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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自私之根(自私之囚)》作者: 俺爺【完結】

52
 隼在雪地裡拔腿狂奔著,身後跟著蒼武,兩個人的身影在樹林間竄呀竄的,也不管方向感已經迷失與否,逕直的往前方衝刺。

  那種犬類的爪子踏在雪地上發出的細微沙沙聲以及許多人一起踩在雪上的奔跑聲讓人心驚膽顫。

  ──要逃走!

  ──不可以被抓到!

  隼大口的呼吸著,從嘴裡不斷冒出的白煙就像粉霧一樣,冰冷的空氣凍壞了他的嘴唇和臉頰,他背後及頸部卻不斷的冒著冷汗。

  ──他一定要和蒼武道面去一起生活!

  狼犬的咆哮聲、爪子刨剜雪地的啪啪聲愈發的接近,只要在幾秒鐘,用聽的也可以聽出來,犬類因為那發達的四肢,很快的就會撲上來的。

  「不要回頭,快跑!」蒼武在後方叫著。

  隼知道自己應該聽蒼武的話,但那愈來愈接近的聲響讓他全身起了雞皮疙瘩,狼犬好像就在自己身後,即將用尖銳的利齒嚙咬住他的腳踝……

  就在隼回頭那一霎那,他正好目擊到了撲上來的德國狼犬一口咬住了蒼武的腿根處,奔跑中的蒼武被這麼一扯,失了重心,便狠狠的摔倒在厚重的雪地上。

  「蒼武!」

  隼動著的腳步停了下來,正要返回頭,熟悉地形的其中一個外圍人員卻搶先由隼的前方出現,衝上前便是一記拐子,打中隼的腹側,隨後一腳將他踢倒在地。

  「隼!」

  蒼武想站起身,那只德國狼犬卻死咬著自己的腳根不放,他眼神一凜,以前上過和警犬相關的課程,這種時候就要攻擊它的弱點。蒼武托掌,用力的往狼犬的鼻子上一擊,狼犬發出了哀嚎聲,這才鬆開狗嘴。

  顧不得腳步的疼痛,蒼武爬起身,一個箭步衝向正準備拎起隼的外圍人員。

  男人見蒼武衝來,掏出腰際上系的警用手槍正準備示警,卻猝不及防的被蒼武踢開,手槍滾落在隼身旁的雪地上,男人則和蒼武一陣纏鬥之後,被壓制在地上。

  喘著大氣,蒼武用膝蓋壓著埋在雪地中的男人,一旁的隼已經嚇的臉色都發白了,抱著疼痛的腹部坐倒在地上。

  「隼,沒事吧?」蒼武問。

  隼搖搖頭,咬著蒼白的下唇。

  「你們以為你們逃得了嗎?放開我!」被壓制在地上的外圍人員在蒼武身下掙扎,吼著。

  隼看著激烈的試圖想要掙脫的男人,又瞥了眼掉落在身旁的手槍,緩緩的,他顫巍巍的伸出手拿起手槍,對準了地上的男人……

  「隼!」

  蒼武一吼,原本已經幾乎失焦了的隼抬起頭,便看到蒼武瞪視著自己,對他搖了搖頭,他扣緊板機的手指才鬆開來。

  隼將手槍放入自己大衣懷中收好,從雪地上站起身:「現在要怎麼辦?」

  「隼,你先逃,往右邊,那裡應該才是南側。」

  南側是後山,所派駐的警力比較少,如果說讓隼有那裡逃脫的話,機率會大一些。

  「不行!那武你要怎麼辦?」

  「我沒關係的,我會先幫你拖住這些人。」

  「不可以,我要跟武一起走!」

  隼堅決的說道,上前拽住蒼武的手。

  蒼武望著難得露出堅定表情的隼,明白他這次是不會輕易妥協的,無奈的輕歎了聲。

  「那好吧,至少讓我先打昏這個傢伙……」

  「蒼武……你打昏他我就打爆你的頭喔。」低沉的嗓音伴隨著熟悉的、帶著惡意的咯咯笑聲打斷了蒼武的話。

  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旁的雪洛伊手裡扣著板機,踩著優雅的步伐走到蒼武身邊,槍口輕而緩抵上了他的太陽穴。

  「砰!」

  雪洛伊惡質的低喊了一聲,故意讓蒼武嚇一跳,但顯然被嚇到的只有趴在地上的外圍人員和隼,蒼武只是抬起眼來瞪了他一眼。

  「啊,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開個玩笑而以,你可是天海的心肝寶貝,我哪敢動你呀!」

  「雪洛伊!」

  蒼武正要站起身,太陽穴卻又被施加了些力道,逼得他不得不蹲回去。

  「喂,話雖如此,你也別想繼續輕舉妄動了,我是不能打爆你的頭,但並不表示我不能打爛隼的頭,明白嗎?」

  雪洛伊話語裡濃濃的威脅意味讓蒼武渾身一震,他覷了一眼隼,隨後無奈的舉起雙手投降。

  「很好……」雪洛伊睨了一眼趴在雪地上的外圍人員:「裡奧,可以起來了,趴在地上多難看呀。」

  「關你屁事呀!」那名叫裡奧的外圍人員從地上爬起,狼狽的抖落了一身的雪。

  「要你追捕人還反被打趴在地上已經夠丟臉了,少賣弄嘴皮子,快去工作。」雪洛伊冷冷的說道,用眼神示意裡奧將一旁的隼抓起來。

  裡奧啐了口,將隼反手壓制住。

  其他外圍人員也陸陸續續的追了上來,眼下的局勢,蒼武和隼已經是甕中之物了。

  「蒼武呀蒼武,你是笨蛋嗎?為什麼要和隼一起瘋呢……」雪洛伊用很感歎的語氣對著面無表情的蒼武說道,臉上卻噙著令人發寒的微笑:「這次被抓了之後,以後可連預備逃跑的機會都不會給喔!

  「──而且,你們這次的逃跑確實是是讓我有不開心到。」

***

  蒼武和隼被帶回了絕翅館,一進到館內,兩人就被分開處理。

  隼身體才剛復原沒多久,又在冰天雪地的環境下外面逃跑了好一陣子,最後被裡奧所擊中的那幾下讓他的身子無法負荷,所以回到館內之後就因為嘔吐和暈眩,先被送回了衣務室的特別病房,由雅人看守著。

  蒼武則是由裡奧架著,被帶到了館長辦公室……

  雪洛伊一腳猛踢在蒼武的腹部上,蒼武被那重擊後五臟六腑擠壓在一起的疼痛給嗆的差點就要吐了。

  「告訴你,破壞館內秩序的幾項裡,我最討厭的就是有人逃跑。」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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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你,破壞館內秩序的幾項裡,我最討厭的就是有人逃跑。」

  雪洛伊毫不留情的又補了幾腳,全都踹在腹部,蒼武男受的乾咳著,雙腿發軟,是因為後頭有裡奧架著,所以他才不至於狼狽的跪倒在地。

  「你力道可不可以輕易點呀,雪洛,踹到我了啦!」蒼武身後的裡奧不悅的念著。

  裡奧是個年輕的男人,個頭挺高長的,短短粗粗的褐紅色頭髮看來很有野性,膚色黝黑,一雙鳳眼和被精闢雕刻過似的有稜有角的臉型,但未脫稚氣。

  「裡奧,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叫我雪洛,我叫雪洛伊。」

  「叫雪洛比較方便啦!」

  「裡奧……別逼我扁你。」

  「想打架喔?來啊來啊!」

  裡奧挑釁地吐著舌頭,但雪洛伊只是冷冷地挑眉,冷哼了聲說道:「別以為我扁完你就不會繼續扁他。」

  「唉!你怎麼這樣!」

  裡奧擰了擰眉頭,被雪洛伊發現意圖的他不爽的啐了聲,將懷中的蒼武放倒在椅子上。

  「你踢的那幾腳已經夠狠了啦,在繼續踢下去會出人命的,好歹這傢伙也是個獄警,又不是犯人來著,下手有必要這麼狠嗎?」

  「裡奧,外圍和內界的事務管理是必須劃清界線的,身為外圍人員的你沒資格過問內界的事,而身為內界館長的我要怎麼處置脫逃的人是我的自由,這點你應該很清楚,嗯?」

  雪洛伊伸出手指叩了叩裡奧的腦袋:「現在你聽好,館長我說,不管蒼武是獄警或是犯人,只要脫逃,就是我最痛很恨的事,我會用一貫的手法來處理。」

  「但是也不能這樣呀……」裡奧嘟起了嘴。

  「裡奧!」

  蒼武手捂著肚子,疼痛讓他額際的冷汗直冒,他也沒那個心情去看雪洛伊和裡奧一搭一唱了。

  現在已經被抓回來了,情況還是最糟糕的那種,一想到之後可能要面對的種種問題蒼武就覺得胃部陣陣絞痛,尤其當想到天海時──絞痛的部位是心臟。

  手指敲在門板上響亮的兩聲,打斷了吵的正熱烈的雪洛伊和裡奧。

  「抱歉,打斷你們的打情罵俏了……」蒂爾哈哈的笑著,舉起手和裡奧打過招呼:「真難得你也在呀。」

  「好久不見。」裡奧招著手。

  蒂爾抱以微笑,眼神飄移的注視到一旁蒼武時,笑容硬是將在嘴邊了。

  「蒂爾,以後叫你來就馬上來,別慢吞吞的像只烏龜。」雪洛伊整了整身上的大衣,方纔的怒氣好像消褪了些,沒有繼續對蒼武動手的打算。

  「是是∼唉,雪洛伊,你怎麼把蒼武弄成這副德性了,不怕天海生氣嗎?」蒂爾跑到蒼武身旁,用眼神關切著。

  「因為我不高興,所以扁他出氣,你有意見嗎?」

  「沒∼當然沒有意見!」

  雪洛伊睨了蒂爾一眼,隨後打了個大呵欠,他昨晚可睡不到三個小時而已:「至於天海那裡,我還沒讓他知道蒼武回來了。」

  「咦!為什麼不讓他知道?」

  「啊──為了防止蒼武還有想逃跑的念頭,所以我還有一些人要先讓蒼武見一見,見完才能放他回去……」

  ──還有一些人要讓他見?

