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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炎鳳天下》作者:玄月鏡【完結】(穿越時空)

炎鳳天下 第三十八章 破城

 微亮的天色中,這一日大都的清晨與以往的任何都完全不相同。籠罩在淡淡的薄霧裡大都所有不論大小街巷中全無早起人們的動靜,事實上,自軍亂發生後天,居住在大都內外的百姓們早已一一徹離了家園,暫避別縣。

 原本該了無人煙的皇城四方城門,此刻卻全被重裝軍隊團團包圍住,皇城內無人能出,而皇城外也無人能進。

 行帳內,官嚴宇一身戎裝腰際繫著大刀,洪聲朝著行帳內,詳看各方軍報的炎傲天出聲問道:「四殿下,皇城四方門,我軍今占守兩方,剛收最新軍報,請四殿下過目。」

 「官大人,快請進。」難得由桌案中抬首的炎傲天伸手按了按有些僵硬的頸子出聲回道。

 長指接過信封,開封展信,許久後……炎傲天一雙黑亮的眼眸閃過某種異樣的光彩,唇邊浮現一絲很淡很酷的笑意,俊容上神態輕蔑的看著手頭上的信紙。

 帳外,一張斯文俊秀書生貌,氣度始終溫文爾雅的柳宗益,此刻卻板著一張臉手裡頭端著不知從那處用來的食膳,『碰』的一聲,無視於官嚴宇的存在,就這樣大力的將裝著食膳的盤子擱於桌上,語氣冰冷如霜的對著炎傲天只吐出一個字:「吃!」。

 柳宗益那與斯文外表全然不相符的飆悍的神情及行為,卓實嚇了那從小看他到大的官嚴宇好大一跳,國字臉上神色一陣古怪,睨了兩人一眼後,識趣的自行轉身先行離去。

 行帳內,獨留下的,除了表情冷硬的柳宗益外,另一位被冷聲命令之人-炎傲天,反應令人玩味。

 長指放下手頭上還熱騰騰的軍報,無視桌旁那快堆積成山的圖卷與情資,炎傲天薄唇微微勾起,直對著神情僵硬到有些不自然的柳宗益漾出一抹淺笑,幽深的雙眸更是難得出現了令人迷醉的溫柔和暖意,暗啞著嗓子問道:「你人不是應在城外後營?何時入城的?」

 「哼…聽說你己二日未步出這行帳,自幼就愛與我搶食的你,就連伙兵送上的你也分毫未動…..,炎.傲.天~~軍糧不是這樣省的….你…你人在外頭時都這樣嗎!」前一句冷哼聲,柳宗益那兇悍的樣子,還裝的有模有樣,但最後那兩句話,瞬間便將前頭所營造出的冷冰的形象毀之殆盡。

 「你做的?」大掌揮開桌上的文件,扯近了食盤,一碗一碟的掀蓋聞味淺嘗。

 「炎傲焰呢?」柳宗益拾起桌上一卷情資隨手翻看,同時故意轉移話題問道。

 「在另一方門處坐陣。」炎傲天先嘗過味後,便依著喜好順序吃了起來,那一盤全是他愛吃的食膳,除了柳宗益外,無他人知曉,就連炎傲焰也不知,這盤食膳擺明了就只有一人會做,思及至此炎傲天心情大悅,眉眼含笑啟口接話回道。

 「為何沒其他人幫你?」

 「因為除了你外.....我不要其他來人幫。」炎傲天由美食中抬起頭,那勾揚的唇角,看的出心情忒好。

 『啪』的一聲,柳宗益手中的紙卷掉落一地,無處可閃躲的俊秀顏容上雙頰略微泛紅,同時胸口砰砰的瘋狂亂跳,情急之下的他有些口不擇言的說道:「喂....你….胡說些什麼….還有….收起你那噁心的表情!」

 「呵呵呵!才這樣就受不了,那日後你該怎麼辨呢?嗯.....宗益留下來幫我!」炎傲天收斂起玩笑的神色,伸掌一把握住柳宗益的手腕,絲毫不給他逃離的機會,硬是留他下來。

 被緊握住的手腕熱的發燙,柳宗益冷著臉回首準備高喚『放手』,但在那雙黑色的眼眸對上炎傲天那對眼下的黑影,原本想裝出來的冷臉,卻又裝不出了。

 「先吃吧!在擱就要涼了,急件的…..我先幫你看。」

 重新拾筷用膳的炎傲天,深黑色的眼眸含笑睨望著信手拾了張椅就坐於桌側,垂首專注於一卷卷情資之中的柳宗益,那一般的身高,慢慢的幻化回兒時那可愛的模樣,總是氣極敗壞的被迫跟在他身前身後,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存疑,一次又一次的受『騙』,那個…當年那跪身於柳大人身側原本是要當焰伴讀,卻被自個拐來身側的人兒,算了算….至今也伴隨他渡過了十多個年頭,這手….就怕…..要放開….也難了。

***

 圍城兩日,皇城內無視不服之眾,照常依宮禮舉行登基頒曆之典,只是新皇繼位的第一道旨,不是興兵平亂,而是….禪位予董德昌。

 炎傲泉於下旨當日起兵破城,同時位於皇城另二方門的炎傲焰、炎傲天等人也跟著行動,這一次,不同於先前,守城之兵將臉孔陌生,不似西炎人,訓練有素的攻守,使其與皇城四方破城之人始終停留不前,戰況形成僵局。

 皇城外牆上羽箭如雨,一波波朝著皇城外直襲而去,東門與北門處,黑衣軍駐立於弓射範圍之外,未曾在向前一步,而西門與南門卻戰況慘烈,將帥視兵命如草芥,一但後退-則違軍命斬,隨軍前進-則羽箭無情,陣陣殺喊聲中,伴隨的是一具具癱倒的軀,血肉飛濺之景,隨處可見。

 月翔鳳墨澤般的長髮高束於腦後,金銀雙色簪交錯,一身黑衣襯著白瓷般的絕色面容,細長的丹鳳眼淺淺瞇起,高舉起一手,連打了兩個響指後,黑衣軍中開始改變陣形,隊中持黑色大盾者竄,每四人成一隊,隊中四盾上下相疊形成一個盾壘,再外搭上弓手一名。

 霎時間,黑衣軍前,數隊盾壘,迅速形成。

 一匹黑馬策騎至月翔鳳的身側,馬上戎裝筆挺神色寧肅的炎傲焰,伸掌遞上了長弓與箭袋,同時俯身說道:「鳳~破箭雨後,莫要一人就往城內衝,知嗎?」

 「知!」接過長弓背上箭袋,月翔鳳黑眸凝望了炎傲焰一眼,語氣卻如孩童般嘟嚷道。

 大掌掬起一把綢般青絲,炎傲焰俊美無雙的面龐上,神色極為溫柔,銳眸笑看著月翔鳳那孩子氣的模樣,接著….薄唇輕快對著月翔鳳的朱唇送上一記啄吻。

 「去吧!用你的羽翅,飛上西炎的天。」大掌撫上宛如沾上胭脂的臉頰。

 緩緩滑開雙掌,十指的指溫,依稀還停留在月翔鳳的臉上。

 毅然回首轉身,月翔鳳那嬌小的身子便沒入了黑色盾壘之中,隨後一際牛角長鳴,眾人齊聲一『喝』,如移動城壘般,盾壘群紛紛踏入了箭雨的勢力範圍之中。

 前移時四盾如牆,攻擊時四盾如窗,弓手精準,箭箭皆無虛發,隨著盾壘前進的同時,城牆那不曾間斷過的綿密箭雨卻逐漸稀疏。

 始終緊閉的城門,開始有了動靜,城內步兵、輕騎,經由門縫,如潮水般湧出,而從開戰至今,皆停於弓射範圍外的其餘黑衣軍,也於炎傲焰拔劍高喊『破城』之聲令之下,亦跟著潮湧而上。

 盾壘靈活,遠攻局勢一改,持盾的兵便也毋需群聚,大盾改掛單臂,另手拔劍,轉眼間大軍由守轉攻,用兵之靈活,令敵方咋舌。

 短兵交觸,刀劍齊舞,皇城前廝鬥殺喊聲不斷,一對黑眸視線如鷹隼般,於交戰的人群中,搜索他的半魂,手中的劍不曾停過,胯下的黑馬則利落穿梭在人群之中。

 青絲如舞動的綾帶,起伏飛旋於一抹嬌小身形的四周,雖無內息,但那看似無章的身法卻仍足以讓人無法近人。

 只消一眼,就使炎傲焰原本凝重的神色,瞬間舒展開來。

 「凌雲!大軍交給你指揮。」炎傲焰揮劍襲斬身側敵兵,匆匆回首望向那始終跟於身側的紅髮男子-凌雲下令道。

 「凌雲領命。」凌雲回話的同時,迎敵的作動卻絲毫未受影響,手中的長劍如虹般於敵陣中遊走。

 扯韁調馬,炎傲焰朝著心繫的身影處奔馳而去。

 始終不願用劍的月翔鳳,僅以劍刃威喝,但實際上真正招呼上敵方的,只有扎實利落的揮舞拳腳功夫。

 『人不是機器』說出這句名言的人,月翔鳳可是百分之兩百的認同,不論身手在怎麼好,畢竟還是血肉做的人,甩了甩己有些酸澀的手,漂亮的臉上神色開始有些….不耐,名為『教養』二字的東西瞬間被拋至九霄雲外去。

 「靠!….兵怎麼這麼多。」晶瑩的汗滴順著小巧的臉緩緩滑下,異樣的紛紅,微喘的氣息,媚態的模樣卻難掩逐漸疲憊的神態。

 刀起劍落的戰場上,月翔鳳已將心眼運用至極限,閃劍勢竄刀路,任憑他反應超乎常人,但仍難以面面俱到,黑衣已有些襤褸,數道利刃劃過的破口之中,隱約可見淺淡微透血的紅痕。

 一雙原本專注於刀光劍影中的墨色鳳眸,突然間,猛然登大的雙眼,直視前方的目光閃動絢爛神色,眼神穿越過重重交戰的人海,最後停駐在那張遠在數尺外的俊容。

 月翔鳳笑了,那張比女人還媚的芙蓉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勾魂攝魄的眼眸中清楚的映著數尺外男人的身影。

 就這麼一個閃神,便使月翔鳳在自個的背後,留了個大空洞。

 一匹快馬,由皇城奔馳而出,馬上之人,伸掌攬腰抄起了月翔鳳的身子,深綠色的眼眸帶著挑釁直望向不遠處的炎傲焰。

策馬奔竄於人群之中的炎傲焰,原本還勾勒著笑紋的嘴角,倏然抿直,而黑色的眼眸瞬間充滿殺氣,俊容上神情忽然轉為陰冷銳利表情。

 『駕!』的一聲,炎傲焰策馬加快的速度狂追而上。

 突如期然被攬上了馬背,月翔鳳像布包般的懸掛於馬鞍及男人間,因奔馳而產生的劇烈震動與晃動,讓尚還一臉莫明的月翔鳳感到渾身不適。

 「咻~~~~~是~~~你~~~!」鳳眸眼角餘光一撇,僅望見那對陰詭魔魅的綠色眼眸後,月翔鳳冷抽了一口氣,驚喚道。

 「很耳熟的一句話,多年未見…小鳳兒。」大掌刻意按撫於月翔鳳的腰際,冷邪的嗓音,語帶曖昧的低喃道。

 「我靠!給我放開你的毛手。」由腰際處傳來的異樣感,令月翔鳳起了股寒顫,不知為什麼….他可以接受炎傲焰,卻無法容忍其他人撫觸,同樣的行為….所得而的竟是竭然不同的反應。

 「利嘴….不過我喜歡,放任你三年,也該是夠了,小鳳兒….我決定不等了。」按於纖腰處的大掌加重了力道。

 「我不是東西,亦也不是你的人。放我下來,你不能無視我的意願,隨意控制我的去留。」月翔鳳不是傻子,雖然半身倒掛使他腦充血,但是那男人話裡明白的表顯出他那明顯的意圖,情緒冷靜下來的月翔鳳語氣森冷的糾正道。

 「現在不是我的人,但將來會是。我想要的,不論是用什麼手段,我都一定要得到手,小鳳兒….三年的時間不短,也該是夠了。」綠眸中的色彩由淺轉深,狂妄邪肆的俊容上竟慢慢露出殘酷的淡薄笑意。

 「你.想.囚.我?」月翔鳳的額際處青筋爆起,他勉強由牙縫中擠出話來。

 「小鳳兒,你覺得『皇位』與『美人』,在那男人眼裡孰輕孰重?」

 「…….你問這做什麼?」月翔鳳語帶戒備的反問道。

 「皇城方破,皇位即在眼前,你覺得那男人會策馬直衝大殿,亦或是會調頭尋你而來?」

正當月翔鳳準備選擇用沉默來替代回答之際,一道急促的馬蹄聲由側邊突然竄出。

 「我會調頭尋鳳,因為皇位若失尚能在得,但鳳不同,就只有他,我失不得。」策馬跟上了綠眸男人的馬,炎傲焰嗓音低,語氣極緩的代答道。

 「即失不得,我到要瞧瞧你怎麼要回。」綠眸男人單手勾起半掛於馬上的月翔鳳,硬將其身扣於懷中,刻意加快馬速欲撞炎傲焰的馬匹。

 「狼大爺,你傻啦!」月翔鳳麗容雖帶著笑,可雙眼中的淚卻如洪水般潰堤而散。

 「沒傻,到是你…又笑又哭的,那模樣怪可怕的,龍兒要是看了,定又會像小老頭般搖首輕嘆。」控馬微閃過綠眸男人惡意的舉動,無視他人話中的挑釁,反到與月翔鳳對起話來。

 「喂!狼大爺,你功夫可好?身手可敏捷?」一提到允龍,月翔鳳那笑中帶哭的古怪神情,到更是嚴重,故意用綠眸男人的衣擦去臉上的鼻涕淚水後,月翔鳳鳳眸中閃過一絲異光,他突然朝著炎傲焰扯嗓大吼道。

 「若我說普通,那天下沒人敢自稱第一。」炎傲焰劍眉翻飛,薄唇揚起玩味的笑意,語氣自傲的回聲喊道。

 「那好!就看你表現了。」語畢,月翔鳳伸手抽出他要際間暗留的短刃直朝著綠眸男人扣於他腰際上的手臂直刺。

 霎時間,只見銀光閃劃,接著一具嬌小的身形由馬上躍起,緊接著只見綠眸男人目帶寒光,伸出一掌想要握住那如鳳鳥般飛躍的身軀,而策馬緊跟於側的炎傲焰卻在月翔鳳躍身而起的同時,跟著躍起,千鈞一髮之際,大掌搶在月翔鳳落地前,將那嬌小的身形擁入懷中,再雙雙翩然落地。

 「哼….西炎三皇子-炎傲焰,好功夫。」月翔鳳的短刃只輕劃過綠眸男人的手臂,萬萬沒想到炎傲焰竟默許月翔鳳用險招脫困的綠眸男人邪銳的眼眸中透出縷縷寒光,他語氣陰寒的同炎傲焰招呼道。

 「北灃王爺-夜梵天,你也不遑多讓。」炎傲焰將月翔鳳扯至身後,斯文俊容上神情平靜的回道。

那兩人間雖語氣看似平靜客氣,可私低下卻暗潮洶湧,相互試探較勁。

 「我要你懷中的那人。」一句明挑不打暗語的話語夜梵天的嘴裡說出,『唰』的一聲,夜梵天緊接著抽出腰際間的佩劍,直指炎傲焰討人。

「這人你要不得。」炎傲焰神情平靜的聽完夜梵天囂張的宣言後,也緩緩拔出了自己佩劍,那聽起來淡漠的回話裡,卻蘊藏著酷寒的殺機。

 「我是『人』不是『東西』,什麼『要』不『要』的,這事只有我自己可掌握、可決定,而不是他人說了算。」被炎傲焰扯於身後的月翔鳳,語帶不滿的搶聲說道。

 大氣的話說歸說,可卻無人聽入耳裡,兩張相異的帶笑俊容,互望的眼神各帶著較量、打量與算計。

 「看來…要帶他走,必需先殺了你才行,也好!先斷了他的心念。」夜梵天那綠色的眼眸微掃過炎傲焰身後的月翔鳳,冷笑著道。

 「大話少說,動手便能見真章。」炎傲焰態度從容,語氣平淡應對。

 鏗鏘!

 清亮的刀劍交擊聲於月翔鳳面前乍然響起,兩把劍刃因使劍者之力道,竟不斷磿出火光。

 「鳳!上馬先走。」炎傲焰分神朝身後的月翔鳳說道。

 「那你呢?要我留你一人面對那個瘋子!我不要!」瞪大了鳳眸,月翔鳳緊握著短刃,不怎麼合作的回道。

 兩道力量相當,但卻相互抗衡的內勁,竟因一方散神,另一方突襲的狀態下,內勁對衝,強大的力道,一左一右的將炎傲焰與夜梵天兩人,雙雙震飛至二尺處。

 「該死的!」月翔鳳忍不住再次出聲咒罵道,這不會就是古人常說的『紅顏禍水』吧!....可他這個一點兒也不想當『紅顏』的人,卻被迫成為了『禍水』,媽的……這兩人….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他的『人身自主權』呀。

 出手偷襲的夜梵天,一手拭去嘴角邊不斷流出的血絲,笑著震劍,緩步走向因受襲而傷的比他重些,尚無法站起身來的炎傲焰,綠色眼眸裡有著嗜殺的喜色。

 「我不會讓你動他的。」一隻玉臂由後勒住夜梵天的頸,另手持刃直抵向致命的咽喉,不知何時移至夜梵天身後的月翔鳳則語氣淡漠疏離的喝令。

 夜梵天邪俊的臉上一抹驚愕的神色飛竄而過,綠眸如幽綠深潭般殺機未斂,仍舊直望向前方的捂著胸,嘴邊也掛條血紋的炎傲焰,語帶欽佩的同其身後的月翔鳳說道:「有勇氣,敢同我動手的公子不多,但還是有,不過……敢向我動手的雌子,你到是第一個。單就你護人這舉動,這男人我更是非殺不可。」

 拒絕的話,讓月翔鳳手裡的短刃,劍尖些許沒入夜梵天頸上的皮肉中,輕刺出一抹紅。

 頸上漸漸清晰的刺痛,使得夜梵天綠眸神色一沉,他不顧架於頸上的短刃,運勁震開了月翔鳳,提劍帶著濃濃的嗜殺笑意,直直衝向才穩住腳步的炎傲焰直襲而去。

 炎傲焰微揚起嘴角,運氣一震手中的劍,發出清亮鳴聲,隨即以雷霆萬軍之勢,迎向夜梵天攻來的冷劍銀芒。

 兩道帶傷的身形,伴隨著銀光劍影於交鬥不休,鏗鏘不絕於耳。

 被輕勁震開的月翔鳳由地上站起,就這麼抬眸望眼,只見劍光銀芒相互交擊,緊接著鏗鏘斷裂聲猛然響起,兩道疾速銀光左右飛射而出。

手持著斷劍的二人,突然都停下的動作,其中一人出聲說道:「為何要鳳?」

 夜梵天冷笑著回道:「因為他特別,很入我的眼,夠格當我的人。」

 「哈哈哈~~~就因為這原因?若是,那你打從一開始就是輸家,連鳳心思的一角都未曾到過的你想與我爭,實在是可笑,也罷…你想動真格,我炎傲焰陪你到底。」詢得夜梵天答案的炎傲焰突然昂首大笑,接著冷冷的說道。

 「你說我是輸家…..好.咱們看看最後誰才是真正的輸家!」受言語激怒的夜梵天一對墨綠色的雙眸閃著濃厚的殺氣,語氣同樣冰冷回著。

 炎傲焰對於夜梵天的狠話絲毫不以為意,口氣一樣冰冷的回道:「看來我倆非得以武力解決了,那正好讓你瞧瞧妄奪人妻會有何下場。」

 冷語之爭無果,兩個男人面帶冷笑,夜梵天丟去了手中的殘劍,舉掌運勁一道勁風,就這樣直攻向炎傲焰,而炎傲焰見狀也跟著拋去手中的斷劍準備接招。

夜梵天招招狠厲都欲取炎傲的性命,初時炎傲焰尚還能輕鬆見招拆招,轉眼間兩人出招已過數百,就在兩人互拍了一掌又退開的同時。

月翔鳳驚見炎傲焰的嘴邊溢出大量鮮血,他驚覺最初那一震,炎傲焰傷的不輕,他猛然掙起身,朝著準備死鬥的兩人驚吼道:「住手!都給我住手~~~~!」

 炎傲焰聞聲,分神轉頭朝月翔鳳望去,他這一望使夜梵天得了個空隙,他突然躍身向前,朝轉首分神的炎傲焰狠狠的再補上一掌,這一掌重擊炎傲焰的腹側,原本就溢血的嘴裡直噴出大口大口的鮮血,硬撐著傷軀,炎傲焰連忙側身閃開夜梵天第二次的攻擊。

 不公平的對決,不光明的手段與行逕,使得月翔鳳怒目將手中的短刃當成擲器,朝夜梵天扔射而去。

 短刃飛劃過夜梵天的臉側,於那邪俊的顏容上留下一道鮮紅的長痕,見血的夜梵天,唇邊浮現一絲帶著嗜血的笑意,那對墨綠色的眼眸盈蓄著怒意,陰沉他別有意味的望了月翔鳳一眼。

 某種詭異的恐懼突然襲上月翔鳳的心口,他臉色突然一變,整個人拔腿就朝著炎傲焰飛奔而去。

 夜梵天冷著笑看著月翔鳳狂奔向炎傲焰激烈的舉動,霎時間兇性全露的他便以飛快的速度奔身朝焰這殺來,炎傲焰吐出嘴裡不斷湧溢的鮮血,捂著傷腹準備接招,在兩人同運勁皆予要給對方致命的最後一擊之時.....一道聲音伴隨著纖細的身影突然由側旁竄出。

 「我不准你殺他!」月翔鳳一股作氣的張開雙手衝到兩人中間。

 首先發現月翔鳳的是炎傲焰,他連忙收回掌勁,並將整個身子一偏,剩餘的力道則打向了一旁的草地上。而相形之下,夜梵天就發現的較慢來不及收回大部分的力道,眼見就要擊上月翔鳳的身形……..

