,這次三強爭霸賽,他還作為魔法部派來擔任警衛工作的傲羅進駐了霍格沃茨,自然也出席了今晚的聖誕舞會。只是他這人太受歡迎,小姑娘們為了爭當他的舞伴幾乎要打破頭。

  柳泉注意到他今晚是挽著一位布斯巴頓的美女出現的,那姑娘的長相不如芙蓉那麼艷麗,但舉止優雅,眉目清秀,一笑起來就給人以春風化雨之感,非常有親和力。

  而柳泉今晚基本上除了站在斯內普身旁,在教師席上充當壁花之外,就是和斯內普跳了那麼兩支舞,現在又匆匆忙忙來校長室取那個角駝獸的角,好讓自己有借口去找斯內普;她哪裡有空和西裡斯攀談。更何況西裡斯一整晚都忙於應付那些小女生愛慕者們,他也壓根沒空過來跟柳泉說過話。

  於是柳泉老老實實地回答菲尼亞斯 奈傑勒斯,「您的孫子實在太受歡迎了,他整晚都在不停地跟不同的女孩子跳舞,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菲尼亞斯 奈傑勒斯不耐煩地打斷她,「這麼說來就是沒有了?」

  柳泉腹誹,我還不是為了委婉地告訴你否定的答案,才稱贊你家孫子魅力無窮橫掃七星的。但是她表面上並不敢露出來,只是干巴巴地點了點頭說:「……確實如此。」

  菲尼亞斯 奈傑勒斯好像很受不了似的瞪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十分憤怒地哼了兩聲,臉上分明寫著「真沒用」——也不知道他在嫌誰沒用——幾個大字,氣衝衝地向她揮了揮手說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柳泉滿腹狐疑地離開了校長室。

  因為和菲尼亞斯 奈傑勒斯夾七夾八地扯了這麼一通莫名其妙的問答,耽誤了一些時間,柳泉下到一樓的時候才發現大禮堂裡的舞會已經散了,但是走廊裡的學生還不少,大多都是意猶未盡地三五成群在興奮地閑聊,又或是打算找個地方繼續培養一下感情的小情侶們。

  柳泉在一樓走廊裡站定,四處看了一圈,沒看見斯內普的身影。現在本來就沒到宵禁時間,他難道在地窖的魔藥辦公室?

  柳泉去了一趟魔藥辦公室,但是裡面沒人。地下一層走廊上一個畫框裡的某位身材圓滾滾的胖紳士很和藹地告訴她,斯萊特林院長沒有回來過。

  柳泉對那支角駝獸的角用了個縮小咒,縮小以後藏在自己外面披著的那襲銀白色長袍的內袋裡。她的晚禮服還搭配了一件同樣非常漂亮的銀白色連帽外袍,款式類似長鬥篷,不但面料閃亮柔滑如同夜空裡的銀河,四周還滾著鑲滿雪花狀亮片的深銀色滾邊,非常華美,走在霍格沃茨城堡裡,不時引來旁人側目。

  柳泉有點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在摩金夫人長袍店裡花了大錢訂這麼一身引人注意的華服。也許她當時是存著想要讓一直對她冷漠而倨傲,只要沒人在旁邊的時候就會譏諷地喊她「冒牌貨」的西弗勒斯 斯內普,第一眼看到她這身打扮的時候也會驚訝一下的心情吧。畢竟身為系統菌一直嘉許的「優秀玩家」,她在西弗勒斯 斯內普這個人身上一再受挫,簡直已經嚴重挑戰了她身為優秀玩家的自信和自尊心——

  可是她失敗了。

  當她緩緩走進大禮堂,走向教師席的時候,他看著她的眼神或表情並沒有十分驚訝,更沒有十分驚艷。他只是漠然地任自己的視線在她身上一掃而過,就好像她穿得如此奪目,也不過是今晚霍格沃茨大禮堂裡一件美麗的擺設而已。

  她在他面前永遠不可能獲勝。自從他發現了她的真面目以後就是如此。現在她握著他夢寐以求的珍稀魔藥材料,也不過是能換取他心不甘情不願的一支舞而已。

  即使是放在原作裡都看起來好像無比簡單的任務,到了她這裡只能落得個斯莉相殺的尷尬局面——可是假如不能博得他的信任和稍微多一點的好感的話,那麼到了更艱難的那些時刻,那些在黑暗裡也許只能靠著一點默契和信任才能度過的艱難時刻——她又怎麼能夠決然扭轉原作的劇情,達成這個一開始並不是必須勝利、可是現在卻漸漸變成了事關自己的尊嚴和對方的性命,因此在內心期許著自己必須完成的支線任務呢?!

  柳泉這麼想著,不知不覺地又來到了一樓。雖然夜色已深,又下了一點雪,但是庭院裡的學生也為數不少,大概是想冒著寒冷尋求那麼一點平安夜的浪漫氣氛吧。

  她突然看見前面的走廊拐角後閃過一片十分眼熟的黑袍袍角。於是立刻邁開大步追趕上去。

  她氣喘吁吁地繞過了牆角,又追著那個身影奔過長廊,眼看著那個黑袍滾滾的身影所過之處人仰馬翻、閑人退散,她不禁感覺有點好笑,腳下加緊了追趕的步伐。

  突然,從斜刺裡衝出一個穿著類似韃靼袍子的、身材高大、頭發略長的男人。他目標明確地直接衝著斯內普急步走過去,看起來似乎打算抓住斯內普。

  「西弗勒斯!……」

  柳泉腳下一頓。

  是那個德姆斯特朗的校長,表情總讓人感覺有點不舒服,笑起來也顯得陰冷而凶惡的伊戈爾 卡卡洛夫。

  作者有話要說:

  9月7日:

  這個布萊克前校長就是最後被赫敏把畫框裝進小龍皮袋裡帶跑了的人。。。至於他看出了什麼,呵呵呵大家可以自行想像【。


第363章

  斯內普沒理他, 繼續大步往前走。幸好他的氣場已經把這一帶的閑雜人等全部清場干淨, 否則卡卡洛夫這麼冒失的出現,還不知道要給斯內普帶來多少麻煩。

  柳泉放慢了一點腳步,又給自己謹慎而無聲地加了個忽略咒和靜音咒,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們身後七八米之外的地方, 隨著他們一路穿過長廊, 往庭院中走去。

  柳泉看見那個伊戈爾 卡卡洛夫不屈不撓地緊追著斯內普,急衝衝地好像亟欲和斯內普說話。但是斯內普卻似乎並沒有絲毫打算理睬他的糾纏的意思,在雪地上敏捷地幾個大步就來到庭院中停著的一輛馬車前,魔杖一揮,馬車門上的窗子就應聲而碎。裡面傳來一聲女孩子的短促低叫, 斯內普面無表情地飛快拉開車門。一男一女兩個學生衣衫不甚齊整地狼狽從車裡低著頭匆匆溜下來。斯內普嚴厲地衝著那兩個學生說道:「赫奇帕奇扣十分!……」

  柳泉大概知道那個一副喪家之犬相的卡卡洛夫想說什麼, 但是她仍然被斯內普的表現逗笑了,唇角無聲地浮起一個小小的笑渦。

  斯內普看上去似乎還想繼續忠實地完成他巡夜的任務, 柳泉猜他下一次就要去炸玫瑰花叢了。但是卡卡洛夫緊隨他身後, 堵住了他的去路。

  斯內普只得猛然剎車, 他的一片衣角因著慣性翻滾了一下。卡卡洛夫語氣急迫地叫道:「那個標記, 西弗勒斯!你知道——」

  斯內普冷冷地截斷了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隨即掠過他身旁, 大步邁向對面的另一輛馬車, 拉開車門打算檢查一下裡面有沒有躲著忘情幽會的小情侶。

  卡卡洛夫不肯放過他,在他身後咬牙切齒地厲聲質問道:「哦,真的嗎?……」

  柳泉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了。

  火焰杯這一集, 她只看過電影片段, 還是大學時的室友在宿舍裡硬拉著她上網看的視頻, 什麼「盤點哈利波特電影大事記」那一類的回顧,如果不是這個視頻沒有中文字幕,室友也不會硬拉著讓她同聲傳譯。

  所以她只記得這一集的結尾伏地魔就會復活,從此開始,接下去的幾部電影的主調就變成了陰暗沉郁,充滿生離死別的凝重色彩。但在伏地魔復活之前事情是怎樣的?伏地魔又是如何才能復活的?她完全不知道。

  她只記得卡卡洛夫是個食死徒。那麼他是來跟斯內普討論他們手臂上那個黑魔標記的了。這個時候三強爭霸賽才完成了三分之一,伏地魔應該還沒有復活。那麼他們是如何從黑魔標記裡感應到伏地魔的力量正在復蘇的呢?

  柳泉回過神來,卻發現卡卡洛夫一邊說著話,一邊嘗試去抓斯內普的左臂。柳泉的心一瞬間緊揪到了最高點。

  她當然知道斯內普的左臂上有什麼。庭院裡四面開闊,雖然院子裡現在明面上已經看不到一個人,但誰知道這個時候會不會有人剛好躲在花叢裡或者經過不遠處的走廊上呢?卡卡洛夫怎麼會這麼不謹慎?!他是已經被伏地魔歸來這個可能性嚇破膽了吧?

  在她能夠冷靜地思考之前,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她解除了自己身上的忽略咒,飛快地衝出去,這個時候卡卡洛夫還在氣急敗壞地說:「……你別想愚弄我,西弗勒斯!你害怕了,難道不是嗎?!……」

  柳泉及時衝到他們兩人之間,因為跑得太快,雪地上又滑,幾乎剎不住車,她不得不順手扶了一把斯內普才堪堪站定。

  他們兩人看起來都被她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

  柳泉施施然用手將一縷飄到臉前來的碎發撥到耳後去,才轉身面對著卡卡洛夫,做出一副好像剛剛才發現卡卡洛夫這個巨大的電燈泡的樣子,說道:「……呃?哦,卡卡洛夫校長。我打斷了你們的閑談嗎?你必須原諒我,因為你害得一位女士突然找不到她的舞伴了——這對於女士來說確實太尷尬了。」

  卡卡洛夫瞠目結舌,被她冠冕堂皇的橫插一杠弄得說不出話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柳泉無視他臉上那點變幻的色彩,堂而皇之地回頭站到斯內普身邊,說:「西弗勒斯,假如你還沒有忘記的話,鄧布利多校長要送給你一份小小的禮物——這個機會可很難得的,你知道。」

  斯內普從喉嚨裡哼了一聲,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盯了她一眼,又把視線調開了。

  柳泉感覺她這麼一打岔,卡卡洛夫應該再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所以她也沒有多說,只是笑了笑,對斯內普說道:「鄧布利多校長等一下會把校長室今晚的口令告訴你。那麼我先走了。作為一個舞伴,我想我能原諒你被卡卡洛夫校長絆住,因而把一位女士獨自扔在舞會裡所產生的尷尬。」

  卡卡洛夫臉色更壞了。柳泉愉快地又衝他點了點頭,轉身走開。在她身後,她聽見斯內普鎮定沉穩的聲音。

  「我沒有什麼事好怕的,伊戈爾。」

  柳泉背對著他們兩人,仿佛沒聽見一般,腳步輕快地離開了庭院。她先是回到了二樓,然後才一揮魔杖,手中飛出一只紙鶴,歪歪扭扭地衝著城堡外的庭院飛去。

  她在二樓的一扇窗前,目送著那只紙鶴從空中徑直俯衝而下,直接奔向庭院裡那個一身黑袍的背影。在那只紙鶴飛到那個人面前的一瞬,她離開了窗前,往八樓走去。

  路上她遇見了心事重重的哈利波特。他看上去糟透了,十分迷惑,臉上又帶著些發現了什麼重大秘密的躍躍欲試的好奇心和懷疑。柳泉一看到他就幾乎猜到了他剛才大概也在庭院那裡,不禁在心底重重嘆了一口氣。

  「哈利,快要宵禁了,你還在這裡做什麼?」她決定去跟他打個招呼,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打消他亂來的那些愛冒險的格蘭芬多的小主意。

  哈利原本低著頭,好像在一邊看著腳下的路一邊想心事,突然被叫住,顯得有絲驚慌。不過當他抬起頭來,看到是一貫對他很友善溫和的伊萬斯教授,那張正太臉上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伊萬斯教授。」他興高采烈地和她打招呼,滿臉都是類似「逃過一劫」的表情,睜大了眼睛,就好像他很擔心一眨眼面前的紅發綠眸女巫就會變成某個黑發黑眸表情嚴厲的男巫一樣。

  「我……我只是……呃,我要回格蘭芬多塔,你看……」他結結巴巴地回答她,顯然是乍然被打斷了心事,還沒想好要編什麼謊話來蒙混過關。

  柳泉耐心地微笑著等他繼續往下說。

  哈利顯然不是一個很擅長在他喜愛的人面前說謊的孩子。他結巴著,停住了。一雙和她的眼睛十分相似的綠眼珠眨巴著,帶點哀求地望著她,好像在懇求她放他一馬。

  柳泉望著那雙綠眸,沒來由地想起了很多事。她嘆息了一聲,揮手在他們四周布下了靜音咒,然後和藹地衝哈利微笑。

  「你知道假如你有心事的話,也許你可以信任我。」她盡量小心翼翼地選擇著措辭,「並且……在這間學校裡發生的一切,鄧布利多校長都知道。即使你覺得我的能力不太靠得住,你也可以相信校長,是嗎孩子?」

  哈利慌亂地拼命搖著手。「哦,不不不……我信任你,伊萬斯教授……」

  ……可是因為你剛剛才和那個可疑的黑袍怪一起跳過舞,所以我還是不得不向你隱瞞一些自己的發現——因為那些壞事是有關於那個惡形惡狀的魔藥課教授的,是嗎?

  柳泉覺得自己都可以腦補出哈利未說完的潛台詞了。她嘆了一口氣,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和這個大難不死的男孩再進行更深入的談話了。

  她的手探入自己外袍的口袋,在那裡碰到了那根角駝獸的角。沉默了片刻之後,她決定今晚先解決關於這根稀有的獸角的事情。

  最後她向著哈利略微點點頭,說道:「……我並不打算強迫你說出什麼你不願意告訴別人的事情……你們這個年紀的小巫師想要有點兒自己的秘密簡直太正常了。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假如你真的有些什麼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那麼大家都很願意幫助你。晚安,哈利。」

  她轉身打算離開。在她身後,哈利突然微微揚起了一點聲音,有點吞吞吐吐似的說道:「……伊、伊萬斯教授!」

  她停步回過頭去望著他。而哈利似乎被自己突然叫住一位教授的行為嚇住了似的,頓了頓,臉上充滿為難的神色,幾經掙扎才說道:「……我、我只是想說,您……您是位好教授,請別……呃,我是說,有些人也許有點問題……」

  他說得磕磕絆絆,而柳泉則為自己突然收到了一張全新的【好教授卡】而震驚了一下下。繼而她反應過來哈利是打算提醒她斯內普不可信的事情,於是她微微笑了起來。

  「你想說的事情,我都已經接收到了。」她說,又向哈利點了點頭。「祝你早日解開金蛋之謎。」

  那顆一打開就能發出堪比二十把樂鋸的嘈雜尖叫聲的金蛋讓哈利十分傷腦筋。更糟的是,柳泉不太記得這顆蛋的奧秘應該怎樣才能解開了。於是她只能抱歉地看著那位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的小巫師垂頭喪氣地離開了這裡。

  此刻已經過了十二點。樓下大禮堂裡的舞會想必也已經散了。柳泉因為和哈利短暫的交談而錯過了一座能夠直達八樓的樓梯,現在它已經轉開了;她只好選擇了另外一座只到七樓、平時沒有什麼人會選擇的樓梯,而和八樓上小獅子們正在紛紛回到宿舍的熱鬧相比,七樓的走廊顯得頗為冷清。

  走到通往八樓的那座樓梯前,柳泉抬起頭來望了一眼頭頂上的那條走廊。

  小獅子們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啪嗒啪嗒地在八樓走廊上響著,而與此僅僅只是隔著一層樓板,七樓卻冷清得像是已經宵禁一樣。

  柳泉略微深呼吸了一下,還沒舉步踏上樓梯,就聽見身後傳來低沉而柔滑的、成年男子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9月8日:

  另外今天順便去後台看了一下,發現又有好多小天使灌溉我!在此一並表示感謝~~╮(╯3╰)╭


第364章

  「所以說那個自大的波特又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發現了什麼, 因此他打算跑來向你揭發我了, 是嗎。」

  柳泉猛然回頭。

  西弗勒斯 斯內普站在冷清的走廊上,兩側牆壁上昏暗的燭光在他臉上投下了一片暗影。注意到她轉過來之後臉上的驚訝表情,他扭曲著嘴唇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柳泉覺得自己又想嘆氣了。

  「卡卡洛夫校長看起來……令人生畏,」她謹慎地選擇了一個客觀的形容詞, 盡量不讓斯內普聯想到她其實已經知道卡卡洛夫也是食死徒這一事實, 「哈利對他產生戒心也很正常。至於你……西弗勒斯,你不是一直致力於讓他害怕嗎?」

  斯內普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他皺了一下眉頭,才意識到這個冒牌貨是在開玩笑。

  「……可那個自大的波特缺少對教授的敬畏呢。」他冷冷應道,看起來充滿了厭煩。

  「和他的父親以及教父一樣!」

  柳泉一愣, 「詹姆斯?……西裡斯?!」

  斯內普哼了一聲。

  柳泉笑了笑,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西弗勒斯。」她聳聳肩, 「他們上學的時候給格蘭芬多扣的分數可不少呢——」

  她聰明地把下半句「和他們替格蘭芬多掙的分數一樣多」咽了回去。這一定是福靈劑的功勞。

  斯內普果然沒有炸毛。

  他只是冷冷地盯著她, 然後壓低了聲音, 語氣好像有點兒僵硬。

  「……角駝獸的角呢?」

  柳泉:???

  沒想到他突然轉變話題, 她露出了一臉問號狀。而這個表情讓他看起來臉色更糟糕了。他怒氣衝衝地反問道:「……難道你不是為了這個才把我叫到這裡來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福靈劑的奇妙作用吧——柳泉有點想笑。

  天哪, 這對話難道不像是中學時代打算告白的小姑娘把自己暗戀的對像約出來之後會發生的嗎?可是, 梅林在上,他們兩人可都已經是三十歲的成年人了!

  也許是因為今晚在舞會上喝了太多蜂蜜酒,也許是因為福靈劑——總之, 柳泉笑了出來, 那雙屬於莉莉的翠綠眼眸在昏暗的走廊上閃閃發亮。

  「哦, 多麼遺憾啊,西弗勒斯。」她慢慢地把左手從外袍的口袋裡拿了出來,展開五指,掌心放著那根奇形怪狀的彎角。

  「我還以為你也覺得那支舞很不錯呢。」她說,輕輕晃了晃左手,蠕動嘴唇無聲地說了句什麼,那根彎角就在她掌心變大了——重新變回了它原本的大小。

  斯內普卻微微一愣。

  「無杖魔法?」他自言自語似的低聲說道。然後,他突然抬起眼緊緊盯著她,略顯油膩的黑發披在他臉側,整個側臉都繃成嚴厲的線條,眼神裡透出冷峻的光。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也練成了這種本事。」他冷淡地說道,眼神卻銳利地停留在她臉上,仿佛在觀察著她表情中最細微的變化。

  柳泉又有點想笑了。

  ……系統菌出品,必屬精品啊,西弗勒斯。可惜這句話不能對你說。

  雖然不能夠無視這世界的法則而在系統菌的兌換列表裡找到諸如「三大不可饒恕咒的無杖魔法」之類逆天的技能,然而最基本的無杖魔法——比如清潔咒、縮小咒、熒光咒、咒立停等等連還在霍格沃茨求學的小巫師們都會的簡單魔法,系統菌還是允許她兌換相應的「無杖魔法」版本的。

  「哦,只是一點最簡單的魔咒。」她睜大雙眼,無辜地說道,「再難的我就不會了——你覺得怎麼樣呢,西弗勒斯?」

  最後一句問話聽上去有點一語雙關,聰明人西弗勒斯 斯內普當然不會聽不出來。但他簡單粗暴地選擇了忽視。

  「糟透了,」他說,「無論是這個晚上,還是那支舞。……統統都糟透了!」

  然後他看到面前那個冒牌貨並不生氣,而是撲哧一聲又笑了開來。於是不知為何,他就更生氣了。

  「我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他硬梆梆地說道,「也許你們格蘭芬多就喜歡傻笑。可我不——」

  然後他的聲音就中斷了。因為那個總是在愚蠢地笑著的格蘭芬多冒牌貨,居然徑直拉起他的右手,把那根他費盡千辛萬苦才得來的角駝獸的角塞進他手裡!

  「聖誕節的時候就應該多笑,西弗勒斯。」她的眼中猶帶一絲笑意,聲音也因此顯得輕快。

  「再說,你得到了角駝獸的角,我也享受了一個愉快的晚上,這真是再好不過的聖誕夜了。」

  作完這種聽上去又像是一語雙關的發言之後,出乎意料的,那個冒牌貨並沒有再糾纏他的意思,而是向他眨了眨眼睛,笑著補充了一句「聖誕快樂,西弗勒斯」,就邁開腳步,向他們面前那座已經開始搖晃、馬上就要轉開的樓梯走了上去。

  她剛剛走到一半,那座樓梯就開始了轉動,看起來不知道將要把她帶向何方。可她看上去也並不氣惱,這個小小的突發事件也並沒有破壞她的好心情——她一手握住樓梯的欄杆保持住身體的平衡,然後向下望去,視線落在還停在七樓走廊上的斯內普身上。

  斯內普敢發誓,他甚至聽到了她心情很好地在哼著歌。

  ……而且,居然是他們剛才共舞時的那首歌!這個冒牌貨已經神奇到了只聽一遍,就能夠把整首歌完美無缺地唱出來了嗎?!

  【I don』t want a lot for Christmas

  This is all I』m asKing for

  I just want to see my baby

  Standing right outside my door

  I just want you for my own

  More than you could ever Know】

  在樓梯完全轉開之後,確定七樓的斯內普不再會看到自己的姿態和表情,柳泉臉上的那個笑容才慢慢地凝固了。

  她輕哼的那首歌聲音愈來愈低。她的右手一抖,魔杖從衣袖中滑出,劃過眼前。一連串金色的、難以辨認的奇怪字體驟然在她面前的空中浮現出來,並且有一段全新的旋律隨之湧出,環繞著她的周圍來回飄蕩。

  【不知道是哪裡響起鐘聲

  腦海裡浮現出了平時不會說出的話

  連寒冷都會讓人感覺愉快

  啊咧?為什麼呢?那是戀愛了吧

  隨著平安夜一再重復的歌曲

  還有被刻意裝扮燈火通明的街道】

  聖誕夜的午夜過後,魔法城堡中的樓梯在半空中吱吱嘎嘎地轉動,將要把她帶向一個和預期之中完全不同的目的地。她的手中握著的不是裝著聖誕禮物的盒子,也不是球拍,更不是一柄又一柄從系統中兌換出來的【量產龍泉寶劍】,而是莉莉 伊萬斯的魔杖,十又四分之一英寸,柳木,是一根施魔法的好魔杖——

  讓她可以使出這樣神奇的魔法,把她腦海中所記得的歌曲短暫地復誦出來,在四下無人的時刻,有那麼幾分鐘的時間可以回想——

  讓她在所有喪失了自信、一再受到挫敗而內心其實充滿孤獨和沮喪的時刻,可以借由回憶過往那些曾經溫暖過自己的人們,而重新恢復繼續向前的勇氣和信念。因為那些人們毫無疑問曾經給予她相同的關心和感動,因為不論在任何時刻他們都不曾放棄過她,即使傷心、即使黑暗、即使失敗、即使受到挫折,他們都相信著她會一直往前走,在這條路上發光發亮,變成一個了不起的人,讓他們為之驕傲和信賴的人……

  在那如同八音盒在彈奏樂曲一般的細弱卻清晰的旋律裡,那座樓梯在空中轉動著,掠過了八樓的走廊卻並未停留,繼續向著一旁轉過去——

  而在那座樓梯掠過八樓走廊的一霎那,柳泉的身影突然動了。

  她猛然邁開腳步飛快衝上剩余的三四級台階,在樓梯的頂端右腳猛力蹬踏了一下台階,借勢縱身而起,朝著八樓的走廊飛躍過去!

  【高級輕功】在這一刻發揮了作用——不,不如說是她故意要這樣做的——她掠過空中已經錯開了三四米遠的空隙,輕盈而平安地落在八樓已經恢復了寂靜的走廊上,足下只發出輕微的啪嗒落地聲。

  接著,她就聽見啪啪的鼓掌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柳泉一愣,然後看見不遠處的某根柱子之後的暗影裡,西裡斯 布萊克從那裡緩緩踱了出來,衝著她鼓了幾下掌。

  「真是精彩的降落啊,莉莉。」他微笑說道。

  柳泉:「……」

  自從她成為霍格沃茨的教授之後,已經很少有這樣吃驚得幾乎目瞪口呆的時刻了。

  然而西裡斯的出現完全不在她的預期之中,她之前又因為四下無人而任意使用了前一個世界帶來的技能,現在居然被西裡斯抓了個正著,完全無法解釋她為什麼會高來高去飛檐走壁,腫麼破!

  不過西裡斯看上去卻頗為享受讓莉莉大大吃了一驚這種事。

  他含笑走到她面前。他今晚穿著一身筆挺的天鵝絨西服,上好的面料在走廊上尚未熄滅的燭光下泛起柔滑的色澤。他的西裝上衣類似於赭紅色——是和格蘭芬多的代表色近似的顏色,卻更沉實低調些;下面的長褲似乎是黑色的,合體地包裹著他的一雙長腿。

  和他們在十幾年後的重逢那一晚相比,他現在當然已經洗干淨了臉和頭發、並修了胡須,現在看上去又整潔又瀟灑,又儼然是當年的布萊克家大少爺一般的迷人派頭了。

  這副閃亮的形像柳泉今晚也是第一次近距離看清——因為之前在大禮堂裡,他都一直穿梭於場中,忙於應付許許多多放下身段主動去向他邀舞的美麗少女們——她不由得眨了眨眼睛,感嘆了一句:「……哇哦。」

  作者有話要說:

  9月9日:

  sorry,一回國就忙成狗,感覺嚴重缺乏睡眠,剛剛居然睡著了。。。更晚了真是不好意思【土下座


第365章

  這個語氣詞裡似乎帶著一點真正的贊美之意, 西裡斯當然不會聽不出來。他略微帶著一點得意似的咧嘴笑了, 就像當年那個大模大樣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呼嘯而過的少年那樣。

  「感謝你的贊美。」他一點也不害臊似的大大咧咧說道,眼看著柳泉雙眼睜大露出一點驚奇的神色來,他看上去顯得更加愉快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柳泉決定單刀直入地采用攻擊型問話方式。否則他們談話的焦點一定會被西裡斯帶偏的,她簡直是一點兒也不懷疑這點!

  「在這兒等著, 因為我突然發現今晚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仍然帶著那個吊兒郎當似的微笑, 西裡斯 布萊克又向前走了幾步。現在他整個人置身於走廊牆上投下來的燭光照耀之中了,並且距離柳泉也已經咫尺之遙。

  不知為何,柳泉心中突然警鈴大作。剛剛自己因為泄憤似的幼稚舉動——使用從上一個世界繼承而來的特殊技能——被發現而產生的淡淡驚慌和羞惱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覺得哪裡不對的奇怪直覺,讓她如同一只家貓般警惕地豎起了渾身的毛——

  「……什麼事?」她難得地默了一下才擠出這個問句。

  這種突如其來的心虛感, 一定是因為自己剛剛被挫敗感所主宰、因而肆意地使用了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特殊技能而被他發現, 所以才產生的吧。現在他知道了一個關於她的秘密,雖然她也並不是沒有辦法自圓其說, 但是選擇哪一種說法才能說服他呢?是誠實地說「因為被西弗勒斯的冥頑不靈氣昏了頭」嗎——不, 這顯然不行——還是說「我還以為四下無人所以想稍微試驗一下自己剛剛練成的新技能」呢?!

  西裡斯的臉上仍然帶著那個滿不在乎似的笑容, 柳泉卻注意到他微微動了一下, 把身體的重心從左腿移到了右腿。

  「咳, 」他咳嗽了一聲, 不知為何微微歪了一下頭,「我覺得……我也許應該,呃, 那個……也邀請你和我跳一支舞。」

  柳泉:「……」

  有那麼兩秒鐘的時間, 她覺得自己因為過度震驚而簡直無法對這樣的話作出回應。

  「和你……跳舞?!」她難得地結巴了一下, 重復了一遍西裡斯的話裡最關鍵的字眼,然後慢慢地有了一些實感,方才因為過於驚訝而睜大的雙眼輕輕眯了起來。

  「『也』?!」她繼續挑出了西裡斯所使用的微妙用字,一瞬間忽然感到有點又好氣又好笑。

  「……舞會已經結束了,西裡斯。」她逐漸從霎那間的震驚之中恢復了正常,心平氣和地說道。

  「你並不需要為了照顧我的顏面而來請我跳舞……那些年輕的小姐們或許比較注重這個,但是我並不……」

  「是啊,是啊。」西裡斯突然點著頭,打斷了她。

  「我知道你並不在乎這個,莉莉。」他奇異地笑了笑,「我從你的表情裡可以看到這一點……這麼說吧,我整晚忙著在應付那些過度熱情的小女生們,但是你好像從未過多地注視我這邊的情形——不過,我覺得我還是必須來邀請你。」

  他又走近了一步,從褲袋中抽出自己的右手,伸向她的面前,紳士般地微微彎下了腰。

  「我覺得你剛剛在樓梯上用魔咒重現的那首歌就很好——莉莉,願意跟我一起跳支舞嗎?」

  柳泉愣住了。

  某種奇異的直覺突然在她的心頭升起,讓她一瞬間下意識地就驚悚了起來。但是她立即飛快地選擇了忽視。

  「……這裡並不是一個好的跳舞地點,」她勉強說道,露出一個有點為難的笑容,四下望了望。

  「現在也已經宵禁了,繼續播放歌曲也並非明智之舉……也許我們下次舞會再——」

  她還沒有說完,就被西裡斯平靜但不容置疑的語氣再度打斷了。

  「只是一個小小的靜音咒就可以解決這些困擾,」他說,仍然保持著先前那個紳士般的彎腰邀舞的姿態,「來吧,莉莉,只是一支舞而已,不會驚擾到其他任何人的。」

  在猶猶豫豫地向他伸出手之前,柳泉微微抖了一抖。

  最後,她仿佛下定了決心一樣,帶著一副大義凜然似的表情,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

  「……如果換一首歌的話,就可以。」她低聲說道。

  西裡斯握住她的手,在她的頭頂上輕輕歪了一下嘴唇,一抹奇怪的笑意在他唇角一掠而過。

  「哦,我還覺得那首歌很美妙動聽呢,雖然聽上去並不是英語。」他說,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極有風度地松松攬住她的腰間,向她簡單地點了個頭致意。

  「而且,我還以為你應該很喜歡那首歌呢。」他又說,換上了一副裝模作樣思考的表情。「現在我們又該選擇什麼歌才合適呢?」

  柳泉開始感覺有一點頭痛了。她假裝沒看到西裡斯那副半開玩笑似的一臉問號狀。

  西裡斯當然也沒有一臉問號太久。布萊克家的社交禮儀培養讓他足以看出自己的舞伴打算躲開這個話題的意圖。於是他又笑了笑,不著痕跡地把這個話題帶了過去。

  「說起來——在你退場之後,弗立維教授可是興衝衝地一連唱了好幾首歌呢,說是他從麻瓜那裡學到的新歌——可是聽那種旋律,大概已經過時很久了吧。」他愉快地衝著面前的柳泉眨眨眼,「不過有一首歌我覺得倒是很好聽,要不要來一起聽聽呢,莉莉?」

  柳泉還沒說出「好吧」這個詞來,他就輕聲吹起了口哨。

  柳泉凝神聽了一陣子,才驚訝地發現——西裡斯果然在這方面也很有一點天分。他雖然記不住全部的歌詞,但是在聽過一遍之後——並且還不是原唱,而是弗立維教授的改編——居然就已經記住了整首歌的調子。

  而湊巧的是,她還恰好知道這首歌叫做什麼,歌詞又是什麼。

  What A Wonderful World.

  【I see trees of green

  Red roses too

  I see them bloom for me and you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確實是一首在現實……不,麻瓜世界裡,也經常用於聖誕節這個特殊日子的應景歌曲。

  一抹微笑不由得浮現在柳泉的唇角。

  「是一首好歌啊。」她低聲應道。

  也許是聽見了她這句好評,西裡斯仍然以口哨吹著這首歌的曲調,但他唇角也慢慢向上挑了起來,顯得極為愉快似的。

  【I see sKies of blue and clouds of white

  The bright blessed day

  The darK sacred night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真奇怪。

  雖然這個晚上和以前在這個世界裡所度過的無數個夜晚也差不多,她收獲了一些微笑,也收獲了一些挫折感——來自於任務對像——但現在,這種莫名其妙的邀請,居然奇妙地幫助她修復了一點點對自己的信心和繼續前進的勇氣——這又是為什麼呢?!

  柳泉的腳步微微一滯,西裡斯及時作出反應,向旁邊橫向邁開一大步——避開了被她踩一腳的危機。

  柳泉立即意識到自己走神了,尷尬地露出一個笑容。

  西裡斯那雙漂亮的灰色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松開右手揮動魔杖,使那首歌的旋律憑空出現在他們周圍,然後戲謔地笑著問道:「……舞技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長進啊,莉莉?」

  長到這個年齡仍然被老友毫不留情地諷刺了一記,柳泉有點惱羞成怒。

  「……當然沒有你那麼久經考驗,訓練有素了!」她氣哼哼地隨口回嘴道。

  西裡斯一愣,臉上居然沒有流露出絲毫不好意思或是尷尬的情緒,而是微微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

  「是嗎?」他笑著說,灰色的眼珠因為燃起的笑意而顯得溫和而明亮。

  「哦,別擔心,莉莉——」他刻意地壓低了聲音,「即使是這樣的話我也不會嘲笑你的。」

  柳泉:「……」

  ……果然還是踩扁他的腳吧。

  她這麼想著,面無表情地合著旋律繼續跳著舞,但下一刻倏然毫無預兆地飛快抬腳,啪地一聲就重重踩在西裡斯那雙小鹿皮靴的鞋面上,在整潔的鞋面上留下了隱約幾道她鞋底的灰色紋路。

  說起來,剛剛她可是穿著這雙鞋就衝到積雪的庭院裡去了呢——回來的時候也忘記給鞋底來個清潔咒,所以現在踩他一腳簡直是效果拔群。

  西裡斯原本很流暢的舞步不由得停滯了一下。他睜大眼睛,露出錯愕的神情盯著面前的柳泉,那副驚訝的樣子簡直像個笨拙的少年。可那副表情出現了一霎那便消失了,西裡斯眯起了眼睛,臉上流露出好笑的神采。

  「這是……優等生的自尊心嗎,莉莉?」他低聲促狹似的反問道。

  被這麼再度小小地刺了一句,他低沉的聲音裡混合著一抹笑意,柳泉反而感覺一瞬間好像回到了他們都還在霍格沃茨求學的少年時代一般,沒來由地,她的表情也放輕松了一些。

  「不,」她微微低下頭,盯著他腳上那雙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手工制小鹿皮靴。

  現在已經回到人丁凋零殆盡的格裡莫廣場12號,繼承了布萊克家族的他,想必不會再像那驚心動魄的一夜時那樣,憔悴、疲憊、落魄、渾身髒兮兮,像個街頭流浪漢一樣潦倒不堪了吧。

  「這是——」她拖長了聲音,原先每一步都踩著樂曲節拍的腳步突然凌亂起來,咚咚咚地故意朝著他腳上那雙昂貴的靴子一通亂踩。

  「……格蘭芬多的反擊!!」她又咚地一腳把另半只鞋印踩到了他剛才幸免於難的另一只靴子上,得意地宣告道。

  而在靜音咒掩蓋下,悠揚的歌聲混合了他們輕松的笑聲,繼續慢悠悠地飄散在這小小一片空間裡。

  【The colours of the rainbow, so pretty in the sKy

  Are also on the faces of people going by

  I see friends shaKing hands

  Sayin'『How do you do』

  They're really saying『I love you』...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作者有話要說:

  9月12日:

  啊。。。從國外回來這幾天也特別忙。。。導致時差都沒怎麼倒過來【。

  所以不得不休養生息了幾天,感謝小天使們的理解【鞠躬

  本周還有榜單要衝,所以請放心,更新字數還是有保證的~~麼麼噠各位!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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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令人又是快樂、又是煩悶的聖誕節過去之後, 三強爭霸賽繼續進行。幸運的是, 雖然過程中有那麼一點兒波折,但是第二個項目也差不多順利完成了。

  現在,大家全部要擔心的事情,只剩下6月24日的最後一個項目了。

  在第三個項目舉行的前夕, 一道二十英尺高的樹籬提前在霍格沃茨的魁地奇球場內豎立了起來。那些被修剪得很好的樹籬組成了一個巨大而復雜的迷宮, 迷宮之內被人為設置了很多障礙和需要選手自己使用頭腦和魔咒去解決的難題。

  西裡斯致力於利用自己在霍格沃茨負責一些安全事務的機會,幫助他的教子哈利應對三強爭霸賽的這幾個項目。他不斷提醒哈利要專心於應對比賽項目而不是其它事情,霍格沃茨圍牆以外的事——尤其是魔法部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事和變化——哈利不需要去管,也沒能力去管。

  柳泉對於原作的細節並不很清楚,在本生世界裡也並非一個標准的HP粉, 所以到了這種暗流湧動的時刻, 除了徒勞的焦慮之外,她發覺自己一時間竟然無事可做。

  她記得火焰杯這一集的最後伏地魔會復活, 然而怎麼復活?除了蟲尾巴之外又有誰參與了這個陰謀?哈利又在其中占了一個怎樣的位置?……她全部都不知道。

  而且, 糟糕的是——系統菌雖然在一開始就給她灌輸了一些關於原作和同人的相關知識, 然而仔細思考一下就會發現那些知識都是掐頭去尾、互不連貫的, 並且即使是對劇情的發展提示都很有限。也許是不想讓她作為一個外來者對本世界脆弱的劇情平衡產生太多先入為主的干涉, 系統菌似乎在不動聲色地嚴格控制著她對於劇情的了解——即使在她本人自動自發地回憶起了一些在本生世界裡得來的、關於HP原作的知識, 系統菌也從未放松對於這部分的監控。

  所以,即使她記得塞德裡克 迪戈裡也會在這一集的末尾犧牲,她卻不知道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

  柳泉得承認, 即使他父親阿莫斯 迪戈裡有點咋咋呼呼的煩人, 但是塞德裡克 迪戈裡毫無疑問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好少年。他英俊, 優秀,用功,友愛,很多美妙的形容詞都適合拿來稱贊他。雖然平時她並不像了解哈利那樣了解他,但是在她心目裡他也決不是個【死亡與否也無所謂】的大配角——更何況沒人比她更能理解大配角是如何與糟糕且艱難的命運奮戰的感受,不是嗎。

  然而她在老克勞奇失蹤的時候試著暗示了一下鄧布利多此事有問題,可鄧布利多顯然也沒有更好的方法去防範這種事——除非她能明確向他指出現在的穆迪是個冒牌貨,可她不敢冒著讓世界即刻崩潰的危險說明真相。

  而且,她又怎麼解釋自己得以事先預知這些秘密的原因呢?她是莉莉 伊萬斯,是格蘭芬多之花,鳳凰社的中堅之一,然而這並不代表她在鄧布利多和其他人面前就擁有【無限信任】的BUFF。拿不出一個合理又具有說服力的解釋的話,即使是她也無法阻止別人對自己產生那麼一點合情合理的疑惑。

  在這種左右為難的矛盾心理夾攻之中,三強爭霸賽最後一關的日期漸漸迫近了。

  第三個項目舉行的前夜,宵禁之後,柳泉站在八樓走廊的某一扇窗前,遠眺著賽場。

  深黑的天穹之下,霍格沃茨城堡另一側的線條影影綽綽地在昏昧的月光下被勾勒出來。遠處是一片漆黑的禁林,似乎還可以隱約聽到夜風吹過樹冠發出的簌簌聲。

  魁地奇賽場上此刻已經豎起了高大的樹籬,迷宮也已經建造完成。在那迷宮的深處,火焰杯將被擺在那裡——然後呢?!然後將會發生什麼事?!

  柳泉沒有發覺自己搭在窗台上的雙手已經不知不覺地十指蜷起,緊緊握住霍格沃茨城堡那古老的木質窗框。

  む我要……我得去……め她這麼想著。

  然後很久不見的系統菌突兀地在她腦海裡浮現了。

  【玩家還想要做什麼呢?】它的聲音冰冷而平靜,成功地阻止了柳泉那一瞬間發燒的大腦。

  【想去阻止哈利?還是塞德裡克 迪戈裡?】它繼續平靜地做著推測,聲音愈發顯得冷漠。

  柳泉:む……め

  因為在某種程度上被猜中了想法而竟然一時間無言以對,然而又知道這麼做是衝動而危險的,柳泉只好把目光從那一排排整齊的樹籬上轉開,漫望著遠方星星很少的夜空。

  む……我不記得接下來的具體劇情,め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她終於在大腦裡對系統菌說道,む所以我接下來每走一步也許都是危險的……め

  系統菌嗤笑了一聲。

  【所以呢?玩家,你是打算說服我向你更多的劇透嗎?】

  柳泉默然。

  【玩家最近好像變得並不像從前一樣那麼容易認命了呢,】它繼續用一種嗤笑似的語氣作著評價。當然,柳泉即使聽到這種評價之後心中感到震驚,她也並沒有流露出來,更沒有說什麼。

  【……是以為自己經歷了這麼多世界、這麼漫長的人生,從前從來沒有失敗過,就理所應當認為自己可以變得更高高在上一些、更聖母一些了嗎?】

  果然,系統菌緊接著就是冰冷的嘲諷。

  【你覺得以自己的能力,足以在這個世界裡發揮一下你那悲天憫人的優秀品格,也不至於導致什麼嚴重而不可挽回的後果,是不是?】

  柳泉繼續沉默。不過具備【史詩級讀心術】這一逆天技能的系統菌早已看穿了一切。

  它頓了一下,突然以一種不帶感情的語調毫無起伏地說著:【……你想要知道真相嗎?那麼現在也可以告訴你。】

  柳泉:?!

  【為什麼我會在進入這個世界之初就告誡你,這個世界有可能是你的最後一關,通關即可獲得極高的積分、滿足游戲全通的條件呢?……那是因為,在你之前,已經有十幾位玩家在這一關失敗了。】

  在寂靜無聲的深夜裡,系統菌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回蕩,竟然一時間似乎震得她的大腦嗡嗡作響——雖然她知道這只是意識間的交流,系統菌的聲音是不可能傳到外界去,被其他人聽到的。

  【這一關,難度是最高的。這句話並非隨意說說而已。】

  【想要維持這個世界不會崩潰的嘗試,我們也已經試過各種各樣的可能。在你之前的玩家,擔任過各種各樣的角色;而接受的附加支線任務對像,也不僅僅限於西弗勒斯 斯內普一人。】

  【為什麼在你攻略這個世界的時候,要指定他作為支線任務對像而不是其他人呢?那是因為其他人都沒有他這樣的位置和重要性,足以維系這個世界在某種程度上的平衡。】

  【你以為我們沒有嘗試過指定西裡斯 布萊克、詹姆斯 波特甚至是哈利 波特本人來作為玩家的任務對像嗎?!】

  不知道是不是柳泉的錯覺,系統菌輕輕嗤笑了一聲。

  【最後我們發現,歸根結底,在原作之中,出現在書名裡的人物只有兩人——阿茲卡班的囚徒,西裡斯 布萊克;以及混血王子,西弗勒斯 斯內普。】

  【上一個周目,積分以及排名都在你之前的那一位玩家,同樣是扮演莉莉 伊萬斯,接受的支線任務對像就是西裡斯 布萊克。】

  【可惜她失敗了。……而且,她的失敗導致我們不得不中途終止她的主線任務,將她撤離這個世界,否則這個已經經歷了多次任務失敗的世界已經太過脆弱,隨時有可能崩潰,再也不堪修補了。】

  【而你在本世界中遇到的真正的莉莉 伊萬斯,是我們刻意未曾真正抽離的原作人物。因為這個世界已經不能承擔完全抽離這個重要人物之後的一系列真空了。即使你立即進入該角色進行填補,也不行。必須在某個地方和進行修復任務的你形成新的平衡、作為本世界繼續運行的支點,才可以。】

  【因此我們得出了一個結論。】

  【西裡斯 布萊克在原作中固然重要,卻因為並沒能活到大結局的時刻,這種重要性就大大打了折扣。】

  【所以我們只剩下一個可能——】

  【在大結局的時候才犧牲的西弗勒斯 斯內普。】

  【然而將他貿然作為主線任務對像,也是錯誤的。這一點在之前的周目當中,我們也已經嘗試過、並且失敗了。】

  【他和上一個世界的土方歲三,畢竟還是不一樣的。……土方歲三畢竟支撐著新選組、領導著新選組走到了最後,他的消失幾乎就可以等同於新選組的消失,所以他的故事線足以撐起整個世界。然而西弗勒斯 斯內普不行。他只是作為鄧布利多的助手——說得更殘酷更直白一點,提線木偶——按照鄧布利多的安排和意旨走到了大結局,然而他過於突兀和匆促的死亡終結了這一點;並且在他的死亡之後,霍格沃茨以及魔法界都並沒有消亡的危險。在HP世界裡,承擔起支撐霍格沃茨和魔法界繼續生存下去這一重任的人,並非西弗勒斯 斯內普,而是哈利波特。】

  【只有這麼微小的一點點差別,在我們深刻研判和反省了之前的所有失敗案例之後,被決定為本世界是否能夠修復並延續下去的關鍵——也是將西弗勒斯 斯內普列為支線任務對像而並非主線任務對像的關鍵。】

  【現在,一切都看你的了,本世界最後的玩家。】

  【假如你仍然不能成功的話,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機會被修復了。毫無疑問,在你失敗的一霎那,這個世界就會崩潰。】

  【你甚至沒有機會去考慮你失敗之後會遭受怎樣的處罰,】系統菌冷酷地作出了結論。

  【因為你那點可笑的正義感和悲天憫人的滑稽品質,會在那一瞬間就擊潰你自己的——想想看因為這個世界崩毀而消失的那些生命吧!那些你也在意著的、關心過你的人們,在這個世界崩潰的一霎那他們就將永遠地消失掉了——】

  【所以,你難道這一路上從未從那些你所遇見的人們身上學到點什麼嗎?!】系統菌的質問沉重地打擊著柳泉的內心。

  【手塚國光,跡部景吾,宗像禮司,土方歲三,齋藤一……這些人對你來說,在你記憶裡的存在,就僅僅只是一個個名字而已嗎?!】

  【好好思考一下吧,別再自以為是了,玩家!】它最後厲聲喝道。

  【假如你思考之後還是認為一時的聖母更重要的話,你也沒有機會去完成你想做的事情!因為在那之前,你就會被判定為對這世界將形成威脅的危險分子而被直接抹殺掉!!】

  柳泉:?!!

