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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慕楓_人狼傳說6_不合格的男傭

慕楓_人狼傳說6_不合格的男傭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a19420 您是第1229個瀏覽者
不及格的男傭《人狼傳說6》慕楓

  
【簡介】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魅力無窮,
        但她的「態度」卻傷了他的男性自尊,
        讓他一定要和她「做朋友」改正她的「觀點」,
        於是他去應徵她家的傭人,雖然他錄取了,
        但他這倚家三少卻不知如何做好「傭人」,
        好在熬過試用期,也和她熟稔了起來,
        可是她的新工作卻是他的專任秘書,
        天啊!他該如何告訴她──
        她家的男傭就是她的頂頭上司?

        她向來不碰英俊的男人,只因英俊=花心,
        所以她也對家中那英俊男傭「保持距離」,
        然看到多位女子在家中和他糾纏不清,
        自己心中隱隱感到難受,再加上──
        他欺瞞自己他真實身分,她要他離開,
        而日子就在想他卻又不願承認感情中度過,
        突然,有天他竟帶把槍和銀子彈出現眼前,
        告訴她他是人狼,並要她對他扣下扳機……

★楔子

  人狼一族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二種人,可以人和狼兩種外貌出現,運動神經十分發達,擁有俊美的外貌和碧綠色的眸子。

  而農曆每個月十五晚上十二點正,每一個人狼一族的成員皆會無法抗拒地變化成一隻狼,且他們擁有急速復原的能力,但是銀子彈造成的傷口例外。

  銀子彈是人狼惟一的弱點,不過,這可是秘密哦!知道的人並不多。

  人狼也和人類一樣,文明且愛好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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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要結婚嗎?你要生孩子嗎?」

  倚敬辰自惡夢中驚醒,嚇出了一身冷汗,這一陣子大嫂好像當媒人當上癮了,時時刻刻都在鼓吹他和老頭子──擎天趕緊棄暗(單身)投明(結婚)。

  老天,他都快要神經衰弱了。

  他今年才三十一歲而已,幹麼急著結婚呢?更何況老頭子比他還大一歲呢,要結婚也該是老頭子先才對。

  抬手拭去額際冒出來的汁水,喘了口氣,瞄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才八點而已也!今天是星期日,又不用上班,他這麼早起床作什麼好呢?

  掀開棉被才一下床,門外便傳來一個有點尖又不會太尖的聲音──

  「倚敬辰起床了。」

  聞聲,他的腿一軟,差點就癱往地毯上。是大嫂──狄霏,她怎麼也這麼早就起床了?今天她又想要玩什麼把戲了?

  前一陣子,她居然異想天開地告訴他的每一任女友說只要誰能夠懷有他的孩子就可以當上倚家的三少奶奶,亭盡榮華富貴,害他差點失去他的「處男貞操」。

  真是的,一直到現在他還心有餘悸呢!要是他因此而得了女性恐懼症的話,大嫂她可得負全責才行。

  「倚敬辰,你再不起床的話,我就要破門而入了。」狄霏下了最後通牒。

  他相信她一定說得出就做得到。

  倚敬辰立即幾個大跨步地上前將門打開,擠出滿臉笑容地道:「大嫂,我起來了。」他可不想毀了他才新裝上不久的門。

  「嗯!這還差不多,快點梳洗一下,待會兒有節目哦!」狄霏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迅速地轉移陣地,攻向另一層樓的倚擎天。

  「呵呵!」倚敬辰幸災樂禍地望著狄霏的背影笑了笑,看來老頭子也逃不出大嫂的魔掌啦!嗯!挺公平的。

  他關上門,旋身走進浴室梳洗。

  咦!剛剛大嫂說什麼來著?好像……好像是說待會兒有節目哦!

  節目?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大嫂該不會打算讓他和老頭子來場相親吧?!這可不太妙哦!「哎喲,該死!一個不留神,他的頰上便多了一道傷口,血絲正緩緩地自傷口滲出,沿著臉頰流下。

  盯著傷口看了半晌,他又繼續先前未完成的工作──刮鬍子,完全不把那刮傷當一回事,刮完鬍子後沖掉臉上的泡沫,頰上的那一道傷口也已消失不見,彷彿他從來不曾失手劃傷臉頰一般。

  跨出浴室,隨意找了件襯衫套上,褪下休閒褲,正準備穿上牛仔褲之際,房門突然被打開來,倚敬辰怔了怔,也忘了該遮掩一下。

  那不速之客是狄霏。

  「啊──」她尖叫。

  她那一叫倒也令他回過神來,他慢條斯理地把牛仔褲穿上,沒好氣地道:「親愛的大嫂,吃虧的人是我也!你尖叫個什麼勁兒啊?」他還在考慮是不是應該要她負責。

  狄霏想了想,「對哦!」他說得也沒錯。

  倚廷洛頂著一頭亂髮,裸著上半身出現在倚敬辰的房門口,渾身上下有股說不出的性感,顯然他上一分鐘還和周公下棋,下一分鐘卻被狄霏的尖叫聲給驚醒。

  伸手耙了耙頭髮,他不明所以地問:「發生什麼事了?」他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狄霏只是一個勁兒的猛笑。

  倚廷洛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審視著,「你們誰願意好心的告訴我,剛剛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是大嫂啦!她對我有不良企圖!」倚敬辰唱作俱佳地嚷嚷。

  「她做了什麼事?」倚廷洛打了個大呵欠。只要狄霏安然無恙即可,即使天塌下來了,他也不在乎。

  「她偷看我換衣服!我覺得我的處男貞操正面臨著前所有未有的危險。」他說得煞有其事般,似乎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你的處男貞操?」狄霏無法置信地愣了一下,隨即爆出一陣大笑。

  倚廷洛的反應更是直接,「你的處男貞操不是早八百年前就已經沒了嗎?」

  「大哥,你這麼說就太傷我心了,我一向都是守身如玉的。」說是這麼說啦!其實他自個兒也覺得好好笑哦!

  狄霏好不容易才止住笑,「這是我有生以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什麼嘛!」倚敬辰抗議道,「我才不是在說笑話呢!」難道他的外表看起來不像有處男貞操的人嗎?嗯,好吧!他承認他此刻已經不是處男了,不過,再怎麼說他也曾經當過處男啊!

  「別廢話了,待會兒我們去打保齡球。」狄霏倏地話鋒一轉。

  倚廷洛僅是挑了挑眉,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我下去。」倚敬辰則是毫不考慮就一口拒絕了她的提議。

  說他落伍也行,罵他老上也罷,他長這麼大就是沒打過保齡球,而且也不怎麼感興趣。

  「不行。」狄霏顯然也很乾脆地拒絕了他。

  「我真的不想去嘛!」就算要去,他也得先自個兒去好好地惡補一下嘛!帥哥是不能出糗的。

  倚廷洛又打了個呵欠,敬辰他又在作垂死的掙扎了,而依照慣例勝利的人一定是霏霏,他有些無聊的看著眼前的兩人。

  狄霏露出甜甜的笑容,緩緩地道:「或者你比較喜歡相親?」她手上此刻還有一大疊名門單秀的照片和資料,她不介意花幾十分鐘替倚敬辰挑一位門戶相當、才貌雙全的美嬌娘,最好連倚擎天的對象也一併挑出來。

  相親?!倚敬辰彷彿被燙著了的驚跳起來,「別開玩笑了,我哪還需要相親啊!」愛慕他的女人可多著呢,更何況他才三十一歲,還很「幼齒」,幹麼急著結昏?

  「嗯?!」她揚了眉梢,好整以暇地等著倚敬辰乖乖地豎起白旗,現在爸媽不在家,她可是長嫂如母哦!而且,廷洛也鐵定是支持她的。

  倚敬辰像只鬥敗的公雞,「OK,我和你們去打保齡球。」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留在家裡睡大頭覺,作作白日夢也好啊!

  「很好,待會兒餐廳見了。」話還沒說完,狄霏就被倚廷洛摟著下樓去了。

  倚敬辰歎了口氣,一抬頭卻瞧見倚擎天正望著他露出曖昧的笑。「老頭子,你幹麼笑得那麼噁心巴拉的?」他敢說在那古怪的笑臉後一定有事。

  「有件好消息要告訴你。」倚擎天仍是笑,只不過,好消息對他和倚敬辰的意義並不相同。

  倚敬辰神情古怪地瞅著他,小心翼翼地開口,「什麼好消息?」老頭子所謂的好消息還有待商榷,他最好別高興得太早,免得樂極生悲。

  「你的喜事近了。」他單刀直入地說他的預感一向很準,他可是人狼一族的先知也!

  倚敬辰一愕,「喜事?」什麼喜事啊?咦?該不會是……不會吧!他搖了搖頭。

  倚擎天的笑容漸漸地擴大,然後一字一句地說明,「分亨你的床的女人快要出現了。」

  「分享我的床的女人早就出現了,這又不是什麼大消息,你特地來跟我說這個嗎?」倚敬辰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舉步就打算下樓去,老頭子總不會認為他從不曾和女人同床共枕過吧!

  「等等。」

  倚敬辰停下步伐,「又怎麼了?」他現在只想下樓去好好的吃一頓早餐,而不是耗在這裡聽一個老頭子哈拉一大堆廢話,更重要的是他並不想聽到老頭子即將說出事實,他可不認為那會是個好消息。

  「最慢今天年底你就會步上紅毯的另一端了。」倚擎天信心十足地預言,不過,只怕敬辰會吃上不少苦頭了,他在心中加上但書。

  果然沒好事。

  「今年年底我會結婚?」倚敬辰錯愕地指著自己的鼻子,他是有好幾個女朋友啦,但是,他壓根兒就沒動過結婚的念頭,至少,目前是如此。

  「沒錯。」倚擎天就知道倚敬辰一定不信,不過,事實會證明一切的,他並不急著知道結果,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不可能的。」他是很喜歡女人沒錯,但是,截至目前為止,他都還沒遇見能令他心甘情願跳入戀愛的墳墓中的女人。

  他無意質疑倚擎天的預知能力,但是,他真的無法相信自己會在今年步入禮堂,此刻已經是五月份了,而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倚擎天溫吞地笑著,碧綠色的眸子裡滿是堅信不移,「我只是想先跟你說一句話。」

  「快說,我的肚子餓了。」他幾乎可以聽見他的肚子發出的咕咕叫聲了,現在就只有吃飯是最重要的事,俗話說,「民以食為天嘛!」

  倚擎天伸手緊緊握住敬辰的手,笑容異常的燦爛,「恭喜你,恭喜。」聲音也異常的嘹亮,簡直到了有些刺耳的地步了。

  總之,他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倚敬辰這風流小子自食惡果,上天是公平的!

  倚敬辰火速地甩開他的手,「恭喜個頭啦!你在發什麼神經啊!」再被這老頭子洗腦下去,他鐵定會以為今天就是自己的洞房花燭夜了。

  結婚?!過個兩、三年再說吧!他彷彿身後有惡鬼追趕似地衝下樓去了,就連一秒也不曾停頓。

  呵呵!他還是頭一次看見敬辰這麼狼狽的模樣哦!倚擎天好笑地注視著倚敬辰落荒而逃的背影,隨即也慢條斯理地舉步尾隨在倚敬辰的身後下樓,穿過走廊前往餐廳。

  這會兒敬辰大概把他列為拒絕往來戶了,他邊走邊想。

   


★★★★★★★★★★★★★★★★★★★★★★★★★★★★★

  

  跨進餐廳,倚擎天卻發覺偌大的餐桌上只有幾個人,廷洛和狄霏、敬辰再加上他四個人而已,那麼其他人呢?

  倚廷洛看出他的疑問,淡淡地道:「我爸媽上公園打太極拳,仲君和吻雨去看畫展,右司到醫院去陪念荷,左司和晨帝則是帶思晨去看醫生。」所以,結論就是只剩下他們四個人。

  倚擎天瞭解地點點頭,故意對倚敬辰投射過來的殺人目光視苦無睹,優閒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待會兒就我們四個去打保齡球?」

  「就我們四個,不然,還會有什麼人想要軋上一腳嗎?」狄霏邊吃早點邊說。

  她最近迷上打保齡球,而且還練出一手好成績,如果不乘機表現一下,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那小軒和小愛他們呢?」她會捨得把一對寶貝兒女丟在家裡頭嗎?

  狄霏又喝了口鮮奶,「他們到外公家玩了,快點吃早餐吧!」

  倚敬辰仍是死命地瞪著倚擎天不放,可是,另一方面他也有些好奇,什麼樣的女人才會讓他興起成家的念頭,他自個兒也沒有概念。

  狄霏轉了轉眼珠子,瞧見倚敬辰死命地瞪著倚擎天,彷彿他們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似地,「你們兩個怎麼了?」她注視著倚敬辰。

  「沒事,沒事。」倚敬辰趕緊收回他的目光,迭聲的否認。

  大嫂那麼愛湊熱鬧、愛當媒人,要是讓她知道了,搞不好她會在他的身上貼上跳摟大拍賣的紅字條,這不是不可能哦!他還是防著點比較好。

  狄霏把目標轉向另一頭的倚擎天,「你們真的沒有事嗎?」

  「我是沒事啦!」他臉上掛著笑容地斜睨向倚敬辰,「不過……」

  「閉上你的嘴,老頭子!」倚敬辰咬牙地吼了一聲,他早該知道老頭子的嘴是廣播電台,尤其是關於這種倚氏族人的婚姻大事。

  他異常的舉動反倒引起狄霏更大的興趣來了。「有什麼事我不能知道的嗎?」

  「大嫂,我想說可是敬辰他不讓我說。」倚擎天朝他眨了眨眼睛,「那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好消息--值得我們大家舉杯慶祝。」

  「是嗎?」那麼她更應該知道了。「敬辰,你是要自個兒來向我告解,還是由擎天來說?」她只給了他兩條路。

  倚敬辰苦著一張俊臉,「我能不能都不要?」為什麼一定要二選一?

  「不行。」狄霏斬釘截鐵地否決了他的提議,她想做的事一向都沒有人可以阻止。

  倚擎天笑咪咪地睇著倚敬辰,「我幫你說明一切,如何?」他很少這麼好心腸的。倚敬辰粗魯地搶過一份經濟版報紙在眼前攤開來,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隨你。」他深信人定勝天,只要無心結婚,誰也沒法勉強他的,嗯……就這麼辦。

  「敬辰這小子紅鑾星動了哦!最遲大概在今年年底就會……」倚擎天毫不拖泥帶水的宣佈,不過,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就被打斷。

  「今年年底他就會結婚了,是不是?」狄霏喜形於色的接下他的話。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敬辰的確是需要一個老婆來管管他了。

  雖然倚敬辰並不想在意,但是,他仍下意識地注意著大嫂的一舉一動,瞧她笑得那麼開心,他更覺得處境悲慘不已。

  「敬辰。」

  她突如其來的叫喚嚇了倚敬辰好大一跳,手中的報紙也因此而撕成兩半。「大嫂,有事嗎?」他尷尬地將手中被「分屍」的報紙折疊起來。

  「你有心儀的對象了嗎?」她笑笑,綠色的眼眸中滿是衡量。

  「通常是別人愛上我比較多啦!我很少動情的。」倚敬辰調整了一下心情,吊兒郎當又再度回到他的身上。短期內他最好都和那一些紅粉知己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不然,要是被大嫂抓到把柄,那多划不來啊!

  雖然尊重女性是他的原則,任何一個女人在他的眼中都是美麗的,需要被呵護的,女人是上帝創這出來最迷人的東西。

  雖然他說的有百分之八十是事實,但是,看到他「臭屁」的表情狄霏就忍不住地作出嘔吐的樣子。「你別那麼不要臉行嗎?」

  他不受影響,「我已經表達得很謙虛了。」

  狄霏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第五者留在現場後,張大嘴巴無聲地說了兩個字。

  「什麼?」倚敬辰凝神看著她的唇形,試著依樣畫葫蘆的學著她的唇形,「放……屁。」話一出口,他才發覺上了她的當了。

  狄霏更是笑得厲害,這一回那些不雅的詞彙可不是從她的嘴裡吐出來的哦!

  接收到老頭子和大哥投射過來的指責目光,他只能擺出一臉委屈的樣子,「不是我的錯,是大嫂她設計我的。」

  「不用說了,你真沒衛生--」倚擎天放下刀叉,「光聽你說話我就飽了。」哪有人會在用餐時說出那種既沒衛生又沒營養的話來,真受不了他!

  「既然吃飽了,那就走吧!」

  「我還沒吃飽,你們先去好了,等我吃飽了再去和你們會合。」倚敬辰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加以利用的借口,死也不肯和他們上保齡球館去。

  他又有個不祥的預感了,也!奇怪了,怎麼今天他不祥的預感好像特別多?雖然他不像老頭子有那麼深厚的功力可以未卜先知,但是,他的預感向來不會出差錯。

  狄霏一臉懷疑地瞅著他猛笑,她哪會不知道他的伎倆。「想都別想,走了啦!」他為什麼如此排斥上保齡球館夫?莫非……

  「或者你不會打保齡球?」這個猜測雖然有點荒誕,不過,再怎麼怪異的事都可能會發生在倚敬辰身上,她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你認為天底下有什事可以難倒我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帥哥嗎?」倚敬辰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狄霏翻了翻白眼,「我真服了你了。」一直以來,他的臉皮之厚始終讓她佩服不已。

  「謝謝你的誇讚。」看來大勢已去了,他在心中歎了口氣。

   


★★★★★★★★★★★★★★★★★★★★★★★★★★★★★

  

  逾斯耐保齡球館倚敬辰他們一行人才一跨進保齡球館立即引來許多驚艷的目光,他們四個人無一不是俊男美女,而且就像一團光似地吸引住所有人的視線。

  此起彼落的球瓶撞擊聲正刺激著倚敬辰的每一根神經,他已經喝了好幾杯飲料。

  別看打球好像挺簡單的,他應該也沒問題才是,想是這麼想啦!可他一點也沒有把握。

  依照順序,先是倚廷洛,再來是狄霏和倚擎天,最後終於輪到他上場了。

  「小子,該你了。」倚擎天蹺起二郎腿,悠哉游哉地擺了下手。

  倚敬辰站起身,「你們先打吧!我去一下洗下間。」他還不死心,尿遁是個不錯的方法,而且成功的機率很大,嗯!值得試一試。

  「打完再去吧!」狄霏也不比他笨。

  她真不明白敬辰的腦袋瓜子裡在想什麼,不過是打個保齡球嘛!又不是叫他跳火圈,吞火球,他幹麼處心積慮地想「落跑」?

  「好吧!」認命吧!

  倚廷洛淡淡地道:「用拇指、中指、無名指抓住球,走個幾步彎腰把球拋出去就行了。」真不愧是親兄弟,他一眼就發覺問題的所在。

  狄霏捂著嘴悶笑,原來敬辰還真的不會打保齡球也!真是稀有人類。

  橫豎只是丟個球罷了,小Case嘛!倚敬辰抓了一粒十四磅的球站上走道,準備依樣畫葫蘆地把球拋出去,才走了幾步腳底一滑,就這麼跌了一跤,手中的保齡球也順勢往後朝倚擎天所坐的位置飛去,想當然耳,倚敬辰的姿勢有多不雅了。

  倚擎天反應迅連,從容不迫地將飛上半空中朝他兜頭砸下的保齡球給穩穩地接住,幸好他的反應迅速,不然,那重達十四磅的球可是會砸死人的。

  他誇張地叫道:「小子,你想謀殺我嗎?」臉上佯裝出的驚恐表情更教人噴飯。

  此刻,倚敬辰真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

  「喂!先生,你還好吧?」

  倚敬辰循聲看上去,咦!是一張漂亮卻嚴肅的臉孔,不過眼生得很,他應該不認識她吧!「呃!我……很好,謝謝你。」他搭上她伸出的援手,自光滑的走道上起身。

  「不客氣。」管御夏待他站穩後縮回自己的手,轉身走回她的球道。

  原來她是隔壁球道的,天啊!倚敬辰的俊臉倏地漲紅了,他居然在美女面前出糗,丟臉丟到外頭來了!

  他走回椅子上坐定。

  倚廷洛首先爆出一陣大笑,繼而是倚擎天,這兩個人完全不顧形象,不顧手足之情地捧腹大笑,而狄霏卻是……毫無動靜。

  大哥和老頭子真沒有同情心,把他們的快樂建築在他的痛苦上,反倒是大嫂比較仁慈,倚敬辰轉頭朝狄霏看去,這一看可看出問題來了,原來狄霏是笑得抽筋了,真過分哪!