 站於兩人之中,緊閉著雙眼的月翔鳳,早以準備要承接這一掌之時,過了許久,卻沒有預期該傳來的疼痛。

 緩緩睜開雙眼只見夜梵天倒於另一側,口吐出鮮血,原來那一掌,他情急之下,反掌打回他自己的身上。

 月翔鳳冷著一對鳳眸,左右各望了兩個渾身都是鮮血的男人一眼,腦海浮起兩個男人為了爭奪他的『所有權』,不顧家國人事而在此大打出手的荒謬事件,頓時一道怒氣由其心頭而生,他朝那兩人破口大罵道:「你們兩個是白痴呀!我再說最後一次,我是人,不是『東西』,該死的…..你們是耳聾啦!聽不懂話嗎?我真該讓你們兩個各賞一掌,通通吐血而亡算了,很好咩!炎.傲.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夜梵天睜著魔性的綠眸,用那足以魅惑人心的目光,定定的朝著月翔鳳直望,他對著滿臉怒容的月翔鳳伸出一手,嘴裡說了這樣的一句話:「小鳳兒,跟我走吧!」

 柳眉微挑,勾唇反笑,冷冰含怒的絕美顏容,神情鄙夷的睨了夜梵天一眼,月翔鳳心裡暗罵道,這個人是不是都把別人的話當成耳邊風呀?說跟他走就跟他走,當我是什麼呀?靠!男人中的敗類-沙豬。

 另一側,炎傲焰看著月翔鳳精彩的神情變化與那專程是衝著他來中氣十足的罵聲,腹部帶著傷顧不得會痛的他開口大笑說道:「哈哈哈...咳..鳳他不會跟你走的…咳咳......」

 大笑著說畢後,炎傲焰的口中又吐出一大口鮮血,身子不穩,見看面朝前就要倒下……

 「焰~~!」月翔鳳見狀大聲驚喚,同時人連忙衝了上前,伸掌將那高大的身軀撐扶住。

 黑衣上朵朵紅花沾染,炎傲焰那高大的身形直接倒於月翔鳳迎上的懷中,月翔鳳用自己的身子環撐住炎傲焰的身子雙雙的跌坐下,看不見炎傲焰臉上神情而心急如焚的月翔鳳,嘴裡不斷的向懷裡炎傲焰探問道:「焰,你沒事吧?別嚇我呀!」

 就在月翔鳳還為炎傲焰擔心受怕之時,依靠於月翔鳳肩頭上的炎傲焰,則朝著一臉應陰鷙的夜梵天望去,俊臉上嘴角微揚,挑釁意味濃厚直對著夜梵天漾出『勝利的微笑』。

 夜梵天嘴角帶著血,那墨綠色的瞳色因炎傲焰的挑釁而更顯暗沉,渾身上下充滿著怒殺之氣的他,用著月翔鳳聽不見的內息傳聲,對著焰說道:「這世上尚還未有我得不到的東西,西炎皇子,這一次就算你贏了,不過…小鳳兒的人我是不會放棄,你最好留心些,下次再見面時我會帶走他的人,並殺了你。」

 炎傲焰也不甘示弱的同樣用著內息傳聲回道:「鳳的今生與來生我炎傲焰是絕不會放手的。不會再有下次見面的機會,遠方有人來了,聽起來皇城城門戰事已息,那聲好似我方這邊的人,你還有機會,能走就快離開。」

  炎傲焰說畢,夜梵天轉過頭朝遠方傳來吵雜聲之處望了一眼後,不發一語的撐起身子,步伐蹣跚躍上馬背,策馬朝著另一側方向飛奔離去。

 月翔鳳抱著炎傲焰,對於....他久久未回話,而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手小心翼翼稍稍將炎傲焰那靠在他肩頸處的俊容拉開,映入月翔鳳眼簾的,則是一張狼狽的俊臉,還帶著血絲的嘴角上有著一道明顯得意的笑容。

 月翔鳳見狀,鳳眸直接就送了炎傲焰一記大白眼,嘴沒好氣的直吼道:「怎麼!被打了這麼多掌,很高興是不?嫌自己血太多嗎?還笑的出來,要不要我多補你幾掌。」

「呵~~~咳咳,不論神魔,誰也不能從我身邊帶走你,這世上慧眼只需我一人就夠了。」炎傲焰笑的連連牽動到腹部的傷處。

 「焰…..你也想『囚』我嗎?」突然間,月翔鳳的螓首猛然埋入炎傲焰的背中,他語調怪怪的悶聲說了一句話。

 「咳咳....咳...。」炎傲焰聞言,急著想說話的他,捂著胸口又咳出血來。

 月翔鳳驚的連忙將埋於寬背中的頭抬起,雙眸裡神情焦慮的直望向炎傲焰,不斷用衣袖拭去炎傲焰嘴角邊與口裡吐出的血漬,語氣緊張的問道:「焰?沒事吧!能起身嗎?要不要我背你,馬….馬就在一旁,我……。」

 這是月翔鳳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不會騎馬。

 炎傲焰那對幽黑的眼眸,看著那張交錯著數種神情的精美容顏,他伸掌擁住那眼神中早以亂了分寸的月翔鳳,略微喘息的輕聲安撫道:「別緊張,這傷死不了人的。鳳……不論如何,我決不會為己之私心而去拆折你雙翼的,雖然….金絲籠很安全精美,但….我更愛藍天中展翅高飛的鳳。」

 「焰……」月翔鳳聞言,他回擁炎傲焰,語帶哽咽的低喃著。

「噓!鳳….你聽,遠方的人就接近了,看的見人嗎?」炎傲焰語氣虛弱的對著月翔鳳說道。

 眼眶微紅的月翔鳳聞言,抬首。

 只見道上,數名黑色人策著快馬直朝著他們而來,月翔鳳一雙鳳眸於黑衣人群中看見數張熟悉的面孔後,月翔鳳激動的笑著對炎傲焰說道:「焰!是月影他們,咱們可以安心了…可以安心了。」

「嗯!」炎傲焰輕應了聲後,人便倒靠於月翔鳳的肩上。

 炎傲焰的倒下,讓月翔鳳的心跟著瞬間停止了跳動,但隨即頸邊一抹輕渺的氣息,這才讓月翔鳳真真正正大大呼了口氣,安了心,輕靠低首與炎傲焰交頸而擁,不許言語,月翔鳳亦也知道炎傲焰為他做了什麼,此刻月翔鳳的心裡滿滿全是感動。

 這男人……..要讓他不交心….也難啊!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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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鳳天下 第三十九章 皇位

 大軍環伺,皇城一處偏殿裡外,佈軍異常森嚴。

 略為沉靜的房內,只有腳步聲與戎甲聲不時響起,床緣邊,炎傲焰臉色蒼白閉目端坐,半裸著上身黑衣半蛻懸掛於腰際。

 方換下襤褸黑衫的月翔鳳,重新紮起長長青絲,拾起桌上軍醫離去時所留下的藥膏,沾指均勻抹於掌心。

 纖指玉掌隨著暖藥游移於結實的肌理間,掌心裡的溫度,已讓人分不清是體溫…亦或是藥力。

 大掌按住那本欲抽離的纖指,驀地,一句低沉而帶無盡溫柔的嗓音由那張薄唇中吐出。

 「鳳~要跟嗎?」深邃的像一池幽水的黑眸,目光溫柔的幾乎要將人吞噬入骨般的對著月翔鳳詢問。

 輕輕將手由大掌中抽離,拾起床側乾淨的白紗卷,起頭後,一圈接著一圈,將那傷處輕柔的包裹住,有著堅毅神情的麗容,始終抿唇不語。

 「在氣惱?」

 用齒撕斷白紗布,輕結了個小結,月翔鳳這才抬首望入那對幽黑沉潭中。

 「還站的起身嗎?」

 短短的一句問話,讓炎傲焰蒼白的臉上,薄唇微微勾起,漾出一抹了然的淺笑,同時對著月翔鳳搖了搖首。

 輕嘆口氣,月翔鳳彎下身,為炎傲焰打理穿衣後,便伸出臂膀繞過炎傲焰的腋下,最後擱掌於腰際處,微始力,撐起那具比他高出一個頭的身形。

 「等會若撐不住,你就往我身上靠,知嗎?」

蒼白的俊容上,優美薄唇揚起漂亮弧度,看著身側那雙掌攀附狀似依偎,卻實為攙扶的月翔鳳,大掌輕覆那嘮叨的嘴,出聲回了一個『知』字。

 兩人方步出臨時借用的房間,焦急於房門外等候的眾人便一湧而上。

 「沒事吧?」環臂靠於門旁窗牆處的炎傲天搶先問道。

 「嗯!要你辦的事呢?」炎傲焰目光掃向那張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顏容,輕應了聲後,反問道。

 「放心!『柳』隨風揚,四方門已定,東宮與西宮數殿己清側完畢,炎傲泉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稍早時領著心腹與死士們殺入了正宮,至於外邦兵目前全退守至正宮最後的晨政殿內,現下…咱們這就只差你一人了,焰…該上戲了。」那對同炎傲焰皆然不同的眼眸,神色裡帶著清澄與自信的笑望著炎傲焰。

 話語間的『柳』字,卻隱隱約約的震憾了場中某人的心房。

 「其他縣城目前可有動靜?」那對總是斂光收影的銳眸,此刻那眼神裡、眉宇間自帶一種與生俱來傲骨帝王般的尊貴神態。

 「回殿下,除些許親董氏政權的郡守尚未表態外,其餘皆已向殿下頒表『獻忠文』,至於西宮人馬本勢力就小,近日福王避亂至西寧途中遇刺身亡,舒妃自縊於朝歌城郊靜清山寺中,如今只剩下炎傲泉一只大樑,只要樑倒,賴以存活於大樑下的鳥獸,還怕不散嗎?」斯文俊秀的柳宗益態度得宜躬身回道。

 「官場上的事,還是柳家人的消息靈通,手腕牢靠,益幫我同柳大人回聲謝,走吧!就只差最後一步了。」

 月翔鳳悄睨向身旁的男人,面色雖差,但那由自身姿意散發出的迫人霸氣,與方才那一席沉穩從容的語氣神態,使月翔鳳腦海裡突然浮竄出一句話,展眉揚唇心感同榮的他低語自喃道:「龍困淺灘亦是龍,金龍鱗不是不鳴,只是時機未到罷。」

 「鳳在自喃些什麼?」依著月翔鳳的炎傲焰不著痕,垂首附耳悄聲問道。

 「你…想知道?」鳳眸微睨。

 男人劍眉半挑,俊容上的神情充滿興致。

 「好!我跟你說…..方才…我自喃的…是…...秘.密。」最後一個字音如雲煙般瞬間消失的同時,原攀附於炎傲焰臂膀上的手掌微微收緊,陰柔面容依臂貼靠,鳳眸裡微閃過一抹淘氣的神色。

 炎傲焰那凝望月翔鳳的黑眸,斂去沉銳精光的幽潭眸色溫柔的溺人,大掌撫上那撐住他身子看似嬌弱實則剛強的愛人,輕語回道:「既是祕密,那等鳳那日想說、可說時,我定要是那第一個聽的。」

 「會的,焰!你會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那個,走吧!別讓眾人久等了。」撐起炎傲焰大半力道的月翔鳳笑著應允。

 交之我心、換之你心;雙魂同融、雙身齊步,

 以語為誓、以血為契;貧富與共、生死不離。

***

 晨政殿中,金龍椅上,董德昌一人金冠皇袍端坐椅中,肥碩的臉上,細目鄙夷的掃視大殿右門處領著心腹死士,踏著他人血肉,大步流星步入殿中的炎傲泉。

 「起兵叛亂,你與炎傲焰這對假兄弟,在這時刻竟然還能如此有志一同,朕可真是佩服。」面對持劍的眾人,董德昌坐於龍椅上,以『朕』自稱,語氣譏諷著神情冷傲的炎傲泉。

 「何來的『假』字之說,只是異母罷了,到是董大人不覺得這假詔奪得之位,坐的有如針氈?」冷邪的深藍色眸光,無畏的回諷道。

 「不要以為借刀弒父、逼死生母,就能掩飾你那一身骯髒的亂倫血脈,炎.傲.泉…若真要比,朕這位比你坐的還要穩,董家為西炎牛馬多年,這位也該換人坐坐了。」董德昌神色無懼的持續以言語刺激殿中央神情陰戾的炎傲泉。

 死士在暗令之下,那數把沾染濁紅液體的劍刃,整齊劃一的將董德昌團團圍住,炎傲泉衣上、臉上均被飛濺的血水沾染出道道紅痕,有的成點、有的成片,腥紅色澤,森冷神色,持劍冷笑,緩步朝著董德昌而去。

 兩道別有意味的眼神,火光交錯,雖各懷心思,但卻有著共同的目標-皇位。

 破城、攻殿,炎傲泉的自信,來自於強大的軍力與手中幾近九成的軍權,在那自傲的眼裡,一人獨撐大殿的董德昌,就好似離水的魚般,逞口舌之快,做無謂的垂死掙扎。

 每前進一步,那森冷的俊容上笑意就越明顯,劍上的紅液順著白刃,一滴一滴滑落至白石地上。

 足才要踏入金龍椅座前石梯的第一階,大殿高樑處弓箭如雨般突然由空中落下。

 當炎傲泉驚覺不對時,大殿中的眾人已來不及撤出。

 「埋伏!撤!」抬眼只見黑密的箭雨,只離安全地帶約有十九梯階距離的炎傲泉,高聲下了道命令後,人便提氣想賭運氣。

 只可惜,人之速、難敵箭。

 眼看炎傲泉就要被數箭穿身之際,一抹白色的身形卻奮力將炎傲泉撞出了箭雨攻襲的範圍。

 『唰』、『唰』、『唰』成百上千的箭矢,一支挨著一支連綿落下,那聲響震雷灌耳。

 箭雨方停,遍地箭支與死屍,黑、紅、白三極端色彩交錯,石階上下那只有兩階的距離處,被硬生劃出了一條『生』與『死』的界線。

 箭將人釘死於地,那數量之多幾乎快全遮去下頭那白衣黑髮,紅液如蛇蜿蜒流出,顫抖的白玉掌憑著最後一絲意志向不過三、兩步距離外,那俊容扭曲,神色難堪的男人,氣若如絲般的說道:「…皇…城…外..柳隨…隨..風揚….大….勢..己去……容…容..音..請殿下……殿……..下….離……..」

 咫尺天涯、生死離別,顫動的手掌根本就無法觸及任何東西,隨著生命逐漸流失,模糊的視線,斷續的語言,只可惜那最後一口氣,卻無法讓他說完最後一個字。

 美目頓失神彩,嘴角邊溢出血絲,容音帶著憾嚥下最後一口氣。

 事世無常,轉眼間,就天地變色,炎傲泉整個人怔愣著望著大殿….陰沈的藍眸,因不甘而緊握的雙拳,忿怒之色顯於容表。

 「哈哈哈哈~~~~毛頭小子也敢與朕爭,北灃用兵之奇,朕可真是開了見眼界,只是沒想到竟讓你意外逃過一捷,只可惜…雖然猛虎去了牙,但…..炎氏血脈朕一個也留不得,就算你非前帝所出,卻也亦屬同宗,自當然得隨寒、焰、天一樣,非.死.不.可。」董德昌不知何時由龍椅上起身,站至炎傲泉的身後,一臉陰險笑容的高舉利刃欲殺炎傲泉。

 劍舉銀芒落,不見人身倒,卻見掌中紅。

 炎傲泉藍眸裡目光冷然,以單掌之力斷了那欲取他性命的長劍,斷刃尚留於掌中,落下點點腥紅。

 冷笑扔掉斷劍,炎傲泉旋身持劍反擊。

 單論武,董德昌那比的上炎傲泉,冷鋒劃過的瞬間,只見紅泉噴湧,哀聲響起,斷掌飛落數尺外,上頭指節還隱隱抽動。

 「救人呀!…快來人呀!刺殺~~~刺殺~~~護駕~~~!」瞠目望著那泉湧般的斷掌處,董德昌驚聲高喚。
「今於陰溝翻船,本殿下認了,只是這命……說什麼也不能給你這賣國的老賊,憑仗北灃相助是嗎?那本殿下到要看看,現下有那位北灃高人能來助你。」陰戾的話才說完,劍花一挽,便朝著因斷掌失血,跌坐於地上攀爬欲逃的董德昌襲去。

 劍與劍大力交擊出火花,一道青衣身影擋身於董德昌面前。

 「讓開!」炎傲泉語氣森冷的出聲警告。

 「主子有話代轉,目前這人尚死不得。」青衣人神情、語氣皆木然的回道。

 「那好!外邦狗、賣國賊一塊殺。」深藍色的眼眸中一抹異色閃竄,接著瞬間收勢同時再接著出招。

 炎傲泉的行動,令青衣人招接的措手不及,連連身退。

 「這皇位….是我董德昌的。」

 就在炎傲泉與南謹二人過招互擊之際,董德昌從何處找到一把劍,不知是斷掌的痛,讓他痛失了理智,高舉著長劍,大吼一聲,奮力站起那肥碩的身軀,跋腿直朝著炎傲泉奔殺而去。

 青衣人聞聲,一個換位轉式,迫使殺紅了眼,完全沒發現董德昌舉動的炎傲泉跟著轉身。

霎時間,白刃進、紅刃出,藍眸暴瞠,炎傲泉冷邪的俊容狠狠轉首。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這皇位是我的啦!炎家人皆該死,西炎政權是該改朝換代了。」董德昌得意的大笑,同時抽劍反覆砍向炎傲泉,紅液噴濺,直至倒下。