  夜風從敞開的窗子裡吹進來,冰冷而凌亂地撲在她的臉上。

  這是第一次,系統菌在她面前厲聲歷數那些曾經在她這一段生命中留下過痕跡,留下過美好記憶的人們的姓名。

  所以說……一定是因為事態到了很緊急的關頭,它覺得不這樣做就不能喚醒已經執迷不悟的玩家了吧?

  柳泉沉默良久。

  【你總是犧牲自己,為團隊而戰。】

  【……所謂勝利,就是在自己意識到的那一刻開始遠去的呢。】

  【能與你一同戰鬥,也是我的驕傲。】

  【我們新選組無論前方有何困難都會團結在一起,我是如此堅信著。】

  ……亂紛紛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那些深藏的記憶,是被掀開了吧。在無盡殿堂之中所看到過的那些畫面,從手塚、跡部依次一直到小一和副長,他們的臉龐,他們的聲音,一時間突然仿佛都回到了她眼前,就在她面前極近的地方浮現。

  柳泉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然後,那些幻覺中的影子就全部都消失了。她的眼前仍然只有一片闕深的暗夜,快要進入夏季的這個國度有著依舊清冷的夜風,仿佛挾帶著這座古老的城堡散發出的古舊沉凝氣息,撲面而來。

  【這裡有無辜的普通民眾,也有你的同伴!你明白嗎?!】

  她怵然而驚,驀地機伶伶打了個寒顫。

  【作為七王之一,再加上SCEPTER 4的職責所在,我必須要打敗你。但是宗像禮司個人——只想救你,周防!】

  這是宗像禮司的聲音。回蕩在她記憶之中的,是她從未親身經歷、卻在無盡殿堂中親眼目睹的劇情。

  【對不起啊,讓你抽到了下下簽。】這是周防尊,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就像只慵懶的獅子,永遠那麼漫不經心,舉重若輕。

  【……如果真覺得抱歉的話,就該在演變到這種結果之前,就想想辦法!】這是宗像禮司又沉重、又痛心的聲音。

  那慘烈的一幕從她看到的那一刻開始,就清晰地鐫刻在她腦海中,偶爾也會在某個深夜裡,化作惡夢來糾纏著她。

  很奇特地,當她腦海裡滾動過這麼多和從前相遇過的、珍貴的人們有關的畫面之後,最後浮現出來的,竟然是兩個她當初並沒有達成好感度最高之線路結局的人。

  伏見猿比古說:【我討厭氣量大的人。只是高高在上地俯瞰,不為下面的人渺小的感情所動的話,王不就只是個無聊孤獨的人嗎。】

  伊佐那社說:【我相信著自己的研究能夠讓大家得到幸福……但是,我所發現的東西是種孤獨的力量吧。雖然有許多的族人跟隨,但似乎每個王,都在獨自前行——】

  她不知不覺地也使用相同的語言,把小白君的下一句話接了出來。

  「……就好像,我和大家在那一天分道揚鑣一樣。」

  然後,她閉上了雙眼,慢慢地微笑了起來。

  那個笑容逐漸變成了苦笑,繼而有閉上眼睛也無法阻止的一顆淚,從她緊閉的眼瞼下鑽了出來,啪嗒一聲滑落臉頰。

  「……我懂了。」她說。

  睜開雙眼,她遙望著遠處樹籬所構建的巨大迷宮,仿佛出神一般地輕聲說道:「以劍制劍,吾等大義毫無陰霾——」

  然後,她無聲地笑了起來。

  「『大義』嗎……」她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原來,在『大義』面前,即使是生命也是那麼渺小啊。」

  作者有話要說:

  9月13日:

  抱歉今天更晚了。。。因為最近必須要開始好好計劃一下妹子思想上的最後一個巨大轉折了呢【。

  誠如大家所見,妹子至此已經完全蛻變成了一位王權者呢【超大霧!


第367章

  接下來的事情幾乎就像是一場恍惚的夢境一樣——並且還是噩夢。

  坐在看台上, 柳泉在提心吊膽地等候了許久之後, 目睹了哈利突然出現在迷宮邊緣——一只手拉著火焰杯的一個把手,另一只手裡緊緊抓著塞德裡克 迪戈裡的手臂。

  他面朝下摔到地上,臉埋在草裡,有那麼漫長的幾分鐘時間裡, 他和塞德裡克同樣都一動不動。

  原本在哈利和塞德裡克現身的一瞬間就奏響了歡慶勝利的雄壯樂曲的賽場裡, 轟的一聲炸了營。

  柳泉騰地一下從看台上站了起來,甚至在面露錯愕的麥格教授和斯內普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緊跟在鄧布利多的身後徑直衝下了看台,跑進了場地。

  在她衝到哈利和塞德裡克身旁之前,鄧布利多已經抓住哈利的手臂, 把他的身體翻了過來。然後他在哈利身旁蹲下, 喊著哈利的名字。

  哈利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柳泉聽到大家都發出一聲類似放心了的呼氣聲,而鄧布利多的表情仍然緊繃著。

  今晚西裡斯居然恰好不在——柳泉懷疑是鄧布利多剛巧交待他去執行什麼別的重要任務, 既然看上去三強爭霸賽已經走到了尾聲而並沒有什麼其它壞事發生, 鄧布利多當然也需要自己信賴的人手去調查一些他認為重要的事宜——不然的話他現在一定會又氣又急, 憤怒得眼眶都漲紅了;柳泉茫然地這麼想著。

  哈利放開了獎杯, 但把塞德裡克攥得更緊了。他用騰出的手抓住鄧布利多的手腕, 斷斷續續地說道:「……他回來了……伏地魔他回來了……」

  鄧布利多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好像凝固了一樣。剛剛趕到的麥格教授看上去表情十分震驚。柳泉下意識轉過頭望了一眼同樣是剛剛出現在她身後的斯內普——

  後者臉上是一片空洞蒼白, 毫無表情。

  大腦封閉術嗎……柳泉想。

  他果然是因為自己最壞的推測得到了證實,所以才下意識使用了大腦封閉術來掩飾自己的真正想法吧?

  然後她又把目光轉向同樣臉朝下伏在地上,一直到了現在都還一動不動的塞德裡克。她慢慢移動了兩步, 來到塞德裡克的身邊, 猶豫了一下, 輕輕把他的身子翻轉了過來。

  塞德裡克的雙眼大睜,臉上呈現一片青灰色。他的鼻翼不再翕動。柳泉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頸側——沒有動脈的搏動。

  她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軟弱的眼淚突然湧了上來漲滿了眼眶。

  「我很抱歉——」她低喃道,微微搖著頭,噙著眼淚看著那個已經毫無生命跡像的少年。

  突然,她感到自己身後有個人硬擠了上來。她回頭一看,居然是康奈利 福吉。他臉色蒼白,神情驚惶,搖著頭往後退了兩步。

  「上帝啊……迪戈裡!」他倉皇地回過頭,「鄧布利多……他死了!」

  這句話他用的音量並不低,所以周圍圍攏來的人們差不多都聽到了。瞬間人群裡就傳出驚呼和議論的聲音,把這個不幸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福吉好像打算把哈利緊緊攥著塞德裡克的手掰開似的,然而蹲在塞德裡克身旁的柳泉正巧妨礙了他的動作,於是他用一種驚慌又混亂的聲音飛快地衝她說道:「伊萬斯教授……讓哈利把手松開!我們不能讓迪戈裡就這麼躺著,他的……他的父親馬上就到……他還在看台上,不過他當然會很快趕到的……這裡太多人了……」

  大概是因為這一殘酷的事實衝擊力太大,福吉聽上去有點語無倫次。他結結巴巴把意思相同的話重復了好幾遍,直到鄧布利多彎下腰去,湊近哈利的臉。

  「哈利,你幫不了他了,結束了。放開吧。」

  鄧布利多臉上是痛心疾首的神情,還有對哈利的擔憂、對塞德裡克的痛惜,以及對伏地魔和那些食死徒的憤怒。可是他的聲音仍然很冷靜,強大,聽上去令人安心。哈利好像軟化了一點兒,沒有剛才那麼頑固的堅持了。

  「他要我把他帶回來,」哈利低聲說道,就好像說清這一點對他來說非常重要似的,「帶給他的父母。」

  「好的,哈利……放開吧……沒事了,你回家了,你們兩個都回家了……」鄧布利多低聲應道,俯下身去,用對於一個瘦削的老人來說超乎尋常的力氣扶哈利站了起來。

  這個時候柳泉已經用手帕——而不是簡單地使用清潔咒一類的魔咒——小心翼翼地把塞德裡克臉上和身上的灰土差不多都擦干淨了,替他把衣服拉平整,讓他仰躺在地上,像是完全睡熟了一樣。

  然後一個男人踉踉蹌蹌地衝過來,好像沒有收住腳步——又或者他已經站不穩了似的——一下從後邊撞到了柳泉。他的腳還撞到了她的後背,把她撞得瞬間往前猛地一傾。

  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及時扶住了她的肩膀。

  柳泉穩住了自己的身形,抬頭一看,卻發現扶住自己的人是斯內普。沒有想到在這麼意外、糟糕而混亂的時刻他還會注意到自己,柳泉愣了一下。

  斯內普的臉色蒼白僵硬,如同臉上戴了一個面具那般。他站在那裡,黑袍的袍角被風吹得翻飛起來,表情裡似乎帶著一絲陰郁。

  可柳泉還沒來得及看清斯內普臉上的細微表情,先前撞上她的那個人就猛地撲到了塞德裡克的身上。那個人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抱住塞德裡克的頭,撕心裂肺似的喊叫著:

  「我的兒子!我的孩子——」

  有人把哈利帶開了。鄧布利多過來扶住痛哭著的阿莫斯 迪戈裡的肩膀。

  阿莫斯 迪戈裡一直嚎啕痛哭著,喊道:「不!不!!……」

  柳泉心酸地轉開了視線,感覺自己鼻子一酸,眼淚就湧了出來。顧不得去思考自己現在身為一個教授、一個三十歲的成年人是不是應該在學生們面前保持一點應有的風度和鎮定,她感到一陣罪惡感,半跪在地上,深深地垂下了頭,眼淚落了下去,無聲無息地掉到了她面前仍然睜大雙眼、仰面躺著的塞德裡克的衣服上。

  在這一刻,最終在她因為震怒、驚異、悲痛、自責等等而弄得一片混亂的頭腦之中浮現出來的,居然是土方的聲音。那個聲音堅定地在說著她前一個晚上曾經想到的一句話。

  【我們新選組無論前方有何困難都會團結在一起,我是如此堅信著。】

  然而那個聲音至此並沒有結束。和昨夜不同,他說出了那句台詞接下來的內容。

  【……山南君。】

  啊,原來,這句話是土方先生曾經在某一個她看過的畫面裡,對山南先生所說的啊。

  山南先生……

  他曾經說過,每一次道別,都是永別。

  然後,他真的就那樣和她永別了,握著她的手,身軀化為了灰燼,什麼都沒有留下——除了那柄脅差。

  然後……還有誰?!

  她不可抑制地想起上一個世界結束之後,在無盡殿堂裡因為無所事事而看著投影的那三天。在那些系統菌允許向她播放的影像裡,平助化為了灰燼,總司化為了灰燼,小一只身衝向數百倍於己的敵軍,土方在櫻花樹下慢慢合上雙眼……

  還有那在風雪裡攤開雙臂,坦然露出微笑,等待著宗像禮司一劍穿透自己胸膛的周防尊;在風雪中的長橋那一端步履堅定地走過來,伸出沾滿鮮血的右手將自己的眼鏡一下按回鼻梁上的宗像禮司;還有他站在耀眼的晴空之下,仰首望著都市的某處竄起的巨大魔力光柱,低聲說出「雖然不知能堅持到何時,就讓我飛奔到倒下的那一刻吧」這句話時的表情,帶著一絲——仿若是打算赴死一樣的決意?!

  這一切的一切……這就是所謂的「大義」,這個游戲世界所堅持的運行法則,所要犧牲掉的東西?!為了讓絕大多數人受益,必須維系這一個個世界的運行;因此在必要的時候,即使再痛苦,也必須犧牲掉某些人的生命?!

  可是她沒有再想下去。因為已經痛哭了一陣子的阿莫斯 迪戈裡先生突然從自己的雙手之中抬起頭來。他那張淚濕了的臉孔上,飽含淚水的雙眼剛巧和蹲在塞德裡克身邊、同樣表情十分悲痛的莉莉 伊萬斯教授對視了一眼,於是他仿佛突然找到了一個情感發泄的出口似的——也許是因為覺得對一位霍格沃茨的教授說點現在快要衝破自己胸口的那些混亂的話語,會對稍微減輕一點這種極度的悲慟有點效果——他衝口而出:

  「這一切究竟都是為什麼呢,伊萬斯教授?!我的塞德……他是個那麼好的孩子!他、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洶湧的淚水讓他哽住了。他停頓了一秒鐘,突然顯得怒氣衝衝起來。

  「……難道不是因為哈利 波特嗎?!大家……大家都只看著哈利 波特!是因為只有大難不死的男孩才重要嗎……可是,我的塞德有什麼錯呢……他還那麼年輕……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他都不應該現在就死去……」

  柳泉覺得自己沒法和迪戈裡先生的那雙被淚水浸泡的眼睛對視。雖然明知道作為一位霍格沃茨的教授,她應當鎮靜些去安撫悲痛的家長、和其他人一起為此事善後,擺出更令人信服的強大氣場和立場……可她現在卻只能垂下了視線,低聲說道:「……我很抱歉。」

  不過她的話並沒有說完,因為鄧布利多突然站起身來。

  「我想起有點事要辦。」他一臉鎮靜地說道,然後轉向了已經隨後趕到的弗立維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

  「菲利烏斯,波莫娜,安撫學生們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把他們都帶回宿舍去,別再呆在這裡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轉向福吉。

  「康奈利,這裡就先交給你處理吧。米勒娃,西弗勒斯,還有莉莉……你們跟我來。得針對這種事態做點兒事情……」

  他嘟囔著,轉身向著賽場的某個出口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而福吉似乎也很滿意於這裡的情形交給他來主導這一事實,他立刻開始向著一些人發號施令。

  柳泉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他們說不定是要去找那個冒牌的穆迪算賬——當然現在其他人還不知道那個假扮穆迪的人是小巴蒂 克勞奇,一個從阿茲卡班越獄的食死徒——連忙站起來緊跟在鄧布利多身後。

  ……才過了一天而已,她卻好像有點要改變主意了。

  這令人憤怒卻無能為力的一切……總得有個惡棍得為此負點責任!即使她被某種法則約束著而不能表現得隨心所欲,至少她可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做點事情!

  因為,她可是系統菌選來拯救這個世界的優秀玩家,而不是什麼蒼白麻木的提線木偶啊。

  作者有話要說:

  9月16日:

  雖然稍微晚了一點點。。。還是要祝各位小天使中秋快樂~~(ゴ ̄3 ̄)ゴ╭∼


第368章

  這個夏季, 柳泉過得格外糟糕。

  自從伏地魔在大約一個月之前重新復活之後, 食死徒就在四處生事——這篇同人原作至此發揮了巨大的、改寫原著的威力。因為柳泉記得,在原作裡鳳凰社的集會中,似乎誰講過一句話,說伏地魔這個時候不想引起別人對他的注意, 因為他並不想讓鄧布利多一開始就對他充滿警戒, 他還需要一點時間去召集那些追隨者。

  然而在這個世界裡,好像伏地魔從復活之初就擁有了很多能讓他任意驅使的人手,而他不知道是為了調查什麼事情還是試探魔法部以及鄧布利多目前的能力和底線,一直在派人到處搗亂,砸毀麻瓜們的建築, 比如店鋪和住宅, 在大街上隨意綁架和虐待麻瓜——當然,到目前為止, 那些惡棍都只選擇在麻瓜界生事, 大概是想看看假如事態不波及魔法界的話, 魔法部和鄧布利多將會怎樣應對;而且在麻瓜界制造的事態一旦發生, 魔法部就不得不派出更多巫師去處理善後, 這樣又大大牽扯了魔法部的精力和人手, 讓他們無暇騰出手來認真調查和追緝那些打算追隨伏地魔的黑巫師們。

  但是,更糟糕的事情似乎發生了——

  魔法部不願意出手。

  或者說,只要食死徒們的活動還僅限於麻瓜界的「個別角落」——尼法朵拉 唐克斯有一次在會議上氣憤地說, 這是她偶爾在某個「魔法部的大人物」口中聽來的詞兒——的話, 魔法部就覺得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而大動干戈。

  現任魔法部部長福吉好像並不願意承認伏地魔已經復活這件事。他更致力於如何排除鄧布利多在魔法界無遠弗屆的巨大影響力。前幾天, 在「一些有心人」的運作之下,鄧布利多剛剛在新一輪的投票之下失去了國際魔法師聯合會主席的職位;同時他也不再是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師了。

  情形正在變得糟糕。

  而更糟糕的是,魔法部可以不去管這些食死徒們鬧出來的事——「他們管這些事叫做『一些不太喜歡麻瓜們的偏激鬼做得過分了一些的惡作劇』,只要交給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的那些人——如果稍微過激了一點兒的話就交給魔法事故和災害司——去處理就沒事了。」真正的穆迪粗聲粗氣地說道——然而鄧布利多卻沒法把這些事丟著不管。

  其後果就是,鳳凰社剛剛重新被召集起來,人手不足的情況下,還要去處理這些發生在麻瓜界的事件,因為有的時候這些事甚至只會被報給亞瑟 韋斯萊所在的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而當那裡的工作人員終於趕到現場時,什麼都已經結束了。

  所以一整個夏天,柳泉都和鳳凰社裡的一些同事——除了像金斯萊 沙克爾、尼法朵拉 唐克斯這種在魔法部裡還掛著傲羅的身份,不方便公開參與鳳凰社的活動去處理事件的人之外——一起忙於四處奔波,在第一時間趕到事發現場,和食死徒戰鬥,保護那些無辜的麻瓜,然後盡量把魔法事故和災害司的人弄來處理善後事宜。

  當然,西裡斯也是傲羅之中的一員。可整個夏天裡,充斥在《預言家日報》上的言論也對他越來越不友好,就像他們肆意詆毀鄧布利多和哈利的名聲一樣。

  柳泉有一次甚至看到了一篇報導,通篇充斥著毫無理由的臆測和惡意的推論,說當初西裡斯借助莉莉 伊萬斯的關鍵證詞得以重獲清白,那是因為他原本就一直在熱烈地追求莉莉 伊萬斯,而他迷人的魅力和毫無道理的情感蒙蔽了這位一直單身至今的霍格沃茨女教授,使得她甘願在威森加摩的法庭上「使用自己超一流的口才、無人能比的膽量和天才一般的幻想力」為這位迷人的追求者脫罪。

  柳泉:「……」

  西裡斯從餐桌旁跳了起來。

  「這、這一切都是毫無理由的胡說八道!!想……想靠這個就挑撥……呃,鳳凰社成員之間的信任嗎?!哼,這些都是魔法部那些人慣用的手段!先給你安個罪名,然後再胡亂編造些理由來證明這是真的……我、我一定要抓住這個可恥的造謠者!!」他語無倫次地叫喊道,臉色都氣得漲紅了,看上去好像又是惱怒又是尷尬,視線在柳泉的臉上稍微打了個轉就馬上避開了。

  格裡莫廣場12號的各個畫框裡都向他發出噓聲和叫罵聲。其中,那幅似乎被永久粘貼咒強力粘在牆上、怎麼也取不下來的肖像畫裡,西裡斯的母親布萊克夫人發出了一陣憤怒至極的尖叫和咆哮聲。

  「你這個——敗家子,家族的恥辱,我生下的孽種!!」老太太用一種尖厲刺耳的聲音喊叫道,「你——你竟然把這種徹頭徹尾的泥巴種帶到這裡來,玷污我祖上的家宅!!這個賤貨從頭到腳都透著低賤陰暗的腐臭味!沒有一丁點兒能夠配得上布萊克這個姓氏!!你竟然還想追求她——」

  柳泉本以為西裡斯會和之前一樣衝著那幅魔法畫像更大聲地吼叫著「那都是無稽之談」或者「都說了不是!」之類的話,然後再把那幅不知何時被拉開的帷幔——肯定是布萊克家那個陰沉衰老且敵意十足的家養小精靈克利切干的——用力拉上。然而這一次大概是西裡斯被氣得太狠了,他並沒有立即那麼做,而是突然昂起下巴,衝著那幅已經顯得有點舊了的肖像冷笑了起來。

  「沒錯,就是這樣——親愛的母親大人,你覺得如何?是不是棒極了?」他嘲諷地回答道。

  柳泉:……?!

  而畫框裡的布萊克夫人好像已經徹底進入了歇斯底裡的狀態。她用一種簡直要震破耳膜的聲調狂吼道:「不——我不允許!!讓一個低賤的泥巴種來做布萊克家的女主人,讓她肮髒的腳踏遍這座高貴而古老的宅邸——你們怎麼不去死呢?!」

  柳泉連剛才那點被西裡斯和他母親抬杠似的爭吵而激發出來的尷尬都給忘了。

  而西裡斯的臉色現在只剩下了可怕。他對著他母親的畫像怒目而視。

  「行了!——我知道你巴不得讓我去死,可是別牽扯上別人!!」

  他的母親在畫框裡撇著嘴冷笑著,像毒蛇一般陰冷的目光在西裡斯和他身旁的柳泉身上打了個轉。

  「哦,我當然巴不得你趕快去死!」她的眼睛眯了起來,臉上的五官擠作一團,尖聲喊道,「……為什麼當初死的不是你,而是我的雷古勒斯呢?!」

  西裡斯猛地一窒。柳泉注意到他的右手握緊了,好像下一秒鐘就會掏出魔杖來給那幅畫像用個什麼魔咒讓她閉嘴似的。

  「閉嘴,你這個可怕的老巫婆,閉嘴!」他痛苦地大叫著,臉上的五官都扭曲起來了,樣子很可怕。

  他衝著那個畫框猛力揮動著自己的魔杖,咬牙切齒地念著那個能夠使帷幔自動拉上的魔咒。帷幔在他母親的尖聲叫罵之中唰地一聲拉上了,他母親的喊叫聲終於停了下來。

  西裡斯往後一倒,背靠著椅背,兩條腿分開又伸直了,仰頭長長呼出一口氣,像是打算呼出積郁在整個肺腔裡的怒氣似的。

  柳泉覺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得掩飾似的放下那張《預言家日報》,順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紅茶。

  ……已經冷掉了。

  幸好在她還沒想出應該說什麼之前,壁爐裡的火焰就猛地躥升了一截,變成了綠色。

  鄧布利多的臉在火焰中浮現。

  「現在就去這個地方,」他似乎低下頭,念出了一個他並不怎麼熟悉的地址,聽上去像是某個街心公園一樣,「食死徒又在那裡襲擊了麻瓜!因為被襲擊的麻瓜數量不多,並且還是年齡幼小的麻瓜,所以魔法部這一次也不打算出手——你們兩人,去阻止他們!!」

  西裡斯猛地雙腳一蹬地面,椅子腿摩擦著地板發出吱嘎的刺耳響聲向後退去。他站了起來,臉上先前那副又是惱怒、又是陰郁的表情消失了,重新打起了精神。

  「走吧,莉莉!」他大聲地叫著她,竭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鎮定姿態來,就活像剛才他和自己的母親惡言相向、雙方都恨不能讓對方馬上去死,並且還牽涉到了她這個外人的對峙從未發生過一樣。

  柳泉也緊跟著他站起身來,從衣袋裡拿出了魔杖。

  「好!」她斬釘截鐵地應了一句,又在心底復誦了一遍鄧布利多剛才報出的那個地址,然後就幻影移形了。

  當柳泉降落在那個地方的時候,才發現那裡果然是一處位於安靜住宅區裡的、較大的街心公園,甚至附帶著一座小小的運動場。

  此刻整座公園裡已經是一團混亂。也許因為這個時候大多數成年人還沒有下班的緣故,公園裡的差不多都是從幾歲到十幾歲的小孩子,粗略一數大概有十幾人。

  在這裡肆虐的食死徒也只有三個人——都是柳泉不認識的,大概是被派來做點壞事好作為入伙的投名狀的、新來的小嘍啰吧——他們正大笑著用各種各樣的魔咒折磨著那些孩子們,把他們漂浮在空中忽上忽下,然後隨手亂扔一氣。有幾個孩子飛出去撞上了樹,又掉落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還有兩個孩子被拋進了公園中的水池裡……

  而運動場在公園的另一端,也許那邊還有更多的大孩子……柳泉站在這裡暫時無法判斷那邊的情況。

  西裡斯已經很快趕到了。並且,他一看到現場的情形就立刻投入了戰鬥。仿佛是打算把剛才心中積聚的怒火一次都發泄出來似的,他今天比平時戰鬥得更加勇猛,而且毫不留情。

  作者有話要說:

  9月17日:

  謝謝小天使蔥花四月和Patroclus今天份的投喂~~(ゴ ̄3 ̄)ゴ╭ ∼

  另外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稍晚些時候統一回復哈~~真是抱歉,最近現碼得也不太順利QAQ

  然後明天的更新……大概,可能,會出現高能?【不


第369章

  柳泉看到他漸漸地能夠控制這邊的局面, 就打算到另一邊去看看情況。

  「我上那邊去看看!如果你這裡結束了的話就直接幫忙救助一下這些麻瓜受害者吧!魔法部不肯幫忙的話就聯系亞瑟和莫莉!」她衝著西裡斯喊道。

  西裡斯在混戰之中抬眼一瞥, 沿著她手指的方向也隱約看到了公園另一端的運動場,於是只簡單地應了一聲「好,你也小心」就繼續專注於以一打三的戰鬥。

  柳泉身子一矮,躲過一道某個食死徒因為聽到了她剛才喊的話、得知了她的用意而衝著她發射過來的攻擊咒光芒, 飛快地轉身向著公園另一邊跑去。

  以西裡斯的能力, 要對付三個新入伙的雜魚毫無問題。現在她唯一的擔心,是那邊的運動場裡會不會有更多的孩子受害?!

  她一邊竭盡全力地飛奔——甚至不自覺地用上了一點【高級輕功】的力量,然而還有不能露出馬腳的顧忌,她也只能盡量提高自己的速度以及每一步的奔跑距離而已,並不能像在池田屋事件時那樣, 三兩步就掠上二樓之類的——一邊心焦如焚地往運動場的方向拼命地望去。

  ……混賬, 惡棍!向一群毫無反抗之力的小孩子們施虐,算什麼呢?!有本事的話就直接來和鳳凰社的人正面決鬥啊!!把魔爪伸向和你們巫師界一點也沒有關系的麻瓜, 尤其是伸向那些對這世界還充滿了美好期待的、純稚又善良的孩子們, 到底是想要做些什麼!!

  塞德裡克的遺體那僵硬蒼白的面孔又浮現在她腦海裡。柳泉憤恨地咬緊了牙關。

  當她終於跑到運動場那裡的時候, 還隔著七八米遠, 就一眼看到有好幾個穿著運動服倒在地上的小少年——他們看上去大約十來歲的樣子, 可此刻有一兩個人靜靜躺在那裡不再移動了, 另外的兩三人似乎還被劇烈的痛苦所折磨著,在地上翻滾、蜷縮,裸/露出的肢體上多處受傷, 沾著灰土和血跡。

  ……更重要的是, 她現在可以看清了, 那個運動場的正中橫著一道球網。倒在地上的那些孩子——以及此刻還站在場中、面露恐懼,面對著那兩個窮凶極惡的食死徒一步步向後倒退的最後那個金發小少年,身上穿著的都是——網球服!

  他們在打網球!這些惡棍……這些黑巫師,他們打算虐殺這一群正在練習網球的孩子們!!

  柳泉感到胸中湧上一股難以形容的巨大憤怒,火焰騰地一下從心口躥升而起,熊熊燃燒,似乎要把自己所有的冷靜自持、還有作為莉莉 伊萬斯所必須遵循的條條框框、角色性格以及游戲法則等種種,都一道燒成灰燼。

  「住手!!!」她厲聲喝道,因為太過憤怒而一瞬間聲調幾乎迸裂。

  這一聲厲吼實在很大聲,運動場中正在對峙的雙方——准確地說,是那個目前為止尚且幸免於難的金發小少年,以及他們對面正獰笑著一步步迫近、打算慢慢折磨這個最後的受害者的兩個食死徒,都不約而同地轉過臉來,望向她的方向。

  柳泉又往前奔了兩三步,急於救下那個還沒被食死徒虐待和攻擊的麻瓜小少年。

  「障礙重重!」她一翻手就甩出一個障礙咒,暫時擋在了那個金發小少年和兩個食死徒中間。

  「盔甲護身!」她一秒鐘都沒浪費,繼而又往那個金發小少年身上丟了個盔甲咒。

  「喂!Little man!快往我這邊跑!我是來救你的!!」她在甩魔咒的空檔飛快地衝著那個小少年喊道。

  那個金發小少年一愣,呆了兩秒鐘。也許是今天受到了過大的刺激和恐懼,他顯得已經不是那麼敢於立刻毫無保留地相信又一個舉著同樣的小木棍、杖端還會發出一道道可以折磨人的亮光的成年人了。

  可是那兩個食死徒卻立刻意識到了她是誰。畢竟,鳳凰社的骨干成員之一、霍格沃茨的教授莉莉 伊萬斯作為畢業於格蘭芬多、鄧布利多最忠誠的追隨者之一,那一頭紅發和綠眼睛是最顯著的標志;而且他們今天本來就是來借著虐待麻瓜取樂,並且用以引出鳳凰社成員的。

  其中有一個顯然算是他們中的小頭頭,他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直接諷刺似的說道:「……莉莉 伊萬斯?鄧布利多那個老頭還好嗎?我可聽說他因為年邁身體不佳而被國際魔法師聯合會和威森加摩直接免了職呢……他還沒死嗎?梅林等他可等得有點著急呢——」

  柳泉怒發衝冠。

  「放心!在你們的主子沒死透之前,他怎麼舍得丟下你們呢?!」她一張口就直戳對方的軟肋,「畢竟你們的主子能死第一次,也就能再死第二次呢,你說是嗎?」

  那個金發的小少年聽到了她與那兩個惡棍針鋒相對的對答,略微帶著點驚愕地轉過頭來真正看向柳泉。一瞬間他仿佛還有些迷惑和猶豫,好像不知道自己在生死關頭決定信任這個陌生女人是不是明智似的;不過下一秒鐘他就迅速作出了決斷。

  他毫無預警地猛然拔腿向著柳泉這個方向跑了過來。

  而那邊的兩個食死徒反應也不慢。當看到他們已經鎖定好的獵物竟敢膽大包天地逃走而不是束手就死時,那個之前說話的黑巫師發出了一聲怒吼。

  「這些卑劣狡猾的低賤貨色——!去死吧!!」

  接下來的一切,當柳泉事後回想起來的時候,都感覺像是一場慢鏡重放的老電影一般,除了那個小少年那一頭顯眼的金發之外,其它的一切色彩似乎都是黑白的,猶如置身夢中。

  在那個黑巫師發出怒吼的時候,那個動作迅速的金發小少年已經朝著柳泉的方向跑出了好幾米——近得讓她能夠清晰看到他的臉,以及——

  他右眼之下的那顆小小的淚痣!!

  柳泉在看清他長相的一瞬間,幾乎如遭電殛。

  全世界的聲音和色彩都仿佛在霎那間被某種強大而不可控制的力量一掃而空,世界只剩下了黑白兩色,以及那個小少年因為奔跑而隨著風輕輕飛揚起來的一頭褐金色短發——還有他尚未完全脫去童年純稚的一張圓圓的臉孔;那雙眼睛大而明亮,離她愈近就讓她愈是能夠看清那如海般湛藍的眼眸,右眼下那顆淚痣清晰地提醒著她,即使發色和她記憶之中的那個人不同,但是面前的這個小少年到底是誰!!

  然後,她的視線在一瞬間發生了微小的偏移。在那個回憶起來仿佛慢鏡重放的、無聲且黑白的世界和時間裡,她注意到在那個朝她飛奔而來的小少年身後,那個黑巫師的魔杖指向了他,口型比什麼時候都要緩慢而清晰——

  那個惡棍張開嘴,口型說的是「阿瓦——」!!

  於電光石火之間,柳泉的身體比理智早一步作出了反應。

  她立刻舉起魔杖也指向面前的小少年,厲聲喝道:「跡部景吾飛來!!」

  因為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了,所以下一秒鐘那個小少年的身軀就飛過來重重地撞在她身上,居然把她撞了個趔趄。

  柳泉借著這股衝勢往後倒退一步,左臂用力攬住少年跡部景吾,並且緊抓住他的一條手臂——這一連串動作其實都是在差不多一到兩秒鐘之內完成的,這種媲美光速的反應大概會創下巫師界的紀錄吧——同時飛快地幻影移形了。

  ……幸好阿瓦達索命咒的咒語辣麼長才能念完,真誠地贊美梅林!

  空氣中發出輕微的砰的一聲,有兩個人——一大一小——憑空出現在英格蘭的科克沃斯某個住宅區的一片無人的野地裡。

  由於剛才倉促幻影移形,一只手又拖著一個絕不應該帶著一起幻影移形的麻瓜,柳泉這一路上都在顧著怎麼不讓這個她剛剛發現的小少年版的跡部景吾變得四分五裂、把身體的哪一部分落在他們所經過的道路上。所以倉促之間,莉莉 伊萬斯在麻瓜界的住處竟然是第一個湧進她腦海裡的目的地選擇。

  顧得了同伴就顧不了降落,柳泉一只手臂還緊緊攬著少年跡部的腰間——這似乎是旅途中最好的保護對方的姿態,只是現在想起來未免稍微有點尷尬罷了——兩個人咚的一聲落到柔軟的草坪上,打了幾個滾才停下來。

  少年跡部似乎比柳泉所遇見過的青年時的他還要倔強和警覺一些;雖然這種毫無預警的糟糕降落方式讓他摔得腦袋一陣暈眩,他還是幾乎在身體停下來的一瞬間就迅速掙脫了這個陌生女人的掌握,直跳了起來。

  ……然後又捧著腦袋發出一聲呻/吟,噗通一聲重新坐倒在地上。

  雖然柳泉這一跤也摔得有點頭昏腦漲,然而當她看到少年跡部這種頗為有趣的反應之後,忍不住撲哧一聲失笑了出來,同樣從地上坐了起來,順手撣了撣自己身上沾的灰土和草屑。

  然而在她還沒有轉向身旁的少年跡部,問出她最想知道的問題「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的時候,系統菌就毫無預兆地突然在她腦海中冒了出來。

  【哼,玩家現在一定很開心吧?】

  柳泉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使用什麼樣的言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む……我覺得,這個世界大概是瘋了。め沉默了一分鐘之後,她終於找到一句話。

  系統菌冷笑了一聲。

  【還有呢?看到了久違的故人,你不會就只有這麼一點感想吧?】

  柳泉默了一下,低下了頭,望著自己腳邊的青草。

  む出現在這裡的人……為什麼會是——跡部景吾呢。め

  在腦海裡浮現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她蠕動嘴唇,無聲地同時把這個名字重新復述了一遍。

  在已經很久很久——在她本人所經歷過的一切來看,也許已經過了幾十年——之後,再次說出這個已經久違了的名字時,那一霎那這個名字的發音滾過舌尖,給自己的口腔和胸腔裡所帶來的震動,細微而清晰。

  那一刻,她險些就要忘記了自己正在演出的,已經不再是那個幾乎喪失了一切才能與機會,卻在最後重新站上了賽場、贏得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勝利的天才網球少女。

  作者有話要說:

  9月18日:

  前方高能!高能!高能【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

  這個瘋狂的腦洞是我一開始打算寫HP卷的時候就想好的【頂鍋蓋遁

  另外,關於時間上的考據部分,我會明天更新的時候稍微解釋一下~~


第370章

  系統菌沉默了幾秒鐘。

  【那又如何?】

  柳泉被這個答案震撼得渾身一瞬間血液全部都凝固了, 身體從頭至踵都感到冰冷而僵硬。

  む那、又、如、何?!め她重復了一遍系統菌的答案, 氣得笑了起來。

  む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他的世界是那個和平的、只有網球的世界!!!這裡很危險——め

  系統菌用一種冷冰冰的語氣說道:【嘛,誰知道呢。……也許是因為這個同人世界原本的作者想要寫個綜合同人?】

  柳泉簡直暴怒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む怎麼可能?!め她在腦海裡第一次無視了系統菌的權威,大聲喊道。

  む綜合的話也應該是一個一個故事按照順序來!!把所有的故事裡的人物統統都投放到一個危機四伏的世界裡……這種事情根本是異想天開!!而且,把他放進這個世界裡到底有何意義?!這個世界裡的哪一個人可以跟他扯上關系?!還是偉大又睿智的作者菌當初認為, 她可以讓莉莉去攻略一個比自己小二十四歲的男孩子?!め

  系統菌沉默了片刻。

  【……你果然現在不像當初那麼容易打發了啊。】它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慢慢說道, 【沒錯。你說得都對。這件事或許不是原作者的設想。】

  【……這個世界出了問題,很大的問題。現在,也許就連我也無法完完全全地控制它的走向了……】

  【最早的時候,這個同人世界裡的瑪麗蘇,也就是莉莉 伊萬斯, 由於被開了非常巨大的金手指, 而且本身同人的劇情也將原著劇情改得幾乎面目全非,所以將其抽取並む嗶——め掉之後, 這個世界運行的規則無法維持到你將世界修補完畢, 就出現了不可逆轉的混亂……】

  【再加上在你之前的那些玩家對本世界作出了一定的改變、卻未竟全功, 這個世界已經變得愈來愈危險而不可預測了。】

  【所以, 它侵蝕了周圍的同人世界。】

  【現在你所看到的跡部景吾, 並不是你當初在新手村的那個同人世界裡見到的人。】

  【他是完全不同的、來自於另外一個同人世界的跡部景吾。】

  【即使你對你在新手村裡所遇見的那個跡部景吾懷抱有很高的善意和好感度, 也不代表這個孩子就是那個你會懷念的少年。】

  【他將來也不會變成你所懷念的那個少年。他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可以說,他是那個「跡部景吾」的雙胞胎兄弟。他們是兩個人。別把他們混為一談了。】

  【要知道,你救了這種本世界從其它世界非法吸納而來的重要人物的話, 會對原本已經十分脆弱的本世界運行規則造成未知的巨大影響。是傷害還是糾正, 會不會就此導致本世界徹底崩壞,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即使這樣,你也打算拋棄你迄今為止進展還算順利的攻略進程,騰出手去救他這個未知數嗎?!】

  柳泉驚異萬分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個時候,也許在他的角度看來這個陌生女人已經不同尋常地沉默了太久,少年跡部咳嗽了一聲,帶著一點別別扭扭又警覺的情緒出聲了。

  「……喂?你沒事吧?」

  柳泉:!!!

  她幾乎立刻就驚覺了自己居然已經花費了太多時間在和系統菌的腦內爭論上——而現在她甚至還沒確定他們所逃離的那座公園裡事態的發展到底怎麼樣了!

  她立刻搖了搖頭,轉過頭去直視著那個近距離看上去,有一頭褐金色的柔軟頭發的小少年。

  「謝謝,我沒事。你呢?」

  少年跡部別別扭扭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和四肢,然後擠出一個短句來。

  「……我也沒事。」

  然後,他沉默了片刻,帶著一臉勉強的神情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柳泉意外地睜大了雙眼,愣了一下,然後撲哧一聲又笑了出來。

  少年跡部似乎立刻就被這個陌生英國女人的笑聲給惹毛了。他瞪圓了那一對極為漂亮的大眼睛,本來就因為嬰兒肥尚未褪去而顯得圓圓的臉上,兩腮也因為氣憤而微微鼓了起來。

  「為什……有什麼好笑的!你從那些歹徒的手裡救了我,而我必須因為這個向你道謝,這是最基本的禮儀!……」

  柳泉勉強忍住笑意,雙眼卻因此而顯得亮晶晶的,直視著他那張還沒有褪去童稚之氣的包子臉,眉眼柔和了許多。

  「對不起。」她爽快地道了歉,然後認真地上下打量著他。「你沒受傷吧?哪裡覺得痛?」

  少年跡部好像覺得更別扭了。他把臉果斷地撇到一邊。

  「……並沒有。你來得剛剛好……可是,我那些一起打球的朋友都……」

  他噎住了。仿佛是剛才那種令人震驚而痛苦、記憶深刻的黑暗經歷還在困擾著他,他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下來,沉默良久,才低聲說道:「……他們,還能得救嗎?」

  柳泉一瞬間想到了西裡斯,不由得臉色也微微一變。

  雖然對西裡斯的戰力有信心,但自己沒能替他解決掉兩個敵人就直接扯著跡部小少年跑路了,雖然當時是千鈞一發的危急時刻,不得不如此,但事後想起來還是有點內疚。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坦白地回答道:「等一下我送你回家之後,會再回去看看情況的。……我保證,我會盡力去幫他們……我們這邊也有其他的人會盡快趕去救他們……」

  跡部小少年抬起眼來,安安靜靜地盯著她的臉看了一分鐘。

  然後,他突然一撐地面站起身來,撲打了幾下自己身上沾著的灰土和草屑——和剛才的柳泉下意識的動作一樣。

  一開始,柳泉仍然坐在草坪上,就那麼靜靜望著跡部小少年的動作。

  那副面孔,以及動作,乃至身形——最後都慢慢地與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那片面朝著河堤的草坪上的那個二十歲的青年重合了。

  此刻,他們也同樣坐在一片面朝著河流的草坪上。就在他們眼前不遠處,一條陽光下的小河在樹叢間流過,波光粼粼,樹蔭灑下一片墨綠色的清涼。放眼望去,一根大大的煙囪赫然聳立在遠處的天際。

  這片野地上並沒有人來。柳泉認得這個地方——在電影裡斯內普的回憶之中曾經出現過,童年時的他和莉莉曾經來游玩的秘密基地。

  這個足夠偏僻荒涼的地方終於讓跡部小少爺皺起了眉頭。他撲打完身上的灰,剛一抬頭就看到了那根大大的煙囪。這裡的一切都足以說明這不是他所習慣的高尚住宅區,而是一片城市平民的居住區。他深吸了一口氣,轉回視線來盯著那個剛剛救過他的陌生英國女人。

  「咳……這個地方,真是太不華麗了。」他似乎試圖找點話題來打破這令人難堪的沉默,然而剛一開口,他的口頭禪就又冒了出來。

  柳泉又有點想笑,慌忙咬住下唇把笑意忍了回去。

  然而跡部小少年的「洞察視力」絕招大概已經初見成效了,他敏銳地捕捉到那絲在她唇角一閃而逝的笑影,惱怒地豎起了眉毛。

  柳泉慌忙同樣站起身來,借著那個動作稍微掩飾了一下自己臉上不小心泄露出來的笑意。再站直時,她又恢復了那種所謂的「成年人的從容沉穩」神態。

  「你家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她簡短地說道,打定主意不再讓不合時宜的情緒主宰自己。

  跡部小少年的眉心皺得更緊了,有絲躊躇地打量著她,一時竟然沒有回答。

  柳泉微微地嘆息了一聲。

  「對你,我並沒有任何惡意。」她溫和地說,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像是個可信的大人。

  「今天你碰到的事情很危險,請相信我是來救你的。」

  她頓了頓,加重語氣,仿佛下定了決心,又說了一句。

  「我一定會救你。」

  跡部小少年微微動容了一下,馬上又拿那副警覺的神態把自己全副武裝了起來。

  「那麼,你告訴我,今天在那裡的到底都是些什麼人?他們對我的朋友們都做了什麼事情?還有,我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你衝著我叫出了我的名字,然後我的身體就飛了起來,直衝著你飛了過去!」

  他挺直背脊,圓圓的臉上流露出倔強而認真的神色。

  「解答我的疑問,我就相信你。」

  柳泉:……!!