  「肚子……好痛,我不行再笑了。」狄霏喘著氣說,隨即又克制不住地笑了起來,「哈……」

  「很好笑是吧?你們盡量笑吧!」倚敬辰懊惱不已地獨坐在一旁,不理會任何人。

  這算哪門子的自己人嘛!還不如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咦!他轉頭朝右邊瞧去,卻怎麼也找不著稍早對他伸出援手的美女了,她走了……沒來由得,他的心裡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他的腦海中還留有那一張嚴肅俏顏的影像,一直以來,他對他自己的外表都有著深厚的信心,雖然不敢說是人見人愛,不過也相去不遠了,而──剛剛那個女人似乎對他俊帥的外表視若無睹……呃!雖然那時的樣子看起來很ㄔㄨㄜ,可是,他相信自己還是很帥。

  那……為什麼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老實說,他的自信心有了一個小小的缺角,他的魅力不如從前了嗎?不會吧!他才三十一歲而已--沒有道理會退化的這麼快啊!難不成他這一陣子內分泌失調?

  不曉得有沒有男人吃的「月月安」?也許他該去問一問。

  後來,不管其他人再怎麼慫恿,倚敬辰就是死也不肯再上去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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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管御夏冷著一張俏臉將手上的辭職信放到總經理的辦公桌上。「我要辭職。」她已經打定主意了,而且明天就不會再來上班。

  她的能力很強,而且自視頗高,她不喜歡別人把她和花瓶之間畫上等號,雖然人言可畏,但,她還不至於因為這樣而辭職。

  她的忍耐程度已經到了極限,試問,有哪一個女人可以長期忍受騷擾?所以,她決定另謀出路。

  「為什麼?」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詫,會是因為他的緣故嗎?

  「我希望你可以批准我的辭職。」管御夏並沒有針對他的問題給予回答,她的去意已堅。

  「原因是我嗎?」他站了起來,自辦公桌後走到管御夏身前。

  她退了一步,不置可否地望著他。

  他不死心地又問:「我的追求造成你的困擾了嗎?」自他接受聘請回國就任總經理一職以來,便對她一見鍾情,她不僅外表出色,就連工作能力也不可小覷,她屈居秘書一職實在是大材小用。

  管御夏定定地注視他三秒,「是的,沒錯。」既然他執意想知道,她就老實的回答。

  「你真的這麼討厭我?」

  她頂了下鼻樑上的黑色細框眼鏡,「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其實她的視力好得很,即使沒有二點○也有一點五,鼻樑上的那一副平光眼鏡是為加一點書卷味。

  聽她這麼一說,他已經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了,只是他還是想聽她親口回答。「當然是真話。」即便事實是殘酷的,他也不願意自欺欺人。

  「討厭是談不上,不過,你是白費心思的。」她對他沒有那種感覺,而目前,她也不急著找一個伴侶,也許在別人眼中她已屆拉警報的年齡了,但是,一個人的生活也挺不錯的,不用急著改變。

  他並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所以,他的追求持續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沒想到竟是一點點成效也沒有,挺令人感到洩氣。「連一點點的機會也沒有?」他只剩下最後的一絲絲希望。

  「沒有。」管御夏果決地回答。

  他難掩失望的表情,「那麼,若是我保證事情到此為止,你是不是肯打消辭意,繼續替我分憂解勞?」既然當不成情人,至少,他希望把她這個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留在身邊,讓她離開還是他的一大損失呢!

  管御夏搖了搖頭。

  他的心冷了半截,「我真的希望你能夠留下來幫助我。」他彷彿在她的大眼睛中瞧見了No。

  她還是搖頭,「Miss李可以接替我的位子,今天是我最後一天上班。」一切工作她都已經轉交給李雲妮了。

  最後一次上班?!「沒有轉圜的餘地?」

  「沒有。」

  「難道是別家公司來挖角?

  「不是,我只是想休息一陣子。」他還真有聯想力啊!管御夏想道。

  「那麼留職停薪,如何?」他就是竭盡所能地想留下她來,這種特別待遇是她才能享有,別人還沒有這種機會呢!

  「謝謝你的好意。」她不會改變主意的。「九點有一個幹部會議;十點半得去接機,美國方面的代表是歐馬利先中;風雲公司的林珊小姐希望和您共進午餐,順便洽談合作事宜;下午三點有一個會報要主持,還有,令堂打電話來要您下班後回家一趟。」一口氣念完這麼長的一串話,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沒有其他的事了?」

  「嗯!」管御夏面無表情地點頭,而後轉身退了出去,不讓他再有開口挽留她的機會。

   


★★★★★★★★★★★★★★★★★★★★★★★★★★★★★

  

  管御夏才一回到她的座位上,李雲妮立即「滑」了過來。

  「小夏,你真的把辭呈遞上去啦?」她壓低聲音,「我不想和你分開--」雖然她可以經由管御夏的推薦升任總經理秘書一職,可是,她不要管御夏走。

  「雲妮,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不過,即使我辭職了,你還是可以到我家來玩啊!」管御夏整理待會兒費用的資料邊道。

  雲妮是她唯一的好朋友,不過,自己會推薦她是因為她的能力足以勝任這個職位,無關乎他們之間的友誼,她一向公私分明。

  「別再可是,你再混下去的話,搞不好今天下下午你就得和我一起走了。」管御自半開玩笑的說。

  李去妮坐著椅子又「滑」向她的位子上,「那也沒什麼不好啊!」

  「少來了,我可養不起你哦!」她瞥了好友一眼。

  對她的話,李雲妮扮了個鬼臉。

  管御夏微微揚起嘴角,釋出一朵令人驚艷的笑容,不過她桌上的電話也同時響了起來──

  「管小姐,麻煩你進來一下。」

  「好的。」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今天雖然是她最後一天的上班,她還是得克盡職守。

  管御夏起身走向總經理辦公室。

   


★★★★★★★★★★★★★★★★★★★★★★★★★★★★★

  

  倚敬辰逃難般地逃到他的車上,而同時間也有另一個人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坐進駕駛座旁的位子上。

  他不用轉頭看也猜得到來者是何方神聖,除了人狼族的先知外,再也不可能有其他人了。「老頭子,你幹麼?」

  「逃難啊!」倚擎天誇張地喘了口氣,「你怎麼知道是我?」他又沒有轉頭看……莫非他也可以未卜先知了嗎?會嗎?

  「家裡只剩下我和你還是單身貴族,大嫂的目標全擺在我們兩個身上,會這麼慌慌張張逃出來的人除了我以外,就只有你啦!」不過,這老頭子可以逃到任何一個地方去,即使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也好,何必一定要逃到他的車子上來呢?「我要出去--」

  「我知道。」

  「那你還不下去?」

  倚擎天仍是老神在在的坐在車上,像是屁股上了強力膠似地動也不動。「我打算和你同進退,不論你要上哪兒去。」

  「你……」哪有人這樣子的!

  「我跟定你了。」

  倚敬辰還在考慮他該不該直接把倚擎天踹下車去。

  「你再不開車的話,我們就要落入姥姥的手中了。他自眼角的餘光瞟兒狄霏正走出大門四下張望。

  「什麼?」倚敬辰聞言一驚,朝後照鏡瞄了一眼,果然看見狄霏正邁開大步朝這兒來。

  不跑的人是呆子,「繫上安全帶,坐穩了。」倚敬辰火速地發動車子,一口氣將油門踝到底,車子立即像箭一般飛射而出,把狄霏的叫聲遠遠地拋在後頭……接著車子行走了好一段距離後,倚擎天終於忍不住地開口問了,「我們要上哪兒去?」

  「待會兒就知道了。」

  「先說一下嘛!」倚敬辰愈是不說,他愈是好奇。「說啦、說啦!」

  「你幹麼這麼急著知道?」倚敬辰漫不經心地瞄了他一眼,連等個幾分鐘的耐性也沒有嗎?

  倚擎天神色古怪地瞅著他,「你該不會要去和女朋友幽會吧?」

  和女朋友幽會讓這老頭子同行,那未免也太沒情調了吧!「我是要上保齡球館去。」索性就說出來好了,他的耳根也落個清靜。

  呼!「好家在」,他可沒有看A片的嗜好……不過,敬辰他剛剛說什麼來著?倚擎天的腦袋中有三秒鐘的空白,隨即躍入四個宇──保齡球館。

  倚擎天倏地睜大綠眸,「你要去保齡球館?!」這男人還有勇氣上保齡球館去,這倒挺令他感到訝異的,他永遠忘不掉一個多月前的倚敬辰第一次打保齡球所出的糗。

  「怎麼?不行嗎?」倚敬辰惡狠狠地死瞪著他,彷彿只要他敢說不行,自己馬上把他自車上踹下去。

  開車的人最大,自己的命還掌握在他的手中呢!倚擎天攤了攤手,「我沒說不行,你別那麼敏感。」他還不想英年早逝,在這個時候和倚敬辰鬥嘴太不智了。「你專心開車吧!」

  倚敬辰悶哼一聲,滿意地將視線調回正前方。

  一抹不怎麼明顯的笑意攻陷了倚擎天漂亮的嘴角,慢慢、慢慢地擴大。

  其實倚敬辰已經偷偷地練了好一陣子的球了,為的就是要一雪前恥。

  一停妥車子,他才發現倚擎天坐往位子上笑得有點癡呆,就連目的地到達了也不知道。「你笑什麼?」他沉著臉問。

  倚擎天回過神來,瞧見倚敬辰陰沉的臉色,連忙斂起笑容,「沒什麼,沒什麼。」他真的很難相信倚敬辰居然對保齡球沒轍。

  「下車了啦!」

  倚擎天毫無異議地照做,不過,看到矗立在面前的保齡球館他就會聯想到倚敬辰那一跤,真的很好笑。

  倚敬辰繞到後座去取出他的球具。

  連球具都買齊全了,看來他勢必下過一番苦功,倚擎天負著雙手走在他的身後,不過,不曉得他的球技進步多少?

  跨進保齡球館,倚敬辰便習慣性地四處找尋一個有點熟悉又不太熟悉的身影,他一直希望能夠再見那個對他伸出援手的女人一面,不過,他的希望還未曾實現。

  那個女人就像消失了一般,他根本無從找起,雖然他自己也不清楚找到她以後要做些什麼,反正他就只是想見她一面而已,所以,他才會選定迪斯耐保齡球館作為自己練球的地方。

  「你在找人嗎?」倚擎天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倚敬辰的樣子透露出淡淡的失望神色一掠而過,卻被他及時捕捉到了。

  敬辰想見什麼人?這倒引起他極大的興趣來了,難不成是敬辰心儀的女子嗎?

  「你別亂猜,我哪有要找什麼人,打球了啦!」倚敬辰已經成為這兒的熟客了,就連櫃台小姐也都和他有交情。

  敬辰待會兒上場打球時,自己是不是該離他遠一點,免得「球」又從天而降?然後,在他瞧見倚敬辰的球後,他就更後悔跟來了。

  這真是不智之舉,十四磅--敬辰專用的球重達十四磅,砸到人的話,可是會腦袋開花的。

  「我是不是該坐遠一點?」

  聞言,倚敬辰回頭瞪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乾脆現在滾回去不是更安全?」他早已非吳下阿蒙了。

  基於同族的情誼上,倚敬辰不能丟下他不管。「我得留下來當目擊證人。」

  「目擊證人?」他不明白。

  他吃下誘餌了!「我有義務留下來證明你是過失殺人而非蓄意謀殺。」倚擎天笑得無法無天了。

  倚敬辰差點氣炸了。「你最好閉上你的嘴,否則難保我的球不會砸到你。」他笑裡藏刀地說,擺明了是危言恐嚇。

  貓有九條命,他可沒有,所以,倚擎天只好乖乖地閉上嘴。

  「上了年紀的人總是比較嘮叨。」倚敬辰大聲地咕噥,一點也不怕他聽見,而顯然的,他忘了一件事──他自個兒也只比倚擎天年輕一歲而已。

  倚敬辰的第一球打了個Stirke。

  或許他還稱不上高手,至少,他的球不會再飛上半空中或者砸到人,更不會「投奔自由」到隔壁球道去。

  大慨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蒙中的吧!倚擎天直覺如此認為。

  「如何?」他一副「我很厲害吧」的表情斜睨著倚擎人。

  此情此景,倚擎天也只好勉為其難地說出與心意背道而馳的話來,「沒想到士別一目刮目相看啊!」

  「好說,好說。」意思是很謙虛,可是,倚敬辰的口氣卻一點也不,「該你了。」

  倚擎天走上前去擦球。

  ──喂,老頭子你知道你自己什麼時候會成家嗎?」他一直很好奇。

  那個問題讓倚擎天的第一球洗溝了,他可以預見的是這下子敬辰會更臭屁了。

  「我不知道。」他才一轉身便看見倚敬辰那笑得有些變形的五官。

  「士別三日我也對你刮目相看啊!」倚敬辰笑得更是猖狂地把他之前說的話回贈給他,「你變爛了。」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還說呢!他可是罪魁禍首--倚擎天懶得搭腔,瞄了他一眼,隨即又準備上去打第二球,不過,倚敬辰那放肆的笑聲依舊清晰地傳入他的耳裡,果真是六月債還得快!

  倏地,倚敬辰不經意地瞟兒櫃台處有一張他朝思暮想了好幾個星期的容顏。

  沒錯,是她!他絕對不會認錯的,他等了好久。

  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不能再眼睜睜地看它溜走,他總得做什麼吧!好歹,這一次他至少得弄清楚她姓什麼叫什麼。

  倚敬辰不相信一見鍾情,也不承認對她有任何感覺,充其量只是她傷了他些微的男性自尊,如此而已。

  「喂!喂!」倚擎天發現倚敬辰竟在發呆,於是便叫喚道,可是他竟充耳不聞自己的叫唉。

  倚擎天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瞧見一個高挑、面貌姣好的女人,感覺上是良家婦女型的,不像他會交往的典型,而且那女人似乎也招惹不起。

  那麼,敬辰看得雙眼發直又代表什麼意義?該不會對人家有興趣吧?倚擎天又再度朝那女子投去一瞥……咦!她好像……腦海中急速地掠過一些影像,他努力地想找出一個頭緒來。

  啊!她不就是一個多月前敬辰跌跤時湊巧也在現場,而且還對敬辰伸出援手的女人!

  他還來不及有任何表示,倚敬辰已經迅速起身尾隨人家而去了。

  倚擎天莫可奈何地搖搖頭,這小子該不會一相情願地喜歡上人家吧!

  沒法子,他也只好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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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御夏取出球,彎腰將球袋置放在椅子下,然後等著上場打球。

  「小夏、小夏,有個英俊得要命的男人朝我們這邊走來了也!」李雲妮的一雙眼睛不停地瞄來瞄去,這種罕見的帥哥可不是想看就看得到的。

  新時代的女性該懂得把握機會,她正在考慮該怎麼做才能引起他的注意,才能認識他,假裝不小心撞到他?還是假裝跌倒然後緊緊抱住他的褲管不放?

  「那又怎麼樣?」管御夏興趣缺缺地道。

  「喂!喂!他真的很帥--高大英俊、風度翩翩、氣質出眾,簡直就像是太陽神阿波羅的化身。」她如癡如醉地說。或者她直接過去跟他搭訕比較好?

  「我們是來打球的,人家長得再帥也與我們無關。」她擔心李雲妮是不是會像餓狼瞧見食物一樣猛撲上去。「請注意你的形象。」

  「形象?!形像一斤值多少錢啊?」李雲妮的視線直黏在那名帥哥身上,「啊──他真的朝我們走過來啦!怎麼辦?怎麼辦?」他會不會是對我有意思,想要過來跟我搭訕?我是不是該矜持一下?她的心正在胸腔裡小鹿亂撞,且已經撞出一大堆包包和滿天星星了,她還是不知這該怎麼辦才好。

  「拜託,你又不是沒見過男人,別表現得像花癡一樣,更何況長得帥的男人都很花心的。」管御夏自有一套管氏定理,她一向對長得帥的男人沒興趣。

  李雲妮嘴張成O字型,他……他真的走過來了,而且後頭還跟了一個絲毫不比他遜色的美男子,他們兩個的外表同樣出色,也都擁有一雙綠色的眸子。

  管御夏翻了翻白眼,雲妮什麼都好,就是對俊帥的男人沒有免疫力。

  「小姐,你還記得我嗎?」

  這聲音近在咫尺……

  管御夏緩緩地回過頭,卻意外地和一張俊帥的臉孔靠得極近,她吃了一驚,反射性動作地彈開去。

  「你是誰?」她口氣中夾帶著一絲防衛,顯得不怎麼友善。

  他大概就是雲妮口中帥得要命的男人了,她想。

  李雲妮睜圓了眼睛,望望這一個又看看那一個,小夏什麼時候認識這麼一個英俊得要命的男人?她怎麼沒聽小夏提起過?真是不公平,為什麼她就沒有認識這種帥哥的機會?

  「你不記得我了?」姑且不論那驚天動地的一跤,光他出色的外表也該令她記憶深刻才是。「真的不記得我了?我們在一個多月前兒過一面。」這一個殘酷的事實對倚敬辰的打擊不小。

  這人真是囉嗦,不記得就是不記得嘛!管御夏皺起了眉頭。

  「我想,你認錯人了。」她沒啥好口氣的開口。

  「小夏、小夏。」李雩妮頻頻朝她擠眉弄眼。

  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不是常常有的,她居然還把好運往外推!天啊!李雲妮真想和她交換身份。

  管御夏不理會她的暗示。

  「我沒有認錯人,」倚敬辰對自己的眼力十分有信心,雖然只有一面之緣,可她的容顏已經印往他的腦海中了,「一個多月前,我在這裡跌了一跤,你還扶了我一把,記得嗎?」為了喚起她的記憶,他不得不重提那件糗事,這下子她總該想起來了吧!

  管御夏想了三秒鐘,仍是一臉的茫然,「對不起,我還是沒有印象。」

  怎麼會這樣?!倚敬辰欲哭無淚。

  倚擎天努力地憋著笑,敬辰也有這麼一天啊!人家小姐對他的一切完全免疫,而且完全不買他的帳,嗯!有好戲看嘍!

  倚敬辰仍不死心,「我是倚敬辰,請問你的芳名?」他的溫文儒雅向來迷倒了不少的女性,這一回應該也不會例外才對,但是,千算萬算終是不如天算。

  「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請直接說明你的來意吧!」他這應該是藉故搭訕吧!管御夏的眉皺得更緊了。

  倚擎天不由自主地為這個陌生女子的言行喝起采來,這樣子正好讓倚敬辰明白並不是每個女人都會為他著迷的。

  她的直接和不假以顏色著實令倚敬辰反應不過來,呆怔了好半晌,幾乎忘了他站在這裡的原因了。他出色的外表和翩翩風度似乎對她發揮不了一些些作用。

  「小夏,你別這樣嘛!」李雲妮突然同情起這人來了,她相信小夏絕對是他有生以來遇到最難纏的女人。

  其實她也不差啊!為什麼他就只注意到小夏,完全把她當成隱形人似地?

  「雲妮,你別插手。」她擺明了不打算改變她的態度。「先生,如果沒別的事情請不要妨礙我們打球。」

  「有事,當然有事。」

  管御夏不得不再度轉身面對他,「請說吧!我洗耳恭聽。」她真搞不懂他究竟是要做什麼。

  倚敬辰只是想再見她一面,想知道她的名字而已,這並不過分吧!「我想跟你說聲謝謝。」情急之下,他也只好隨便找個借口搪塞。

  「現在你已經謝過了,請別再打擾我們。」她的態度依舊是冷得可以。

  他從沒見過如此冷淡無情的女人,一時之間,倚敬辰還真被她弄得無所適從,不過,他並不氣餒,「我們可以做個朋友嗎?」或許是他的出現太突然了,致使她有所反彈。

  管御夏冷冷地橫掃了他一眼,「謝謝你,不必了。」他這個人還不是普通的麻煩。

  「為什麼?」倚敬辰真的不懂,難道是他變得討人厭了嗎?不然,何以她對自己這麼反感?或者是他以前得罪過她?不會吧!在他跌那一跤之前,他並沒有見過她啊!這一點他百分之百確定。

  「我不喜歡輕浮的男人。」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擺脫他的糾纏?

  輕浮?!她居然用輕浮這種字眼來形容他?太殘忍了吧!他是什麼地方讓她有那種感覺?