 董德昌瘋狂的言行,使得青衣人擰眉收劍並退步。

 「炎氏還未滅,何來董氏即位之說。」一道低沉含威的聲音,由殿外傳出。

 董德昌抬首,只見殿外,不知何時,竟然被黑衣軍給團團包圍,因血而狂的眼,最後定已步入殿中的炎傲焰身上。

 「不….不可能……北灃軍呢?.....斐夜王應允…..會派….兵平亂的….南…大人….北灃竟然..…毀諾….」董德昌一臉不敢致信的喃喚,接著神智已狂亂的他,轉首怒瞪退於數步外的青衣人。

 「南謹代主子傳言予董大人,主子說當日與之訂約的是西炎東宮皇后,而非左相大人,故並無毀諾之說。另…主子說先前守城用兵之損,今日董大人若有幸還留有性命,這人情主子會再向您討回,語已帶到,董大人保重。」名喚南謹的青衣人,將手中的劍拋向董德昌後,人一拱手,便提氣躍梁離去。

 「焰,那人追不追?」炎傲焰身旁的炎傲天附耳問道。

 「沒那個必要,先解決內憂在說。」炎傲焰氣度雍容,略失血色的唇角著沒有暖意的笑,冷聲回道。

 董德昌接下南謹留下的長劍,步伐不穩的走回金龍椅,斷掌處血湧不止,可董德昌對於權位的渴望,卻幾近瘋狂。

 「西炎是朕的,朕的傳位詔書,你們這些亂兵叛將,還不快降!」

 「詔書可正統?上頭除了帝印外,可有大印?」炎傲焰笑問著龍椅上董德昌。

 「這位已換有無大印不重要了。」龍椅好似仙丹嗎啡,坐在上頭的董德昌神情看不見痛楚,反而狂張,語氣不在斷續。

 「即炎傲寒無大印,其便無繼任之正統,自當然無傳位之權,董大人…『亂兵叛將』這名可不能亂安,對於擁有先皇親書遺詔與傳位大印的本殿下來說,可是莫大之辱,來人呀!將董德昌給本殿下拿下。」炎傲焰沉聲回道的同時,其身旁的月翔鳳則拿出了大印與遺詔。

 一聲令下,左右黑衣軍才有動靜之時,董德昌突然一個暴吼,持劍想抵抗,「不可能~~~~~!我的計畫多年,眾棋用盡,怎麼可能會被反擊。」

 「老狐狸,先皇並非昏君,而本殿下亦非無能,董氏勢力向來龐大,為保本殿下兄弟倆,先皇可是機關算盡,刻意扶植西宮勢力,就是一個例子,力拔擢柳家亦又是一個例子,為了今日,本殿下可也是策劃佈網許久,董大人….勾外邦,弒皇族,謀皇位,光這三項現行,這罪可不輕,本殿下念在董后的情面上,看是自了?還是處斬?董大人自選一項吧!」炎傲焰微靠向月翔鳳的肩上,略顯疲意的俊容,眼神仍就銳利,目光裡帶著濃濃的嗜血味,瞪視著董德昌,語氣狀似平淡輕鬆的說道。

 炎傲焰話才說完,殿的另一側卻出現了騷動,殿外長廊上一道鮮紅色的身影無視外圍眾兵,從容的筆直走向大殿,細緻的小臉著上濃妝,可卻掩不住他慘白的臉色,一頭長髮披於肩後,他光著腳一身火紅的宮裝凌亂不整,左手拿著長劍,劍鋒還滴著鮮血,右手則拎著一個瞪目的人頭,他目中無人的由炎傲焰等人的身側步入殿中。

 董德昌一見來人,狂亂的眼神冒出一絲喜色,他朝著那人直喚道:「丹豔呀!爹就知道你會來救爹的。」
耳熟的名字,使得月翔鳳循著董德昌的目光跟著望向那抹腥紅色的身影,雪般的赤足踏過遍地殘箭及尚帶著餘溫的死屍,那張融合了美豔、妖媚,還帶著三分傲意的精緻臉孔上神情木然的令人感到詭異。

 大殿上還餘留著董德昌欣喜的叫喚聲,始終長髮遮面,微低垂著頭的董丹豔,緩緩抬首朝董德昌抿唇漾出了一抹笑,妖豔的眼眸微微瞇起,眼裡詭異的眸光緊盯著董德昌不放。

 破碎宮裙,盡顯修長盈白,殘袖衣襟,櫻紅若隱若現,董丹豔那一身妖豔狐媚的氣息,緊緊鎖住了董德昌淫穢的目光。

 「哈哈哈~~~~~~~~~~老頭,你這是在開玩笑嗎?要我救你?」董丹豔突然渾身發顫激烈,像是中邪似的大笑著說道,同時將手裡拎著的人頭猛然地朝董德昌那拋去。

 圓物由高處拋向董德昌,當人頭落地帶勢滾了幾圈,最後停至董德昌跟前後,那肥碩的臉上,原本還高揚的嘴角,帶著喜色的神情,瞬間僵固扭曲至幾近猙獰。

 靜默許久後,殿中金龍椅上的董德昌一雙暴凸出的眼眸中流下數道淚水,嘴裡含帶著哀傷的音調,聲由小漸大的哭吼道:「我....我...的兒呀~~~~~!」

 「這樣死算便宜他了,老頭你龍椅都還沒坐穩,那廢物竟然就開始以太子身份自居,直闖我這前后寡婦居,更可笑的還在後頭呢!父親野心勃勃在朝堂上奪位,而親生公子卻在我這異母弟弟的床上強欲雲雨,哈哈哈~~~~~什麼血就會有什麼脈,而我對這身血脈只感到一個字,那就是『髒』。」妖豔而瘋狂的顏容帶著冷笑,字句如針般語帶嘲諷的回著。

 「你這賤人~~~~~竟然…..竟然殺了爹的獨子長寧,你這下賤的娼倌!他可是你爹我的根呀!董家要延續血脈的根啊~~~~~!你不知感恩的賤人!」董德昌老淚縱橫將獨生公子的斷首緊擁入懷,接著肥容暴怒的朝同樣神情瘋狂的董丹豔吼罵。

 「是!我是賤,因這董家血而賤!我是娼,因這董家脈而娼,…….『爹』?我董丹豔這一生中,從來就沒有『爹』,更不曾明白過『爹』是什麼?而我活著,就是為了毀掉你,毀掉董家。」

 董丹豔一身腥紅,紅的螫眼,紅的令人分不出是那些是衣布原染出的色,那些是人血沾染上的,豔容笑的令人心顫,持劍緩步走至董德昌面前的他,蹲身與那暴怒的老眼平視,同時將手裡的銀刃架至肥頸上,冷聲接著再說道:「你瞧瞧,這場面多好?處處皆是討喜的『紅』,哦!對了再告訴你一件事吧!含濢那賤人是我殺的,數年前的那場馬車失控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我故意鬆掉車輪上一個木釘。還有.....你這麼多年卻再也得不到一兒半子的原因……除了我對你下了藥外,你那些美妾、侍倌能下手的,我一個也沒放過,董氏這骯髒的血脈,我要在這斷了它,好慰風在天之靈。」
說至最後一個字,董丹豔神情瘋狂,豔麗的臉上,容色異紅且佈滿汗水,雙眸視線淒涼的漾著笑,將頸上的長劍一個始勁劃過,血如湧泉般迎面噴湧而出。

 「風!這是最一人,我…..我做到了,欠你命的,我全都替你討回來了。」濕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滑落,腥紅混著透明,那味道竟鹹的苦澀。

 眾人瞠眼看著這幕親子弒父之景。

 而神情始終平淡無波的炎傲焰適時的朝左右下令道:「來人呀!先拖下去押入大牢,候審。」

 殿下黑衣軍中,奔出兩人雙雙朝炎傲焰躬身垂首應聲回道:「遵命,皇上。」

 語畢,起身走至董丹豔的身旁,其中一人先奪去了董丹豔手中的劍,隨後一左一右的架起癱坐於地上的董丹豔,準備押入大牢時,月翔鳳突然出聲喚將人喚住:「放開他!」

 兵丁聞言,停下了腳步,兩雙眼神錯愕的看著月翔鳳,隨即目光雙雙轉飄向月翔鳳身旁的炎傲焰發出求助的視線。

 炎傲天突然移步靠向炎傲焰,伸手將炎傲焰的部分重量不著痕的移至他的身上,俊容笑望著月翔鳳出聲說道:「皇兄就交給我,皇嫂你就安心去做你想做的。」

 「焰…..。」月翔鳳神色遲疑,那手卻始終不敢輕意鬆開。

 「鳳,讓我看看你想做些什麼。」炎傲焰目光溫柔的凝視著面前那仰望著他的月翔鳳,大掌鼓勵似的擱於臂膀那雙雪白的纖掌上。

 一抹燦如日陽般的笑,由柳眉鳳眼間漾開,鬆掌抽手,月翔鳳奔至兩名黑衣軍前,伸手將人攬回。

 豔容上的汗水不曾停過,異常的紅暈渲染,董丹豔嘴微張,氣息絮亂。

 月翔鳳見狀,讓身形虛軟的董丹豔靠至他懷中,並出聲對著兩名還愣於原地的黑衣軍下令道:「你倆去喚軍醫過來,動作快。」

 急促的命令聲,嚇的兩名黑衣軍猛然回過神來,匆忙點首回聲後,便頭也不回的朝殿外衝了出去。

 「….你……假…好…心…做戲……」董丹豔嘴角開始溢出白色的濡沫,他神色冷然的喃喚著。

 「嘖!我沒那麼閒,去找一個自行服毒的白癡來演戲,數個月前那在我殿裡嗆聲的人跑去那了?那般傲氣的人,我可不許你用這樣的方式殺了。」月翔鳳翻了個大白眼後邊出語回激,同時一掌硬扳開董丹豔的嘴,伸指手刺激他的咽喉,逼他摧吐。

 只見董丹豔被月翔鳳這樣一刺激,張嘴微頃身,低頭就是一陣猛吐,月翔鳳以袖拭手,接著單掌適力的拍著董丹豔的背部。

 「焰!派人去給我找大量的清水,要可以喝的。」月翔鳳朝著那不知何時有椅可坐的炎傲焰直喚道。

 「嘖嘖!焰,皇嫂這美人兒不只心腸好,還挺強勢呢,命令起人來迫有樣的,不錯,我喜歡。」炎焰天嘖嘖稱奇的朝著炎傲焰說道。

 「廢話少說,快給我去找水吧!」炎傲天白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後,出聲說道。

 「是!皇兄。」炎傲天痞笑著轉身隨意喚了幾名黑衣軍後,不一會兒,就見數人紛紛挑著大量的清水回來。

 月翔鳳又用同樣的手法,讓董丹豔吐了數次,直至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後,這才給董丹豔灌入大量清水,鳳眸低首望著董丹豔的臉色異紅微退,感覺好些後,他這才神色緊張的頻頻抬首朝宮門外猛望,畢竟這是另一個時空,這兒的毒處理的方式也許與他原本世界完全不同,方才那樣的急救方式不論是否有用,最終還是得讓大夫看症下藥才正確。

 就在月翔鳳著急的等著軍醫前來之時,躺於他懷中的董丹豔氣息虛弱的責怪道:「誰…..要….你...多….事...救…..我…!」

 「是我自個多事要救的,這回答您還滿意嗎?」月翔鳳望著董丹豔那張悲痛的豔容沒好氣的回道。

 「為….何不….讓…我…死?.」董丹豔那傲氣的媚眸竟帶著濃濃水氣,息若游絲般對月翔鳳說道。

 「我知道『東宮裡的董丹豔』非死不可,但…..那始終活於『宮外的董丹豔』卻不應遭受牽連,別多話,軍醫就快到。」月翔鳳眸色微沉,俯首低頭於董丹豔的耳邊低喃著。

 「沒…沒有宮…外的….董..董..丹豔…..你這是假....慈悲..,我....根...本...就不想...活在這....痛苦...的世上了,楚風...........楚….風…..救救..我….」月翔鳳的一番話,使董丹豔瞠大著雙眸,無力的十指,緊揪上月翔鳳的衣襟,神情激動的說著,就在最後幾乎要失去意識的董丹豔,嘴裡著某人的名…喃語出聲求救,突然媚眸白眼一翻,嘴角流出一道鮮血,董丹豔整個人便昏厥於月翔鳳的懷中。

 「董丹豔?董丹豔?」月翔鳳神情緊張的微晃那昏於他懷裡的董丹豔,一面喚聲,一面伸手探至董丹豔的鼻邊探試氣息。

 一絲虛弱的氣,緩緩由鼻裡呼出,月翔鳳此刻緊繃的內心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還有氣息。

 不一會兒大殿門外,一名氣喘噓噓的老者隨著一名黑衣軍,半走半跑的一同前來大殿覆命。

 那名兵衛一入殿,先朝著椅上端坐的炎傲焰拱手行禮,隨即便轉向月翔鳳拱手垂頭,覆命道:「回娘娘,軍帳處軍醫己分身乏術無力前來,便屬下們於宮內找到御醫院中的御醫,現人於殿前正準備聽候娘娘差遣。」

 月翔鳳聞聲,抬首就朝著御醫說:「快,請盡你之力救他。」

 「是!娘娘,老夫盡力而為。」被臨時抓來當差的老御醫垂首應允。

 而此時,立於炎傲焰椅旁的炎傲天雙臂環胸,深遂的黑眸裡帶著興然的目光,語氣試探似的向炎傲焰問道:「焰,你就這樣任皇嫂救他?」

  椅上那渾身自散著著帝王氣勢的炎傲焰,俊容帶著淡淡的笑意,沉銳的黑眸裡深情溫柔的目光直朝著殿中央,那立身於董丹豔身側的月翔鳳,出聲應答道:「鳳會這麼做,自有他的用意,天…若是好奇,那就同我一樣,張大眼,自個瞧。」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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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快點看到結局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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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仲未完架~~~
快點結局吧~~不想這篇文成為一個坑呀!!!!><
我要繼續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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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期待下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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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是個坑
我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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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鳳天下 第四十章 曙光1

西炎皇朝,禦帝年僅四歲即位至歿,四十九年以來西炎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內亂,於新帝即位更換新年號前,禦帝未年最後一次入冬的頭一天結束。

 皇族中兩名皇子與主要引起動亂者-前西炎左相董德昌皆死於動亂中,董氏一族因領頭叛亂、謀位、勾結外邦等罪名,將連誅其九族,因此董氏最後一名倖存者,也就是前大皇子妃董丹豔將於三日後的午時於丹豔宮中賜死,董氏一族全數財產收歸回國有,其餘參與叛亂者交與刑部量其參與之深淺來定罪之輕重。

 經歷了動亂的洗禮,整個西炎的皇城內,在炎傲焰、炎傲天與柳宗益等人的指揮命令下,很快的皇城內外事物,以很快的速度正慢慢回復常軌當中。

 氣溫慢慢轉寒,外頭夜露成霜,皇城內丹豔宮中卻燈火通明直至天亮,宮內外侍者來來回回的進出忙個不停。

 「別睡在這,換侍者照顧吧!」炎傲焰語帶不滿及不捨的立身於趴睡在床側邊的月翔鳳身後出聲,同時招手喚來了兩名侍者。

「呀!...一夜啦?」月翔鳳因聲而醒,玉掌揉了揉雙眼,抬頭朝躺於床上的人看了一眼,均勻的呼息聲上下起伏的胸膛,那種種顯示人還活著的表徵,讓月翔鳳沉著頭同炎傲焰點了點,雙眸惺忪的他腳步不穩的站起身,劈頭就朝炎傲焰問道:「焰~~我請你幫我做的事,你有沒有做呀?」

 炎傲焰聞聲,一對劍眉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幽黑的眼眸瞅著一臉嗜睡媚態盡現的月翔鳳,薄唇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的伸掌將月翔鳳那搖晃的纖身攬至懷中,同時以眼神號令侍者接手看顧。

 「嗯!已派人接允龍他們回皇城了,還有...依你說的下了皇令通告全國,鳳…..我不知道你為何救了他,卻又要發佈賜死他的消息,你這顆小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炎傲焰收掌將月翔鳳攬抱起,踏著大步離開丹豔宮。

 宮外冷冽的空氣,使得原本還滿是睡意的月翔鳳,瞬間清醒了大半,怕冷的他努力朝炎傲焰的暖懷裡瑟縮。

「冷~~我要你發佈,可不是真要你賜死他哦!他的罪....不至死…..」

 「為何?」

 「嘖!允鶴還活著不是嗎?」月翔鳳用著一種『看白見癡』的目光,斜睇炎傲焰一眼後出聲回道。

 「鳳這回答,我可聽胡塗了,不才在下我還望愛人指點一二。」炎傲焰輕輕一笑,那俊逸的顏容在月光下煞是帥氣。

 「炎傲寒沉迷於聲色,這是眾人皆知的事,縱慾多年的他膝下卻無子,豈不是怪異,送進東宮大皇子殿裡的美雌倌,絕大多數皆無好下場不是流產,就是產死胎,唯一存活下來的卻只有允鶴一人,後宮爭寵手段本就多,抱養允鶴之人失勢後,按常理來說,允鶴根本就無法活過周歲,可…..除受了些許皮肉傷痛外,允鶴能安然的活至四歲,最大的原因則來自於董丹豔下意識為其保命。」

 「他……….?」炎傲焰濃眉深蹙的低喃。

 「嗯!修羅道上成修羅,初見時,董丹豔怨恨的同我說了這句話,三年前澤洲城郊那次遇襲,銀眸男人看我的眼神,這兩件怎麼樣也令人無法想在一塊的事,就在我救了那名銀眸男人後,卻意外的全串成了一串。」月翔鳳冷冰冰的手掌毫不客氣的直往他專屬的『活動暖爐』上貼。

 月翔鳳那冷冷的手掌就這麼貼於他的頸子上取暖,根本就不畏寒的炎傲焰神色無異,平靜無波,就連眉頭也未曾動過,黑眸微睨了懷裡極為怕冷的愛人一眼,大掌順手抓握住兩隻如冰棒般的十指,就往衣襟裡塞。

 「然後呢?」斂了眸,看著那擱於心口處的玉掌,炎傲焰那張英挺的臉龐,淺淺地漫著笑意。

「我救起的那個男人,化名叫丹風,是炎傲寒的左右臂之一黑閻門的頭兒,此人接與董家有關的暗令,巧的是,這男人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竟喚不停的喃喚著丹豔二字。無風不起浪,我好奇,所以就請宗益幫了點小忙,借用一下三司部力量,查了兩人的過往,嘖嘖!這一查……翻出的事可駭人呢!」月翔鳳慵懶的靠首於炎傲焰的寬肩上說著。

 「宗益一直以來都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他會用三司部的力量幫你?這就稀奇了。」大掌擁著身形輕盈的月翔鳳,單手推開原就屬於他的殿門,不知何時,兩人一問一答的同時,己由丹豔宮走至烽焰殿。

 「呃….宗益的事不是重點,焰還記得大殿上,我對董丹豔說的話嗎? 『東宮裡的董丹豔』非死不可,但那始活於『宮外的董丹豔』卻不應遭受牽連,會說出這樣的話,那是因為宗益替我探出…..二則互有關連的悲慘故事,我從未想到過,那高傲冷豔的背後,竟然是如此不堪,經歷了許多悲慘事的董丹豔,雖然我打從心底不認同『私刑』,但…董丹豔的怒,怕也只有親弒怨仇這樣方能平熄。」