  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她搖了搖頭,低聲答道:「……抱歉,我不能夠告訴你。」

  和上一次相逢的時候一樣,我知道很多事情。然而,我一件事都不能告訴你。

  我只能懷著沉痛,懷著秘密,懷著回憶……和你們擦肩而過,繼續往前,永不停步。

  她深深地望著眼前看上去只有十歲左右的小少年。

  他有一頭褐金色的短發。和她記憶裡的紫黑色並不相同。

  或許是人設上的出入吧。

  但是他右眼下方的那顆淚痣,卻始終如一。

  有那麼短暫的一瞬,她幾乎要伸出手去摸一摸他的頭頂,揉亂那頭柔軟的短發。

  不過,未來的冰帝之王,一定是不喜歡被這麼對待的吧。

  無法預知的淚意突然衝進了她的眼眶裡。

  「我知道你。因為聽說……你的網球打得很好。」說出這幾個字就仿佛要用盡她全身的力氣,她費力地把梗在喉嚨口的那個硬塊咽了下去。

  「在英國,一個外國面孔的孩子能在這種運動項目裡展現出才華並博得大家的注意,算是……某種程度的新聞吧?」她試著把自己的謊言編圓,「今天在那裡,看到你居然也是受害者,我不知道有多麼的驚訝……」

  也許是因為她提到了他擅長的運動,並且恰如其分地稱贊了他的才華,跡部小少年臉上的表情稍微松動了一點兒。

  「所以,我說什麼也得去救你。」

  即使那後果必須由她來承擔。

  「希望你能夠不斷地獲得勝利,攀上網球的巔峰——」

  ……因為她曾經對他說過,那樣的話,即使她在這世界的任何地方,也都能夠看到——

  「現在,我得趕回去幫助你的那些朋友們。所以,請你跟我合作,讓我先送你回家。我不可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吧?」她微微一攤手,向他示意那條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來清掃過的小河的河岸,以及遠處的那根巨大的煙囪。

  「如你所見,這裡是平民居住的區域……並不適合你在此逗留。而且我懷疑你家的司機到底能不能順利地找到這裡……畢竟,這裡可是城市的角落啊。」她半開玩笑似的說道。

  跡部小少年那雙大眼睛裡猶有懷疑的痕跡,然而正如柳泉所說,她對他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惡意,又救了他,作為一個看上去還算可靠的成年人,送他這種落單的小孩子回家也是順理成章的提議。於是他繃著臉,報出一個地址。

  柳泉沒浪費一分鐘,就立即抓住他的手臂,再度幻影移形了。

  他們降落在一片明顯比科克沃斯的平民區看上去好得多的住宅區裡。這裡的每棟房子看上去至少都值科克沃斯的三條街。

  當跡部小少年向她點了點頭致意,投過去類似告別的一眼,然後走上其中一棟大房子門前的台階時,柳泉咬了咬牙,突然一下抓住他的一條手臂,強行又把他拽回自己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

  9月19日:

  先來闡述一下關於年齡方面的問題~~

  根據度娘百科,1998年,在《COOL RENTAL BODYGUARD》的連載完結後不久,許斐剛開始繪畫《網球王子》這一作品,最初該作也本來是以特別短篇的形式在《周刊少年JUMP》上連載,至1999年第32期起才開始正式連載。

  因為這裡的跡部大爺是漫畫版的形像(金色頭發),所以我們沿用漫畫版的時間線。

  0歲 10月4日出生(以漫畫第一次出場14歲來計算,出生年份為1998-14=1984。以動畫來計算是2001-14=1987)

  4歲 在英國的幼兒園和樺地相遇(漫畫:1988)

  10歲 6月在King Primary School(英國)畢業 (1995 [1994.10.4.滿10歲,但是要到次年才畢業])

  12歲 4月冰帝學院中等部入學(漫畫:1996)

  →實際上他應該是在等了幾個月之後,在1996年4月(漫畫版)入學的,這樣的話初三14歲的時候年份才對得上。

  然後,選擇鳳凰社這一集也是因為剛好時間上可以對得上。火焰杯的時間段是1994~1995年,鳳凰社則是1995~1996年。這裡發生重逢事件的時間段可以認定為1995年的暑假。

  以上。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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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魔法部的那個魔法事故和災害司可不是白吃飯的機構。即使現在魔法部對於鳳凰社所做的一切努力都選擇性失明了, 也不代表作為鳳凰社一員的自己可以給魔法部那群像鬣狗一樣潛伏在鳳凰社和霍格沃茨周圍、一有破綻就猛地撲上來打算狠狠撕咬一口, 好把鄧布利多拉下神壇的懦夫們留下任何可以攻擊的口實。

  與其將來讓逆轉偶發事件小組或者記憶注銷指揮部這種名字拗口、做事風格也讓人厭煩的糟糕機構來執行一些強硬的措施,她寧可自己動手。

  她居高臨下盯著那個身量未足的小少年,狠了狠心,魔杖從袖子裡滑出來, 她用杖尖頂著跡部小少年的太陽穴, 打算從中抽出銀白色美麗的記憶絲束來。

  「我絕對不想對你不利的……做這個也真的是為了你好……」她喃喃說道,最後一次叮囑跡部小少年。

  「這些事情……你們是不應該知道的。知道的話,也許會對你們自己造成危險也說不定……記得,趕快回家去。然後讓你的家人盡快離開這裡,離開英國……」

  「記住, 假如真的必須要回來的話……那麼也請三年以後再回來吧。那個時候, 一切就應該結束了。」

  跡部小少年睜大了眼睛盯著她。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並沒有拼命掙扎或者反抗。

  當然, 拼命掙扎、尖叫或者反抗這種不華麗的反應, 也並不是跡部景吾的作風。即使在不久之前不得不面對一些凶神惡煞的惡棍們的三大不可饒恕咒, 以及那些已經不幸中咒倒在地上的同伴們的身影, 他雖然臉色煞白, 然而表情還是極力維持著鎮靜——這對於一個剛剛十歲的孩子來說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現在, 他只是睜著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在她的箝制之下直直地盯著她的臉。片刻之後,他眨了眨眼睛。

  然後一針見血地問道:「你打算做的……看起來可怕的事情, 對我來說是好事嗎?」

  柳泉:「……是的。就是這樣。」

  她試圖擠出一個若無其事的輕松笑容, 但是大概看上去有點失敗。

  「我們成年人, 也有不得不遵守的見鬼的規矩呢。」她極力讓自己顯得輕松些,半開玩笑似的補充道,「……即使我今天不執行,過不了幾天還是會有其他人找到你的。到了那個時候,那些家伙的態度說不定會更生硬粗暴啊……他們可不會管跡部家是不是個體面的、受人尊敬的家庭,又或者你在網球方面有多大的天賦,值得好好珍惜……」

  也許是看出她生硬不自然的態度裡隱藏著一絲對自己的認真維護,跡部小少年頓了一下,用一種慎重的態度微微點了點頭。

  「……我懂了。」他說,緊接著毫無預警地又加了一句無心攻擊。

  「我相信你。……因為你看上去好像馬上就要哭了。」他抿了抿唇,有點猶猶豫豫地說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要幫我,但是你的心意……呃,善意,我都接收到了。」

  柳泉:!!!

  雖然知道面前的這個小少年永遠不可能長成她所遇見過的那個青年,一股強烈的淚意還是猝不及防地衝進了她的眼底。

  她不得不數次深呼吸,以平復自己洶湧的情緒。

  然後保持了手部動作的穩定,十分仔細地從跡部的大腦中選出一束記憶絲,稍微用了點手段整理了一下之後,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跡部小少年的臉上浮現了一瞬間的迷茫。然後他那雙大眼睛的焦點重新凝聚起來,謹慎地打量著已經第一時間放開了他,此刻站在他面前兩步遠的地方,一臉正氣(?)的柳泉。

  「……謝謝。」在關於剛剛公園裡那些黑巫師虐待同伴並且試圖也對他下手、然後被一個陌生年輕女人救了之後到處瞬間移動的記憶被完美地修改為「偶爾也想體驗一下庶民的生活,因此沒讓司機來接;打完球後回家途中被飆車的汽車剮蹭倒地,然後有個路過的女教師見義勇為伸出援手把自己送回家」之後,跡部小少年猶豫了一下,還是本著禮貌的態度,站在家門口衝著這位年輕的女教師道了一聲謝。

  ……不過,這位年輕的英國女士看上去可真是……他總覺得她身上不知哪裡透出一股陌生的……熟悉感,讓他這麼輕易地就相信了她啊?!

  然而那位年輕的女教師臉上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看上去溫和而無害。站在他家門前的台階下,她微微抬起下巴,直視著他的眼睛。

  「不客氣。」她的聲音聽上去也清亮柔和,十分符合她給人的第一印像。

  「……很高興幫上了你的忙。」她仿佛略微躊躇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

  跡部小少年的眉頭因為淡淡的困惑而輕輕皺了起來。

  她補充的這句話聽上去沒什麼不對,然而他就是感到心髒莫名地一緊。

  ……這種奇怪的反應促使他也和平時不同,多話地追問了一句。

  「……您似乎對我還有別的話要叮囑,女士?」他禮貌地試探道。

  然後他注意到面前那個年輕的英國女士漂亮的綠色眼瞳微微一縮,眼神似乎變了——確切地說,她好像在用一種溫柔而憂傷的目光注視著他,或者……透過他而在注視著別人?

  「英國現在……很危險,」她猶豫了片刻,終於謹慎地選擇著措辭,這樣說道。

  「有個大壞人……他想控制這個世界,把好人都害死……」她繼續說道。

  跡部小少年懷疑地把眉頭皺得更緊了。

  大壞人?!控制這個世界?!他現在正在聽的是一個早就已經無法騙倒他的、哄小孩子的童話故事嗎?!

  「好好。」他敷衍似的應了一聲,懷疑地擰著眉望著她。「所以?」

  也許也看出了他並不相信她的話,面前的年輕女人苦笑了一聲,目光變得有點懇切地盯著他。

  「所以……別呆在這裡。回到你的故鄉去,等事態平息了再回來也可以……」

  跡部小少年覺得他們的對話愈來愈向著一條荒誕的道路滑了過去。

  她讓他回到自己的國家去。這句話假如是別人說出來的話,他會警覺地認為這只不過是那些可鄙的白人至上主義者說出來的種族歧視言論,類似「外國佬滾出我們的國家!」之類應該被碾壓一百次的混賬話;然而面前這個年輕的英國女人表情十分誠懇,能夠看得出來她是真誠地為他擔憂——這讓他感到了一陣迷茫且無所適從。

  Excuse me?他們認識嗎?他們很熟嗎?而且,她到底是什麼身份?家裡有親友替那種不可言說的秘密國家機構工作,所以能夠接觸到一些永遠不會出現在媒體上的大秘密嗎?

  誠然,最近發生的所謂仇恨犯罪好像多了一點……但那些罪案也並沒有單單針對某一特定族群發生。單就這一點來說也並不能判定這個國家已經不適合他居住了啊?!

  褐金色頭發圓臉的小少年似乎一愣,然後那雙大而明亮的眼睛懷疑地眯了起來,輕哼了一聲,說道:「本大爺為什麼要相信你危言聳聽的話呢,女士?」

  柳泉微微一怔。

  正在此時,大門的門後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難得地,柳泉心裡那點殘留的惡趣味一動。

  她衝著傲嬌地抬高下巴的小少年微微一笑。

  「因為你必須相信我。……我想要達到的目標,就一定能夠達成。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

  ……通過面前這個跡部小少年的眼睛,柳泉衝著她記憶深處的那個紫黑色頭發、臉型五官乃至身形都線條美好的青年說道。

  「我還可以讓你相信別人都不相信的事情——」

  「讓你看到別人都看不到的……奇跡?」

  下一秒鐘,她移開魔杖的杖尖,指向門旁隱蔽的兩個攝像頭,低聲念了句什麼,杖尖倏然激射出一道白光,把那兩個攝像頭擊得粉粉碎碎。

  跡部小少年驀然一愕,睜大了雙眼,剛想暴怒地喊「你到底在做什麼啊你!」,大門就倏地被人從裡面拉開,老管家米迦勒那令人安心信靠的臉從門後露了出來。

  柳泉偏著頭,衝著跡部小少年一笑。

  「好了,現在你平安到家了,我也可以放心了。記住,趕快回國去,不要在這裡多呆一分鐘了。英國現在……很危險,接下來的幾年只會更危險……直到有人能夠儲蓄了足夠的實力和准備,擊倒最後的大魔王為止,英國不會安全,一天都不會……」

  「假如真的想要回到這裡來的話,那麼三年以後再回來吧。到時候,一切肯定就都已經結束了——好的一方會獲勝,我一定會確保這一點。」

  米迦勒好像被門外這種沒頭沒腦的神展開嚇了一跳。但是他的專業素養很快就占了上風。一邊不動聲色地想要伸手把他家少爺拉到自己身後,一邊打算開口不著痕跡地套問門外這個陌生女人的話。

  不過那個手裡拿著一根奇怪的小木棍的年輕女人,只是掃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對他家少爺說道:

  「……假如好的一方沒能獲勝,到時候你究竟呆在世界上的哪裡也許就已經無所謂了吧。」她的聲音像是嘆息,「不過不管怎樣,我那個時候大概都已經不在了。這些事情也不再是我能管得著的了——」

  「請保重,跡部君。」她忽然換成了日文——她居然還會日文!——對跡部小少爺這樣說道,目光溫柔憂傷。

  「記得我向你說的話。因為假如連你自己都不相信你所看到和聽到的一切的話……就再也沒有人能夠相信了。」

  「還有——你不會出賣我的吧?」

  看見她忽然衝著他眨了眨眼睛,跡部小少年一愣。

  下一秒鐘,她手中的魔杖杖尖居然指向了老管家米迦勒,喝道:「一忘皆空!」

  白光擊中了老管家的胸口,他踉蹌著向後倒退,然後再倒下去。

  跡部小少年瞪大了眼睛。但是在他還沒有喊出來一個字之前,那個年輕的英國女人就在他肩上用力推搡了一把,將他推進了大門。然後她用力把大門砰地一聲在自己面前關上了,隔絕了她最後的目光。

  再回到那座公園的時候,柳泉發現已經有魔法部的人在忙碌了。為首的居然是亞瑟 韋斯萊。注意到她的出現,他悄悄地衝著她略微點了一下頭,然後作出「這裡沒事了,你快走吧」的口型。於是心領神會的柳泉立刻再度幻影移形了。

  當然,霍格沃茨是禁止幻影移形的。於是她降落在了霍格莫德,然後覺得自己今天不妨就這麼一路安步當車地慢慢走回城堡也不錯。

  不過,半路上憤怒的系統菌就再度冒了出來破壞她的心情了。

  【玩家今天想必度過了很愉快的一天吧。】它的聲音幾乎可以用森冷來形容了。

  【可是,因為你的肆意妄為和魯莽躁進,你馬上就要失敗了。用任務的失敗作為代價來救一個其實和你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我怎麼不知道你居然還有這麼瘋狂的一面?也許你應該去《唱唱反調》供職才對,因為你的風格和洛夫古德家那兩父女才更搭——】

  柳泉仍然悠閑地在原野上的道路上慢慢走著。她一只手插在衣袋裡,放眼遠望著一片碧綠、生機勃勃的原野景色,慢慢彎起了眼眉。

  む我猜……這不能算是你說過的那個要扣除十萬分的「失敗前警告」吧?め她半開玩笑似的問道。

  系統菌冷哼了一聲。

  【當然算。玩家不慎觸發失敗前警告,即刻扣除十萬分積分。】

  【你現在只有一次機會了,因為觸發第三次「失敗前警告」之後,本世界就會崩潰。所以你不能用掉第三次機會,我也不能讓你發瘋到這種程度。】

  說完,它停頓了片刻。然後,仿佛是多時以來,一個個攻略本世界的玩家無能,最後的希望又不得不寄托在像她這種並不怎麼聽話、還喜歡冒險的家伙身上,因而積聚起來的怒氣猛烈地爆發出來一樣,它又開口了,語言意外地直白尖銳。

  【……現在你滿意了。】系統菌的聲音平淡而冰冷。

  【但是,這個世界出於自救,本世界的「規則」已經鎖定。】

  柳泉微微一怔,露出了問號一樣的表情。

  系統菌仍然語調冰冷而機械地說著,像是某種通牒。

  【你將再也不可能獲得一條捷徑來完成你在這個世界的任務了。你必須年復一年地這樣在等待和漫長的黑暗裡度過人生的光陰……穿過最後的那些日子裡最深的黑暗,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徹底失敗、徹底喪失回家的機會——】

  【只為了救一個甚至沒有對你做出過任何善意舉動的陌生人。】

  系統菌一頓,冷笑了起來。

  【呵呵……作為可以讓我定義為「迄今為止我所見過的最優秀的玩家之一」——你還真是讓人有種看走了眼的感覺啊?!】

  柳泉沉默良久。

  む他不是陌生人。め

  む他是個好孩子。將來,也會成長為我所熟悉的那個人。め

  む那個雖然不認識「柳泉信雅」,卻仍然會認真地生活著、認真地追求夢想、認真地關心別人的,那個最好的人。め

  む我想我並沒有救錯人。這樣,也就夠了。め

  系統菌似乎微微嘆息了一聲,終於放棄了和頭腦頑固的玩家溝通的嘗試,不再說話。

  回到霍格沃茨的當夜,柳泉去了頂樓的有求必應屋。

  推開那扇門,她不由得驚嘆了一聲。

  屋子的角落裡放著那面厄裡斯魔鏡。

  那是一面非常氣派的鏡子,高度直達天花板,金色邊框,底下是兩只爪形的腳作為支撐,頂部則刻著一段難懂的話「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她當然來過無數次有求必應屋,然而從來沒有在這裡見過這面魔鏡。以前的她,也從未想過自己會需要這面魔鏡來讓自己重新鼓起勇氣。

  她停在距離那面鏡子幾米遠之外的地方,將視線鎖定在鏡子上方刻著的那段魔咒一般的話,輕聲說道:「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

  她出神地望著那面鏡子,雙唇慢慢抿起,形成倔強緊繃的線條。

  然後她慢慢地走到那面鏡子之前,往鏡面上望去。

  在她的注視之下,鏡面裡顯示出的景像慢慢發生了變化。鏡中倒映出的她身後的背景慢慢虛化、就像失了焦的照片一樣,唯有鏡面正中模糊的影像卻反其道而行之,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最後,那影像完全顯現了出來——

  她的雙眼因為極度的驚異而慢慢睜大,直至達到了極限為止。

  「……是這樣啊。」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低聲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是這樣嗎……」

  原來回家,已經在不知不覺間並不能成為此刻的她最渴望的事了嗎。

  然而諷刺的是,從進入這個游戲開始,她所能樹立的最高目標,一直,也只有「回家」這一件事而已。其他的人,其它的事,從來也不能夠成為她的終點,永遠也不可能是——

  她的唇角,慢慢勾了起來。

  「在分別的時候,你大概永遠也不可能想得到現在的我變成了這樣的一個人吧……」

  「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

  「你,會生活得好好的。」她輕聲說,臉上浮現了某種類似決意的神情。

  「大家都會。」

  「……你,相信我所說的話嗎?」

  「即使置身於不同的兩個世界,即使你不可能看到,也不可能知道……」

  「我也會做到的。這就是誓言。」

  作者有話要說:

  9月20日:

  今天字數要炸了。。。

  接下來就不寫烏姆裡奇這種讓大家都討厭的人物了,直接進入下一個重點【不

  還有,猜猜妹子在厄裡斯魔鏡裡看到了誰呢,呵呵呵呵【得意的笑


第372章

  這個學年從一開始——或者說, 還在假期裡的時候——就好像定下了接下來一整年的基調:瘋狂, 混亂,無序,邪惡再生,善良卻處處受限……以至於在分院典禮上, 那頂老帽子都喋喋不休地講了一大篇話, 警告霍格沃茨正面臨危險和內部分裂的危機。

  天氣逐漸變得愈來愈冷了。哈利在學校裡面臨著爭議和孤立。西莫已經不再跟他說話了,拉文德也相信哈利是個沽名釣譽、危言聳聽的騙子。他的頭愈來愈痛,每天都在痛。今年魔法部派來擔任黑魔法防御術課教授的烏姆裡奇女士好像打算用各種酷刑來折磨他。學期剛過一半,他就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抄了一輩子的「我不可以說謊」了。

  最後這種糟糕的狀態達到了一個巔峰——鄧布利多指派斯內普教導哈利學習大腦封閉術。

  斯內普每天看上去都比平時暴躁,哈利也是。這場私教課簡直就像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 然而礙於鄧布利多的命令, 他們兩人誰也擺脫不了這種相看兩厭又不得不通力合作的折磨。

  然後,又是十名食死徒從阿茲卡班逃獄的消息。哈利覺得, 每當他認為事情不能變得更糟了的時候, 他下一次早上起床就都能看到事情再變糟一點點。

  這當然也差不多和柳泉的感受近似。

  在烏姆裡奇代表魔法部進駐霍格沃茨以來, 這只學生們口中的「粉紅色癩蛤/蟆」就沒有一天讓大家清閑過。為了維護霍格沃茨的秩序和穩定, 鄧布利多也不得不一再低調和退讓。可是最後, 他的忍讓得來了什麼?魔法部和福吉、烏姆裡奇的得寸進尺!哈利組建的那個DA軍被發現了!鄧布利多順水推舟把一切的責任都自己攬了下來, 為了讓哈利留在霍格沃茨而自己被迫離開了這裡,放棄了霍格沃茨校長的職位!!

  這真是糟透了。

  霍格沃茨城堡裡的氣氛簡直不能更壓抑了。在這種地方多呆一天都是苦刑。而作為從頭到尾身上都貼著鮮明的「鄧布利多的得力手下」標簽的莉莉 伊萬斯——柳泉遭到了更嚴密的監視。她毫不懷疑烏姆裡奇正絞盡腦汁羅織著她的罪名,好將她也趕出霍格沃茨去。

  在這種情況下, 她不得不更加謹言慎行, 作出一副深居簡出的姿態來, 除了授課就是窩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實在不得不出行的時候——

  她就利用斯內普來替自己打掩護。

  西弗勒斯 斯內普覺得這個冒牌貨每一天都在刷新自己對她認知的下限。

  在烏姆裡奇為了給這個假莉莉羅織罪名、好趕她離開霍格沃茨而拼命四處搜集她的黑歷史的時候,她在魔法部作為福吉的心腹這一身份給她提供了去刨故紙堆和舊檔案的極大便利。

  當然,他和這個假莉莉當年「訂過婚」的消息也被烏姆裡奇挖了出來。雖然那個可厭的粉紅色癩蛤/蟆簡直就像是挖到寶石礦一樣咯咯咯咯地在他們身旁蹦來跳去、試圖挑起話題來找出破綻,不過這件事也沒什麼好辯駁的,說得多了只會讓烏姆裡奇更加興奮不已——她甚至已經魯莽無禮地追問過他關於訂婚的細節!梅林在上,那一刻他不知道使用了多麼巨大的自制力,才沒有拔出魔杖來給對方一個阿瓦達!

  ……可是,那個冒牌貨的應對方式居然比正常人匪夷所思得多——也要比他從容不迫得多。

  從第一次被烏姆裡奇質問當年訂婚的事情開始,在消去了最初被突襲問到尷尬問題時的緊張和錯愕之後,她居然應對得很不錯——微笑著點頭承認這是事實,然後面對一些尷尬的細節上的追問岔開話題,偶爾在徹底激怒烏姆裡奇之前又拋出一些似是而非的答案……他甚至懷疑這個冒牌貨現在已經有點樂在其中,利用這件事來戲弄烏姆裡奇那個粉紅色的蠢貨了!

  而且,自從烏姆裡奇故意把這件事傳揚出去之後,那個冒牌貨就自動開發出了這件黑歷史的新用法——

  咚咚咚咚咚。有人在無禮地敲門。

  斯內普感到膩煩地瞥了一眼自己辦公室的木門,然後視線轉回那個在他的辦公室裡賴著不走、正打算來上一出好戲,還衝著他擠擠眼睛作出口型「去開門啊」的冒牌貨,覺得鄧布利多這一走算是瀟灑,但可憐的自己真是煩透了。

  他不得不暫時放下了手裡那本好不容易淘換來的珍貴魔藥古籍,站起身來去開門。

  果不其然,門外站著烏姆裡奇。

  她拿腔拿調地問他「斯內普教授,你有沒有看到伊萬斯教授?有人向我舉發她今天入夜後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去向不明」。

  斯內普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真想閃身給她讓出一道空隙來好好看看,那個占據他辦公室裡的沙發、還偷偷使用他的壁爐跟那只令人煩厭的大黑狗聯絡的人到底是誰。

  他這麼想了,也就這麼做了。

  他微微側過身,什麼也沒說,只是漠然地盯著喋喋不休、仿佛抓到了絕好把柄的烏姆裡奇。

  ……十幾秒後,他注意到那只粉紅色癩蛤/蟆就像是被人倏然卡住脖子的母雞一樣,聲音戛然而止,眼珠瞪得滾圓,幾乎凸了出來,死死盯著他身後的某一點不放。

  這副表情實在太大快人心,以至於他也不由得產生了一點微妙的好奇心,微微轉過臉去望著烏姆裡奇視線的終點——

  然後,他簡直想立刻給那個冒牌貨一個阿瓦達!

  那個冒牌貨已經迅速地在一分鐘之內脫下了外套搭在沙發扶手上,此刻不過是穿著輕便又合身的一條便服長裙,不知何時已經移動到了他辦公桌的旁邊,居然還半坐在桌沿上,一條腿隨意地靠著他的椅子——

  簡直就像是在那個粉紅色蠢貨敲門前的一秒鐘,她還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騷擾他似的!

  烏姆裡奇的聲音立刻高了不止一個八度,幾乎破了音。

  「這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伊萬斯教授?!你可以解釋一下這一切嗎!?」

  然後那個冒牌貨就情真意切地嘆了一口氣,從他的桌旁站起身來,一臉混雜著不悅和無可奈何的神色,緩緩走到門口,停在他身旁。

  「如您所見,烏姆裡奇教授,我們只是在……敘舊。」

  輕飄飄的一句話丟出去,在場的其他兩個人幾乎就要爆炸了。

  斯內普的身上猛然放射出一股可怕的氣息。他慢慢眯起了眼睛,嘴唇也扭曲了起來。然而他還沒有說話,似乎產生了極大震驚——和如意算盤被打破的不悅——的烏姆裡奇就搶先開口了。

  「你……你們不能……你們無權……」大概是沒有想到真的能在魔藥辦公室裡看到麻瓜研究課教授,而她此行本來是躊躇滿志地想要「抓住那個對鄧布利多盲目信服,即使鄧布利多不在這裡也一定會忠實執行他的命令」的格蘭芬多;然而現在呈現在她面前的現實完全破壞了她最初的設想,烏姆裡奇結巴了兩句之後,突然狂怒起來。

  「你……你正在做危險的事情,伊萬斯教授!不要試圖愚弄我!愚弄魔法部!!」她大叫起來,「你想利用同事達到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呢?魔法部派我來霍格沃茨就是為了抓住像你們這樣狡猾又別有用心的人!……」

  聽著她在自己面前大吼大叫,那個假莉莉卻突然笑了出來。

  「我干嗎要利用同事呢?」她的聲音溫和平靜,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挑釁。

  「在成為同事之前,我和西弗勒斯就已經是好朋友了。」

  「而朋友,彼此之間是不會互相利用的。……不過,烏姆裡奇教授,這一點你一定不會懂吧?」

  烏姆裡奇一窒,氣得臉都變形了。她氣衝衝地拔高了聲音,「……我、我聽到傳言,說你們兩個打算——」

  斯內普及時截斷了她。他的眼神陰沉沉地盯著烏姆裡奇,像是假如她打算再提起那個傳言一個字,他就要阿瓦達了對方似的。

  「作為在魔法部得到了很高位置的人,您不會被無聊的傳言輕易蒙蔽的吧,烏姆裡奇教授。」他那種柔滑如同大提琴一般的聲線低沉地說著,語調裡似乎帶著一絲譏諷,然而表情卻紋絲不動,看不出一點端倪。

  ……烏姆裡奇總算被他們聯手趕走了。

  這種事情重演了三四次之後,烏姆裡奇也就不再執著於在宵禁之後還持續不斷地監視八樓的麻瓜研究課教授的辦公室了。

  所以麻瓜研究課教授在這種時刻終於采取了新的行動——她從魔藥辦公室離去,在深夜裡為鄧布利多和鳳凰社做一些事情;然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魔藥辦公室,再光明正大地從那裡走出來,回到八樓。

  斯內普覺得這個冒牌貨那天說得那麼娓娓動聽,說什麼「朋友彼此之間是不會互相利用的」,全是糖衣包裝之下的胡言亂語——瞧,她現在不就正在利用他們之間的那段黑歷史和由此衍生的傳言,制造出某種……他甚至不可能公開否認的假像,借此大模大樣地出入霍格沃茨,替鄧布利多做些甚至都不會告訴他的事情嗎?!

  他們格蘭芬多好像總是這樣。為了最後的勝利,為了那些偉大到簡直不像是真的的道義……什麼都可以犧牲,什麼都不重要,是不是?

  最後,斯內普好像默認了作為假莉莉的柳泉可以在必要的時候使用他的辦公室——用「敘舊」作為理由、掩飾她即將要離開霍格沃茨去做的事情也好,還是躲在烏姆裡奇相對來說監視比較松弛的魔藥辦公室替鄧布利多和鳳凰社做點兒什麼其它工作也好……總之,他帶著一臉的冷淡和嫌惡,暫時容忍了她經常的出現。

  又一天晚上,柳泉正在魔藥辦公室裡,難得地沒有做鳳凰社的什麼任務,而是為了答謝斯內普的配合而替今晚不得不去出席食死徒集會的他制作一些他沒時間完成的魔藥;突然,壁爐裡騰起一陣綠色的火焰。

  柳泉詫異地望向壁爐,卻意外地發現斯內普從裡面走——不,衝出來!

  他總是在使用壁爐的時候保持著他身為一個斯萊特林的冷靜優雅。柳泉還記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使用壁爐的時候,就是在降落的時候沒站穩,狼狽地從壁爐裡滾了出來,頭上和身上還帶著壁爐裡未清理干淨的灰塵,樣子簡直像是剛從灰堆裡打過滾一樣。

  但是斯內普總是一步跨出壁爐,穩穩站定,就好像通過壁爐的旅行並沒有那麼可怕而顛簸一樣。也許這就是一個真正的巫師和一個從普通人變身過來的巫師的區別。

  可是今晚他的出場太不尋常了。他砰地一聲從壁爐裡出現,仿佛是直接從壁爐裡衝出來的那樣,衝勢未歇,一直往前奔了幾步,直到柳泉桌邊才站定,在柳泉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猛然俯下身,雙手撐住她的辦公桌桌面,焦慮而陰鷙地盯著她。他那襲黑袍隨著他的腳步在他身後翻滾,形成一片烏雲。

  「哈利 波特去了哪裡?」

  柳泉一怔。「我不知道……」

  「他去了魔法部,神秘事務司!」斯內普咆哮起來,顯得十分惱火的樣子。「一群格蘭芬多偷偷跑出了霍格沃茨,這裡居然沒有人知道嗎?!你們是不是已經完全把管教學生的責任都下放給那個烏姆裡奇了?!」

  柳泉無語。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對於一個穿越前對這些劇情——尤其是這一本書,柳泉因為太厭惡烏姆裡奇這個人而壓根沒讀過,只是在電視裡的一些「哈利波特大事記回顧」之類的劇情剪輯裡偶爾掃過這部電影的某幾個片斷——毫無了解的人來說,烏姆裡奇這個學年借故懲罰學生已經上了癮,而她由於不敢過分干涉原來的劇情走向,也僅僅只是在實在迫不得已的時候才出那麼一兩次手幫忙;現在斯內普來責怪她沒有盡力保護學生,她覺得有點冤枉,又有點心虛,一時間僅僅只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斯內普沒等到她的回應,怒氣衝衝地衝她低聲吼道:「你還不知道那個波特去做什麼了嗎?……他對我說,『那個人』抓住了大腳板!」

  柳泉騰地一下陡然站了起來!由於她站起來的動作太急,甚至碰倒了身後的椅子。寬大舒適的座椅倒在地上,發出嗵的一下沉悶的響聲。

  「哈利說那個人抓住了西裡斯?!」她震驚地重復了一遍斯內普的話。

  斯內普冷漠地盯著她,幾秒鐘之後,突然卷起嘴唇,嘲諷似的冷笑起來。

  「他說,『他在藏著那個東西的地方抓住了大腳板』。我可不知道你們這些格蘭芬多的暗語是什麼意思。」他用一種油滑的聲調說道,「我猜他指望我這個邪惡的斯萊特林能夠聽懂你們這些自作聰明的格蘭芬多的意思。所以我只好趕著來找一個能夠聽明白他在說什麼的人。」

  柳泉終於記起了這一部分的劇情。

  魔法部,神秘事務司!那些神秘的預言光球!還有那層神秘的、不知道後面通向哪裡的帷幔!

  西裡斯!西裡斯會死!

  作者有話要說:

  9月22日:

  最近由於愈來愈忙,又必須整理東西搬家了,所以開始在思考一個問題。。。

  HP卷我是不是應該寫短點,然後趕快進入回歸篇?因為HP卷我的大綱很簡略,但回歸篇大綱已經差不多完善到連梗都列好了,寫起來應該比較簡單。。。

  而且經常會看到要求看回歸篇而不是HP卷的留言,多少也讓人有點沒精神寫HP了呢【。

  所以假如大家都更想看到回歸篇的話,那我干脆就早點進入回歸篇算了,反正梗也是現成的【。

  大家就平心而論說出自己最真實的感想好了~~

  嗯,就醬。


第373章

  「『那個人』想要那個關於他和哈利的預言球!」柳泉毫不猶豫地說道, 知道現在把哈利已經感受到的東西說出來應該不會對劇情有什麼影響。果然, 系統菌沒有冒出來阻止她,也沒有發出那個什麼價值十萬積分的「失敗前警告」。

  「他利用哈利能夠感受到他的零碎感受這一點,把哈利和那些孩子騙去了神秘事務司!他想借由哈利的手找到那個預言球!」她急匆匆地說道,一邊從自己的辦公桌後繞了出來, 「他早就派人在那裡等著了——他沒有把這個任務指派給你嗎, 西弗勒斯?」

  斯內普的臉色變了。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臂,似乎不願意現在去分析這件事背後的深層次意義一樣。

  「盧修斯 馬爾福和貝拉特裡克斯 萊斯特蘭奇……『那個人』派他們今晚去出一個『重大而秘密』的任務……」他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來,臉色已經變得無比難看。

  柳泉立刻做出了決定。

  「你去找鄧布利多教授,把這件事告訴他。我馬上去魔法部。最好趕在那些孩子亂來之前阻止這件事,把他們都帶回來!」她用左手摸了摸自己右邊袖子裡的魔杖, 突然又記起什麼, 回手一下握住斯內普那只還攫住她右臂的手。斯內普似乎吃了一驚,那只手馬上就松開了。可是柳泉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放。

  「注意決不要暴露你自己, 西弗勒斯。通知鄧布利多以後, 你的任務就完成了。除非『那個人』命令你, 否則絕對不要去魔法部。」她的綠眸明亮有神地灼灼迎視著他, 「我會把哈利和那些孩子平安地帶回來的。他們不會有事, 我發誓。」

  斯內普在她的視線注視之下, 陰郁地抿了一下嘴唇。但在他回答之前,她已經松開了他的手,衝進了壁爐。一陣火光騰起, 她的身影消失了。

  ※※※※※※※

  砰的一聲, 柳泉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壁爐裡。她走了出來, 隨手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這裡很奇怪,像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兩旁的牆壁上一座挨著一座地鑲滿了壁爐,給柳泉的第一印像就像是一個公交車站——只不過這裡沒有掛得滿滿的公交車站牌,取而代之的是十幾二十座排列整齊的壁爐。深夜的長廊裡沒有人影,十分安靜,走廊上相隔很遠才亮著一個照明用的火盆——落後的巫師界,落後的魔法部!

  雖然這裡不是她第一次來了,但是在杳無人煙的寂靜深夜前來還是第一次。柳泉謹慎地拔出了魔杖,一邊往前走,一邊試圖側耳傾聽裡面的動靜。

  魔法部大樓比想像中更大,她也不知道神秘事務司位於什麼地方。走了一段路以後,柳泉在一座還是充滿壁爐的大廳正中站定,環視四周,心裡有絲迷惘和喪氣。

  她應該先問清楚神秘事務司在哪裡,再跑過來的。可惜當時她太震驚了,腦海裡一瞬間就浮現出了「今晚就是西裡斯的死期」這種不祥的記憶,導致她未能冷靜地向斯內普問清楚神秘事務司的確切地點就跑來了,這可真是不智。

  但她沒有時間自責下去了。她聽見不遠處的一座壁爐裡傳來細小的「砰」的一聲響,立刻閃身躲在一旁牆角的陰影裡。

  一個穿著黑鬥篷、戴著面具和兜帽的人從壁爐裡走出來。柳泉靈機一動,立刻無聲地給自己加了個幻身咒和靜音咒,跟在那個食死徒的身後,想跟蹤他們找到哈利和其他鄧布利多軍成員們的下落。

  可這個打算很快就被打破了。

  柳泉暗自隨那個食死徒悄悄走到了一間黑暗的大廳裡。然後那個食死徒似乎停了下來,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摘下了兜帽,再干脆利落地脫下黑鬥篷往地上一扔。

  那個人一頭鉑金色的長發在黑暗裡顯得閃閃發光。

  ……盧修斯 馬爾福!

  柳泉還沒想好要不要先放倒他——因為他在食死徒裡的戰力值也不低,其他的人即使偷襲西裡斯應該也占不到什麼便宜;假如放翻了盧修斯、再設法搶先搞定貝拉特裡克斯的話,那麼西裡斯今晚就可以免於倒向那幅神秘帷幔之後的命運!

  她只猶豫了幾秒鐘就決定:要。

  她猛地解除了自己身上的幻身咒和靜音咒。幾乎與此同時,察覺到這種莫名的殺意的盧修斯 馬爾福突然回過頭來。

  他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飛快地抽出了魔杖——但柳泉的動作更快。

  「昏昏倒地!」

  「神鋒無影!」

  一連串的攻擊咒流水一樣地從他面前那個紅發女人的魔杖杖尖發出。盧修斯喪失了先機,只能左支右絀地閃避和抵御,一時間居然很有一點狼狽。

  可是他畢竟也是曾經的斯萊特林級長——這個位置並非是單單看在他的血統、家世和金錢上才賦予他的——他很快就鎮靜了許多,一邊抵擋著面前的格蘭芬多之花愈來愈凶狠的攻擊,一邊終於找了個空檔,不知道念了什麼咒語,他的杖尖砰地一聲發出瑩綠色的光芒,而那道光芒就好像有了生命似的,毒蛇一般在這間黑暗的大廳裡四處游竄,鑽來鑽去。

  很快柳泉就聽到他們的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而她可不敢盲目樂觀地冒險認定來人就是鳳凰社的後援。於是她後撤了兩步,暫時放緩了一點對盧修斯的攻擊,想要騰出一點精力去分辨來人究竟是誰。

  不過她的疑惑很快就有了解答。

  「小心!」她聽到一聲大吼,緊隨著就是一個咒語:「昏昏倒地!」

  她猛地回頭,發現身後一個食死徒正好保持著前撲的姿勢,砰地一聲昏倒在她腳邊。

  隨著那個食死徒倒地,他身後西裡斯 布萊克那張清瘦但仍然英俊的面孔露了出來。今天他穿著一身天鵝絨條紋西裝,整潔而筆挺,一頭略長的卷發也服帖地垂在臉側。看見她驚訝的表情,他笑著衝她擠了擠眼。

  「晚上好,莉莉。」他居然還吊兒郎當地衝她打了個招呼,臉上掛著一臉漫不經心的笑意,站到了她身旁,魔杖同樣指向了盧修斯 馬爾福。

  盧修斯見機得快,能屈能伸,一看鳳凰社這邊來了個生力軍,也不過多糾纏,倏然一下整個身體化作一道青白色的光芒,不知道竄入哪個出入口,不見了。

  西裡斯可不願就這麼放過他,追著盧修斯消失的方向吼了一句:「懦夫!!」

  他還要去追,被柳泉立即拉住了左臂,阻止了他的腳步。

  西裡斯詫異地回過頭來,目光向下落到柳泉拉著他的那只手上,勾起唇角笑了一笑。

  「你的熱情讓我受寵若驚了,莉莉。」他用一種浮誇的語調誇張地說道。

  柳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哦拜托!這種時候就不能嚴肅一點嗎,西裡斯!」

  西裡斯衝著她咧嘴一笑。

  「我知道你為哈利他們著急,可是,對他們有點兒信心吧,莉莉。他可是詹姆斯的兒子啊。」他自豪似的說道,「而且,在我看來他跟他爸爸一樣厲害!」

  柳泉又差點朝天翻個白眼。

  「在闖禍體質這方面,他們倆倒真是都出類拔萃呢。」她忍不住隨口吐槽了一句,很艱難地把下一句「我其實不太擔心有主角光環的哈利,我擔心的是你的死活」給咽了回去。

  西裡斯又笑了笑,卻並沒有接話。

  柳泉感到有點奇怪,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這才注意到他雖然嘴裡說得那麼輕松寫意,可臉上的表情卻有絲緊繃,遠遠不像他的口吻那麼充滿自信。

  還是在擔心哈利的吧。這也很正常。她想。

  然而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就顯得有點棘手了啊……如何把一位因為自己的失誤而失去了最要好的朋友、孤身一人如同贖罪般在難以想像的恐怖監牢裡呆了十幾年,現在恨不得把所有缺失過的屬於家人的信任、溫情和關心都在自己的教子身上尋找回來,並同時將這些美好的感情都慷慨地回饋給對方的男人,在他親眼看到他唯一的家人平安無事之前,就從這個危險又黑暗的鬼地方拉走呢?!

  ……完全是不可能的任務吧。她一邊和西裡斯背靠背、凝神戒備著自己面朝的方向,同時朝這座黑暗大廳的深處走去,一邊有點嘆氣地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

  9月25日:

  首先感謝這幾天來親愛的小天使們支持作者菌的留言。。。好感動啊QAQ

  這兩天我認真地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大綱裡為接下來的劇情構思的梗,覺得好像有點狗血。。。

  所以,感到有些不滿意,打算全部推翻重寫。

  希望能順利地完成這一卷。

  另外,感謝這幾天以來投霸王票鼓勵我的小天使們,作者菌感到好幸福【臉紅


第374章

  一路上他們都幸運地沒碰上什麼食死徒——然而他們也沒有看到哈利一行人。

  對這一段劇情除了那幅神秘帷幔之外就一點印像都沒有的柳泉, 感覺真是前所未有的無力。

  她甚至還翻找了一下自己腦海中當初系統菌硬灌進來的同人原作劇情, 結果翻出來的都是零零碎碎的一個個句子,比如「哈利摔碎了記憶球」,「莉莉痛揍了貝拉特裡克斯」,還有——

  「在那之前西裡斯就被貝拉特裡克斯暗算得手, 向後墜入神秘帷幔, 莉莉援救不及,只能選擇衝上去和貝拉特裡克斯戰鬥,想借此掩護哈利平安離開這裡,並為西裡斯復仇」。

  柳泉:……真是毫不友好的知識點灌輸啊。不但一上來就替西裡斯立了個大大的FLAG,還一點劇情細節都沒透露, 讓玩家想出手都無從下手。原作者大大……不, 系統菌算你狠!

  這時,她聽到西裡斯略帶急躁地低咒了一聲。

  「該死!哈利為什麼突然要跑到這裡來!這裡有什麼他必須要做的事嗎?!」

  柳泉有點意外。

  「……你來這裡的時候, 沒人……沒人告訴你一點兒什麼情況嗎?」

  西裡斯的後背仍然謹慎而緊密地靠著她的背, 兩個人現在的戰鬥姿態足以封鎖室內一切方位, 毫無死角——他有絲不耐地潦草應道:「……啊。我一聽到哈利有危險, 就跳進最近的一個壁爐衝過來了。」

  柳泉感到有點驚奇, 又有一點想笑。

  「……所以你壓根就沒聽別人詳細告訴你這裡的情況就衝動地跑來了?」她不可思議地問了一句, 然後立刻就覺得自己的感嘆真是多余。

  當然,在詹姆斯已經過世的現在,哈利就是西裡斯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毫無疑問。她所驚訝的是, 歷經了十幾年阿茲卡班艱苦的囚禁生涯, 西裡斯居然還保有著這麼不為人知的、一遇到自己重視的某些人就衝動熱血得像個少年的一面;這個發現讓柳泉略微有些感慨和心酸,於是她簡單地勾了勾唇角作為回應——雖然西裡斯根本就看不見她的表情。

  「在你心裡,哈利果然是最重要的人啊。」她忍不住感嘆了一下,順便裝出隨意的態度,不著痕跡地提醒了他一句。「可是你也要冷靜些——因為你們這些人以前衝動的時候惹來的麻煩可不少……別讓別人擔心啊。」

  在她想來,西裡斯一定會立刻就反駁她這種逆耳忠言,然而實際上,西裡斯卻異常地沉默了幾秒鐘。

  柳泉:??