  ──什麼人?

  蒼武錯愕的抬著頭,他只在雪洛伊的紫眸內看到閃耀著惡戲的矍爍光芒。

  「蒂爾,先瞞著天海,省得他來要人,晚上再把他直接送回去天海那裡。」雪洛伊伸著懶腰,像只慵懶的白色大貓。

  「那蒼武要怎麼辦?」

  「先把他關在四樓會客室旁的隔離室裡,晚上貴客就到了。」雪洛伊對著蒼武露出微笑。

  蒼武心裡迸流過一陣不安,有種令人不舒服的預感。

  「至於你──」雪洛伊面色一下子轉冷,長指指著將他抽屜翻亂七八糟,狂啃他珍藏在抽屜最底層的苦味巧克力餅乾還邊說難吃的裡奧:「快給我滾回外圍去!小心我侵犯你!」

***

  裡奧一臉想睡的開著車離開絕翅館。

  一想到今天雪洛伊說要侵犯他,他就忍不住咯咯的想笑──

  「再怎麼說,看外型都應該是反過來吧,可惜我對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裡奧哈哈的自言自語著,手指習慣性的往腰上一摸……

  好像怪怪的──

  啊,忘記把槍拿回來了。

  以為槍掉落在那時和蒼武發生扭打的雪地上的裡奧後來駛回去了原地點,地面上已經鋪上了更厚一層的靄靄白雪,裡奧在雪地裡翻了好久都還是沒有找到……

***

  蒼武被關進了小間的隔離室,隔離室裡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連張地毯都沒有鋪,好在蒂爾很雞婆的拿了張毯子和一些食物及熱飲來,不然蒼武會直接凍死在隔離室裡。

  對於蒼武的逃跑,蒂爾並沒有多說什麼、多問什麼,只是很壞心的故意在他耳邊說著:『你玩蛋了∼』、『要倒大楣羅!』、『就叫你別跟隼混在一起!笨蒼蒼──』之類的話。

  蒼武明白蒂爾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惜這只會用在他所喜歡、親近的人身上。

  裹著毯子蜷縮在地上,他閉上眼,心裡胡亂的想著很多事情。

  雪洛伊要他見的是誰?隼現在的情況不知道怎麼樣了?還有──天海呢?天海一定會很生氣,氣自己會什麼丟下他跑走吧?

  ──而且還是跟隼一起。

  蒼武睜開眼,想起了天海枕在身旁時,那種灼人似的體溫、想起天海親吻自己時,灑在臉上的微熱氣息……他的身子忍不住因為寒冷而更加顫抖。

  拉緊了身上的毯子,蒼武不得不承認,他是有點想念天海的溫度。

***

  約莫是傍晚時間,蒼武總算被蒂爾帶離了那個小冰窖。

  蒂爾將蒼武殆盡了隔離室旁的大型會客室,讓他坐著,一語不發的便離開了。

  會客室裡一個人都沒有,長長的桃花心木桌兩側的大型對坐沙發上只坐著蒼武一個人,室內安靜的,連一點暖氣運作的聲響都聽不見。

  蒼武揣揣不安的緊握雙手。

  半響,會客室的門被打開,探進頭、十分好奇的兩張臉蛋蒼武可說是熟悉的很。

  「蒼泉、蒼皓?」

  「大哥!」

  長的一模一樣的少年一蹦一跳的衝到了蒼武身旁,一臉開心的拉住他的手。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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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能夠再見到這兩個雙胞胎小弟。
  
  「你們怎麼來了?」蒼武隱忍著被拉扯時、所牽連到的腹痛,悄悄地把手由兩兄弟手裡拉回。

  「政府的人通知的呀,他們早上來家裡說我們可以去看你,直接就把我們接來這裡了!效率又夠快的。」蒼皓哈哈的笑著。

  看著笑得如此開心的弟弟,蒼武心頭的不安卻又更為強烈了些。

  ──雪洛伊讓他見自己的家人,究竟有什麼意圖?

  「媽呢?她沒來嗎?」

  「本來媽媽也想跟,可是考慮到他的身體,加上今天她要覆健,我們就沒讓她來了。」蒼泉說道。

  雖然是雙子,但也許因為是哥哥,蒼泉的個性比起蒼皓就沉穩些了。

  「這樣啊……可是你們不陪著她沒關係嗎?」蒼武問。

  「這就不用擔心了,有阿姨陪著她。」

  「阿姨?」

  「就是天海哥的母親呀!大哥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天海哥有跟你聯絡呢?」蒼皓驚訝的望著蒼武。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

  「天海?」蒼武疑惑著蒼泉、蒼皓怎麼會提及天海一家。

  「大哥,最近天海哥他們加總算又跟我們聯繫上了,叔叔和阿姨偶爾會來看我們,幫忙了我們很多事。」蒼泉說。

  蒼武蹙攏了眉頭:「那……天海呢?」

  「喔∼阿姨跟我們說,天海哥目前在國外唸書,我們有告訴阿姨你工作的地方,所以我們一直以為天海哥會和你聯絡哩!」蒼皓說。

  蒼武望著兩個弟弟,陷入了沉思。

  ──謊話。

  為什麼阿姨要說謊呢?

  ──天海現在人明明就在絕翅館內!

  蒼武仔細想想,天海現在甚至連他究竟是因為犯了什麼罪而入獄的都還沒跟自己說。

  ──而消失了快一年的人們,為什麼又忽然和他們連繫上呢?

  「沒關係,我想他可能也忙吧。」滿腹疑問的蒼武勉強的對兩個弟弟擠出笑容,也不打算告訴弟弟們天海其實是在館內的這件事情。

  「對了!大哥,你什麼時候才要回去家裡呀?」蒼皓天外飛來一筆的插入。

  「皓!別這樣,大哥不是說他工作很忙?」蒼泉扳起了臉孔,斥責的望向弟弟。

  「我只是想問一下嘛,大哥很久沒回家了……」

  「泉,沒關係的……」蒼武輕歎口氣,大掌在一臉無辜的蒼皓頭上搓了搓,對他說道:「大哥最近工作真的忙得抽不開身,所以可能暫時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回不去──真的很抱歉。」

  「不用跟我們道歉啦,大哥。」蒼皓抽了抽鼻子,一旁的蒼泉則是一語不發。

  蒼武微笑,在兩個小弟面前,他很自然的就溫柔許多:「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們有好好照顧家裡和媽吧?」

  兩個男孩子猛地點了點頭。

***

  和蒼泉、蒼皓不知道聊了有多久,許就未和家人見面的蒼武才暫時拋開了滿肚子的苦惱、疑惑和不安。

  那蠢蠢欲動的壞預感卻忽然的就這麼降臨了。

  「不好意思,你們的時間到了,我們該把你們送回去了。」穿著一身和裡奧同樣制服的男人站在門邊煞風景的敲著門。

  「啊?這麼快!」蒼皓嘟著嘴,蒼泉則在一旁用手肘撞了撞他。

  「抱歉,時間規定如此,你們必須走了。」男人身後出現了另一個同樣是吹著黑西裝,肩側有政府圖志的男人,他用眼神示意、催促著蒼泉、蒼皓。

  蒼泉、蒼皓雖然看起來不願意,但迫於無奈,最後還是依依不捨的和蒼武揮了揮手,在那個男人的護送下離開。

  會客室內登時空蕩蕩,只剩下原先敲門的那個男人和蒼武。

  「你們……到底有什麼意圖,雪洛伊為什麼要讓我見蒼泉、蒼皓?」不待男人開口,蒼武先發問了。

  男人也不多賣關子了,微笑著開口便道:「蒼武先生,你所觸犯的規矩是逃跑,政府和雪洛伊館長不過是想警告、警告你。」

  「警告我?」

  「對,請聽清楚,上級要我們傳達給你的意思是,下次你再有逃跑的行為,政府不排除要對你的家人們採取不利的行動。」男人笑的人畜無害,溫和的說道:「也就是說,如果還有下一次,令弟們的安全可能可能不保。」

  男人話語裡透漏的濃濃威脅讓蒼武身子整個冷了起來。

  「這樣說明,蒼武先生你有聽明白嗎?」

  「我明白了──」

  「那麼,我先告辭了。」

  望著男人離去的背影,蒼武發出了沉重的歎息,他心裡那種詭異的不安感實現了……如果他再有任何輕舉妄動,那麼,他的家人很可能就會因為自己而受到生命上的威脅。

  腹部又開始隱隱抽疼著,蒼武抱緊了肚子,鏡片有些起霧……

  ──他該如何是好?