 「可…..董丹豔並非無罪? 雖說殺了董德昌,他算大義滅親,但其餘無辜死在他手裡的人亦不在少數,服毒自盡對他來說,應是暗牢終身要來的更好不是嗎?」不知何時,兩人己回到熟悉的寢房,炎傲焰將懷裡的月翔鳳先擱於床上,轉上脫去外衣的他,仍舊與月翔鳳一來一往的對應著。

 「不~~~焰….『死』只是在逃避,根本就不能贖罪,董丹豔這種人不適用監禁終身的方式,他….那對沉痛的眼神,使我想給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焰~~董丹豔的壞不是一開始他就壞,而是環境使然,若是給他機會,我相信董丹豔會變的不同,何必一定要用最激烈的手段,有時仁政更能使百姓臣服,讓世上多加個好人,不好嗎?。」柔軟的床褟上,月翔鳳一面說話,同時雙手亦也努力與外衣的衣結奮戰,低垂首,黑亮的青絲如瀑般,各分左右沿著肩頭、前胸,終至滑落於床褥上。

 修長纖細的玉指,能準確有力的拉弓放箭,持刃遊移,可…..卻對外衣那小巧的衣結…沒輒,月翔鳳柳眉微蹙,唇角一撇,十指開始不耐的亂扯了起來。

 炎傲焰始終立身於床前,僅著單衣的他,笑看著十指忙亂卻打不開一個小小衣結的月翔鳳,突然那高大的身軀一個俯身,俊容瞬間於月翔鳳眼前放大了數倍,薄唇緩緩吻月翔鳳,靈活的舌挑逗又煽情地緩緩探檀口中與月翔鳳的小舌熱切地交纏了起來。

 帶繭的掌覆握上月翔鳳的十指,領著他解開那衣結,炎傲焰刻意用指將外衣與單衣一並挑脫,黑與白的衣布順著月翔鳳的半身滑落至腰際處,鎖骨的優美,細瘦的胸膛,兩抹櫻紅挺立於白綢之上,唯一的遮掩,就只剩下黑瀑般的長髮。

 許久….未曾有過這樣一個令人窒息的吻,炎傲焰那帶點危險與掠奪的意味的唇舌,刻相互摩蹭交纏著月翔鳳,感覺就像是要準備吞噬他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那吻直至兩人皆快要無法喘息之時,炎傲焰這才帶著不捨的放開。

 月翔鳳雙頰酡紅,張唇大口大口的吸氣,微仰首,漂亮的鳳眸就這樣掉入了,盡顯赤熱濃烈慾望的幽深黑眸中。

 俊逸的顏容上,那難得一顯的邪氣笑容,笑的眩人心神,那如狼般深邃的雙眸,眼神帶著致命的誘惑,凝望著月翔鳳。

 「唉~~~狼大爺這般繁工,不惜吵醒我,然後由這宮移至那殿…..原來是為了『這個』啊。」三年多了,月翔鳳又怎會不解炎傲焰現下望著他的眼神,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輕嘆了口氣,雙臂高環上炎傲焰的頸後,十指交握,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的低喃道。

 月翔鳳那明顯傳達出『默許』意思的言行,使得炎傲焰眼裡的眸色驟然由淺轉深,有型的嘴角邊逸出了欣喜弧度,任由著月翔鳳環著他翻身上床褟。

 一陣人移星轉,只見床側的紗帳早以被扯落,床上…被褥凌亂,炎傲焰躺身在下,而月翔鳳則光赤著半身趴坐於炎傲焰的身上,一雙手臂並未因身形的移轉而鬆開,還是緊緊的環繞於頸後。

 「回到大都的這些日子,忙的我倆沒時間好溫存,今個說什麼也得將你那分散的心神全往我身上收回。」長指很不安分,順著月翔鳳光潔的背脊向下輕撫,沙啞低蕩的嗓音中,語帶報怨的說道。

 「嗯~~我….」月翔鳳纖身輕顫,濃羽般的眼睫輕輕扇動了,微瞇起的鳳眸,脫口而出的呻吟,難掩長指帶給他無法言語的愉悅感,使得原本要開口的他,變的有些力不從心。

 那邪氣的指突停在腰際處,右手掌微一使力,好似要將月翔鳳融入骨血般緊擁貼近,以自個的體溫去帶暖月翔鳳的體溫,黑眸半斂,目光沉迷地於月翔鳳的髮漩處輾轉吻嚙。

 「狼.大.爺….你今個…..發什麼神經呀?」月翔鳳一張漂亮的臉,幾近變形似的緊貼靠於肌理結實的胸膛前。

 「我想你~~想.要.你!」如此邪氣的一句話,炎傲焰卻說的臉不紅氣不喘。

 「可….我不想你,也.不.想.要.你!」月翔鳳眉眼裡正因炎傲焰的話而欣喜,可嘴裡卻故意與炎傲焰唱反調的回答。

 「那怎麼成,我的後宮一人,除了鳳….沒別人了也?這因你而起的『那個』你要負責。」黑魅的幽眸裡目光像是能透視月翔鳳心神的直盯著鳳眸望,微勾的薄唇露著邪魅,突然一個大翻身,兩人上下的位置轉眼間又互換了。

 這一翻使得炎傲焰下身那勃發跳動的火熱硬物,正緊抵著月翔鳳的下身,意圖明顯,不容退怯。

 「喂!狼大爺,我不要至老至死都待在那『後宮』中。」雙臂扯下那邪氣的俊容,月翔鳳語帶威脅的開了條件。

 「那好!我也沒這個打算,鳳若想來個『後宮干政』也無彷。」原擱於腰際處的大掌,開始游移,炎傲焰不怎麼專心的應答著。

 「嗯……我也….不要穿帶那些金簪宮裙,不…讓叫『娘娘』。」鳳眸泛媚,咬唇低呻了聲,後卻仍不忘為自個謀福利。

 「…..若永蓮他們沒意見….那…我也沒意見。」炎傲焰的唇吮上了雪白的頸,大掌連扯去月翔鳳那半掛的上衣與礙事下褲,同時出語回聲,只是…..這聲回答,應允的不怎麼甘脆。

 「焰……我…..以後…..要…在….上面….嗯~~~~」下身的欲望,因那粗糙的大掌,而甦醒,月翔鳳半弓起纖身,微扭動著,得寸進尺的他於快感促升的同時,話語斷續的再要求道。

 「成!下回讓你在上頭。」埋首於雪胸櫻紅處的炎傲焰答應的異常爽快。

 「嗯.........啊…….喂…..狼大爺…..空…啊….口白…話…….無…憑…據….」上身下身兩個『重點』敏感處正遭襲擊之際,月翔鳳卓實佩服自個在這樣『艱困』的情況下還能思考。

 這短短7個字『空口白話無憑據』,卻讓炎傲焰俊美的面容上,那雙狹長魅惑的眸子,閃過數道異樣的光彩,一抹促狹笑意躍上性感的唇角,溫柔低沉的嗓音由月翔鳳的胸前傳出:「是呀!口說無憑,即然如此,那就給鳳一個憑據,日後…..『以憑為證』,雙方皆不可反悔哦。」

 隨後,只見月翔鳳鳳眸圓瞪,眼睜睜的看著炎傲焰在他的胸前留下一道....幾近『深紅』的印子。

 靠…..這算那門子的憑據呀!你誆我呀!

 只可惜,上頭那段話,月翔鳳沒機會說出口。

 許久沒有人聲的翔鳳宮內,微亮的燈火,映著兩道交纏的身影於窗上,房裡陣陣肉體的碰撞聲和嬌吟聲不斷的從房中傳出。

 「嗯.......啊.....啊..........焰!焰!..........別....動太快........啊..........。」此刻月翔鳳鳳眸含淚半開半閤,目光含媚如絲,朱紅小嘴裡則不斷的吞吐出不成句的嬌吟,雪白的纖身上,肌理鮮明的炎傲焰正持續的於那溫熱緊窒的體內衝刺著,雪白的雙臂無力的環掛於炎傲焰的頸上,纖細的身子隨著炎傲焰那有規律的衝撞跟著上下搖擺。

 「鳳…..我炎傲焰….這生,絕無三千後宮,只有鳳后一人,生當白頭、死不續弦,以命允你、永生不負。」炎傲焰於月翔鳳體內衝撞之餘,俯身以指拭去那濕黏於豔紅小臉上的髮絲,柔聲在月翔鳳的耳畔輕輕的、喃喃的應允道。

 「嗯..........嗯..........傻….這…可是…....啊..........啊......買…斷...終身.......嗯..嗯…嗯......啊.............焰......」情欲盈腦,卻不代表無法思考,來自生理的極樂,促使月翔鳳不斷低吟,媚聲中夾帶著斷續的話語,搖散滿頭烏髮的月翔鳳,盈蓄著喜與痛兩種極端神情的酡紅小臉,柔媚的笑望那正在他身上賣力『耕耘』的男人。

 雪白的長腿環挾於結實的腰際上,隨著炎傲焰每一次衝撞,皆得床上絲絲黑綢跟著變動。

 這是炎傲焰最愛看的樣子,那豔紅的臉、黑綢的髮、雪白的身,三極色所組成的畫面看在炎傲焰的眼中,似乎有很大的摧情作用,他加快了在月翔鳳體內抽送的力道,原始而有力的節奏,使得月翔鳳只能無力的隨著他一塊律動,並於最後一次用力的抽插下,兩人則一塊到達了頂峰,埋於柔軟溫熱體內的慾望亦也於其中釋出熱流。

 激情過後,月翔鳳趴躺於炎傲焰的身上,神情慵懶的抬眸,用那雙激情還未退去半瞇的媚盼看著炎傲焰。

 火紅色的小臉,鳥黑的長髮披垂於兩人身上,那不斷喘著氣息的雪白胸膛,不時牽動那還埋於緊窒中的慾望。

 微咬下唇,月翔鳳此刻的模樣別具風情,炎傲焰大掌微撫著黑髮,看著懷裡的人,那原本就美的小臉上滿盈著媚態模樣,惹得那對好不容易斂去情欲的黑瞳,再次變得….變得很邪魅,就好像是有股會吸引人向下沉淪的黑潭似,有種深不見底被吞噬的感覺。

 「呼….呼…….沒力的臣妾,斗膽請問精力旺盛的皇上,您滿足了嗎?現下…是否可以放人好好的睡一覺了?」月翔鳳目光帶著打量之意斜睨著炎傲焰那俊美的五官,氣息難平的略帶喘息的問道。

 「怎麼?鳳覺得我不夠『努力』?亦或是『功力』退步了?」炎傲焰帶著幾分調侃的味道挑起一邊的劍眉,低頭含吻住月翔鳳微腫的唇,半晌後,薄唇邊揚起一抹痞笑,嗓音沙啞神情狀似吃驚的回道。

 錯愕的視線停在月翔鳳那張紛色的臉上,全然無力、亦也不想理會男人調侃的他,抬著已快閤上的鳳眸,望著眼前說唱俱佳,可以去演戲的炎傲焰,語氣無力的回道:「未來皇上大人,您不累嗎?可我累了也?休息啦!休息啦!」

 「那怎麼成?別人三宮六院……可我只有鳳,這事一個人沒意思,鳳~~~又怎麼能這麼殘忍的對我說你想睡了呢?瞧~~~你的緊窒還緊含著我的火熱,好似…在吶喊著『還.不.累』三個字說。」炎傲焰那對幽黑眼眸裡笑的有些壞心眼。

 月翔鳳聽到這不正經的話,直望著那表面上看來總是沉穩平靜、看似無害的炎傲焰,其實…私底是匹壞心眼的狼,瞪大了那對嗜睡的鳳眸,不敢置信自個的哀兵策略竟然會失效。

 就在月翔鳳停工的大腦準備暖機好想下一步脫身之計時,那本應還需修兵好些時間的巨大慾望,卻又慢慢的甦醒脹大了起來。

 「誒?….你….你…. ...炎.傲.焰...你別又來了。」月翔鳳快昏了,某種詭異的恐懼突然襲上心胸,倒抽一口氣的他,雙掌緊抓住那正準備要在他身上重掀慾火的『狼爪』,才在暖機的腦袋,一時半刻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月翔鳳只得慌亂的隨口制止道。

 「來.不.及.了!」炎傲焰於月翔鳳的耳邊一字一字語氣曖昧的含笑說著,而炯炯有神的雙眼充滿佔有慾地注視著身上神色驚慌錯愕的月翔鳳,就其的慾望還在月翔鳳體內的情形之下,再度翻身覆上。

 「你….你…..是超人呀!想一夜七次嗎?不用睡的哦?體力怎麼那麼好?」重度驚嚇下的月翔鳳口不擇言的胡言亂語,很明顯的看的出來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無腦』的狀態,….不用想也知道方才的暖機定是失敗,看來大腦今夜可能無法再次開啟了。

 「超人?....雖不知那是什麼名詞,但….一夜七次還滿想試試的,咱們一塊試如何?多『練』有天也許能達到。」炎傲焰邪邪一笑,鎖住獵物般的銳利深瞳直勾勾的凝睇著月翔鳳,低沉悅耳的嗓音含帶著微吐出的氣息,說著令人臉紅的渾話,

 「嗯...............。」炎傲焰刻意動了一下,月翔鳳立刻感到體內的慾望籍由細微的摩擦變的更大,另加上方才那陣體內旋轉磨擦的過程,那還充血敏感的內壁頓時跟著強烈收縮,緊緊將焰的慾望吸附住,這樣的反應令月翔鳳絕望的不由自主輕吟出聲音來。

 輕微的一聲低吟,是妥協也是應允,聽得炎傲焰眸心漾暖,唇邊笑痕更加明顯,緩緩垂首覆唇,相互交纏,吻由淺入深,漸漸變得有些煽情,兩人的呼吸也粗重起來。

 「最…最後一次...再多….日後你準備就自個睡吧。」月翔鳳氣息不穩的幽幽嘆了一口氣,眼眸斜橫一瞥向心情『愉悅』的炎傲焰,語氣兇惡的威脅道。

 這話音尾才消失,炎傲焰卻早以迫不及待的採取了行動,修長的五指與略帶繭的掌心順著月翔鳳光滑的背脊順勢而下,最後停在那對渾圓的腰臀上,手頭只是極輕的撫觸微掃而過,竟引的月翔鳳弓身輕顫。

 「嗯.......焰。」檀口微微的發出嬌吟聲。

 炎傲焰低頭看著那在他身下扭動的雪白身軀,仿佛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似的。

 那被月翔鳳柔軟的內壁緊包裹住的慾望,突然像是猛獸出閘似的,再也忍受不住,開始猛烈的抽動了起來。

 「啊.......啊.........嗯.........焰.....別….別.......啊......」突然而來的抽動,驚得月翔鳳張口不斷的低吟。

 如媚如絲的吟喚聲,卻使得炎傲焰抽插的更賣力。

 黑眸深情的看著因他而媚的月翔鳳,大掌按住那纖細的腰際,領著愛人隨之一塊律動著。

 「如果…..能…..鳳….我想融你….入我骨血…亦或是…..融我入你骨血也成。」

 「嗯....................啊.......啊.........」月翔鳳已經累的微閉起了眼眸,意識模糊的隨著體內的騷動與官感吟喚著,炎傲焰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飄渺的跟本未入他的耳。

 經過一陣持久的律動後,突然月翔鳳整個人巨烈弓身顫抖著,柔軟的內壁更是強烈用力收縮。

 「嗯….」焰悶哼了一聲,火熱的慾望被月翔鳳柔軟的內壁緊扣吸咐的同時,一股熱液瞬間於月翔鳳的體內釋放而出,兩具緊擁的身軀一同顫抖、一同到達極樂的頂峰。

 雲雨後,炎傲焰滿足的抽出那深埋於月翔鳳體內的慾望,垂眸看著兩人激情後相互留下的濁液,低頭輕笑說道:「鳳.......你還真不給我面子。」

 輕移開那不知何時己陷入昏睡的嬌小身軀,炎傲焰悄悄起身,拾乾淨的巾布與清水,分別清理兩人的身子,打理完畢後,這才重新躺身回月翔鳳的身側,大掌將愛人重新擁回懷中,並拾被蓋上。

 歡愛了兩場,嗯....正確來說是一場又多一點點然後昏睡過去的月翔鳳,整個身子無力的躺靠於那充滿安全感的懷抱中,慢慢平穩的呼息聲,緊閉著雙眼,沉睡的麗容上,神情既慵懶又微帶著媚態,炎傲焰微收緊了手臂,用著深情低啞的聲音一次又一次像是唱著搖籃曲般地於月翔鳳耳邊低喃道:「鳳,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那聲雖小,但卻好似聽入了月翔鳳的心坎裡,只見蜷伏於炎傲焰懷中閉著雙眼的他,嘴角邊隱約露出一抹幸福的淺笑。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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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鳳天下 第四十一章 曙光2

 而剛經歷過一陣動亂的大都,受損的街道、房舍與城牆,皆在軍隊的修復下,逐一回復了原狀,因新帝將即位,原先逃離避亂的百姓們,也欣喜的跟著紛紛回到皇城-大都,百姓的日常生活正慢慢的回到常軌中。

 朝中官職有了新的異動,重新注入新血,西炎中親董氏與親西宮派的縣城郡守,大多皆被逼退換任,除少數餘黨尚在追緝外,全數縣城原任或新任的郡守皆為新帝頒表『獻忠文』,國事政務、軍隊整編等重要大事,在炎傲天與柳家等人連手處理下,已為西炎新政在政治、經濟、軍事打不一樣的基礎。

 新帝即位前,禦帝末年最後一道詔告皇令,則是今日大都街頭巷尾眾人議論紛紛,前左相之子、東宮大皇子妃-董丹豔今夜將賜死於東宮中。

 大都城裡主要大街上,某間生意興隆的大客棧中,有名面帶刀疤銀色雙眸的男人,面色蒼白,手臂似乎受了傷包著層層白布,男人的身邊擱著一把長劍,充血的雙眸,目光冷冽的朝皇城處望,隨後伸掌拾起桌上的酒壺,朝嘴就是一陣猛灌,他坐在客棧的最西邊的一角,靈敏的雙耳細聽著客棧裡來來往往的客人討論著有關皇令之事。

 直至話題談到最後,那銀眸男人突然緊蹙起眉頭,蒼白無血色的顏容,表情十分痛苦,他用著別人無法聽見的音調低喃道:「豔別怕,我會去救你的…別怕。」

 夜裡皇城內丹豔宮主殿中,空無一人,和昔時那燈火通明,侍者來來往往的盛況實在無法比擬。

 「唔......這….這…是那?」躺在床上多日的董丹豔,勉強睜開了酸澀的雙眼,啞著嗓音出聲問道。

 坐在床前,桌旁木椅上略微打著小睏的月翔鳳,因聲而醒的他半瞇著眼,走到床邊伸手扶起床上那素著一張臉卻仍就豔麗的嚇人的董丹豔說道:「你醒啦!感覺還好嗎?」

 「我是個待死之人,無所謂的感覺好壞。」董丹豔雙眸空洞無神冷冷的回月翔鳳說道。

 月翔鳳無視董丹豔帶著嘲諷的回答,厚著臉皮自顧自的落身就坐於床邊,鳳眸細凝視著眼前這個看似一生富貴、實則命運坎坷的美人好會兒後,這才舉起手中的杯子遞予董丹豔說道:「渴不渴?逞熱喝了它吧!」

 「哈哈哈哈.....我還真不懂,你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何我與你之間卻有….著天和地的差別,老天…真是不..公..平…呀!」董丹豔容色淒厲的笑著,話才說到一半,那語氣卻哽咽了起來,手不客氣的搶接過月翔鳳手中的水杯,空洞的眼眸望著黑暗,突然安靜下來的他,容色悲淒一個昂首,便將杯中物一飲而盡。