  「……所以,哈利今晚來這裡到底是有什麼事?」他終於又開口了,聲音有點低沉,透著一股嚴肅的語調。

  柳泉猶豫了一下。

  「那個人想要那個關於他和哈利的預言球。」她最後還是如實以告。「他利用他的思想能與哈利的連通這一點,給哈利制造了一些……虛假的幻覺,把哈利騙來這裡找出那個預言球,然後再加以搶奪……」

  西裡斯似乎愣了一下。片刻之後,他的身上忽然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怒氣來。

  「這麼……這麼重大的事……可大家還試圖讓我藏在格裡莫廣場12號那座腐朽的老房子裡!伏地魔不把哈利折磨死是不肯罷休的!現在他又想出了新的花招——」

  柳泉不得不冒險稍微提高了一點聲音來打斷他的憤怒。

  「西裡斯!……既然你也知道今晚的事情很危險,就別掉以輕心,全神貫注地和那些食死徒戰鬥!」她頓了一下,最後決定冒險再多提醒他一句,「……那些人是不會因為什麼血緣或親戚關系就仁慈地網開一面,不向你發射三大不可饒恕咒的!」

  西裡斯突然一窒。他的腳步甚至都為之一頓。這種危險的說辭終於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猛地回過身來,目光灼灼地在黑暗中借助熒光咒所發出的一點微光盯著她的臉。

  柳泉:……?!

  一瞬之後,西裡斯突然歪了一下唇角,苦澀地笑了笑。

  「啊,那些人……對,我前幾天剛剛發現,他們還憑借著那種血緣上的聯系,對格裡莫廣場12號那間見鬼的老房子保有某種程度上的權利呢……」

  他很難得地咽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似乎在躊躇著要不要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不過一向表現得很行動派的他,最後還是出聲了。

  「……假如有一天我死了的話,布萊克家族就沒有任何男性繼承人在世了。我的弟弟雷古勒斯早在十幾年前就被伏地魔害死了……」他的聲音有絲低沉喑啞,輕聲說道。

  「到時候,那棟老房子就會自動被轉給貝拉特裡克斯。……那個女瘋子,伏地魔的狂信徒!我毫不懷疑,她也好,克利切那個老家伙也好……從她得到那棟老房子的那一刻開始,就會把所有關於那棟房子的秘密出賣給伏地魔,包括鳳凰社是如何在那棟房子裡活動的,我們都談過些什麼,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留在那棟房子裡……」

  柳泉驚異地倒吸了一口氣。

  「我做了一些安排……可有些古老的、在幾代人之前就被加諸於那棟房子上的高深魔法,我也並不是絕對有信心就能讓自己的安排破除那一切的規則約束……」西裡斯繼續說著,然而他似乎愈說愈是難以開口,聲音甚至都變得有點艱澀起來。

  柳泉不記得原作裡還有這種復雜的設定——這種小細節她早就在看電影的同時瞬間忘光了——因此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下意識追問了一句:「所以……你想安排好把格裡莫廣場12號留給……哈利?!」

  他所選定的繼承人,一定是哈利。沒有別人。西裡斯 布萊克是個單身漢,看起來也並不打算找個合適的對像結婚。而以他愛哈利如同親生兒子的程度來看,這個安排完全合情合理。

  西裡斯躊躇了片刻。

  「……是的。」他低聲答道。

  柳泉好心地建議他道:「那麼你如果有疑問的話,改天可以去請教一下鄧布利多,看看他對此有沒有什麼更好的想法——」

  「……假如,當初的柏麗爾能夠在伏地魔的襲擊中也活下來的話,那麼她將有權代表詹姆斯、在哈利成年之前代為處理波特家的財產。」西裡斯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

  柳泉:喵?!現在跟她提真莉莉是要做什麼?!玩家立刻就進入心虛狀態,精神力下降了30%啊這樣不利於等一下參與激烈的生死戰鬥……

  柳泉不動聲色地提高了警覺。

  「……我想是的。」她虛應道,語氣變得有絲生疏而客套。

  「不過我對於你們這種純血巫師世家的繼承規則一點研究都沒有,很抱歉幫不上你的忙……」她勉強又補充了一句,以免讓自己態度生硬的突然轉變看上去太不自然。她甚至順口還開了個並不怎麼真心的玩笑。

  「說起來,麻瓜的世界裡也有類似的規定呢,不過還是有一點不同的——我記得,依據麻瓜的婚姻法規定,柏麗爾應該是可以直接繼承詹姆斯留下來的財產……吧?」她有點沒把握地說著,心想怎麼今晚的話題突然就轉向了這麼一個荒謬的方向呢——

  「那麼,你願意幫我嗎,莉莉?」西裡斯突然打斷了她。

  柳泉:?!

  「什麼?」她充滿狐疑地追問了一句。

  西裡斯突然轉開了視線,看向黑暗裡的另一個方向。

  「假如發生那種糟糕的情況的話……當我的安排不能完全克服那些見鬼的古老魔法和什麼亂七八糟的規則時,我希望有個人能幫我……確保我的一切財產都完完整整地移交給哈利,而不是貝拉那個瘋子或者別的什麼食死徒……」他語氣僵硬地繼續說道。

  柳泉默了片刻,覺得這種奇怪的事態一定不會是自己想像的那個意思。

  「……所以?」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裡透出的心虛簡直已經清晰到什麼人都能分辨出來了。

  西裡斯 布萊克的視線一直都沒有落在她的身上。他梗著頸子,僵硬地看向別處。

  「……所以,我希望你來做那個……能夠幫助我達成這一願望的人,莉莉。」他說,稍微打了個磕絆。

  柳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她茫然地下意識喃喃道。然後,關於剛才那句話的正確解讀猛地跳入她的腦海裡,猶如一道閃電那般,險些直接把她的腦袋劈成了兩半。

  「我……讓我……?!」她難以置信,張口結舌地反問道。

  西裡斯稍微動了一下身體,不自然地把重心移到了另一條腿上。

  「……只是,呃……走個程序而已,然後你的名字就會自動也出現在那幅又老又破的掛毯上……」他生硬地解釋了一下。

  柳泉一瞬間就聯想到了格裡莫廣場12號的牆上掛著的那幅畫著布萊克家族的家庭樹、寫滿人名的老舊掛毯,以及他有一次給她演示那幅掛毯上的家族魔法時,在他揮動魔杖之後,金色的線條流動起來,慢慢把所有人名都聯系了起來,掠過了本應寫著他的名字、卻被他的母親燒掉的那個大洞——

  現在他在說什麼?!說她的名字將會出現在那個大洞旁邊?!

  作者有話要說:

  9月27日:

  經過慎重的思考,我終於得出了一個劇情未來走向的結論。

  嗯,所以今天先寫這些,明天會有大概4400+的大章奉上。

  這個月各種忙,寫作也到了嚴重的瓶頸期,算一算這篇文已經差不多在保持日更的速度下連載了一年多了,有點感慨。

  下個月還是會恢復日更不動搖的。


第375章

  只有姓布萊克的人, 名字才會出現在那幅掛毯上啊——他不會以為她今天來魔法部的時候跑得太快, 把大腦落在霍格沃茨了吧……?!

  但現在可不是大腦短路的時候啊!劇情的車輪滾滾向前,誰也不知道食死徒或者哈利那些DA軍的小伙伴們什麼時候就會出現——而柳泉警惕著四下掃視的目光,已經准確鎖定了——一扇古老而破爛不堪的拱門!

  那扇拱門看上去又老舊又破爛,一副年久失修的樣子, 孤零零地矗立在一個凸起的石台頂端, 四周沒有任何牆壁支撐,居然也這麼神奇地沒有倒下來。一幅破破爛爛的黑色窗簾抑或是帷幔掛在上面,盡管這裡的空氣冷冷的,沒有一絲風,可它卻在輕輕地擺動, 仿佛是剛剛被人觸摸過。

  那就是傳說中的那道帷幔!見鬼的神秘帷幔!就在他們附近!

  柳泉愣了一瞬, 然後身體比理智更快地作出了反應——她飛快地轉過身去和西裡斯面對面,這個位置剛巧讓她能夠抓住西裡斯的左手, 然後她拖著他毫無預兆地往後退了十幾步, 好離那道拱門和那幅帷幔更遠一些。

  結果西裡斯大聲咒罵起來, 右手反手射出一道紅光, 剛好擊翻一個無聲無息地在他們身後出現、打算偷襲他們的食死徒。

  柳泉吃了一驚, 一回頭才發現就在她剛才盯著那道拱門晃神了的一瞬間, 不知道有多少穿著黑衣、帶著兜帽的食死徒,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這座大廳,此刻就散布在這座大廳的各處, 和同樣及時趕到這裡的幾位鳳凰社成員們立即展開了激鬥。

  「該死!莉莉, 你在拉著我往食死徒堆裡跑!這樣不是不可以, 但是我必須得先確定哈利的安危!」西裡斯好像已經把剛才那一大段似是而非的話語——或者說,請求——拋到了腦後,迅速微微弓起後背就戰鬥位,還不忘衝著柳泉吼道,同時一甩手,又是一連串魔咒發出去。

  「你才是——離這裡遠一點!」柳泉喊道,用力握住西裡斯的左手,把他往另一個方向拖去。

  在他們周圍,被亂飛的魔咒擊碎的牆壁和天花板頂棚的土石碎塊劈劈啪啪地紛紛落下,濺起很大的一陣陣塵灰。他們的視線受到了極大的妨礙。

  西裡斯看上去一頭霧水,又是焦急又是不明所以。他一邊在被她拽得踉踉蹌蹌的時候還及時揮動右手裡的魔杖、發出魔咒和剛巧迎頭遭遇的食死徒對戰一兩個回合,一邊怨氣滿腹地抱怨道:「該死的!這樣下去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哈利?!」

  他看起來似乎打算甩開柳泉,自己悶著頭不要命似的往裡衝,好找到他的教子,確定他平安無事。

  柳泉心裡一沉,死死拉著西裡斯的手不放。

  「不行!你這樣往裡衝簡直就是去送死!哈利不會有事,我向你保證……」

  「保證?!你拿什麼去保證?」西裡斯甩不開柳泉,氣急敗壞地在她耳邊大叫,「食死徒可不會看在你保證的份上對他網開一面!……」

  柳泉也急了,「因為『那個人』想要親自和哈利對決!其他食死徒不會對哈利怎麼樣的!他們不可能冒著觸怒『那個人』的危險!……」

  西裡斯的腳步突然停住,臉色嚴肅得嚇人。

  「你怎麼知——」他還沒說完,一個小身影踉踉蹌蹌地摔跌了過來,正好撞上他的後背。他及時下意識伸手扶了一把,那個人才沒有摔倒。

  柳泉定睛一看,原來是金妮 韋斯萊。

  此時,金妮滿面驚慌,一看扶住自己的人居然是西裡斯 布萊克,那張小臉上頓時綻放出希望的光芒,一把揪住西裡斯的手臂,喊道:「西裡斯!哈利在那邊!他們被食死徒抓住了……我們快去救他!」

  柳泉在心裡大大嘆息了一聲。

  為什麼金妮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不過對原作的細節毫無記憶的自己現在也不是追究這個的好時機。關鍵的問題在於——

  她還沒有說話,就聽見他們身後傳來一聲尖厲的大笑。

  她立即變了臉色。

  貝拉特裡克斯!

  現在再想辦法讓西裡斯先走已經來不及了。這對堂姐弟注定是會在神秘事務司這一戰裡對上的。這是強大的原作劇情慣性,她還沒有那麼偉大的力量從一開始就將之破壞掉——她也不能這麼做,因為那個該死的「世界的平衡」或者「發展的法則」!

  柳泉立刻放開了西裡斯的手,飛快地轉身用魔杖指著貝拉特裡克斯。

  「你的對手是我,」她的聲音沉下去,像是蘊含著極大的憤怒一樣。「別對那些孩子出手!」

  貝拉特裡克斯卻似乎一上來就鎖定了她的堂弟、那位布萊克家族的叛逆一樣。她尖笑了一聲,傲慢地抬起下頜。

  「我不跟污穢的泥巴種對戰,你們不配——」

  她的話還沒說完,西裡斯就從柳泉的身後猛地衝了上來,反而站到了這兩個女人之間。他看上去已經完全被自己的堂姐所激怒了,就像一頭暴怒的獅子。

  「收回你剛剛的話!你這個瘋子!」他憤怒地吼道,用魔杖指著貝拉特裡克斯。

  「你那個老舊腐朽的姓氏根本不能給你帶來任何比人更高貴的地方!事實上,你即使把那一身你引以為傲的血液全都拿出來,也比不上莉莉的一根手指!……」

  柳泉:「……」

  她突然在這麼危急的情況下,閉了閉眼睛,然後抿起了嘴唇。她的唇角在黑暗裡浮現了一絲類似苦笑的意味。

  「真糟糕啊……這麼說的話,那就必須救你了啊。」她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在上個學年三強爭霸賽的最後,塞德裡克 迪戈裡倒在迷宮外的情景,一瞬間又重新在她記憶裡浮了起來。塞德裡克 迪戈裡那張年輕而青白的面孔就靜靜躺在她腳下,身軀僵硬。他大睜著的雙眼裡仿佛還盛滿了憤怒和不甘;哈利在一旁抽泣著說他是為了保護自己才被阿瓦達索命咒擊中的——

  沒錯,這個世界危如累卵。然而,假如這個世界活下來了而重要的人們卻都死去了,那麼這個世界剩余的幸福與她何干呢?

  問問你自己,柳柳。

  在自己的心底呼喚著自己的小名,柳泉這樣地向自己不合時宜地發問道。

  假如為了拯救整個世界,你必須親手殺掉那些你所重視的人們呢?你會怎麼做?去向著他們揮下長劍,一劍刺穿他們溫熱的身體?還是朝著他們的心口部位瞄准,使用自己兌換而來的精准槍法,一槍射穿他們還在跳動著的心髒?

  她試著設想了一下這個情形。設想那些人被她擊中或刺中之後,仰面朝天倒在地上、身下慢慢鋪陳了一地鮮血的場景。然後,她猛然閉上了眼睛、又飛快地睜開,渾身顫抖起來。

  跡部景吾說:【本大爺會堂堂正正地取得每一個勝利的——如同你所說,即使是狼狽的勝利。】

  手塚國光說:【願賭服輸。】

  宗像禮司說:【沒能讓你陷入戀愛真是遺憾,因為——我似乎已經真的有點投入了呢……】

  土方歲三說:【請做那個,無論何時都能夠讓我的心安定而強大的人,雪葉。】

  齋藤一說:【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拼命地殺敵,也一定會拼命地活下來……會再去找你們,然後,給你帶吃都吃不完的櫻餅作為謝禮。】

  ……我是為了什麼才奮鬥到今天的啊?只是為了高高在上地做個救世主和瑪麗蘇嗎?!假如連自己認為重要的那些人們都無法挽回的話,那還算什麼瑪麗蘇啊?!

  下一刻,她忽然猛地推了一下西裡斯 布萊克的後背。

  西裡斯被她推得往旁邊一個踉蹌——剛好躲過了一道從側面發射過來的紅光。

  「西裡斯!別和她爭吵!去找哈利!」她頭也不回地命令道,隨即閃身又搶到了西裡斯身前的位置上,剛好堵上了貝拉特裡克斯的攻擊路線。

  「別耍帥,要記得哈利需要你幫助,否則他逃不出這裡,食死徒太多了——」她厲聲吼道,迅速一抖右手甩出一個「盔甲護身」咒,擋住了貝拉特裡克斯發出的一記攻擊咒。

  西裡斯似乎低聲咒罵了兩句,好像還打算衝上來似的。柳泉及時喊道:「金妮!帶他去找哈利!」

  金妮好像愣了一下。不過作為原作中最後俘獲了哈利的女主角,她當然也並非池中物——柳泉聽到自己身後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像是金妮硬拖起西裡斯往遠處跌跌撞撞地跑過去的聲音。

  貝拉特裡克斯大叫了一聲,發泄著自己的不滿。然後,她的魔杖指向了柳泉,獰笑起來。

  「只好先解決掉你了,泥巴種!」最後的那個詞,聽上去似乎是她從齒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帶著深深的憎恨。

  「你身上那卑賤的血統發出的臭味簡直讓我作嘔——」

  柳泉反唇相譏。

  「哦,得了吧,那你每天對著你那偉大的蛇臉主子也感到想吐嗎?伏地魔的父親可是個徹頭徹尾的麻瓜呢——」

  「閉嘴!」貝拉特裡克斯厲聲尖叫起來,「你竟敢從你卑賤的口中說出他的名字,你竟敢用你那雜種的舌頭玷污它,你竟敢——」

  「哦,雜種?」柳泉並不生氣,而是笑眯眯地答道,「那麼你的蛇臉主子那『雜種的舌頭』是不是尖端還分著岔呢,就像是一條真正的蛇的信子一樣?」

  貝拉特裡克斯的臉色可怕極了。

  「昏昏倒——」

  「神鋒無影!!」柳泉搶先喊道,一道光芒從她的杖尖射出。

  然後場面就失控了。

  各色各樣的攻擊咒光芒在巨穴一樣幽深黑暗的房間裡竄來竄去。有的擊中了旁邊的其他人——誰也顧不上去看被擊倒的到底是敵人還是自己人——有的擊中了牆壁,發出一溜兒火花,有些碎石和灰屑崩落下來;還有的直接射入了那道神秘拱門裡,穿過了那幅自動搖蕩的帷幔,然後就消失在拱門後——並沒從拱門的另一邊再射出來。

  柳泉靈機一動。

  ……把貝拉特裡克斯引到那道拱門附近怎麼樣?!

  這個念頭令她一瞬間有點蠢蠢欲動。可理智仍然叫囂著要她放棄這個瘋狂的想法——貝拉特裡克斯的提前死亡無疑肯定將觸發劇情的慣性反彈,她犯不著使用最後一次扣掉十萬分的機會在貝拉特裡克斯身上……

  可是貝拉特裡克斯毫無疑問現在想置她於死地。

  她發出的攻擊咒一道比一道更加凶狠。她完全是以一種瘋狂而拼命的姿態,尖聲大笑大叫著,在這個黑暗的房間裡跳來跳去,躲避著柳泉的攻擊咒魔光、同時以各種匪夷所思的姿態扭曲著身姿向柳泉發出魔咒。

  事實上,在這個房間裡打鬥而想要避開那座立有拱門的石台,其實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不僅僅是貝拉特裡克斯或者柳泉,還有別人——鳳凰社的人和食死徒——都在那座石台上跑上跑下,借助著高高低低的地勢來發動攻擊或防御。

  在鏖戰中,柳泉眼角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一道昏迷咒的紅光直衝著自己飛過來——不知道是誰發射的。她迅速彎下腰。然後她看到剛巧跑到了石台上的尼法朵拉 唐克斯被那道光芒擊中,從石頭台階中間摔了下來,軟綿綿的身體順著一個個台階向下滾落。看到這一幕,貝拉特裡克斯挺直了身子,輕輕一甩手中的魔杖,露出得意的神色,然後轉過身來,重新把目標鎖定了柳泉。

  「雖然被你逃過去了,不過看到另一個盲目追隨鄧布利多那個老瘋子的蠢貨被擊中也挺讓人快活的。」她評論道,然後把瘋狂而冷冽的目光投向站在自己對面不遠處的莉莉 伊萬斯。

  「是——就是這樣,讓我一個個地把你們都宰掉,然後主人就能——」

  柳泉感到一陣憤怒。在她思考自己下一個應該使用什麼魔咒之前,一個咒語就不由自主地溜出了嘴巴。

  「鑽心剜骨!!」

  一道光芒從她的魔杖杖尖射出,咒語把貝拉特裡克斯撞倒在地,她尖叫一聲,但並沒有像納威那樣疼得嗷嗷打滾——她很快就站了起來,好像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笑容消失了。

  「你沒學過——你不知道該怎樣利用你心裡的憤怒、黑暗和惡意來調動魔力,發出不可饒恕咒吧,泥巴種?」她略帶一絲得意地反問道,就好像發覺了對手的弱點而打算加以大肆嘲笑一樣。

  「你需要賦予它們邪惡的力量,泥巴種!你需要真正地制造痛苦——才能夠用得得心應手——普通的憤怒是不能長時間地把我怎麼樣的——我來給你做個示範吧,怎麼樣?我要給你點顏色看看——」

  「鑽心剜骨!」貝拉特裡克斯尖叫了一聲。柳泉反應很快,立即蹲下身來往旁邊一閃。

  一道光芒擦著她的身體左側飛了過去,沒沾到她的身體。雖然閃躲的姿勢狼狽了一點兒,不過柳泉卻笑了起來。

  「看來你的准頭也不怎麼樣呢?」她嘲笑道,「你的能耐不會就這麼一點兒吧?你可以做得更好——」

  貝拉特裡克斯發出一聲可怕的尖嘯。她猛地站起身來,側過身,右手倏然舉高過頭頂,幾乎同時從她的魔杖杖尖啪啪發出兩道紅光。

  「盔甲護身!!」柳泉喊道,同時壓低身子,極力向一旁以魚躍一般的姿勢合身撲過去,就地打了一個滾才站起來,還在站直身體的過程中就飛快地向著貝拉特裡克斯的方向發出了連續好幾個攻擊咒。

  「昏昏倒地!」

  「火焰熊熊!」

  「腿立僵停死!」

  「神鋒無影!」

  ……

  然後,不知道是哪一個魔咒擊中了貝拉特裡克斯。柳泉聽到她發出一聲慘厲至極的大叫,身體就慢慢往後倒去——

  可是她還來不及看清貝拉特裡克斯到底倒向了哪裡、又有沒有倒向那道拱門上的神秘帷幔之後,也來不及去找哈利,或者看一看西裡斯現在是否還活著、是否避免了自己倒向那幅神秘帷幔之後的悲慘命運——

  她的眼前突然一花。

  幾乎與此同時,系統菌冰冷至極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突兀地響了起來,像是一種死亡將至的最後通牒。

  【西裡斯 布萊克的結局被改寫,玩家觸發第二次「失敗前警告」,十萬積分已扣除。】

  【警告:玩家的行為將對本世界的劇情和平衡造成巨大危害。】

  【因此,本世界的最終自救系統已強行啟動。本世界已被暫時鎖定。】

  【外來玩家已被抽取。本世界重啟中……】

  作者有話要說:

  9月28日:

  嗯,五千字大章奉上,祝食用愉快【。

  嗯,明天劇情會有高能大轉折,請期待吧~~

  【回歸篇·之一】唯有愛與網球不可辜負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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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回歸篇序章】

  站在金碧輝煌的無盡殿堂正中央, 柳泉環顧四周, 驚訝地望著自己面前的四扇房門。

  「……我怎麼會在這裡?!」

  系統菌的聲音在沉寂了一瞬之後才響了起來。

  【由於玩家的行為將對本世界的劇情和平衡造成巨大危害,因此每個瀕臨崩潰的同人世界將會被觸發的唯一一次系統自救機制已經強行啟動。】

  【該世界已被鎖定,玩家被清除。】

  【玩家在該世界裡的任務完成度為:75%。完成分數為:85分。】

  柳泉心音吐槽:……意外地得到了還算挺高的完成分啊?看起來系統菌的打分系統也挺公道的嘛——

  【由於玩家未能完成上一世界裡的主線任務,且該世界已被強行鎖定, 因此積分不足, 無法離開游戲回歸本生世界。】

  柳泉心音吐槽:……雖然覺得很挫敗,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吧。從決定把第二次「失敗前警告」的機會用在救西裡斯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做好了相應的心理准備呢……

  也許是因為玩家表現得異常平靜和順服,毫無否認或對抗的意圖,系統菌頓了一下, 聲音顯得稍微平和了一點。

  【但由於玩家已成功達成三個世界的Perfect End之成就, 且最後一個游戲世界的完成度及完成分數均已達到及格標准,因此む不適格玩家懲罰系統め可暫時不向該玩家開啟。】

  柳泉心音吐槽:……?!真是絕處逢生啊……

  【現在發布む不適格玩家補救系統め任務。】

  柳泉心音吐槽:……有這麼多不同的系統和獎懲機制, 也不早說——不, 早說的話說不定自己會更加有恃無恐地壓著線玩心跳吧?畢竟自己雖然在本生世界裡是學霸, 但平時也喜歡一再壓著deadline做事呢……

  當然, 擁有【史詩級讀心術】這一外掛的系統菌應該對玩家的這一系列心理活動都了如指掌。不過大概是因為玩家的自我解嘲和吐槽都沒有出圈的緣故, 它選擇了相應不理的處理模式。

  【在該系統限時任務之下, 玩家將獲得一次機會,隨機抽取一個同人世界回歸並完成系統發布的任務,可停留時長為72小時。】

  【該世界的背景將限定為玩家已通關的三部作品之背景。玩家將有可能抽取到自己曾經經歷過的同人世界, 也有可能抽取到基於該原作作品的全新同人世界, 請知悉。】

  柳泉:!!!

  【玩家將獲得的系統任務以及世界之難度範圍從簡單到極難不等, 將完全隨機決定。】系統菌繼續用一種冷靜機械的語氣宣布著她接下來要面對的命運。

  【當本次限時回歸任務完成之後,如果玩家最終以Perfect End通關的話,將獲得一次機會,可以選擇在游戲結束時被投放至任一已通關世界或本生世界。】

  【請注意:該次投放為永久性,一旦投放成功之後,該世界即成為玩家今後新的本生世界,本游戲將向玩家永久關閉。玩家將無法再次選擇或返回其余任何世界。請認真體驗,謹慎選擇。】

  柳泉一時間如遭電殛,茫然地愣住了。

  「你……你說什麼?!」

  系統菌冷笑了一聲。

  【現在再來後悔或震驚已經晚了,玩家。】

  【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僅僅只是想著「我也許有機會見到以前的友人了呢」這樣單蠢的念頭,是不可能好好面對接下來的世界和任務的。】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你將要面對的,即使是最簡單的世界和最簡單的任務,想要毫發無傷地完美通關也絕不簡單。】

  【你的精神力到底會有多麼強大呢,我倒是很想看一看。】

  帶著微微有點嘲諷和感嘆的語氣,系統菌發出了別樣的笑聲。

  【或許,這個最後的限時任務,更應該被命名為「我的偉大與渺小」。】

  【……不過,這一點,你接下來總會體會到的。】

  【祝你好運,玩家。】

  柳泉:「?!……喂!系統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請解釋得更清楚一點好嗎……」

  然而系統菌卻沒有再理會她的疑問——不如說,自從她突然從之前的那個HP的同人世界被強行帶回這座「無盡殿堂」之後,系統菌就再也沒有正面回答她的任何問題,也沒有真正地和她交談過——它所說的一切,都更像是一種最終通牒。

  【回歸世界隨機選擇中……】

  【選擇完成。玩家將在崩壞之後又相互融合的同人世界中執行任務。】

  【ENDING前數據讀取……】

  【玩家傳送中……】

  【隊友隨機選擇中……】

  【傳送完畢。】

  【請注意:在規定時間內,請玩家盡量運用一切智慧、技能和手段,應對即將遇到的一切狀況。當72小時時限結束時,假如玩家在72小時之內未能完成系統布置的全部任務,將會被視同為游戲失敗,GAME OVER。】

  作者有話要說:

  9月29日:

  由於昨天半夜快到12點的時候已經更了五千字大章,所以今天就先放出比較短小的序章吧,明天開始大家期待的【回歸篇】就會正式登場了!

  首個登場世界:網王。

  登場世界的順序會按照妹子在游戲裡攻略的順序,就醬~~

  PS. 感謝這兩天給作者菌投喂的小天使蔥花四月和Patroclus!作者菌先吻為敬【咦 (ゴ ̄3 ̄)ゴ╭∼

  ===============================

  另外,想在此稍微解釋一下作者菌決定提前截斷HP卷的想法。

  收到很多小天使支持的留言,作者菌實際上是炒雞炒雞感動的。但是,這篇文寫了一年多,速度上基本也都保持著日更,感覺持續到了現在,實在有一點力不從心。尤其是針對HP這樣超棒的作品,寫的時候很怕寫得不好褻瀆了原著,可有些腦洞可能又不能讓大家都順暢的接受,久而久之就覺得自己老是堅持寫一些古怪的腦洞,好像好有貓餅啊【不

  講真,HP的大綱,之後還有至少十幾萬字。有妹子和教授直接對峙的梗,也有妹子和納吉尼正面剛的梗。甚至有大家可能會很喜歡的,在妹子消失(其實是離開本世界)之後,教授和教父想起她的梗。但是,這些梗都是孤立的,需要我再多寫很多過渡的情節將之串起來才行,於是我想,現在再持續寫下去真的太累了,感覺已經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如果到時候仍然有人記得這一卷,感覺還不是那麼糟糕的話,那麼就放到回歸篇裡再來吧。

  總之,現在正式進入回歸篇了,我也終於可以寫點無責任撒糖的狗血老梗了【並不

  這一卷裡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腦洞,所以請大家一定要多多包涵呢【。


第377章 【回歸篇之一】 1

  雖然說是崩壞的世界, 但是一大早在柳泉家大小姐的房間裡醒過來的時候, 柳泉卻沒感到任何的怪異——除了看到床頭搭著的冰帝校服,以及在書包裡翻出的學生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冰帝學園高等部二年A組」這一事實之外。

  很好,看起來她果然是幸運E,被傳送到了信雅大小姐還是喪失了全部才能、並且所有人對她都好感度低落的偏執狂蛇精病時代。

  現在唯一的問題, 就是她得搞清楚這個同人世界是她之前呆過的那個世界, 還是一個基於網王原作的全新同人世界——不過仔細想一想,在這個倒霉的時間點,這個世界熟悉與否其實也沒什麼區別吧。

  即使這就是她在新手村裡曾經經歷過的那個世界,然而在這個時間點上,其他所有網球少年對信雅大小姐的好感值都是負值吧——這個時候真 信雅醬還是個徹頭徹尾沒吃藥的女神(經病)偏激狂啊。

  柳泉拿起手機看了看日歷, 驚訝地發現今天是12月22日, 星期五——換言之,明天開始就要放寒假了。

  ……所以今天假如看不到那些她在以前的世界裡已經熟悉了的人物的話, 很有可能她在這個最後的補救世界裡逗留的期間也不太可能遇上對方了嗎?!

  剛剛降落在這個同人世界裡, 柳泉已經體會到了系統菌……以及世界的惡意。

  梳洗之後走出門去, 下樓吃飯的時候看到的父母和專業坑姐姐三十年不解釋的謙雅, 和從前一樣還是拿著看禿了一塊的草坪那樣的眼神盯著她。早餐時的氣氛一如既往地既和平得簡直虛假, 又僵硬得不自然到極點。

  ……世界的惡意很顯然繼續在延伸。這個世界果然不是為了讓她任意揮灑自己瑪麗蘇的逆天特質(大霧!)的嗎。

  她出了門步行去車站坐車——柳泉家的車子即使早上要送一位小姐去上學, 那位小姐現在也不是已經墜落到泥淖裡的大小姐,而是具備音樂才能、對外舉止優雅的二小姐謙雅。

  柳泉一路上也都覺得沒什麼異樣——雖然覺得今天的電車裡嘰嘰喳喳談論著冰帝牛郎團……不,冰帝男網部的正選隊員們的女生似乎比往常更多, 她也以為這只是因為自己出門稍晚一些所以趕上了早高峰的緣故。

  到了校門口之後, 柳泉才第一次感到了這個世界詭異的氛圍。

  冰帝實際上並不是一所超級貴族學校, 至少完全不是像流星花園裡F4和杉菜就讀的英德學院那種超級無敵的貴族豪華設定——但是她今天所看到的冰帝校門至少比上一次她在新手村那個同人世界裡執行任務時所看到的大了三倍,門前廣闊的空場上停滿了各式豪車;不斷有身穿筆挺制服的司機下來打開豪車後座的車門,然後從車裡鑽出來一位……身著冰帝制服,站在校門口各種顧盼生姿的女生。

  這種陣仗令下了電車步行前往學校的所謂「實業家之女」柳泉信雅,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

  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她第一句憋出來的話居然是「……這麼一下柳泉家就更不夠看的了啊……」。

  而且,假如她沒記錯的話,她現在就還頂著一個「跡部SAMA的前女友」這種容易招來野怪的debuff,腫麼破!

  系統菌這個時候適時地冒了出來。

  【現在發布本世界主線任務:情敵如野怪,清除為上。】

  柳泉:「……」

  雖然已經跟這個初時高冷、實則中二的系統菌共事多時,她還是每次都很不能適應它給任務起標題的蛇精病畫風,腫麼破!急,在線等。

  自帶【史詩級讀心術】的系統菌當然可以看到她內心暗戳戳的吐槽,不過它無視玩家心聲的技能大概也已經滿級了。

  【任務內容:由於本世界融合了多個不穩定的同人世界,導致其它世界中的很多人物穿越到了本世界中。為了保證本世界的劇情平衡和結構穩定不被這些不定因素所破壞,玩家必須在72小時之內,盡可能地消滅一切其它世界穿越而來的人物。最低清除人數要求:10人。】

  柳泉:……!!!

  消、消滅……是幾個意思?!把對方む嗶——め掉嗎?!就因為這個世界現在看起來有很多懷著和王嘰們好好發展一段校園戀情的穿越少女們,所以玩家就得化身連環殺手嗎?!這個世界突然變成了暗黑殺戮風嗎這可不是美恐劇組啊?!

  系統菌冷冷地說道:【玩家,腦洞過大會燒壞你自身的系統的。】

  柳泉:「……所以這個世界果然不是我之前經歷過的那個世界吧……?」

  系統菌假裝沒聽到她的那個問題。

  【放心,系統並沒有讓你轉職為天生殺人狂的意圖。你也用不著殺掉他們,除非有人想殺你。現在你只需要破壞掉這些穿越者們的妄想,把他們引到固定的傳送點即可。系統在冰帝校園內安排了一個秘密傳送點,可以將這些破壞世界法則的穿越者們送回他們的來處。前提是,你要把他們送到那裡去。】

  柳泉:む……好吧您說什麼都是對的……請問傳送點在哪裡?め

  系統菌冷靜地答道:【保健室。】

  柳泉:む……好吧。這麼一來事情倒是簡單了,我把他們都打暈以後抬到保健室去,是不是就可以了?め

  系統菌冷哼,提醒道:【……破壞掉這些穿越者們的妄想。】

  柳泉:む……我懂了。再加一個「一忘皆空」?め

  系統菌哼笑。【很好。祝你好運。】

  ※※※※※※※

  雖然有系統菌的加持,然而一整個早上,沒有忘記自己還頂著個「可惡的前女友debuff」的柳泉都過得極其提心吊膽。

  她一進學校,就防御光環全開,如臨大敵般地打開儲物櫃——結果發現裡面沒有血漿刀片警告信之類的不明物品,大概是因為世界的崩壞和融合這一事件今早才剛剛觸發,許多空降本世界的妹子們還沒來得及調查清楚冰帝內部——尤其是跡部大爺本人的情況和黑歷史。

  而她這個屬於跡部SAMA頭號黑歷史的家伙,居然就這麼逃過了「校園霸凌之一:清早儲物櫃裡的惡意」。

  然後她一頭就鑽進了高等部二年A組的教室裡,打定主意除非必要否則暫時先不出門。反正系統菌給她的任務有72小時的時間,而且也並沒有規定她必須清除【全部】的穿越者;所以思路清爽的柳泉覺得自己到時候隨便找幾個符合條件的妹子辦一下就行,不必一大早就出去拉一身的仇恨值,然後惹來大批迷妹的江湖追殺令什麼的(大霧!)……

  但是不幸的是,跡部SAMA和她好像是……同班同學。

  雖然他們的座位距離很遠,也不能避免柳泉再度中招「校園霸凌之二:課桌抽屜裡的不明物體」。

  要問從自己的課桌抽屜裡揪出一只蜥蜴的感覺如何?柳泉會說:換作是白石君的話說不定會覺得很驚喜呢……

  她淡定地拎著那條蜥蜴走到窗子旁邊,選了一扇窗外就是大樹的窗子拉開,把那條蜥蜴往濃密的樹冠上一甩,然後啪地一聲又關上窗戶,走人。

  ……目測這間教室裡果然混入了異世界來客啊。嘆息。

  柳泉拿出【殺氣騰騰無人能擋的眼神】裝備上,然後環視整間教室。

  跡部大爺並不在教室裡,不知道他跑去什麼地方了。不過柳泉有信心迅速解決這件小小的糾紛。

  果然當她的視線投往某個方向的時候,周圍的人有意無意地紛紛往外移動,人群正中躲無可躲、並且其他人投來的眼神都寫著【是你挑釁這個蛇精病的所以你也要自行負起責任來啊】的中心目標,是一個打扮得很精致漂亮的、大小姐模樣的——據說是昨天剛轉學而來的妹子。

  柳泉從抽屜裡抽出最上面的一本書,結果發現不但上面沾滿了預期當中的不明黑色顏料之類的東西,而且封面還被蜥蜴給啃了。

  柳泉一霎那不由得覺得有點荒謬。

  場外的白石君,請接場內選手求助熱線——請回答,蜥蜴都是能若無其事地把髒成狗的課本封面當作菜葉子啃的天真生物嗎?

  柳泉深吸了一口氣,拿著那本書徑直走到那個轉學生大小姐面前,啪地一下把那本書甩在她的課桌上。

  「你,向這本書道歉。」

  整間教室的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這個一貫出名難纏的受害者的第一句尋仇台詞。但沒有想到她居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眾人紛紛栽倒在地。

  那個大小姐也被柳泉這種殺氣騰騰嚇了一跳。但也許是對自己身為瑪麗蘇女主角的光環有著充足的信心,她呆了一呆,馬上就委委屈屈地叫了起來:「……柳泉同學,你這是什麼意思?」

  柳泉冷笑。

  「什麼意思?你心裡想必比我清楚。我再說一遍,向這本無辜受害的書道歉。」

  大小姐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我、我不懂你的話……這、這本書怎麼了?」

  柳泉不耐煩地掀起眼皮,「不但被染得一團黑,而且還被你放養在我課桌抽屜裡的蜥蜴當作早餐了。你,也真是太不人道了。雇個打手來尋仇,還不給人家吃飽,真是刻薄的雇主啊,我說?」

  作者有話要說:

  9月30日:

  提前祝大家十一快樂~~簡直無心寫作,只想多幾天為祖國母親祝賀生日【。

  接下來應該都是日更,請大家多多支持我【臉紅


第378章 【回歸篇之一】 2

  這幾句尖刻的話卻意外地引來一陣其他人發出的低低的笑聲。轉學生大小姐的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瞬間就含滿了淚水。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昨天才轉學來到這裡, 今天又怎麼能……」

  「是啊, 」柳泉截住她的話,「昨天才轉學來到班上,今早已經迅速鎖定了接下來要攻略的對像,順便打算出手教訓一下你自以為是地單方面認定的情敵……你的手速還真是不慢啊?」

  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輕蔑的嗤笑, 教室裡那些看戲的笑聲漸漸有變大的趨向。

  那位大小姐嚶地一聲發出弱者一般令人心生憐惜的啜泣, 「柳泉同學……你、你的指控太不公平了……我、我甚至都不怎麼認識你……怎麼可能對你……」

  柳泉挑了挑眉,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說道:「啊,當然,你昨天才轉來,大概對誰都不怎麼認識吧。不過說來也很奇怪, 你甚至也都不怎麼認識這間教室裡的另一位同學, 你怎麼可能對他產生這種『為了得到你所以我打算把一切礙事者都掃平』的感情呢?」

  大概是沒人想得到這個女神(經病)這麼簡單直白,教室裡一時間都寂靜了。

  突然, 門口有一個華麗又動聽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嗯?」

  大家齊刷刷看向門口!

  柳泉並沒有回頭——也不需要她回頭, 當她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 系統菌突然又毫無預兆地冒了出來, 在她腦海中幽幽追加了一句。

  【隊友「跡部景吾」隨機選擇完成, 已鎖定。祝玩家體驗愉快, 順利完成通關要求。】

  ……什、什麼叫做體驗愉快啊!這種混亂的世界能愉快得起來嗎!?

  而且隊友又是個什麼鬼啊!難道要她跟跡部大爺在這個混亂崩壞的世界裡組隊殺怪嗎?!

  由於當事人並沒有看向門口的跡部大爺,所以室內其他的旁觀群眾也不好直接代勞,於是一時間居然沒有一個人回答跡部大爺的問話。

  這種無人應答的情形顯然在跡部大爺的經歷中十分罕見, 他挑起了眉, 聲音高了八度。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啊嗯?!」

  那位轉學生大小姐適時地發出一聲心碎似的柔弱啜泣聲,打破了教室內暫時的寂靜。

  其他人還沒來得及說話,柳泉就順手從那位大小姐的課桌上整齊擺放著的書堆裡唰地抽出一本大開本的冊子,卷成一個筒子拿在手裡,威風凜凜地將另一端指向那位大小姐的面前。

  「我再說一遍,向這本書道歉。你愛喜歡誰是你的事情,但是牽扯到別人就不那麼好了呢。」

  她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地加重了語氣。

  「向你無 謂 而 盲 目 的 嫉 妒 心 之下的受害者,道歉。」

  那個大小姐哇地一聲掩面痛哭起來,在柳泉的淫威之下整個身軀瑟瑟發抖。

  ……哦,看不出來還是個硬骨頭嘛。都哭成這樣了也咬緊牙關,對自己不利的一個字也不說。

  不過走小白花這種路線的一般也都擁有著意外強韌的特質呢。否則怎麼把其他人都襯托成惡毒女配,然後笑到最後呢?

  柳泉突然回過頭去,視線一瞬間就和站在門口的跡部景吾相遇了。

  他們的視線相互一碰之後又各自轉開,就仿佛這麼做已經是一種長期以來約定俗成的模式一樣。

  然而只有柳泉自己才知道,乍然在這個世界裡看到跡部景吾的那張熟悉的臉——紫黑色微翹的頭發,細長明亮的眼睛,右眼下有一顆鮮明的淚痣——充滿氣場地站在距離她只有幾步之遙的地方,她的心中一瞬間充斥了多麼激動的情緒。

  那種情緒來勢洶洶,甚至令她鼻子一酸,咽喉哽住。雖然知道即使這個少年和她所見過的那個人或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如同系統菌在上個世界裡說過的那樣,是「雙胞胎」,是獨立的兩個個體——但是能夠再見到這個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這樣的感覺比什麼都要好,比什麼都難忘,即使要付出再大的代價去換取,她好像也覺得沒有什麼不值得的——

  柳泉忽然笑了笑,借以咽下那個莫名梗在喉間的硬塊——然後若無其事地揚起聲音問道:「跡部君,這位轉學生同學,據說是昨天轉到我們班上的,你可對她有印像?」

  她突然這麼沒頭沒腦地一問,班裡其他同學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看向柳泉的眼神裡滿是「啊她果然瘋了吧昨天剛剛發生的事情今天就不記得了」之類的吐槽。

  但是站在門口的跡部,先是微微一怔,之後一瞬間臉上卻浮現了極為震驚的表情!

  他慢慢地把視線調回柳泉的臉上,注視了一秒鐘,就又看向那個正在掩面哭泣的大小姐,停頓了片刻,答道:「不,我沒有印像。」

  這句話一出,全班大嘩!