  「你對我一定有誤解,我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浮的男人,只要我們有時間互相瞭解的話,你就會明白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她大概是把他的風趣錯當輕浮了吧!一定是這樣的,倚敬辰自我安慰地解釋著……哎!什麼時候起他也需要自我安慰了?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不必了。」有時間互相瞭解?!他到底想做什麼?「你是哪一種人都和我沒有關係,現在,可不可以請你離開讓我們好好的打完這一場球?」

  他能說不嗎?顯然是不行。

  「可以。」倚敬辰非常爽快地答應,不過,他並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會有辦法的。「待會兒見。」

  撂下那一句待會兒見之後,倚敬辰便瀟灑至極的轉身離開。

  待會兒見?他又在打什麼主意了?管御夏突然覺得頭開始疼起來,她怎麼會遇上他呢?

  倚擎天笑了笑,朝她們微微頷首而後轉身尾隨倚敬辰離去,雖然他並不清楚接下來倚敬辰將要採取什麼行動,不過,他敢說這個奇女子讓倚敬辰碰的釘子數目恐怕拿來蓋高樓大廈都綽綽有餘了。

  不到三分鐘,管御夏便知道那個厚臉皮的輕浮男子請服務員替他們更換球道,換到她們的隔壁球道來了。

  真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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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可惡!可惡!可惡透頂啊!」倚敬辰邊批閱公文邊唸唸有辭地咒罵。

  那管御夏的心是鐵做的不成?枉費他那麼用心良苦地想和她做個朋友,她不但拒人於千里之外,而且還把他當瘟疫似地,該不會是自己和她天生八字相剋吧!

  「可惡、可惡!太可惡了!」他總覺心頭有一股怨氣梗著,上不來也下不去。

  一直以來,都是別人主動親近他,他可是頭一回主動去親近毫無關係的陌生女子,豈料,人家竟然完全不買他的帳!

  曾幾何時,在女人堆中無往不利的他竟會遇上這麼一個棘手的女人,讓他碰了一頭一臉的灰。

  她不僅不願交他這個朋友,就連名字也不肯透露給他知道,這還是自己經由她的朋友那問出來的。

  愈想愈氣!倚敬辰有股想砸東西的衝動,想把所有看得到的東西部砸爛,不過,他忍住了,幾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去克制住那個衝動。

  他不認輸,絕不!

  「喂!這是你的簽名嗎?」不知何時進來的倚擎天探頭瞄了一眼桌上攤開的公文,上頭畫得亂七八糟,有人看得懂的話那才奇怪咧!

  倚敬辰低頭一看才發現,他剛剛發呆的時候把公文當便條紙了,他毀了那一份公文,要對不起左司的秘書,又增加她的工作量了。

  前一陣子,他的專任秘書因為婚後決定做一個專職的家庭主婦,所以辭職了,因此,他暫時和紀左司共用一個秘書。

  而應徵秘書的事已經在進行中,交由紀左司的秘書去負責初步的篩選,再由人事室經理進行復選,最後他再觀自決定任用何人,現在不曉得進行到哪一個階段。

  「我……剛剛有點心不在焉,所以……」咦!奇怪了,他幹麼向這老頭子解釋啊?「老頭子,這是我辦公室,你來做什麼?」

  「來勸你呀!」

  「勸我?勸我什麼?」

  有一抹狡猾在倚擎天的綠眸中飛舞著,「那個管小姐……你還是趁早放棄吧!」他幾乎可以看見倚敬辰和那個管小姐之間的紅線了。

  「趁早放棄……放棄什麼?」倚敬辰不懂,他真的不懂倚擎天在暗示什麼。

  燈不點不亮,話不說不明,他乾脆就挑明了說:「那個管小姐不會是玩得起愛情遊戲的女人,你們不適合在一起,而且她也不會喜歡上你的。」他太明白倚敬辰的個性了,或許倚敬辰自個兒也還弄不清自己的感覺,但是,她對倚敬辰而言是特別的、是唯一的。

  倚敬辰不怎麼服氣,「你憑什麼如此肯定的說她不會喜歡上我?」他對自己的外表和魅力一向有十足的信心,但是,那顯然對管御夏起不了一點點的作用。

  「她說過她不喜歡輕浮的男人,不是嗎?」倚擎天引用管御夏曾說過的話。

  對敬辰那種人吶!就是不能太心軟,他心想。

  「輕浮?輕浮?」倚敬辰不敢置信地低吼,他厭惡這兩個字,徹徹底底地厭惡,「我哪個地方看起來輕浮了?你告訴我啊!」

  見鬼的輕浮!他堂堂一個跨國企業集團的副總裁居然被人指著鼻子罵輕浮!這……像話嗎?

  倚擎天不以為意地攤了攤手,臉上掛著無辜的笑,「你別把矛頭對準我,那句話又不是我說的,我只是引述那個管小姐說過的話而已。」他可以體會倚敬辰此刻的感覺,真的。

  倚敬辰聞言,立即像個洩氣的皮球,「我有點反應過度了,很抱歉。」老實說,他真的對管御夏感到很頭痛,原本只想和她見一面,當個朋友而已,沒想到會衍生出這麼多枝節來。

  好吧!他承認,管御夏是很特別,讓他有非常深刻的印象,但是,那又如何?她也毫不留情地刺傷他男人的自尊心。

  「沒關係,我可以瞭解。」倚擎天寬宏大量的不與他計較。

  「你可以瞭解?你怎麼可能瞭解我的感覺!」倚敬辰歎了口氣,其實連他自個兒也弄不清他這會兒是什麼樣的感覺。

  「放棄吧!」倚擎天以退為進地說。

  放棄?!別開玩笑了!「不可能的,我還沒把事情弄清楚呢!」可是,她連一點機會也不給他,他怎麼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呢?

  怪事年年有,就是今年特別多,他從不知道會有女人對他反感到這種地步,奇了、怪了!

  倚擎天淡淡地道:「那麼你打算怎麼做?」他想知道倚敬辰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怎麼做?他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是更好?」倚擎天隨口道,「免得你再碰了一鼻子灰。」

  倚擎天就真的把他瞧得這麼扁?!「我一定能夠消除她的敵意,我們一定可以做朋友的。」倚擎天的話也促使倚敬辰作了一個決定──他要跟她耗上了,而且,非得她改變對他的觀感不可!

  像他這種新好男人已經面臨絕種了,她居然不知道要好好愛護!

  呵!搞定了哦!接下來就沒他的事了,等著好戲上映嘍!倚擎天在心中暗笑。

  「你不信?!」他不悅地斜睨著倚擎天。

  倚擎天也不回答,只是一個勁兒地瞅著他笑。

  「笑!有什麼好笑?!」他毫不客氣地吼了一句。

  「我可以預見你未來的日子有多悲慘了。」

  「你幹麼不滾回美國去?」倚敬辰隨手就將手中的鋼筆扔向倚擎天,真是的!算哪門子的堂兄嘛!

  倚擎天是倚氏集團在美國方面的負責人,雖然他經常都是一副游手好閒、無所事事的樣子,實際上他仍掌握著一切。

  「美國方面又沒有什麼重大的事需要我趕回去處理,我還想多待一段時間,怎麼?不希望我留在這裡?」倚擎天還是笑。

  他可是等這一天等好久了,自命風流蒲灑的倚敬辰終於也有踢刻鐵板的時候,公平的,這塊絕無僅有的「鐵板」也正是他要共度一生的伴侶。

  倚敬辰總覺得老頭子好似在進行什麼陰謀似的,或者老頭子知道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不過,他實在懶得再搭理這詭異的老頭子,於是逕自拿起電話撥了一組號碼,「喂!我是敬辰。」

  「有事?」紀左司的聲音有些平板。

  「應徵秘書的事如何了?」有些事情他得交代妥當才行。

  「下星期就進入復選的階段了,你改變主意要自個兒來了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樣子他才有多一點的時間陪老婆兒子,不過,事情總是沒有他想得那麼好。

  「不是,我是想告訴你,應徵秘書一事就由你全權處理,我沒意見。」

  紀左司的聲音裡滿是疑惑,「你不打算親自面試秘書人選?」這可就不尋常了,前不久他不是才口口聲聲說他的秘書一定要是女性,而且是漂亮的女人,如此他才能發揮工作效率,不過……天曉得他又在玩什麼把戲了。

  「對啦!而且短時間內我不會來公司辦公的,我的秘書就麻煩你照顧她嘍!」這是公事晨希應該不會找他算帳才是。

  「你要做什麼?」連公司都不來了?!「大哥知道嗎?他同意了?」

  「這你不用擔心,我會去跟他說的。OK,就這樣了。」掛斷電話,一回頭,倚敬辰才發覺倚擎天還未離去,仍留在原地。「你……還沒走啊!」

  「你要到深山去修練啦?」倚擎天不答反問。其實就算倚敬辰不說,他也猜得到倚敬辰大概是要對那個管小姐採取行動了吧!

  倚敬辰嗤道:「你管得還真多。」那件事絕對不能讓人知道,否則他鐵定會被嘲笑到齒搖發白。

  「你不想說就算了。」倚擎天頓了一下,「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要不要我替你去向老大報告這件事啊?」

  「你替我去?!」

  倚擎天聳了聳肩,「你不要的話,那就算了。」他轉身作勢欲走。

  「等等。」倚敬辰想了一下。

  「嗯?」來了!來了!倚擎天挑高眉等著。

  「好吧!就麻煩你替我去向大哥說明,不過,別加油添醋,只要說我有事就行了。」他特地囑咐。

  「OK!」

  「你不會亂說話吧?」倚敬辰的眼神中仍有一絲懷疑。

  倚擎天故意長歎了一口氣,「我像是那種人嗎?」這種大好消息怎麼可以不跟好朋友分享!

  他定定地看了他三十秒,而後再肯定不過地道:「像,像極了。」

  既然他都那麼說了,自己當然不能讓他失望,倚擎天心想,「我要去老大那兒了,祝你好運嘍!」

  「謝啦!慢走。」他現在最需要的正是好運氣,只希望管御夏別又請他閉門羹。

  倚敬辰真不明白,和他做朋友是那麼教人無法忍受的事嗎?不過,她一定會常常看見他的,不論她喜歡與否。

  遲早管御夏會明白他有多好,只是,他並不確定自己所做的犧牲是不是值得……不管他了,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他說什麼也不能教人瞧扁了!事關他男人的面子,男性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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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公司交代完事情後,匆匆忙忙地趕到管家來,這會兒,倚敬辰就站在管家的大門外,他才在想要用什麼理由好光明正大的可以進入她家,突然一張貼在柱子上的紅紙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湊上前去仔細地瞧了瞧貼在門旁柱子上的紅紙,上頭正明明白白地寫著:誠徵一名擅長家事的傭人,年齡不拘,待優,供膳宿,意著內洽或電話九三○一二一一。

  沒錯,就是這個!倚敬辰在心中歡呼著,顯然他們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毫無疑問的,這正是自己的大好機會,但是,傭人……他長這麼大還沒當過傭人呢!再者,傭人的工作他能不能勝任還是個問題。

  在門外徘徊了許久,他終於還是決定勇往直前,至於其他問題……到時候再說嘍!他伸手按了門鈴。

  不一會立即有人來開了門,是個帶著濃厚書卷味的中年男人,約莫五十歲左右。

  「你有什麼事嗎?」

  這男人大概就是管御夏的父親了,倚敬辰深吸了一口氣,試著若無其事的說:「請問你們是不是在找一名擅長家事的傭人?」天知道他根本一竅不通,不過,他天資聰穎,應該沒有任何事可以難倒他的。

  「是啊!沒錯。」中年男人點點頭,倏地,腦海中靈光一閃,「難道你……」

  這個年輕人看來器宇軒昂、氣度不凡,應該是大有作為前途不可限量的人,他不會……

  「是的,我是來應徵的。」事情一起了頭,接下來似乎就容易多了,「希望你給我一次機會。」

  中年男人──管風不由得多看了倚敬辰幾眼,有人會穿著名牌西裝來應徵傭人嗎?這……他倒是頭一遭看見。「我們裡面談吧,請進。」

  倚敬辰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糟了,他居然忘了換上較為輕便的衣服,這……這實在是太誇張了點,難怪人家會以那種懷疑不信的眼光猛瞧他,他穿在身上的任何一件衣服都要比他來這兒「幫傭」的月薪還要高出許多,自己該怎麼解釋……就說是從良的牛郎好了,啊!不行、不行,這麼一來他更沒機會接近管御夏了,乾脆……就裝死吧!

  「請坐。」管風倒了杯荼給他。「我是男主人管風。」

  「謝謝,我是倚敬辰。」

  「恕我冒昧的問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想來應徵傭人呢?」管風毫不拖泥帶水地問,他一直認為男兒應該志在四方。

  這……自己該怎麼回答?直接說自己是為了他女兒而來的會不會被一腳踢出去?

  「我希望磨練一下身體,將來才能幫太太分擔家事,而且,我也急需這份收入。」倚敬辰愈說愈順口,幾乎有點欲罷不能了,「我真的會很努力工作的。」他的綠眸之中閃爍著光芒。

  管風不置可否,逕自道:「我家的人口十分簡單,就只有我和我女兒,她現在不在家,晚一點才會回來,傭人的工作就是打掃屋裡屋外,添購日常生活必需品和負責三餐即可,你做得來嗎?」

  現在即使要倚敬辰上天下海,他也會說沒問題的。「做得來,我可以勝任。」他是會做沒錯,但是,不保證會做得很完美。

  管風考慮了好一會兒,才道:「好吧!你就先試做三個月好了。」這個年輕人看起來還挺誠懇的,就給他個機會好了。

  「謝謝你!呃,我該怎麼稱呼你們?」哈!成功了,接下來他就等著和管御夏見面了。

  倚敬辰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當她明白一切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就叫我管叔好了,至於我女兒……你們年輕人再自個兒去協調吧!」管風站起身,「我帶你上樓去看一看房間,你打算什麼時候搬過來?」

  當然是愈快愈好啦!不是有句話這麼說來著──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今天下午就搬過來。」

  管風點了點頭,抬階而上,「你的月薪在試用期間暫定是兩萬五,正式錄用時我們再作調整。」

  兩萬五?這實在是少了「很多點」,這會兒就連他的秘書的薪資都比他多,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他也只好將就一下了。

  「哦!好的。」

  「那麼你明天開始上班,沒問題吧?」管風上了二樓,轉向右手邊的第一個房司。

  「沒問題。」不過,倚敬辰不確定他煮的菜可以下嚥。

  管風打開房門,「這是你的房間,隔壁是儲藏室,對面是我女兒的臥室和一間空著的客房。」他略微停頓了一下,「你是正人君子吧?」

  「我保證。」倚敬辰雖然風流但不下流,多情卻不濫情。

  「嗯!我相信你。」

  倚敬辰略微打量了一下房間內的擺設,雖然房間「有點小」,不過佈置倒還挺優雅的,給人的感覺十分舒服,「謝謝!」

  「左邊朝東的是我的臥室,另一間則是書房,裡頭有一些藏書,如果你想看書的話,可以自行取閱,看完只要放回原位就行了。」管風大略地作了介紹。

  「哦!我知道了。」管御夏什麼時候會回來呢?這個問題在倚敬辰的腦海中盤旋了許久,他如果就這麼問出口會不會太唐突了?最後他還是沒問。

  「大致上就是這樣子,如果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我女兒,她叫管御夏,最近正在找新工作。」管風笑了笑,「你可以先回去把東西搬過來。」他總覺得這個年輕人談吐不凡,斯文有禮,言行之間有股自然散發出來的王者氣勢不容忽視。

  「好的,那麼我先告辭了,管叔待會見。」倚敬辰直直地走向門口。

  「對了,敬辰你會下棋嗎?」他忽想到這個問題,一直以來,他都找不到人陪他下棋。

  「略懂皮毛而已。」

  管風愉悅地笑了開來,終於有人可以陪他下棋了,「那麼哪天有空,我們來切磋一下吧!」

  「到時候請管叔你多指導了。」

  「呵呵!你太謙虛了,路上小心。」他似乎愈來愈欣賞倚敬辰了。

   


★★★★★★★★★★★★★★★★★★★★★★★★★★★★★

  

  幾個小時後,當倚敬辰把一切東西都搬過來,並且整理好之後,便聽見一陣汽車的引擎聲。

  是管御夏回來了?他踱到窗戶邊,自上往下瞄向車庫,有一抹高挑纖細的身影正緩緩走出來。

  沒錯,是她!好戲正式開鑼了。

  他的房門並未關上,所以,樓下有絲毫的動靜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管御夏推開門走人客廳,「我回來了,爸。」

  「面試的結果如何了?」

  「通過初審了,現在就等著通知覆審時間。」她取下鼻樑上的黑色細框眼鏡隨手擱在茶几上,「對了,柱子上的徵人紅單幹麼拿下來?」

  倚敬辰聽至此,漂亮的嘴角不自覺地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快到重點了。

  「因為我們已經找到人啦!」管風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愉快,顯然倚敬辰非常合他的意。

  「找到人了?!」她的聲音微微提高。

  「嗯!他已經在今天下午搬過來,就住在你斜對面的那一間房。上去跟人家打個招呼吧!」管風的語調帶著笑,「是個年輕的帥哥哦!」

  「老爸──」管御夏拉長音調,「人家長得帥不帥和我有什麼關係?」不過,聽他這麼一說,更是挑起她的好奇心了,年輕男人來應徵這個工作是有點不尋常。

  「沒關係,沒關係,上去打個招呼吧!」他頻頻催促,「敬辰是個很不錯的人。」

  敬辰?!這個名字好像有那麼一點耳熟哦……她努力思索了好一會兒,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決定放棄。

  「我這就上去,可以了吧?」才認識下到一天的時間,爸就認為那個叫敬辰的是個不錯的人,她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能耐。

  樓上的倚敬辰聞言趕緊將門虛掩著,假裝忙碌地整理著雜七雜八的東西,說穿了就是沒事找事做,東瞧瞧西摸摸的。

  「叩叩。」她伸手敲了敲門。

  倚敬辰揚起聲音,「請進。」

  管御夏愣了一下,這個聲音怎麼有那麼一點耳熟?她在哪兒聽過嗎?

  她心不在焉地推開門,「你好,我是……」在瞧見屋內的人時,她終於恍然大悟為什麼自己會對他的名字和聲音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原來他就是那個纏著她不放的無聊男子!

  「管御夏。」他替她把話接了下去。「真巧啊!我們又見面了。」

  「你……你……」她突然口吃起來了。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又在這裡幹什麼?即使她在房裡撞見的是外星人也不會比現在更吃驚了!

  她的腦袋空白了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的運轉,「你來我家應徵傭人?!」

  「是啊!沒錯。」倚敬辰不疾不徐地回答,看來她的確是受到不小的震撼了。「我該怎麼稱呼你,御夏小姐或者大小姐?」

  雖然他表面裝得正經八百,其實暗地裡他的腸子都快笑得打結了。之前的交鋒,他都是敗下陣來,而且敗得一塌糊塗、淒慘無比,這一次他總算扳回一城了,真是暢快無比啊!

  「你究竟有什麼陰謀?」管御夏再度提高音量。

  他就是爸口中那個不錯的人?!太荒謬了!他哪一點看起來不錯?她怎麼不覺得。

  「大小姐,我是來工作賺錢的,哪會有什麼陰謀?你誤會我了。」倚敬辰一臉無辜。

  管御夏怎麼聽就是覺得他那一聲大小姐很刺耳,「你要怎麼樣才肯離開我家?」

  「大小姐,管叔同意讓我先試做三個月……」

  她板著臉打斷他的話,「換言之,你是賴定我家不肯走了?」

  賴定?有這麼嚴重嗎?她對他還是一樣毫不留情,真令人感到喪氣!再怎麼說他們也認識好一段時間了。「我真的是來工作賺錢的。」還好他已經換下那一身名牌西裝了,不然,只怕會引來她更多的質疑。

  管御夏的俏臉襲上淡淡的紅暈,要是他就這麼死不承認,她還真拿他沒轍呢!「你會做家事?」她的態度擺明了是不信。

  「會。」倚敬辰有點心虛,也許他在來應徵之前該先去惡補一番,但是,這會兒也已經來不及了。

  管御夏和他對峙了三十秒,然後寸心不甘情不願地先別開視線,「那你就做吧!」他那深邃的碧綠色眸子彷彿是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她差點迷失在裡頭。

  「謝謝大小姐。」倚敬辰有些微的得意。

  這一回他算是大獲全勝吧!的確是值得喝彩慶祝一番。

  他那左一句大小姐,右一句大小姐讓她覺得渾身不對勁,她從來就不是什麼大小姐的。「不要叫我大小姐。」她不喜歡那個稱呼。

  「是的,御夏小姐。」這可是他生平頭一次當傭人也!即使有什麼不完美的地方也是可以被原諒的。

  有什麼差別嗎?大小姐和御夏小姐?他根本就是換湯不換藥嘛!「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後面不用再加上小姐兩個字。」

  「好的。」笑容一直沒有離開倚敬辰的俊臉。

  「那沒事了。」管御夏轉身準備離開,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道:「對了,我和我爸的房間我們自己會打掃,不用麻煩你了。」

  「我記住了。」這會兒人家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管御夏說完話便一刻也不停留地迅速離開他的房間,她一向不喜歡和長得帥的男人有任何瓜葛,以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而這一回她也無力改變了。

  她真的和他有緣嗎?