 月翔鳳笑看著董丹豔,整個人不發一語,半晌後….只聽聞『鏘』的一聲,杯子從董丹豔的手中鬆落,於地上碎成一片片,而董丹豔那原本空洞的雙眸緩緩閉,身形一軟,那模樣就好像是睡了,亦又好像是死了般,整個人一動也不動。

 月翔鳳走上前,扶著董丹豔僵直的身子躺平後,好整以暇的坐於床邊,玉掌細心的整理那凌亂的髮絲,那張帶著靈清秀美的臉上,正掛著淺淺的微笑,看著那看似無知覺,實則神智清醒的董丹豔。

 同時間丹豔宮主殿旁的偏殿內,沒有點上任何燭火的房室內,藉著微亮的月光,炎傲天坐在那優閒的品著上好熱茶,而炎傲焰則略為不安的於房內走來走去。

 「焰…你別在我面前走來走去的,你這樣晃的我眼都花了,既然擔心,為何不直接就留在那?」炎傲天擰眉,交疊起長腿,朝炎傲焰拋了個疑問句的他,信手拈了桌上一塊精美的糕點就直往嘴裡送。

 聞聲的炎傲焰,猝然停下了腳步,轉首用那皮笑肉不笑的陰森樣模樣對著他的親弟弟說道:「呵呵呵!天…今個另一殿上之人若換做是柳宗益,我就不信你還能表現的如此閒適。」

 戲謔的精芒掛上了炎傲焰那對銳利的雙眸,俊容上那淡淡的一抹微笑,有著贏家才有的度雍容氣度。

 「誒!...焰,你那張利嘴,我可真是說都說不過你。對了……皇嫂今夜到底要做什麼?都等了二天了,今夜要是再錯過,那可就是第三天了,我猜….『那人』是不會來的。」炎傲天收斂起玩笑的態度,神色正經的擱下手中的杯子說道。

 「不!天….你這回還是猜錯,你聽.........。」炎傲焰閉眼、靜心,語調平靜的回道。

 沒有出聲回應的炎傲天,蹙起他那對好看的眉峰,與炎傲焰一塊張耳細聽。

 連綿的屋頂上,確實有道細微的腳步聲,若不是習武之人,恐怕難以聽出,那步伐正快速的朝著丹豔宮的主殿而去。

 「焰……?要跟過去嗎?此人不簡單,竟能避過重重武衛,直闖皇城。皇嫂那兒….會不會有危險?」炎傲天緊蹙的劍眉始終未曾鬆開,他語氣擔憂的朝炎傲焰徵詢意見。

 「不會,這個人的目標是董丹豔,況且從那人沒有遲疑的直往主殿而去,他可能進出這兒不下數次,看來....皇城的戒備可得要好好的檢討、檢討,再說鳳有交待我倆在這靜待即可,現下若是進去,他會生氣的。」炎傲焰那對總是無形間給人壓迫感的銳眸,隨著字句中提及月翔鳳的單名後,一絲輕柔的眸光,軟化了些許氣壓,那語雖說的輕鬆,可炎傲焰的耳,卻始終專注而仔細的『監聽』著一旁的主殿動。

 昏暗的主殿,微弱的燭光。

 月翔鳳就這樣背對著門扇坐於床邊,鳳眸凝望著看似沉睡,實則僵化的董丹豔。

 突然一聲輕微聲響,於寂靜的屋室中傳開,門扇緩緩被推開,月翔鳳聞聲,他頭也沒回的出聲朝著門外暗處直喚道:「你是楚風吧?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他怎麼了?你們殺了他嗎?」一道略微耳熟的聲音從楚風的口中說出,同時身形瞬移至月翔鳳的身後,一把銳利的劍刃就這樣橫架在雪頸前。

 「落崖前你那對銀眸..望著我的眼神,其實是在透過我的眼…..來看你眼裡的董丹豔是嗎?澤洲那場刺殺,起因於你認為我會危害到董丹豔是嗎?...原來你名為炎傲泉的手下,實則為董丹豔行事吧?」月翔鳳幽幽一笑,眸光瞅向他頸前的長劍,自顧自的提問。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楚風下顎線條微微繃緊,冷言說道。

 「若是董丹豔死了,你會殺了我嗎?」月翔鳳那美似謫仙的五官透著說不出的詭譎笑容,鳳眸黑瞳幽深不見底,平靜無波的語氣沉緩依舊。  

 楚風兩排牙一咬,氣息有些窒悶,銀色的眼眸無力地合起,他終是道:「不會....你曾救過我,不過,他的屍身,請你讓我帶走。」

 「為何我得讓你帶走?他可是炎家人,堂堂皇子之妃雖是因罪而死,可這屍身可還是不能任由不相干之人帶走。」月翔鳳冷然的回楚風說道。

 「丹豔這一生從來就不屬於任何人,董家亦然、炎家亦然,我和他有過約定,我楚風這生只護衛他一人,不論他是生還是死。所以請你讓我帶走他。」楚風的銀瞳略微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的說著,但架於月翔鳳頸前的劍刃卻不曾移開過。

 「哈哈哈!楚風,你認為這個理由夠嗎?足夠說服我嗎?」那句話,讓表面上看似毫無任何感覺,甚至抑首嘲笑回應的月翔鳳,心底微之動容。

 「你......皇后娘娘,請您放過丹豔,我楚風在此求求您,讓我帶他走吧!我愛他呀!我愛他呀!豔他已死,無法償還的所有的罪過,全由我來替他擔,豔他沒有錯,有錯的是我、是董德昌、是他的大娘,豔會變成今天這樣……..都是我們這些人的錯。皇后娘娘,算我求您了,我楚風此生除了師父外沒有跪過任何人,今個我在這給您跪下,求您讓我帶走丹豔吧!」由畢,楚風甩去那抵於月翔鳳頸前的長劍,『咚』的一聲,整個人便雙膝著地,額首重重叩於地板上,朝著床旁的月翔鳳就是一陣猛瞌。

 地....漾出點點水印,額首反覆叩擊處,開出了一朵紅花。

 冷眼看著楚風的月翔鳳,霍地..出手擋下了楚風那溢血的頭首,同時回首笑望著躺於床上因喝了藥,暫時無法動彈,但卻神智清楚的董丹豔說道:「你都聽見了吧!這藥效一會兒就會過去,你倆許久未見,聊聊吧!」

 說畢,月翔鳳伸手將僵化無法行動、開口與張眼,但卻淚流滿面的董丹豔,半扶坐起,接著轉身神情賊笑的對那還跪在地上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一臉震驚的楚風說道:「從頭到尾我可都沒說過『董丹豔已死』這五個字,我人到外頭等著,給你時間與『宮中的董丹豔』話別。」

 話還未說完,月翔鳳人卻早已起身朝門外走了去,就在要閤上房門之時,眉眼森冷的出聲對楚風提醒道:「楚風你最好別想強行帶董丹豔走,今日我既料到你會來,自當然這宮內、宮外定早有所準備,若不想讓董丹豔提早上黃泉,就別輕舉妄動。」

 語畢,月翔鳳反手替兩人閤上了門扇,轉身走進另一旁的偏殿。

 足才跨進門,炎傲焰那高大的身形,早移至月翔鳳的身旁,大掌自動自發的環上那纖細的要際,語帶關心的問道:「沒事吧?」

 「呵!皇嫂我還以為你會在那聽『故事』呢。」炎傲天手胝著那型的下顎,俊朗的顏容帶著不懷好意的笑,語帶雙關地同月翔鳳說道。

 「焰….我沒事的,還有炎傲天…..我才不會留在那煞別人的風景,傻子才會留在那,要聽對話也得....偷偷的聽才行,不然怎麼能聽的到精彩的,說你笨你還不相信。」月翔鳳聞言邪氣的咧開嘴角,他鳳眸半瞇,利落地出言反激道。

 同時心裡頭暗想著,好呀!炎傲天你動不動就想拿我和焰來開玩笑,這帳待日後在跟你慢慢算。

 「.........皇嫂的嘴也很利呀!」炎傲天聞言,俊容上神情明顯一愣,接著低聲自喃道。

 與炎傲天短暫練習口才的月翔鳳,任由炎傲焰領著,兩人就著一張椅子坐下,螓首輕靠於炎傲焰的胸膛上,一隻藕臂邊悄悄地探到他腰後,環抱著,他語氣微悶的對炎傲焰說道:「焰,有時我覺得自己幸福的有點可怕。」

 「傻鳥…..想那麼多,幸福是好事?又怎麼會可怕呢?」聞言…炎傲焰一掌環抱住月翔鳳,另一掌微曲指輕敲了月翔鳳的額際一下,語氣沉靜地輕斥道。

 「我就是傻咩!~~對.不.起。」月翔鳳手捂住那炎傲焰方才長指『施暴』之處,柳眉眉峰微弛,抿著的嘴角,帶著一絲歉意回炎傲焰說道。

 主殿內,最後一道聲響,隨著兩扇門緊密閤起而消失,頓時,只剩下兩人的室內陷入一陣寂靜。

 相互凝望的神線,就好似在傾訴由死復生的驚愕。

 「風....你沒死.....。」短暫的藥效消失後,董丹豔那張美豔的素容上,神情激動的出聲朝著呆立於床邊的楚風喃喚。

 楚風俊容上神色複雜,銀眸裡閃過一絲愧疚痛苦的眼神,低垂著首沉默不語。

 「你為何不說話?...風?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我的感受嗎?黃泉人間無行路,無盡淚,哭斷腸……你…你這個騙子……..楚風….你這個…大…騙..子……….」一滴滴淚,流成了泉,晶瑩的水珠順著董丹豔的臉滑落,媚豔的雙眸帶著指控,看著神色複雜的楚風語氣哽咽的出聲。

 盈蘊的水氣迫使楚風,伸出一隻微顫的手想拭去董丹豔臉上的淚水。

 『啪』的一聲,董丹豔整個人像是崩潰似的猛然揮去楚風伸來的掌手,他雙手環臂,緊擁著他自己的雙肩全身顫抖的瘋狂哭喊道:「我這骯髒的身子….我這雙沾滿鮮血的手,楚風…你嫌惡我對不對?這身子早不知道在多少骯髒的人身下承歡過,這雙手不知道殺了多少有怨無怨之人,我在你眼裡….早就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董丹豔了,別碰我~~別碰我~~~~~~!」

 聞言,楚風再也忍不住,他一個箭步衝向前,將半坐於床上整個人陷入歇斯底里的董丹豔緊擁入懷中,語氣同樣激動的回道:「我怎麼會嫌惡你?豔~~~你會落入這煉獄全是因為我,這世間人若會嫌惡你,那我楚風則是所有人當中,決不可能嫌惡你的那一個。豔,你說你雙手沾滿鮮血,我楚風也亦同!為了你,我也殺了許多人;你說你的身子很骯髒,我一點都不這麼認為,你還是從前的你,豔在我眼中永遠都是從前的那個董丹豔。」

 「那你為何現在才出現....為什麼?...為什麼不在我陷的更深之時就帶我走?為什麼?......楚風你好殘忍!好殘忍!」董丹豔眼中的淚未曾停過,他一面哭吼著,一面瘋狂的搥打那緊擁著他的楚風。

 「咻....咻....................。」無言默默承受董丹豔所有委曲與忿怒的楚風,只以雙臂緊擁住董丹豔的身子。

 經過了好一會兒後,董丹豔哭累也打累了,他人趴伏於楚風的肩上嘶啞的嗓音有一聲沒一聲的啜泣著。

 「豔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楚風完全沒有為自己的行為辯駁,口拙的他只是一股腦的對董丹豔直喚著『對不起』這三個字。

 「罷了…..風....還活著…就好,.....能讓我在死之前見到你,這也算…..是上天補償我這一生….唯一也是最好的送別禮,我……死而無憾了。」平靜下來的董丹豔美豔的臉上滿是哀戚,玉臂緊環住楚風的頸子自我安慰道。

 「豔,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現下就帶你走。豔,我不再是從前那軟弱無用的孩童,這次我一定能帶你走。」董丹豔看淡生死的話,讓楚風整個人緊張的連忙解釋。

 「不...風,我心中的怨恨已有個了結,為除心中的怨恨,不論有怨無怨,我這後半生所害的人太多了,死於我手裡的人也太多了,所以這雙染滿血的手,需要用我的命來洗淨,所以…這一次是我不跟你走,而不是你救不了我,風…..懂嗎?」董丹豔原本埋於楚風肩上的臉,緩緩抬起,他伸手輕撫上楚風臉上的疤痕,語氣平靜的不似在談個人生死,而好似只是要出個遠門般的回楚風說道。

 「不........不….豔….這些都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呀!豔,我應允過要護衛你一輩子的,所以….我決不會讓你死,任誰都不可以。」楚風俊容糾結的自語道,隨後,他大掌一抄便抱起了驚愕的董丹豔,人就準備朝門外走出。

 『咚』的一聲,一支黑羽箭從楚風的手臂邊,筆直地劃破冷冽的空氣,最後銀白色的箭頭,沒入一旁厚實的樑柱上。

 「楚.風!我說過你不能隨意帶走董丹豔,他至死都是皇家的人,若這樣隨便讓你帶人走,皇家的面子又將往那兒放?況且他還是逆臣叛賊-董德昌之子,光是這一點,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帶人走的。」門外數尺處,月翔鳳一身黑衣,那看似纖細的手正張弓搭箭,直瞄著楚風與董丹豔語氣淡默的說道。

 「娘娘!」董丹豔轉頭望向放箭之人後,語氣驚恐的對著月翔鳳尖聲喚道。

 「皇后娘娘,您若定要豔死的話,連我一塊射吧!不論生死,我楚風今生對董丹豔是絕不會放手的,同生同死,雙手沾滿血腥的人不只有豔一人,我的罪也同樣深。」楚風那對銀色的眼眸無視生死,由他嘴中說出話,硬是將自個的命與董丹豔套在一塊。

 「風.....!娘娘....您別聽他胡說,風他沒有錯,有罪的是我!您要殺就殺我,我不會走,只….只求您….放了風…..別為難他。」楚風的話,聽在董丹豔的耳裡如雷轟頂,他容色蒼白無一絲喜色的急忙出語撇清,同時在楚風的懷力奮力掙扭,明表不願同走的決心。

 楚風沉下臉,他一手箝住董丹豔的腰際,另一手壓制住董丹豔不停扑打他的拳頭,不發一語的挺直了腰脊邁著大步就朝殿門直走去。

 「楚~~~風~~~!」董丹豔渾身緊繃地僵在楚風的懷中,豔容上表情徹底絕望,神情萬念俱灰。

 「呵呵呵呵!好你個楚風.....有種!」月翔鳳凝望那無視生死,直朝著他走來的楚風,突然笑了出聲,鬆放下手中的弓與箭,語帶欽佩道。

 「娘娘.....?」

 「娘娘.....?」因月翔鳳那突兀的行為,神情錯愕,猛然止住步伐的楚風與董丹豔,雙雙一臉不解的同聲喚道。

 「來人呀!」月翔鳳沒有理會那吃驚的二人,抬手打了個響指,同時朝門外喚道。

 「娘娘,請問您有什麼吩咐?」三名侍者由殿門外小跑而進,在朝月翔鳳行完宮禮後,這才躬身垂首等著領命。

 「你,去請新皇擬皇令,稱『前皇子妃-董丹豔於前夜已賜死於丹豔宮中』,明早這皇令得詔告全國。另外….你們兩個,替這二人換身衣物後,做好出城的準備,那兩人天明前必需離開,時間不多,別浪廢,領命後就辦自個的事去。」月翔鳳沉聲對侍者下令道。

 「是!娘娘。」三侍者回聲領命。

 接著,一人轉身朝偏殿走去,而其他兩人則七手八腳的領著因情勢驟變而呆愣兩人準備回主殿打理之際…..月翔鳳再次出聲。

 「楚風、董丹豔,我讓新皇將你倆的處置全權交給了我。楚風,你刺殺我和私闖皇宮之事,我本就沒打算同你計較,你愛董丹豔之深,願為他死之情,證明你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這點讓我很感動。丹豔,你的過往我多少知曉了些,但你所做的事中,有許多皆是錯的,不論你殺的那人是和你有怨或是無怨,殺人本就不對,但是念在你頗有悔意之上,我願放你一條生路。處死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丹豔你的一條命是無法去抵已喪之所有人的生命的。」月翔鳳唇邊還掛著淺淺的微笑,嗓音輕柔,語調平靜的對著二人解釋著。

 聽完話後楚風和董丹豔全瞪大了雙眼,對於月翔鳳的見解而感到十分震驚,兩人皆是一臉不可置信之表情。

 隨後,楚風最先回過神來,他放下董丹豔,大掌拉著他便朝月翔鳳跪下,然後猛磕頭的說道:「楚風和丹豔在此謝過新后娘娘,您的大恩大德,楚風今生來世定會做牛做馬回報您的。」
 
 「都給我快起來!我的話還沒說完,從今天起,這世上,沒有楚風與董丹豔這二個人的存在,因為....『他們』以死。日後,丹豔就叫『晨朝』而你就叫『晨陽』。丹豔,今日你出了這個宮門後,就不再是這宮中的人了,我要你記住,這是新的人生,今夜過後,你倆得為過去做錯之事贖罪,至於怎麼個『贖罪法』,那就得靠你倆自已體悟了。」月翔鳳垂眸凝視著跪身於地上不肯起來的二人,再度開口說道。

 「是!娘娘晨朝(晨陽)會記住您說的話。晨朝(晨陽)會好好的贖罪,此後我倆的命都是娘娘您的。」兩人帶著淚朝著月翔鳳再磕頭了三個響頭後回道。

 「好了,這兩人會為你們打理好出宮的一切,記住我說的話,『新生不易』!能重新開始就要好好把握,都起來,時間不多,天明前快走吧!」月翔鳳伸掌扯起還跪於地上的二人說道。

 「謝娘娘!」楚風難掩喜色的拉丹豔起身。

 「你們二人隨我來吧!」其中一名侍者對兩人喚道。

 就在楚風拉著董丹豔準備隨侍者而去,雙雙將要踏出這個誨暗人生的最後一步時,一身白衣的董丹豔突然回首眼角含淚,嘴角輕啟無聲的對月翔鳳說道:「娘娘,謝謝您。」

 月翔鳳眸光溫柔,嘴角帶著微笑,以唇為語無聲回道:「你要幸福,還有得為自己想個最好的『贖罪法』,別辱沒了『晨朝』這個名字。」

 看懂了月翔鳳的話後,董丹豔眼中的淚水如泉般不斷的掉落,他朝月翔鳳猛點了點頭後,這才轉過頭隨著楚風踏出了最後一步,而這也是新生的第一步。

***

 動亂結束後第十天,新朝成立後的第二日,依新皇詔命的新官逐一領大印依職走馬上任,朝中官缺補齊,全國上下正慢慢的回歸常軌中,而最後就只剩下一件大事未完成那即是新皇的即位大典。