  柳泉證實了自己剛剛才推論出來的猜想,得意地笑了。

  她手中的紙筒突然再往前逼近一點,准備下一劑稍微猛一點的藥。

  她向著那朵小白花大小姐俯下身去,壓低聲音問道:「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

  小白花微微一抖,哭泣的聲音小了一些。

  柳泉緩慢地在她耳邊笑了起來。

  「我對此其實並沒有什麼興趣呢。不過假如你再犯到我的手裡,事情就沒有這麼簡單就結束了。現在,道歉。否則你對自己再有自信也沒有用。我確信我會有讓你退學的力量呢。」

  ……根據她的推斷,這個世界被崩壞的世界所擊破和融合,大量的異世界角色湧入這個世界,但是本世界的土著並沒有對這些角色的相應記憶——不然跡部大爺的正式女盆友大概能從這裡一路排到東京灣去了,而他本人的大腦也就因為信息量太大無法容納而徹底死機了。

  而這種對跡部大爺懷有不可告人之攻略目的的妹子們並不少,當然其中一定有乖乖牌好妹子,不過也肯定有瑪麗蘇到認為自己本姑娘天下無敵的;只要讓跡部大爺見識幾次這種類型的蘇妹子的戰鬥力和破壞力,想要說服他跟自己合作修正這些不科學的現像就並非難事呢。

  那朵小白花似乎被她的氣勢暫時地嚇到——又或者認為自己識時務者為俊傑——於是暫時退縮了,用細若蚊蚋的聲音擠出來一句:「……抱歉。」

  柳泉笑笑,也並不強求她大聲當眾再說一遍,啪地一聲松手展開那本從她桌上抄來的冊子又拍回書堆的最上層,又順手抄起那本自己賣相糟糕的課本。

  然後她大模大樣地拍了拍那朵小白花的肩。

  「乖孩子。」

  說完這麼意味深長的一個詞之後,她施施然拿著那本封面被啃了的倒霉課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趁著沒人注意自己這邊的時候,她將右手探入課桌抽屜裡,施了個清潔咒。

  簡單的無杖魔法是她早在上一個世界就練好的技能之一,當然因為她本人就是去修復那些不合理情節和設定被抽取後遺留的「黑洞」的,所以學到的無杖魔法技能當然也要在合情合理的範圍內才能夠施展——不過像清潔咒這種簡單的魔咒,毫無疑問還不算逆天。

  剛才取課本的時候,她已經看到抽屜裡那種亂七八糟的情形了——這年頭居然還有人往對頭的課桌抽屜裡扔蟲子、抹難以清理掉的黑泥或者黑色顏料一類的惡心東西,真的大丈夫嗎?

  好在她有之前的世界練習好的技能傍身,不然的話現在就只能把這張外觀完好整潔、抽屜裡髒污不堪的課桌拿出去丟掉了。因為抽屜裡的髒污程度簡直是正常人所不能忍的。

  一大早鬧了這麼一場風波之後,那朵小白花暫時不來煩她了,其他同學看著她的眼神就更加是「那就是個百分之二百的蛇精病千萬不要接近她」的樣子,而跡部大爺也似乎沒有搭理她的意思。所以柳泉一上午過得都很平穩。

  午休時分,柳泉揣摩了一下信雅大小姐現在的人際關系狀況,決定還是自己找個地方去填飽肚子——幸好柳泉家再煩她,還是給她的背包裡配備了必要的補充體力的物品——【便當】。

  她剛想站起身來拿著便當找個清靜地方吃掉,就聽見廣播裡傳來自己的名字。

  「高等部二年A組的柳泉信雅同學,請迅速到生徒會室來,有要事相談。」

  ……忍足侑士的聲音!

  在冰帝裡,柳泉這個聲控認為只有兩個人的聲音最容易辨認:那就是跡部大爺的華麗磁性聲線,以及忍足侑士的那種溫柔低沉的關西腔——當然鳳長太郎那個小天使溫柔地叫著「宍戶學長」時的軟萌嗓音她也分辨得出來——好吧這個我們先不談。

  ……不過這位關西小狼君利用生徒會的名義把自己叫過去是幾個意思?!

  柳泉覺得即使之前是真 信雅妹子本人在攻略的話,她和忍足的關系也應該沒有和其他同學那麼糟,忍足想找她也完全可以直接殺到班級裡來找;但是現在他卻利用全校廣播來叫她去生徒會室,而生徒會室是誰的地盤簡直是再明白不過了——

  難道是,跡部大爺有事找她?!

  ……那現在這種還要煩勞忍足在其中傳話的糟糕關系也真是讓人醉了好嗎。

  柳泉摸了摸肚子,覺得自己反正也不太餓,不妨走一趟看看跡部大爺這個系統菌隨機分配給自己的隊友到底找自己有什麼事。

  走在走廊上,她正在詫異雖然看到了很多行為舉止有點奇怪的陌生面孔,但為什麼暫時還沒有看到各種撕逼大戰的時候,仇家就找上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1日:

  祝祖國母親生日快樂~~一年365天都是這麼棒的生日【咦


第379章 【回歸篇之一】 3

  在一條僻靜走廊的轉角, 有人從背後叫住了她。

  「喂, 你就是景吾君的……前女友?!」

  柳泉腳下一頓,先是有點驚奇,隨即又感到一陣好笑。

  什麼嘛,那副理所當然來剿滅小三的語氣和那種即使是最親近的朋友都未曾使用過的稱呼……

  又一個從崩壞的其它世界融合過來的穿越女嗎?

  而且, 目前看起來還真沒有哪本同人把女主角也設定為「跡部SAMA的前女友」這種一開始就被判定出局的糟糕身份;所以迄今為止她應該是冰帝校園內唯一一個頂著這種明晃晃吸引各路野怪頭銜的女生。

  瞧, 這不是就有野怪主動找上門了嘛。

  ……話又說回來,她當初執行任務去修復的那個同人世界,作者菌雖然沒來得及明確寫出CP就被む嗶——め掉了,但是……果然作者菌心目中的CP人選還是信雅妹子暗戀的對像,青學的網球部部長手塚國光吧!否則這種糟糕的身份設定要腫麼攻略跡部SAMA啊!

  既然想起了手塚國光, 柳泉就忍不住分神去想了一下他現在可能面對的窘況——大概和跡部大爺相比是一樣痛苦的吧。蜂擁而上的各路瑪麗蘇女主角妹子們大概會同樣淹沒青春學園那比起來寒酸得多的校園……

  想必此刻的立海大和四天寶寺也是盛況空前哪……不, 也許比嘉中都會有這樣的妹子們出現,畢竟他們的部長木手在原作裡據說也是戲份很足的部長之一, 何況口嫌體正直的狂野壞男孩設定也是很受歡迎的啊……

  大概是柳泉沉默得有些久了, 那個攔路的野怪……不, 某個崩壞的同人世界的瑪麗蘇女主妹子豎起了雙眉。

  「我在問你話!回答別人的問話難道不是應有的禮貌嗎?!」

  柳泉回過神來, 一笑。

  「客氣地向初次見面的人提出問題, 也是應有的禮貌。我可沒有見到你遵守啊。」

  那個穿著冰帝制服的瑪麗蘇妹子一愣, 隨即立刻氣得漲紅了臉。

  「喂!不要以為你的身份是跡部景吾的前女友,就可以這樣大模大樣地對我說話!……你以為你是誰?!」

  柳泉攤開手,聳了聳肩。

  「你剛才不是都說了嗎, 冰帝學園網球部部長跡部景吾君的前女友啊。」

  她刻意把跡部大爺名字後面跟的那個「君」字咬得稍微重了一點, 借以提醒對方措辭的方式有些無禮, 應予修正。不過看起來這位瑪麗蘇妹子並沒有get到這個點。

  「我……我是來警告你的!離跡部景吾遠一點!不准你去生徒會室!!」

  柳泉有點無奈了。「我又不是自己想去的,是忍足君在廣播裡叫我……」

  那個瑪麗蘇妹子聲色俱厲,「那也不准去!你還有什麼臉繼續糾纏跡部景吾?!你已經是個廢人了,對冰帝毫無貢獻,像個女瘋子一樣生活在世上,令人厭煩,簡直浪費糧食!……」

  柳泉愣了一下,然後撲哧一聲失笑出來了。

  「哦∼?」她學著跡部大爺的說法,將這個簡單的語氣助詞說得一詠三嘆似的,充分表明了她的興味和隱含著的一抹蔑視。

  「給你一點忠告吧。你一口一個『跡部景吾』,假如真的讓他本人聽見的話,也許會因此覺得你太無禮而生氣呢。一開始好感度就是負值的話,你就沒辦法攻略他了啊……充斥整座冰帝校園的妹子們可不會給一開始就掉隊的你任何機會呢。」

  那個瑪麗蘇妹子顯然是氣極了,臉孔漲成了紫紅色。

  「你……你胡說!!」她厲聲吼道,突然從制服的衣袖中滑出……一根魔杖!!

  柳泉:!!!

  那個居然是從HP的某個同人世界中穿越而來的妹子舉起魔杖,指向柳泉。

  「跟、跟那些來自於三流同人世界的瑪麗蘇們相比……我不可能失敗啊!像你這樣的本世界的原住民角色大概不會知道吧……我可是來自於一本高人氣的綜同人的世界裡的呢……」她似乎已經魔障一樣,目光半瘋狂一般地四處飄蕩,突然從日文切換到了中文聲道,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可是我一直有一個遺憾……在穿越之前,我、我最喜歡的作品,就是網球王子啊……那本該死的高人氣同人,綜合了那麼多動漫、影視和小說,就是沒有網王……你知道我內心的怨念嗎?!啊,對,你一定不會明白的吧……畢竟你就是那種原本擁有著絕好機會獲得跡部景吾的心的本土瑪麗蘇,只是不知道你為什麼自己作死,竟然把這麼好的一把牌都玩壞掉了……哈哈哈哈哈……」

  柳泉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聽著她這一大段自言自語,心裡很囧。

  ……果然是打算欺負她這個「本世界的原住民角色」不懂中文,才這麼擠兌她的吧。

  「當、當我早上睜開眼睛醒過來,發現自己變成了冰帝的一名學生的時候,你知道我的心裡是有多麼的激動嗎……而且!我在HP世界裡的魔杖,居然就放在我的枕邊!這麼不科學的萬中無一的事件都被我遇上了……哈哈哈……我當時就立即決定,我要留在這裡,絕對不再回到原作的任何一個子世界中!而且我要抹除掉自己路上的一切障礙,去攻略那個本來的自己多年來仰慕的男神……我終於有這樣的機會了……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哈哈哈哈哈哈……」

  柳泉感到自己心裡愈來愈囧了。

  ……和她這種半路出家的偏執狂+蛇精病不同,這姑娘是真的瘋了吧……

  她抿著嘴唇,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站在原地,眼睛睜得大大的,緊盯著那妹子,實則心裡在暗暗防備這個顯然自帶巫師屬性的瑪麗蘇妹子突如其來的魔咒攻擊。

  假如按照這種瑪麗蘇的路數來推測的話,這個妹子在HP的同人世界裡應該也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神一樣技能滿點的存在吧。那麼她的每一次魔咒攻擊都應該威力巨大,萬一開了金手指,居然還會三大不可饒恕咒的話,她的對手一旦中招,可是會上來就GAME OVER的啊……

  正在兩人對峙的時刻,一道華麗迷人的嗓音在柳泉身後響起。

  「我說,你站在這裡磨磨蹭蹭地不去生徒會室,到底是為什麼,啊嗯?」

  柳泉一驚,隨即猛地回頭。

  她們先前爭執的中心人物——冰帝學園的網球部部長兼學生會長跡部景吾,就站在她的身後。

  他顯然是從柳泉身後先前她轉出來的那條走廊裡過來的,此刻滿臉都帶著不耐煩的情緒,顯見是心情惡劣到了極點。

  ……被糾纏了一整個上午的感覺如何,跡部SAMA?

  這樣的內心OS浮上柳泉的心頭,不過她當然不會笨得現在就去惹火心情已經很糟糕了的跡部大爺。

  柳泉聳了聳肩,作出輕松的姿態來,以一副跟跡部大爺熟得不得了的口吻隨意地說道:「我當然不敢將您的召喚置之不理,但我被您的……仰慕者攔住了啊。」

  跡部大爺的臉上微妙地抽搐了一下。

  「在異想天開地說些什麼啊,你!快跟我去生徒會室!有很重要的事宜必須與你相談呢——」

  可是柳泉不但不走向他那邊,反而往另外一邊走開了一些,就好像打算在這個地方先行解決「情敵」,再來和他好好說話似的。

  「啊啊,那可不行呢。這個人大概會瘋掉吧。」她一邊信口胡扯,好拖延時間、讓自己不著痕跡地走到一個適合的位置,使得跡部大爺置身於她們的魔咒範圍之外;一邊故意加重了一點語氣,想要通過影響對手的精神狀況,進而最終獲得足以一擊制勝的對手的破綻。

  然而這種不在對方預期之中的【前度情侶在高度友好的氣氛下進行了一番充分表現出對彼此的熟悉和信任度的對話】的場景,一瞬間就激怒了對面那個野心勃勃、對自己也信心十足的巫師屬性蘇妹子。

  「不……」她喃喃道,猛地抬起頭來,視線中向著柳泉放射出憤恨的死光。

  「不可饒恕!!」她尖聲叫道,突然把魔杖指向了柳泉,「去死吧!!」

  然後當她喊出「鑽心剜骨」的時候,柳泉早有准備,向著跡部大爺所站立位置的反方向縱身一個魚躍,剛好閃過那道魔咒發出的光芒——並且把對方的攻擊方向完全引開了。

  她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迅速翻身跳了起來,微微弓下了腰,露出一副對剛才自己僥幸閃過的光芒感到茫然和本能的憤怒的表情,厲聲喊道:「……你想做什麼?!剛剛那道光是什麼?!」

  那個巫師屬性的蘇妹子得意地翹了翹唇角。

  不得不說既然身為某個大熱綜同人世界裡的女主角,這個妹子長得很漂亮,表情和神態裡也有些會令人覺得卡哇伊的小細節——然而柳泉一想到自己剛才堪堪閃避過去的是三大不可饒恕咒之一,內心就已經憤怒得難以遏制。

  不過這種憤怒也剛好能夠拿來詮釋她【對真正的力量一無所知的本世界原住民 淺薄又偏執的瑪麗蘇蛇精病 】這個人設。所以柳泉就順著自己的心意,滿臉暴躁的怒意,活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挑戰和冒犯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2日:

  寫淺薄的撕逼大戰讓我快樂【不


第380章 【回歸篇之一】 4

  「好啊, 你竟敢在跡部君面前對我下毒手——死定了的人是你吧!」她一臉受到挑釁之後所流露出的淺薄的惡毒, 配上理所當然的驕縱凶狠表情,把【網球瑪麗蘇大小姐】的形像發揮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十,七情上面,狗血台詞張口就來。

  「你是誰?你算什麼人, 敢在我面前說大話?!我告訴你, 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麼浮誇的演技,在一旁莫名其妙就成了被爭奪的中心的跡部大爺大概是會評論一句「哼,太不華麗了」吧。

  不過能夠騙過對手就好。自己表現得越是浮誇、越是頭腦空空思維簡單性格驕縱, 對手就會越是對自己放松應有的警惕。

  而且對方可是張口就來了一個不可饒恕咒啊——照此類推的話, 會阿瓦達索命咒也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吧?那玩意兒挨一下就會真的GAME OVER了!她不能冒險,更不能讓跡部大爺無辜被波及——假如連隊友都不在了的話那麼她還組什麼隊刷什麼怪呢?!

  她作出一副警惕的神色來——小心翼翼地在那種表情之下加上了一點【淺薄的傲慢】之類的偽裝色, 腳下慢慢移動到了一個距離跡部大爺更遠的地方, 並且不動聲色地誘使對方隨著自己的腳步移動而轉身, 現在那個巫師屬性的蘇妹子是完全背向跡部而面朝自己了——也就是說, 越過那個蘇妹子的阻擋, 柳泉和跡部是面對面的狀態。

  然後, 越過那個身高矮於自己的瑪麗蘇妹子的肩膀,柳泉的視線短暫地飄向了那個妹子身後站著的跡部,瞥了他一眼。

  她注意到當他們兩人視線相遇的一霎那, 跡部微微眯起了眼睛, 好像真正開始從她異乎尋常的表現之中猜測到了什麼。

  然後在他的視野中, 他看到對面那個女神(經病)微微勾起了唇角,居然衝著他毫不掩飾地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就好像在這場與其他女生的對峙中,他選擇了站在她這一邊,這個事實讓她感到多麼高興一樣。

  跡部:「……」

  喂,那種笑容和態度算是一種挑釁吧?!

  果然,他注意到下一刻她那明亮的眼神從他的臉上輕輕滑過,一晃就落到了對面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女生身上,然後挑釁意味更加明顯地衝著對方笑了笑。

  「瞧,」意外地,她放低了一點聲音,輕聲細語地對面前的那個女生說道,「他是不可能屬於你的,這一點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下一刻,在那個瑪麗蘇妹子惱羞成怒、舉起魔杖的一瞬間,柳泉暗暗蓄力許久,突然飛快地後撤了幾步,同時閃電般地伸出了右手。

  「阿瓦達索——」

  「除你武器!!」

  那個瑪麗蘇妹子的魔咒還沒有喊完,柳泉就率先喊出了自己選擇的咒語。

  好在她在HP世界裡修煉出的無杖魔法技能還可以繼承下來!

  雖然她的無杖魔法技能必須遵循「合情合理」範圍內的原則,因此能發出的最厲害的魔咒不過是「除你武器」和「昏昏倒地」,但這對於柳泉來說已經足夠了——不用魔杖就發出三大不可饒恕咒,這可是黑魔王和鄧布利多都沒能做到的事吧?!

  一道光芒從柳泉的指尖激射而出,啪地一聲擊中了那個瑪麗蘇妹子的魔杖。魔杖脫手飛上半空!

  柳泉還沒有撲上去抓住那根魔杖,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迅疾地在她指尖魔咒發出的紅光擊中那個蘇妹子的一瞬間啟動,飛快地衝了過來,在途中就閃電般向前方縱身躍起,在空中一把抄到那根魔杖,握在手中,然後輕松落地!

  柳泉顧不得感謝自己這位剛剛結成的隊友,就又是一個無杖魔法甩出。

  「力松勁泄!」

  對面的那個瑪麗蘇妹子還沒來得及驚呼出來,就已經中了魔咒,轟地一聲頹然癱倒在地上。

  「速速禁錮!」柳泉不放心,又追加了一個束縛咒——誰知道這個姑娘的瑪麗蘇能力等級有多高啊?剛才假如不是她會無杖魔法,又搶先把繳械咒的咒語喊完的話,她現在就死得透透的了!

  對於一個並沒有真的妨礙到她的本世界原住民妹子,就因為跡部大爺以前和她是熟人,並且和她說了幾句話,在一個【百分之百的陌生人】和【他熟悉的老同學】之間選擇了後者,這個姑娘就要拿索命咒來對付人家?!心地還能更歹毒一些嗎?!中了阿瓦達索命咒之後的人會怎麼樣,這個姑娘不會不知道吧?!

  跡部景吾落地之後,厭惡地瞥了一眼那個妹子,就走向柳泉,將那根魔杖遞給她。

  「雖然不知道這根小棍子有什麼用,但是本大爺覺得她是要拿它來做壞事,因此還是你來保管吧。」

  柳泉忍不住要贊一聲:跡部大爺賽高!

  那個妹子在這一波攻擊中第一個發出的魔咒就是索命咒,而她及時地搶在那個妹子前面把繳械咒喊完了並搶下了魔杖,因此那根魔杖的杖尖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索命咒的綠光——就這樣跡部大爺還能准確判定這妹子是打算做壞事?

  「我、我能問一句,你是如何作出這樣的推定的呢……?」她弱弱地問道。

  跡部哼了一聲。

  「她又不是今天本大爺在校園內碰上的第一個拿著這種可疑的小棍子的女生。只是那些女生還都沒有用這種小棍子做些什麼,只是神氣活現地拿著它到處亂走而已。」

  柳泉一瞬間囧了。

  「到、到底碰到了多少拿著魔杖……呃,這種小棍子的女生啊……」

  跡部瞥了她一眼。

  「原來它叫『魔杖』啊。」他沉吟似的說道,又厭煩似的一撇唇。

  「遇到了大概三四個?另外還有五六個號稱全日本第一老牌財閥世家的千金小姐們——那些『老牌財閥世家』的家族姓氏本大爺壓根就沒有聽說過啊!——加上五六個號稱是本大爺青梅竹馬的各種女生,有據說和本大爺從小在英國一起打網球的,有據說是本大爺家族世交之女的,還有本大爺的鄰居……話說本大爺家的住宅你也見過吧!你認為那樣的住宅有可能會有『鄰居』這種不明生物嗎?!」

  柳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真是……絕妙的吐槽啊,」她笑著說道,「還有其他有趣的人出現嗎?」

  似乎對柳泉這種輕松的態度並不滿意,跡部大爺瞪了她一眼。

  「說起來,生徒會也充滿了各種女生干事,網球部莫名其妙出現了七八個自稱經理的女生,晨練的時候還有三四個女扮男裝,自稱是男子網球部隊員的女生混入隊伍中……哼,她們是覺得本大爺敏銳的頭腦像她們一樣突然出現了問題?還是本大爺喪失了自己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洞察視力』,看不穿她們那種拙劣的偽裝?!」

  喔呀,說得好有道理,竟然無法反駁呢。柳泉笑著點點頭表示贊同。

  收到了她這種無條件的贊同作為捧場,跡部大爺卻顯得並不高興——也許是回憶這混亂的一上午的經歷,讓他感到愈發心情惡劣。

  「還有女子網球部,隊員似乎也增加了一倍之多,早上隔著半個操場都聽得到川崎跟人爭吵的聲音……讓樺地去看看,回來對本大爺報告說那是因為莫名出現了兩個自稱為冰帝女網部部長、三個自稱是副部長的女生,非要正牌的部長川崎和副部長藤原給她們讓出位置來……」

  柳泉噗嗤噗嗤地笑得簡直停不下來。

  跡部大爺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這次的目光更凌厲了。

  「說到樺地……他居然早上來的時候身後都跟了個自稱是他妹妹的女人!」

  柳泉一愣,「樺地的……妹妹?!」根據樺地的外形,那還真是……想像不能啊……

  看上去跡部大爺心情更惡劣了。

  「啊啊。還有忍足的妹妹、向日的妹妹,甚至鳳、宍戶、芥川的妹妹或者親友或者鄰居什麼的……總之大家都被這種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各種關系的女生所包圍!一大清早就有四個女生哭著質問忍足為什麼要甩掉自己,還有一個女生試圖甩忍足耳光,幸好被本大爺及時出手阻止了,結果她轉過臉來就喊本大爺『哥哥』,質問本大爺為什麼要護著一個外人而不是自己的妹妹……」跡部大爺顯然情緒已經到了臨界點,在復述這驚濤駭浪的一個早上的遭遇時,他終於按捺不住爆發了。

  「本大爺當然要站在忍足這一邊啊!誰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人啊!妹妹?!哼,本大爺從來就沒有那種東西好嗎!一大早在餐桌上看到七個聲稱是本大爺妹妹的人和六個聲稱是跡部家世交的女兒,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統統要暫住在跡部邸的女生,已經夠離譜了好嗎!本大爺家那張長餐桌有史以來第一次坐滿了人啊!……」

  柳泉再一次噗了,噴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餐桌梗真是不能更贊好嗎……」

  ……這完全不是重點好吧!!

  跡部大爺怒視著這個不識相的家伙。

  「對、對不起……」柳泉當然也知道再笑下去跡部大爺就要暴走了,她勉強忍住笑意,向他道了個歉,試探著問道:「所以……你要用校內廣播把我叫去生徒會室?你想問問看我家有沒有出現什麼異狀?」

  跡部大爺高冷地點了點頭,一臉「哼原來你還不太笨嘛」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3日:

  這一章的腦洞比較放飛自我【並不

  另外,謝謝以下小天使最近兩天投喂作者菌~~(ゴ ̄3 ̄)ゴ╭∼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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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回歸篇之一】 5

  「正是如此。網球部的正選選手們的現狀都已經不適合作為參考了, 即使是女網部那邊都受到了波及……仔細想一想, 這些莫名其妙出現的人們或多或少都是衝著網球部的某一位正選選手而來的,而作為網球部的關系人之一,現階段不在網球部、但仍然身在冰帝校園裡的人,就只有你了。假如你的生活也受到了這種騷擾的話, 本大爺就該去調查其他和網球有關的人了, 比如……他校的網球部成員,或者冰帝網球部現已畢業離校的前任成員,等等。」

  柳泉停止了笑,認真地點了點頭,答道:「我的家庭並沒有任何變化, 仍然是父母和妹妹的組合……也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鄰居或者世交或者朋友和親戚……不過我認為我的情形沒有任何參考的價值, 因為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女生們,追根究底目標只有一個, 就是你剛剛總結的——冰帝男網部的正選選手們。女網部雖然產生了混亂, 但應該是受到了連累的緣故, 因為……有些人認為身為女網部的一員, 可以有更好的機會……接近你們男網部?」

  跡部大爺皺起了眉頭, 左手覆上了自己的臉——又是那個標准酷炫狂霸拽的手勢, 這個手勢連他在思考的時候都可以通用,簡直萬能。

  「原來如此。……所以我真正應該調查的,是他校的那些網球部正選嗎……」他沉吟道。

  「我建議你可以給手塚君、幸村君、白石君或者不二君打個電話問問。」柳泉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假如我的推測沒有錯的話, 他們以及他們學校的網球部主要成員, 一定也受到了這樣的困擾。」

  跡部大爺瞥了她一眼,果然拿出手機來翻著聯絡人名單,一邊還不忘刺她一句:「哼,今天表現得很正常嘛。啊嗯?!」

  柳泉一怔,意識到他在說什麼,苦笑著摸了摸鼻子。

  「……說不定這也是世界混亂的一種表現哦?」她玩笑似的答道,晃了晃右手中的那根魔杖。

  「你就不想問問我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擊敗這個拿著魔杖的女生嗎?我又是為什麼知道它叫做『魔杖』的?」

  跡部大爺已經撥通了一個號碼,把手機拿到耳邊。

  「在那之前,去解決那個麻煩。」他用下巴向著中了「力松勁泄」咒,正像一攤爛泥似的癱在地上爬不起來的那個瑪麗蘇妹子的方向點了點。

  「然後你最好給我一個認真而合理的解釋。啊嗯?」

  柳泉聳了聳肩,心裡贊了一聲不愧是本作四大部長之一,乳齒巨變就擺在眼前,居然只是微微氣急敗壞而已,並且未經系統菌提示(?)就迅速找到了他應該找到的隊友(?),開始解謎和解決這一團混亂——跡部SAMA賽高!

  然後對方很明顯是很快接起了電話。柳泉聽到跡部仿佛精神一振,立即說道:「喂喂,手塚,我是跡部。有個問題必須要問你——」

  不知為何,柳泉突然覺得有點想要苦笑一聲。

  ……這些衝著跡部大爺或者手塚國光的另一半這個位置而來的穿越女啊,你們大概要統統變炮灰,只能注孤生了。

  ……所以說這個所謂的終極補救世界還不如直接叫做【女主注孤生】算了,這豈不是更加簡單明了嗎。

  這個想法不知為何讓她的心情微妙地變得更有一點惡劣了。她走到那個瑪麗蘇妹子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剛才其實她也是可以使用「昏昏倒地」這個魔咒,直接將這個蘇妹子擊昏的呢。她的無杖魔法適用範圍還足以覆蓋這種魔咒。但是為什麼只是使用了「力松勁泄」呢?——當然是為了在精神上和身體上雙重擊潰對手了。

  「無、無杖魔法!」那個蘇妹子剛才就已經在柳泉和跡部大爺熟絡交談的時候喊叫過一大通了,但是當時柳泉和跡部大爺都忙於溝通眼前的糟糕狀況,沒有心情顧得上理睬她。現在她已經聲嘶力竭了,倒在地上難以移動,只能怒視著柳泉施施然地把玩著自己的魔杖。

  柳泉衝著她露齒一笑。

  「過獎了。您如此年輕就會熟練使用不可饒恕咒,這設定同樣也很不科學啊,嗯?」

  那個蘇妹子一愣,隨即掙扎起來。

  「你……你也是……!」她瞪圓了眼睛,隨即屏住一口氣,再用盡全力大聲地吼道:「喂……跡部君!你、你知道嗎,這個女人她、她也是……也是個穿越女!!」

  柳泉笑眯眯地望著她。

  「你不知道什麼叫做『靜音咒』嗎,小姐?你以為我會給你這個機會舉發我嗎?」她十分愉快地問道,隨即臉色一肅。

  「還是你不知道,中了索命咒的人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即使是這樣你也打算把一個完全無辜,並沒有擋住你的道路的妹子殺掉嗎?像你這麼心思歹毒的人,也配被稱作一個好的穿越者嗎?殺掉我之後,你還打算做些什麼?把其他擠滿這個世界,懷著跟你一樣心思的穿越而來的妹子們統統殺掉?」

  她愈說愈是激憤,到了最後幾乎聲色俱厲。

  「然後呢?假如跡部君那樣也不會喜歡你,你怎麼辦?你會對他也同樣使用什麼惡毒的魔咒,比如說——奪魂咒嗎?!……」

  倒在地上的那個瑪麗蘇妹子一愣。

  柳泉知道自己說中了。

  「你可真是本事啊,學來的技能都用在殺害無辜、脅迫自己喜歡的人這種地方嗎?」她譏諷似的反問道,「就不能堂堂正正和其他情敵決一勝負嗎?!難道你認為自己就是這種人?不靠著金手指不靠著魔咒,就不能獲得自己喜歡的人的青睞?!你不是號稱來自於一本高人氣的同人中嗎?在那種地方都能做個萬人迷了,怎麼?在這裡反而沒有信心了?你不是調查過我嗎?你覺得以你自己現在的實力,會比永遠也無法重返賽場、失去了幾乎一切,在冰帝的校園中一貫不受歡迎的我更差嗎?!」

  她愈說氣勢就愈盛,最後幾乎是大吼出聲。

  「為什麼要用卑劣的手段去對待別人?!對待你喜歡的人?!你的喜歡真的是喜歡嗎?還是毒蛇的尖牙?!你不是號稱一直都在暗戀著跡部君嗎?難道他這樣的人不值得更好的、更真誠的對待嗎?!」

  那個瑪麗蘇妹子愣在那裡,被她的氣勢洶洶罵得毫無還手之力。

  短暫地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她慢慢地說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柳泉冷冷地問道:「明白什麼?你會為你的惡意感到懺悔嗎?你在原來的那個同人世界有這麼對待過別人嗎?」

  那個瑪麗蘇妹子慢慢地搖了搖頭,突然笑了起來。

  「你也喜歡跡部景吾吧,我說?」她突然猛地一抬頭,目光炯炯地盯著柳泉,五官逐漸扭曲成了一團。

  「何必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呢。你暴怒的原因,其實是因為我試圖染指你的前男友,是吧?即使已經成為了他永遠不可能接受的身份,你卻還是存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呢……」她笑得肩頭聳動,就好像這種場景讓她覺得多麼荒謬似的。

  「你感到焦慮,因為這個世界湧入了太多的外來者,幾乎每一個人都對你的前男友心存幻想……你想要消滅那些人,但是那些人實在是太多了,你不知道以你的能力能不能完全解決掉她們……而且,即使你獲勝了,你解決了她們全部,那又怎麼樣呢?你曾經擁有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機會,但是你浪費掉了……他不可能給你另外一次機會的,冰帝的王者可不會做這麼軟弱且自打耳光的事呢……」她嗤嗤地笑著,充滿了惡意地盯著柳泉陰晴不定的臉。

  「我得承認,你確實比我有心機……你從一開始就隱藏了你會無杖魔法這個殺手锏,但那又如何呢?你得到了我的魔杖,然後你打算用它去做什麼呢?哦,這根魔杖可不是凡物呢,從我那個金手指大開的世界裡帶過來的……八英寸半——剛好是可以合理地藏在衣袖中便於偷襲的長度——紫檀木,杖芯是蛇怪的毒牙……如何?很漂亮吧?但是再漂亮,它也不是你的,你的能力再強、等級再高,大概也無法很好地駕馭它吧……你即使贏得了與我的這一戰又如何呢?它永遠也不可能真正順從於你,就如同你那位被萬人愛慕著的前男友一樣——」

  「……咒立停!」柳泉突然用魔杖指著她的臉,喝道。

  那個瑪麗蘇妹子一愣,但她之前在HP世界裡顯然是得到了很好的鍛煉,她幾乎是立刻就打算從地上一躍而起,徒手去和面前的對手搏鬥。

  這個咒立停當然也解除了柳泉先前布下的靜音咒。跡部大爺此時已經結束了通話,幾乎立即把視線投向她們這邊。

  但是柳泉沒有再給這個瑪麗蘇妹子絲毫機會。

  「一忘皆空!」

  那個蘇妹子霎時間雙眼放空,然後呆滯在了原地,就活像一個毫無靈魂的人偶一樣。柳泉嘆了一口氣,隨手將那根聽上去十分拉風的「八英寸半,紫檀木,杖芯是蛇怪的毒牙」的魔杖收進自己的衣袖裡——制服的口袋對它來說太淺了會露出來——然後走過去扶起那個妹子。

  「解決了。我現在要送她去保健室休息。」

  跡部大爺懷疑似的望著她。

  「你對她做了什麼?啊嗯?」

  這不是質問,只是一種很簡單的疑問而已。但是柳泉仍然覺得難以回答。

  「……稍後我會告訴你。」她又嘆了一口氣,架著那個一副活像靈魂出竅似的瑪麗蘇妹子,往保健室的方向走去。

  「然後我們也許可以一起來想想,大家所面臨的這一團混亂,到底有沒有解決的方法。」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4日:


第382章 【回歸篇之一】 6

  其實柳泉的解決方法也十分簡單粗暴。那就是以暴易暴(?)。

  在用淺顯易懂的方式替換了一些諸如不太方便解釋的專有名詞——比如「麻瓜」、「泥巴種」、「魂片」、「那個名字不能說的男人」等等——然後又添油加醋地以「某種神秘力量扭曲了次元牆」等等玄幻的說法將整個故事補完之後, 跡部大爺看上去基本上終於勉強能夠接受柳泉的說法了。

  誠然這個故事實在很像少年漫或者玄幻動漫, 然而已經被這些稀奇古怪的女生們煩了差不多大半天的跡部大爺已經毫無選擇,只能相信這個現在看上去唯一能夠幫助他的女神(經病),他名義上的前女友。

  事實上,自從柳泉信雅從網球界引退之後, 他後來就一直沒有很認真地關注過這個頂著他的「前女友」頭銜的女生。

  一開始他也曾經試圖表達一點自己的善意, 但被這個迅速轉變為偏執狂+蛇精病的妹子不但迅猛又干脆地直接單方面分手、而且還連續擼了他幾次面子之後,跡部大爺就覺得這妹子看起來已經棄療了不用再挽救了。

  何況他自己每天的日程都排得滿滿的。而且他要操心的人物和事情都有一大堆,既然這妹子已經明確地、再三地表示出了你我謝謝不聯絡的態度,他當然沒有必要再去雞婆地表示多余的關注。

  直到今天。

  一開始他和他手下的網球部正選們被突如其來的事態所包圍的時候,他還能夠冷靜地思考。但是事態的發展很快就超出了他和其他所有人的想像, 無論是他們的生活還是冰帝的校園內, 都陷入了一團混亂。

  當混亂延伸到女網部的時候,為了弄清這種混亂僅僅只是針對他和其他網球部正選隊員, 還是包括所有和網球有關的人們——他一大早就聽說就連榊教練家裡都多出來一個身為女子高校生的太太, 對方甚至拿出了入籍申請的副本來證明這一點——所以他不得不開始尋找對照組了。

  可是對照組實在難找。那些這幾年間自然退部的人們大多數是因為轉學或畢業, 而本屆高三生雖說已有人為了升學而引退, 但是他讓人去找, 卻一時間找不到那幾個人;所以唯一在冰帝校園內立刻就能找到的對照組, 居然是他那個謝謝再見永不聯絡的前女友,柳泉信雅。

  事態緊急,只好讓忍足出面, 用生徒會的名義把她召來問問了。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 他在生徒會室久候她不至, 出來尋人的時候,發現她也被這團混亂連累了,正在和一個奇奇怪怪的女生對峙。

  他一瞬間就想到了滿面苦笑的忍足,一臉煩躁的宍戶,干脆爬到樹上躲清靜的向日,面癱臉更加面癱了十倍、渾身散發著「魂淡別來打擾我否則管你上還是下都必須宰了你」這種糟糕氛圍的日吉,又困擾又無奈、可是又不敢就這麼輕易認命而忍耐下來的鳳,甚至是露出一臉迷惘之色、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向大家介紹那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妹妹的老實人樺地……還有晨練的時候從女網部的方向傳來的川崎和藤原的怒吼——

  他忍不住想到了自己早上在教室裡看到的一幕,進而對柳泉信雅沒來由地產生了一點微妙的信心和期待——說起來她可是兼具偏執狂+蛇精病的綜合屬性,在退出網球界之後更是性格大變,從某種方面來說「不好相處」、「不留情面」以及「辣手無情」這一類的技能簡直滿點,戰鬥力MAX,應該……會有辦法對付她面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敵手的吧?!

  他不禁有點想知道她會不會像早上在教室裡那樣,氣場全開地威脅對手,絲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看法和眼光;還是跟對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輕輕松松一招秒了對方;又或者是一臉麻木地回答對方「跡部景吾跟我有什麼關系」之類的——

  下一秒鐘他就發現這個前女友在分手之後的日子裡,已經無聲無息地修煉成了人間兵器。

  一招放倒來挑釁的對手之後,她回過頭來,臉上竟然是十分不可思議的——微笑!天知道她都多久沒有在他或者任何與網球有關的人們面前露出過這種名為微笑的表情了!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與她在一番對話之後,不但聽到了迄今為止他生命裡所聽說過的最超科學的事情,並且愉快(?)地與她結成了一同打怪的——隊友!

  不過不得不承認的一件事是,在被網球拋棄的這幾年裡,她似乎的確有好好地修煉過了。對付起充斥整座校園的不明來客時一點也不費力氣。講得贏就講,講不贏就打,口才與暴力並行而下,才大半天的時間,就清理出去二十幾位令人困擾的、今早開始才紛紛出現在這個世界裡的不知所謂的女生。

  雖然這進展仍然稱不上十分令人欣喜——網球部還是被那些奇奇怪怪的女生打擾得不得安寧——不過和一大清早充斥著整座冰帝校園的混亂相比,跡部大爺對這位女神(經病)的雷厲風行還是很有點贊賞之意的。

  不過這種雷霆手段當然會受到一些反擊,尤其是當對方是個放眼整個學校也沒什麼好朋友、簡直是天然的被孤立對像的偏執狂蛇精病的話,那些被作為對手而有著即將被清理之危機的蘇妹子們當然也不可能就此坐以待斃呢——

  話說,今天的最後一節課是體育。

  在已經消耗了幾乎一整天的血槽和藍條之後,其實柳泉一點也不想再去體育課上無謂地消耗更多血條。

  所以當她發現自己被反鎖在體育倉庫裡的時候,心情竟然還有一點小激動(大霧!)呢——

  不過這還真是老套的陷害情敵的手法啊……這種老梗即使是現在的少女漫都很少會再用了好嗎。

  柳泉笑了笑,覺得這種手段又老舊又無趣。於是索性決定在體育倉庫裡打個盹,借機翹掉無聊的體育課。

  可惜她的翹課大業剛剛過去了十五分鐘,就被豬隊友打斷了。

  先是門上傳來哐當哐當砸門的聲音,把剛剛入睡沒多久的柳泉吵醒了;緊接著跡部大爺的聲音就在門外響了起來。

  「啊……可惡!喂,柳泉!你在不在裡面?!回答我!」

  從供體育課使用的墊子上爬起來,揉了揉眼睛,柳泉才開口,聲音裡還帶著一絲剛剛睡醒的沙啞。

  「……我在。」

  「可惡!」跡部大爺的怒氣槽似乎又要滿了,「本大爺就知道會這樣!不是我說,這些女生的手段為什麼只有這麼幾種,你還會笨得中招!既然今天你知道校園裡充滿了不正常的女學生,就應該時刻在心中做好會被這麼惡劣對待的准備!要不是本大爺發覺你莫名其妙的翹課有哪裡不對……那些女生還在七嘴八舌地說什麼『那種怪胎做什麼都是可能的啦』、『誰會關心那種可怕的人到底想做什麼』,喂!你到底是怎麼做人的!為什麼會這麼失敗!就連自己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居然都沒有一個人會感到懷疑,想要追查你去了哪裡!……」

  柳泉原本一開始有點想笑,覺得跡部大爺這種「富有責任感的雞婆屬性」不管在什麼樣的世界中都發揮得乳齒淋漓盡致——但是後來,隨著跡部大爺的炮轟一聲比一聲高,她臉上的笑意卻慢慢凝固了。

  最後,她勉強似的扯了扯唇角,輕聲說道:「……不是還有你嗎。」

  跡部大爺一愣,「哈?!」

  柳泉慢慢地從墊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大門背後,隔著一道上鎖的大門,又重復了一遍。

  「我說……不是還有你,記得來追查莫名其妙失蹤的我去了哪裡嗎。」

  她的語氣微妙地一頓。

  「謝謝,跡部君。」

  突然被這樣鄭重地道謝,門外的跡部大爺好像完全沒有預料到,居然微妙地卡殼了一下。

  「沒、沒什麼。」他咳嗽了一聲,飛快地轉移了話題。「你、你在這裡稍等一下,我去找鑰匙過來。」

  「其實……並不需要的。」柳泉低聲說,隨即舉起手指向上鎖的大門,說道:「阿拉霍洞開。」

  大門應聲而開。門外的陽光驟然從門縫裡湧進稍嫌黑暗的室內。門外站著露出一點目瞪口呆表情的少年。從她的角度看去,少年穿著冰帝的藍白兩色/網球服,外面還套著一件網球外套,高挺修長的身姿和略顯凜冽的肩背線條仿佛映襯在他身後照進來的日光裡。

  的確,是在發光呢。

  是會出現在無數女生夢裡的少年啊。

  但是下一秒鐘少年的臉上就露出氣惱似的神色,漂亮的眉毛倒豎了起來。

  「我說啊,你……!」他火冒三丈地喝道,「既然有辦法出來,為什麼不早點使用?一定要等到給別人帶來困擾,不得不來找你,你才……」

  他還沒發完火,就看到面前睡得發尾亂翹,一側臉頰上甚至猶有睡痕的少女,翹起了唇角,露出一個好像有點意味深長(?)的笑容。

  「讓跡部君困擾,真是對不起了——」她說,眼眉彎彎的,好像一點都沒有為自己受到了其他人的排斥而感到偏激的憤怒一樣。

  「不過,受到了跡部君的照顧,也許這就是『隊友』的真正意義吧。」她繼續說道,笑意從她斜飛的眼角蕩漾開去。

  跡部:「……」

  一時間居然被這個女神(經病)說得啞口無言,看來今天的確不是一個好日子啊?

  他本來想要說點什麼,然而莫名的直覺卻又同時在叫囂著提醒他,這個女神(經病)的話是不能隨隨便便回應的否則會發生什麼事情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啊(大霧!)——

  他惱怒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徑直吩咐她道:「……今天先把學校裡的這些奇怪的人處理一下。明天開始要放假了,到時候假如想要清理的話就不那麼容易了,去她們家裡或者把她們約出來都不是什麼好的選項……」

  柳泉試著想像了一下,覺得以自己的名聲和外形而言,去這些蘇妹子在這個世界設定的家裡的話會被擋在門外、把她們都約出來的話她們則壓根不會赴約——好像都不可能成功。

  所以無論是「登門拜訪」還是「邀約外出」,這兩個騙人的選項都只好由跡部大爺親自擔綱才可以嗎?然而面對這些攪亂整個世界、破壞網球部秩序的蘇妹子,跡部大爺可是不耐煩壓抑住自己的惱怒去敷衍對方的,即使是為了世界和平也不行——所以果然還是今天就迅速結束戰鬥的好吧?

  「……好吧。」她同意道,「可是需要料理的人一共有多少?我現在只能聽說了哪裡有類似的人出現就趕快衝過去,這樣有點盲目……」

  話還沒說完,跡部大爺就拿出手機,按了幾下按鍵,然後反手把屏幕衝著她展示了出來。

  「看看這個。」他語調嚴肅地說道,「這是我剛剛在本校的學籍管理系統裡查到的。所有可疑的、新近出現的女生姓名及資料,我都列出來制作了一張表格,其中你已經解決掉的我也用橫線劃去來表示了,你只要按照這張表格去執行就可以了。」

  柳泉睜大了雙眼,看著跡部大爺手機屏幕上那張極有條理的表格,不由得「哇哦」地驚嘆了一聲。

  「真是……真是了不起啊,跡部君。」她眨了眨眼睛,笑了起來。

  「說起來……學校的學籍管理系統被這種奇怪的力量所影響,所以現在看上去這些突然出現的女生們的入學時間和其它資料應該也無懈可擊吧,你以前也不可能把全校學生的名字全部背下來——所以你是怎麼做到的?發現這些人有點古怪?」

  跡部大爺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臉上好像顯得有點得意似的。

  「啊,這很簡單。」他說,「本大爺把所有跟網球部有關系的人都叫來,就覆蓋了全校所有班級。本大爺發現只有這些人面對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女生們會露出一副不堪其擾的樣子——也就是說,只有他們會感覺到這件事有哪裡不對;其他普通學生則是毫無察覺地就接受了這個學校裡出現那麼多奇怪分子,一定是被什麼神秘力量感染了。所以本大爺讓這些網球部的現任和前任成員們來辨認自己班級的名單,看看有哪裡不對——然後就得出了這個。」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機,然後又按了幾個鍵。

  「我已經把這張表發到你郵箱裡了。等一下我還要去主持網球部今天的訓練——今天必須格外小心,因為這種混亂的局勢有太多變數了!——所以只好由你自己去執行任務了。」

  啊,對了。自己當初針對這一團混亂的局勢作出解釋的時候,可是理直氣壯地聲稱自己是結下契約的魔法少女(大霧!),能夠把這些妹子送回她們真正的來處、讓世界恢復原狀,跡部大爺這才放心地同意和她結成隊友的。

  然而作為隊友還沒有一起打過怪,隊友就要拋棄自己奔向網球(?),柳泉難免感到了一陣感慨。

  不過為了凸顯自己才是正宗魔法少女(霧!)的形像,柳泉瀟灑地揮了揮手。

  「啊啊,快去吧。」她語調十分帥氣地說道,「說不定等一下我也會去網球場——別誤會,我可不是去打網球的,我是去場邊清理異常人群的——到時候,你們只要裝作看不見我在做什麼,專心練球就好了。」

  跡部微微睜大了雙眼,那顆右眼下的淚痣顯得似乎更清晰了。也許是因為她的話裡滿是槽點,他稍微露出了一點槽多無口的表情。

  「真是的……說得這麼凶惡,就活像你自己真的像是個壞人似的……」他好像忍了又忍,可終於忍不住自己那股教訓人的衝動,於是微微提高了一點聲音——那嗓音裡帶著美妙的磁性,忽高忽低,聽上去真是迷人極了。

  「喂,我說,假如想要釋放自己的善意的話,就好好地表達出來啊,啊嗯?!這樣別人才會好好地接收到不是嗎?」

  柳泉一愣。

  這是在……向她釋放更多的善意嗎,跡部SAMA?