  就在她進了房間即將關上門的剎那,倚敬辰的聲音又清楚地傳來──

  「御夏,其實你不戴眼鏡也很美。」

  而她的回答是「砰」地一聲用力地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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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在經過一番苟延殘喘、垂死掙扎後,倚敬辰終於在早上六點起床,今天可是他幫傭的頭一天,可是,他從沒這麼早起床過。

  天啊!他覺得自己快死了。

  一顆腦袋疼得要命,昨天晚上他輾轉反側一直到三點多才朦朦朧朧地入睡,屈指算了算,他也不過睡了兩個多小時而已,還不到三個小時也!

  不過,他也知道那能怪誰呢?是他自個兒吃飽了撐著跑來這兒當傭人的,是他自作自受。

  用力地甩了甩頭,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浴室梳洗,一抬頭瞧兒鏡中的自己,倚敬辰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滿臉剛冒出的青色胡碴和佈滿血絲的雙眼,實在是有那麼一點淒慘,不過,他還是覺得自己很帥。

  待會兒要做什麼早點?邊刮鬍子邊思考,不過,倚敬辰也沒得選擇了,畢竟他只會煎荷包蛋、火腿和烤土司而已。

  希望他們不會太挑剔才好。

  來到管家之後,有太多他的第一次都發生在這裡,第一次當傭人、第一次下廚……未來還不曉得會有什麼樣的遭遇。

  看看他給自己惹來什麼麻煩了!不過,為了面子,他也只好咬緊牙關硬撐下來,他可不能讓老頭子恥笑。

  好不容易,手忙腳亂地把荷包蛋和火腿煎好,再來就是烤土司了,烤土司嘛!不就把兩片士司放進烤麵包機裡頭烤一烤,等它自個兒跳起來就OK了,一切都太完美了,原來他也有當傭人的天分。當土司在烤麵包機裡輕輕彈跳了一下,他快速地將上司夾了起來後,卻發現土司的顏色不若他想像中的金黃色,似乎淡了一點。

  再烤一次好了,倚敬辰又把土司放回烤麵包機再烤一次,不曉得江嫂是怎麼把土司烤成那麼漂亮的金黃色的?下一次他該向她請教一番。

  那兩片土司再度離開烤麵包機時,他倒寧願自己剛剛不曾決定要再烤次,無奈地望著那焦黑的土司,他也只能露出苦笑,看來自己還得要多加努力才行。

  當他再烤好片有點焦黑的士司時,管風正好走了進來。

  「管叔,可以吃早點了。」他有些不好意思。

  管風用眼角的餘光掃過桌上的早點,這樣看來倚敬辰顯然並不常做這類的工作,那麼他是非常迫切地需要這份收入,或者是另有目的?「呵呵!看來你的技術還有待加強哦!」

  「我會改進的。」倚敬辰尷尬地笑了笑。

  管風在椅子上落了座,「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

  「那是御夏的份,我待會兒再吃。」至少,他還記得傭人是不和老闆同桌用餐的。

  「我們家沒那麼多規矩,往後你就和我們一起用餐吧!」管風拿起烤焦的土司咬了一口,眉頭皺也不皺一下。「更何況小夏最近沒有工作,不會那麼早起床的,坐吧!」

  「謝謝。」他依言而作。

  老實說,就連他自己看了那些焦黑的上司都覺得有些難以下嚥,沒想到管叔這麼棒場。

  倚敬辰也只好認命地拿起他自個兒的「傑作」,硬著頭皮地咬下第一口,唔!苦苦的,而且蛋還有點半生不熟,他真對不起管叔的。

  「管叔,我再幫你做另外一份。」他滿懷愧疚地主動提議。「對不起。」

  「不用了。」管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沒有人天生就會煮東西的,沒關係。」但是,現實的問題他不能不考慮,既然倚敬辰連烤土司和煎荷包蛋都做不來,他不敢奢望倚敬辰還會煮菜。那麼……他和小夏又得開始吃泡麵了,這實在不是件愉快的事。

  要是工作的第一天就被Fire掉,那真的是丟臉丟到最高點了,倚敬辰頗有自知之明,他並不是一個稱職的傭人,就連邊也沾不上。

  「敬辰,我今天一整天都有課要上,中午不回來吃飯了,如果你有什麼問題就找小夏吧!」先讓他做個幾天再決定吧!管風在T大開了一門課──生死學。

  「好的,管叔慢走。」

  倚敬辰奮力地把那份難吃的早點解決掉,借此警惕自己──當務之急是改進他的廚藝,但是,羅馬不是一天造成,在他的廚藝還沒進步之前,他們的三餐該怎麼解決啊?總不能不吃吧!

  不行,他一定得找個人來幫忙才行,嗯!就這麼決定了,找幫手。

  倚敬辰瞄了一眼牆上的鐘,快七點半了,他應該先打掃還是先去買菜?

  他記得江嫂好像都是早上去買菜的,那就先去買菜好了,可是他什麼東西也不會煮,要買些什麼材料呢?這可是個大問題。

  最後,他終於決定了,決定打電話問江嫂。

  掏出隨身攜帶的行動電話,他快捷地撥了一組電話號碼。

  倏地,電話接通了,「喂,倚公館,請問找誰?」對方問。

  「薛伯,是我,江嫂在不在?」倚敬辰毫不拖泥帶水,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三少爺是你啊!先生夫人正在問你上哪兒去了呢?」薛伯一古腦兒地說,完全忽略了倚敬辰的問題。

  「我在朋友家,暫時不回去了,江嫂在嗎?」他捺著性子先回答了薛伯的問題,然後才再問了一次。

  「江嫂啊……她在啊!」

  太好了!他有救了。「請她接電話,我有事要請教她。」管御夏可千萬別在這個時候起床啊!

  「三少爺,你找我有事啊?」是江嫂的聲音。

  「江嫂,我想……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倚敬辰突然不知該從何問起了。

  「你問吧!」

  「你每天上菜市場都買了些什麼菜?」橫豎都是要問的,所以他心一橫地問道。

  「買什麼菜?三少爺你問這個作什麼?」江嫂的聲音有著疑惑。

  他索性就實話實說吧……呃!不行不行,這件事說不得。「沒有啦!我只是突然想知道而已。」

  「高麗菜、紅蘿蔔、金針、排骨、鱸魚……」她念了好長一大串。

  倚敬辰根本就有聽沒有懂,更甭提記下來了,而且就算他記下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把那些材料變成美味可口的食物,他寧願拿鍋鏟敲昏自己算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再見。」他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有用的,他還是一竅不通,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把行動電話收妥放回口袋中,他一回頭卻正好瞧見管御夏穿著一件式樣保守的高領睡衣,頂著一頭微亂的頭髮,睡眼惺忪地走下樓梯。

  「你起床啦?!」

  聽見陌生男人的聲音,管御夏惺忪的睡眼驀地睜得老大,「你……你……」她伸出手指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她大概忘了他來她家當傭人的那碼子事了。

  「我怎麼了?」倚敬辰明知故問。

  管御夏搔了搔頭髮,「沒事,我爸呢?」她差點忘了他已經住在這兒的事實。

  「管叔上課去了,」她變臉的速度還挺嚇人的,「他說他中午不回來吃飯了,今天中午你想吃什麼?」他不會煮不要緊,可以叫外送嘛!

  「隨便,你煮什麼我就吃什麼。」她並不挑嘴。「對了,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她也開始對他的事有興趣了嗎?嗯!好現象。

  「你有沒有女朋友?」管御夏打了個呵欠,一點也不在乎被倚敬辰看見。

  她喜歡上他了嗎,會不會太快了一點?原本她的態度是那麼地排斥,怎麼才過了一夜改變就這麼大?倚敬辰怔了怔,真令他感到受寵若驚啊!

  「喂!你幹麼想那麼久,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嘛!」她對他的態度有些不以為然,如果不是雲妮求自己替她問,自己才不會這麼無聊咧!

  「沒有。」普通的女朋友有好幾個「拖拉庫」,不過,要好的女朋友倒是沒有,他可沒有說謊。

  「唔!」得到她要的答案後,管御夏又打了個呵欠,轉身朝樓上走回去。

  啊──怎麼會這樣?倚敬辰感到錯愕不已,他以為接下來她就要向他表白了,誰知……誰知她竟然像個沒事人一般走開去!

  「御夏……」

  她停在樓梯中央,「幹麼?」

  如果管御夏不喜歡他的話,又何必問他有沒有女朋友呢?「你什麼時候吃早餐?」想歸想,他還是沒有問出口。

  「待會兒就下來吃。」說完,她便自顧自地上樓去了,沒再多看他一眼。

  多看倚敬辰一眼,她怕自己會當場爆笑出聲。

  一個大男人穿著圍裙的樣子實在是很好笑,那件圍裙穿在他身上似乎變小了,不過,她不得不承認他穿著圍裙還是很出色。

  自始至終,她都知道他十分出色,她並沒有否認過這一點,不過,那又和她沒有關係。外表是會騙人的,就像她一樣,很多男人看她的外表都以為她是可以玩玩的對象,但是,她不是。

  管御夏梳洗完後褪下睡衣換上一套休閒服,今天又沒有什麼事,去練練球技也好,於是她提著球具下樓去。

  倚敬辰已經弄好她的早點了,「你待會兒要上打保齡球啊?」太好了,他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瞄天過海。

  「嗯!」

  「早點就在餐桌上。」雖然樣子不是很完美,但是已經比剛才的進步多了。

  「謝謝!」

  倚敬辰拿出掃帚準備開始掃地,才掃了兩三下便聽見餐廳傳來一聲哀嚎,「啊──」

  他放下掃帚,飛快地衝了過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指著面前有點可怕的早點,管御夏瞪向他,「這是你弄的?」她無意找他的麻煩,實在是他弄的早點教人看不過去。

  「是啊!」倚敬辰理直氣壯地說,在他的眼裡這一份早點幾乎算上是漂亮了。

  面對他的自滿,她竟然無語。

  「怎麼了?」他又問了一次。

  管御夏不敢相信,以他這等見光死的廚藝竟然也敢來應徵,他是想把他們當豬來養嗎?

  「你真的會煮菜?」她可不希望吃了他煮的東西後送醫急救。

  「中午就知道了,不是嗎?」倚敬辰胸有成竹。

  管御夏沒有接話,她在考慮該拿面前這份可怕的早點怎麼辦,吃?還是不吃?她輕鎖著眉頭瞪著面前的早點,遲遲沒有動手動口的意思。

  「你怎麼不吃?」那可是他的努力成果--

  「我爸吃了嗎?」她反問。

  雖然不明白她這麼問的原因,倚敬辰仍是回答了她的問題,「當然吃了。」

  既然老爸都吃了,那……她也就捨命陪君子好了,就算要送醫急救也有伴。

  管御夏硬著頭皮把東西一口一口吃到肚子裡去,應該死不了人吧!她邊吃邊想。

   


★★★★★★★★★★★★★★★★★★★★★★★★★★★★★

  

  倚敬辰從來不知道做家事這麼累!

  盡責地打掃過每一個房間每一個角落,除了管風和管御夏的房間,然後再用拖把拖乾淨,整整花掉快三個小時的時間,一轉眼又到中午了。

  倚敬辰突然發覺他直不起腰來!

  他用雙手抓住拖把,慢慢慢慢地撐起上半身,就像個老太婆似地,他的腰快斷了!真的快斷了。

  而門鈴卻正好在此刻響了起來。

  倚敬辰緊蹙著眉頭,哪個不識相的人選在這個時候來訪?真是欠扁。他的雙手叉在腰際,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是穿著Waiter服裝的餐廳外送人員。

  人家可是他的救星,扁不得的。

  「請問是倚先生嗎?」

  倚敬辰靠著門點點頭,「你們就把東西擱在餐桌上吧!」現在他要是不找個東西支撐的話,只怕會「砰」地一聲倒在地上。

  「好的。」

  倚敬辰就這麼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來來回回忙碌著。

  他只不過是掃掃地拖拖地而已,就已經渾身酸痛,腰也快斷了似地,他才三十一歲--難不成這些症狀是未老先衰的前兆?這可不太妙啊!顯然他這一陣子過得太優閒了,以至於體能退步,得好好鍛煉一下身體才行。

  「倚先生,這是帳單。」

  倚敬辰沒有伸手去接,僅是瞄了瞄便掏出皮夾抽出四張千元大鈔遞過去,「不用找了。」

  「謝謝,歡迎下次再惠顧。」

  當他們把車子開走後,倚敬辰竟然瞧見兩個不可能會在這兒出現的人。他瞠目結舌,「你……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是倚擎天和倚仲君。

  倚擎天輕描淡寫地道:「這種小Case還難不倒我的,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我就一定會弄清楚。」

  「你們來幹什麼?!」管御夏隨時都可能會回來,他不要她撞見他們。

  「我想,你是來這邊應徵傭人的嘛,所以,我特地去請二哥在百忙之間抽空來指導你做菜的秘訣。」倚擎天掛在臉上的笑有些刺眼。任誰也都明白他真正的用意是要來嘲笑倚敬辰的窘狀。

  「你真的來這兒當傭人?」倚仲君似笑非笑地睨著他,敬辰的行事作風向來怪異,而且不按牌理出牌,好好的一個跨國集團副總裁不做,偏偏來這兒當個傭人,真是有毛病。

  「怎麼?不行嗎?」他真該考慮一下把老頭子的大嘴巴縫起來。

  倚仲君認真地打量了他一會兒,碧綠色的眸子里門著複雜難解的光芒,「有空的話來找我吧!我可以傳授一些做菜的技巧給你。」

  「不用麻煩了,你還是多陪陪二嫂吧!」倚敬辰擠眉弄眼地說,「趕快生個Baby來證明你的『能力』沒有問題,不然,老爸老媽恐怕會買烏頭牌的愛福好給你服用了。」他還特地在「能力」兩個字上加重語氣。

  「去!」倚仲君啐了一聲,這小子還真沒一刻正經。

  「二哥,你今天不用到醫院去嗎?」

  倚仲君是台大醫院的主治大夫,向來都忙得像顆陀螺似地轉來轉去,沒一刻空閒。

  「我今天休假,所以過來看看你。」倚仲君挑了挑眉,「真的不要我教你做菜?」以前他自己一個人在屏東時磨練出來的廚藝可不是蓋的。

  「不必了。」倚敬辰已經下定決心要去報名參加社區裡的媽媽烹飪教室,總有一天他的廚藝會呱呱叫的。

  「你怎麼了?」倚仲君眼尖發現了他的不對勁,關心地詢問。

  倚敬辰苦笑,「沒什麼,腰酸背痛罷了。」他真的是自討苦吃。

  「為什麼?」

  「這個……這個……」要是說出來,他鐵定又要被取笑一頓了。

  倚擎天笑了笑,狀似漫不經心地道:「八成是因為掃地和拖地!」

  連這種芝麻小事也知道?真玄,倚敬辰沒有作任何表示。

  「我說得沒錯吧!」

  倚敬辰悶哼了一聲,「那又怎麼樣?」他這樣子也算是承認了。

  倚擎天揶揄地道:「改天有空順便也整理一下我的房間,如何?」

  「等下輩子吧你!」倚敬辰朝他齜牙咧嘴。

  「那你的工作怎麼辦?」倚仲君細心地替他考慮了不少問題。

  「有左司會幫我,別擔心,更何況還有大哥坐鎮!」倚敬辰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你們還有事嗎?我不希望御夏回來撞見你們在這。」

  「哦──那個管小姐。」倚擎天搖頭晃腦地道。御夏叫得這麼親熱,看來有進步哦!

  「快走吧!拜拜。」倚敬辰揮揮手。

  真是的,有異性就沒人性,倚擎天搖搖頭,自口袋中掏出一樣東西拋給他,「我想你應該用得上這個。」然後,他們兩個便駕車離去。

  倚敬辰目送他們的車子絕塵而去後,才低下頭看自己抓在手中的東西,原來老頭子拋給他的東西是撒隆巴斯。

  他的確需要這個東西,其實,老頭子人還不錯嘛!

  「叭叭!」

  聽見汽車喇叭聲,倚敬辰迅速地轉過身去,果然沒錯,是管御夏她問來了。

  管御夏自車窗採出頭來,「你站在外面幹什麼?」而且,還是怪異的姿勢,活像個挺了個大肚子的孕婦。

  「等你啊!」倚敬辰隨口道。時間算得還真準,一秒不差,他想。

  管御夏表情怪異地瞅著他,「等我幹什麼?」她還是不怎麼能適應他的存在。

  「等你回來吃飯。」他好像愈來愈有「賢夫良父」的味道了,也許再過不久他就可以在家「相妻教子」了。

  吃飯?!管御夏心下一驚,「你煮好飯了?」老實說,她此刻還心有餘悸呢!

  他都可以把再簡單不過的烤土司、煎荷包蛋和煎火腿弄成那種慘狀,她實在不敢冀望他還能煮出多美味可口的食物!

  「嗯!正好你可以趁熱吃。」他等著欣賞她大吃一驚的模樣──當她看見餐桌上的那些菜時。

  「我去把車子停好就來。」如果還有選擇機會的話,她會掉轉車頭以時速兩百公里的連度逃離,傷他的自尊心總比傷她的胃好。

  倚敬辰沒有異議地站在原地等候。

  管御夏認命地將車子開進車庫裡停放,然後和倚敬辰一同走進屋內。

  「我……先把球具拿上樓去,待會兒再下來用餐。」她還在使用拖延戰術,反正拖延一分鐘也是好的,只要能夠晚些時候去面對那殘酷又恐怖的事實──倚敬辰煮的菜,即使她得躲到廁所去也無妨,但是,他恐怕不會讓自己如願吧!

  「OK,但是要快一點哦!不然,菜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倚敬辰的言談之間充滿了自信,彷彿餐桌上的那些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全是他煮出來似地。

  在上樓之前,管御夏還以極其怪異的眼光瞟了他一眼,「我知道了。」難不成他的手藝在這半天之內突飛猛進了嗎?想了許久,她還是覺得可能性不大。

  倚敬辰就這麼在客廳裡等了將近十分鐘。

  他頻頻看手上的表,奇怪了,她不是拿球具上樓去放嗎?怎麼弄了那麼久?

  「御夏,你再不下來菜都冷了。」他終於忍耐不住地出聲了。當傭人還真是辛苫,明明他的肚子部已經餓扁了,卻不能先吃飯。

  他的話聲才落,樓梯上便傳來回應──

  「我這不是下來了。」管御夏換了另一套家居服,而且顯然是沖了澡,她一馬當先地走向餐廳,「吃飯吧!」

  餐桌上有八道色香味俱佳的佳餚,光看就令人感到食慾大增,迫不及待地想大快朵頤一番。

  管御夏一一掃過每一道菜,香橙煎豬扒、西班牙蟹、清蒸蝴蝶魚、宮保雞丁、瑤柱灼菠菜、貴妃牛脯、前汁明蝦、還有酸辣湯。

  「這全是你煮的?」她將目光調至倚敬辰的俊臉上。

  他理所當然地答道:「沒錯啊!怎麼了?」一點也不會覺得心虛。

  「想不到你的手藝這麼好!」其實她早就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了,廚房裡頭不僅沒有絲毫的油煙味,就連應該有的菜屑也不見,更何況盛菜的盤子也不是她家的,不過,她並沒有點破。

  叫這些菜恐怕花了他不少錢吧!話又說回來,既然他並不擅長家事,那他又為什麼前來應徵這一份工作?

  管御夏接過倚敬辰替她盛的那碗飯,漫不經心地扒著飯往口裡送,腦海裡專注地思索著他來應徵這份工作的目的何在?只怕她連自己吃了些什麼東西也搞不清楚,更別提發現倚敬辰的目光一直鎖在她身上。

  「好吃嗎?」管御夏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迷?望著她此刻專注的神情,倚敬辰的心中突然興起一個念頭──很想知道她的腦海裡是否有他?