***

  接近深夜時,蒂爾將蒼武從會客室接回,而一如蒼武所料的,蒂爾並沒有帶他回宿舍,而是直接將他送到了九樓,天海的牢房。

  「祝你好運!」蒂爾拍了拍蒼武的肩膀,嘻嘻的在他耳畔小聲道。

  蒼武連敷衍的扯起嘴角的力氣都沒有了,蒂爾和他道了再見後便蹦蹦跳跳的離開,只留下他一個人面對空氣中的寧靜和龐大壓力。

  手掌撫著抽痛的腹部,蒼武緩步的往牢房前進。

  站定在昏暗的牢房前,長廊上擺在窗旁的燭檯燈光拉著自己的影子搖曳,蒼武抬眼望向鐵欄杆形成的帷幕之後。

  天海沒有坐在他習慣坐的懶人沙發上,而是靠在床沿旁、直接的坐在地毯上。窗外灑下的淡淡月光讓他的金髮像鍍上了一層銀,閃閃發亮著,很美。他屈膝,用手環抱著自己,臉埋的低低的。

  蒼武望著這幅畫面,心臟又被揪著了似的疼痛。

  ──孤寂感太強烈了。

  蒼武屏息著,鼻子有些發酸,眼眶熱熱的……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無奈又隨著血液漫浸全身。

  「你總算回來了。」

  天海極富磁性的嗓音在牢房內響著,他側過臉望向蒼武,幾綹金絲遮蓋了他的姣好的臉龐,但卻遮不住那如大海般湛藍的眸子──冷酷的,宛若冰霜。

  蒼武一語不發的進入牢房,然後和天海面對面的坐下。

  「你是不是該說些什麼?」天海似笑非笑的,美麗的容顏隱隱的透著一股慍火。

  蒼武摘掉了自己的警帽和眼鏡,掌心壓在顯現疲態的眉間,沉默不語的凝視著地板上,由月光映照出交疊在一起的影子。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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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蒼武以極為壓抑的語調輕聲地說了句:「對不起。」

  「就只有一句對不起?」天海話語尖銳,一把扯住蒼武的衣領將他拖到床上。

  蒼武望著天海,任他揪著自己的衣服、捏疼自己的肩頭,他沒有任何反抗。

  「武……你為什麼要逃?即使我已經請求你別離開我,你卻還是逃了。」

  天海的眼眸在昏暗的弱光中散發著惑人的光芒,蒼武卻覺得那是像被棄養的貓兒一樣的孤獨眼神。

  「我很不高興、非常不高興,你知道嗎?等待你的期間我好幾次都後悔的想著,也許昨晚應該過份一點把你弄到下不了床,或者選擇早點扭斷隼的脖子,讓你死心,不再見他就沒事了……」天海凝視著蒼武的目光垂下,金色的髮絲隨著他的動作而散落在蒼武的臉上。

  「天海,我真的很抱歉,請你別再說這種話了。」蒼武眉頭蹙擰,身上制服被撕扯、衣褲被褪下的聲音船上,他黑亮亮的眸子內只有無奈。

  「武,你的逃跑並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交代了事的,我的怒意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平靜的……你想離開我身邊,這比親近隼更讓我難以忍受。」天海脫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月光灑在他白皙的肌膚上,對比著蒼武的小麥膚色,有種說不出來的淫艷。「我沒想到,你竟然跟其他人一樣,也想丟下我。」

  ──跟其他人一樣?

  「唔!」還來不及反應,蒼武因為毫無潤滑就探入股間的手指而疼痛的低吟。

  「既然你有膽子跟隼一起逃離我身邊,當初就應該有做好被帶回來時,會有怎樣下場的心裡準備。」天海將手指一次探入到最深處,毫不留情的抽插著乾澀的穴口,他冷哼一聲:「我看……從今天之後,就讓你整天待在床上,哪裡都不能去好了。」

  天海扳開了蒼武的雙腿,在他股間塗抹了潤滑油,卻連擴張和習慣的時間都不給,蠻橫的提著勃發的性器插入蒼武的緊澀。

  「很痛……唔!你不要用這種方式……對我發脾氣。」蒼武的臉扭曲而泛著潮紅。

  「這叫自作孽……武,為了防止你下次再逃跑,我要讓你用身體記得逃跑的後果。」天海在蒼武耳畔低喃,金色髮絲上的淡淡冷香在空氣中飄散著。

  稍微的擺動腰桿,都能讓蒼武痛不欲生,天海明知道,卻故意以猛烈的頂撞讓蒼武感到難受。

  蒼武的大腿根部微微顫抖著,天海的粗暴讓他忍不住夾緊雙腿,想要減緩他衝撞的力道。

  緊致的內部被強硬的打開、填滿、灌塞,那種衝擊感、入侵感、撕裂感都讓蒼武疼痛的粗喘著,但更讓他覺得難受的是心裡那種酸酸的無奈感。

  如果傷害自己,能讓天海覺得好過,那蒼武無所謂,但天海湛藍的雙眸裡,卻始終鬱結著化不開的濃濃孤寂──這讓蒼武感到難受,明明自己現在就在他身邊的……

  「天海,拜託你輕一點……」蒼武大口的喘著氣著,每呼吸一口氣,腹部都隱隱作疼著,更遑論加上天海的進犯,他用手壓著顯現出濃濃疲態的眼,一方面掩飾自己濕潤了的眼眶:「我不可能再逃了,真的……不會了。」

  天海如風暴般席捲著蒼武的動作停了下來。

  「雪洛伊讓我見過蒼泉和蒼皓了……明明白白的用他們來威脅我。」蒼武將手放下來,黑眸內霧霧的,平時嚴肅和沉靜的臉上正掛著苦笑,十分無奈:「所以,我不可能再逃了。」

  「武。」天海發出了微不可聞的輕歎聲,冷峻的表情放鬆許多,冰冷的藍眸跟著柔軟了下來:「雖然我知道這麼說對你很抱歉,但說實話,知道你無法逃離這件事,只讓我覺得鬆了口氣。」

  蒼武望著天海,他感到不解:「我的存在與否,對你真的這麼重要嗎?」

  「很重要,因為我愛你。」天海話說的直白,沒帶一絲一毫虛偽與猶豫。

  「唔……可是你的愛卻很自私呀。」

  「啊,我知道。」天海微笑,姣好的臉在月光斜射下,一半隱沒在昏暗中:「武,對其他的事情有多慷慨寬容我可以,但是惟獨對你,變得再自私我也無所謂。」

  「唔……天海……我不明白,究竟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體內還夾著天海的火熱,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兩人的結合處,令蒼武震顫不已。

  「到底你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泉和皓跟我說,叔叔和阿姨最近又開始和家裡聯絡了,但他們卻都以為你還在國外唸書。」

  天海沉默著,先從蒼武的體內退了出來,拔出的動作引起了蒼武不小的輕顫。

  勉強的撐起身子,蒼武凝視著天海美麗的臉:「可以跟我說了吧?斷了聯絡的那一年裡的事…….你又到底犯了什麼罪才進館內的。」

  沒想到,天海竟然對他露出了苦笑。

  「武,犯罪的人並不是我,而是我父親。」

  「什麼?」蒼武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武,害死你父親車禍的肇事兇手不是一直沒有找到嗎?」

  蒼武點了點頭,心跳不自覺的加快,血液滾燙的往腦上竄。

  「我父親好不容易在一年多前查出來了,對方是個政府高官,和警界的關係很好、勢力非常龐大,所以他利用職權和賄絡將案子壓了下來,你們才會一直找不到肇事兇手。」

  「為什麼叔叔知道這件事不告訴我們?」蒼武音量不自覺的大了些。

  「告訴你們也沒用吧?」天海輕笑著,手指撫著蒼武的臉頰:「況且,那時候我父親早就失去了理智,某方面來說,你父親的死亡,他的打擊比你、泉和皓、甚至是伯母都還要大。」

  「……什麼意思?」

  「這整件事情說起來很可笑,可惜卻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天海的笑容卻隱約的透漏著他的無奈:「我父親對你父親的感情,就如同他兒子對你的感情一樣。」

  天海話說的饒口,但蒼武很快的便會意過來了。

  ──天海在開玩笑嗎?