  【可惜,你的演講雖然好,我卻已經喪失了聆聽的資格。】

  這樣一句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曾經說出過的對白,突兀地猛然浮現在她腦海裡。

  原來……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一樣,即使她都已經放棄了自己,但是他卻還是對她懷有奇異的信心,想要讓她重拾往日的耀眼光芒,變成一個閃閃發光的人嗎……

  可是,已經晚了啊。她已經沒有時間了。這本來就是一個限時任務,完成的話立刻就要離開,而完不成的話說不定會馬上灰飛煙滅吧……

  【所以關於跡部SAMA的好意,為了不給您多添不必要的麻煩,真抱歉不能領受呢。】

  【這也是……令我感到遺憾的事情之一哦?】

  在沉默中,自己曾經在很久很久以前說過的話,又一句句浮現了出來。在自己以為已經忘卻了的記憶深處,站在豪華的跡部邸裡,那個彼時還有點天不怕地不怕、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多少個難以想像的艱難世界的少女,這樣含著笑,對著面前長相一模一樣的少年……不,青年,平靜地說道。

  「……這樣,就好。」她終於出聲說道。

  跡部微微一怔。「啊嗯?!」

  然後他看到那個今天從一開始到現在都顯得氣勢如虹、幾乎是以碾壓之姿解決了學校裡一大部分問題女生(?)的少女,雖然還是背脊挺直地站在那裡,卻微微收緊了下頜,目光也有點飄移——這種表情毫無疑問是一種流露出某種傷感的暗示,他不由得一瞬間感到有點訝異。

  他注意到她慢慢地抬起了視線,直視著他。那雙明亮的眼眸裡似乎有隱約晶瑩的水光浮動。

  「我已經不能要求更多的了……」她輕聲說道。

  「所以……就這樣吧。」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5日:

  今天我妹妹結婚!所以為了慶祝,特意放出五千字大章!【撒花

  匆匆碼完,去參加婚禮啦~~~假如有bug的話回來再改【鞠躬


第383章 【回歸篇之一】 7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 柳泉特意看了一眼手機顯示的時間。

  ……大概來說還有整整48小時可以逗留在這個充滿混亂的世界裡。雖然經過了一整天到處鏟除莫名其妙出現的各種異世界來的瑪麗蘇女主角的過程, 柳泉卻覺得昨天那一整天是她長久以來殺怪殺得最愉快的24小時。

  雖然今天開始就放寒假了,不過以這個虛擬世界裡「柳泉信雅」那低迷的NPC好感度以及糟糕的人際關系看來,她是不要指望會有什麼朋友相邀出門游玩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

  因為昨天一整天「清理」過一次冰帝校園的緣故,極具威脅或者妄想症強烈的瑪麗蘇妹子們都基本上被解決了——後果也是顯而易見的, 保健室人氣爆棚, 全部都是患了失憶症的女學生們。

  所以今天柳泉感到很輕松。系統菌要求的什麼「修正【任何】因為世界崩壞融合而出現的不合理現像與不合理角色,最低清除人數要求:10人」,也算是順利完成了。

  因此可以推斷出,雖然她不幸抽到了這種難度為極大的同人世界,然而任務本身的難度還是簡單的吧?謝天謝地!這真是這麼多年——她居然在上一個世界裡呆了那麼長時間——以來的最好消息!

  於是她這一天只不過是悠閑地上街游蕩了一天。而且並沒有接到隊友的電話求助, 看起來他不是忙於別的事情, 就是跡部大宅裡的情形已經得到了控制——所以當晚間,柳泉的手機突然響起, 看到來電顯示的人名居然是跡部大爺的時候, 她簡直不能更驚訝了。

  不過接起電話來說了幾句, 她就聽出了跡部大爺的怨念。

  誠然, 經歷過昨天猶如學園默示錄一般的砍怪過程之後, 今天, 見識過跡部SAMA前女友的雷霆手段——所有去找她麻煩或者去找跡部SAMA企圖表白的女生們全部有去無回,進了保健室或被直接送回家「療養」——之後,即使是來自於崩壞和被本世界融合的異世界的妹子們, 大多也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當然也有不信邪的瑪麗蘇妹子們打算組團來刷柳泉這個她們以為的本土怪。不過柳泉這一次連跡部大爺的助攻都不需要了, 直接干脆利落地在各種自己被堵住的黑暗角落, 一言不合就翻臉出手,基本上一招秒殺各路NPC。

  但是沒有柳泉這種技能傍身、又因為放寒假而沒有柳泉這個隊友兼保鏢主動出頭代勞,清理那些不合理角色的跡部大爺,在自己家裡則度過了更為痛苦的一天。

  於是他果斷地選擇了——場外求助。

  「你,現在有空嗎?」

  柳泉:???

  「現在?已經五點鐘了我剛剛回到家裡……」她一頭霧水地答道。

  「現在,馬上來跡部邸。」跡部大爺的語氣處處都表明著一個簡單的事實——他受夠了。

  柳泉:……喵喵喵?!

  「我祖父今晚有應酬不在家,家裡只有我……和那些奇奇怪怪的女生們。既然料理這團混亂是你的責任的話,那就請你好好地負起責任來,到我家把這些人清理出去。」跡部大爺的聲調難得這麼干巴巴的,大概是已經憤怒——和尷尬——到了一定程度了吧。

  柳泉:……跡部SAMA你在說什麼?讓我負起責任來?!這也太……太容易讓人誤解了啊?!

  然而她可沒膽這麼公開吐槽。看了看已經半黑下來的天色,她認命地伸手在路旁招了一輛計程車。

  「……我這就過去。」她說。

  也許是隊友——兼前女友——干脆利落的應承讓跡部大爺感覺稍微好了一點,他聽上去聲調輕松了一些,嗓音的迷人度又回來了。

  「需要我配合的話,我會盡力配合你的。」他愉快地說道,想了想又像敷衍小孩子似的加上了一句。

  「然後為了慰勞你的辛苦,我請你吃飯。」

  柳泉一瞬間又有點想笑。

  「那麼,請問跡部邸的長餐桌旁邊還有位置能多擠一個人嗎?」她半開玩笑似的反問道。

  猝不及防地再次被餐桌梗糊了一臉,跡部大爺的聲調瞬間提高了八度。

  「你在說些什麼,啊嗯?!」他標志性的語氣助詞尾音挑起,微帶著一絲不悅,然而聽上去聲線美妙極了。

  「你把她們都清理出去之後,餐桌旁不就只有你一個人了嗎。你願意坐在哪裡都可以。」

  柳泉:……

  總覺得好像聽到了什麼……可以引起微妙的誤解的台詞啊?

  柳泉輕聲一笑,「這麼說來,我得努力完成任務才行了啊?」

  跡部大爺在電話那端也微微一愣,似乎也終於察覺到她這聲笑仿佛含著一點微妙的意味。但他還沒有仔細去想,就聽見她在電話裡說道:「那麼就請你再多忍耐一陣子吧。上陣砍怪之前總得去置辦一點史詩級裝備啊。」

  跡部:「……」

  什麼裝備!什麼砍怪!她以為這是在玩游戲嗎!果然她這兩天表現出來的正常狀態都是假的吧!不過在這一團混亂裡,說不定她那種女神(經病)的狀態看上去才最正常,因此也讓他產生了一點「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所以能夠稍微多信任一點」的錯覺吧?!

  然而在跡部大爺發火之前,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柳泉趕到跡部邸的時候,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整個城市。邁下計程車的時候她看了一眼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六點半。

  ……沒吃晚飯還要餓著肚子支援隊友趕來打怪,她一定是足以入選感動霓虹的好隊友了吧?!

  跡部邸的大門在她面前再次打開。跡部家的老管家米迦勒帶著一隊女僕在門口親自迎接。這麼隆重的陣仗讓柳泉稍微訝異了一下。

  隨後當她看到穿著便服的跡部大爺大步走過來的樣子,便釋然了——多半是因為他家少爺堅持要這麼鄭重其事地來迎接她,所以老管家和其他僕人也只好列隊歡迎了。

  跡部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注意到他也許是剛剛洗過澡,紫黑色的頭發半干半濕,猶帶著一層水汽,身上也隱約透出某個奢侈品牌的沐浴乳的香氣——總而言之一句話,看起來簡直……可口極了啊?

  柳泉忍不住微微一笑,在跡部大爺走到她面前一步之遙、好像正打算附耳和她溝通兩句「打怪計劃」的時候,搶先說道:「……您還敢在家裡悠閑地入浴啊,跡部SAMA?」

  跡部一瞬間就被她這種蛇精病一樣的打招呼方式弄得啞口無言。

  默了一秒鐘,他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語氣裡也帶著一絲惱怒。

  「我是叫米迦勒帶著幾個人守在浴室外面,才給我爭取了十分鐘時間!」他壓低聲音憤憤地回道,然而好像這一句話又勾起了他在自宅也被騷擾得雞犬不寧的糟糕記憶,他的臉色和語氣變得更糟糕了。

  柳泉察言觀色,自動替他接道:「……否則的話就會有人溜進你的浴室?或者打算爬窗子?」

  跡部:「……你想得還真是不錯啊,你不會也對某個倒霉的家伙產生過這種邪惡的念頭吧,啊嗯?」

  柳泉微微一怔,在新手村裡習慣性地刷對方好感度的回憶浮了上來,這種熟悉感促使她順口就回了一句:「咦,這是身為『前男友』的尊嚴被挑釁了,所以感到有點不快嗎?」

  跡部大爺的臉色簡直不能更精彩了。他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蛇精病。

  「我說啊!你的正常狀態能不能至少給我維持48小時啊?!在清理掉這些莫名其妙的奇怪女生之前,給我表現得可靠一點知道嗎,啊嗯?!」

  柳泉哈哈大笑起來。

  ……順便挽住了他的手臂。

  跡部微微一凜,但並沒有掙脫她。

  借著這個動作,她又靠近了一點這位不幸的隊友,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所以你也注意到了吧。」

  跡部冷哼了一聲。

  「從一開始就有三個人躲在不同的轉角,在往這邊窺視呢。……哼,是自以為無人發現嗎,到底是把本大爺的洞察力當作是什麼?!」

  柳泉仰望著他那張寫滿了「本大爺正在不爽」的英俊臉孔,突然露齒一笑。

  「既然這樣,就遵照一下隊友的腳本,為了崇高的目標,跟我配合一下怎麼樣?」

  跡部微微垂下視線,看了她一眼。

  「……哼,本大爺這不是正在配合你嗎。」他硬梆梆地回答道。

  看到這種難得一見的傲嬌反應,柳泉忍不住感興趣地「哦∼?!」了一聲。

  跡部又哼了一聲。

  「……還真是肯下血本啊,你。」他挑剔的目光在她身上那套剪裁利落、款式帥氣的全新褲裝上滑過,最後落在她腳上那雙低跟鞋上。

  「來這裡之前去了店裡吧。……明天叫他們把賬單送到我這裡來。」

  柳泉有點驚訝,微微睜大了眼睛「哦?!」了一聲,注意到跡部瞪了自己一眼,於是又笑了起來。

  這一次,她的笑意真切得多了。

  「是因為認為這套裝備是為了替你家清除怪獸才花的錢,所以覺得有必要付賬嗎,跡部SAMA?」

  她笑著,另一只手伸過來,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跡部那只微彎起來、好讓她挽住的左臂。

  「有這份心意就足夠了啊?再說,柳泉家雖然是討厭又無禮、只會鑽營的暴發戶,然而沒用的長女還是稍微有一點零花錢的啊?……偶爾,也想稍微打扮一下自己呢。正如你剛剛所說的那樣,假如不花點心思在『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好』這種事上,總有一天我也會淪落為『靠著邪惡的念頭才能攻略男神』的可疑分子的呢。」

  ……跡部SAMA臉上的神色很奇怪。柳泉想,大概是因為聽到了匪夷所思的台詞,所以森森感覺到了前女友的殺傷性一點也不在這些可疑分子之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6日:

  重感冒來襲。。。昨天開了五個多小時的車才回到家裡,感覺快要半身不遂了啊。。。

  長假期間的高速公路太可怕了,基本上就是停車場嘛。

  明天的更新預計也會在下午,請大家到時候再來看吧~~


第384章 【回歸篇之一】 8

  總之, 在門口迅速地達成了默契的兩位隊友就維持著這樣不言而喻的親密姿態, 徑直抵達了——戶外泳池。

  也許是因為夜幕已經降臨的緣故, 泳池邊並沒有人。

  這也是他們兩人商量好的一個策略——因為敵情不明, 須得各個擊破。

  所以利用【和跡部SAMA一同曖昧出現的前女友】這樣的身份, 在跡部邸大地圖的各處短暫逗留, 將這些女生逐一引過來再……呃, 行動。

  原本跡部還有點擔心會不會他們在某個地方出現之後把所有人都引過來,這樣的話他們兩人或許還是有點寡不敵眾(?)。不過柳泉認真思考了一下之後作出了判定。

  「或許會有那麼幾個人暫時因為……呃,『共同的目的』而結成同盟、打算先行排除其他競爭者, 不過她們總不會所有人都甘心團結一致的。」

  用空余的左手食指敲擊著下巴,仿佛陷入深刻思考之中的少女,看上去一本正經的表情簡直不能更正常了, 卻一瞬間讓跡部仿佛產生了一點「啊這個世界果然是有哪裡不對了吧」的錯覺。

  「因為……她們需要競爭對手來將之排除掉。假如大家都是好隊友的話, 那麼她們該去排除誰呢?誰又應該是最後的贏家呢?」

  少女的笑容變得有絲冷冽, 看上去竟然有點陌生而成熟的意味。

  「這麼巨大一個明晃晃的頭獎擺在這裡,可是誰都不甘心真的放手的啊?」

  頭獎……不,跡部大爺站在她身旁, 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果然,一站在她身旁、聽著她那些匪夷所思的言論,就會覺得一切的混亂和怪異不過是自己的錯覺,這個世界還是和他所熟悉的一樣正常:網球部還是會一如既往地繼續在龐大的粉絲團注視之下努力訓練、朝著全國大賽冠軍的獎杯而奮鬥;他還是會一如既往地繼續在祖父的說教和 「是時候放下網球、考慮一下你自己的前程了」 的一再提醒之下繼續練習網球、精進自我;而面前的這個女生也還是會一如既往地繼續做個不討喜又偏激鋒銳的蛇精病和偏執狂, 拒絕一切的好意, 離網球遠遠的, 就好像她的人生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網球這個字眼一樣……

  他忍不住側過臉去瞥了她一眼, 卻正好看見月光和照明燈的光線映照下波光粼粼的泳池表面反射出的水光投在她臉上,將她的側臉映出明暗不一的陰影,仿佛在夜色下顯得格外難以捉摸,竟然一瞬間浮現出某種……類似神秘而不可解的意味。

  這種神色是跡部所不熟悉的。他的目光閃了一下,卻並沒有說些什麼。

  ……所以,這個世界果然是有哪裡不對了吧。

  下一秒鐘他就看到她忽然仰起頭來衝著他微微一笑,然後——毫不顧忌地把自己的頭一偏,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跡部大爺迄今為止的人生中還沒有遇到過這麼膽大敢於貿然造次的女生——那些瘋狂粉絲團也只是瘋狂追星而不敢真的對他動手動腳——一時間忍不住後背一僵,整個身體呈現一種不自然的姿態,僵直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然後那個女神(經病)大概是意識到了他的不自在與惱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壓低聲音向他解釋道:「身後有個嗅覺很靈敏的可疑分子已經出現,正在偷窺……我這也是想刺激一下好讓她盡早現身,然後我就可以開始工作了啊。抱歉冒犯了,跡部SAMA,還請您委屈一點好好配合我吧?」

  跡部:「……」

  啊,現在想起來,即使是從前和她假裝交往的期間,他們兩人也從來沒有這麼接近過。為了給外界造成他們正在交往的假像而在校園裡並肩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的行為,他當然不陌生。甚至在一起練球的時候站得很近商量一些技巧或打法,也很正常;可就這麼簡簡單單地並肩站在水池邊挽著手臂靠在一起,卻從來沒有過——大概,是因為這個姿態雖然並不黃暴,然而卻充滿了某種不言而喻的親密意味吧?

  跡部一時間竟然覺得有點頭痛,險些就嘆息出聲。

  為了清除那些不明來歷的可疑分子,這是必須忍耐的過程……咳,要鎮定!

  而且,這個頂著他「前女友」頭銜的女生,其實好像也並沒有趁機占他便宜的意思。因為她很快就猛地從他肘彎中把手抽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們的身後一揪再一推搡——

  嘩啦一聲響起,他們面前的泳池爆發出巨大的落水聲。

  縱然跡部早有心理准備,但他這個蛇精病前女友一出手就這麼凶猛還是稍微超出了他的預期之外。

  他驚異地盯著面前那個很快已經從泳池裡重新踩水冒出頭來的女生——這個泳池並不深,最大深度也足以保證身高一五零的人站起來之後水位不會淹到口鼻——繼而又回過頭來望著身旁的柳泉,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柳泉倒是很自然地衝他一笑,然後右手一翻,衝著他攤開了掌心——

  那裡躺著一柄小小的折疊刀。也許是因為空手奪刀的時候不小心握住鋒利刀刃的緣故,白皙的掌心裡有一道血痕,小小的血珠正從那裡慢慢滲出來。

  跡部:!!!

  他驚異得陡然睜大了眼睛,猛地轉頭盯著被丟到泳池裡的那個女生,臉上的表情慢慢沉了下去。

  「你想殺人嗎?!這是真正的犯罪,知道嗎,啊嗯?!」

  又是熟悉的口頭禪,然而這一次那個詞被他說得充滿了憤怒的威壓。一股無形的氣場從他身上擴散開來,那雙漂亮的眼眸也眯細了,看起來無端地令人心悸。

  那個站在泳池中全身盡濕,在夜間的燈光映照下,濕透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幾乎透出其下的美妙線條的女生,聞言發出了一聲嗚咽。

  ……真是楚楚可憐啊?

  柳泉不著痕跡地甩了甩刺痛的右手。

  為了保留對方行凶的證據而不得不暫時忍耐著不使用治療咒,真是痛苦的體驗啊?

  跡部似乎注意到了她這個微小的動作,轉過頭來用一種截然不同的溫和口吻關切似的說道:「……讓米迦勒替你上藥吧?傷口放著不管可不行。」

  柳泉並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而是先把視線投向了水中那個衣衫盡濕、曲線玲瓏的女生。

  很好,濕身play梗get√

  她默默地在心底劃下一道大叉叉,然後突然衝著那個女生彎起了雙眼。

  之後,她十分自然地轉向跡部,把右手舉到眼前看了看,然後用一種若無其事的語氣輕松地說道:「啊,這是一點小傷,並不算什麼,自己處理一下就好了。」

  跡部還沒來得及質疑她自己怎麼處理,就赫然見到這個女神(經病)瞥了一眼自己掌心的傷口,然後突然把右手舉到唇邊,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舌尖靈活地一卷舐去傷口上滲出的血珠,又飛快地放下了手,衝著他一笑。

  「瞧,這樣就沒事了。」

  跡部:「……喂,你是在本大爺面前耍帥嗎,啊嗯?!」

  一瞬的無言之後,跡部大爺發火了。

  柳泉:噫,一不小心帥過頭了……跡部SAMA怎麼可能允許這世界上還有比他更帥氣的人出現呢,還是趕快低頭屏氣夾著尾巴好好干活吧。

  於是她拿出【我可是蛇精病 】的標准表情包往臉上一拍,看也不看身旁的跡部大爺一眼,徑直走向前去,在泳池邊蹲了下來,施施然地望著泳池中還在玩濕身梗的那個蘇妹子。

  她不言不語,就那麼唇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居高臨下望著那個偷襲自己不成功、反而被掀入泳池、順勢借著燈光的角度凸顯了自己所有……呃,「優點」的女生,右手裡不知何時又把那柄尚未收回刀刃的小折刀拿在了手裡,就那麼一上一下地隨手拋接了幾個回合,才開口說道:

  「……沒用的。」

  那個蘇妹子一愣。「不好意思,你說……什麼?」

  聲音甜美,身段玲瓏,假如不出手的話,只是優雅嫻靜地站在那裡,絕對是個小公舉型的瑪麗蘇。更難得的是曲線還很優美,目測絕對D杯往上,一副巨ま童顏的外形,和她這種平胸偏執蛇精病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型。

  柳泉嗖地一下准確地接住拋至空中的折刀刀柄,拎著那柄小刀,嘆了一口氣。

  「我說,站錯CP的話從一開始就不可能通往HE啊,知道嗎小姐?」

  仿佛從這句簡單的話裡品味出了一些暗示,那個蘇妹子的瞳孔漸漸收縮了一些。

  「你……你也是……!!」

  柳泉突然露齒一笑。

  「你知道得太多了,尊敬的小姐。」

  然後她拎著折刀的右手忽然將那柄刀再度往空中一拋,順勢一抬。

  「一忘皆空!」

  借著折刀飛向空中的一瞬間,早就被她藏在衣袖裡的魔杖很順利地滑出袖口,杖尖射出一道光芒,瞬即又被夜間反射著燈光的泳池水面的波光粼粼所掩蓋。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7日:

  感覺不舒服變嚴重了。。。明天還是差不多下午的時候更新,請大家到時候再來看吧。

  血槽已空。。。爬上床繼續休息了【癱倒


第385章 【回歸篇之一】 9

  如此這般地執行了【各個擊破】的戰術, 只花了大概一小時時間就已經清理了七八位可疑分子。

  其實柳泉只是表現得比較凶殘而已, 手段還是很單一的:先是擊倒,然後趁人不備追加一記遺忘咒,最後再讓跡部已經吩咐好的可靠幫手——老管家米迦勒統一帶走,送往柳泉指定的地點【冰帝校園保健室】。

  柳泉覺得有點飢餓。一看時間已經接近晚上七點半, 感覺好像突然像是心防被攻破一樣, 飢餓感瞬間就主宰了她的意識,讓她的胃裡咕咕叫了起來。

  「噫,糟糕了,機器人快要斷電了——」她帶著點憊懶似的語調開玩笑地說道,「我上一頓飯還是七個小時以前吃的呢——我們班不會總是出現那種『不給打手吃飽飯』的糟糕雇主吧?」

  跡部微微愣了一下, 才意識到她指的「糟糕雇主」, 除了自己之外,好像還有昨天早上在班裡意圖給她這個「跡部君的前女友」一點顏色看看、卻被她反將一軍欺負哭了(?)的那個他連名字都沒記住的奇怪轉學生。

  好像是慣常的【女神經病欺凌乖巧小公主】的腳本, 並且整個過程也似乎如那個轉學生所願一般毫無差錯地在他眼前上演了。然而當他站在教室門口的時候, 卻一點都沒有如那個女生所願地, 感到對自己那個名義上的「前女友」的憤怒。

  是啊, 她就是個蛇精病。可這件事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見過她因為喪失才能、失去希望而更加狼狽、更加偏激的面孔。說起來, 和那個時候相比, 她把那本封面髒兮兮還破了洞的課本啪地一聲甩到轉學生的課桌上,喝令那個來歷很可疑的轉學生向她的課本道歉時的模樣,可比她之前宣布從網壇引退後的表現要好得多。

  坐在因為晚餐時間已過而難得地空無一人的長餐桌旁, 注視著餐桌對面的那個女神(經病)用難得優雅的動作飛快地把牛排切成小塊再放進嘴裡, 跡部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仿佛不著痕跡地松了一口氣。

  想起來是什麼時候感覺能夠再信任面前這個人一次的呢,大概就是她勇猛地把課本拍在對手的桌上,喝令對方道歉的時候那種表情吧。

  ……是很不錯的表情呢。讓人想起——她曾經在球場上面臨劣勢的時刻,也能咬著牙拼命地拿下勝利的回憶。

  而與此同時,手速飛快地切著牛排,並且同時還要保持咀嚼的姿勢文雅得幾乎做作的柳泉:……裝逼好痛苦。

  即使是速度已經盡量很快了——同時還要兼顧文雅度以免失禮——的吃法,柳泉仍然沒能撐到完全吃完,就迎來了新一波野怪(?)。

  說起來之前在跡部邸的各處解決掉的蘇妹子們,一開始還是單槍匹馬上陣,不知道是因為對自己的戰力太自信,還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向自己的那些可惡的競爭者們低頭求組隊,總之,解決起來也容易得多。後來她們聰明了一些,改成兩人一起,不過當然也不是曾經活躍在著名的油小路和倒幕戰爭中的原新選組一番組代組長的對手——不,甚至用不到那種曾經讓她賴以生存的劍術,就足以獲得勝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系統菌替她抽到了這個世界,真的是一種……難得一見的歐氣四射啊?

  可是這次和前幾次都不一樣。大概是因為懾於柳泉的威力,野怪……不,穿越來的蘇妹子們不再是三兩成群或者單獨行動了,而是結伴一起走了進來——當然這其中能夠很清晰地看出誰最為強勢——率先邁入餐廳的那一位,當然就是今晚自己最為強勁的對手了。柳泉暗想道。

  這麼想著,她暗暗嘆了一口氣,放下刀叉,以一種更為優雅而做作的姿態用餐巾沾了沾嘴唇的四周,然後雙手交叉放在桌上,故作不解地望著那些走進來的女生們。

  ……四個。也不是棘手到一次對付不了的人數。她正這麼想著,就聽見坐在自己對面座位上的跡部大爺很不高興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下一秒鐘他居然徑直站起身來繞過長桌,走到她身旁拉開椅子坐下——那種肢體語言表現得非常明顯,他對來人充滿了防備和厭煩。

  她的笑意仍然掛在臉上,像一個牢固的面具。身體則微微向著自己被騷擾了兩天的可憐隊友那邊傾斜了一點點,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跡部大爺可能一看到這些女生就煩得像是柳泉家的夫妻兩人看到自己不成器的長女,從臉色到聲調無一不煩惡。

  「嗤,就是那個走在最前面的人,」他下巴輕輕往前一抬,示意柳泉去看,「她的行為最為可疑,竟然……很快就騙取了我祖父的好感!如果本大爺今天再不盡快出手的話,說不定哪天起來就被她給算計了!……」

  柳泉有點疑惑,「算計?怎麼算計?……夜襲嗎?」

  跡部大爺一窒。或許是他沒有想到這個女神(經病)已經完全沒有恥度下限可言,想法比那些可疑分子更驚悚;他看上去已經被不可靠的隊友弄得更是煩不勝煩了。

  「你的腦袋簡直比那些可疑分子還危險,給我收起那些不切實際的妄想!」跡部SAMA臉色都沉了下來,一臉霸道總裁煩死了的氣場。

  柳泉:……我這裡還有很多老梗沒來得及問出來您就變了臉嗎……作為一位炒雞受歡迎的同人男主人選來說,您這種承受度未免也太低了一點啊?……算了這些都不是重點。

  「……抱歉。」她毫無誠意地飛快道了個歉,趕在一波野怪到達戰場之前更快地低聲問道:「那麼這個女生到底是誰?為什麼還能……呃……影響到你祖父?」

  跡部大爺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這種動作他極少做,然而長得帥就是有特權,別人這麼翻白眼分分鐘有變成死魚眼刻薄臉的危機,他這麼做就是酷炫狂霸拽到不行——然後低聲答道:

  「她自稱叫做『東月琉璃枝』,家裡也是什麼本大爺聽都沒有聽說過的本國第一世家之類的背景,和其他人一樣都是在昨天早上出現在這裡的,聲稱因為家族和本大爺家是世交,還和本大爺是……呃,『青梅竹馬』的關系,」他很難得地打了個磕絆,大概是要復述一遍這位閃閃發亮的瑪麗蘇小姐更閃閃發亮的人設,簡直等同於一再挑戰他理智和恥度的下限吧。

  「……所以剛從英國回來就要寄住在本大爺家裡,而且雙方家庭還打算讓她和本大爺……呃……」

  跡部大爺再度噎住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簡直不能更好看了。

  柳泉察言觀色,大致也猜到了這個蘇妹子蘇爽到極點了的人設,試探地問道:「……呃,所以令祖父因為並不是網球部的成員,所以未能免除被這個世界的混亂所影響,接受了這樣的設定,打算……那個,讓她或者其他人作為你的結婚對像什麼的?」

  跡部大爺默了片刻,然後梗著頸子用一種因為打算遮掩自己的憤怒與難堪的情緒、因而顯得有點像是逞強似的口吻回答道:「……差不多就是類似的意思。你可以這麼理解。」

  也許他在原作裡那個單純的網球世界中可以做個心無旁騖的冰帝之王,酷炫狂霸拽、氣場兩米八,又強大又傲慢,還兼備「富有責任感的雞婆屬性」;可是現在,在這一團混亂的糟糕世界裡,他眼看著自己生活的世界乍然天翻地覆,熟悉的同學和友人,甚至是家人都受到了巨大的影響和牽連……而他作為未受影響的人之一,還要壓抑著自己心中的疑惑、驚訝和不安,努力維系正常的生活秩序與軌跡,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一點點動搖的。

  柳泉望著他那張年輕至極的側臉,感到了一陣同情。她不由自主放柔了聲音,說道:「……這一切都會過去的。沒有人能強迫你做任何事,因為——」

  她頓了一下,看到跡部因而有點驚訝地轉過頭來看著她,忽然覺得自己接下去要說的台詞實在有一點羞恥play。可事到如今也不能不說完,於是她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勝者是跡部』,是吧。」

  冰帝CALL用這種低緩的敘述口吻說出來未免有點喪失了全場齊喊的氣勢,然而冰帝之王突然覺得,這種理所當然的口吻,好像也不錯。

  他好像突然感到自己的心情沒那麼惡劣了,於是端正了神色,高傲地抬起下巴注視著那幾位來歷不明、卻理所當然似的占據了他家宅邸,現在還要欺騙他的家人、試圖霸占他身旁那個位置的女孩子。

  他對爭強好勝的女孩子並沒有什麼惡感,而且,不如說是他很欣賞這一類型的女生才對。然而他可沒興趣做那個被爭奪的頭獎,那樣讓他覺得自己不過是一件無生命的物品,完全沒有任何地位和尊重可言。

  就這麼被當作透明一樣,眼看著那些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裡的女生,好像猛獸搶食一樣地把他當作那種瑟瑟發抖的弱小動物般爭搶,而且毫不掩飾想要把他吞食入腹的渴望——這才是最糟糕的感覺。

  他可以容忍被人當作標靶,也可以被人當作對手,甚至可以被人當作敵人一樣地來憎恨和追趕也無所謂——然而,他可不是什麼能夠被人任意捕食然後拆碎吃掉的兔子啊摔!

  他冷冷地哼笑了一聲,眼看著那幾個女生走到了餐桌面前。

  「夜安,柳泉君。」那位自稱叫做「東月琉璃枝」的女生昂起頭來,用一種非常優雅甜美的語氣說道。

  她站著而柳泉坐著,這樣一來氣場上柳泉難免要輸個幾分。不過作為一位名聲在外的偏執狂蛇精病,這都不是問題。

  柳泉笑了一聲,用右手托著下巴,露出一種興味十足的眼神來望著那位東月琉璃枝小姐。

  「有何見教,東月小姐?」她的聲調平穩,既沒有刻意到虛偽的溫柔,也沒有尖刻的冷漠。她就那麼安安穩穩地坐在那裡,甚至壓根沒有去看坐在自己旁邊的跡部景吾——然而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似乎產生了壓倒一切的氣場,就仿佛無聲地表達出一個意思——「跡部SAMA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8日:

  所以,大家喜聞樂見的未婚妻梗在此,給大爺點蠟【。

  感冒還是很嚴重,明天還是下午差不多這個時候更新吧。能早點更我會盡量早點的,謝謝大家的體諒【土下座

  PS. 今天謝謝小天使向佐走,向鼬走和蔥花四月的贊助~~(ゴ ̄3 ̄)ゴ╭∼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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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回歸篇之一】 10

  當然, 假如這位名字人設都蘇到家的大美女就這麼輕易被嚇退, 那也太對不起她這一番華麗的設定了。

  東月琉璃枝同樣微微一笑,似乎一點都沒有被對手的暗示影響到自己的心情。

  「那麼,我就明說了。——我們來公平競爭吧,柳泉君。」

  柳泉沒有立刻回應, 而是慢慢挑起了眉。

  東月琉璃枝繼續說道:「請別誤會, 我可不會因為你是跡部君的前女友而擅自無禮地認為你不能算是一個對手……不,不如說是正好相反,柳泉君,我認為你才是我最大的對手。」

  說到這裡,她先前臉上掛著的那種虛偽的甜美笑意一掃而空。她微微向前俯下了身子, 雙手撐在桌面上, 緊盯著餐桌對面的柳泉——目光甚至沒有移向就坐在柳泉身旁的跡部。

  「我也不認為只有任性、偏執或者驕縱等等特質的女生能夠得到坐在跡部君身旁的機會。這麼說吧,柳泉君, 我確信你擁有可貴的優點——」

  她微微揚起頭, 露出了自信而氣勢凌人的笑意。

  「只有具備一些可貴美德的人, 才有資格站在跡部君身邊。那個位置, 可不是為一些又天真又單蠢、毫無閱歷和思想的小姑娘, 嬌嗲柔弱的小白花或者肆意妄為的公主病所准備的呢。」

  她的目光緊緊鎖定柳泉的臉, 銳利而大喇喇地當面以一種探究的眼神在柳泉的臉上掃描了幾個來回,才突然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

  「那個位置是一頂王冠,只有最優秀、最有能力的女生能夠獲得。……呵, 別誤會, 我無意以自己的家世背景來理所當然地索取這些, 不過,稍微展示一下自己在競爭中所具有的優勢也不錯。這就是為什麼我現在在這裡,站在大家的最前面。」

  她緩緩直起身來,目光這才最後轉向了沉著臉的跡部。她的目光灼然明亮。

  「我並不只是一個徒有家世的花瓶,或者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跡部君。」她的聲音同樣清亮,帶著強大的自信。

  「你不是喜歡能夠獲得勝利的女孩子嗎?我可以證明給你看。柳泉君已經不可能再登上賽場去獲得勝利了,但是我能。」

  跡部表面上不動聲色,然而他深色的瞳孔不著痕跡地微微一縮,頓了一下才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或許是自從她踏入跡部邸以來,這還是跡部第一次主動向她提出了某個問題,東月琉璃枝的唇角微微得意地一勾。

  「雖然我擅長的運動不是網球……不過,在劍道方面我也是很有心得的。」

  跡部好像有點訝異。

  「……劍道?」他重復了一遍這個關鍵字,似乎破天荒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突然陷入混亂之後,開始對某個來歷不明的女生身上的某個特點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興趣——他居然又多問了一句:「假如我沒記錯的話,你說……你以前在英國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剛剛回國——那麼你怎麼會擅長劍道?」

  東月琉璃枝臉上的笑意似乎微微一滯,然後馬上回答道:「……因為以前就很喜歡,所以即使出了國也一直在練習呢。在家裡多建一個道場對於像你我這樣的家庭來說應該根本不是問題吧,我想?」

  噫,這是在隱約刺一記「暴發戶家不爭氣的長女」在家世背景方面的弱勢嗎,柳泉想。

  而且,東月琉璃枝……這是多麼閃耀多麼高高在上的瑪麗蘇專屬姓名啊,和這個名字一比,她的「柳泉信雅」簡直就是一股泥石流……

  柳泉笑著嘆了口氣。

  她可沒忽略過這位超級瑪麗蘇妹子在回答跡部的問題之前,那短暫的停頓呢——好可疑啊?

  既然這個世界的女主角之一是又蘇又任性的網球天才少女「柳泉信雅」,那麼誰知道東月琉璃枝在屬於自己的同人世界裡又是什麼樣的人呢——或許,是位劍道部主將,或者什麼才華堪比劍道部主將的野生天才少女?不然的話,她為什麼要特意強調自己在劍道方面的天賦呢,即使只是為了和跡部大爺那位出名的網球瑪麗蘇前女友在運動方面一較高低,也不用特地這麼說吧?

  不得不說東月琉璃枝可比她這兩天遇到的其他蘇妹子們段位高好幾級。她懂得盡量依靠自己的優勢來接近跡部大爺,懂得表現出尊重對手的樣子,還能夠適時地根據跡部大爺流露出來的蛛絲馬跡來分析他的好惡、並且及時找到好機會十分自然地調整自己的畫風——比如今天一看到跡部大爺居然把冰帝校園裡出名的偏執狂蛇精病邀請到了家裡,於是馬上改走理性御姐風……

  這能力真讓人嘆為觀止。

  柳泉忍不住撲哧一笑,順著「柳泉信雅」的偏執狂人設就說了一句:「隔行如隔山啊東月君……想用劍道來讓跡部君刮目相看嗎?」

  東月琉璃枝微微一凜,立即雙手一撐桌面、借力重新站直了身軀,順勢居高臨下地望著這位居然能夠在分手之後還能重新踏足跡部邸的前任網球天才少女。

  「……很遺憾,不是所有人都擁有像柳泉君從前那樣的網球才華……我也只能在劍道上尋找自己努力的目標了。」

  回答得十分得體,不卑不亢,還順便黑了對手一記——真是個棘手的對手,是不是?

  柳泉卻沒有立刻動怒,而是改而以右手撐著太陽穴,歪著頭回望著這位比預想之中難對付太多的所謂「青梅竹馬小公主」。

  許久之後,她懶洋洋地嗤笑了一聲。

  「嗤,我討厭聰明人。」

  那個偏執狂就那麼大喇喇地用一種無禮的姿態坐在跡部君旁邊,仿佛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在他心目中能夠得到怎樣的評價似的;東月琉璃枝眼中的柳泉信雅,眉眼漂亮而銳利,穿著一襲某奢侈品牌當季最新設計的褲裝,睨視著自己的眼神當中仿佛隱含著一點淡淡的嗤笑,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仿佛在無聲地說:你在做夢嗎,你永遠也不可能得到這個人的。

  這種姿態忽然激怒了東月琉璃枝。

  憑什麼……憑什麼她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呢?!

  跡部景吾,那是多少迷妹和少女所愛慕的夢裡人,現在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並且自己一上來就獲得了絕好的設定,不但是青梅竹馬的世交、還是能夠輕易博得跡部家長輩巨大好感的優秀女生,甚至笑著當面說出了「畢業以後如果孩子們願意的話先訂婚也可以啊」這樣的話……

  而且現在她從自己的那個同人世界裡帶來的劍道特長也完全沒有被削弱的跡像,在今天見到柳泉信雅——作為「前女友」,她恐怕是這個世界裡的跡部景吾唯一的黑歷史——之前,她甚至自信地想著,只怕單單以才華計算的話,自己和那個已經很久沒有打過網球的暴發戶家的長女也不相上下吧?可是喪失了網球的才華之後,那個暴發戶家的女兒還剩下什麼?還能有什麼?!

  然而現在她知道了。作為這個世界裡的原生瑪麗蘇,柳泉信雅即使已經成了跡部景吾的過去式,卻決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夠擺脫的人物。

  這個世界,厚愛著她。賜予了她耀眼的才華,讓本來就會把網球看得重於一切的跡部景吾下意識地會去愛護那樣超凡絕倫的才能——在他酷炫狂霸拽的外表之下,他就是那樣一個意外善良又心細如發的優秀的人,東月琉璃枝知道的。

  而現在,柳泉信雅充分利用了這一點,在自己喪失了那種超越於別人之上的才華之後,仍然能夠騙取跡部景吾的同情和友善,借此機會大肆清除情敵,想要確保一直到了最後,站在跡部景吾面前的人,還是她,永遠是她——

  必須阻止她。必須阻止這個滋長了野心、且愈來愈瘋狂而不可預測的女生。她並不是適合跡部景吾的人選,從來都不是。即使在柳泉信雅擁有那種耀眼的才華的時期,東月琉璃枝這兩天在搜集對手的資料時也看到過那時的媒體報導,跡部家的老先生聲言絕不承認一個配不上他們家的女生——而昨天晚餐的時候,老先生還一臉慈藹地對她說過:對於跡部家來說,理想的女性大概就是像琉璃枝這樣聰明乖巧的好孩子吧。

  理想的女性,應該就是能夠為自己愛的人排除一切困擾的,勇敢的女生吧。所以這就是她東月琉璃枝的責任和義務,驅逐這個傲慢無禮、肆意妄為的暴發戶家的女兒,然後再慢慢替跡部君把充斥在這間屋子裡的其他煩人的女生解決掉;最後能夠站在他面前的人,能夠獲得整個跡部家的好感和許可的人,只能是她。

  東月琉璃枝注視著面前那位漫不經心地支著頭回視著自己的女生。

  跡部老先生在那篇報導裡說過吧,對於理想的女性而言,運動可不是一切。

  不過假如要只憑運動才能夠擊敗對手的話,她當然也會去做。

  ……然而,因為這裡是自己的主場,所以規則就不能夠讓對方說了算,是吧?一切都完全聽憑對手安排、隨著對手的步調來走的,那是聖母,不是勝者。

  她輕輕地勾起唇角,小心地把那抹嘲諷的弧度控制在合宜的範圍之內。

  「所以,要來跟我比試一下嗎?」

  她果然看到餐桌對面的那個傲慢自大的偏執狂猛地挑起了眉,露出一抹感興趣的神色。

  「哦∼?!」她聽見柳泉信雅用一種對跡部景吾的慣用口吻模仿得惟妙惟肖的語調問道,「怎麼比?」

  鎮靜。對手現在一定是打算用這種【和跡部景吾的熟悉度】來激怒自己。自己可不能先亂了陣腳啊。

  東月琉璃枝深吸了一口氣。

  「比試你擅長的,或者我擅長的運動,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9日:

  所以下一章我們即將看到——哦呵呵呵【。

  稍微費了一點時間來描述一下這位未婚妻大人【不

  因為全是砍簡單模式的怪,妹子也沒什麼成就感啊【大霧


第387章 【回歸篇之一】 11

  所有的報導都言之鑿鑿地說, 柳泉信雅的傷勢嚴重到完全不可能回歸賽場, 這才無奈在十六歲這樣的年齡就直接從網壇引退了——即使她的技巧還在,她的身體也會拖慢她的腳步,延緩她的反應。退一萬步來說,假如她真的敢賭一把、選擇網球比試的話, 自己總可以在比賽中直接攻擊她的傷處, 提前把對手拖垮。

  更何況,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計劃。她贏,有贏的說法。她輸,有輸的說法。

  何況,假如她的情報沒錯的話, 跡部老先生可是很快就會回來了呢。

  真正的勝者, 在通往勝利的道路上,一定要敢於冒險才行。然而只有聰明的冒險, 才能將這一舉動的利益發揮到最大化。

  跡部陡然站了起來。

  「喂——!這樣並不公平吧!」少年美妙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微微壓低, 帶著點薄薄的怒意。

  「誰都知道柳泉現在已經不能再打網球了, 你——」

  然而, 那個被他維護的少女卻帶著一抹無所謂的表情, 同樣也跟著站了起來。

  不愧是傳說中的頂級蛇精病, 她看起來好像一點都沒有流露出隱痛被刺中之後的暴跳如雷感或者喪失了全部優勢之後的心慌意亂感。

  不,不如說是一種愚蠢的大無畏的表情吧。果然是頭腦不能以常理來判斷的蛇精病啊。

  她說:「沒關系。按照約定,打不了網球, 還可以比試劍道, 不是嗎。」

  跡部猛然轉向她, 看起來簡直像是下一秒鐘就要爆發一樣。他壓低了那雙漂亮的眼眉,嗓音似乎有點發緊。

  「……你還會劍道?!」

  語調裡完全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這句話與其說是疑問,不如說是質問。

  對手因為過度的傲慢自大而毫不意外地一腳踏入了自己設下的陷阱裡。東月琉璃枝愉快地想著。

  而她對面的柳泉信雅,聽到跡部景吾這樣近乎發怒的質問,也只是咳嗽了一聲,把視線轉開了。

  「……沒學過。」她直率地答道。

  跡部大爺險些被這個女神(經病)給氣死。

  沒學過的東西也敢拿來挑戰!而且在沒有問過他的情況下就擅自應戰!他是全國大賽的獎杯嗎就要被擅自決定為獎品頒發給這場劍道比試的贏家?!他才沒那麼無聊好嗎!!