  「什麼?」她沒聽清楚。

  倚敬辰只好又問了一次,「我煮的菜好吃嗎?」

  這人的臉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她還真是服了他,「很好吃。」不過,菜是真的很可口,至於是不是他煮的……這一點暫時不予評論。

  「那就好,那就好。」倚敬辰滿意地笑了,至少……至少菜是他出錢請人煮的嘛!反正,和他脫離不了關係就是了。

  管御夏搖搖頭,開始認真地填飽肚子。要弄懂他的目的以後多得是時間,不必急在這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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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紀左司手中拿著一疊資料翻閱著,剛剛才面試完的三個應徵人選其實都很不錯,當然啦,她們可全都是通過初選,再由人事室經理挑選出來的菁英分子。

  若論外表,這三個女人各有千秋,若論經歷和應對能力,似乎是管御夏的能力最強。

  「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紀左司的思緒,他放下手中攤開的那一疊資料,抬起頭道:「進來。」

  倚擎天推開門,大跨步地走了進來,「我聽你那漂亮的女秘書說,你剛剛才面試完通過覆審的應徵人選,是吧?」他的目光停在桌上的那一疊資料,而且,他還聽說來應徵的人之中有一個姓管的小姐,所以,他才「馬不停蹄」地趕過來。

  紀左司表情古怪地瞪著他,「你什麼時候也染上敬辰的惡習了?」

  「有嗎?」他怎麼沒發現?

  紀左司斬釘截鐵地道:「有,你變得和敬辰一樣油嘴滑舌、油腔滑調、狗腿諂媚……」原本他還打算繼續說下去,不過,卻被倚擎天毫不客氣地打斷。

  「小子,我真的有那麼罪大惡極嗎?」自己值得左司念了那麼一大串來批鬥他嗎?他剛剛也只不過稱讚左司的秘書很漂亮,如此而已。

  啊!說得太順口了,幾乎忘了此刻站在面前的是擎天,而不是敬辰,紀左司想。

  「對不起,我……」

  「算了,」倚擎天大人不記小人過地擺了下手,話鋒一轉,「剛剛來面試的人裡頭是不是有個姓管的小姐?」

  「管御夏?」紀左司漫不經心地隨口問。

  倚擎天彈了一下手指,發出一個清脆的聲音,「沒錯,就是她。」呵呵呵!還真是冤家路窄啊……呃!不不不,是有緣千里來相逢才對。

  「怎麼了?你認識她?」該不會這個管御夏正好是他老人家看上的姑娘吧!

  倚擎天一眼就看穿了紀左司的想法,輕笑了聲,不疾不徐地道:「我和她扯不上任何關係,」要是和她有關係,只怕敬辰不會和他善罷甘休的,「倒是敬辰和她關係匪淺哦!她的能力如何?」

  「很好,好得沒話說。」

  左司向來不會誇大事實,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表示管御夏的能力鐵定是教人無可挑剔,倚擎天點點頭的想。

  「那麼你決定錄取哪一個了嗎?」

  「你的意思是?」

  倚擎天拿起桌上的那一疊資料翻了翻,「我沒有任何意思,只是想知道她的錄取機率大不大。」他沒興趣為任何人關說。他向來婉拒任何人的人情關說,更是不屑為之,他只相信實力。

  「很大。」

  「有多大?」

  「八成以上。」

  難道他就不能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嗎?「你想知道什麼事?」當然,只要給了他想要的東西,他就會認真的回答問題了,這一點倚擎天再明白不過了。

  「事情的原委。」紀左司直接地說。

  「OK,成交。」倚擎天非常阿莎力的答應,反正,他又沒說過要替倚敬辰保密,不是嗎?「你會錄取那個管小姐嗎?」敬辰這會兒大概正忙著當家庭煮夫吧!想像他的那個樣子,倚擎天就有股想大笑的衝動。

  「會。」

  帥呆了!那個管小姐一定沒有想到她未來的上司正在她家當傭人!真是太有趣了。

  「該你了。」

  倚擎天的俊臉上淨是掩藏不了的笑意,「你知道敬辰上哪兒去了嗎?」他咳了咳。

  紀左司搖頭,又不是倚敬辰的保姆,哪知道他會上哪兒去?

  笑意攻陷了倚擎天的眼、眉和唇角,「他就在那個管小姐的家裡。」就連他的聲音語調也帶著滿滿的笑意,輕快了起來。

  「在管御夏的家裡?」敬辰什麼時候認識人家的?跑到人家裡幹什麼?

  「沒錯,這近一個月來的時間,他都住在管家。」這一個事實沒人會比他更清楚。住在管家?!紀左司輕蹙著眉頭,敬辰他有毛病啊?幹麼放著自己的家不住跑去打擾別人?「那他為什麼不到公司來上班也不來開會?」平時他要主持的會議就已經夠多的了,再加上倚敬辰的份,他就快要以會議室為家了。

  「他來不了。」

  來不了?「為什麼?」有什麼事會重要得讓敬辰連公司也不來?

  倚擎天還未開口說話就先爆出一陣大笑。

  紀左司冷冷地望著他,什麼事這麼好笑?

  好不容易止住笑後,倚擎天作了好幾個深呼吸,「因為他在管家當傭人,每天都有很多家事要做,而且他最近還參加了社區裡的媽媽烹飪班。」不曉得敬辰現在的手藝好不好,有沒有進步?

  媽媽烹飪班?!紀左司的眼睛睜得有苦銅鈴一般大,錯愕地望著倚擎天說不出話來,敬辰他在搞什麼鬼啊?

  「所以,我才說他來不了了。」倚擎天笑笑地攤了攤手,紀左司的震驚早在他的預料中。

  在最初的錯愕過後,紀左司的思緒又再度清明了起來,「他該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吧?」但是,不曉得這一次能維持多久的時間?他倒還是頭一次看到敬辰為了女人如此拚命哦!也許這一次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答案非常明顯,不過他自個兒可不承認。」倚擎天聳聳肩。「改天我們可以找個時間去管家拜訪一下,順便嘗嘗敬辰的手藝,如何?」

  「我沒意見。」不過,紀左司很懷疑,敬辰煮出來的東西能吃嗎?

  「敬辰的手藝應該有進步了吧!」倚擎天自言自語,「都已經參加媽媽烹飪班了嘛!」

  紀左司終於忍俊不住地大笑出聲,「哈哈哈……」

  一個大男人去參加社區媽媽烹飪班,那情景說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倚擎天也再度笑了起來,恐怕也只有倚敬辰這傢伙才會做出這等令人噴飯的舉動來了!

  頓時,他們兩人的笑聲令外頭辦公的人員全都吃了一驚,人人都在揣測,究竟是什麼事值得這麼高興?就連經常板著一張臉的總經理也開懷大笑,太不尋常了,不過,他們恐怕不會有機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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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而倚敬辰,卻什麼也沒有學到,沒錯,今天是他參加媽媽烹飪班的第三天,可是,他還是什麼也不會煮。

  不是他沒用心學,實在是有眾多的原因這成這個結果。

  他也不想這麼引人注目啊!人長得太帥還真是一種困擾,就連婆婆媽媽也無法抗拒他的魅力,那……那御夏又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是男扮女裝的?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洩氣不已。

  「倚先生,嘗嘗我的手藝,我特地做了一些可口的小點心,是壽司手卷哦!」王太太一跨進烹飪教室便提著小籃子筆直地走向倚敬辰。

  壽司手卷?!怎麼又是壽司手卷!倚敬辰的臉色微微一變,昨天是李太太做的,前天是汪太太帶來的,反正,結論就是他已經連吃三天的壽司手捲了,搞得他現在聞壽司色變,可是,那是人家的好意,他又怎麼可以拒絕?

  「我先去上個洗手間,待會兒再吃。」他笑得有些僵硬。

  在跨出烹飪教室之際,他又正好遇見了也同樣提著一個小籃子的汪太太。

  倚敬辰瞄了一眼她手上的小籃子,心中的警鈴大作,該不會她也帶了食物來吧?

  「倚先生,待會兒來吃炸丸子吧?」汪太太抬了抬手上的小籃子笑盈盈地道。

  「哦!好。」他勉為其難地答應,其實這會兒他什麼東西也吃不下。

  「一定要來哦!」

  「好的。」再照這種情形下去,不出一個星期他就得送醫急救了,因為暴飲暴食。

  社區媽媽烹飪班的太太們如此愛護他,他是很感激啦!但是,這也造成他很大的困擾,很多事情她們都會幫他弄好,所以,這兩天以來他什麼東西也沒有學到,對於煮菜他還是一竅不通。

  倚敬辰一刻也不敢耽擱地躲進洗手間裡頭,在男廁裡,他總不會再遇上其他人了吧!

  「呼。」他吐了口氣。

  看來他在這兒是學不到什麼做菜的技巧了,那他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親手做出一桌好菜來讓管叔和御夏嘗一嘗?

  顯然,今天他又得叫外送了,倚敬辰在男廁裡不停地來回踱步著。

  如果不是男廁只有一個門,他鐵定會毫不猶豫的「落跑」,因為他從不曾吃東西吃得這麼痛苦過,可是他又自我安慰的想,誰教自己是社區媽媽烹飪班裡唯一的男性同胞,物以稀為貴嘛!

  思緒一轉,他又想到,李太太曾經提過她有一個正在上大學的女兒,今年二十一歲,個性文靜乖巧,而且還煮得一手好菜,將來會是一個賢妻良母,原本他還不明白她這麼說的原因何在,昨兒個他終於弄清楚了,她是想把女兒介紹給自己認識,說明白一些就是她想撮合他和她女兒。

  奇怪了,為什麼每個人都想替他作媒呢?人活在這個世上就非得結婚不可嗎?不結婚的人難道就活不下去了?

  倚敬辰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表,十點了,教課的老師應該來了吧!

  「倚先生,倚先生,老師要開始教課了哦!」是王太太的聲音。

  「哦!好,我就來。」倚敬辰不得不揚起聲音回答,免得王太太衝進男廁裡來找他。

  不得已,他只好挺著沉重的步伐走出男廁,而王太太還未進烹飪教室去,顯然是在等他。

  「倚先生,你不舒服嗎?」她的目光猶如雷達一般掃射過他全身的每一寸地方。

  倚敬辰扯扯嘴角露出一抹頗為無奈的微笑,「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他真的有點不太能適應。

  一想到王太大的壽司手卷、汪太大的炸丸子,他就隱隱覺得胃好像怪怪的。

  「沒事就好,身體不舒服就得去看醫生才行。」她顯然很熱心。

  「我知道,我們進烹飪教室去吧!」倚敬辰趕緊快步地走進教室裡。

  他還是另外想辦法好了。

  「倚先生,你的眼睛為什麼是綠色的?你是混血兒嗎?」

  王太太的聲音還是自他的身後傳來,教他想裝作沒聽見也很難。

  「呃!嗯!」他語意模糊地應了聲。

  總不成讓他跟她實話實說吧!她要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人狼,恐怕只有兩種反應:一是把他當成神經病,一是把他當妖怪。

  王太太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難怪了,我就說嘛中國人怎麼可能會有綠色的眼睛呢!」

  倚敬辰沒再搭腔,就隨她去說得天花亂墜好了。

  接下來他該找誰來教他做菜的技巧,二哥?不行,不行,他那麼忙,還是換個人好了,倚敬辰的腦海中一一掠過家中成員的影像,大嫂狄霏?算了吧!她比他好不到哪裡去;二嫂吻雨恐怕也沒有時間;啊!對了,時寒的老婆──書影,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小妮子好像是家政科畢業的。

  OK,就是她了!改明兒個就去拜師學藝吧!不過,他得先挨過今天才行。

  看著眼前自己非吃不可的壽司手卷、炸丸子,而且李太太還不曉得帶來了什麼東西呢!天哪!他想吐了。

  低聲地道了個歉,倚敬辰便火速地衝向廁所去大吐特吐了,恐怕他會有好一陣子都不敢吃壽司手捲了。

  前兩天他塞到肚子裡的壽司數量多得連他自己都數不清。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他告訴自己,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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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意地瞄了一眼桌上的菜色,管御夏就已經明白了,今天他又是叫餐廳外送。

  這個月下來,他為了那些菜花了一筆不少的費用,他是打算來這兒做白工的嗎?

  「怎麼不吃飯!」他的綠眸之中明明白白地透露出關懷的意味。

  管御夏側著臉瞧他,「這個月大概花了你不少錢吧?」她實在是看不過去了。

  他悚然一驚,卻仍持鎮定,「花什麼錢?」難不成她知道了?不會吧!

  還在「裝死」?!他真以為她什麼都不知情,那未免太低估她的觀察力了。「這個月的菜不都是你去叫外送的嗎?」

  這一驚非同小可,倚敬辰差點僮翻椅子,「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一直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呢!

  顯然的,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而低估了她。

  「第一天就看出來了。」她淡淡地道,「只是我一直都假裝不知情而已。」

  啊──枉費他還那麼用心地掩飾!「既然你一直假裝不知情,那為什麼現在又要拆穿我?」現在回想起之前的沾沾自喜,倚敬辰自己也覺得可笑之極。

  「有兩個原因。」管御夏伸出兩根手指。

  他揚了揚眉毛。

  「其一、我不希望讓你再多花那些冤枉錢;其二、我要知道你來這兒工作的目的。」她的目光透過平光的鏡片直直地鎖住他的綠眸。

  「你又沒有近視為什麼要戴著那一副眼鏡呢?」他轉移話題。

  管御夏並沒有上他的當,「回答我的問題,別想打混。」

  「我哪有什麼目的!」倚敬辰一臉無辜地望著她,事實上,他也只是想改變她對他的印象而已,哪有什麼目的?

  「沒有?!」她微微提高音量,「你明明不擅長做家事,而且也不是迫切地需要這份收入,我實在找不出你會屈就於傭人一職的理由。」

  她還真是精明,倚敬辰笑容可掬地道:「你,就是理由。」

  她瞪了他一眼,「這並不好笑。」

  做人真難啊!說假話她不相信,說真話她又不高興,他該怎麼做才能令她滿意?

  「還記得我們的第二次兒面嗎?」他問。

  當然記得啦!他的死皮賴臉教人印象深刻。「問這個幹麼?」管御夏也記得雲妮非常欣賞他,就差沒有對著他猛流口水了。

  要是雲妮知道他在這裡當傭人,只怕又會引來一陣尖叫。

  「我想和你做個朋友,可是你卻一點機會也不肯給我,而且還表現得彷彿我是討人厭的蒼蠅似的,避之惟恐不及。」他唱作俱佳地道,「正巧你家在征傭人,所以,我就來了。」

  管御夏瞟了他一眼,「我傷了你的男性自尊,是嗎?」

  哇嗚!一針見血,她還真坦白,倚敬辰乾笑了兩聲,「是有那麼一點點啦!不過,我是真心想和你做個朋友的。」幸好他的心臟十分強壯,不然,遲早會被她嚇死。

  「我們現在是朋友了,你也可以回去啦!」其實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她對他的觀感已經有些改變,慢慢地轉好。

  「這麼急著趕我走?」他又受到打擊了。

  她的殘忍真教他大開眼界,枉費他犧牲那麼多跑來她家做牛做馬,顯然一點用也沒有,真是嘔死他了!

  「難道你就這麼放著正事不管?」其實她心底深處也有那麼一點點希望他留下來,雖然她自己也弄不怎麼清楚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小心老闆叫你卷舖蓋走路。」

  倚敬辰的心中又因她的話而燃起一小撮的希望之人,「我已經請了假,不會有事的。」她……是不是有那麼一點點關心他了?「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繼續留下來?」

  「你愛留多久就留多久,我管不著。」雖然他做起家事總是笨手笨腳的,但是不可否認的,生活中多了他,似乎也多了一些樂趣。

  他這個人挺幽默風趣的,當朋友應該不錯,但是,她不會笨得喜歡上他,管御夏在心中肯定的對自己說。

  「往後還請多多指教了。」倚敬辰笑得很開心。

  「彼此彼此。」她扒了幾口飯,然後又突然停頓下來,「你不是去參加那個什麼社區媽媽烹飪班了嗎?」她的視線再度移至倚敬辰的臉上。

  他又被嚇了一次,而這一回他就真的把椅子給撞翻了,「你……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她有天眼通不成?

  在她的面前,他就好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赤裸裸的,隱藏不住一絲一毫的秘密。

  「我的情報網遍及全省。」管御夏開玩笑的說。

  每個社區裡頭都有無數個活動廣播站在傳遞消息、互通有無,所以,她早就聽說有個帥哥去報名參加社區媽媽烹飪班的事了。

  倚敬辰將被他撞翻的椅子扶正,「原來如此,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我也就毋需否認,我是去參加社區媽媽烹飪班沒錯。」

  「那為什麼你的廚藝還是沒有進步?」她也聽說他很受那些媽媽們的歡迎哦!

  「大概是我不夠專心吧!」

  「是嗎?」管御夏斜睨著他,俏臉上正緩緩地疑聚笑意,而後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你認為李太太的女兒怎麼樣?你喜歡她嗎?」

  「我又沒見過她,更談不上喜不喜……」倚敬辰突然意識到不對勁,聲音戛然而止,「你……」他瞠目結舌地瞪著管御夏臉上燦爛得過人的笑容。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好像也是他頭一回瞧兒她如此耀眼的笑顏。

  「李太太有意把她女兒介紹給你認識,是不?」

  他幾乎要以為她放了一個竊聽器在他的身上,所以,才能對他的事瞭若指掌,「你的情報網還真是無所不在啊!」他重新坐好。

  那些烹飪班裡的媽媽們全都是超級八卦女王,連這種雞毛蒜皮般的小事也能煞有其事地傳來傳去,還讓御夏也知道了,真是的!

  「謝謝誇獎。其實李太太的女兒真的不錯哦!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不妨先交往看看。」管御夏的語調中有極輕微地言不由衷,就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

  「你真的希望我和她交往?」她能夠苦無其事地鼓勵他和別的女孩子交往,是不是代表著在她的心中他只是一個極普通的明友?

  其實倚敬辰自個兒也不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為什麼還留在這兒不肯走,只是聽了管御夏的話後,他的胸口彷彿被一塊千斤的大石壓往一般,鬱悶得透不過氣來。

  「那是你的事,幹麼問我,我哪知道你喜不喜歡人家?」她的態度又回復到先前的淡漠。

  她不應該干涉太多他的事,也不應該讓他的事影響到她。

  倚敬辰感到非常非常小的安慰,至少,她沒有叫他去和李太太的女兒交往。「是這樣子的嗎?我考慮看看再說吧!」

  頓時,餐桌上陷入一片靜默的氣氛中。

  管御夏靜靜地用餐,似乎沒再打算開口,老實說,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不是去應徵工作了嗎?結果如何?」終於,倚敬辰還是忍受不了低氣壓地開口打破沉默,他聰明地選了一個安全無虞的話題。

  「已經進入最後的決選階段了,我有三分之一的機會得到那一份工作。」

  聽她那淡然的語氣,她好像不是很在乎。

  「你有把握嗎?」倚敬辰望著她。

  「我有多少把握能改變什麼嗎?決定權始終都在別人手上,我只能盡力而為,不論成功與否,至少,我對得起自己。」管御夏笑笑。

  雖然那是一份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工作,她卻不想給自己太多的壓力,一切就順其自然好了,才不會患得患失。

  他很好奇,什麼樣的公司會有這麼大的派頭?莫非她去應徵的職務是總經理?「你去應徵的職位是什麼?」

  「副總裁的專任秘書。」

  副總裁的專任秘書?聽起來那家公司的規模好像不小哦!「哪一家企業?」

  「你問這麼多幹什麼?」不過,說是這麼說,她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倚氏集團。」

  「哦!原來是倚氏集團……」倚敬辰的頭才點了一半便僵住了。

  倚氏集團?!副總裁的專任秘書?!他不就是貨真價實的倚氏集團的副總裁,這……這表示她極有可能會是他的新秘書嘍!

  倚敬辰的心中喜憂摻半,喜的是即使他不再在管家當傭人以後還是可以經常看見她;憂的卻是她苦知道自己是倚氏集團的副總截,也就是她未來的上司,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為什麼老頭子沒有跟他提起這件事?唔!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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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傷心酒店的三樓「小影你一定要答應我。」倚敬辰一進門便沒頭沒腦的說。

  「你要我幫你什麼忙?」聶書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倚時寒一把拉到他的身後。

  「三哥,你這麼早來我這兒有何貴幹?」倚時寒面無表情地擋在聶書影身前。

  雖然她穿的不是性感睡衣,也不會太過於暴露,甚至是有些保守的,但是,他還是覺得有一些些不妥。

  倚敬辰一見他的舉動,心裡頗不是滋味地跨上前一步,質問道:「你真以為我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不成?拜託,我也是很挑的--」

  「你說什麼?!」最書影馬上杏眼圓睜,這下子她的睡意可全都「另謀高就」去了。

  啊!糟……糟糕了,他今天來可是有求於她,好歹得說些順耳的話聽聽才行。

  倚敬辰迭聲地道:「沒有啦!我的意思是你太年輕、太純潔了,面對你我會自慚形穢,所以,我不敢對你有任何遐想。」

  這還差不多,聶書影自倚時寒的身後走出來,仰起頭看他,「說吧!找我什麼事。」認識他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當然明白他說好聽話的時候就代表他有所求。

  倚敬辰瞄瞄倚時寒,微微攏緊眉頭,硬著頭皮開口,「你……能不能……教我做菜?」

  此話一出,他們夫妻兩個皆是瞪大眼睛。她是聽說他偷偷跑到×小姐家上應徵傭人一職了,而這會兒看來這消息顯然可信度頗高。

  「三哥,你要學做菜?」有沒有搞錯啊?他放下繁忙的公事跑來學做菜?!這會不會有點本末倒置了?