  一瞬間,蒼武只有這樣的感想,但天海的神情明白的告訴他,這不是玩笑話。

  「這很諷刺,他們的情形和我們很像,我只能說遺傳的效力很強。」天海似笑非笑的扯著嘴角:「所以,當他知道了肇事兇手是誰時,他已經毫無理智可言了。」

  蒼武愣著,無法說話。

  「虐殺……」

  寧靜的牢房裡,從天海嘴裡飄出這兩個字。

  「後來,我父親將那名高官找了出來,以極殘忍的方式動用私刑虐殺了。」天海抬起眼眸:「這是在和你失去連絡前的一個月發生的事情。」

  「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這件事?」

  「很簡單,礙於政府及警界的面子,這件事情被壓了下來、沒讓媒體和其餘人知道,理所當然的保括你們家。」天海深吸了口氣:「會和你們切斷聯絡,是因為父親他為了避過警方的追緝,想先和你們家切斷關係。

  「可惜避了快半年,最後來是被查出來了,雖然父親在黑道界的勢力龐大,但他殺害的對象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警方和政府無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可以容忍不讓事件爆發開來,但要求我父親必須入獄服刑。」

  「所以呢?這整件事和你的有什麼關係!」蒼武握住了天海在他唇上遊走的手指。

  天海反握住蒼武的掌心,傾身向前:「我是代替我父親入獄的,關係在這裡。」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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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代替叔叔入獄的?」

  「沒錯。」

  天海把玩著蒼武的手指,蒼武的指尖微熱,摸起來很舒服。

  「很可惜的,我父親雖然有有替自己所愛之人復仇的憤怒與勇氣,卻沒有扛罪的擔當。」天海冷哼了聲:「也對──畢竟辛苦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掌控勢力如此龐大的幫派,在黑道界站一席之地,說要放手也不是這麼容易。」

  「所以,叔叔便要求你代替他入獄?」蒼武的眉頭深深的鎖起。

  「啊∼是呀,你能想像……那個總是威嚴莊肅的男人,竟然跪在我面前,拉著我的褲管求我代替他坐牢的模樣嗎?」天海此刻掛在唇邊的笑容,像冷笑、卻又比較多苦笑的成分,隨後擰起的眉頭像是看到了極為厭惡的東西:「那真是虛偽、噁心!噁心到令人作嘔!

  「甚至連我母親都在一旁求情,那女人甚至一直不知道他的丈夫所愛的人是你的父親……想來就覺得真是一場鬧劇!」

  「天海……」

  「武,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我一直都在討好別人。」天海將散落在前額的瀏海撥攏,發出了細細的輕歎聲:「我可以當任何人最好的朋友、當師長眼中的乖學生、當慷慨的領導者或者是我父母眼中什麼都願意為他們做的好兒子。

  「可是,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後,我才發現,討好你們不過是讓你們變的愈來愈自私罷了,沒人注意過我的感受,只是不停的從我身上掠奪,最後……我的親生父母甚至連我的自由也要拿走!我已經受夠了……所以,也該換我自私一次了吧?」

  天海抬起眼,湛藍的眸子瞅著蒼武:「我答應了父親替他入獄,但有個條件,那個條件就是他們必須負責支援你們家的生活,因為……我要你。」

  蒼武望著天海,久久無法回應。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即使這麼做可能會傷害你。」天海咯咯的笑著,但一點也不像是在笑,反而像是自嘲的歎息,他繼續說著:「人吶,真的很奇怪,一直自私著的傢伙只要慷慨一次,大家就會認為他是好人;一個寬容大方的傢伙卻只要自私一次,就會被當作是惡徒,比永遠都自私的傢伙還令人憎惡。

  「武……你就是這樣看我的,所以才會和隼一起逃跑吧?」

  蒼武忡怔,他不知道,原來天海竟然是這麼想的……天海那雙冷寂的眸子望著他,令他連呼吸都困難,胸口悶悶的、喉頭酸疼。

  天海凝視著他、等待著他的答案,臉上掛著的笑容像是篤定他的答案會是『同意』、『沒錯』似的,這讓蒼武更感到心疼……

  ──天海一定認為,自己很孤獨吧?

  天海被月光波灑的身影,光線所照耀的輪廓上,孤單的意味濃重的令人憐惜。

  ──但其實不是的。

  ──事情不是天海所想的那樣。

  蒼武伸出手,環過天海的腰,動作再自然不過的將他攬進懷裡,讓他們胸貼著胸,連心跳都可以強烈的感受到。

  「我並沒有……那樣想。」蒼武低而沉的聲音在天海耳畔響起,沒有一絲虛偽:「一開始,也許一開始的確是的,我無法接受你所對我做的一切,憎惡你是理所當然。但是……我卻發現我對你的憎恨沒有辦法繼續加深,反而還被習慣你的感覺逐漸代替填滿,後來對你僅是氣憤而沒有恨意了──

  「天海,這幾個月下來,我明白,不可能繼續將你當朋友看待了,我也不會把你當成朋友看待了……但是對你的定位,我還需要時間去理解,請你再給我一些時間。

  「而唯一,請你務必要理解的是……我並沒有如你所想的厭惡你。」

  天海靠在蒼武的懷裡,蒼武收在他腰際上的力道很真實,他卻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但心裡先前徬徨不安的躁動感、悲傷感全都被壓制至低沉,平靜的沉澱下來。

  眼眶一陣熱,天海眼前所看見,蒼武的發尾、背部、小時後和他一起鑽圍牆,尖銳的石子在背部劃的那一口子的小傷疤全都霧霧的糊在一塊,凝聚在眼眶處的液體熱熱的,接觸到空氣的地方卻又微冷,陌生的讓天海難受地眨了眨眼,透明的水滴子便從養著藍水珠的雙眼洛下,掉個不停。

  滴落、淌流在上背上溫熱的水珠子讓蒼武心一動,拍了拍金髮男人白皙光滑的背部。

  天海雖然沒有哭出聲,甚至可能臉上連一點表情都沒有,但落淚的他已經讓蒼武夠心疼的了……不常哭的人一哭起來反而更令人憐惜。

  蒼武的鼻子很酸、眼睛很熱,眉間的川字沒有消褪。

  後來不知道是誰先拉開誰、誰先捧著誰的臉頰、誰先親吻誰的嘴唇,蒼武只記得嘴裡嚐到了鹹鹹的淚水滋味,苦的他也想哭泣,以及天海擁抱他時,如同咒語般回盪的──

  『別離開我。』

***

  隼將自己用棉被裹的緊緊的,在病床上蜷縮成一團,躁動的翻覆著。

  他無法入眠,整夜都神經兮兮的,沒有幾分鐘他就起來一次,打亮特別病房的燈,然後鑽進床底下,確認卡在床架下的東西還在。

  隼將它小心翼翼的捧在懷裡,檢查子彈都確實的還在裡面時,才安心的鬆了口氣──那是一把在燈光下換閃耀著漂亮黑色光澤的九厘米手槍。

  隼將手槍拿起,細細的撫摸著。

  當隼將裡奧的收槍拿走後,他就一直拽在懷裡,神經兮兮的沒讓任何人發現,被帶到醫務室之後就趁四下無人時將它藏在床底下。

  ──手槍可以殺人,只要打中心臟,砰的一下!

  ──任何人都可以解脫了……

  隼慘笑著,他心想,槍的顏色就和蒼武的髮色一樣,配起來很搭……腦海裡一出現蒼武的發,隼又想起了蒼武的臉、蒼武的身體、甚至是蒼武的性器。

  將手槍卡回床架上,隼伸手往褲襠下一摸,他果然又硬了。

  咯咯的輕笑著,隼在床底下開始撫慰著自己,想著蒼武的臉,直到射出、直到他感到無比愉悅,才從床底下出來。

  用紙巾隨意擦了擦滿手的精液,隼心裡想著哪天要讓蒼武幫他舔掉,愉快的將燈關掉,又捲著被單縮回床上,戰戰兢兢的瞪視著氣窗外、亮著燈的門後。

  如果說,有人想衝進來對他做什麼,他就要拿出手槍來。

  ──可是用手槍殺人很可怕。

  ──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樣的勇氣。

  一整夜疑神疑鬼的待在病房裡的隼,胡思亂想地往死角里鑽。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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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睜開雙眼,深呼吸了口氣。

  ──很久沒哭了,頭有點疼,眼睛很澀。

  眨眨眼,天海從床上起身,頭皮卻驀地一緊,他只好又躺了回去。

  「啊……又來了。」

  輕笑,天海看著自己被蒼武握在手裡的金色髮絲。

  習慣趴睡的男人總是這樣,無論是小時後或是現在,每每一醒來,只要男人睡在身邊,天海就會發現自己的頭髮被他握在手裡,緊緊的抓著。

  記得那是在升初中時,某一次蒼武來家裡過夜,隔天早上醒來時也是這副情景,天海已經很習慣了,那卻是第一次他對蒼武感到一種莫名的動心。

  天海端詳著蒼武沉靜的睡臉,心臟忍不住跳躍,那是一種會讓人失去理智的愉快感。

  ──他需要蒼武。

  蒼武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讓他覺得虛偽的人,蒼武無論對任何人,都是如此真誠。即使他對蒼武再寬容、再慷慨,蒼武也不會如同其他人,像豺狼虎豹般的剝削他、利用他……就只有蒼武。

  如果說失去蒼武,他一定也無法繼續單獨活著吧?