 冬初,外頭枯枝寒霜,烽焰殿外園中的小亭裡,卻異常的熱鬧。

 厚狐裘緊裹成球狀的月翔鳳,鼻子紅通偶有出水的跡象,硬是藏於寬大水袖裡的手此刻正緊握著小暖爐,鳳眸意態闌珊的盯著雪地上,那三道飄來飛去的身影。

 「蓮…..手暖爐,不夠熱了。」月翔鳳猛吸回鼻水,勉強將手伸出衣袖,朝永蓮遞上那小巧精緻暖手用的暖爐。

 「主子,這才剛入冬呢!」永蓮清麗的顏容笑望那特別怕冷的主人。

 「是呀!您瞧眾人….可沒一人穿的像您如此誇張的。」永荷笑著接話,他拾起新材,就往小亭中的火盆裡擱。

 小亭裡算是暖活了,左有大火盆燃著烈焰,右有小火盆盈煮著熱茶。

 永蓮持火炭鉗朝大火盆中挾出幾小塊燒炭,擱於小暖爐那被打開的爐心中,隨後闔蓋起那上下蓋,一個熱暖的小暖爐又回來了。

 「吶,熱的。」永蓮將重新添炭後的小暖爐交回月翔鳳略冷的手中,同時神情溫柔替月翔鳳攏了攏略散的厚狐裘,重新圍了個密實。

 「我也不想這樣呀!」月翔鳳低喃著抗議。

 以前生長的地方….冬天可沒這麼冷,霜雪這種東西….可得上高山山頂才見得到,這兒可沒暖氣這種東西,不習慣….渡過了二十多年的冬,可沒這兒的冬天冷。

 亭外,炎傲焰一身薄衣無視天寒,單手負於身後,單手持木劍,俊容上神態從容的對著另外兩道不出式斷襲向他的小身影,一一地拆招解招。

 「一個時辰就要過,爹現下可未曾移開過半步,龍兒、鶴兒還得在加把勁才行。」炎傲焰銳眸環視著他身側,兩名模樣俊美,神態各異,小臉通紅氣息不急不喘,四歲就要滿五歲的兩名孩童。

 「約好的是兩個時辰,小鶴與我還有一半的時間。」允龍手持木劍,那張神似父母二人的漂亮小臉上,神情沉卓語氣不急不徐的回道。

 「嗯!爹要說話算話,我若與龍哥哥贏了,以後夜裡,可就不得直將我倆由房外扔。」允鶴乖巧的點著小小的腦袋應聲道。

 「當然,君子重諾,語出不回。」炎傲焰震氣,身側枯葉紛飛,那語氣認真並未將眼前的二人當孩童看。

 父子三人突然靜立,那一來一往的對話,讓月翔鳳當場顧不得茶燙,『噗』的一聲盡數噴出。

 而小亭內的永蓮及永荷則強忍著笑意,一人拿著手絹攃拭起月翔鳳的嘴角,另一人則連忙接下那還盛著熱茶的瓷杯。

 「喂……你們三人….在說些…….什麼…?」月翔鳳語氣還有些不順的朝亭外『對峙』的父子三人出聲問道。

 「沒什麼!公子間的約定罷了。」炎傲焰銳眸轉望向小亭中央的『球狀物』時,眼神瞬間替換上了溫柔的神色。

 「嗯!」允龍小大人似的點頭應聲。

 「娘!只要小鶴和龍哥哥贏了,以後娘的床上除了爹外,還會有龍哥哥與小鶴哦!」允鶴開心的順著父兄的目光一同望向那好美好美的娘。

 「…………」大冷天的被拖出暖暖的房,跟著杵在外頭當『見證』的月翔鳳,對於小允鶴的回答到感無言與不解,他連忙朝炎傲焰送出一際探問的目光。

 只見那狼般精明的男人也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咳~~咳~~小鶴呀?不是和龍哥哥一樣要準備要在自個的房裡自個睡了嗎?」月翔鳳不怎麼自然的輕咳了兩聲後問道。

 「原本是這樣打算的,但是…..但是…..小鶴和龍哥哥都不希望爹和娘『在床上打架』。」月翔鳳輕柔的問聲,讓小允鶴大眼一濕,語氣可憐兮兮的回道。

 『在.床.上.打.架』五個大字頓時間在月翔鳳的腦袋裡炸開,怎…..怎麼…..是誰教這名詞給那兩小家伙的?莫怪…今早,兩個奶娃娃像門神般一左一右的老夾在他與焰的中間,莫怪…午後父子練劍過招前,兩小家伙臉上神祕兮兮的將他由暖被中挖起,原來………..是這個原因。

 臉…..一點…一點的充血漲紅,而小亭裡永蓮及永荷神情與他一樣不怎麼自然,目光視線根本不知該往那擱才好,所有的人中,就只有炎傲焰這個大人神色平靜無波。

 喂….狼大爺…..你不解釋就算了….還跟著胡鬧做啥?

 月翔鳳送了一際別有意指的兇狠目光給炎傲焰。

 炎傲焰那雙溫柔的黑眸瞅著一臉窘色的月翔鳳,帶著戲謔笑意的俊容裡逸出幾分煽情邪氣,微勾的薄唇露著邪魅,以唇形代語回了幾個字,『我這是在一勞永逸』。

 回了那不正經的男人一個大白眼後,月翔鳳決定放棄那個需要耗費過多『心神』還不見得能達到目的的男人,瞬間轉移了目標,朝兩名不知那根筋不對的小家伙招了招手,同時放軟了音調問道:「來!小鶴能同娘說說你是從那聽來…呃….那個…. 『在.床.上.打.架』…..這…這個詞?」

 孩子就是孩子,為娘的只需一個招聲與輕喚,只見允鶴那張清俊小臉上的大眼倏然睜大,一抹炫如陽光般的笑爬上了小嘴,他隨手擱下了木劍,立馬就將前一刻那與爹親過招的大事全拋至了腦後。

 還穿著一身秋衣的小身軀,變節似的朝著小亭內飛奔而去。

 「龍兒還要過招嗎?」炎傲焰神情淡然的撇了那早熟的允龍一眼。

 「不,以單人之力與爹過招,龍兒勝算不大,但再些許年後,可就不一定了,今日之約算孩兒們輸了。」允龍那小小的個頭,面容稚嫩隱約可見勃發軒昂的傲氣,眉宇間那股渾然天成的尊貴氣質,與生俱來的高貴威嚴,難掩一身傲人王者之氣。

 「坦然言敗,王者胸懷,鳳….教的好,只是再些許年後,龍兒還是不會贏,因為只要有關於你娘的事….爹是不會敗的。」炎傲焰大步上前,掌撫上允龍那張神似愛人的小臉,笑著贊許道。

 小亭內。

 月翔鳳將允鶴那小身軀跟著擁入狐裘中,他眉色正經的拉開那埋於他懷裡的小臉,小心翼翼的問道:「小鶴?那話是那聽來的?又誰教你這麼說的?」

 「娘~~是鐘叔說的。」允鶴昂首望著神色有異月翔鳳、永蓮與永荷,漾出一抹天真的笑,回答道。

 「啥?」

 「有一次鐘叔肚裡的酒蟲在叫,小鶴和龍哥哥偷偷跟著鐘叔半夜到城裡大街晃晃順便找酒,結果在經過一間好漂亮、好漂亮但會發出好多怪聲的屋子時,鐘叔就要小鶴和龍哥哥留在外頭,他去去就回,結果等了好久,鐘叔都沒回來…….。」允鶴歪著小腦袋,一面想一面說。

 「然後呢?」月翔鳳…..那張漂亮的臉上,神情有些扭曲。

 「然後….小鶴不想等啦!就拉著龍哥哥跟著偷溜進去,那屋子裡有好多小房間,也有好多漂亮的叔叔與喝酒的叔叔,不時喝酒的叔叔會抱著一個漂亮的叔叔走進一個小房間,然後那小房間裡就會發出怪聲,最後小鶴和龍哥哥在一個小房間裡找到抱著酒罈喝的正開心的鐘叔,小鶴問鐘叔為什麼小房間會發出怪聲?鐘叔說那些人是在床上打架啦!像小殿下的爹娘一樣。」小允鶴很忠實的將那夜奇遇一字不漏的全盤托出。

 「………………」得知實情的月翔鳳頓時滿臉黑線不知該如何重新教育才好。

 「娘~~所以小鶴和龍哥哥決定要幫你,只要今個贏了爹,這樣以後晚上你和爹在床上打架時,就肯定不會輸了,因為咱們是三對一。」允鶴那滿佈『悍衛』容色的小臉,神情即開心又得意的說道。

 「那個…..小殿下……」紅著一張清麗顏容的永蓮也實在不知該如何接話。

 霎時間,小亭中氣氛變的有些古怪。

 「大.鬍.子!你.死.定.了。」同樣聽著話,同樣紅著臉的永荷,此刻則緊握著手中的火炭鉗,憤然地大力翻動著大火盆中的火炭,翻出陣陣火星,火光映紅顏永荷則暗底裡咬牙一字字低喃道。

 皇城外,正領著一隊兵衛巡城的雷勝鐘,突然打了一際又大又響的噴嚏聲。

 「怪了?誰在想我?」一手按於腰際邊的大刀上,一手揉了揉那高挺的鼻梁,自喃道。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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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鳳天下 第四十二章 新皇

 晨政殿後殿御書房中。

 總為炎傲焰忙著打點細節的王傅-玄印,右相柳柏松,左相-炎傲天,三司部大臣-柳宗益,尚書部大臣-范聲仲等其他數名大臣,此刻皆列席在位。

 其中正席處除了本應就要在場的炎傲焰外,卻多了一位特別的人,一襲淺藍長衫,墨髮以同色布帶高束,絕色的顏容上毫無脂粉,靈慧的雙眸,眼神清澄無瑕的透過濃睫環視場中的新朝棟樑。

 「皇上,登基大典吉日己定,就差娘娘的名銜,皇上決定是東宮?還是西宮?」禮部大臣拱手抱拳出聲向炎傲焰徵詢意見。

 「毋需如此麻煩,朕此後就只有一后,一人後宮還分什麼『東』、『西』,日後皇居殿即是帝后寢居,沒有必要另留后妃宮殿,另外…原東宮與西宮之所有宮殿,更為一傅二相與各部司使用,季大人各殿之安排,煩請與王傅、二相及各部大臣參商,一個月內,朕要各司部等全數入駐,舊有殿門門匾亦必需撤下換新。」炎傲焰語氣持平不變,神態從容淡雅中卻散發出無形的壓迫感。

 「一國之主竟無後宮,皇上….這…..」禮部大臣聞言神情一愣頓時間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國主之勢,豈是單看後宮美人的多寡?是誰如此膚淺,以這為評?」炎傲焰之側,月翔鳳那朱唇鳳眼間帶著幾分笑意,長長及地的青絲以雙色長簪輕束在髻,其餘青絲隨性披灑於胸前,舉手透足間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瀟灑隨意的慵懶風情。

 「娘娘…….微臣恐怕….恐怕您…您會烙下善妒之名…..」月翔鳳的話,讓禮部大臣忍不住以袖偷拭額上汗水,語氣不順的回答道。

 「我都能不在乎史冊如何評價,又怎會在乎現世虛名?東宮、西宮名銜隨你們安,只是….我月翔鳳在的一天,炎傲焰這人就不可能會有『三千』,懂嗎?」月翔鳳那對深邃的鳳眸中透著精銳幹練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鳳即然說了不在意,季大人就依照朕的旨意去辦。」炎傲焰俊美無雙的面龐上,眸心漾暖,唇邊笑痕柔軟的望向身側那言行思想皆都特立獨行的愛人。

 「臣遵旨。」禮部大臣聞言,連忙斂去顏容上驚愕的神色,恭身拱手回禮後,退身落坐。

 月翔鳳環看屋內眾人,除了少許己與他相處過,知曉他本性的人外,其餘新科大臣們臉上的神情與那位新任禮部大臣之容,驚彩程度實在是不相上下。

 「若王傅、二相與諸位大臣無其他要事相議,那就今日就暫議至此,都先退下吧!」炎傲焰出聲遣退道。

 「諸位大臣且慢,今日在座各位,除了玄王傅、柳右相、恭親王等些許人外,其餘大人與我應是初次接觸,從稍早入房落座起,直至方才離座欲離,眾人的表情卓實精彩,一人後宮、太子之母、外邦皇后等內心私論,日後怕是會再加上『後宮亂政』這個大擔子,今日之語並非是翔鳳要為自己做辯駁,即嫁之於西炎,即為西炎之人,『督焰施仁政,教龍成明君』乃是我這西炎人之責,故翔鳳只希望其餘大人等踏離這屋後,未來請以鏡心、明眼來查視及言評我月翔鳳這個人,此生只求『問心無愧』、無愧夫兒、無愧百姓、無愧西炎爾爾。」月翔鳳語畢,便由椅座上站起身,同時朝眾位大臣行中尊儀。

 此儀仍意自尊、人尊、互尊,為重儀,主要是..結兄弟、祭先祖、拜師傅、崇父母、敬鬼神之用。

 月翔鳳清明澄靜的眼眸,堅定無疑的言論,在加上最後那個尊儀,頓時掃去了新朝臣眼裡難掩的濃濃擔憂,取而代之的則是新起皇朝才會有的新氣象。

 新任左相玄印那張看似尋常的顏容上,如古鏡深潭般睿智的眼眸及帶著贊許笑意的微揚嘴角,淡淡的轉首望月翔鳳一眼,輕點了個頭首後,這才又再轉首朝前輕揮著羽扇,同眾大臣的背影一塊離去。

 看來,他通過了玄師傅的考驗了。

 月翔鳳挺直了腰脊,唇畔隱隱勾起一抹自信恬淡的淺笑,目送著那名智者的背影離去。

***

 新帝登基前的那場御書房議政後,又過五日。

 今個西炎冬季的早晨空氣等別的寒冷,月翔鳳整個人像蝦米般蜷縮於被中,卻似乎感覺得不夠溫暖,被下的一隻白玉般的手掌,不斷的朝身側去探摸著。

 疑?奇怪?那個『活動大暖爐』呢?平時在床上總是死皮賴臉的家伙,怎麼最需要時候卻不在?今個又不是議政日?

 就在月翔鳳還瞇著眼,打算連頭也準備縮於被中時,突然一隻大掌猛然掀開了那維持月翔鳳整身暖意的厚被子,瞬間…冰冷刺骨的寒意由月翔鳳的頭直傳到腳底。

 月翔鳳的身子因失去暖物而以雙臂環抱住冷縮的身子,死都不願睜開的雙眸,堅持緊閉著,微撇的唇,語氣微怒道:「那個不要命的渾蛋,快還我被子!好冷哦!」

 「鳳?鳳?醒醒,今日可是個大日子,別在睡了~~你這樣會著涼的哦!」炎傲焰一把抱起著月翔鳳蜷縮的身子,同時柔聲低喚道。

 「皇上,您這樣是沒有用,還是交給我們侍倌來吧!」方進房門的永荷,笑看著那入冬就貪睡的主子,放下手頭中捧著堆滿衣飾的玉盤,恭敬朝炎傲焰說道。

 「嗯!那就交給你倆了。」炎傲焰點了點頭回道,然後轉身離開床邊,隨手拉著張椅子就坐下來。

 只見永蓮熟練的扶住月翔鳳的身軀,狐裘披風攤開直朝月翔鳳身上披,伸臂繞過月翔鳳的腋下,借力撐著雙眸尚未清醒的月翔鳳起身,並於銅鏡桌前坐下,而永荷則將浸過熱水的巾帕擱至月翔鳳的小臉上輕輕擦拭。

 溫熱的巾帕一摀上臉,月翔鳳還遺失於睡神那的神智,霎時間,虛遊的神智一個一個全給喚了回來,睜開了醒鬆的雙眼,語氣中還帶著睡意出聲說道:「還那麼早,為何不讓我再多睡一會兒。」

 「主子,今個可是西炎的大日子,你得隨皇上一塊出席於典禮當中,今晚還得開宴呢!」永蓮出聲回應,而雙手則熟練的開始為月翔鳳更衣。

 「焰….什麼大典?就在….今日?為何你都沒和我說?哇!.....永蓮..你拿這是什麼衣服呀?疑?永荷你拉著我的頭髮做什麼?」月翔鳳那個每到冬季便不太容易開機的腦袋,此刻正神智不清的對著那一大清早便擾人清夢的三人問道。

 「呵呵呵!這麼重大的事,鳳竟然忘了,沒關係等一下你就知道是什麼大典。」炎傲焰一身鮮黃五爪龍袍,領口、袖口上均鑲上深黑色的狐裘滾邊,頂上則是不同於以往的華麗金冠,一張俊容掛著月翔鳳熟悉的笑意,笑望著那張神色還帶些茫然的絕美顏容。

 「主子,這是西炎皇后的朝服,昨個才從織造司趕工出來的,今個在皇城裡,您可不能向先前那樣穿著公子的衣裳走來晃去的,您現在可是一國之后,不能再隨隨便便、沒規沒矩的。」永蓮囉嗦的說畢後,便將一襲月牙白,裙角邊繡著五彩各式飛禽的衣裙直往不怎麼合作的月翔鳳身上套。

 「是呀!主子,今個全部的朝臣皆會在場,永荷得為您挽個高雅的髮髻,今天一整日皆是重大場合,主子的髮飾衣著真的不能隨隨便便,唉呀!您別亂動呀!」永荷巧目倩兮的笑,一雙巧手左拿著玉梳,右持髮簪金鈿,靈巧的十指則於月翔鳳那柔順的髮絲間游移。

 「喂~~~你騙人!」月翔鳳氣極敗壞的朝坐於一旁的炎傲焰直吼道。

 「鳳….為何這樣說呢?」炎傲焰薄唇藏笑,溫柔低沉的嗓音慵懶性感,深邃幽眸裡精光微閃,俊逸的臉龐神情溫和的…..很….很….很吸引人。

 「那…那夜你允…..允我日後不用穿宮裙帶金簪的。」月翔鳳一想起那夜,臉就不由得直泛紅。

 「我允啦!可但書是『永蓮他們沒意見』。」炎傲焰故做沉思狀,唇邊別揚著讓人恨得牙癢癢的痞笑回道。

 「哇勒!你匡我呀!我就知道…你這…你這頭大色狼….怎麼可能會允的這麼甘脆。」月翔鳳氣急敗壞的整個人直跳腳。

 「鳳可真是冤枉我了,不過今個鳳還能有另一種選擇,你…..想不想聽聽?」炎傲焰那邪氣的俊容上,神色正經的有些詭異,醇厚的嗓音,一字一字的緩緩挑起月翔鳳的好奇。

 「還有什麼選擇?」月翔鳳好奇的如同那池裡張口準備吞餌的魚,接聲反問。

 「呵!若真不想突這身衣,也成!那咱們就一同都別穿了,再回床上滾個兩回如何?反正那登基大典對我來說只是場形式,有沒有到無所謂,怎麼樣?鳳選那一種呢?若是我的話,我比較愛這第二種選擇。」炎傲焰俊容上掛著優雅的淺笑,神態間高貴瀟灑,但嘴裡…..卻說著同那神情完全相反的邪氣話語。

 一時間,熱燙的紅潮,瞬間湧上粉頰,月翔鳳不甘心的微咬下唇,連送上好幾個大白眼,惡狠狠的白了那隻『大色狼』,沒種出口開罵的他,於內心暗罵道…. 靠…..害我白高興了一下,這隻大色狼,要說這話也該挑個沒人的時間吧!永荷和永蓮都還在也,你這樣說我還要不要做人呀!