  「是啊!沒錯。」倚敬辰點點頭,仍將注意力放在聶書影身上,「小影怎麼樣?」他可沒有空閒的時間在這裡打屁。

  「這個……」聶書影微偏著頭睨他,「你為什麼突然想學做菜?」

  倚時寒沒再開口,因為她問出他想知道的事情,他很懷疑三哥是不是有些秀逗了,他想煮菜給誰吃?又是什麼人才會有如此大的能耐?

  「你答應教我,我就告訴你。」都已經丟過不知多少次的臉,再多一次也無妨。

  反正,早晚每一個人都會知道的──經由老頭子的口中得知。

  「嗯……好吧!」既然有機會,她當然得好好把握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倚敬辰輕描淡寫地道:「我正在努力當一個稱職的男傭,所以,我的第一個功課就是學會煮菜。」他說得理所當然。

  「男傭?!」倚時寒失控地叫了一聲,俊臉上終於不再是淡然的表情。

  聶書影反射性動作地賞了倚敬辰一記鐵沙掌,「你哪是當傭人的料?少扯了。

  「我說的是實話。」

  她仍然以為他是在唬人,「那你一定是個不及格的男傭,對不對?」用腳想也知道他做不來傭人的工作,所以,他不可能會做那種蠢事的,除非是吃飽了撐著。

  不及格的男傭?!她用的形容詞還真是恰當啊!倚敬辰沒有否認,「所以,我才要找你來教我做菜嘛!」

  「啊!」聶書影的下巴差點掉到胸前,「你……你不是在開玩笑?」

  「再認真不過了。」看起來不像嗎?他可是很努力地在學。

  天啊!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倚時寒雙手按著臀部,以半身微微往前傾,「你是不是和人打賭?」

  「沒有。」

  「你真的去當男傭了?」

  「沒錯。」都已經做了一個多月了,倚敬辰自己也感到非常詫異。

  他一定是瘋了!「三哥,你有毛病啊?」倚時寒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倚敬辰無所謂地瞟了他一眼,「我自然有這麼做的原因。」事實上是沒有,他不曾深思他這個舉動背後所代表的意義,更無法具體的說出一個原因來。

  「這太……」倚時寒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聶書影阻止。

  他不認為有任何理由會令倚敬辰去當男傭不可,即使是萬能的金錢。

  聶書影不著痕跡地扯了一下倚時寒的衣服下擺,她現在沒空聽「太荒唐了」那一類的評語,她想弄清楚的是三哥去當傭人的原因。

  那一定很有趣,她相信。「三哥,你先坐一下,我倒杯茶給你,我們慢慢談。」

  慢慢談?他不認為還有什麼好說的,但是,為了要得刻她的幫助,他別無選擇地伸手接過她遞來的茶,並且在客廳的沙發上落了坐。「你們還想知道些什麼?」

  「你為什麼去當傭人?」聶書影還沒坐定就急著把問題提出來。

  為什麼?這個問題的答案他自己也想知道。

  倚敬辰極力地思索了好一會兒,「為了改變某個人對我的印象。」當初他就是這麼想的,而……現在的感覺似乎有那麼一點點不同了。

  「某個人?是女人?」她挺敏感地又問。

  「嗯!」他才不會為了某個男人如此大費周章,更不會為了御夏以外的其他女人。

  三哥一向是極度自戀的人,他從來不曾在乎過別人對他的感覺,為什麼這一次他會……由此可見,這個女人對他而言不同於以前的鶯鶯燕燕,原來如此!倚時寒恍然大悟,是該有這麼一天了,但是為了追求一個女人而去當傭人……這……自己還真是佩服他的無畏精神。

  聶書影和倚時寒相視一眼,露出會心的笑容,他們有相同的感覺──他陷下去了。

  「你喜歡人家?」她毫不拐彎抹角地直接挑明了說。

  「喜……歡」倚敬辰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可能嗎?他喜歡上御夏了?「這個問題還用得著問我嗎?她可是個超級大美女--我幹麼討厭人家。」那一貫的玩世不恭又回到他的臉上。

  她好像嗅到濃濃的欲蓋彌彰的味道了,不過,暫時還是放他一馬好了。「說得也是,我差點忘了你向來對任何一個女人都很感興趣。」

  「沒辦法啊!」倚敬辰攤了攤手,「每一個女人都有其可愛之處,所以我很難抉擇。」

  他又在替他的花心找正大光明的借口了,聶書影心知肚明地撇撇嘴。「你什麼時候要開始學?」

  他不假思索地說:「現在。」

  「現在?」聶書影吃了一驚,這麼急?

  「現在,可以嗎?」他希望能早日「學成下山」。「時寒,你的老婆借我一下嘍!」

  倚時寒蹙起眉頭沒說話,為了三哥的終身大事,他能不答應嗎?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克服恐懼從嘟嘟──聶書影的寵物手中搶回她,正想把握機會好好相處,這下子又泡湯了。

  他的老婆還真不是普通的槍手,先是變色龍嘟嘟,再來是倚敬辰,然後呢?將來會不會連要見她一面都得先預約?

  「好吧!你等我一下。」聶書影起身回臥室去了。

  倚敬辰以手肘頂了倚時寒一下,「別這麼吝嗇嘛!我保證會把小影完整無缺地送回來,OK?」

  他還有什麼話好說,「OK!」

  「謝啦!」倚敬辰瀟灑至極地行了個舉手禮。

  倚時寒的聲音有些悶悶地響起,「不客氣。」

  他不懂,為什麼大家都要跟他搶小影呢?她是他的老婆也!真是的。

   


★★★★★★★★★★★★★★★★★★★★★★★★★★★★★

  

  「什麼?!」李雲妮眼苦銅鈴,震驚萬分地失聲驚呼,「你說什麼?」

  李雲妮的驚呼引來茶坊內其他客人的側目,不過,她本人倒是一點也不在意。

  「小聲一點啦!」管御夏一臉「受不了」地白了她一眼,如果不是雲妮待會兒要和她一起回家,她才不會無緣無故地提起這件事。

  這一回李雲妮的音量當真降低了許多,「他真的在你家?」

  管御夏抿著唇不說話。

  「快說嘛!別吊我的胃口了。」李雲妮雙手合十地做作乞求狀,她已經有好一陣子沒瞧見那個大帥哥了。

  「你保證不大驚小怪?」管御夏睨著她。李雲妮伸出古手作發誓狀,「我保證,真的,不會再大驚小怪了,你就快說吧!」她總覺得那個帥哥眼熟得很,好像曾在哪兒見過似地。

  「他是在我家沒錯。」管御夏低低地道,並且蓄勢待發,打算雲妮要是再大呼小叫的話,自己就要敲昏她了,免得再引人注目。

  「他為什麼會在你家?你是怎麼把他誘拐回去的?」李雲妮怪腔怪調地問,老實說,她可真是又羨慕又嫉妒啊!為什麼她就沒有這個好運氣?真令人感到氣結,「平平」都是人,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差別待遇?

  「我誘拐他?」管御夏無法置信地稍稍提高音量,她從來不曾引誘過任何人。

  「小聲一點,別人都在看我們了。」李雲妮笑嘻嘻地提醒。「不然,他怎麼會跑到你家去?」她瞇起眼睛,非得把這個問題弄清楚不可。

  她才沒誘拐他呢!是他自個兒送上門來的。

  「他來應徵傭人……」管御夏的話還沒說完,李雲妮又是失控地尖叫。

  「傭人?!他去你家當傭人?」天啊!小夏怎麼可以這樣糟蹋一個大帥哥!

  管御夏趕緊付了帳,一把拉著李雲妮飛快地逃離眾人的注視,她怕再待下去會引起公憤。

  一上了車,李雲妮便又迫不及待地道:「那個帥哥一直在你家當傭人?」她有種感覺,那個帥哥一定是對小夏有興趣,一定是的。

  雖然有一點失望,但是,她還不至於因為這樣就傷心欲絕,其實,那個帥哥和小夏倒是挺相配的,如果真能配成一對,也算是一樁天造地設的良緣。

  「他叫倚敬辰。」如果雲妮真的喜歡上他……她是不是該幫忙撮合他們?但是,她的心為什麼隱隱揪緊起來?那代表什麼?

  「浪費,真是太浪費了。」李雲妮自言自語地嘟嚷著。

  管御夏不解,「什麼東西浪費?」

  她轉頭對著管御夏露出微笑,一本正經地解釋,「讓倚敬辰當個傭人實在是委屈他了,他如果當午夜牛郎的話,鐵定是個月入數十萬的紅牌,我也一定會去捧他的場的。」

  聽完她的話,管御夏差點口吐白沫,「你在胡扯些什麼呀?」午夜牛郎?!虧她想得出來,不過,他的確是有那個本錢。

  「我是說真的。」李雲妮笑笑。

  可以的話,她還真想挖角呢!只可惜以她那一點微薄的薪水只能養活自己,聘請傭人?等她「月入數十萬」的時候再說吧!

  管御夏只能搖搖頭,專心地開她的車,安全是回家唯一的路。

  能夠和一個超級大帥哥同在一個屋簷下,朝夕相對,即使沒能發生任何可以「煮成熟飯」的事,也是非常幸福的,小夏真是好狗……呃!好運,李雲妮心想。

  十分鐘後,她們就已經置身在管家的庭院裡了。

  「他在哪裡?」李雲妮一下車便東張西望。

  管御夏筆直地走進客廳,「他大概在廚房吧!」廚房裡傳來炒菜的聲音,隱隱約約好像還夾雜著女人的說話聲,但是,她家哪來的女人?不可能的,一定是她的錯覺。

  管御夏舉步走向廚房,卻驚詫地發現除了倚敬辰外,的確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在。

  那女孩是誰?為什麼在這裡?是他的女朋友嗎?其實她早該明白的,以他那麼好的條件不可能沒有女朋友,只不過看兒是一回事,親眼瞧兒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倚敬辰正專注地聽從「師父」情示,揮舞著手中的鍋鏟,看起來倒還有幾分樣子。

  李雲妮首先出聲,「嘿!帥哥,好久不見嘍!」

  倚敬辰聞聲拿著鍋鏟旋身面對聲音的來處,誰會叫他帥哥啊?「是你!」哎呀!他忘了她的名字,這下子可糗了,「怎麼有空來?」他不該犯這種錯的。

  李雲妮輕易地看穿了他的掩飾,「你是不是忘記我的名字了?」雖然事實令她傷心,不過,帥哥的無心之過是可以破原諒的。

  這實在是很不禮貌,倚敬辰只能傻笑,畢竟人家說的是事實,他也不能否認,「呵!呵!我最近忙得昏頭轉向了,所以……」

  「沒關係,我叫李雲妮,是小夏的好朋友和以前的同事。」她又作了一次自我介紹,誰教她是微不足道的「閒雜人等」,難怪他會忘了她。

  「李雲妮,我記住了。」這一回他不會再忘記她的名字了,她可是御夏的好朋友。「待會兒一起嘗嘗我的手藝吧!」有小影在一旁把關,食物應該不至於會太難吃才是,這麼一想他頓感信心倍增了。

  「好啊!」李雲妮很是樂意,能和超級大帥哥多相處一些時候沒什麼不好,「其實你穿著圍裙也很英俊。」這是她的真心話。

  「謝謝!」倚敬辰也這麼覺得,不過,就是不知道管御夏怎麼想。

  「你不替我們介紹一下嗎?」管御夏微微一笑,即使他有女朋友與自己又有何關呢?她是該以平常心待之。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倚敬辰把最後一道湯端上桌,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她是我弟弟的妻子聶書影,小影,她們是管御夏和李雲妮。」他一一替她們作了介紹。

  不知怎麼地,管御夏竟然有鬆了口氣的感覺。「很高興認識你,今晚留下來一起吃飯吧!」原來她是他弟弟的老婆。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待會兒已經另有安排了,不好意思。」三哥還挺有眼光的嘛!這個管小姐既漂亮又有氣質,聶書影心想。

  「沒關係,總會有機會的。」管御夏真的很佩服她,年紀輕輕就煮得一手好菜,這一點就令自己無法望其項背了。

  「是啊!會有機會的。」聶書影毫無意義地附合,臉上掛著具有深意的笑。

  既然她被三哥纏上了,只怕那會是一生一世的事,她是擺脫不了他的。

  管御夏若有所思地望著聶書影俏臉上有些古怪的笑容,她不是在隱喻些什麼?

  驀地,門鈴聲大作吸引了每個人的注意力。

  「大概是時寒來接你了。」倚敬辰直覺上就這麼認為,畢竟他已經借用小影一整天了。「我去開門。」他沒忘記傭人的職責。

  「我也去。」聶書影朝她們頷首示意,隨即也跟在倚敬辰的身後走出去。

  李雲妮不甘寂寞拉起管御夏的手臂,「我們也出去看看。」

  「幹什麼啊?」她不想去湊熱鬧。

  「看看倚敬辰他弟弟長得什麼模樣啊!」李雲妮興致勃勃地拉了她就走,絲毫不給她考慮的時間。

  沒得選擇啦!管御夏就這麼被她拉了出去。

  「啊!他……他……」李雲妮一瞧見門外頭那一張絕美的臉孔便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了。

  她記得這個男人,他不就是傷心酒店的冷面Boss嗎?雖然她並不常去光顧那家PUB,但是,他那又冷又酷又美的俊臉,她永遠也忘不了。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竟然給了一個男人如此絕美的臉孔,真是浪費啊!

  「你怎麼啦?」管御夏看了看門外一身冷然的俊美男子,又把目光調回李雲妮臉上。

  她還真會大驚小怪,即使倚敬辰的弟弟是個比女人還要美的男人,那又如何呢?

  「他就是傷心酒店的Boss。」沒想到他竟然是倚敬辰的弟弟,不過,「死會」的男人她沒興趣。

  「哦!」管御夏淡淡地應了一聲。就算他是天皇老子,她也沒興趣。

  不過,她倒是注意到一點,他們倚家的人好像都有一雙碧綠色的眼眸,那是他們的家族特徵嗎?這倒挺稀奇的。

  「我們可以走了吧了,小影。」倚時寒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那兩個陌生女子,他一眼就瞧出那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人才是三哥留在這兒的原因,雖然她戴了黑框的眼鏡,卻依舊無損她的美麗。

  「嗯!」聶書影走近他。

  「三哥,你挺適合穿圍裙的。」他的嗓音依舊淡淡的,聽不出是讚美還是諷刺。

  倚敬辰笑了,「我也這麼認為。」他一向都頗能自得其樂。

  倚時寒揮了下手,算是道過別了。

  聶書影鑽進車內,立即按下車窗猛揮手,「御夏姊、雲妮姊改天見。」

  她們一定會常常見面的。

  「再見。」管御夏和李雲妮異口同聲地望著車於絕塵而去。

  自始至終,倚時寒都不曾和管御夏、李雲妮說上一句話,也沒有多看她們一眼,他的眼中一直以來都只有聶書影,再美的女人也無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聶書影雖然稱不上美女,但是和倚時寒站在一起卻有一種出奇的和諧感,彷彿她天生就該在他身邊似地,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即使倚時寒冷漠得近乎無禮,她卻一點也不介意,他眼中盈滿對聶書影的深情這一點可以彌補。

  由倚時寒的身上,管御夏證明了一件事,並不是每個長得英俊的男人都很花心,至少,現在就有一個專情的美男子。

  不過……她的視線不自覺地移向倚敬辰,他大概就和專情這個名詞扯不上一絲關係了。

  察覺到她的注視,倚敬辰反射性地露出微笑,「幹麼這樣子看我?是不是突然覺得我很英俊?」他慣有的幽默和厚臉皮又回來了。

  管御夏翻了翻白眼,不置一語地搖搖頭,轉身朝屋內走上,她懶得再聽他那些沒有營養的話,看吧!他的原形畢露出來了吧!

  輕佻又油嘴滑舌,這種男人太會招蜂引蝶了,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倚敬辰不解地望著她的背影,詢問李雲妮,「我是不是不夠英俊?」

  他一本正經的認真模樣逗笑了李雲妮,「哈……哈……」她笑得有些肆無忌憚。

  有這麼好笑嗎?他怎麼不覺得?倚敬辰輕佻起眉毛看她,並且耐心地等她笑個夠。

  「對不起,咳!咳!」她努力地想止住笑意。

  「沒關係。」只要她待會兒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即可,他一直對自己的外表相當有信心,但是和管御夏相處愈久,他的信心就愈少。

  「咳咳!」李雲妮清了清喉嚨,「其實你不是不夠英俊,而是太英俊了。」好像有點繞舌哦!

  太英俊?他更是不懂。

  「你不瞭解?」帥哥的臉上有明顯的困惑神情。

  他點頭,不僅就是不懂,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

  「其實大部分的女人都喜歡英俊的男人,再加上多金的話,那就更完美了,」那大部分的女人當然也包括她了,「只可惜……」

  「可惜什麼?」

  「只可惜小夏對英俊的男人沒興趣。」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哦!

  對英俊的男人沒興趣?對英俊的男人沒興趣……她的話不停地在倚敬辰的腦海中重複,五次、十次、二十次、三十次……他愕住了,這……這算哪門子的理由啊?

  接收到他質疑的眼神,李雲妮微微一笑,再次重申,「沒錯,小夏她對英俊的男人沒興趣。」起初,她也是和他有同樣的反應,不過,日子一久也就見怪不怪了,各人有各人的理念嘛!

  倚敬辰皺起眉,「為什麼?」就算打死他,他也不相信竟然會有這等事。

  李雲妮還記得管御夏說過的話,「英俊又不能當飯吃,更何況英俊的男人通常都比較花心,一點安全感也沒有,我才沒有興趣自虐呢!」她就這麼一字不差地轉述了管御夏的話,「那是她說的。」

  什麼跟什麼嘛!有一抹明顯的懊惱滑過倚敬辰的眸底,因為他長得太英俊了,所以,被列為拒絕往來戶,這還有天理嗎?難不成他得拿刀在臉上劃一下才能和管御夏交往……等等,剛剛掠過他腦際的念頭是……交往?!他居然……他居然想和管御夏交往!

  倚敬辰被他自個兒的念頭給震住了!

  李雲妮笑著看他,不能把這等大帥哥「收歸己有」是很可惜,但是,退而求其次可以常常近觀養眼也是不錯,嗯!好吧!她就幫忙撮合他和小夏好了。

  「喂!你們兩個還要在外頭罰站多久?」管御夏的聲音自裡頭傳出。

  「來了。」李雲妮揚聲回答、舉步。

  可能嗎?他對管御夏有意思?他突然又覺得渾身酸痛了起來,沒人知道他身上貼了為數可觀的正光金絲膏酸痛藥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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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轉眼,倚敬辰也已經「熬」過試用期,正式成為全職的傭人了,但是,他的「功夫」顯然還沒到家,不僅全身酸痛,外加十指上數不清的傷口,若非人狼一族的成員都擁有急速復原的本能,只怕他的雙手早廢了。

  「三哥,你還真不是普通的遲鈍--我都已經教了你一個多月了,你怎麼還是沒多少進步,如果我不在你身邊指導你的話,你有辦法自個兒搞定嗎?」聶書影頗不以為然地說,桌上那幾道家常小菜也都還是她一個口令他一個動作才煮好的,然後他還把十根修長的手指頭弄得傷痕纍纍,慘不忍睹。

  「這個……這個嘛……」倚敬辰吞吞吐吐的,老實說,他現在多會了兩道菜,「我會兩道菜。」

  「哦?!」她揚眉。

  這倒是值得洗耳恭聽哦!他居然學會了兩道菜,嗯哼!不簡單哦!她倒要看看他是學會了什麼菜。「煎荷包蛋和蛋花湯。」他自以為了不起地大聲宣告,現在他會煎那種漂亮的荷包蛋,不會再支離破碎或者焦黑。

  啥?荷包蛋和蛋花湯?!聶書影歎了口氣,有氣無力地開口,「你還真是天才。」她真服了他了,學會煎荷包蛋和煮蛋花湯是很偉大的事嗎?瞧他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倒教她不好開口告訴他事實了。

  「是嗎?」倚敬辰沒聽出她語調中的異樣,「你不要太誇獎我,不然我會得意忘形的。」

  她差點吐血,他真以為她是在誇獎他不成?得意忘形?他根本就是皮厚不要臉麻!