  想起來,和蒼武斷絕聯絡的那一年裡,活的就像行屍走肉一樣,除了蒼武的消息之外,
他對任何事物都不感興趣。

  伸出手指撫摸蒼武熟睡的臉龐,悠悠地徐舒了口氣。

  ──這樣就好了。

  只要蒼武在身邊,即使失去自由,永遠被困在絕翅館裡也無所謂。

  只要和蒼武在一起……

  ──這樣就好了。

  外頭的天色還是一片深藍,天海昨晚忘情的索取一定讓蒼武累壞了,他用指腹壓了壓蒼武厚重的雙眼皮,蒼武嗯了幾聲,蹭了蹭枕頭後又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睡吧。

  天海親吻蒼武的眉角,再度閉上藍的如大海般的雙眸。

***

  「你是笨蛋嗎?」雪洛伊對著電話那一頭冷聲吼著,隨後又露出了冷笑:「嗯哼,我忘了你這個傢伙根本沒大腦。」

  雅人坐在館長辦公桌前,愛困的打了個呵欠。

  這兩天忙翻了,隼和蒼武一出問題,獄警一下子就少了兩個,所以雅人和蒂爾的工作就一下子變成兩倍重了,而且他還必須抽時間去和蒂爾輪班看護隼,能和鬼尚膩在一起的時間一下子銳減,雖然鬼尚是很高興的樣子,但可不代表雅人也很高興……

  雅人望著難得激動的館長大人,臉上的微笑很曖昧。

  「這種重要的事情你也能出紕漏,被記小過是活該!」

  電話那一頭又是一陣的嘰嘰咕咕,參雜著哀求語氣。

  「求我也沒用,要找你自己去找。」

  『雪洛!』雅人唯一有聽清楚的是這一句。

  「我說了別叫我雪洛,我叫雪洛伊,回家吃自己吧!」雪洛伊一哼,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呦,是裡奧吧?」雅人嘿嘿的笑著。

  「別笑的這麼噁心,小心我扣你薪水。」雪洛伊睨了眼雅人,坐回辦公椅上,優雅的將銀白色的短髮撥攏,企圖掩飾剛才的激動。

  「裡奧又怎麼了?」

  「那小子把配槍弄丟了,要我陪他一起去找。」

  「啊?又出紕漏啦!」

  「對,所以我才說他沒有大腦,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他會丟工作。」雪洛伊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啜了一口。

  「丟工作的話館長大人你就把他接回絕翅館好啦,當寵物養也不錯吧?」

  「那小子太野了,我才不要。」

  「噗,館長大人你口是心非。」雅人笑得像偷了腥的貓。

  「你有意見?」雪洛伊挑眉,冷漠凶狠的望向雅人,雅人這才止住了笑容。

  ──真是禁不起笑。

  「對了,你找我來有什麼事?」雅人問。

  「啊,是想問你,隼的情況如何?」雪洛伊的手指敲著桌面,發出了喀答喀答的聲響。

  「那傢伙呀,提到他我就覺得不舒服。」雅人扁了扁嘴,說道:「我覺得他愈來愈神經兮兮了,晚上的時候不睡覺,一整夜在病房裡,燈開開關關的沒停過,只要一進去就渾身戒備,看人的眼神很詭異。」

  「是嗎?」

  「哎,你這傢伙不要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好不好?說來說去他會變成這樣你有一半的責任。」

  「哼,我當初怎麼會知道古艷不喜歡他,是古艷太過挑三揀四了,之前有幾個不也是這樣?」雪洛伊的紫眸冷淡,不帶溫度:「況且,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哎,政府的忠犬喔∼我身邊怎麼都是這樣子的人呀?」雅人吁口哨子。

  「別耍嘴皮子了,蒼武那邊呢?」

  「待在天海那裡,還沒出現哩!」

  「嘖,天海把人管的這麼緊呀……」雪洛伊輕歎了口氣,拿起茶杯小啜了一口。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他放回來,我和蒂爾快過勞死了啦!」雅人抱怨著。

  「別抱怨了……總之,如果你有遇見蒼武,就叫他快滾回來工作,也跟天海說一聲叫他別太過分了,蒼武薪水既然有領就得去工作!」

  「是是──」

  「至於隼那邊,就再觀察幾天吧……盡量少讓他和蒼武接觸。」

  「是是──」

  「你在繼續敷衍下去我就讓鬼尚今晚到我房間伺候我。」

  「是……唉!這個玩笑不好笑!」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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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關上熱水,緩緩地吐出口氣,蒼武從衛浴室走出。濕漉漉的黑髮上披著毛巾,他也懶的擦拭,任水滴沿著髮梢滴落在肩膀上。

  下半身圍著浴巾,腳步虛浮的進到牢房內,蒼武替自己到了杯水解渴,然後坐在床沿休息、發呆。

  金髮的男人背對著他,白皙的背部曲線優美,均勻的呼吸聲顯示他還在休息,蒼武沒有要吵醒男人的意思。

  仔細想想──昨天知道的真相現在還宛如一場夢境般,蒼武幾乎就要以為自己是在夢中聽見那些話的。

  天海是替叔叔代罪入獄、叔叔卻是因為自己的父親而犯下罪行……

  蒼武不禁想著,若是天海沒有自私的將自己也拉入作陪,那他就得一個人,為了並非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孤單的待在這個失去了自由的牢籠內嗎?若是自己和隼的逃跑成功,那麼,天海就等於是被他拋棄了……又變成一個人。

  背上、唇上,都還有天海的眼淚那種濕熱、苦鹹的感覺在,身體上也還殘存著昨日被擁抱的力度。

  蒼武撫過自己腹部一小點一小點的紅痕,那是天海用唇齒嚙咬留下的痕跡。

  手指一陣顫抖……

  蒼武現在才發覺,自己對天海來說竟然是如此的重要、如此的被他愛著、如此的被喜歡著。

  ──可是自己對天海的感覺呢?

  現在已經沒有恨意的存在了,甚至連基本的憤怒也沒有。那憐憫、同情呢?蒼武覺得這兩種感覺很接近了,但又不完全是,他對天海有種更特別的情感、更獨特的定位。

  原本在以前,蒼武在心裡就一直將天海放在很不一樣的位置了,天海是朋友,但是是最特別的朋友,別人比不上的。

  而現在,天海已經不是朋友這個名詞可以界定的對象了。

  ──但是最特別的存在感依舊沒有消失、沒有墜落。

  那麼……他將天海看做什麼呢?

  深吸口氣,由嘴巴緩緩舒氣,蒼武抬頭望了眼窗外,天才魚肚白,濛濛地滿是霧氣繚繞,也看不清楚任何景象。

  ──不知道隼還好嗎?

  蒼武,正準備起身要換裝的同時,身後窸窣的聲音傳上,他的背上一重,微冷的光滑肌膚便整面貼了上來,如絲綢般的金色髮絲便跟著散落在他的頸間。

  「你要去哪裡?」天海濃重的鼻音讓人不難聽出他才剛睡醒。

  「我只是要換衣服。」蒼武輕歎,背後的男人就好像只大貓一樣的蹭著自己。

  「不要換了。」

  「這樣光溜溜的怎麼可以?」

  「你有要做什麼嗎?」

  「嗯,總要下樓去問問蒂爾或雅人現在的情況吧。」

  「……」

  「我昨晚已經說過了,我不會逃,不過如果你真的擔心,懷疑我又會逃走的話……」蒼武望著自己握攏的雙掌,說道:「我就不要下去,待在這裡。」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不想要你這麼快離開。」