 過後半晌,月翔鳳才從牙縫了蹦出幾個字來。

 「我.穿!」

 聞言,永蓮與永荷在也難掩嘴角上揚的弧度,只能強忍著不笑出聲來,放棄抗掙的月翔鳳,安份的任由那兩雙巧手於髮、身上游移,也因為月翔鳳的安份,使得永蓮及永荷打理的速度加快。

 經過了一段說不長也不長,說不短也不短的時間後,一道亮麗的身影出現於銅鏡前,永荷和永蓮同聲讚嘆說道:「主子好美!這身朝服穿在您身上,整個人豔若桃李,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呀!」

 「嘖,你們兩個嘴上都抹了蜜呀?就只知道耍嘴皮,這身行頭,都快重死我了,『美』雖『美』矣,但......卻不.實.宜!」月翔鳳沒好氣的朝著永蓮與永荷說道。

 鳳眸凝望著鏡中那熟悉又微略陌生的身影,二十出頭的年歲,身上一襲月牙白的裡衣,袖口、裙擺皆上繡著五彩各式飛禽的紋樣,外穿鮮黃色外衣,領口、袖口處均鑲著純白色狐裘滾邊,素色的布料上唯一的刺繡裝飾,即是一隻栩栩如生有如浴火而出的火紅色鳳凰。

 雪白的肌膚似如膩脂,小巧的鵝蛋臉上有著兩道如新月般的柳葉眉、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紅潤的小嘴,烏黑滑順的秀髮挽成了簡單的髮髻,上面插上了二支華麗的金銀二色長簪,佐以十二支金鈿,眼前的人漂亮的不像個『男人』。

 炎傲焰的嘴在笑,他起身伸臂將月翔鳳拉進懷中,手由月翔鳳的身後穩穩的攬住,炯目淡瞇,嗓音極沉讚嘆:「美,真的很美,美的有如含露牡丹。」

 「皇上、主子,永蓮(永荷)為您二人備轎去。」善於察言觀色的永荷與永蓮,雙雙退身後屋外,雙掌閤門的同時,異口同聲說著。

 永荷、永蓮離去後,月翔鳳索性靠身於炎傲焰胸膛上,揚睫望著那離得好近的清俊臉龐,惑人地笑道:「焰,此生我只為君盛容飾。你瞧,這一身重的要命的行頭,和你相比,我可要辛苦多了。」

 炎傲焰聞言,噙笑低首朝月翔鳳那雪色的頸邊親吻道:「鳳這是為悅己者容,走吧!轎一會兒便會到,眾人想必已於殿上候著了!」

 月翔鳳朝炎傲焰輕點了點頭後,隨他起身,一同步出房門,只見外頭一遍雪白,天空中正飄著細細的雪花,這是入冬來的第一場雪,月翔鳳緩緩伸出手,一片雪花落於掌心中,冰冰涼涼的,不一會兒白白的雪花就因為掌心的熱度而化成了水。

「焰,下雪了!好美!」月翔鳳轉頭淡淡的笑望著炎傲焰。

 「嗯!真的很美,可雪景雖美,卻不如我懷中的人美。我喜歡冬天,那是因為….寒冬中你嫁給了我,寒冬中你為我生下了龍兒,今個寒冬中你依偎在我懷裡,咱們倆尚還有無數個冬景可以慢慢細看。」炎傲焰悄悄收緊那攬於月翔鳳腰際處的手臂溫柔說道。

 「嘖!巧言,轎來了,上轎吧!」月翔鳳紅著臉輕啐道。

 「錯,是真心話。」炎傲焰環扶著一身『重裝』的月翔鳳,兩人一同上了皇轎,朝今個辦登基大典的晨政殿而去。

 焰帝元年前的冬初,西炎奪位政變方結束,西炎政體開始有了很大的轉變。政變後的第十五天,新朝朝臣們紛於晨政殿上分立成兩排,左邊立著左相-炎傲天、王傅-玄印、刑部大臣-嚴勝文、尚書部大臣-范聲仲等;右邊則立著右相-柳寧遠、兵部大臣-趙家駿、三司部大臣-柳宗益、禮部大臣-季司澔等,眾臣全身著朝官官服安靜的立於大殿之上。

不一會兒,外頭傳來宣侍揚聲高喚:「皇上及皇后娘娘駕道。」

 典禮進行的很攏長,很緩慢,月翔鳳始終任由炎傲焰牽領下跟著祭天、祭祖、授印、正冠、上名、最後受獻忠禮,待玄印代百官念進忠文後,這累人的典禮這才結束。

 炎傲焰再次牽起月翔鳳的手,帶著月翔鳳隨同他的腳步,一步一步穩、緩的踏上皇位前的臺階,原本那階梯的盡頭,只有一座華麗的金龍椅,但今個龍椅旁卻多了一個大位,炎傲焰領著月翔鳳於那多出來的大位上坐下後,兩名侍倌由旁側竄出,並放下了一道竹簾,接著炎傲焰跟著坐上了金龍椅。

 就在月翔鳳震驚於那『垂簾聽政』的安排時,一道洪聲從下方倏然傳出。

「臣等恭迎皇上、皇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萬安。」眾朝臣全都朝著炎傲焰與月翔鳳跪行著宮禮同時洪聲高喚道。

 「眾臣平身,今日是朕即位的第一個早朝,應各位之請,領鳳后一同聽政,雖自古以來,後宮並無佐政之先例,不過先皇要朕迎娶皇后即是希望能借其之力,興西炎之國邦,此次政變,幸賴鳳后之助,得以圓滿平定,日後將是新政的開始,朕要成為一個朝野穩定,不會再有亂臣禍國、奪權,不會再有皇子手足相殘,國運永昌的盛世皇帝,今日朕望眾位朝臣與鳳后,為朕、為西炎盡心力。」炎傲焰俊美的臉龐滿是帝王威儀,深銳的黑眸掃視朝下眾臣朗聲道。

 竹簾後的月翔鳳,晶亮的鳳眸凝望著那坐於龍椅上帝王的威嚴也自然而然地散發而出,令人肅然起敬的炎傲焰,心頭裡暗喃道,這男人真王者,不是因為身上的皇袍、更不是因為身下的龍椅,而是由其自身所散發出王者的威嚴和壓迫感,俊美的容顏上邪氣含威的雙眼迸出炯炯精光,令人甘心對其屈膝臣服,困於淺灘上的龍…脫困了。

 「天下定論分久必合,目前四國『北灃』、『金蠻』、『月里』與『西炎』,另加上一個稱不上是國家的『地泉』,各占一方拉據持衡的狀態,強國定不會滿足於目前的現狀,北灃年輕新帝即位後,便致力於軍武上,其顯而易見之野心,是不容乎視的,再過幾年定會形成小國被大國併吞,於強者恆強的趨勢下,國與國間必易引戰端,最後天下一將會一統。即然如此,朕眼下的西炎只有兩條路可走,不是亡國,就天下統一,現下西炎算不上是強國,也稱不上是弱國,但….亂臣禍國多年,西炎要算是慢上許多,諸位銜忠於朝堂上,叩首曲膝,不是為了別的,更不是為了朕,而是為了西炎,為讓西炎強盛,免於亡國之命,故新朝革新,險阻、停滯、壓力、挫敗等在所難免,但請眾臣牢記一句話,朕所選擇要走的那條最終道路就是『一統天下』。」炎傲焰的音調既洪亮又平緩,語氣中滿是自信與傲意。

 炎傲焰張狂的言論,使得位於下列的眾臣們,各個一臉吃驚。

 「皇上!要『一統天下』談何容易,未思未所聽來只是狂言爾爾。」玄印那對睿眸緩緩瞇起,似笑非笑的對炎傲焰出招。

 「呵呵呵!王傅大人眼銳,凡事只挑內裡看,計畫當然有,不過還得仰賴眾位大臣們的幫助才得以實行。」簾後,月翔鳳揚聲輕笑著接招道。

 「玄某不才,還望娘娘指點一、二。」玄印微垂下首,聰睿的眼眸藏於髮絲間。

 「想要完成『一統天下』之願,首要先圖個百年江山之大計,應該著眼的,第一是百姓,第二是百姓,其後的第三也還是百姓。『政』源於『教』,眼下西炎能受教之人少之又少,除非身為皇族,亦或是家中有人為官者,再者世家富人們才有機會能進『新苑』受教,這點大不合理,西炎第一革新是-『百姓受教、布衣朝官』。全國上下將於各地廣設『新苑』,而有意讀書者,得入新苑為學,要讓西炎百姓均得以受教育。日後西炎之朝官任用之準則就是『選賢能者當用之』,就算是平民百姓,只要有能者,就有機會為官,只要對國家有功,就算是一介平民,也有機會成為高官權相。第二革新-『農田私有』,田都為官商所占,百姓們要上繳田稅又得繳租田稅,而西炎國土本為皇上所有,所以得從官商那拿回,全國上下有農作者,依家戶人口分配放領田地,而上繳田稅之比例同澤洲,日後一切放領事宜比照澤洲城之模式,由各地郡守執行。第三革新-『四方均衡』西炎沿海江河多農耕也較為鼎盛,而內陸則少江河,相對的農耕就較不發達,我看過新任工部-錢有道的建言書,便命其以澤洲及臨城之水渠為軸,以縫線式築起能『蓄水行船』、『輸糧轉餉』,連通西炎四方水系,且能具有防洪、灌溉及航運等功能的『大水渠』,以興西炎之農商。先解決民生,待國庫有餘盈,在著重整備軍武,根基若穩,小樹又豈怕強風。」月翔鳳洋洋撒撒的未曾間斷的說了一長串。

 下列眾臣聞言,個個雙眼精亮,錢有道更是一臉神情激動,此時,右相-柳寧遠老臉淚濕的率先垂首曲跪下,並高聲喚道:「天佑西炎呀!皇上與皇后娘娘胸懷之深,眼見之遠,老臣今日總算明白先皇傳位之用意,此策興國興民,推策行力老臣不遺餘力。」

 隨後,大殿上的眾臣們彷受感染似的,紛紛跟著跪下喊道:「臣等願為新政盡心盡力,死而後己在所不惜。」

 坐在龍椅上的炎傲焰幽黑的銳眸難掩激動的對著椅旁的月翔鳳望了一眼後,用唇形代語低喃道:「鳳...謝謝你!」

 月翔鳳眉眼間那抹笑,笑得皎如月華,朱唇同樣以形代語回語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

***

  焰帝二年,西炎國大革新,第一完成的新政為『百姓受教、布衣朝官』西炎國內各郡縣大興學院,國內學氣豐盛,百姓們對於得以接受教育感到很高興,朝中有能者日增,大家對於國家都懷有希望,願意為西炎貢獻一己之力。

  焰帝三年,『農田私有』之政施行完成,全國農作產量大增,百姓生活大大改善,百姓們對朝庭不在有抱怨,取而代之的是對於西炎帝后實行的仁政的感謝。西炎國庫日漸豐盈。

  焰帝五年,『大水渠』完工,已經可以『蓄水行船』、『輸糧轉餉』西炎國東西南北交通更為便捷,商業往來開始興盛。西邊農耕就較不發達的洲郡,也因為得東水灌溉,闢建新田。東邊水患之澤洲,則因水渠疏洪,水患不在。

  新政實行五年來,焰帝、鳳后於西炎百姓心中樹立於崇高的地位,民間尚還有百姓立像感念,短短的五年整個西炎國力飛竄而起,日漸強盛起來。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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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鳳天下 第四十三章 家常

 焰帝六年冬未,寒冷的氣溫,漸漸開始回暖,屋簷上冬雪微溶,午後的日陽暖暖。

 皇居殿內寢殿外的園子裡,陽光下貴妃椅,墨髮微遮半紅顏,嬌陽暖照光盈身,椅側小桌筆墨隨手擱置,桌上椅下紙書恣意堆散。

 「娘….真該打!」一道語氣沉穩,聲調卻還略為童稚的嗓音,由園隔處傳出。

 「厚…是呀!又趁蓮叔、荷叔在時,睡在園裡。」

 兩道年約十歲的孩童,一身尋常百姓般的衣著,手頭還抱著兩本書冊,看似方由外頭回來。

 微遮去了少數暖熱的日陽,其中一名孩童,就著貴妃椅空餘之處湊身坐下,一張神似椅上人的小臉,稍減陰柔卻多些英氣的眉宇微蹙,小手接過椅側半垂玉掌中的墨筆及紙卷。

 白紙卷上那數年未曾改變過的『草鳳體』點劃間飛舞留墨,瑩銳的眼眸在看清了紙上墨字之意後,頓時精亮了起來。

 「龍哥哥,是『三國』,娘在書寫『三國』的故事耶。」半身傾靠於允龍肩頭上的允鶴俊逸的小臉滿是欣喜伸指開口驚喚道。

 「嗯!是呀~~不過這情節才寫到『三顧茅廬』,小鶴別高興的太早,紙卷上沒有最新的情節。」允龍沒有回首,一雙黑眸笑睨著椅上生活習性比他們這兩個孩童還不如的娘親,雖不忍但還是出聲小潑了允鶴一際冷水。

 「是嗎?....我以為能偷瞧到最新情節勒,不過…….娘的字….這麼多年了還是沒啥長進。」允鶴那張擱於允龍肩頭上的俊俏小臉擠眉弄眼,那模樣淘氣極了。

 「嘖!你們兩個沒藝術眼光的小家伙。」不知何時睜開雙眸的月翔鳳,嘴角噙著笑,曲指朝兩個光潔的額際處,各賞了一個暴栗。

 「唔!」允龍擰眉喉際處發出單音節的悶哼聲。

 「哦!好疼!」而允鶴的反應就激烈多了,只見那個小家伙,抱額哼哼唉唉的,大眼哀怨的睨望著貴妃椅上的月翔鳳,像隻松鼠般的躍上跳下的。

 「怎麼新苑那方下課?」月翔鳳懶懶半伏於椅上將螓首埋於軟枕中,溫潤清幽的嗓子柔柔低問道。

 「嗯。」允龍乖巧的點頭應聲。

 「娘~~可小鶴比較喜歡上娘教的課,為什麼長大了就要去新苑?」允鶴像隻毛毛蟲般,小小身體像蹺蹺板般半懸趴掛於月翔鳳的腰際上撤嬌道。

 「龍兒也是這樣想嗎?」鳳眸慵懶的睨向一旁像個小大人似的允龍反問。

 「………..,小鶴別鬧,快從娘身上下來!」允龍刻意避開話題,俊美的顏容轉開,適時的伸手穩住允鶴那搖搖欲墜的小身子。

 「龍兒~~」自個生的,月翔鳳又怎會不明白允龍的心思,伸出玉掌,硬是將彆扭允龍的目光重新轉回自個的身上。

 「娘….夫子曾說過,『鳳后慧思,足育明皇。』,龍兒也覺得您教的很好,為什麼…..為什麼龍兒和鶴兒還得去新苑?是爹的意思?還是朝中大臣的意思?」允龍悶悶的凝望著滿臉慈愛的月翔鳳語帶不平的出聲說道。

 「啊哈~~!我家的龍寶寶可真是長大了,開始懂得護娘呢。」月翔鳳聞言揚聲笑了起來,他伸指輕捏了捏那張過份俊美的小臉,陰柔的臉上滿是感動。

 「涼(娘)……」被輕捏住兩頰的允龍,漲紅著俊美的小臉,滿臉無奈朝著那總愛對他和允鶴『動手動腳』的娘親喚聲。

 「龍兒這是娘的意思,和你爹等人無關,『術業有專攻』娘不是西炎之人,可龍兒與鶴兒卻是將來西炎的尖頂,身為西炎人怎麼能夠不熟知西炎的過去,新苑裡的夫子皆是精通西炎學識的人,他們可教你倆娘所不能教的,龍兒、鶴兒娘並不是神仙,所知道的東西有限,學海無涯要懂得虛心學習才行。」月翔鳳斂起臉上的笑意,正色對著允龍、允鶴說道。

 允龍聞言後,兩頰略紅的無聲垂首微點應允。

而趴於月翔鳳腰上的允鶴,心思不若允龍這般早熟的他,那容心中崇高的娘親自貶,小臉上微帶不滿的嘟起小嘴低嚷:「哦!小鶴知道了….。」

 「嘖!你這重死人的小家伙,回的這麼不甘心呀?」月翔鳳忍不住笑著偷打那壓在他腰際處的允鶴屁屁。

 「啊~~娘!會疼啦!」被月翔鳳單手壓住輕拍了三、兩下後,允鶴微晃著半懸於椅外的兩隻小腿,童稚的嗓音撒嬌意味濃厚地笑著哀喚。

 「娘…..您曾後悔嫁給爹….後悔…..生下龍兒嗎?」始終低垂著頭首的允龍,語氣帶著難掩的惶恐,突然出聲問道。

 「唉~~~真不知道龍兒你這性格到底是像誰呀?」月翔鳳聞言,整個人一怔,隨後輕嘆聲,抬掌便將那太過急於想要長大的允龍強壓按入懷中,這才順聲回答。「娘…從沒想過自個會嫁人,更沒有想過會有孩子…..」

 「娘….」埋首於月翔鳳懷中的允龍,十隻小指緊揪住月翔鳳的衣衫,氣息激動的出聲打斷月翔鳳的話。

 敏感的允鶴,自覺氣氛有異,他那小小的身形則整個僵於月翔鳳的身上,不敢出聲。

 「噓!龍兒不要插嘴,讓娘把話說完。」月翔鳳兩手分別撫上不知為何產生焦慮的允龍及被允龍的焦慮所感染的允鶴。

 「娘是有過『徬徨』、『焦燥』與『不安』過,但這麼多種感覺中,娘從不曾『後悔』,娘從小就希望有家有孩子,雖然…這個心願是有點偏離原意,但最終的目的卻有達到,龍兒…..娘知道你心疼娘無法如願成為公子,而娘也曾經迷失在這二個字之間,可你爹卻讓娘明白,就算不是公子,他亦也可以讓娘自在過想要的生活,做想要做的事。龍兒….娘是如此高興有你有小鶴…..當然還有你倆的爹,這樣的回答,龍兒的心頭裡可釋懷了?」

 「娘…..說的可是真心話?」允龍猛然抬首,那對幽黑深銳的鳳眸直朝著月翔鳳的鳳眸裡探望,像是想從娘親的眼眸中找出真假。

 「嘖!這樣傻的龍兒,肯定是遺傳你爹。」月翔鳳撇嘴出聲調笑道。

 「龍兒才不傻。」允龍眼眶微紅,那鳳眼裡明明有水氣,卻始終不肯放縱。

 「娘!小鶴也不傻,因為小鶴和龍哥哥都像娘哦!」允鶴感到周遭氣氛一緩後,這才笑盈盈的抬首接話尾,那原本僵直的小身體重新放鬆,兩隻小腿又開始晃呀晃的。

 「是!是!娘的小鶴不傻,可…..卻很……重……,小鶴呀!你要是在晃下去,娘的腰要斷了。」月翔鳳連聲喚『是』後,連忙按住允鶴那不怎麼安份的小身子,十歲的孩子….體重不若五歲時呀!