  聶書影假意地笑了幾聲,轉移話題,「御夏姊知道你的身份了嗎?」

  「不知道。」這也正是他煩惱的地方。

  管御夏果然脫穎而出地得到了倚氏集團副總裁專任秘書一職,他想不出該怎麼告訴她實情,另一方面,他也擔心她會生氣。

  倚,這個姓氏十分罕見,也許她早已經起疑心了。

  怎麼辦?倚敬辰的眉間打了個大大的結,他從不曾這麼困擾過,更何況還是為了女人。「我該怎麼做?」他不希望毀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和管御夏培養出來的友誼。

  「誠實是唯一的方法。」至少,聶書影是這麼認為啦!被欺騙的感覺很不好。「你最好先去跟她自首,說不定她會寬大得不與你計較,不然,要是等到她自個兒發現事情的真相,你就麻煩了。」

  他也知道麻煩啊!就是因為怕麻煩,所以才一直拖到現在,不然,他早說了。

  相處三個多月以來,他得知了很多關於管御夏的事情,知道她很小的時候就沒有母親,是和父親一起相依為命;知道她自小到大都是眾人眼中的優等生,從不曾讓她的父親操心過,除了婚姻大事,也明白在她出色的外表下包含的是一顆保守的心,而且不輕易對男人付出感情。

  她玩不起感情遊戲,所以不喜歡和英俊的男人有任何牽扯,在她的字典裡英俊的男人就是花心的同義詞,一想到這裡,倚敬辰的心就冷了半截,況且,他還有很多秘密是她所不知道的。

  他還真不知該從何解釋起,真的不知道。

  在談話的同時,他手指上偏布的傷口也已經痊癒,連個小小的疤也不曾留下。

  倚敬辰低頭望著他修長的十指,完美的十指,那一貫玩世不恭的笑又回來了,只是裡頭似乎多了一些些什麼……是苦澀吧!這一個現象能夠讓她瞧兒嗎?她可以接受這一切嗎?

  以往,這個問題從不曾困擾過他,即使他曾有過無數的女友,如今,他居然因為管御夏的緣故,煩惱起這件事來了,而她,根本還算不上是他的女朋友呢!

  倏地,倚敬辰的心跳漏下好幾拍,這算是愛嗎?他不確定,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還不打算離開這兒,即使他經常傷痕纍纍,天天腰酸背痛,而且還得犧牲睡眠時間處理公事。

  他無法否認,最初接近管御夏的原因泰半是緣於她的態度,可是相處之後他卻發現,多瞭解她一點,自己對她的好感便增加一點。

  可是,她呢?

  「三哥,你想出法子沒有?」

  倚敬辰想得出神了,沒有聽見聶書影的問話。

  聶書影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再次出聲,「三哥,你想出解決的辦法了嗎?」

  他一回神,揚起笑,有些澀澀的,「還沒有。」思緒又再度嬈回原來的問題上,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管御夏對他的態度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斂去了最初的敵意和排斥,他無從得知她對自己有什麼感覺。

  不可否認的,他想知道、很想。

   


★★★★★★★★★★★★★★★★★★★★★★★★★★★★★

  

  倚氏集團商業大樓,二十一樓總經理辦公室內。

  「請坐,我們慢慢談。」紀左司擺了下手,無視於來者顯而易見的煩惱。

  「還談?」再談下去就要出人命了,還談!「現在的情形到底怎樣了?」

  紀左司的嘴角泛起一抹沉穩的笑,原來敬辰也會有這麼一天呵!「你還沒跟她告白?」他的語調裡有一些戲謔,此告白非彼告白。

  現在他渾身有股說不出來的優閒,是因為事不關己,既然擎天說過敬辰和管御夏會配成一對,自己也就毋需太擔心,只要靜靜地看戲就行了。

  告白?說得這麼好聽,他的秘密就要破揭穿了啦!「她知道了?」是早晚的事。

  「還沒,不過應該快了。」雖然他早已經吩咐下去,不許任何人告訴她,但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應該快了。」倚敬辰燠惱得快撞壁了,他不是沒想過要親自向她說明一切,只是不知如何開口。

  紀左司把他的一切反應合瞧在眼底,含笑地提議,「或者我該把她開除?」他有把握倚敬辰是絕不會同意這個提議的,更何況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開……」倚敬辰喃喃地重複他的話,然後在意識到話中的意思時吃了一驚,瞪大眼睛望向紀左司,「開除?你為什麼要開除她?」

  「替你解除危機啊!不好嗎?」

  紀左司是故意的,他明明是故意要引自己上釣的,可是自己卻還是吞下餌了,「她有令你不滿意的地方嗎?她的工作能力不好?」倚敬辰的眉毛揚起。

  「沒有,她的工作能力很強,任何一方面都很好。」

  「那就對了,你沒有開除她的理由。」縱然麻煩,他還是要她留下來。

  「可是她造成你……」紀左司的綠眸裡有著滿滿快要氾濫出來的笑意。

  「那不是她的錯。」左司不是不愛笑的嗎?為什麼自己卻覺得此刻連他的眼睛都在笑?

  哦!開始替人家說好話嘍!紀左司竭力地克制想大笑的衝動,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現在還只是試用期間而已,也許……」他又挖了個洞等著倚敬辰自個兒往裡頭跳。

  「沒有也許,她是我的秘書,沒錯吧?」

  「然後?」

  他正一步一步的跳進紀左司的陷阱中而不可自拔,「除了我,誰都不許開除她。」

  紀左司還來不及回答,便響起一陣敲門聲。

  「誰?」

  「總經理,我是管御夏,有件事想請教你。」管御夏拘謹而禮貌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紀左司把目光移向倚敬辰。

  他一震,隨即飛也似地跳過辦公桌來到紀左司的身旁,「別讓她進來,別讓她進來。」他還沒準備好要面對管御夏。

  「這說不過去的,」紀左司反手推開身後隱藏式的門,裡面是一間套房,有時候工作累了,他會在裡面休息一下,甚至是過夜,但是,自從結婚以後,他就不曾在留宿在辦公室了,「進去躲一下。」

  「謝啦!」倚敬辰感激不盡。

  關上套房的門後,紀左司才道:「管小姐,請進。」

  管御夏推門而入,剛才沈秘書帶她到資料室去調問一些文件,她總算證實了心中的猜測。

  倚敬辰果然就是倚氏集團的副總裁,也是她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新上司。雖然說她心中早有譜了,但是,看見那龍飛鳳舞般的簽名,她還是受到不小的刺激,以他的人品相貌、氣質風度來看的確是卓越出眾,非一般凡夫俗子所能及,但是,堂堂一個跨國集團的副總裁為什麼會來屈居於她家的傭人一職?

  她真的不明白,所以,才要來向總經理請教。

  「總經理,副總裁是不是倚敬辰?」她語調是肯定的,難怪沒有人願意告訴她。倚敬辰這個名字並不多兒,天底下不會有那麼多湊巧的事,她有理由相信他是清楚內幕的人之一。

  「你都已經知道了,何必再來問我?」他這也等於是承認了。

  躲在套房內的倚敬辰急得猛跳腳,他會被左司害死的。

  那麼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他的目的何在?」她才來公司不久,對於素未謀面的副總裁的花名卻早已如雷貫耳了。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那竟然是倚敬辰,他的風流教人不敢領教,他交往過的女朋友多得可以製作一本圖鑒了,她沒興趣成為其中一個。

  「這個問題你親自去問他本人不是更恰當。」紀左司淡淡地把問題丟給倚敬辰。「他現在是你家聘請的全職傭人,不是嗎?」

  這倒是,管御夏認同他的話,「總經理,我下午想請半天假,希望你能同意。」她得把這件事做個了斷,也許她會另找「頭路」也說不定。

  「准你的假。」紀左司不假思索地批准了她的假,然後冒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有很多人拚命想進入倚氏工作,你不該輕易放棄這個機會,為了一個花心大蘿蔔更不值得。」不用懷疑,他口中的花心大蘿蔔指的正是「偉大」的副總裁倚敬辰。

  在附設套房內的倚敬辰聽得咬牙切齒,左司是故意和他過不去的嗎?真是的,不替他說些好話也就算了,居然還落井下石的破壞他的名譽,太過分了!

  「謝謝你的意見,我會仔細考慮的。」管御夏很訝異總經理居然看透了她的心思。

  「那就好,你下去吧!」紀左司並不是為了倚敬辰才開口挽留她,他只是公事公辦。

  一、二──管御夏的後腳才離開不到三秒鐘,倚敬辰已經按捺不住地衝了出來,一臉準備要興師問罪的樣子,若非現在的法律禁止動用私刑,不然他鐵定會讓紀左司嘗嘗「滿清十大酷刑」的味道。

  「你這算什麼朋友嘛!太不夠義氣了吧,居然在我的兩肋上插刀!」既沒水準又沒良心,他真想很很喘紀左司個兩三腳。

  紀左司無視於他臉上的氣憤表情,逕自無關痛癢的開口,「我是不介意你留在這裡打擾我啦!可是,我不得不提醒你,管小姐這個時候大概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他這樣子做夠朋友了吧!

  啊──他居然忘了正事……

  「這筆帳我晚點再跟你算。」當務之急是找御夏解釋去,而不是在這裡和左司瞎耗時間。

  紀左司沒多作表示,只是饒富興味地目送倚敬辰的身影遠揚而上,任由笑意如潮水般放肆地在他的俊臉上肆虐,當初他不也為了晨希吃了不少苦,是該敬辰為自己的愛付出了。

  倚敬辰順手「牽」了紀左司的車鑰匙,搭著專用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駕走紀左司的車子一路表演他最擅長的奪命飛車飆回管家。

  左司大概今天下班的時候才會知道車子不見了,這也算是他小小的報復。

   


★★★★★★★★★★★★★★★★★★★★★★★★★★★★★

  

  還未進門,倚敬辰就已經聽見裡頭傳來震天價響的爭吵聲,一、二、三……七個,裡面有七個女人在爭吵,而且那些女人的聲音聽起來還有那麼一點點似曾相識的感覺哦!

  是他認識的人嗎?不會吧!他隨即又推翻了他自己的猜測。咦!為什麼沒聽見御夏的聲音?她不可能還沒到家啊?

  倚敬辰穿過庭院推開客廳的門。

  門一開,他就怔住了,壓很兒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如果時間可以倒轉,他寧願他沒有站在這裡,沒有推開這扇門,沒有追回來。

  他這輩子大概不會有有比今天更尷尬的場面了,上任女友、上上任女友、上上上任女友……全都湊在一塊兒了,更要命的是御夏也在場。

  哎!他死定了。

  他幾乎沒有勇氣去看管御夏臉上的表情,他記得她最討厭花心的男人,好不容易才令她改變對自己的印象,這下子……這下子可好了,他好幾個月的苦心全都在這一剎那間泡湯了。

  他欲哭無淚呵!

  管御夏一臉冷然地道:「這些小姐們全是來找你的,你們談吧!我不打擾你們了。」語畢,她便起身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御夏……」他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七個女人團團圍住,動彈不得。

  「敬辰,你幹麼跑到這裡來啊?」

  「小辰辰,你和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

  「親愛的,我好想你哦!」

  她們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個不停。

  倚敬辰環視她們一眼,突然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很懷疑他以前真的和她們交往過嗎?為什麼他記不得她們的名字。

  再任她們繼續嘰嘰喳喳的說下去,鐵定沒完沒了,這可不行。

  「你們全都閉上嘴,聽我說。」他可沒有多餘的時間跟她們噓寒問暖。

  此話一出,她們果然全都溫馴地閉上嘴,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我記得我們已經分手了,沒錯吧?」他一向主張好聚好散,而且在交往之初就已經言明他無意涉及婚姻,只想玩一場愛情遊戲。

  沒有人回答他。

  「你們今天到這裡來找我是為了什麼?」倚敬辰又問,俊帥的臉上依舊含笑。

  他可沒有虧待過她們任何一個,分手的時候,她們每個人都有一筆可觀的分手費。

  「我發覺我還是愛你的。」其中一人輕輕柔柔地開口,旺盛的企圖心掩飾不了,自她美麗紫色眼影下的瞳孔洩漏出來。愛?!愛他的女人很多,只可惜他都不愛她們。

  「我不喜歡糾纏不清。」倚敬辰臉上的笑正漸漸地擴大,卻傳達下到他的眼裡。

  他到底是走了什麼運,為什麼倒霉的事全教他給碰上了?

  御夏這會兒更有理由討厭他了,他得趕緊打發她們,好上樓去跟她解釋清楚。

   


★★★★★★★★★★★★★★★★★★★★★★★★★★★★★

  

  管御夏盤起腿端坐在床舖上,閉著眼睛試著自紊亂的思緒裡理出一個頭緒來,吸氣、吐氣、再吸氣、再吐氣……她頹喪地倒向床,還是沒有用嘛,她的腦海裡仍舊是一團亂。

  看到那麼多艷麗的女人和倚敬辰糾纏不清,她的心口上彷彿梗著一塊沉甸甸的東西,上不來也下不去,讓她連呼吸也隱隱覺得有些難受,可是卻又說不出一個具體的症狀來,這是什麼感覺?

  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他的耐心、毅力、體貼、和善著實令她大大地改觀,而且印象深刻,還有他那有進步的荷包蛋;再者,他似乎很對爸爸的味,天天都得大戰三回合──下象棋才行。

  不過,即便如此,倚敬辰仍舊不是自己應該喜歡上的人,英俊的男人都很危險。

  瞄了一眼牆上的時鐘,都已經過了十五分鐘了,她們不知道走了沒?她的念頭才剛動,敲門聲立即響起──

  「叩叩。」

  她陡地震動了一下,沒有說話。

  那些女人大概走了,管御夏想,可是,現在她不想和他說話,也不想看見他。

  靜默了幾分鐘,門外的倚敬辰終於出聲,「我知道你不想見我,那麼你就在裡面靜靜的聽我說好了,」他頓了一下,「我不否認,她們曾經都是我的女朋友,但是,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管御夏不以為然地皺皺鼻子,「過去式」還能出現在這裡和他糾纏不清,那就表示「過去式」還沒過去,不過,那都和她沒有關係。

  「我保證,她們絕對不會再出現,不會再來打擾我們了。」倚敬辰再認真不過了。他到底該怎麼做她才肯出來見他?

  我們?管御夏倏地睜開原本閉著的眼睛,她和他什麼時候親密得足以用「我們」這個稱呼?她是她,而他是他,他們之間根本什麼事也沒有。

  她又再度看了看壁上的時鐘,都已經一點多了,為什麼爸還沒回來?

  「御夏,你還在嗎?」房裡怎麼一點聲響也沒有,她該不會已經睡著了吧?他說話的聲音像是在唱催眠曲嗎?

  不然,她還能上哪兒去?管御夏悶悶地瞟了窗戶一眼,總不成叫她從窗戶跳下去吧!

  「御夏、御夏,」倚敬辰索性在她的房門口坐了下來,打算堅持下去,不輕易放棄。「真的,我和她們分手很久了,我不知道她們為什麼又會來找我。」他當然知道她們每一個都很想當上倚家三少奶奶。

  房裡還是沒有動靜。

  對著一扇門解釋的感覺還真不是普通的怪異,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在聽他說話?他的這個舉動還真有點傻瓜的味道。

  可是,他卻一點也不介意,若是在以往,他是怎麼也不會做這種事的。

  「我知道我不該欺騙你,早在我知道你去倚氏集團應徵的時候,就應該向你坦承一切,可是,我很擔心你會把我趕走,所以,才沒有把真相告訴你。」什麼時候起他也懂得害怕了?

  管御夏跳下床,在房內不停地來回踱著步,走過來又走過去,她下想再聽倚敬辰的任何解釋,他也毋需向她解釋什麼,那都是多餘的,但是,他的話卻依舊一字一字地鑽進她的耳朵裡,盤踞在她的腦海裡。

  她不能再聽他的話,不能讓自己的心軟化,她的生命裡不應該會和他這種男人有任何交集點,縱使他很溫柔、很體貼,看起來很誠心,她還是不該和他有任何關係,最好遠離他。

  但是,為什麼她的心好像裂開了似地,正緩緩地淌著血,隱隱刺痛著?是為了他嗎?

  「我說的全是實話,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以前的確是很花心,交過數不清的女朋友,但是那是在遇到你之前的事,」對她訴說心事似乎是再自然不過了,事情一經說出口,倚敬辰才猛然驚覺他自己的心意,她的身形早已經侵蝕了他的心,「如果過去可以改變,我一定會努力做一個專情的人。」

  事實終究是事實,即使已經成為過去式,任何人都抹煞不了的,且說得愈多,他愈覺得自己沒有希望。

  管御夏鎖著眉頭,死瞪著那扇隔絕自己和他的門,彷彿她的目光可以穿透厚厚門板,直接瞪著倚敬辰。

  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啊?那似乎應該是情侶間才會出現的對話,他幹麼對她說?

  不能再任由他肆無忌憚的胡扯下去了,管御夏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去打開門。

  「倚敬辰,你不需要跟我說那些事,我也不想知道,」或許她有一些些自欺欺人,那又如何呢?她的理智告訴她應該怎麼做,「或者我該尊稱你一聲副總裁?」

  連名帶姓的叫他?這表示她是真的生氣了,他該怎麼做才能令她消氣?

  「御夏,我誠心地跟你道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我保證,你原諒我好不好?」碧綠色的眸子裡寫滿了懊悔不已,企盼地鎖住她的。

  「我接受你的道歉。」

  「真的?」倚敬辰大喜。

  「嗯。」

  見她點頭,他又迫不及待地道:「我保證我不會再欺騙你了,絕對不會。」她能夠原諒他真好。

  動不動就說保證,她真不知這能夠相信他幾分,他對其他女人是不是也如此?

  「我已經原諒你了,那麼你也可以走了。」管御夏繃著臉,不苟言笑地道。

  走?「你不是原諒我了嗎?為什麼又要趕我走?」他的一下子又從雲端Down到了谷底,看來他高興得太早了。

  管御夏淡淡地笑,有些嘲諷地道:「我是原諒你了,但是,我們家請不起你這個身價非凡的副總裁。」不論如何,他都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裡。

  她還是沒有真的原諒他。

  「你沒有原諒我,對不對?」她的模樣、她的語調、她的舉止再再都明白地表現出他在她的心裡根本無足輕重,她根本巴不得他快滾。

  「我說了我已經原諒你了,你不信我也沒辦法。」爸大概也會支持我吧!管御夏忖道。「更何況,你也該回去處理公事了,不是嗎?」

  毫無預兆地,倚敬辰就這麼單刀直入的說了,「我喜歡你。」他想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他不相信相處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她依然對他沒有任何感覺。

  還是她真的如此無情?到了分離時刻,即使只是朋友也會有一絲依依不捨,不是嗎?

  她極力掩飾住他那句話所帶來的震撼,板著臉冷冷地回道:「這並不好笑。」

  他究竟對多少個女人說過這句話?

  倚敬辰愕住了,是他說得不夠認真嗎?不然,為什麼她會以為他是在說笑?「我是認真的。」露出一抹苦得不能再苦的笑,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認真地說喜歡一個女人,而……

  「我承受不起。」語畢,管御夏便打算當著他的面把門給甩上。

  倚敬辰眼明手快地抵住門,一閃身進入她的臥房裡。

  「你要幹什麼?」她的黑眸中掠過一絲慌張,她無法推測他究竟想做什麼,這會兒,家裡就只有他和她兩個人。

  倚敬辰一步一步地逼近,直到把管御夏困在自己和牆壁之間。

  管御夏被迫抬起頭來和他瞪視,「這是我的臥房,請你出去。」

  僅僅是這麼望著她,他的心底就興起一股想摘掉她鼻樑上那副黑框眼鏡,深深地吻住她的衝動……一回過神來,他才發現他不只是想想而已,而是已經把念頭付諸行動了。

  「啪!」管御夏毫不猶豫地揚起手甩了他一巴掌,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你怎麼可以!」她喃喃地道,「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那是她的初吻啊!

  「你不戴眼鏡的樣子比較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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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都已經過了一個月了,自從管御夏被倚敬辰奪去初吻以後,他也離開管家將近一個月了,為什麼她還不時會想起他深情溫柔的綠色眸子,他做家事的笨拙樣子和每天晚上他為她泡的熱牛奶?