  天海伸出了雙手,繞過蒼武的腰,將他收進自己懷裡,緊緊的。

  「武,你想念阿姨和蒼泉、蒼皓嗎?」

  天海唐突的問題讓蒼武忡怔了下。

  「嗯,當然……不過已經被抓回絕翅館了,就不能在見到他們了吧?」

  「對,關於這點,我很抱歉……」

  蒼武沒有回話,靜靜的等待著天海繼續說下去。

  「不過請你放心,這是條件,不論是在經濟上、學業上、醫療上,我父母親一定會照顧好阿姨和蒼泉、蒼皓的,即使沒有你在身邊,他們也能夠順利的走下去。

  「可是……如果我沒有你,一定無法繼續活下去──」

  蒼武可以感覺到,從背部傳來那種肌膚相貼的親膩後,鼓動的心跳聲。

  「所以……請你留在我身邊,不要離開。」

  蒼武很想歎氣,這已經是他今天醒來之後不曉得多少次想歎氣了:「唉,我明白了,我就留著,但等會兒還是離開,總不能丟著工作不管吧?」

  「我說的離開和留在我身邊不是指這個意思……」

  蒼武難得的哈了聲,笑的連酒窩都跑出來了:「我當然知道,玩笑話你聽不懂嗎?」

  愈正經的人開玩笑愈容易讓人信以為真。

  天海哼了聲,在蒼武看不見的角度微笑著。

***

  「小子,你還健在呀?」

  一見到站在自己房門前的蒼武,蒂爾踩著貓步蹭了過去。

  「呦,還活的好好的,沒斷手斷腳,天海對你果然還是疼著的∼」玩鬧性地拉著蒼武的四肢觀察,蒂爾嘻嘻笑著。

  「別鬧了。」嘴上這麼說著,蒼武卻還是耐著性子讓蒂爾東碰一下、西碰一下。

  「你連午餐時間都沒出現,我還以為被天海怎麼了哩!唉!他沒揍你吧?」

  「沒有……總之,我們有好好溝通過了。」

  「哦∼」蒂爾笑的曖昧。

  「先不談這個了,現在情況如何?雪洛伊有沒有說什麼?」

  「啊!他有交代雅人,要我們見到你跟你說聲…....快滾回來開工上班!」

  這是預料中的事情,蒼武並不意外。

  「那他有沒有提到隼?」

  「有,他說先讓隼休息幾天,觀察一段時間,等他情緒穩定再讓他去工作。」蒂爾小小的打了個呵欠,昨天忙碌的疲憊還延續至今天:「那小子精神狀況似乎比逃之前更不穩定。」

  聽蒂爾這麼說,蒼武的眉頭跟著擰緊。

  「他現在在醫務室的特別病房嗎?」

  「對,你想幹嘛?」蒂爾挑高了眉尾。

  「我想去探望一下隼。」

  「不行啦!雪洛伊有交代,要我們讓你跟隼別太靠近,你還想惹麻煩嗎?」

  蒼武沉重的歎了口氣:「蒂爾,我只是想探望一下隼而已,請相信我,讓我去吧!我跟你保證,絕對不會有類似逃跑的事情再次發生的。」

  「你半蹲下來求我呀。」蒂爾雙手往腰上一插,灰綠的大眼得意洋洋的望著蒼武。

  弄不清楚蒂爾想做什麼蒼武也沒多想,照做地半蹲了下來:「求求你──」

  「哈哈哈哈!」

  蒼武話才剛出口,蒂爾立刻便爆笑出聲,一臉愉快的伸手摸了摸蒼武的頭。

  「蒼蒼求我,那我也只好答應啦!真是的,其實你只要拜託一下我會通融的,何必這麼恭敬的半蹲呢?」嘿嘿的奸笑著,蒂爾笑的像只惡作劇成功的小惡魔。

  ──被耍了。

  蒼武登時才發現自己被蒂爾給胡鬧了,臉都沉了一半。

  「唉呀,心情好多了,喏--」蒂爾將口袋裡、屬於蒼武的電子錶還給他:「這個還你,記得要好好工作,這是讓你去看隼的交換條件,另外……」

  「什麼?」

  蒂爾微笑,那張純真的娃娃臉竟露透出一股絲冷酷的陰霾:「我這次是能讓你去看他,不過只有這次,這次是通融、是特例,可沒有下次羅……」

  蒼武頓時有些怔愣。

  「這樣OK嗎?」下一秒,蒂爾又開懷的笑嘻嘻道。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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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繪夢羅羅正用挫刀修著自己圓潤的漂亮指甲,一旁放著大紅的指甲油,她打算待會兒將指甲油補一補。

  覷了一眼特別的隔離病房一眼,視線又飄回指甲上頭,繪夢羅羅忍不住歎了口氣。

  裡面那小子,被抓回來之後,情緒更不穩定了……不知道蒼武那邊的情況如何?女人想著,吹了吹指甲,正要開始塗指甲油,醫務室的房門納而就傳來了敲門聲。

  「喲!這麼巧?」繪夢羅羅驚訝的哈了聲。

  ──才想到,人就出現了。

  「什麼這麼巧?」蒼武滿臉疑惑的走入。

  「沒有啦……你還好吧?回來之後有沒有被揍?」繪夢羅羅從辦公椅上起身,整了整包在馬甲內渾圓飽滿的酥胸,蹬著高跟鞋走到蒼武身前東摸摸、西摸摸的仔細查看著。

  「我沒事。」蒼武禮貌的制止住了繪夢在他身上遊走的手,微微含頜表示自己很好。

  「那你來幹嘛?」

  「我想來探望一下隼,他還好嗎?」

  「稱不上好吧……他在隔離病房裡,你可以去看他,不過──」繪夢羅羅拍了把蒼武的肩膀:「盡量別刺激他,他先在的精神狀況不是很穩定,晚上都不睡覺……如果他有出現情緒不穩定的狀態記得叫我一聲,別自己處理。」

  「好的。」

***

  蒼武一進到特別病房時,蜷縮在床上的男人全身大力的抽動了一下,一臉戒慎恐懼的瞪往這個方向,再發現是他之後,才全身鬆懈了下來。

  「武……」男人虛弱的聲音傳來。

  隼那張原本就蒼白的削瘦臉孔更沒有血色了,大眼底下病厭厭地有著明顯的黑色陰影,面容依舊姣好,卻多了份莫名的冷意,而從前的那分纖細氣質,彷彿已經過分了似的,轉變成了神經質。

  凝視著這樣的隼,蒼武十分於心不忍。

  「隼,你的身體還好吧?」拉了張椅子坐到病床旁,蒼武問。

  「你呢?武……被帶回來之後他們有沒有對你怎樣?」隼倏地伸出手,拍抓在蒼武身上的力道讓蒼武著實的嚇了一跳。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蒼武勉強的擠出微笑,將大半個身子撲向自己的隼安撫好,讓他躺回病床上。隼雖然躺回病床上,他的手卻緊抓著蒼武的腕處,深怕他跑了似的。

  蒼武輕歎口氣,也不好意思拒絕,就讓隼這樣握著自己的手。

  「隼……」蒼武話在嘴邊,卻一時哽住了,原因無它,是因為隼對自己投射的那種,彷彿可以將牆壁灼燒的熾熱視線。

  當抬起眼來對上隼的那種視線時,蒼武心頭咯!的驚了一下,心裡忍不住暗罵自己大驚小怪。

  「什麼事?」隼問,視線沒有半秒鐘的移離。

  「你就先安心的待在醫務室裡好好休息吧,我會和館長談談,暫時先攬下你的工作,能多久就多久。」

  隼沉默的瞅著蒼武,凝視的蒼武略感到不自在,他連忙又接話:「待在醫務室裡很安全的,我會請繪夢醫生好好照顧你,所以請你放心。」

  「為什麼這麼說?」隼的臉忽然一沉,灰眸裡散發著陰霾的銳厲。

  「啊?」

  「我說你為什麼這麼說!」隼暴怒地吼道。

  「因、因為繪夢醫生說你晚上都不睡,這樣對身體很不好,我擔心……」

  被隼莫名奇妙揚起的情緒波瀾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蒼武的背上冒著冷汗,正想好好解釋,隼卻又突如其來的衝向自己,一把拎住他的領子將他連人帶椅子拗倒在地。

  「隼!」

  「武!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再說什麼呀?什麼叫能替我工作多久就多久!」隼一拳打在了蒼武臉旁的大理石地板上,沉重的聲響在靜謐的室內特別清晰:「你這個意思在我耳裡聽起來好像是放棄了要逃出去的念頭──你要留在這裡!是不是?」

  「我……」隼的拉扯讓蒼武呼吸有些困難。

  「你不是說要跟我一起逃走、到外面一起生活的嗎?」

  「你冷靜點!」蒼武用盡全力的推開隼,被勒的無法順利呼吸的他已經脹紅了一張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冷靜點……」

  頸處被衣領勒的很痛,蒼武不知道竟然要費這麼大的力氣推離隼!他坐起身,撫了撫脖子,努力讓自己的氣息恢復平穩。

  「隼,我不能逃。」

  「為什麼不能逃!」隼一掌按上了蒼武的臂膀,一臉不可置信,他失神的笑道:「你是開玩笑的吧?我們要逃第二次的!第二次逃不了就要逃第三次!你忘了你必須逃出這裡才能見到家人、才能和我一起生活嗎?」

  隼死死的注視著蒼武那雙純黑的眸子,希望他給他正面的回應,卻沒想到,那雙黑眸竟然往下一瞥,逃離了他的視線。

  「對不起,隼,可是就是因為家人……政府單位讓我見了我的兩個弟弟,並且威脅我──」蒼武用手掌壓住了額前:「你懂嗎?如果我再逃一次,我的家人的安全可能就會有顧慮。」

  「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可是如果你不逃,我們就無法一起生活了!要逃!要逃!一定要!」隼大力的搖動蒼武,狂亂的吼著,灰眸內陷入瘋狂:「武,跟我一起逃吧!第二次一定會成功的,我們逃出去之後可以帶著你的家人一起遠走高飛呀!」