  「很好,誰獲得勝利也別想本大爺會看你們一眼!!」他懶得再忍耐自己的怒火了,直接發作了出來。

  這可是在他自己的家裡,忍耐了一天多的種種騷擾和不便就已經在挑戰他的極限了。現在眼看連自己的隊友(?)都開始不按常理出牌,他還能繼續忍耐下去才怪。再好的涵養和禮儀都不是用在這上頭的!

  然而他的威脅(?)似乎暫時喪失了應有的作用。因為那兩個一瞬間就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的女生已經暫時將他拋到了腦後,而開始著眼於認真對待這場剛剛決定下來的較量了。

  跡部邸可沒有什麼道場。因此一間鋪著木質地板的大廳就臨時被征用來做決戰地點(霧!)。

  當然,沒有道場就等於也沒有木刀。不過跡部邸收藏的未開刃的日本刀以及高級仿制品似乎也頗有幾柄,於是在征得了余怒未消的跡部大爺的同意之後,東月琉璃枝和柳泉信雅就各自憑借手感去挑了一柄。

  東月琉璃枝憑著自己的經驗選了一柄,回過頭來卻發現自己的對手、聲稱完全沒學過劍道的柳泉信雅站在一個架子之前,衝著那個架子上擺放著的一柄太刀出神似的盯著看。

  難得看見對手露出這麼蠢拙的一面,東月琉璃枝也不由得內心升起一股混合了憐憫的同情之意。然而這可不是她自己出聲挑選的比試內容,而是她誘使對手自己親口說出來的。而自己說過的話,不是應該哭著也要貫徹到底嗎?東月琉璃枝可沒有那麼高尚的、因為對手弱小而主動放棄比試的聖母特質。

  不過適當的指點和釋放友善還是可以做到的。東月琉璃枝大度地走過去,主動為對手進行解說:「你看中的這柄刀,雖然是仿造,不過本體十分有名,是素有『天下五劍』之一美稱的名刀『三日月宗近』……」

  她昨天也曾經在其他女生去包圍跡部景吾的時候,不走尋常路地特意凸顯了自己的劍道愛好這一設定,來到這間和室參觀跡部邸收藏的刀劍。當時,她就曾經仔細地欣賞過這柄名刀「三日月宗近」的高級仿造品。

  的確是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優秀作品,就連刃身上的紋路也仿制得十分相似,除了那一處著名的切入傷制作得稍顯做作之外,無一處不精美,即使沒有開刃,那美麗光潔的刃身上也反射著冷冷的光芒,不愧是跡部家也要收藏的名刀仿制品。

  不過看著這個前任網球天才少女注視著這柄名刀的仿制品發呆的樣子,看起來是不會理解到它的珍貴、精美和真正的價值的呢。

  東月琉璃枝剛剛產生這樣的念頭,下一秒鐘就看到呆呆地注視了「三日月宗近」這把仿制品很久的柳泉信雅,突然伸手過去要從刀架上把刀拿下來!

  東月琉璃枝愣了一下。

  雖然這個房間裡陳列著的跡部家私藏刀劍也為數不少——大概是作為某種風雅的藏品所以都好好地收集和保存著呢——然而在這麼多可選擇的刀劍裡,東月琉璃枝當然知道分寸。

  她避開了那些制造得極其精美的刀劍以及名刀的復制品,選擇了一柄中規中矩、即使是在實戰中有所損傷或增添使用的痕跡——當然這大概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也並不會令人覺得惱怒或痛心的刀。

  可是瞧瞧這個頂著網球瑪麗蘇這種綽號的前 天才少女吧!果然是暴發戶家的女兒,對這種風雅之事和該有的常識完全不理解啊!居然伸手就去拿這個房間裡應該算是頂級藏品之一的名刀仿制品!那可是萬一跌落在地上磕碰了都會讓人覺得遺憾的好刀啊!即使是仿造品也一定價值不菲吧!

  雖然幫助對手是有點聖母的事情,東月琉璃枝還是忍不住開了腔想要阻止柳泉信雅——因為讓一個聲稱沒有學過劍道的人去拿三日月宗近這樣的名刀復制品出戰,簡直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啊!!

  「喂……!!」她忍不住喊道,然後看到柳泉信雅已經張開的五指就凌空懸停在那把「三日月宗近」的高級復制品的正上方幾釐米處,回過頭來毫無表情地盯著她。

  很難得地,東月琉璃枝躊躇了一下,才說道:「那個……你知道這把刀嗎?你以前見過這把刀嗎?」

  這實際上是一種委婉的說法,她們兩人都知道東月琉璃枝的意思其實是「如果你不知道這把刀的價值的話就請不要亂動它」或者「即使擅自選擇了不符合你實力的過於珍貴的刀劍,你也是不會勝利的,何必多此一舉呢」。

  不過講道理假如對偏執狂有用的話,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蛇精病了……

  果然,東月琉璃枝看到柳泉信雅高高挑起眉,衝著自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後——

  右手落下去,毫不猶豫地抓住那柄名刀的仿制品,從刀架上將之拿了起來、握在手裡,還真的掂了掂重量,好像對這把刀全無了解、一臉無知的樣子。

  東月琉璃枝簡直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然後,這個女神(經病)居然回答了她之前的提問。

  「這把刀嗎?……我知道啊。」

  帶著一臉漫不經心的神色,她握著刀轉了轉手腕,就好像不太習慣它的重量,因此試圖找出一個最適當的角度來握刀以適應它似的。

  而且,這個女神(經病)居然還有自己的一套理論。

  「嘛,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無非是這樣的好刀落到像我這樣不著調的人手裡,真替這把刀感到惋惜什麼的……不過,我覺得,刀嘛,應該是有靈氣的造物吧?所以,我如果想要好好使用它的話,那就直接認真拜托它好了。」

  說完這番話之後,她果然大模大樣地低下頭去,專注地凝視著自己右手握著的這柄名刀。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道:「……你要去做的事情,對我來說很重要。」

  ……竟然真的把這柄刀當作是真人一樣地認真拜托起來了!這個女生果然是蛇精病吧!!

  東月琉璃枝不可思議地瞪著柳泉信雅。

  然而柳泉信雅還有下文。

  「……現在,這世上我唯一能夠拜托並信賴的,就是三日月你。」她輕聲說道,微微橫過刀身,有一道冷光隨著她的這個動作在刃身上滑過。

  「……你知道的吧?」

  最後這句問話低得如同耳語,帶著某種微微的嘆息,使得作為旁觀者的東月琉璃枝都為之一凜。

  ……瘋了啊。這個女生真的瘋了。

  東月琉璃枝心裡,一瞬間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必須把跡部君從這個瘋子手裡救出來才行。能夠這麼真實地對著一把刀喃喃低語、像是面對著一個人的家伙,說的話也好、做的事也好,都完全意味不明啊!她是絕對不能允許這種人接近或打擾跡部君的——!!

  收起了自己剛才那種不合時宜的同情和憐憫,也不打算再指點對方,東月琉璃枝的臉色微微冷了下來。

  「准備好了嗎?好了的話我們就開始吧。早晚都是要一決勝負的。」她冷淡地說道。

  她的對手握著刀轉過身來,臉上似乎帶著一抹奇怪的神色。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10日:

  想了想於是在大戰前把爺爺放出來客串一下【不

  假如大家還有印像的話,妹子對三日月宗近的仿造品所說的話,就是在薄櫻鬼卷裡她曾經對三日月宗近說過的話。

  所以說不定在那一刻妹子想起了那個腹黑老爺爺呢【。

  明天□□大戰【咦


第388章 【回歸篇之一】 12

  「你似乎把我當成了神經病呢, 東月君。」她的對手直率地指出這一點,然後古怪地笑了一笑。

  「真是失禮呀。」柳泉信雅突然換了一種輕松調侃的語氣續道。

  東月琉璃枝總覺得,那種神情裡隱藏著某種對於自己對手的嗤笑。這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她不由得慢慢挺直了背脊,端出優雅冷淡的儀態來回應道:「……所以?您有何指教?」

  出乎意料地, 柳泉信雅並沒有對她一時露出的破綻窮追猛打的意思,而是衝著她露齒一笑。

  「我說啊……即使我們約定好了要比試,可是容我提醒你一句, 跡部君看起來可不太樂意做那個將要被獎勵給勝者的頭獎呢……」她悠悠地說道,眼睛裡因為蘊含著笑意而顯得閃閃發光。

  東月琉璃枝當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然而她認為在這之前,把其他競爭者全部排除才是重中之重——當他面前只站著她一個人, 當他看到她的優秀的時候, 他應該會對她刮目相看才對吧?否則的話,永遠都會有不識相的別人來打擾他們,永遠都會有奇奇怪怪的別人擠走她、霸占他的視野, 比如說——柳泉信雅?

  不過, 從她們邁進這個房間的那一刻起,比試其實就已經開始了。從挑選合適的刀劍,一直到劍道比試終了, 這整個漫長的過程中,她們兩人其實一直都在隱隱地角力。

  每個細節都是她們爭執的關鍵——就算是剛剛東月琉璃枝走過來釋出善意一樣地打算指導柳泉信雅挑選刀劍的舉動, 其實也可以算是一種有意無意地凸顯自己對手毫無知識的蠢鈍、借以讓對手扣分的攻擊行為。

  只是無論她怎樣出招, 對手都只有一招【蛇精病 】來回應, 就可以以不變應萬變。

  而現在, 以不變應萬變的對手,終於要開始出第一招攻擊了。

  「……所以,我們比試的獎懲制度不如稍微改改吧,換個好聽點的說法如何?比如……比試的失敗者,就應該馬上離開這裡,從今以後再也不可以來打擾跡部君的生活,怎麼樣?」

  柳泉信雅好整以暇地笑著,手裡握著那柄刀,看起來甚至連握刀的姿勢都不算是太正確,刀尖垂下、毫無氣勢,就像是小孩子拿著什麼不趁手的、過大的玩具一樣有點愚拙。

  東月琉璃枝冷哼了一聲。

  「就這麼說定了。」她壓著嗓子簡短地回答道。

  同樣身在這個房間中的跡部當然也聽到了這一番交談,不過他自始至終都沉著臉一言不發。

  隨後,東月琉璃枝和柳泉信雅兩人,以及跡部大爺和老管家米迦勒,都來到了那間大廳裡。

  因為是非正式的場地、非正式的比試,東月琉璃枝體貼地出於「也許對手連正規的劍道比賽應該遵行的禮節和規矩都不太清楚」的理由,提議兩人相對而立、比試直接開始,以先擊中對手身體的任一部位者為勝者。

  柳泉信雅對此也沒有什麼異議。於是現在她們兩人相隔大約兩米遠面對面站著,東月琉璃枝暗想假如自己不先架起刀的話對手恐怕連出劍前的起勢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所以就雙手握住刀柄、把自己的刀豎了起來,擺出了預備攻擊的姿勢。

  她注意到對面的柳泉信雅看到她的這個姿勢之後,似乎停頓了短短幾秒鐘,仿佛是在考慮著自己應該以怎樣的姿態應對;片刻之後,作出了選擇。

  仿佛在摹擬著對手的姿勢一般,柳泉信雅緩緩地雙手同樣握住刀柄,將刀豎起來舉到面前,刀尖微微傾斜指向對手的方向。

  東月琉璃枝在心底冷嗤了一聲,不再客氣,斷喝一聲,就率先往前邁了一步,起手揮刀斬向對手——

  當的一聲,這一擊被柳泉信雅以自己的刀格開了。

  當然,東月琉璃枝也清楚柳泉信雅曾經是頂尖的女子網球選手,即使身體情況不允許她再登場比賽,曾經練成的快速反應能力以及自己身體對各種狀況的下意識應對能力,一定都比普通人好得多。她能夠憑借著閃電般的反應能力接下自己的一招兩招也不奇怪。

  東月琉璃枝一秒鐘都沒有耽誤,一擊被擋之後,立刻把自己的刀橫了過來,意圖轉攻柳泉信雅的右肩——在報導裡,那裡也是她曾經受傷的薄弱之處,算得上是所謂的「阿喀琉斯之踵」——

  然而下一刻,又是當的一聲,柳泉信雅的刀再度及時揮到,架開了東月琉璃枝的刀刃。

  東月琉璃枝這一下可真正覺得有點詫異了。

  雖然說兩招就置對方於死地當然是天方夜譚一樣的想法,不過第二招的攻擊方向還是很刁鑽的,她刻意選擇了對手更不容易格擋的角度。

  在她的設想裡,柳泉信雅如果想要及時擋下這一次攻擊,則必須把自己的刀斜過來幾乎貼近自己的右半身才行——那樣的話柳泉信雅的右腕就會反手向後彎成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並且整把刀的重量都不得不使用右腕來支撐,所以柳泉信雅即使擋得到她的刀,也會因為這個角度無法使力、因此被她全力一擊施展在刀劍上的力量而震得近乎刀劍脫手才對!

  可現在,柳泉信雅僅僅只是退後一步,雙手重新握緊了刀,臉上雖然帶有迎戰時警惕的神色,但察覺到東月琉璃枝的眼神之後,卻衝著她一笑。

  「怎麼?我沒就這麼輸掉,你感覺很失望?」

  這種紅果果的挑釁立刻讓東月琉璃枝皺起了眉。她同樣架起了刀,謹慎地邁著腳步和對手對峙、尋找著新的進攻機會,同時反唇相譏:「不,太容易被擊敗的對手,即使獲勝也會很沒成就感呢……」

  不過嘴炮方面,柳泉信雅似乎從來不肯輸給誰。她微微一笑,也弓起腰凝神戒備著、緊盯自己的對手,腳下隨著對手的步伐而謹慎地移動,同時回敬道:「同意。」

  和東月琉璃枝那種輕盈的腳步不同,柳泉信雅慢慢移動的腳步反而顯得頗為沉實,看在跡部的眼裡,感覺上這完全就是內行和外行之間的區別——他不由得皺起了眉,然後習慣性地張開右手五指,將手蓋在了臉上,從指縫間凝神觀察著場中對峙的兩人。

  看起來,好像占據主動權的是東月琉璃枝。柳泉信雅只是跟隨著東月琉璃枝的腳步而被動地移動著。跡部其實很少見到柳泉信雅會在任何比賽中流露出如此被動的一面,在自己的五指籠罩之下,他的眉頭愈皺愈緊了。

  ……瞧瞧,一定要嘴硬的後果就是如此!真不應該輕易相信這個蛇精病的!她好像馬上就要把他輸出去了……不,他可不能被這種兒戲一般的決定給繞進去啊!這些女生簡直就是一群蛇精病!!

  他走神了一瞬。然而這個時候,場中的情勢瞬息萬變。

  在慢慢游走對峙之間,東月琉璃枝的雙眼突然一眯。

  ……機會!

  東月琉璃枝斷喝一聲,突然縱身往前疾衝,飛快揮出刀去,場中一瞬間就發出當當兩聲金鐵相擊之聲!

  跡部有些猝不及防,一瞬間吃驚得睜大了眼睛,下意識猛地放下了右手。

  ……柳泉信雅那個蛇精病,輸了嗎……?!

  然而當那聲音落下去之後,他只看到東月琉璃枝又後退幾步回到原位,臉上並沒有獲得勝利之後的得意笑容,而是開始浮現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在她的對面,柳泉信雅依然站在那裡,臉上帶著一抹意義不明的笑容。她的右手裡單手握著太刀,把刀橫在胸前,但那個動作並無實際的防御意義,僅僅只是個好看的花架子罷了——

  東月琉璃枝再也顧不得在場邊觀戰的跡部景吾會作何感想。她厲聲喝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說謊?!」

  跡部:!!!

  雖然看不太懂劍道其中的奧秘,他也能意識到柳泉信雅並沒有像大家事先所預料的那樣落居下風——不,不如說是,現在劣勢轉到了顯得十分意外而措手不及的東月琉璃枝這一邊。

  柳泉信雅卻並沒有看他。這一刻,他敏銳地發覺她身上之前遲滯而弱氣的感覺仿佛慢慢地起了一點變化。

  「我可沒有說謊啊,」他聽見她含笑說道,聲音裡居然有一絲嘲笑般的玩味。「我確實沒有學過劍道。然而我從來也沒有說過,我不會劍道啊。」

  跡部:……真是太狡猾了,這個蛇精病!

  而東月琉璃枝顯然已經完全被對手的狡猾所激怒了。她退後幾步,雙手緊握太刀指向對手,厲聲喝道:「不,你不是柳泉信雅!!在受了足以退出網壇的重傷之後,你不可能還有余力在劍道方面發揮!你是什麼人假扮的吧!!」

  跡部聽到柳泉信雅輕輕嘆了一口氣,顯得對對手的言語攻擊感到無可奈何似的。

  「我就是柳泉信雅。」她的聲音恢復了之前那種充滿自信的清亮感。

  「即使不再打網球,我今天也能在這裡堂堂正正地獲得勝利。」

  「你不是想要找出我的弱點並擊敗我嗎,那麼就來吧。」

  隔著半個大廳,站在場邊的跡部似乎仍然能夠看到她唇角浮現的一絲自信的笑意——那是他很熟悉的,在每一次踏上網球場的時候,她臉上都會出現的那種勝利者的笑意。

  然後,她深吸一口氣,微微提高了一點聲音。

  「冰帝學園女子網球部前部長——」

  【新選組一番組代組長——】

  「柳泉信雅,參上!」

  【清原雪葉,參上!】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11日:

  hhh大戰來了【咦

  其實妹子真正下殺手的話反而沒什麼好寫的,因為會直接秒殺對手啊【。

  雖然感冒還沒好,不過我感覺自己血槽已經回復得差不多了,所以從今天開始恢復零點更新~~


第389章 【回歸篇之一】 13

  當當當。

  這是東月琉璃枝再一次試探性地發起進攻、雙方連續交手三招所發出的聲響。

  正面、右下、再回到正面, 電光石火之間她們就對了三劍。仿佛無論她把刀揮向哪裡,對手都能夠及時意識到正確的攻擊位置並迅速作出反應。這種應對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用「以前曾經是運動健將所以大概那時鍛煉出來的快速反應能力現在還在線」這種簡單的理由來解釋了。

  東月琉璃枝又一次回到原位,感到自己的額際慢慢滲出了汗珠。

  她握住刀柄的雙手又重新緊了緊。

  事到如今,也不必再多問狡猾的對手到底是在什麼時候習得了看起來很不錯的劍術, 只能憑借她唯一的優勢——柳泉信雅的舊傷和體能問題——來把比試拖入持久戰,然後在對手因為舊傷而體能消耗過快、動作變形或反應遲緩的時候,再痛下一擊取得勝利。

  她開始持續攻擊柳泉信雅的右肩附近, 或者迫使對手過多地使用右手來發力和抵擋,甚至不惜有時攻擊靠下的位置以迫使對手頻繁轉身或弓腰——她並沒有忘記柳泉信雅的舊傷集中在右肩和腰部兩個位置。

  但是對手看起來並沒有短時間內耗盡體能或舊傷復發的危機。柳泉信雅剛才遲緩沉重的步伐消失了,現在既然已經暴露了她實際上對劍道很有心得的真相,她的腳步就不再掩飾, 變得極為靈活, 進退敏捷,簡直像是靈貓一樣危險、敏銳而難以預測。

  ……這個人,即使已經被所謂的舊傷和引退折斷了羽翼, 仍然不可戰勝——

  這樣茫然的念頭第一次毫無預兆地浮上東月琉璃枝的心頭。幾乎與此同時, 她對面的對手——自從比試開始以來一直處於守勢的對手,突然低喝一聲,然後——今天第一次發動了主動進攻。

  隔著半個大廳的距離, 場中所發生的一切看在跡部那具備極端敏銳的「洞察視力」的眼裡,卻仿若慢鏡頭回放一樣, 從頭到尾, 都令人驚異不已。

  在他的注視下, 那個早就拋棄了網球的前 天才少女, 雙手握刀,將刀舉至右側與肩差不多平齊的位置,突然縱身向著與自己僅有幾米之遙的對手衝去!

  當。

  第一下,是柳泉信雅衝到對手面前時突然舉高雙手斜斜劈下,而東月琉璃枝及時出刀格擋了這次進攻時發出的聲音。

  當。

  緊接著就是柳泉信雅的第二招,刀順勢斜向左方,從左上至右下一刀斬落。然而東月琉璃枝既然當初很有信心地提出劍道是自己的優勢,那麼她在劍道方面就真的是具有出眾的才華;她及時飛快地作出反應,略帶一絲狼狽地橫劍擋住了對手的第二下進攻。

  唰——

  第三下,柳泉信雅的刀已經重新回到了右方。她立即翻腕,橫過那把名刀「三日月宗近」精美絕倫的仿制品,刀刃向前一送,直接落在對手的腰腹之間,然後往左側前方踏出一大步,雙手順勢揮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完成了這一刀!

  未開刃的名刀復制品的刀尖先是擊中了東月琉璃枝腰腹間靠左的位置,繼而被那位握刀的少女略微一抖腕撤後了一點點,隨著她向左前方跨步而出的動作,她的雙手用力朝前一送。從她的方向來看,刀刃自右至左虛虛劃過對手的腰腹之間,在脫離了對手身體之後又劃出一道優美至極的弧線,最後刀尖平指向前方——

  下一秒鐘,跡部看到柳泉信雅突然直起身來,唰地一聲極其利落地抖了一下右腕,握刀的右手垂下,那柄名刀「三日月宗近」的復制品刀尖斜斜指向地面;她的身姿修長凜冽,透出一種有若實質一般的銳氣,頭也不回地說道:「我贏了。」

  幾乎與這句簡短的勝利宣告同時響起的,是東月琉璃枝踉蹌倒退幾步、最後咚地一聲坐倒在地上的聲音。她爆發出一陣痛苦的嗆咳,松開了自己的刀,任憑它啪地一聲落在地上,右手緊緊按著被柳泉信雅剛剛擊中的地方,咳嗽得驚天動地,甚至連嗓音都沙啞了。

  然後,柳泉信雅終於慢吞吞地轉過身來。她垂落在身側的右手裡仍然緊握著那柄名刀「三日月宗近」的精美仿制品,緊盯著東月琉璃枝的眼睛裡似乎有一抹讓人看不懂的凜冽。

  「東月君,承讓了。」她的聲音平靜地響了起來,「現在,是我贏了。請履行約定,不要再來打擾跡部君。否則,我不介意再擊敗你一次。」

  東月琉璃枝的咳嗽漸漸停了下來。她劇烈地喘息了幾聲,猛地抬起頭來瞪視著柳泉信雅,並沒有回應對方之前的要求,而是嘶聲喊道:「不……我不相信……!你、你剛才用的,到底是什麼流派的劍術?!」

  柳泉信雅聞言似乎一頓,沉默了兩秒鐘,突然勾唇笑了。

  「嘛,假如我說是『天然理心流』,你相信嗎。」她用一種嘲諷而調侃的不正經語氣,輕快地回答道。

  跡部:「……」

  啊,是欺負別人沒聽說過新選組和試衛館嗎。天然理心流,那不是一百多年前的新選組局長近藤勇家裡的道場「試衛館」的流派名稱嗎。——還真是敢說啊?!

  或許東月琉璃枝同樣感受到了類似的吐槽不能。她被這種吊兒郎當的回答噎了一下,又不死心似的喊了起來。

  「還、還有……!你最後的那一招……你不可能自己想出那一招……你,是跟誰學來的?!」

  柳泉信雅笑著皺了皺眉頭,像是對這個失敗的對手不死心的胡攪蠻纏感到無奈一樣。

  「……沒錯,那一招的確是我跟別人學的。」她笑著嘆息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跡部的錯覺,他總感覺柳泉信雅發出的那聲嘆息格外悠長而含義深遠。

  「說起來……那一招是新選組副長土方歲三擅長的招式啊,假如你能多多研究一下資料,說不定你也能學會這一招呢?」片刻的停頓之後,她這麼笑著答道。

  跡部覺得自己胸口突然梗了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什麼新選組!什麼天然理心流!什麼土方歲三!不想回答這些追根究底的無禮問題可以選擇不回答啊,把這些幾乎隱沒在歷史長河之中的名詞揪出來搪塞大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給他認真一點啊喂!

  可是下一刻,他忽然注意到柳泉信雅看似因為笑意而彎起來的眼睛深處,其實好像並沒有笑意,而是含著一抹冰冷明亮的光芒,把那雙眼眸襯得如同兩丸晶瑩透徹的黑水晶。

  這個發現讓他真正的愣住了。

  他微微一頓,很快決定還是先解決了眼前的問題再來追究其它謎底。於是他哼了一聲,說道:「……你可以不回答她的。竟然給出這種答案到底是什麼意思……你還不如說是跟衝田總司學的呢,啊嗯?」

  誰知道柳泉信雅的回應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本來以為以她蛇精病的程度,大概會順口頂上一句「我覺得新選組的副長這個頭銜聽上去更威風才這麼說的」,或者哼上一聲,把他的話置若罔聞——

  然而,她只是搖了搖頭,輕聲答道:

  「不。……那一招確實是新選組的鬼之副長土方歲三所擅長的招數。衝田總司的絕招是『平青眼』,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隨隨便便就學會的啊……」

  說到最後,她的尾音微微向上挑起,似乎帶起了一絲玩笑似的輕松笑意;然而那聲調裡居然仿佛蘊含著一股說不出的沉重嘆息感,就好像使這間大廳裡的燈火都為之顯得暗淡了幾分一樣。

  跡部感到太意外了,下意識脫口而出:「什麼……!?」

  可是他還沒有說完這句話,大廳的門口就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威嚴聲音。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嗯?!」

  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抬頭望向那裡!

  跡部愣了一下,立即大步走向門口,同時下意識抬腕看了一眼手表。

  「祖父,您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他驚訝地問道。

  站在門口的老先生哼了一聲。

  「我再不回來,這位小姐就要把跡部邸給拆了吧。」他高高在上的威嚴口吻裡隱藏著一抹不滿之意,「景吾,我不記得你跟她還有什麼關系。你今晚為什麼要邀請她到家裡來?」

  也許是沒有想到今晚原本有應酬會很晚回來的祖父突然提早出現,還剛巧碰上這麼一幕,跡部大爺很難得地沉默了一下。

  他的視線先是一瞬間垂下、繼而又重新抬起,仿佛在轉瞬之間就作出了什麼決定一樣。他平靜地回視著他永遠充滿高高在上的權威感的祖父,回答道:「柳泉一直是我的朋友。我邀請朋友到家裡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祖父?」

  跡部老先生銳利如鷹隼的眼神在他寄予厚望的孫子身上慢慢逡巡而過。片刻之後,他開口了。

  ……卻是衝著跡部身後依然身姿凜冽地挺立在那裡的柳泉信雅說的。

  「柳泉小姐,這樣沒用的。」

  柳泉:……喵喵喵?!

  簡直不用跡部老先生再說下去,洶湧澎湃地湧上腦海裡的老梗就足夠讓她腦補出十萬字的家長說教,絕對可以准確命中老先生話裡的每一個槽點。

  柳泉笑了笑,走到一邊把刀鞘拾起來還刀入鞘,再雙手捧著那柄刀,將之交還給站在一旁的跡部家的老管家米迦勒,然後才回過頭來,視線先是落在仍然坐在地上的那位超級瑪麗蘇妹子東月琉璃枝身上,繼而又移到站在門口、氣勢十足的跡部老先生身上。

  「您恐怕誤會了,老先生。」她平靜地說,「我來此的意圖和您所想像的截然相反。並且,和那位東月小姐的意圖也並不一樣。不過,有一句話我希望您也能聽一聽。」

  跡部老先生冷哼了一聲。

  「想借此提些要求嗎,太過分的話我可是會當作沒聽見的。」

  柳泉笑了。她繞過地上的東月琉璃枝,走向門口,停在跡部景吾的身後,用一種溫和禮貌的表情和分寸合宜的態度直視著跡部老先生。

  「不管在什麼時候,請您多聽一聽跡部君想要說的話吧。」她清清楚楚地說道。

  跡部老先生慢慢揚起了眉。「……哦?!」

  跡部景吾:「……」

  東月琉璃枝:……糟糕了這麼好的台詞怎麼讓這個蛇精病搶先說出來了!!

  不過這當然是東月琉璃枝的內心OS,她可沒有傻到直接把這種吐槽說出來的地步。

  然而正當她開始產生一種荒謬的猜想、覺得這個蘇破天際的柳泉信雅其實是不是也是從哪裡穿來的瑪麗蘇的時候,下一秒鐘柳泉信雅又十分自然地回歸了自己女神(經病)的原始標准人設。

  「……其實,決定要拿這件事去替換掉【給我五億元我就離跡部君遠遠的】這樣更有誘惑力的要求,我也覺得是很艱難的抉擇呢。」

  跡部景吾:「……喂!!你到底在說什麼!!意識不清了嗎!!本大爺難道就值五億元嗎?!」

  東月琉璃枝內心OS:……啊不知為何有種微妙地松了口氣的感覺呢……原來這個人果然沒有被奇怪的東西附體,還是原來的那個【柳泉信雅】啊,冰帝有名的女神(經病)——然而可惡!即使是這樣也無法消解本大小姐居然被這麼一個狡猾的蛇精病欺騙並擊敗了的憤怒和懊喪啊啊啊啊!!

  跡部老先生的臉色一沉。

  啊,霎時間感覺整座宅邸都被老先生的這種【無形ソ怒焰】熊熊灼燒著呢。柳泉忍不住帶著一點調侃似的心情這樣想道。

  ……然後,她就被轟出了跡部邸。

  確切地說,是跡部大爺認為既然祖父提早歸來,無法避過他的耳目來完成余下的事情,那麼接下來的清除行動就只能暫時中止。反正霸占跡部邸的奇怪分子已經被他們清理了大部分,要暫時容忍一下剩下的幾個人也不是完全不可接受。

  東月琉璃枝並沒有立刻離開跡部邸。不過柳泉認為她已經翻不出什麼風浪了。

  ……武力值畢竟能夠碾壓一切啊。這是多麼好的一個時代。她玩笑似的這麼想著。

  暫且頂著跡部老先生帶著些【被冒犯了的不悅】的眼神告辭出門,在跡部邸的大門前,柳泉邁上那輛要送自己回家的加長型豪車之前,又被跡部大爺叫住了。

  「啊……明天晚上,還有任務要拜托你。」他語氣硬梆梆地說道。

  柳泉:?

  看著她頂著一臉問號的表情,跡部大爺的臉色不知為何更糟糕了。

  「每年的平安夜,本大爺都要和家中長輩一起例行出席某個大人物舉辦的正式晚宴……」他勉強向她簡單解釋了幾句,然後就開始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姿態派發任務。

  「……所以,明晚,你來當本大爺的女伴。」

  「……明晚?!我?!」柳泉瞠目結舌。

  跡部大爺的臉色很糟糕。

  「沒錯,就是明晚。……啊啊,即使要被所有人誤解也顧不得了。本大爺簡直可以想見,假如不事先確定你作為本大爺出席晚會的女伴的話,將會面臨怎樣的混亂……」

  柳泉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也對啊。至少你家裡那坐滿整張長餐桌的妹妹們和世交的女兒們,為了爭奪這一位置就可以打得頭破血流了……」

  跡部大爺怒視著她。

  柳泉慌忙咳嗽了一聲,面容一正。

  「是的跡部SAMA我保證一定會善盡作為一個好隊友的責任替您驅趕野怪保證您的安全!」

  聽了這番戰前決心,跡部大爺臉上的神色大約更加五顏六色了。

  「什麼啊……八嘎——喂,不要隨意想像糟糕的狀況啊,你!」

  又被他那種華麗迷人的聲線罵了八嘎,但是柳泉卻再也繃不住嚴肅的神情,表情一松,哈哈大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12日:

  所以,寫到帥氣的大戰,就忍不住爆了字數!而且今天字數好棒啊【咦

  作者菌要去躺平了【血槽已空

  另外,這一章裡妹子最後的殺招的描寫,部分化用了大河劇《新選組!》裡土方在池田屋出戰時使用的招式。那可確實是很帥氣的登場啊【捧臉

  還有,作者菌今天炒雞累所以沒空再回看漫畫原作考據了,忘了在漫畫裡跡部的祖父是怎麼稱呼他的,姑且就認為是對跡部大爺直呼其名吧【頂鍋蓋遁

  最後,下章T部登場!:P


第390章 【回歸篇之一】 14

  跡部大爺說24日當天網球部有訓練, 所以她假如在自己家也呆不下去的話可以去學校等。

  ……多半是不太方便直說「本大爺今天必須去冰帝但是又擔心那裡的野怪沒清理干淨所以你這個打手也必須跟著去干活」。

  於是柳泉十分善解人意,主動提出要去冰帝的大地圖上混個一天,理由是「反正呆在家裡也很無聊,萬一再跟謙雅吵起來多沒意思, 每次都是我贏」。

  其實作為歸宅部的部員而言,放學後或者放假後還逗留在學校裡是很無謂的一種舉動。不過今天既然跡部大爺已經提前跟她打過招呼說晚間需要她假扮保鏢——不,女伴——一起去參加一個需要他露一面應酬的晚會, 所以柳泉干脆就泡到了教室裡,看看書看看漫畫、玩玩手機玩玩游戲,一副又宅又廢柴的樣子,愉快而悠閑地消磨掉了一天, 直到夕陽西下時分。

  不過, 都到了這個時候,跡部大爺居然還是遲遲沒有給她發mail約她到校門口去集合,一起去為晚間的晚宴做准備。

  ……難道是因為今天稍早前自己去洗手間的時候不小心把手機掉進了水裡導致不能用了?然而之後開機什麼的也沒有太大問題啊?後來她還看了半部存儲在手機裡的小說呢?

  這麼一想, 柳泉才意識到, 似乎從自己午睡醒來——在教室裡光明正大地趴在課桌上午睡的機會可不多,這麼做了的自己還真是罪惡啊——再去洗手間、手機掉進水裡之後,她好像還真的沒有收到過任何mail和電話啊?

  她慌忙把手機拎起來又仔細左看右看了一番, 終於艱難地發現——在耳機插孔的深處好像還有水珠沒有擦淨。也許是這樣導致了手機的什麼跟聯網和信號有關的地方出問題、電話和mail全部發不進來?

  之前因為顧忌到像手機這種現代數碼產品是不是不適合在上面使用魔咒,因為魔咒作用的原理未知、萬一給手機造成了什麼詭異而不可逆的傷害就不好了, 因此柳泉一開始並沒有使用干燥咒, 而是用了紙巾。現在她也顧不得了, 連忙丟了一個干燥咒上去。

  ……效果拔群。

  幾乎是干燥咒剛剛丟過去之後沒過一分鐘, 放在桌上的手機就劇烈震蕩起來。

  拿過手機來一看,柳泉覺得今天的靈異事件又添了一樁——來電人的姓名居然顯示為「手塚國光」。

  接起來之後,也確實是那個沉穩的聲音——手塚的聲音在柳泉這個聲控聽來辨識度還是很高的——態度有點微妙地詢問她現在在哪裡,然後表示會盡快趕來冰帝,有要事必須與她面談。

  ……不是吧?一個兩個都有要事與她面談?!難道她在冰帝學園裡打怪的事情都已經傳到青學去了?!但是除了這件事,她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事情值得手塚國光這樣鄭重其事地找她商量啊她現在又不是本國女子網球界的未來希望了……

  於是柳泉給跡部發了一封mail報告這件靈異的事情。不過並沒有收到跡部的回復。

  他大概還在網球場上練習吧——他今天曾經抱怨自己好幾天都沒有好好練習了,現在即使是自己的家裡都有不得不去解決的一大堆麻煩事,他連洗澡的時候都要小心,更不要說是練習網球了。所以在柳泉和他組隊並自動在學園默示錄的模式下清理了一圈野怪之後,他現在反而在冰帝練級比在家裡來得更安全(?)且不受打擾;所以他今天去參加部活之前還曾經說要認真多練一會兒——不過,竟然連原作官方CP(大霧!)手塚的出現都不能打動正在練習中的跡部大爺,只能說他的屬性竟然還擁有む超級自律め這種特點,和畫風簡直截然相反啊!

  手塚來得比預期中還快。二十分鐘後柳泉收到他發來的mail表示自己已經在校門外等候她出來了。於是柳泉把自己的書包隨意收拾了一下放進儲物櫃,只穿了一件大衣,隨手把手機和錢包塞進衣袋裡,就往校門口走去。

  到了校門外面,柳泉簡直不能更驚奇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手塚國光果然站在那裡!!

  其實她一開始還以為誰在惡作劇,才模仿著手塚的聲音騙她出校門的。但是想著反正不會有人真的敢當面挑釁她,姑且出去看一看,假如上當的話就一笑了之算了。何況作為一個聲控來說,單單只是為了那種聲線,就值得勞駕自己的雙腿跑這一趟,是不是?

  懷著這樣的心情出了校門,但是卻一眼看到正牌青學男網部部長果真身姿挺直、面容嚴肅地站在門外,就像是真的在等她的樣子,她一瞬間簡直覺得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老天啊,這種surprise雖然好,但能不能緩一緩再來啊。她在不亞於學園默示錄的模式下度過了差不多兩天的時間,現在突然轉入這種標准乙女氛圍的CG簡直是大驚嚇多於大驚喜啊……

  幸好現在已經放了寒假,校門處雖然還有零散幾個今天有事必須來學校的學生們出沒,但不必接收太多異樣的眼神和竊竊私語的惡意議論,還是讓柳泉稍微松了一口氣。

  她無視於幾個女生「瞧瞧她那囂張的模樣不知道竟然什麼時候搭上了青學的部長呢膽敢欺騙跡部SAMA真是日了狗了」的耳語和敵意的注視,硬著頭皮走到手塚國光眼前。

  「你好,手塚君。今天你來找我是……」

  還沒等她的問候語說完,手塚就迅速地把自己手中的手機屏幕轉向她,展示上面顯示出的一條mail內容。

  「請看這個,柳泉君!」

  他並沒有和她進行完禮貌的寒暄再進入正題,而他那種一貫沉穩而有磁性的嗓音裡隱隱帶著一點焦急的情緒,這可不多見。柳泉忍不住有點狐疑地多瞥了他一眼,才將視線轉向手機屏幕。

  但是下一秒鐘她臉上那個客套的笑容就凝結在那裡。

  屏幕上的mail來自一個陌生號碼,內容是以英文寫成的。

  【我綁架了冰帝的王子。假如不想讓他死的話,就立刻去找他的女朋友吧。】

  落款是一個奇怪的人名,「Bellatrix Riddle」。

  柳泉只覺得大腦轟的一聲,炸成了粉粉碎碎。

  其實手塚國光一開始只是覺得這個mail未免有點故弄玄虛,但是「冰帝的王子」毫無疑問暗示的是跡部景吾,並且他給跡部打電話也確實沒有人接聽;為了避免他真的陷入危險、卻被自己的一時大意造成的疏忽耽誤了營救時間這種極端的情形出現,他還是一咬牙,決定還是親自去求證一下。

  但是像他這種對戀愛感到苦手的類型,一開始卻對「他的女朋友」這個代詞所指的人選感到了一陣為難。

  他當然知道在冰帝中等部的時候,跡部和當時女網部的部長柳泉信雅短暫地交往過。但隨著柳泉信雅受重傷從網壇永久引退,他們兩人的交往也隨之告終。自那以後,並沒有聽說過跡部又有過什麼新的女朋友。他在出門之前甚至問過了乾和立海大的柳蓮二這兩個嗜好搜集一切數據及資料的狂人,但那兩個人能夠給他的答案也都是「假如非要找出一個人說是女朋友的話大概指的也只有柳泉君了吧」。

  所以他有點尷尬地撥出了一通有點突然的電話,問明柳泉信雅這個時間居然呆在冰帝,就把她叫了出來——幸好幾年前,當她還活躍於網球界的時候,偶然存儲過的她的號碼還留在手機的聯絡人名單裡——可是當他注意到她一看見那個mail就變了臉色,讓他忍不住也跟著焦慮起來了。

  「……真的有問題嗎,柳泉君?」

  柳泉似乎被他的這個提問所驚醒了一般,慢慢地挺直了背脊,聲音裡有點猶疑不決的飄忽感。

  「啊……我完全沒有收到類似的mail呢。可是這個署名卻有點奇怪……」她慢慢地說道,似乎正在思考。

  「坦率地說,我以前……曾經認識一個叫這個名字的女人。當然我也認識一個男人,姓Riddle……不過,假如真的是他們兩人要湊到一起去的話,這個世界可不太妙啊……」

  手塚一怔。

  柳泉已經飛快地給跡部大爺撥了一通電話,但對方果然沒有接聽。

  柳泉一直等到電話裡從鈴聲變成了無人接聽後的忙音,心情一分分沉重下去。但是現在不是頹喪的時候,必須馬上采取行動——她很快調出手機裡的通訊錄,又撥通了一個號碼。

  稍等了一下對方才接起電話,剛說了一句「喂喂」,柳泉就語氣急迫地問道:「侑士君,網球部的訓練結束了嗎?你今天下午訓練的時候看到跡部君了嗎?!」

  對方似乎微微一愣。在這個時候,柳泉飛快地瞥了一眼旁邊的手塚,突然把手機從耳邊移開,按了免提鍵。

  忍足侑士那一把柔和低沉的關西腔就這樣從她的手機裡傳出來。

  「呃……今天下午?!他一開始的時候在,還稍微檢查了一下大家今天要完成的內容,但是沒過多久他的手機響了,好像是接到了什麼mail,看過之後他的臉色好像很糟糕,說是有事要辦,就先離開了……」

  柳泉和手塚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意思表明得都很清楚——那就是「糟糕了!!這件事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13日:

  所以為什麼一定要在回歸篇之前加入HP卷的重要性現在體現出來了【不

  在這裡提前說明一下本卷最終大BOSS的私設吧~~

  這個貝拉特裡克斯,是HP剛剛連載完畢之後就穿越到同人世界裡的穿越女,在原先的同人世界裡為了攻略小湯姆呆了很長時間。貝拉自帶系統,被莫名拋到這個世界裡以後也接受了相應的任務,大致就是為了回歸原來的世界,必須在這個世界裡消滅莉莉 伊萬斯。柳泉就是莉莉這一秘密也是她的系統透露給貝拉的。

  由於這一私設不會在正文中有機會被妹子發現,所以就先在這裡向大家說明一下啦,免得大家黑人問號臉.jpg【不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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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回歸篇之一】 15

  「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手塚忍不住追問道。

  忍足侑士顯然也認得青學的部長手塚國光的聲音, 他微微一愣。

  「手塚?!信雅君,你怎麼會和手塚在一起?」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柳泉語氣焦灼地答道,「請回答問題!侑士君!」

  似乎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忍足侑士的聲音沉了下去, 聲音中那種柔滑的感覺消失了,語調嚴肅。

  「大約……」他似乎在看表,「兩個多小時……或三個小時之前?我不太確定了……」

  「好, 那麼我掛了!」柳泉壓根不給他再追問的機會——事實上現在也不是跟忍足侑士慢慢解釋的好時機——馬上有點粗魯地按掉了通話。

  然後她飛快地照著手塚手機裡那個mail的號碼,回了一封mail。

  【你找我有什麼事?!跡部君到底在哪裡?!】

  按下發送鍵之後,她再度抬起頭來,望了手塚一眼。

  「到底是……怎麼回事?!」手塚的臉已經沉了下來, 聲音變得十分嚴肅, 「請說清楚!」

  柳泉還沒有說話,她手中握著的自己的手機就突然又嘀嘀嘀地響了起來。

  她趕緊點開自己手機的屏幕一看,果然又來了一封mail。

  【你是莉莉嗎】

  只寫著這樣一行字。發信人匿名。

  柳泉握著手機的手一瞬間輕微地發抖了。

  注意到她細微的動作變化, 手塚的表情也愈來愈凝重了。

  「怎麼了?是對方發來的mail?」

  柳泉無言了一秒鐘, 然後啪啪地開始按鍵。

  【是的,我就是莉莉 伊萬斯】

  按下發送鍵,柳泉仿佛感到頭頂有一片濃重得化不開的漆黑壓頂的陰雲, 正在慢慢向著自己襲來。就如同那個難忘的深夜,在衝進壁爐、前往魔法部神秘事務司之前的自己, 視線偶然掠過未拉上窗簾的古舊的窗子, 無意中望見霍格沃茨城堡上方陰暗深黑的天空時, 所感受到的那樣。

  那是一場噩夢。而她已經經歷過了, 並且已經成功擺脫了它。她完全沒有想過它還會毫無預兆地回來,像是那一年坐在場邊,眼睜睜地看著哈利波特把塞德裡克 迪戈裡毫無生命的身軀,從迷宮中拖出來一樣。死亡和悲劇來得如此之快,迅猛得完全令人沒有還手之力。那還是一個充滿著許多偉大的和將要變成偉大的巫師們的世界,即使這樣他們也無法避免塞德裡克年輕的生命過早消逝。

  而現在呢?!