 「才不呢!小鶴才不重勒!是娘太虛啦!」

 「娘才不虛,是胖小鶴太重了。」

 「小鶴一點都不胖!」

 「不是小胖鶴?那就小肉鶴嚕!」

 「厚~~龍哥哥!你看娘啦!」

 「厚~~龍寶寶!你看小肉鶴啦!」

 頓時間,園裡不斷傳出母子笑鬧鬥嘴之聲,原本寂靜的冬未,開始出現初春才有的熱鬧。

***

 焰帝元年,入春的第一日,西炎各地一片喜紅,家家戶戶忙著掃舊佈置過新年,皇城自當然也不例外,新年三日不早朝,外加上昨夜宴酬眾臣,新曆年初春第一日的早晨,聖明的新帝-炎傲焰因宿醉頭疼而枕躺於月翔鳳的懷中。

 「還疼嗎?我叫永蓮煮些醒酒茶可好?」月翔鳳冰涼的手擱於炎傲焰的額際處,輕聲問道。

 「別~~鳳的手擱著就成了。」炎傲焰連忙伸掌按住原本欲離的冰涼手掌。

 「可….你賴在這,我沒法做事呀?」月翔鳳微蹙眉回聲道。

 炎傲焰大掌輕捂住那一入冬就冰到嚇人的手掌,冷冷涼涼的溫度正巧能讓他那疼痛的腦袋稍稍舒適些,俊偷緊貼在月翔鳳的胸和腰的中間,柔軟的身軀,甜淡自然的氣息,慢慢的滲進他最最細微的神經。

 「宮裡頭過年,清掃除舊有侍倌,年夜飯有膳房,鳳還需忙什麼?」炎傲焰傭懶地瞄了眼窗外,一雙健壯臂膀襲向月翔鳳的腰間,緊緊環抱他。

 「我當然也有事要忙的,昨夜答應允龍和允鶴今個要一塊貼春聯的。」

 「春….聯…..?誰寫的字?」炎傲焰微挑劍眉。

 「狼大爺您放心,反正貼上去的不會是我的字,成了吧!」月翔鳳沒好氣的回道。

 「呵呵呵….只是問問,又沒別的意思,鳳別想太多。」炎傲焰乾笑著轉移話題

 「嘖!沒眼光,哦!對了…你可有同天說要他帶宗益今晚一塊過來。」

 「鳳想要邀的人,那一個敢給我不出席的,那可真是找死。」

 「喂!我的皇上呀!你動用特權徵招呀?」

 「鳳~~這兒是皇居殿,不是外頭,在這兒,我是鳳的夫,而不是萬民之首的皇上。」炎傲焰語氣微慍,眉頭略微不悅的提醒著。

 「是!是!是!特大號的龍兒,你的頭還疼嗎?」月翔鳳送了一個大白眼,給那每次一提到稱謂問題就會耍性子的男人。

「疼,手捂好,別移了。」炎傲焰半閤上眼悶聲回道。

 冷冰的手掌捂久,五指連指尖也變暖了。

 「鳳會想家嗎?」

 「….啊?...為什麼…這樣問?」月翔鳳突然心頭一震,眼眶霎時間變的有些酸澀。

 那心裡頭,藏了許久…許久未曾想起,那在另一個時空中『家』的記憶,老媽的吼聲、老媽那滿頭髮卷子的模樣,老媽的容貌身影及說過的話,一幕幕就好似跑馬燈般捲動了起來。

 「鳳應有十多年未曾回到月里了吧?想回去看看嗎?」帶繭的長指伸至月翔鳳的眼側,適時接下一滴逃出眼眶中的淚水,炎傲焰對著月翔鳳牽唇歉然一笑。

 「我娘…在的…的那….個家…早….早已….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一滴逃淚所引出的,則是更多的淚珠,斷續的話語裡有著說不盡的悲哀。

 炎傲焰猛然坐起身來,單指無法承接過多的淚液,大掌輕攬將月翔鳳擁入懷中,那無法抑制的淚,就交給那個能為愛人頂起天地的肩頭吧!

 「唉~~~鳳!我可不是在開你玩笑,是真的,只要你想回去看看,我會帶你回月里,風光的回去。」炎傲焰一聲無奈的歎息,手有一下沒一下的頭著一頭墨髮順撫保證道。

 「月里!你瘋啦!堂堂一名西炎的國君,沒依沒據的跑到他人國土上,是想找死嗎?」被迫貼靠於炎傲焰肩窩處的月翔鳳瞠目驚喚。

 「我就知道鳳不會感動,沒良心的小東西。」炎傲焰燙灼人氣息,隨著輕佻的字句,噴的月翔鳳脖子上一陣酥麻,薄唇說出最後一字後,便緩緩貼上那雪頸,吮出一抹微紅,唇退,取而代之的指尖輕撫上那抹由粉漸轉深的紅痕,炎傲焰的唇角隱隱泛起笑意。

 「狼大爺….你這句惡趣的話,是打那學來的?」這肉麻的話,如一道響雷轟然劈進月翔鳳的腦中,聽的他腦袋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響,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那學來的並不重要,重點是鳳想回月里嗎?只須回答『想』或是『不想』即可,其餘的話,鳳大可不必多說。」炎傲焰低沈且醇厚的嗓音於月翔鳳的耳邊再次響起。

 「如會能,我想!我想看看那個視我如『商貨』的國家,我還想帶我爹娘離開那。他倆生前走不得,死後還無法離開,身為人子的我….著實無能。」月翔鳳眼神順間變的木然冰冷。

 「想回月里,成!想帶爹娘離開,也成!鳳的心願,就是我的心願。」

 月翔鳳緊擁著把自己說的好似阿拉丁神燈裡頭精靈巨人般神奇的男人,要說心裡完全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

 華燈初燃,皇居殿主殿內,圓桌上全是家常菜色。

 「蓮叔,八寶粥呢?」允鶴早就一臉期待的坐在他的小位上,大眼死盯著滿桌菜,等著大人們入殿落坐。

 「小鶴殿下,粥還沒爛,現整在爐上熱著呢!」永蓮手上端著方炸出來的炸丸子,溫柔笑答道。

 「啊~~還沒好哦!蓮叔炸丸子裡頭包了些什麼?」小允鶴很快的便將注意力由那未完成的八寶粥,轉移至永蓮手上那直冒著熱氣的炸丸子上頭。

 「是紅豆餡。呃….不行!小鶴殿下,今個團圓飯,得等眾人落座後才可開動,所以不行讓您先解解饞了。」向來總是怕兩小餓到的永蓮,那張帶著柔美笑意的臉上略為不忍的回允鶴說道。

 「啊~~~那還要等好久吶!」允鶴撤嬌似的半伏於桌上,兩隻小腿兒晃呀晃的。

 「不行!就是不行!小鶴殿下就別睜著大眼巴望了,不.行!」永蓮笑著連說了三次『不行』來加強自己決對不能提前餵食的決心。

 「疑?小鶴殿下,小龍殿下呢?」手上端著熱湯的永荷環望四周後,對著允鶴出聲問道。

 「龍哥哥去請鐘叔和雲叔了。」允鶴猛吞著不斷分泌的口水,語氣裡不能聽出明顯的餓意。

 「什麼?大鬍子也要來,厚….那就不能備酒了。」永荷雙手衩於腰上,神情好似雷勝鐘的管事般,俏麗的顏容上眉宇神色變化多端。

 「荷叔…...我覺得你和鐘叔兩個人都很奇怪說?為什麼荷叔你管鐘叔喝不喝酒做啥呀?鐘叔也很奇怪….荷叔你又不是鐘叔的誰?他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端著酒罈喝的,卻老要搞的偷偷摸摸的。蓮叔….你知道為什麼嗎?」允鶴揚起那無邪可愛的俊美臉蛋,那聽似童稚的問題,卻當場將一名大人問的滿臉通紅說不出半句話來。

 「呃….小鶴殿下….您這問題……等您長大後自然就會明白。」永蓮抿唇忍笑望了臉紅的永荷一眼後,人隨意回了允鶴一個『通用』答案。

 「龍哥哥你好慢哦!鐘叔、雲叔好。」殿門外,二大一小走進的身影,瞬間吸引了允鶴所有的注意力,他躍身朝著雷勝鐘那大熊似的身軀喚聲飛奔。

 雷勝鐘笑看著那朝他直奔而來的小身軀,微彎身展臂,準確利落一抄收掌,接著便瞧見允鶴端坐於雷勝鐘的肩頭上,由高處笑呵呵的好奇張望。

 「永蓮見過凌將軍、雷將軍。」永蓮欲回膳房時,行經凌雲與雷勝鐘身側,垂長睫含點首福身喚道。

 沒想到會提早見到永蓮而怔愣的凌雲,於聽聞永蓮那優雅輕柔的嗓聲,這才整個人回過神來。

「蓮皇侍別…..你…多禮了。」凌雲強壓下過度飛揚的情緒,英俊挺拔的他,連忙伸掌扶住永蓮的兩臂。

 這一碰觸,高熱的溫度瞬間經由凌雲的掌心透過永蓮的衣袖傳遞至衣布下的雪膚上頭。

 永蓮的心好似快要躍出般,粉腮瞬間浮上兩抹迷人的嬌紅,與凌雲同樣無措的他,傻愣的任由凌雲的大掌搭在他的雙臂上,軟聲微顫的回道:「永蓮,謝過將軍。」

 「呃…嗯….」因聲才發覺自個唐突的凌雲,尷尬的連忙抽回手,愣愣的望著永蓮那漸漸遠小的身影。

 「永荷見過凌將軍,喂….大鬍子,我警告你哦!今個有酒…但不多…你可別全給喝了,知道嗎?」永荷大辣辣的走至凌雲與雷勝鐘面前,他先是有禮的同永蓮一般朝凌雲福了個身,隨後便像個管事似的朝雷勝鐘警告道。

 「囉嗦,今個是什麼場合,爺我知道啦!喂…雌倌兒你偷喝哦!怎麼臉這麼紅?....哦~~疼~~爺說錯什麼啦!雌倌兒你為啥踩爺的腳~~疼~~。」雷勝鐘沒頭沒腦的說了幾句話後,突然瞠目望著那被永荷狠狠踩過的大腳,邊喚疼大嗓門邊問理由道。

 「用你那個熊腦自個想!哼!」永荷丟下了一句話後,人便氣噗噗的轉身離去。

 「想啥~~爺我想不出啥來啦!喂~~~雌倌兒,你是不是偷喝被爺我發現所以腦羞成怒呀?」雷勝鐘撇首想了三秒後,轉身朝殿門外扯起大嗓回喊道。

 只見雷勝鐘聲才喊畢,遠處一隻繡花鞋伴隨著一聲咬牙切齒之聲,直朝雷勝鐘而來,「雷.勝.鐘~~你這隻沒腦的熊!」

 一雙小手臂環於雷勝鐘頸上的允鶴,大眼好奇的看著那原本應穿在他荷叔腳下的繡花鞋,筆直飛吻上他鐘叔那張毛絨的臉上後,再筆直的落地。

 「鐘叔?荷叔在氣什麼?」童稚的問話。

 「小鶴殿下,鐘叔只能同您說,世上最難懂的就是雌倌兒的心。」雷勝鐘搔了搔那始終沒啥開竅的腦袋後,語重心長的回允鶴說道。

 「那鐘叔,這鞋你得快點還給荷叔,夜裡地涼的,少隻鞋荷叔會不方便的。」允鶴好意的提醒雷勝鐘。

 「哦!對厚!小鶴殿下這乖乖等,鐘叔給那雌倌兒還鞋去。」雷勝鐘因允鶴一句話,有如醍醐灌頂般,他連忙放下臂膀上的允鶴,彎身拾鞋,順著永荷離去的方向,提氣追了上去。

 桌圓人團圓,名為『家宴』的宴席,氣氛輕鬆而不拘謹,開動的那一瞬間,眾筷齊飛地逐一分耗掉那整桌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

 飯飽後,侍倌為眾人添上陳年的『映月』,溫和不辛辣的暖胃酒。

 舉杯互賀新喜後,炎傲焰揚首飲盡杯中的溫液,銳眸算計般地看著那心不甘情不願被迫坐在一塊的同胞兄弟-炎傲天及柳宗益。

 「……皇兄….你有話就直說,收起你那獵狼似的目光。」炎傲天沒好氣的跟著揚首喝盡杯裡的酒。

 「天,我決定帶鳳回月里一趟。」炎傲焰緩緩擱下手裡的酒杯,語氣極緩的透露出他的打算。

 聞言,炎傲天蹙起了他那對好看的眉峰,靜默不語。

 「焰…咳咳…皇上,月里函邀,意圖不明,理應慎思而行才是。」坐於炎傲天身側的柳宗益那『焰』聲才出口,便慘遭柳家那位思想古舊的老大人一際暗襲而重咳兩聲後,面不改色地連忙改口進言。

 「柳伯這是家宴,毋需如此拘束,皇居裡,我就是我,不是皇上、亦也不是朕。」

 「禮不可廢,皇上。…不過,您…..真打算去『族月祭』?」柳伯松神情拘謹,語氣略微錯愕的對著炎傲焰問道。

 「族.月.祭?那什麼東西?」月翔鳳一臉不解的環視著神情微變的永蓮、永荷、炎傲天及柳家父子二人,最後視線停滯於炎傲焰那平靜無波的俊容上。

 「月里每年會有『盈月祭』,每十年才會有一場『族月祭』。」答腔的不是炎傲焰,而是坐於允鶴身旁的永蓮。

 「哼…盈月祭是月里皇室每年的重典,所有郡縣之首會領縣城里頂尖的美人及當年所生的虛子參祭,而每十年一次的族月祭除了,另亦會邀他國之君,以觀祭為名,攏絡為實,祭典裡的美雌倌是無數個可以為月里換取所想要利益的機會。」永荷冷哼一聲後,俏麗的顏容上滿是鄙夷之色。

 「蓮、荷….帶嬰兒參祭即不能歌又不能舞的…..這月祭與虛子間有何關連?」月翔鳳不意外月里函邀他國之舉,反到是好奇虛月與月祭間的關係,他鳳眸晶亮的望著三名月里人中,唯二清楚內情的永蓮及永荷,當然…他這個偽失憶的假月里人除外。

 「月里皇室因為一個古老的預言,而毀了不少虛子的一生,月里人暗底裡傳誦某句歌謠,『公子雌子凡人之命,水中游魚苦樂自取;月里虛子神人轉世,籠中之鳥命不由己。』,月里虛子頂著神人轉世的亮麗光環,可那富貴光鮮之下卻深埋無數芳魂血淚……」永荷喝盡杯中最後一滴溫涼的映月,美目朝著月里所在的方向遙望,話才說過一半的他,語氣裡卻微帶些鼻音。

 「預言?還有那歌謠又是怎麼一回事?你們…瞞了些什麼…..」炎傲焰聞言後兩道英挺的眉一皺,臉色瞬間黯沉了下來。

 「月里的預言,玄某多少有聽過些,內容大約是說『月里虛子是神人轉世,其若生出公子,這孩子將來會是天下的共主』,不過月里虛子向來人稀,從知悉這預言起尚還無人生出公子過。」玄印那張平凡的臉上,睿智眸光中隱含著特殊的笑意,語氣輕淡的解釋其所知悉的他國傳言。

 「請皇上恕罪……這事……並非是有意欺瞞,依西炎與月里的局勢,主子特殊身份實在不能說。皇上….這一句神廟中求得的預言,造就月里皇室視虛子為『私產』,由於虛子稀少,有時隔數年才出現,所以在月里凡孕者產子,縣城內的隱婆官均會詳載各家戶孩子的性別,只要出生判定為虛子,這方才出生的孩子即會抱離另外養育,並於當年月祭上賜王家、喂誓貞水,育大後為月里孕子嗣。」永蓮那對總盈著柔光的雙眸緩緩抬望向與永荷、主子一塊護著育大的允龍,眼底那驕傲與欣慰難掩。
「….安排好的人生,若貌美還好,若相貌平凡而生的又是雌子,母子二人活不過當夜,月里皇室向來不養無用之人。」永荷語氣嘲諷的接話。

 「慢著!我不懂,月里對虛子如此管制且重視…..那皇嫂他…又是怎麼一回事?」炎傲天俊容上帶些困惑的長指指向月翔鳳,向來閒散的雙眸,突然間目光沉銳的睨看著永荷與永荷問道。

 「娘娘是虛子一事,月里那應完全不知情,只是….雌子那天生即有的額紋要偽不易,雖說兩位皇侍大人巧手繪的唯妙唯肖,可…這偽雌紋是怎麼通過檢驗的?」與眾人一樣,皆深感困惑的柳宗益輕撫著尖瘦的下顎,跟著問道。

 「我也有問題?『誓貞水』是啥東西?快說呀!我很好奇。」月翔鳳這位『失憶』的當事人,則對於他自個為何沒被發現而送至西炎一事情絲毫不感興趣。

 「…..鳳…..」炎傲焰擰眉伸掌悄悄的握住月翔鳳的手掌,出口的語氣聽似不太希望愛人再追問下去。

 「雌子額紋確實想偽不易,主要是難在繪紋與染料,額紋樣要自然,色要淡如浮水蓮又不怕水,主子用的紋樣與染料特殊,外加上被囚於皇城偏院主子娘親-芍夫人的特殊身份,早產的主子是由我娘親手接生的,我娘說芍夫人在知道主子是虛子後,氣若游絲的哭求我娘,不論如何要瞞住主子的性別,於是我娘豁出命來,為主子用染料繪上了額紋,待隱婆官到時,我娘己抱著主子於木盆裡淨身,滿盆紅水,掩飾過主子的半身,隱婆官只匆匆瞥了主子還掛著水痕的額際處那抹幾可亂真的額紋一眼,人便離去,就這樣主子被當成雌子養大。」永荷語氣微略哽咽的回道。

 突然間,月翔鳳感到頭沉目眩,一道道他所未曾見過的畫面由他眼前飛閃而過。

 貧寒的房內,白床褥上一名看不見面容的男人下身宛如浸於血海中,純白與暗紅交織出驚心的景色。

 腥臭的氣味,娃娃的啼聲,男人的弱息。

 「……純…..孩…孩子……」毫無血色的手掌,微顫的朝床側同樣沾染著血漬的男人伸去,一抹氣若游絲的聲音由床上傳出。

 「主…..主子~~~是虛子!」回應的話中,沒有喜悅,抱著新生兒名喚為純的男人哭喊道。

 那由床上顫緩伸來的手掌,因言而硬生停滯於半空中。

 「紗….!…純!….救翔鳳.....救他……救我的孩子…救救他……」床上的男人突然神情激動的哭喃,原本因生產而耗去過多氣力的男人,隨後便因過度刺激而昏厥。

 「純…..去請隱婆官吧。」

 「紗?」

 「接下來的事,我會處理,去請隱婆官吧!純。」

 「小主子與主子就交給你了。」喚為純的男人將手裡的新生兒交至紗的懷中後轉身便離。

 紗垂首望著懷裡那滿是紅血與胎液張嘴啼哭的娃娃,面帶苦笑的輕撫上那乾淨無瑕的額際低喃道:「小主子,不論如何紗與純都會保住您與主子的性命。」

 隨著紗的話,月翔鳳暈眩的眼中,場景瞬間再次轉換,同樣的房裡,除了原有的人外,卻另外多了一名神態高傲,滿臉鄙夷神色的華服隱婆官,他雙眼環視房景,最後目光停滯於床側,小木盆紗手上、血水中的新生娃娃。

 始終垂首清洗娃娃的紗,刻意以手掬水,由娃娃頭上淋,沖去血漬後,娃娃潔白的額央出現粉色的紋路。

 「是雌子?」隱婆官吊聲問道。

 「是!大人。」紗木然的回話。

 「即然是雌子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隱婆官語氣冷寒的正準備離去回報結果之際,純卻跪身於門前,他高舉著雙手,掌心裡頭躺著數件華美的金簪,猛叩首的對著隱婆官喚道:「大人,求你替小主子美言幾句,雖是雌子,但承主子之容,將來不會無用的。」

 「哼!如此靈利,又夠忠心,只可惜跟錯了主,你的話,本官會轉達的,即有用那就殺不得。」隱婆官冷笑的取走純掌心裡的金簪,扔了句話。

 一個動作外加一句話,純知道小主子與主子的命是留住了,額上的溢出的血沿著面容緩緩流下。

 眼前的虛影如海市蜃樓般轉眼便消失,月翔鳳整個人失神呆滯的以掌捂額,眼角無意識的緩緩滑出一滴晶瑩淚珠。

 「鳳~~?人不舒服嗎? 怎麼啦?你為何而哭呢?」一旁的炎傲焰神色擔憂的以指拭去淚滴,幽眸頻探視著舉止有些失常的月翔鳳。

 「我沒事,可能突聞自個所遊遺忘的舊事,而內心感傷,沒事的!你們繼續說。」月翔鳳扯唇揚笑的頻搖首回道。

 那淚落的莫明,月翔鳳知道那不是自己所落,而是另一個『他』,這身子原本的主人,令月翔鳳不解的是,自己不是換魂嗎?為何…..為何還會有殘留的反應與印象?

 炎傲焰眉宇沉凝,黑眸直望身側那揚笑著說沒事的月翔鳳,緊覆著冷冰小手的大掌突感不安的稍稍收緊,那行為彷若掌中的小手隨時會消失般。

而造成氣氛有些沉凝的話題,則在炎傲焰等人刻意的轉移下,被略過不談。

一場迎新春的家宴,則於後期眾人刻意營造的快樂氣氛下結束。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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