  「隼,這種事太冒險了!況且……」

  蒼武的腦海裡閃過了片段的畫面──獨自坐在牢房內,月光照射下身影孤獨的天海、不斷地請求自己留在他身邊的天海、寂寞鬱結,如大海般湛藍的那雙眸子。

  ──他不能再丟下天海一個人了。

  「武!不可以!我們必須一起離開、一起走,我們要在一起呀!」隼捧住了蒼武的臉,那白皙骨感的指節讓蒼武聯想到了在夢中出現過的,詭異獸類那蒼白的爪……令人恐懼。

  「唉!你們這兩個小王八蛋在搞什麼?」砰的一下門被踹開來,繪夢羅羅蹬著高跟鞋踏入,一看到眼前的景象就尖聲的罵著。

  面對陷入瘋狂狀態的隼,她很冷靜的竄到外面,沒幾下功夫又帶著針筒踏進來。

  「壓住他!」繪夢羅羅尖聲道,蒼武這才急忙將隼壓制住。

  兩人費了番功夫,好不容易等繪夢注射完畢,隼的情緒才逐漸平復了下來,癱軟在地上,失神的像個斷了線的木偶。

  「不是跟你說有事情叫我,別一個人處理嗎?」繪夢羅羅出手便輕扇了蒼武一個巴掌。

  「啊……抱歉。」蒼武緩口氣,將臉上歪了的眼鏡扶正:「我沒料到他會變成這樣。」

  「下次注意點!以隼現在的情形,又被限制在館內,精神狀況只會愈糟,別再刺激他了!」

  「真的,很抱歉……」

  蒼武望著繪夢羅羅,那種自責的神情讓繪孟羅羅一時心裡湧出了莫名的罪惡感。受不了的她,讓蒼武將隼抱回床上後就連忙趕人回去了。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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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那掐在領口處的力道、細瘦的指節、迸射的狂亂光芒的灰眸、慘白的姣好臉孔……讓蒼武有種從尾椎冷到頭頂的感覺。

  ──並非恐懼,而是不安。

  隼會變成現在這樣,有大一半自己必須負責……蒼武是這麼認為的。

  這幾天,蒼武全權攬下了隼的工作,上一次見過隼之後他就被暫時禁止再去看他了,心裡很是擔心隼的狀況。

  自己有沒有辦法出去已經無所謂了,問題是隼……他是無法繼續待在館內的。若是繼續待著,接下來隼即將面對只有再一次殘忍的輪暴、毆打、時時刻刻都得擔心自己安危的窘境,這點蒼武很清楚。

  沉重地歎息,蒼武沒注意到自己的這個舉動引來了天海的關切。

  翻著信封的手指停下,天海覺得蒼武這幾天的精神似乎不太好,偶爾會陷入獨自的沉思,連自己叫他也沒發現。

  蒼武一股腦的杵在自己的世界裡,也沒注意到站起身向他走來的男人。

  「武……」

  蒼武順著聲音抬頭,特有的冷香便撲鼻而來,天海的長指揉著他的短髮將他的後腦壓進,隨後親吻他的唇,用軟熱的舌尖進犯的他的口腔和舌頭。

  「在想什麼?」

  結束濕潤的長吻,天海意猶未盡的舔舔唇,單膝壓入了蒼武的雙腿間,順勢將蒼武整個人壓制在柔軟的大床上,這動作的涵義有多危險蒼武不是不知道。

  「別鬧了,我等一下還要工作。」蒼武扳著那張撲克臉。

  現在是午餐結束後的放風時間,約莫一個小時之後蒼武還要將份人收押回房,方纔還在運動場上看管犯人的他不過是被一時興起的天海抓回房間陪著而已,待會兒還要回去工作。

  「不要緊,我不會太過份的……頂多遲到一下下而已。」吐著愉悅而甜美的氣息,天海一邊拿下蒼武的眼鏡和警帽,最近他的心情顯得特別好。

  「你不是真要現在……」

  話語在天海解開自己制服鈕扣時便停住了,天海湛藍色眸子內閃耀著灼灼光芒的意圖已經昭然若揭。

  蒼武不滿的嘖了聲,黑亮的眸子向下一瞥:「說好不會太過份的喔。」

  「嗯,不過我有個條件。」天海那張薄唇往兩邊一揚。

  「啊?」

  「告訴我你最近都在煩惱什麼,我就考慮別太過分。」

  「……」怎麼看,這項討價還價對自己都太過不利了吧?蒼武暗忖著。

  「不想說嗎,嗯?」天海傾身,逼近了些。

  「不是不想說,只是我在考慮該不該說……」

  「為什麼?」

  「我怕說了你又要跟我吵架。」

  「啊,那你就是在煩惱有關隼的事情羅?」

  「……」

  「沒關係,你先說說看也無妨。」

  見天海沒有退讓的打算,蒼武無奈的用手掌壓了壓備感沉重的額際:「那你別跟我鬧脾氣喔?」

  「考慮。」天海了個很保留的答案。

  輕歎口氣,蒼武說道:「隼的精神狀況更不好了,我擔心他在這樣下去,會徹底崩潰的……我認為,他會變成現在這樣,有一大半是我的責任。」

  「那是因為你從一開始就太照顧他、太接近他了,我曾經警告過你很多次了。」

  「不,天海……即使我當初會知道後果是這樣,我依然還是會選擇照顧隼,這是價值觀的問題,不是聽不聽信警告就可以解決的。」

  「好吧,我同意你的理由,繼續說。」

  「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可以的話,我至少要負起責任把隼送出館內,幫助他逃跑也好、無論各種方法。」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被說天真也無所謂,天海……我真的很想幫助隼。」蒼武伸手握住了天海的臂膀,宛若求助的神態讓天海心裡一動。

  「你這麼想幫他?」

  蒼武點點頭,表情帶著無奈──因為即使說要幫,要從何處下手都是一個艱鉅的難題,

  驀地,又是一記輕歎,並非由蒼武發出的,而是從天海鼻息間哼出的。他精緻而美麗的容顏上所顯露著的無可奈何很明顯的是針對蒼武而來。

  「你知道插手干涉其他棟樓的事務這件事是嚴重違反規則的,但是如果你真的如此期望……為了你,我是可以和古艷還有雪洛伊談談隼的去留問題。」

  霎那間,凝視著面露為難表情的天海,蒼武彷彿見到了從前的他,那個熟悉的金髮男人……然後,這印象便一直存在,進入絕翅館後,對天海一直抱持著某種消磨不去的陌生感忽然就這麼消失了,和天海之間的親密度又回來了……

  ──不,也許不該說是回來了,而是現在才真正存在。

  花了這麼長的時間,他竟然到現在才真正熟悉這個男人呀…….

  「雖然古艷那小子應該不會說什麼,但是雪洛伊那裡就麻煩多了……」天海抬起眼,見到蒼武的表情時略微的忡怔了下。

  ──該說什麼呢……他好久沒見到蒼武這個表情了。

  「謝謝。」蒼武說。

  「先別謝,這可是有條件的──」

  「啊?」這回輪到蒼武愣住了。

  「誰叫你剛才要笑的這麼得意、這麼討喜。」

  「什、什麼啦?那個條件又是怎麼回事?」蒼武又扳起臉孔,卻略帶了一絲慌亂,看著天海露出的笑容,他總覺得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幫助你的交換條件……脫掉衣服,我現在就要索取。」

***

  為什麼蒼武最近都沒有來?

  ──武想拋下他嗎?

  因為他不想逃跑嗎?

  ──不然為什麼不來?

  隼坐在白色病房的牆角,這幾天他都瘋狂的想著蒼武蒼武蒼武蒼武蒼武……蒼武為什麼還不來?蒼武現在在哪裡?蒼武現在再做什麼?蒼武為什麼拒絕和他逃跑?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隼瞪著病房房門好幾天了,近來的總是繪夢羅羅或是送飯菜來的、負責看顧他的雅人,但就是沒有蒼武的身影。

  蒼武拋下自己了──

  隼不只一次腦中浮現這個想法,但隨即又推翻掉。

  蒼武有沒有可能是被囚禁住了?

  ──是的是的,一定是。

  隼又不停的安慰自己……

  「武、武、武。」

  隼抱著頭,忽然又覺得坐立難安,一秒也無法冷靜下來。他想要知道答案,知道蒼武為什麼不肯和他一起逃跑的答案!甚至也許,再去問蒼武一次,蒼武可能會回心轉意和他一起逃跑。

  對!再去問一次,蒼武就會答應他了。

  --蒼武不可能丟下自己不管嘛。

  因為,自己是愛著蒼武的,而蒼武也是愛著自己的……

***

  隼從醫務室裡溜了出來,他小心翼翼的避過放風時間四散的犯人們,四處的找尋蒼武的身影,卻遍尋不著。

  最後,他還去了蒼武的房間找他,卻發現也不在這裡。

  蒼武在哪裡?他在哪裡?在哪裡?

  咬著手指甲,隼站在蒼武的房門前,不停的思考著。

  倏地,他腦海中閃過了金髮男人的臉孔。

  ……蒼武在那裡。

  忽然間,尖銳的口哨聲突兀地打斷了隼的思緒,令他全身起雞皮疙瘩、胃部翻攪、噁心想吐的聲音由背後傳上。

  「呦,小美人的身體恢復了耶,總算回來讓我們繼續玩了嗎?」

  隼轉過頭,有著蓬鬆黃發的諾拉遠遠地就站在他的身後,旁邊還跟了幾個老跟班向他走來。

  「上次沒玩幾次你就昏過去了,這次可以玩久一點……」諾拉淫笑著,旁邊的人則跟著起哄,嘴裡吐著『是不是很想念老子這根的滋味』、『等等讓你含爽快』之類的下流話語。

  冷汗涔濕了隼的背,他腦海裡只冒出一個想法──現在一定要去找蒼武,因為蒼武會保護自己!