  這裡只不過是一個平和的、普通的世界——即使有著種種不科學的網球大招,可也有著最正常最普通的日常生活。殺人網球只不過是一種玩笑般的說法,在這裡,沒人應該因為伏地魔和食死徒的出現而死去,尤其是那些這個世界的原生居民,這個世界原本的主角——

  手機再度發出嘀嘀的響聲。提示又來了一封新mail。

  這一次有了署名。

  【真的是你啊。你居然沒死,多麼遺憾啊】

  署名仍然是「Bellatrix Riddle」。

  這種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情形下,被人猶如毒蛇一般在旁邊暗中窺伺的感覺,實在糟糕透了!她甚至根本就想不出來這個所謂的貝拉特裡克斯到底是誰,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又是什麼時候、從什麼事情上發覺她就是HP世界中的莉莉 伊萬斯的!

  柳泉咬著牙,一字一字地鍵入:【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一分鐘後,新的mail來了。

  【想要你死。這也是主人的願望吧】

  柳泉渾身不可遏止地發起抖來。

  【跡部君在你的手裡?!】

  這一次回復得稍慢了一點點,並且下載mail的時間也稍微長了一點。柳泉打開一看,拿著手機的右手立刻顫抖得幾乎看不清楚新mail的內容。

  【你說的是這個卑賤的麻瓜嗎】

  後面附著一張照片。

  照片裡只照了一只大睜著的眼睛,顯然對方認為這已經足夠了——那只眼睛下方,有一顆清晰的淚痣。另外,那只眼睛的四周,還可以看到細碎的紫黑色發梢,似乎被汗水浸濕了,一綹一綹地貼在肌膚表面上。

  柳泉突然感到一陣尖銳的痛苦穿透了自己的身體和心髒。

  視線幾乎是一瞬間就已經模糊了,她幾乎是咬牙切齒一樣地用力按下【他在哪裡?!放了他!!你想要我的命的話就來吧!我決不會逃跑!有本事的話就拿去!!】,然後按了發送鍵。

  從她的手機第一次響起有新mail進來的提示音開始,手塚就已經走到她身邊,關切地盯著她的手機屏幕,表情裡不常見地帶上了一絲緊張。此刻他當然也看到了那張眼部的大特寫照片,臉色為之一變。

  「……看起來是真的了。」他的語調雖然還是那麼沉穩,但是柳泉卻聽得出來,他的喉嚨緊縮,導致他的聲線聽上去有點扭曲。

  「能把你的手機給我看看嗎?」他又問道。

  柳泉的手抖得太厲害,即使拿著手機,似乎一時間也不能冷靜地進行分析,所以她幾乎是立即把手機遞給了他。

  手塚很認真地放大那張照片,然後不知道又按了一些什麼,最後停頓了一下,才抬起眼來望著柳泉,聲音低沉。

  「……應該確實是剛剛才拍攝的照片。但這張照片只有右眼及眼周的部分,無法百分之百確定照片中的人就是跡部。」他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點艱澀,但聽得出來,面對如此巨大、已經超乎想像的危機,他仍然竭力讓自己維持著冷靜思考。

  「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無法確定這張照片有沒有經過修改或變造。這也許是真的,也許只是一個陷阱……無論如何,這個人的惡意是衝著你而來的,也就是說,你如果不得不聽從她的指示的話,她隨時都有可能對你不利。」

  他停頓了片刻。

  「但是把這個人作為一個瘋子而……置之不理的話,萬一這是真的,那麼……」

  「我去。」

  手塚的話還沒有說完,柳泉就果斷地打斷了他。

  「我去見她。她想對付的人是我,我不能讓她傷害任何無辜的旁人。」

  手塚還沒有作出回應,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有趣。你竟然在這裡如此投入感情地生活著嗎】

  柳泉咬牙切齒。一瞬間有種巨大而不可言說的憤怒與悲哀湧了上來,淹沒了她。

  ……不管你是從哪一個同人世界裡來的貝拉特裡克斯,你都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直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麼?!】

  這麼回復之後,很快她就接到了下一封mail。

  【來這個城市最高的塔上吧。你不覺得這種決戰的地點很富有詩意嗎?在塔頂消滅你,然後等我找到我的主人時,就沒有人會真正阻礙他了吧——除非鄧布利多也在這裡】

  「鄧布利多是誰?」站在她身旁的手塚問道。

  柳泉默了一下,不太確定這個殺人網球的世界裡有沒有哈利波特這部小說的存在——大概是沒有的吧,否則剛才一看到Bellatrix Riddle這個名字的時候,手塚就應該意識到這是和黑魔王以及食死徒有關的事情才對。

  「……是一位已經故世的老先生……老巫師。有著高超的能力,足以對付一切惡人……」柳泉斟酌了一下措辭,盡量用他能夠理解、且不會感到太玄幻和排斥的說法解釋道。

  「但是現在他已經不在人世了。我不知道這個惡女是怎麼找到我的,但是我必須馬上作出回應。」

  【好,我去。最後一次警告你,保證跡部君的安全。否則我一定會與你以及你愛的主人同歸於盡 】

  發出了最後一封這樣殺氣騰騰的mail,柳泉鎖上了手機屏幕。

  「我猜她暫時不會再跟我交談了。因為她已經指出了決戰的地點。」她對手塚說道,一開始那一陣過度的激憤侵襲已經差不多過去,她感覺自己此刻的頭腦意外地冷靜,簡直冷靜得像是一個機器人。

  「你剛才回答她的時候,提到你是……莉莉 伊萬斯?」手塚顯然還深刻記得這兩個人之間交換的每一封mail的內容。他立刻招手叫來了一輛計程車,把柳泉塞進車裡,又緊跟著她也一同鑽進車內。

  在柳泉稍微猶豫了一下,向司機說出「天空樹」這個地名之後,他幾乎是一秒鐘都沒有浪費,就立刻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似乎試圖釐清這一場突發的巨大危機的前因後果,並找出解決之道。

  柳泉似乎在飛速地思考著什麼,片刻之後,她回答道:「……我曾經用這個化名,跟那位名叫鄧布利多的老人學習過……西洋法術。呃,就是魔咒一類的東西……比如說,念個咒語,雞蛋就會變成石頭什麼的……鄧布利多是一位所謂的老巫師,也許現在很少有人會相信這個了,但是……他有一位好友,偶然發掘了我身上潛藏著的……某種才能,在我喪失了在其它方面的全部希望之後,我不得不將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這種過分靈異的事情上。」

  在她開始用一種本世界的原生居民比較容易理解的方式解釋整件事之前,她沒有忘記在自己和手塚周圍布下了靜音咒。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14日:

  大家准備好了迎接作者菌突然狂放到天邊的腦洞了嗎?【被踢飛

  最近家中事忙,而且重感冒好像又卷土重來,開始發低燒了,所以碼得倉促些,有時間重新審閱的話看到bug會隨時抓的,還有什麼沒看到的蟲蟲請大家多多包涵。。。

  另外,妹子在解釋裡說的「鄧布利多的好友發現了我身上潛藏的才能」,實際上是指教授在小時候發現了莉莉是個女巫這件事~~

  今天鳴謝以下贊助商:向佐走,向鼬走、蔥花四月、幸福的飛蟲~~作者菌重感冒未愈所以只好飛吻為敬了【。(ゴ ̄3 ̄)ゴ╭∼

  ====================================

  嗯,那個,昨天作者有話說裡的貝拉特裡克斯的私設好像解釋得不太清楚,在這裡我就直接以要點列表的形式來說一下吧~~

  1、這個貝拉特裡克斯是穿越者,穿越到原先她所在的那個HP同人世界的時間大致為2012年之前。

  2、這個貝拉特裡克斯自帶系統,她被突然拋到這個世界以後,她的系統頒布了任務,要她消滅這個世界裡的特定人物——也就是說,曾經是莉莉的妹子。

  3、湯姆並沒有穿越過來。所以這個貝拉只有完成任務才能重新回到自己原先的同人世界裡。

  4、這個貝拉在本世界的任務時限更短,只有24小時。所以為了讓妹子盡快放棄抵抗、束手就擒,她綁架了大爺以要挾妹子。

  嗯,假如還有什麼不清楚的話歡迎詢問~~因為接下來的敘述視角基本上就是從妹子和大爺還有T部等三個人的角度來講故事,所以貝拉背後的私設不太可能全部敘述出來,所以在此解釋一下。


第392章 【回歸篇之一】 16

  「幸運的是, 我確實擁有某種這方面的天分……我利用假期和空余時間,和鄧布利多學習了很多魔咒,本來以為這只不過是一種……呃,像是課後的部活一樣的事情而已, 卻沒有想到,後來這些巫師們內部爆發了一場戰爭。有一位能力強大但卻心思歹毒的壞巫師,逐漸擴展著自己的勢力, 想要最終靠著這種超自然的能力主宰世界……鄧布利多和他率領的很多好巫師,和這些黑暗勢力作了艱苦的鬥爭……」

  手塚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目瞪口呆,就好像是在聽某種都市傳說一樣。

  「原本大家以為這個壞巫師以及他的勢力被最終擊敗了,但是最終決戰也許擊潰了……呃, 我們姑且稱之為『次元牆』一類的東西吧——所以時間被退回到了他和他的勢力尚未失敗的時刻, 並且由於『次元牆』被打破,其他一些因為承受不了這種劇烈衝擊而造成精神錯亂的人們——主要是精神力比較脆弱的女生們——也大批出現,而且對大家的生活造成了極大的困擾和妨害。這兩天, 我想青春學園那邊一定也多出很多莫名其妙就自稱為某人的姐妹、鄰居或朋友, 但大家對她們都全無記憶的女生吧?」柳泉繼續說道。

  手塚驚愕得如同在聽一個玄幻故事的表情裡,漸漸浮現了一抹「啊原來是這樣啊你們這裡也是如此嗎」的神色,深思似的慢慢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他低聲說道, 「雖然……聽上去是很難相信的故事,如同都市傳說一樣……但是, 確實如你所說, 這兩天學校裡出現了很多身份不明, 目的單一的女生, 給大家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困擾……」

  他似乎足足用了五分鐘,才消化了這一番話給自己的精神上所帶來的顛覆性的震撼——實際上,柳泉認為,這兩天他自己的遭遇,以及此刻跡部遭遇危險帶來的巨大壓力,為手塚更快地接受她的一套說辭幫了大忙。

  他也只能接受她的說法。因為這個說法才能夠在合理的範圍內解釋最近這兩天發生的一切不合理的事情——而且他們現在也沒空認真追究這個說法裡的漏洞和更靈異更不可置信的部分。

  跡部大概真的是被那個貝拉特裡克斯控制在手裡。雖然柳泉暫時不知道那個貝拉特裡克斯是怎麼發現自己的存在,又是怎麼發現她曾經是莉莉 伊萬斯的;但她毫不懷疑貝拉特裡克斯對她的殺意。

  每一個貝拉特裡克斯,都對鳳凰社的骨干成員莉莉 伊萬斯懷有不可消除的殺意。這沒什麼好說的。而且這個貝拉特裡克斯——很明顯來自於某個崩壞而被本世界融合過來的同人世界——還在自己原先的同人世界裡幾乎攻略了黑魔王,看她署名的姓氏就知道了。

  這是更難纏的對手——畢竟柳泉知道,原作裡的貝拉特裡克斯最終會死於莫麗 韋斯萊之手。

  但是這個也許不一樣。

  緊接著,柳泉又簡單把貝拉特裡克斯的基本設定給手塚普及了一下。

  雖然還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短短兩天時間裡,這個更棘手的貝拉特裡克斯就能發現柳泉的隊友是跡部大爺,並且對跡部大爺又是如何痛下黑手的;但現在能夠確定的是,接下來他們所要面對的一切都非常危險,或許有性命之憂。

  所以柳泉一直試圖勸手塚中途下車。

  她當然不是想拿跡部大爺的生命安全開玩笑,但是即使手塚去了的話,其實也對事態的發展並無多少幫助——她自己就應該是現在這個世界裡他們臨時能夠找到的、能力最強大的巫師了,假如貝拉特裡克斯的能力水平和原作或者她所經歷過的那個世界裡一樣的話,她還是有自信心擊敗貝拉的。

  現在糟糕的問題是不知道貝拉特裡克斯有沒有帶幫手——或者在本土招募幫手。所以柳泉極力想說服手塚去報警,或者去跡部家通知這個消息,又或者回家去通過他祖父的關系尋求警方更高級別的援助——普通警察完全不可能對付得了巫師,但一大群特警或者特別部隊也許可以。

  但是手塚十分干脆地拒絕了她的好意。

  他也拿出手機撥打了家裡的電話。與此同時,柳泉給跡部家也打了電話。糟糕的是,跡部家完全不肯相信她這個他家少爺的「即使當初沒有喪失網球才能也不太可能獲得老主人承認和接納」的前女友;更何況,至今為止並沒有任何綁架勒贖的消息傳到跡部家。

  計程車到達了天空樹下面,付了車費,鑽出車子,手塚掛了電話,轉過頭來用一種異常冷靜的語氣對柳泉說道:「即使怎麼說明,似乎也沒有用呢。這種事情一般人聽上去畢竟還是太獵奇了一點吧,會被人輕易當作都市傳說或者開玩笑呢。」

  柳泉嘆了一口氣。

  「報警似乎也沒有被認真對待呢。」手塚說道,「被半信半疑的接線員說『會派人去天空樹那邊看一下的,請不要著急』。但是很難相信他們會慎重地對待此事啊。大概最多只是派一名巡警過來看個究竟而已吧。」

  柳泉飛快地在自己腦海裡搜尋了一遍,試圖整理出自己的一套技能樹來,想想看還有什麼適合決鬥的能力。最後,她懊惱地發現,好像只有在薄櫻鬼世界裡臨時兌換的那個【高級槍械使用】技能最為簡便有效。

  「手塚君,」她十分慎重地問道,「……有沒有辦法弄到一支手/槍?」

  從以前開始,手塚就是個性格認真、嚴肅沉穩的人。饒是這樣,這姑娘的問題也把他嚇了一大跳。

  ……一位普通的女子高校生在問他能不能弄到槍?!她要手/槍來做什麼?!她又是什麼時候學會使用手/槍的?!自她從網球界引退之後,到底都學習了一些什麼糟糕的技能啊……不是非法就是超現實,這姑娘為什麼把所有的技能點都點在奇怪的地方了啊——

  看到手塚露出無處吐槽的表情,柳泉只得怏怏地聳了聳肩。

  「算了。……本來也就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她嘟囔著給自己打了個圓場。

  「其實……是被迫學習的這個啊。本來也只是打算偶爾當作一項技能,去射擊場浪費一個周末的上午什麼的……雖然聽上去獵奇了一點,不過還算是個暫時離家出走的好借口……現在不是要去和人決鬥嗎,不帶武器又算得上什麼決鬥啊,不如說是單方面的被人圍毆比較好吧……」

  手塚深深覺得,自己以前是太小看這位連續兩年擊敗青學女網部,奪取全國大賽冠軍的姑娘了。

  「所以說……原來網球才是你所具備的最普通的技能啊……」他忍不住嘆息了一聲,「為什麼在引退之後會變成這種人間兵器一樣的存在啊……」

  固然心情沉重,還懷著對跡部安危的擔憂,聽到手塚這樣充滿困擾的感嘆,柳泉還是忍不住微微笑了一笑。

  「終於讓手塚君稍微承認了一點我的能力,真是讓人感到開心啊。」

  手塚看起來表情有點微妙,「無論是魔法還是槍械射擊,都是我所不了解的領域。我無法就此作出精准的評價。所以剛剛的話只不過是……」

  「是,是。」柳泉眨了眨眼,輕輕晃了一下自己的右側衣袖,將藏在袖子裡的那根魔杖滑了出來,握在掌心。

  「這是魔杖。是施展法術時必要的輔助工具。」她簡單易懂地向手塚解釋了一下這個新道具,忍不住順口開了句玩笑。

  「……還真是嚴謹的部長大人呢。和您比起來,貴校的女子選手真是容易對付多了啊?」

  手塚再度一怔,才有點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在開玩笑。但是她雖然聽上去語氣輕松,眼中卻並沒有帶著任何笑意。

  「看起來只有我自己上去了。」柳泉仰望天空樹高聳入雲,站在塔的正下方幾乎看不到的塔尖部分,決定道。

  手塚沉默地點了點頭,然後用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跟在她身後。

  柳泉幾乎已經打算放棄說服他了,打算自己還是爬樓梯或者進電梯的時候再找個好機會用個束縛咒和漂浮咒把他丟回去。

  但是走進天空樹,居然一切如常。

  游人如織,人來人往的工作人員也正常地各司其職——一切看上去就如同任何一個平靜而普通的午後一樣。毫無異狀。

  柳泉忍不住和身旁緊跟她的手塚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某種不太好的預感在心頭升起。

  手塚跑去買了票——他就是在這種時候還要一板一眼地認真去做這種事的人——又跑回來,和柳泉一起邁進了高速電梯。

  在電梯裡,柳泉沉默了一陣子,低聲說道:「……到底是哪裡判斷失誤呢……」

  這句話等同於她潛意識裡已經承認天空樹應該不是他們要找的地方。可是這裡就是東京最高的塔了啊……

  手塚無言。他們一同邁出電梯,來到最頂端的展望台上。

  那裡也一切如常。

  柳泉的表情簡直不能更糟糕了——又是頹喪,又是憤怒,漲紅了一張臉,緊緊握著魔杖的手背肌膚幾乎泛白了。

  「到底是哪裡搞錯了……!」她脫口喊道。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15日:

  在這一卷裡的天空樹和東京塔都帶有私設的成分,因為要作為決戰地點的話地方得寬敞點。。。如果去過這兩個景點的小天使們,看到什麼和實際不符的地方,請多多包涵【土下座


第393章 【回歸篇之一】 17

  手塚已經謹慎地巡視了一圈整個展望台, 此刻又回到她身邊,衝著她搖了搖頭。

  「沒有人。」他低聲說道,「你必須冷靜下來,柳泉君。憤怒或者焦急都不會有用。」

  柳泉勉強命令自己聽從他的指導, 長長地吸進又呼出好幾口氣,極力壓下胸中那些糟糕的情緒。

  看到她按照自己的建議做了,手塚又語氣平靜地說道:「來, 跟我說說那個你口中的惡女。通過分析她的性格、她的做事風格以及她的好惡、她的習慣,也許我們能夠推斷出到底是什麼地方偏離了她留下的線索。」

  他的語氣十分平穩,用詞也很客觀,莫名地具有某種安定人心、使人信賴的力量。柳泉深呼吸, 慢慢把魔杖重新滑回衣袖裡。

  「她的名字是貝拉特裡克斯, 是個一直性格很偏激,瘋狂愛慕、崇敬和信賴那個壞巫師——我們稱之為『黑魔王』——的人。她帶有極強的……呃,種族歧視色彩, 認為像我這種……後來才開始學習魔咒的普通人, 以及像你或跡部君這種根本對魔咒沒有任何天分的普通人,都應該統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手塚聽得很認真,還不時流露出深思的表情。

  「……根據你的形容, 我是否可以認為……她是個觀點非常守舊,但是在針對普通人以及那些敢於反抗那個『黑魔王』的人們時, 又表現得非常激進, 信奉只有暴力能夠奏效的人?」聽了柳泉長篇大論的敘述之後, 他想了一想, 這樣問道。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柳泉同意道。

  手塚的總結能力真是一等一的。她覺得這也是一項才能。並不是每個人聽過她這番細節非常零碎、毫無重點,想到哪裡就說哪裡的敘述之後,都能夠在短時間內抓住一切要點,總結出貝拉特裡克斯的基本特征來。

  之後,手塚沉默了幾分鐘,試探似的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覺得……她所說的『東京最高的塔』,有沒有可能並不是指天空樹,而是……東京塔?!」

  柳泉一瞬間如遭電殛。

  「你、你說什麼?!」

  手塚語氣冷靜地答道:「我認為,既然他們不在這裡,那麼那個惡女所提到的地方,應該就是東京塔。」

  ……東、京、塔?!

  可是那裡幾年前就已經不再是東京的最高塔了吧……想要「富有詩意地進行決戰」的話,貝拉特裡克斯為什麼不將更新更高的天空樹設置為最終決戰地點呢?

  這樣的疑惑一瞬間浮現在柳泉心頭。

  手塚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鏡片上瞬間掠過一道光芒。

  「你剛剛說,發送威脅信的那個人是一位中年女士,曾經在英國的……監獄裡服刑幾十年?」

  柳泉想了想,覺得這麼說也沒什麼問題,就點了點頭。

  「我本以為她應該在十幾年前就死……呃,不在人世了的。但是現在看起來她還活得很好,這真是糟糕……」

  手塚點了點頭,「也許正是因為她長期在守備嚴密的監獄裡與世隔絕的關系,所以對最新建成的東京天空樹並沒有任何知識。東京塔建成於1958年,正式向外界開放則是在1968年……無論如何,她應該是有充分機會得知關於東京塔的知識的。也許她至今還認為東京塔才是東京最高的建築吧……」

  柳泉猛然瞪大了眼睛!

  對啊!她為什麼沒有想到!!

  貝拉特裡克斯生於1951年,被宣判和押入阿茲卡班服刑則是在1981年,按照原作和她所經歷過的同人世界裡的情節,死亡則是在1998年……而東京天空樹則是在2012年才落成!就算這個世界裡的貝拉特裡克斯一直活到了現在,以巫師界——尤其是食死徒——那種落後且封閉的作風,完全不去關注麻瓜界的某個國家裡又建成了什麼電視塔,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而且,假如這個貝拉特裡克斯也是一位穿越女的話,那麼柳泉幾乎可以確定她穿越的時間必定早於天空樹落成的2012年——所以說現在這是什麼節奏?這個世界的任務進程突然又變成了推理解謎,然後發現了一位穿越界的前輩,現在自己還要跟這位大姐姐去決一死戰?這跟一開始系統菌說好的什麼最低清除人數只有10人的簡單任務完全不一樣啊摔!!

  然而,即使任務的真相突然露出了凶惡的獠牙,難度猛增至史詩級,她也必須迎難而上。

  不能因為自己已經完成了任務所要求的最低人數,就可以大喇喇地認為自己既然已經通關,所以可以把其他人的生命放著不管——尤其是,對方不是「別人」,而是她的隊友和同伴,她所欣賞和信賴的人,在別的世界裡賭上了任務失敗的危險也要拼了命去救的人——

  ……必須馬上趕去東京塔!

  柳泉打算使用幻影移形——幸好這個游戲一開始就默認她在整個游戲中所獲得的全部技能都可以繼承至以後的每個世界中!

  「手塚君,我要去東京塔。你……在這裡報警之後,假如也要去東京塔的話,請在塔下找個安全的地方等候。不要登上展望台,到時候的戰鬥很可能非常激烈而且危險……」

  她剛要拔出魔杖,手臂就被手塚抓住了。

  「不。雖然不知道你打算怎樣過去,不過,請帶我一起去。」他堅定而簡潔地說道。

  柳泉驚訝地望著他那只拉住自己的手,第一個直覺就是拒絕。

  「不行。我要使用一些你聞所未聞的……法術,那種法術對於沒有學習過這種法術的人來說非常危險。在傳送的過程中假如你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身體,很有可能把肢體的一部分丟在某個不知名的時空中找不回來……」

  手塚先是一愣,很明顯被這種靈異而危險的神展開震了一下。但是他握著柳泉手臂的手卻沒有絲毫放松。

  「……請帶我一起去。我不能眼看著你和跡部有危險而躲得遠遠的坐視不理。假如要賭上自己的一只手或者腳,或者身體的一部分才能做到這件事,我也必須去做。」

  柳泉張大了嘴。

  「不……不行!丟了手或腳的話你還要怎麼打網球……?我一個人完全可以應付,你這是無謂的冒險……!」

  手塚的眉頭微微壓低了一點,表情和語調都更加嚴肅了。

  「……假如跡部現在的處境很危險的話,他有可能會受到傷害,甚至喪失生命……!假如這種事情真的發生而我們來不及阻止的話,你還會認為網球才是最重要的嗎?!」

  柳泉錯愕地瞪著他。片刻之後,她收起了魔杖,反手抓住手塚握著自己手臂的那只手,朝著電梯門狂奔而去。

  「好吧!你最好祈禱在今天這種時間我們還有足夠的運氣截到計程車!!」

  ……

  他們趕到東京塔的時候,塔身已經亮起了燈。但是柳泉總覺得哪裡有點違和感,又一時間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

  最後還是手塚又為她解了惑。

  「很奇怪,從玻璃窗往室內看去,好像今天塔內的照明並沒有開啟……」他站在東京塔的門口,沉吟著說道。

  而且這個時段東京塔應該還是開放時間,但大門卻緊閉著,塔內一片漆黑,門前貼出了告示,一本正經地宣稱「今日塔內將有特別事宜,故提前關閉,不便之處請多諒解」雲雲。

  「總覺得這個告示的措辭有點生硬啊……」手塚認真地讀完那短短幾行聲明,對柳泉說道。

  柳泉皺起了眉頭。

  「多半是那個惡女搞出來的吧。」她厭惡地說道。

  「但是現在我們要怎麼進去?」手塚試著推了推東京塔入口處的大門,果然是鎖著的。像他這種五好學生,大概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非法入侵或者強行破壞吧。

  柳泉嘆了一口氣。

  「我有辦法。」

  她微微一抖右臂,魔杖從衣袖中滑出。

  她舉起魔杖,指向東京塔的入口大門,說道:「阿拉霍洞開!」

  大門應聲緩緩開啟。手塚一瞬間也不由得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哇……這就是你學到的『魔咒』?!」他用一種混合了驚異和贊賞的語氣問道。

  既然魔杖已經登場,柳泉就好好地把它握在手裡,飛快地閃身進入了大門,然後等手塚進來之後又把大門好好地關上,恢復成原狀。

  「是的,這個算是『開門咒』,即使是上鎖的房門也可以打開。」

  「確實……很不錯。」手塚想了幾秒鐘,才想出這句平淡無奇的贊美來。

  柳泉當然也沒有期待著能聽到多麼華麗的贊美,她聳了聳肩,開玩笑似的說道:「其實,作為首度在全國大賽的冠軍部長面前出場的魔法,我還曾經期待著至少也要是一個『神鋒無影』才夠酷炫呢。」

  手塚沉默了幾秒鐘,顯然完全沒有get到柳泉開玩笑的那個點。

  「『神鋒無影』又是怎樣的魔咒?和網球有關嗎?」

  柳泉一怔。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16日:

  今天開始為了防盜,試試新的方法。只是標題看起來亂一點,正文部分不會有什麼變動,不影響大家閱讀的哦。感謝可愛的小天使們的體諒【土下座


第394章 【回歸篇之一】 18

  ……能說這是一個攻擊性極強的魔咒嗎。這顯然就是把好感度刷到負值的選擇肢嘛。雖然沒打算攻略誰, 但柳泉也不想在即將面臨大戰的時候傷害同伴(?)的感受。

  「不……那個魔咒是個很厲害的攻擊魔咒,我只是想說,以魔咒的級別來講也算是學會了它才有資格打全國大賽吧……這一類的事情。」

  手塚哦了一聲,於是兩人重新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沉默之中。

  直到柳泉在電梯門前炸開毛。

  「可惡!!……電源大概真的被切斷了!!」

  拍著毫無反應的電梯按鈕, 柳泉感覺自己大腦裡嗡地一聲響,怒氣槽瞬間就飆破了兩萬點。

  原先還能夠勉強寄望於東京塔裡的一片黑暗是工作人員下班之後把所有的燈都關上的環保習慣,但是現在看起來這個假設完全不可能成立了啊!

  她一個人的話還能幻影移形, 但是拖著手塚君這個大外掛的話就必須靠腿了啊!

  該說果然不愧是腿子卡嗎……不,這個笑話好冷。

  手塚默了一秒鐘,仍然用先前那種冷靜的語氣說道:「……看起來我們必須去徒步攀登那563級台階了。」

  柳泉猛地轉過頭來盯著他,一時間很想說「您提到的五百多級台階是到大展望台的吧要到塔頂的特別展望台似乎還要額外多爬很多樓梯呢」。

  手塚的表情仍然極端鎮靜。察覺到她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淡淡地又加了一句:「不會比攀登馬特洪峰更困難的。」

  ……啊對了她怎麼就忘記了手塚國光的設定中有酷愛登山這項愛好呢!!!

  ……而且馬特洪峰是個什麼鬼啊別隨隨便便一出口就逼死她這個地理廢啊!!!

  柳泉瞬間想到那個「據說他在自己的房間牆上掛著自己曾經攀登過的山峰的照片呢」的傳言, 不由得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那今晚回去之後你可以把東京塔的照片掛在房間牆上了。」

  手塚一愣,臉上居然隨即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還沒等柳泉看清楚那抹珍貴無比的「青學部長ソ謎之笑容」,他就率先向著樓梯的方向邁出了腳步。

  「走吧。……看起來今晚我們至少可以省掉三千多日元的展望台門票費用了。」

  ……

  已經不知道爬了多少層, 也越過了大展望台, 柳泉覺得自己的腿分分鐘都有可能斷。

  ……真的不能讓她一個人先幻影移形去塔頂嗎手塚部長……

  這樣下去的話等到他們終於爬到塔頂的時候,都不用貝拉特裡克斯出手,她只要伸出一根食指來戳一下柳泉的額頭, 柳泉就會因為酸痛的雙腿已經過勞、無法支撐自己沉重的身軀而倒下,一路骨碌碌滾下樓梯回到塔底……不, 希望這種事情絕不要發生。

  手塚看起來卻好像還游刃有余。他走在前面, 速度並不慢, 但也經常注意回頭看一下柳泉是否掉隊。終於他注意到了柳泉一臉疲沓過勞的模樣, 於是停了下來,剛巧停在一條長廊正中。

  「暫時在這裡休息一下吧。」他說,「雖然很擔心跡部的安危,但是假如自己在這裡倒下去的話就無法幫上他的任何忙了。」

  柳泉如獲大赦,立即咕咚一聲坐倒在地上。

  說起來也很奇妙,雖然一路上電力都被切斷,導致照明失靈,他們不得不在黑暗裡行走,但是這一層的燈光,卻意外地沒有因為電力中斷而熄滅。

  天花板上有無數藍色的小燈,星星點點的,格外像是晴朗的星空。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照明光源,走在這一層的走廊上,就如同漫步在星光下一般。

  柳泉忍不住喘著氣發表了一下感想:「真、真是很浪漫的地方啊……要、要是平常的時間來……就好了……」

  已經在她身旁同樣席地而坐的手塚聞言一頓,轉過頭來。

  真不公平,她已經喘得像個飛速前進的老式蒸汽火車頭了,手塚卻甚至沒有出多少汗,呼吸也很平穩。

  ……果然不愧是青學支柱啊平時繞操場跑個十圈二十圈應該一點也不費力氣吧……不像她這個體能廢,才攀登到這裡就已經喘得像個老舊的破風箱了……

  聽到她的評價,手塚停了一下,十分嚴肅地回應道:「……是嗎。女生會認為這種缺乏足夠的照明光線的漆黑環境很浪漫嗎。」

  柳泉微妙地囧了一下,立即答道:「不,覺得浪漫是因為這裡的燈光看上去像星空吧……」

  「原來如此。」手塚嚴肅地點點頭,「女生會把星空定義為浪漫,這還真是……有點奇特呢。」

  柳泉的表情更囧了。

  「不,我覺得其實你如果登上一座山峰,在山頂眺望星空或者日出的時候,也會感覺景色很漂亮啊……這是共通的感想吧。只不過女生會把這種感想定義為『浪漫』的一種而已。你也可以自行命名這種感想,比如說……『愉快』?」

  似乎這種深入淺出的解釋很對手塚的胃口,又或者很少有人會以這種讓他感到簡單易懂的類比方式闡述令他費解的日常瑣事;坐在星空一般的走廊裡,向後靠著牆壁,他仰首望著天花板上閃爍的點點細小的光亮,微妙地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原來如此。多謝,我明白了。」

  柳泉側著頭望著他,片刻之後,用手指撥了撥自己已經因為長時間的攀爬和奔跑而被汗打濕的、長發的發尾,似乎覺得有點麻煩似的嘖了一聲,然後在自己身上的口袋裡摸了一陣,露出一個有點不耐煩的表情。

  「嘖,忘記帶了啊。」她很自然地向手塚問道,「手塚君,身上有沒有帶著什麼……暫時用不上的物品?不管是什麼都行哦。」

  這又是什麼神展開?!

  手塚覺得今晚自己頭頂出現過的「???」已經多得累積起來會淹過自己的膝蓋了。

  「呃……」他默了一下,仿佛在認真而煩惱地思考著,然後在自己的網球包裡開始翻找。

  他出門的時候原本就不喜歡帶很多東西,背個網球包也是為了讓不習慣說謊的自己,在出門的時候對家人有個順理成章不用解釋的好理由——但是他網球包裡除了球拍、網球、毛巾和必要的膠帶之類以外壓根沒有什麼別的用不著的東西;身上的口袋裡也只有錢包和手機。

  「護腕、毛巾、纏球拍握柄用的膠帶,這三樣,你可以自己選。」

  柳泉倒沒想到他真的很認真在找,愣了一下才說道:「……護腕就可以。謝謝。」

  手塚的手指一頓,僵了一秒鐘之後,才從網球包裡拿出一個半新的護腕來,臉上略帶一絲尷尬地把它遞給了柳泉。

  「是好好洗過的……」他說,默了一下還是沒有忍住心中的疑問,所以問了出來。「呃……你拿它是要做什麼?」

  柳泉接過來順手就把那個護腕放在他們面前的地上,然後抽出魔杖,得意似的笑了笑。

  「給你表演一個魔術。」

  不知道她念了什麼魔咒,一道光芒閃過之後,手塚驚異地發現那個上面繡著青學的英文簡稱「SEIGAKU」的護腕,在自己從頭至尾全神貫注的注視之下——變成了一根女孩子用來綁頭發用的發圈。

  而且上面居然也寫著「SEIGAKU」的字樣!否則他一點都認不出來這根被她撿起來直接利落地用來在腦後將長發綁起一個馬尾的發圈,就是自己已經用了好多次的那個護腕!

  他一時間竟然覺得自己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自己的雙眼是決不會欺騙自己的。一直以來,無論面對怎樣狡猾難纏的對手,面對怎樣欺騙視力和大腦、甚至感官的絕招,他都能夠使用自己這雙眼睛以及冷靜理智的頭腦,破開虛偽的霧靄,看穿一切。

  但是今天在他眼前發生的這個所謂「魔術」,真的遠遠超出了他能夠想像的範圍。

  不,一定不是魔術。而是魔法。

  柳泉似乎也無意讓他困擾,很爽快地就替他揭開了謎底:「這個法術叫做『變形術』,也是那些巫師們需要練習的一種魔法。我大概是對這個法術具有更多的天分吧,沒怎麼練習就學會了……」

  手塚默了一會兒,才沉聲說道:「……是嗎。那麼現在經過變形術變形的物品,其真正的實質到底是什麼呢。就好比你現在用來扎頭發的發圈,其實仍然是我的護腕嗎?還是它已經永久變成了發圈,不可能再變回護腕了?」

  ……這種時刻還要開啟認真的學霸模式,真的大丈夫嗎,青學的部長大人?

  「……等我們解決了這件事以後,還給你一個全新的冰帝的護腕,你覺得怎麼樣呢,手塚君?」

  手塚一怔。

  這是什麼糟糕的提議?

  等到他看到她在整條走廊如同星空一般的暗昧閃爍光線之下,露出的玩笑一般的表情時,不知為何,他忽然對他們的前景微妙地又產生了一點信心。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17日:

  這裡的東京塔稍微有點私設的成分。。。去過東京塔的小天使們請容忍作者菌為了浪漫的老梗胡來的任性吧【土下座


第395章 【回歸篇之一】 19

  接下來的路程也進行得很順利。當他們氣喘吁吁地——不, 也許只是柳泉單方面地氣喘吁吁,手塚雖然好像也消耗了一些體能,表面看上去卻十分平靜,完全不像是從地面一口氣爬上了250米這種奇怪的高度——站在通往特別展望台的入口處時, 柳泉先是深呼吸了十幾次,試著稍微調勻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後站到手塚身前。

  「讓我先進去。」她低聲說, 「現在不是逞紳士風度的時候……你對付不了她,那不是正常人……」

  讓一個女生攔在自己身前,多少讓手塚覺得十分不適。但是在這種時刻,他選擇了聽從她的安排。巫師這一簡直像是生活在都市傳說裡的族群, 他一點都不了解。假如他還想幫上忙而不是添麻煩的話, 他最好就聽從了解整件事的人的指導,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女生。

  柳泉也很高興看到手塚沒有一味地逞能,而是識時務地選擇了聽從她的指示。這多少讓她覺得稍微有些安慰——因為她畢竟不是單獨一人前來赴約的;但同時也讓她感到有點緊張, 因為這意味著她必須確保兩個人的安全——其中並不包括她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氣, 用力按了一下因為岔氣而劇烈抽痛的腰側,奮力拉開面前的最後一扇防火門。

  東京塔能夠達到的最高處——特別展望台就在眼前。

  根據她在來這裡的路上匆匆用手機查閱的資料——「展望台內是一個20平米見方的房間,四周用整塊的大玻璃鑲裝, 游客置身其中,仿佛凌空出世, 遠離人間。晴天, 向下俯視, 整個東京一覽無余, 西邊美麗的富士山,淡妝素裹,婉麗多姿,令人贊嘆。入夜,塔身飾燈驟然齊明,在夜空中構成一幅絢麗多彩的圖案,愈發顯得神奇、雄偉」。

  但是現在整座東京塔的電力被斷掉了一半——雖然塔外部的夜間照明還是一如既往亮如白晝,但塔內卻幾乎是一團漆黑,一路上假如沒有手塚拿出手機來照明的話,柳泉就不得不先在他面前使用「熒光閃爍」了。

  不過貝拉特裡克斯並沒有蠢到把塔內電力全滅。展望台內部的照明還是維持著的——所以他們一拉開防火門,已經習慣了樓梯間裡的一團漆黑的眼睛驟然刺痛起來。

  柳泉不得不連續眨了好幾次雙眼,最後連眼淚都眨出來了,才算擺脫視覺上的折磨。

  手塚的恢復速度果然比她快,顯然是目光一掃就已經看到了標的物。

  「跡部!」

  柳泉嚇了一跳。

  直到這時她才看到,縱橫整篇殺人網球原作及無數同人世界,還建立了他那個謎之「跡部王國」的跡部SAMA,雙手被迫被繩子拙劣地捆在背後,頭發有些凌亂,臉色也似乎發白了一些,喘息沉重——顯示他在她和手塚趕到之前也許已經受過了糟糕的折磨和對待——正背靠著兩扇落地窗之間突出的鋼骨窗框坐在地上,目光仍舊警惕地瞪著他面前那個顯然已經半瘋狂了的黑發蓬亂的女人。

  和人類相較起來,巫師都是不容易老去的——他們的壽命是一般人的兩三倍,衰老速度自然和一般人比起來也會遲緩兩三倍。以實際年齡計算已經超過六十歲的貝拉特裡克斯 布萊克——誰知道她署名為「裡德爾」是不是真的——現在看上去仍然如同三十多歲一般,慘白的臉上帶著尖銳瘋狂的笑意,魔杖握在手中,杖尖還一點一點的。

  下一秒鐘柳泉就注意到跡部臉上的血痕以及被割出很多細小裂痕的外衣。她只感覺自己的大腦轟地一聲,炸了。

  「……貝拉特裡克斯!!」

  貝拉特裡克斯當然應該聽見了十幾秒鐘前她拉開防火門闖進來的響動,但是她仍然那麼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張距離跡部幾米遠的椅子上,翹著腿,撫摸著手裡的魔杖。

  聽見柳泉換用英文爆發出來的這聲怒吼,她驚奇地挑高了眉,視線落到柳泉身上。

  「……莉莉 伊萬斯?你今天怎麼還是這副樣子?你當初難道把這個小姑娘的一整頭頭發都拔了下來嗎?」

  柳泉冷笑了一聲。

  「你以為我是小巴蒂 克勞奇那個可鄙的廢物嗎?」

  貝拉特裡克斯哼了一聲,居然同意道:「小巴蒂?那就是個廢物,這一點你這個泥巴種倒是沒說錯呢。」

  柳泉的右手一抖,藏在衣袖裡的魔杖悄悄滑到掌心。

  「所以我沒有使用復方湯劑。現在我就是這個樣子。但不管我頂著怎樣的臉孔,我都是你要找的莉莉 伊萬斯——你的對手是我,貝拉特裡克斯 布萊克,讓其他無關的人都先走!」

  貝拉特裡克斯挑眉。

  「無關的人?!……哦,你是說,你帶來的這個低賤的麻瓜男孩,還有這邊這個居然能夠扛過『鑽心剜骨』的小男孩嗎?!」

  她尖厲地大笑起來。

  「很遺憾,雖然他們兩個都長著一張討人喜歡的臉,但可惜都是血統低賤的麻瓜,統統都該去死——!」

  都不用聽到她後面的那句死亡威脅,單單只是聽見「鑽心剜骨」這個字眼,柳泉的怒氣值就轟地一聲飆到了最大值。

  「你……!你竟然敢對、對……」

  她一時間居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痛心而悔恨的眼淚湧出了眼眶,使得她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那根並不如何趁手的魔杖。

  手塚警覺地意識到了這兩個女人對話中提到的「鑽心剜骨」顯然是一種殘忍的折磨人的手段。他立即提高聲音喊道:「跡部!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整個人都倚靠著身後鋼骨支撐的牆壁的跡部,聞言露出一個略微有些蒼白的笑容。

  「啊∼啊,本大爺可是要站在巔峰的人物,怎麼可能有事呢?不……不會比上次和那個入江進行的馬拉松比賽更辛苦的。」

  他雖然說得極為輕描淡寫,但語句之間不自然的停頓,仿佛在表明著他仍然竭力在和受到鑽心咒折磨後的身體內部傳來的疼痛做著鬥爭,並且想掩飾這一事實似的。

  柳泉有片刻的時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即使這個世界是虛擬的世界,與當初她曾經真實地生活過、攻略過、修補過的世界不過是平行世界的關系,無論是面前的跡部還是身後的手塚,都不是曾經關切過、指導過她,試圖把她所扮演的那個已經墜落在塵埃裡的天才少女從泥淖裡重新拉出來的人;但他們在這個世界裡所經歷過的一切的傷害同樣也是真實的,他們也會被擊倒,被刺痛,會受傷,會流血,會死去——

  柳泉一瞬間就舉起了手中的魔杖,杖尖指向貝拉特裡克斯,毫無疑問是准備決鬥的姿態。

  貝拉特裡克斯做作地做出一個疑惑的表情,用左手的食指輕輕點著自己的下頜。

  「你打算跟我拼命嗎,泥巴種?你不再在意這兩個麻瓜小男孩的生死了嗎?要知道,索命咒擊中他們只需要一瞬間——」

  柳泉憤怒得無法抑制,血液湧上了她的大腦和臉龐。

  「假如你想殺人的話,請把魔杖指向我就可以了!」她厲聲喝道,「你的主人不會為你又殺掉了兩個無足輕重的麻瓜少年而感到多麼高興,但是殺掉一位鳳凰社的骨干成員,會讓他感到愉快得多!你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吧?!」

  貝拉特裡克斯微微一愣,然後得意地縱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著說,「可是我就喜歡看到這類的事情——你知道,人類的少女什麼的面臨要拯救哪一位王子的選擇……嘿,來選擇吧,莉莉?是我身旁這位?還是站在你身後那位?一個是陪伴你身邊度過校園生活的王子,另一個是明明知道面臨生命危險還是跟隨在你身後衝上塔頂的王子——」

  柳泉一怔,有什麼體悟閃電一般竄過腦海。但是那種感覺消失得太快了,她一時沒有牢牢捕捉住。

  為了拖延時間,尋找機會把跡部救出來,她勉強命令自己鎮靜下來,露出困惑的表情。

  「可是……我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就是莉莉?」

  也許是這種智商上的優越感,讓貝拉特裡克斯得意地笑了。

  她十分干脆地從領口拽出一條項鏈來,衝著柳泉亮了亮那個鏈墜。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那個發出綠光的鏈墜的黑魔標記造型實在是讓柳泉印像太深刻的圖案,她一瞬間就眉頭皺了起來。

  「這是……」她謹慎地沒有大叫出來,也沒有表示出任何憤怒或反感的情緒,只是皺著眉問道。

  貝拉特裡克斯倒不太介意柳泉不快的表情,得意地笑道:「……煉金產物。在我原來那個世界裡,你們鳳凰社可很狼狽呢,被食死徒追捕得四處躲藏,不敢露面……所以我做了這個,它能夠自動感應到附近一段範圍之內的鳳凰社成員,即使你們躲藏得再好也沒有用……說起來當我到達這裡之後,它已經很久沒有再亮起這令人愉悅的綠色光芒了——直到有一天我偶然經過你們那間麻瓜學校的門外,注意到它亮了起來為止。」

  她慢悠悠地說著,似乎也並不擔心柳泉會偷襲自己似的,把玩著自己的那根魔杖。

  柳泉極力忍住自己露出其它表情、泄露了真實情緒的衝動。

  ……這個貝拉特裡克斯穿越過來之前的同人世界,聽上去還真是充滿了完全顛覆原作的奇怪設定啊?!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18日:

  這裡的貝拉以為妹子就是莉莉,是使用了復方湯劑才變成了東方少女的形像。。。

  PS. 東京塔展望台的介紹來自於度娘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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