  瞥了一眼停在一樓的電梯,隼不動聲色的往口袋裡摸,還好他一直都把電梯鑰匙放在身上。

  隼瞪著諾拉一行人,等他們又朝他跨出了一個步伐,他立刻拔腿狂奔,衝向電梯。

  「媽的!他跑了,快追!」、「讓他上別棟樓層就不好追了,快抓住他!」男人們的聲音此起彼落的咆嘯著。

  衝進電梯的隼看著一全男人張牙舞爪的朝他撲來,他瘋狂的按著電梯按鈕,就在男人們的爪子要碰觸到他那一刻前,電梯才總算關上了。

  隼一顆心臟都要停止了,看著樓層上升的電梯,他才總算略略地恢復了心跳。

  ──要到九樓,蒼武在那裡……

  不消多久,叮的一聲,隼看著樓層由八變成九,電梯門打了開來。

  隼沒穿鞋,他光裸著腳板,踏出電梯,步伐輕巧而神經質的往九樓唯一一間的牢房走去。

  走廊上很寧靜,但隱約的有著一絲不對勁,明明是平常的空氣,但隼就是可以感覺的到空氣裡有種曖昧的黏膩感。

  在隼靠近牢房的那一刻,他霍地聽見了令他忡怔、全身發熱、耳熟的低沉嗓音,那好聽的聲音此刻正發出他只有在夢中才會聽見的,那種隱忍、難耐、性感的低喘和吟哦。

  隼悄悄地往牢房內望去,他看見了,昏暗的牢房內,那張潔白的大床上,兩個男人激烈交纏著的姿態。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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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男人修長的柔韌大腿被架在金髮男人的肩膀上,麥色的肌膚對比著白裡透紅的剔透膚色,有種淫靡的甜味。

  「唔…….啊。」蒼武低鳴著,手裡握著天海垂落的金色髮絲。

  性器被冰冷的指尖愛撫、搓揉,後停被堅硬的熱度撬開、貫穿、長驅直入。

  天海匍匐在蒼武雙腿間,細弱的燈光在他線條優美的背部和臀部灑下一層柔亮。他深深的一記挺入,便讓身下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喘息著、眉心擰攏著、吐著逗人心癢的熱氣。

  「是這邊嗎……」天海姣好的唇型臆測著誘人的話語,他故意地,往方才頂到的那一點猛烈進攻。

  「嗚……嗯啊!」

  正如天海所料想的,他身子下的男人因為如此,開始劇烈的顫抖著,難為情的蜷縮在他懷裡,急切的想要逃開,下面卻又吸的他好緊……

  「慢、慢一點……我受…嗯…受不了了。」
  
  話語才剛落下,蒼武雙眸一霧,手指抓緊天海的髮絲,腫脹不已的慾望便克制不住的、在天海的猛烈攻勢下吐出了黏稠的白液,濺滿兩人間的腹部。

  「哈……呼……」蒼武粗喘著,羞窘的用掌心壓住了潮紅的臉孔。

  「看來武的身體愈來愈喜歡我了。」天海輕咬著蒼武的手指,悄悄地享受著蒼武在高潮過後總會反射性收縮濕熱的後庭所帶來的快感。

  相較於面容滿足、像是只饜足的貓咪般的天海,蒼武臉上的神情已經因為天海的那番話而窘迫到不行了。

  「你不要……唔!」剛想撐起身子來反駁些什麼,蒼武卻在起身那一刻又縮回了天海懷裡。

  即使只是輕輕的一動,也能感到到體內的堅硬和熾熱有多嚇人。

  蒼武僵著一張燒紅的俊臉,不知所措的盯著在他高潮後就刻意將那沒有絲毫舒緩、反而越發堅硬熾熱的慾望埋在他體內卻沒有半點動靜的天海。

  天海這邊親親、那邊也親了親,揉著蒼武的短髮,他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又親了幾口蒼武的嘴唇。

  蒼武紅著臉手足無措的慌張表情很可愛,天海非常喜歡,只可惜向來在一派冷靜的他臉上要看到這種表情著實困難……除了在性愛的時候,這點天海很清楚。

  故意僵持不動就是想看蒼武這種表情的,然而蒼武一點也沒有被天海設計了的自覺。

  等蒼武整張臉連同耳根子都快給憋熟之際,天海才又開始動了起來,反正他也快忍不下去了……握著男人結實的腰桿將他拉向自己,讓自己深深的嵌入,天海用齒貝嚙咬著蒼武的肩頭、挺立的乳尖、肌理優美的腹部。

  ──啊啊,他真是太喜歡這個身體、這個人了。

  只要蒼武能待在身邊,那麼即使失去自由、失去整個世界,都無所謂了……

  天海將唇貼附上蒼武的耳邊,用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吐露著心理最真實的情感:「武……我愛你。

  「所以,請別拋下我一個人。」

  蒼武暈乎乎地凝視著那雙出水般的湛藍眸子,臉很燙、身體很熱、快感湧升的他心很慌,但他將天海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聽進去了。

  在回盪著肌膚的親密的碰撞聲、唇和唇摩擦的濕潤聲、以及曖昧囁嚅、喘息聲的室內,可以聽見不大不小的音量、堅定的聲音說道──

  「我不會丟下你」

***

  隼瞪大雙眼。

  他看見蒼武渾身赤裸、在那可恨的金髮男人身下擺動著那令他渾身發熱的軀體;他聽見蒼武總是關心著自己的好聽嗓音正壓抑的嗚咽著情色的吟哦──而當蒼武被金髮男人抱起來抽插時,他在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眸內只看到迸射著淫亂光芒的激情。

  隼渾身起滿了肌皮疙瘩,他感到口乾舌燥、心跳加快、全身都冒著冷汗。

  ──而當金髮男人說『請別拋下我』時,隼清楚的聽見了蒼武回應『我不會丟下你』。

  隼聽見了自己血液倒流的聲音,後腦杓麻麻地有如針刺,他全身都冒著汗、由冷轉熱,心臟宛若要炸裂開來似的……甚至比被輪暴、被毆打、被羞辱都還來得難受。

  腳就像生了根似的難以動彈,隼死死的盯著交纏著的兩個人,直到金髮男人發出滿足的低喃,在他夢寐以求的男人體內達到高潮為止。

  看著兩人親吻,甚至是雙方都處在主動狀態下的親吻,隼幾乎就要無法呼吸。

  直到感覺到自己腿間的疲軟竟然因為這一幕而挺立、火熱,隼才驀地回過了神,他撇開視線,賣力的移動雙腿,悄悄地、蹣跚著扶著牆壁離開。

  滿腦子空白,隼跌跌撞撞的走著,再下樓前,無神的視線卻讓他注意到了牢房外的另一間房……那是王的房間。

  隱隱開著一條縫隙的門吸引了隼的注意力,他著了魔似的往房間走去,想也不想的開門而入。

  寬敞的空間內,書架上擺滿了相簿,隼呆呆的凝視著它們,身手抽出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本相簿。

  一頁一頁的翻開,照片上那個表情嚴肅的男孩,隼再熟悉也不過了。他又接連的抽出了幾本,瘋狂的翻閱著,中了邪似的貪婪的記憶著男人的身影……直到由臉上滑落的液體沾濕了手指,隼才停下了動作。

  蒼武張開的大腿、在金髮男人身下擺動的姿態、照片上嚴肅的臉孔、對他會露出的對他心疼的神情……紊亂的記憶在隼的腦海裡反覆跳動著,最後停留在蒼武對金髮男人說的那句『我不會丟下你』上面──

  從血液裡擴散到各處,由心臟渲染出的黑濃惡臭溢滿了全身,隼感覺到他的臉猙獰的聚攏在一團,一股怒氣在體內裡膨脹著就好像要炸開一樣。

  隼用手遮著自己的臉,急遽的喘息著,眼淚沒有停下。

  ──蒼武不是說過會跟他一起出去生活的嗎?

  ──蒼武不是說過不會丟下自己的嗎?

  ──蒼武不是……愛著自己的嗎?

  為什麼……要背叛他

  倏地,隼抬起臉,陰霾和憤恨凝聚在那張削瘦蒼白的臉孔上,他死死的握著手上的相簿,冷眼瞪著照片上的蒼武以及他身旁的金髮男人。

  「賤人……」

  他將蒼武和天海的合照撕成了兩半。

***

  ──如果說,天海真的肯幫忙,那能送隼出去的希望就大大提高了。

  蒼武嘴角小小的勾起了一個弧度,手拽在口袋裡,在下起大雪的夜晚裡,他只想趕快回到房間,沖個熱水澡以後上床休息。

  明天還要去告訴隼這個好消息呢!

  然而,才剛踏到宿舍房門口,蒼武便看到了房門底下塞著一張字條,他俯下身撿起來一看,只看見字條上娟秀的自己寫著:『請到洗衣房一趟,我在那裡等你,有事想找你商量  隼』。

  蒼武訝異的盯著紙條,那字跡的確是隼的沒有錯。

  不知道隼找他這麼急有什麼事?還冒著可能被抓到的危險溜出醫務室……

  蒼武將紙條捏在手心裡塞進口袋,左右確認了一下,最後邁開步伐往位於運動場後方西側的洗衣房走去。

  很快地,他的身影便隱沒在了下著大雪的黑夜中。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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