  即使白天在公司,她可以面無表情地做好秘書分內的工作,無視於他的噓寒問暖和鮮花攻勢,但是,夜晚當她一個人躺在床上時,腦海裡便會無法克制的想到他迷人的笑臉,認識到了這麼久的時間,她的印象中似乎從沒兒過他生氣的樣子。

  況且就連失去戰友的父親也不時會詢問倚敬辰的近況,她根本不可能和他撇清關係。

  倚敬辰的影子就像空氣一般充斥在她身邊的每一個角落,緊緊地吸附著她不放,一吸氣一吐氣間觸及的仍然是他。

  若要完完全全和他撇清關係,除非她不用呼吸也可以活下去。

  她不否認他是好情人,但也是個非常花心的情人,她知道自己的條件不錯,不過,她還不至於會高估自己的魅力,自不量力地想終結他的花心。

  雖然有他陪伴的感覺很不錯,可她不能任由自己沉溺在他的溫柔情網中而無法自拔,她玩不起他的愛情遊戲,與其日後再來傷心後悔,何不現在就不要開始,倚敬辰給不起她要的天長地久。

  「小夏,你睡了嗎?」管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沉穩中夾帶著一絲擔憂。

  聽到聲音,管御夏一古腦兒地自床上翻身爬起來,「爸,有事嗎?我正準備要睡了--」聲音裡有抹來不及掩飾的慌張。

  「我們父女倆應該好好談一談了。」

  「可是我想睡了,明天再談好不好?」此時此刻,她怕掩飾不了心中真正的感情,尤其是面對扶養她長大也最愛她的父親。

  「不差這一些時間吧!況且,現在也才八點半而已,你通常沒這麼早睡的,不是嗎?」他太瞭解她了,她可是他唯一的寶貝女兒。

  這一段日子裡,小夏的掙扎和痛苦他都瞧在眼裡,疼在心底,他知道她對倚敬辰也是有感情的,即使她努力不讓自己喜歡上倚敬辰,但是,感情的事是毫無道理可尋的,當愛情來的時候誰也阻止不了。

  房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來,管御夏出現在門後,身上穿的仍是今天上班時的咖啡色套裝。

  「爸,你想跟我談什麼事?」她極力佯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管風既心疼又憐惜地撫著她的臉,「小夏,你不用再裝了。」其實倚敬辰這個年輕人很不錯,喜歡上他也不是什麼人神共憤、罪大惡極的事,為什麼小夏要給她自己那麼大的壓力?他不懂。

  剎那間,她偽裝出來的鎮定幾乎全部崩潰,深深地吸了口氣,試圖平撫激動不已的情緒,卻效果不彰,「爸,我沒事。」

  其實她很想像小時候一樣,靠在父親的懷裡傾吐一切焦躁不安的情緒和痛苦,但是,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應該再讓父親為她的事操心。

  管風微微輕歎了口氣,拉著管御夏的手在床沿坐下,「你真以為我老眼昏花什麼都看不出來了嗎?我可是你爸爸--」

  「爸──」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

  管風對她的困窘視若無睹,自顧自地說:「我沒跟你說過我和你母親的事吧?」

  「你和媽?」這個她倒挺感興趣的哦!此時此刻只要別跟她談有關倚敬辰的事,什麼都好。

  「別打岔,靜靜地聽我說,」管風輕輕地斥了一聲,「我和你媽是在醫院裡認識的,她自小就體弱多病是醫院的常客,我則是因為急性盲腸炎住進醫院動手術,所以才會和你母親在醫院的走廊上相識,也因此結下不解之緣,你母親的蒼白弱不禁風令我印象深刻,打心底憐惜起她來,之後,我就常常藉故到她的病房去打轉,很快地我們便陷入熱戀之中……」聲音突然中斷,他的眼神茫然地望著前方,漫無焦距,嘴角綻放出淡淡的笑花,淡淡的卻很甜蜜,他墜入回憶之河裡了。

  管御夏對母親其實沒有什麼印象,但是,她從不知道父親是如此深愛著逝去多年的母親。

  「爸,然後呢?」

  管風眼中的光芒又再度聚攏起來,「交往一段時間後,我的心中有股想要照顧她的強烈渴望,所以,我向你母親求婚了。」他永遠都記得那時候她臉上又驚又喜的表情,即使現在已經過了三十幾年,她那時的表情依舊清晰地刻印在他的腦海裡。「但是,你爺爺和奶奶強烈地反對我娶你母親,不過,我還是不顧其他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地和你母親步上紅毯的另一端,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我們都很快樂。」

  「爸……」她聽得眼眶都紅了。

  管風揉了揉她的頭髮,「傻瓜,有什麼好哭的,我還有你啊!你是你母親留給我最好的禮物,所以,我希望你能過得快樂。」

  「我很快樂啊!」管御夏吸了吸鼻子。

  「其實敬辰這個孩子挺不錯的,他也對你很用心,如果你也有一點點喜歡他的話,我倒不反對你和他在一起。」他終於導向正題了。

  「爸,我們不適合的。」管御夏閃閃躲躲地回答,話題怎麼又繞回來了?

  「不適合?」管風微挑了挑眉,「你們試過嗎?」他這個女兒就是太主觀了。

  「爸,他是個花花公子,難道你還希望我和他交往嗎?」她又道。這下子爸一定會要她和倚敬辰保持距離了。

  「其實哪個男人沒有過去,每個人的現在都是無數個過去堆砌而成的,你不能因為他的過去不合你的意就把他這個人否決掉了。」管風保持立場中立的分析,他不是非要撮合他們兩個不可,只是不希望小夏錯過倚敬辰,如果她真的有些喜歡那個孩子的話。「畢竟人總是會改變的,婚前花心並不代表婚後也會很花心。」

  婚前?婚後?管御夏倏地睜大眼睛,「爸,你是說到哪裡去了,我和他根本連男女朋友都還算不上呢!」這……這未免太誇張了吧!

  「你別那麼敏感,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沒有在隱喻任何事。」管風笑了。

  「我哪有?」她紅著臉辯解。

  「好吧!沒有就沒有。」他一本正經地同意她的話。「那麼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對他的感覺了吧!」管御夏羞赧地別開視線,不答反問:「你贊成我接受他了?」

  「給他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錯的,不過,也得小夏她自己也喜歡倚敬辰才行啊!

  管御夏蹙眉深思。

  而門鈴正好在此刻響起。

  「這麼晚了,還有誰會來啊!」她不假思索地脫口問。

  管風瞄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笑道:「這個人是誰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嗎?」除了倚敬辰,他不認為還有其他人會在這個時候來訪。

  會是他嗎?會嗎?此時此刻,管御夏的心情極度複雜,有點惴惴不安,有點不知所措,她該以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他?雖然經過父親的分析解說之後,自己似乎也有那麼一些些領悟了,但是,她仍需要時間思考。

  門鈴依舊持續大作之中。

  「爸,我現在不想見他。」她作了決定。

  他在女兒的眼中瞧見了堅決,「好吧!我會告訴他說你已經睡了。」他當然明白這種事是需要時間考慮的。

  「謝謝爸。」

  管風回以溫和的笑,他無言的支持全在眼神和笑容裡表露無遺,隨即加快步伐下樓去應門。

  但是,來者並不是他們預料中的倚敬辰,而是一個陌生人,對管風而言。

  站在鐵門外的是一個奇貌不揚的男人,手中還捧了好大的一束白色玫瑰花。

  「請問管御夏小姐在嗎?」男子的聲音裡似乎夾帶著一絲害怕。

  怎麼又突然冒出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來了?「她在,請進來坐。」

  「謝謝!」男子輕輕吁了口氣,他最好趕快把事情辦妥,然後走人。

  管風領著他走進客廳,倒了杯茶給他,爾後揚聲道喚道:「小夏,你有朋友來找你。」那一束漂亮的白玫瑰是要送給女兒的吧!總不會是要送給自己這個老頭子的,那──他也是追求者之一嘍!

  「爸,我就來。」隨著話聲一落,管御夏的身形也出現在樓梯頂端。

  「御夏小姐,」男子站起身。

  「是你,江先生。」他是行銷部的專員,打從她進入倚氏集團以來,他便毫不掩飾地對自己的好感,也主動地展開一連串猛烈的追求行動。

  他是她應該會喜歡的男人類型,也是她理想丈夫的模範,但是,不知怎麼的,她卻對他一點心動的感覺也沒有。

  「很冒昧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

  「你找我有事?」她當然瞧見他手上那好大一束的白色玫瑰花了。

  男子的額頭上隱隱滲出了汗水,「呃!有件事……有件事……我必須跟你道歉……」

  「道歉?為什麼?」她下記得這位江先生有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還有,那束花不是要送給她的嗎?不然,他幹麼把花帶刻這裡來?

  「咳!咳!」男人清了清喉嚨,有些難以啟口地這:「我……呃!我……希望你把我曾經追求過你的事忘了,當然,那是因為你太好了,我自覺配不上你,所以才……」有些事是不能說的。

  「發生了什麼事了?」管御夏直覺好像有什麼事發生了,而她一無所知。

  「沒有,什麼事也沒有。」他忙著否認。

  嗯!很奇怪哦!有沒有他的追求她並不在意,只是他的決定來得突兀,她得弄清楚,這其中一定有原因。

  「是嗎,那──我明白了,還有其他的事嗎?」該不會是她突然變成三頭六臂了吧?

  「哦!沒……呃!這束花是要送你的。」他把一直捧在手上的白玫瑰花束遞上前去。

  「送我?」既然他都已經不打算再繼續追求她,那幹麼又送花給她?管御夏僅以不解的眼神瞅著他,並不打算伸手接過那束花。

  「是啊!是啊!這花是副總裁托我帶來送給你的。」只要把花送給她,他的責任就完成了。

  副總裁?咦!「你是說……倚敬辰?」管御夏驚詫得瞪大眼睛。

  事情怎麼又和倚敬辰扯上關係了?他還真是無所不在啊!嘿!等等,難不成……他猛點頭。

  倚氏集團的副總裁不是倚敬辰,還有誰來著?如果他再繼續追求管御夏的話,丟職事小,只怕副總裁會把他碎屍萬段啊!

  管御夏接過那一束白玫瑰,「他找過你?」她真的不知道該為此感到高興還是生氣。

  這事能說嗎?可是副總裁又沒交代不准說……這位江先生考慮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點了下頭。

  天哪!她有種不祥的預感,倚敬辰不會做出那等丟臉的事──恐嚇這男人不許再追求她吧!光想就覺得丟臉透了!他是堂堂一個集團的副總裁,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他找你做什麼?」

  「給我一些建議。」他的說法挺含蓄的。

  「什麼建議?」答案大概和她所猜測的結果相去不遠,八兒不離十了。

  管風坐在一旁面帶微笑。

  「他希望我別人打擾你上班和休息的時間。」他將倚敬辰說過的話一字不差地轉述出來。「就是這樣而已,如果沒有其他的事……那麼我也該走了。」

  「慢走。」管御夏努力地擠出微笑,但是,效果實在不怎麼好。

  「再見。」

  「可惡!」她一直等到他駕車離去後才爆發出來。「真是太可惡了。」

  「怎麼啦?」管風明知故問。

  管風還真沒料到倚敬辰會這麼做,真是太有趣了,但是,也由此可知小夏對他而言有多重要了。

  「他居然利用權力去為難我的追求者,讓人家知難而退!太不君子了。」她怒氣沖沖地說,簡直想要挖個地洞躲起來算了。

  管御夏的激動和管風的冷靜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你喜歡剛剛那個江先生?」他故意誤解她那個舉動下所代表的意義。

  「爸,不是那樣,這和我喜歡什麼人沒有關係。」她急急忙忙地辯駁「嗯?!」他不置可否。

  「我是站在正義的那一方,做錯事的是倚敬辰。」縱使他是為了她,不過,管御夏的聲音已經不若先前的氣憤填膺了。

  「聽到你的話,他大概會傷心欲絕吧!」管風狀似漫不經心地說。

  「爸,他傷不傷心關我什麼事啊?」她低頭審視手上那一大束的白玫瑰。

  有些男人對愈難追上手的女人愈有興趣,一旦追上了,態度立即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倚敬辰他會是那種人嗎?她該相信他嗎?

  「他會不顧身份做出這種事,都是為了你,不是嗎?」他明白地指出。

  管御夏默不作聲。

  管風又再度說了下去,「愛情是自私的,他會那麼做是不想把你讓給別人,我不覺得那有什麼不妥啊!更何況他也只不過建讓別人別來打擾你而已,又不是多嚴重的事。」他說得輕描淡寫。

  別來打擾她而已?!父親真以為倚敬辰的意思那麼簡單,那他未免太不瞭解倚敬辰了。「爸,他的意思是要江先生滾遠一點,別在我的身邊打轉。」

  滾遠一點?嗯!原來如此,管風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這麼瞭解他啊!」他打趣地問。

  「我哪有!」她又紅了臉。

  「好吧!沒有就沒有。」倏地,他的話鋒一轉,喃喃地道:「不曉得敬辰什麼時候才能再來陪我下棋。」雖然他通常都是敗下陣來居多,但是對倚敬辰的棋藝他衷心地感到佩服不已。

  管御夏沒有搭腔,不過,她倒是挺訝異於倚敬辰無遠弗屆的魅力,不僅有許多年輕女職員對他情有獨鍾,就連爸爸的心也被他收買了。

  可是,這也讓她有些不安,他對她的興趣能夠維持多久不褪去。

  她不知道也沒有信心,所以,她仍在猶豫。

   


★★★★★★★★★★★★★★★★★★★★★★★★★★★★★

  

  「砰!」

  倚敬辰懊惱地一拳擊向淺藍色的牆壁,發出一個不小的撞擊聲,手上的疼痛遠遠比不上心中的痛楚,難道她就真的這麼討厭他?

  他以為她終究會被他的真心打動,但是,此刻看來顯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天底下有那麼多的女人,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喜歡上管御夏,他明明是跟自己過不去,才會喜歡上一個不喜歡她的女人。

  這大概就是天意吧!或者該說是報應。

  他為了她去應徵傭人,他為了她和所有的女友斷絕關係,還為了她去威嚇情敵,可是,她卻一點也無視於他的付出,他真的已經無法可施了,難道愛上他真的是一件那麼為難的事?

  為了她,他的自信心已經蕩然無存了。

  即使他以前是花心的男人,她也不該連個機會都不給就把他否決掉了。

  可是,他依然癡心地希望打動她的心,希望能和她攜手共度一生,希望成為她今生的避風港,倚敬辰自嘲地笑了笑,這對他而言大概是天方夜譚的一種吧!

  豁出去了!與其要他日後眼睜睜地看著管御夏投入別人的懷抱,然後獨自品嚐痛苦,他寧願在此時孤注一擲,而籌碼就是他的生命。

  當然,他不是要自殺,而是把生命交到管御夏的手中,如此一來,即使是死他也無怨無悔。

  打開抽屜的最底層,翻起一大疊的資料,自最隱密的地方取出三顆閃閃發光的銀子彈和一把小巧的掌心雷,他緊緊把銀子彈握在手心。

  而牆上的時針正指著十一,夜,更深沉了。

   


★★★★★★★★★★★★★★★★★★★★★★★★★★★★★

  

  管御夏躺在床上卻了無睡意,眼睛睜得老大地望著漆黑的夜。

  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別亮、特別皎潔。

  管風前天就飛往香港去參加為期一個星期的學術研習會,所以,這幾天她一直是獨自一個人在家。

  「叩叩。」

  管御夏猛地自床上坐立而起,這麼晚了會是誰?難道是小偷?

  敲窗的聲音又再度響起,「叩叩。」

  小偷是不會敲窗戶發出聲響的,想至此,她遂安心不少,沒來由得,她就是想到了倚敬辰。

  她下了床去打開電燈,屋內登時大放光芒,她一鼓作氣地把窗簾拉開,映在眼前的果然是那一張縈繞在她腦海裡的俊臉。

  她不假思索地打開窗戶,「副總裁,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那一貫掛在他臉上的笑容已不復見。

  倚敬辰身手矯健的穿窗而入,傲然地與管御夏面對面而立。「你喜歡我嗎?」

  她一震,慌亂地退了一步。

  他為什麼突然跑來這裡神色凝重的問她喜不喜歡他?他想做什麼?管御夏有些擔憂,她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倚敬辰。

  「顯然答案是否定的。」倚敬辰見她遲遲沒有回答,遂挑起一抹笑回答自己的先前的問題。

  「你有什麼事?」她有些害怕,不是怕他會傷害她,而是害怕他的異樣。

  「想要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他的笑容裡有抹不顧一切。「你說吧!」

  倚敬辰緩緩地攤開手掌,掌心赫然出現一把小巧的掌心雷和三顆閃爍著詭異銀光的子彈。「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你……」管御夏震驚得無法言語。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是要自殺,這是銀子彈和手槍,是人狼一族的剋星。」

  什麼銀子彈?什麼人狼一族?她怎麼有聽沒有懂。

  他知道她不懂,「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類科學都無法解釋的事,我們人狼一族就是一例,我們同時能夠以兩種形態生存於地球上,一是人一是狼…………每一個人狼成員都有一雙綠色眸子和急速復原的能力,」頓了一下,像是要證明他的話地拿起筆筒內鋒利的拆信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連度往左手腕劃了一下,鮮血立即泉湧而出,染紅了他身上的白色襯衫。

  她驚呼,「喂!你……」他瘋了不成?那醜陋的傷口和鮮紅的血令她差點停止呼吸,而倚敬辰卻面不改色,彷彿受傷的手是別人的。「我去拿醫藥箱。」

  倚敬辰一閃身擋住她的去路,「不用了,這一點小傷口不礙事的,待會兒就好了。」

  管御夏臉色蒼白地瞪著他,卻猛地發現他手腕上猙獰的傷口正在緩緩癒合中,一點一滴……

  終於回復到不曾受傷時的樣子,若不是袖子上那一道傷口和怵目驚心的血跡,她會以為他根本不曾拿拆信刀劃傷他自己的手腕。

  無法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她是在作夢嗎?

  「這就是我所謂的急速復原能力,我是人狼一族的成員。」他還特意強調,以她保守的性格和思想,鐵定是無法接受這項事實的。

  管御夏的神色變幻莫測,他到底是人是妖?為什麼她要遭遇到這種事?

  他將那三顆銀子彈裝進手槍裡,遞到管御夏的手上,「而這個就是人狼一族的剋星,銀子彈造成的傷口不易復原,」他讓她手上的槍口抵著他的心臟,無所謂地這:「要是射中心臟的話就會死翹翹。」然而他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管御夏握槍的子不停地抖著,她是在作夢嗎?又要怎麼做才能自這個惡夢中醒過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定不是倚敬辰,而是夢中的惡魔。

  他微笑地瞅著她,但是笑意卻不曾傳達到他的綠眸裡,「你可以扣扳機。」

  她抖得更嚴重了,要是一個不小心槍走火,他可就會一命嗚呼哀哉。「你究竟……」支吾許久仍是拼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或音你想看看我變身後的模樣?」他輕聲問,綠眸中有抹深沉的悲哀。

  「不──」她搖頭。

  倚敬辰退了好幾步,綠眸鎖住她的。

  管御夏彷彿被定住了似地動彈不得,只是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是錯覺嗎?不然,她為什麼好像瞧兒倚敬辰的全身正緩緩地冒出灰色的短毛,漫漫漫漫地長長,五官和身體也開始改變……變得像……一隻狼?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只能緊緊握住手中的槍。

  那一隻巨大的灰狼一步一步地接近她。

  「站住,不要靠近我。」她失控地吼道。

  灰狼的腳步下曾停頓。

  她握住手中的槍對準它,「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這剎那間的變化太大了,倚敬辰變成一隻大灰狼?她無法接受。

  巨大的灰狼停下腳步,仰頭長嘯一聲,「ㄠ──ㄨ──」而後又繼續前進。

  「不要逼我。」管御夏被一股自心底深處湧出來的恐懼攫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灰狼依舊不斷地逼近她,漫無邊際的恐懼淹沒了她,她不自覺地扣下扳機──

  「砰!」

  回過神來,她只覺得手掌麻麻的,而那隻大灰狼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她身前不遠處的地毯上,胸口上有個彈孔正汩汩地流出血來。

  「我不想傷你的,我不想傷你的……」血不停地自傷口湧出,染濕了地毯,她突然意識到這並不是夢,而這隻大灰狼正是倚敬辰,他說過銀子彈是人狼的剋星,他會死嗎?

  慌亂地用手捂上灰狼胸口的傷,試圖阻止血往外流的連度卻沒有用,「不要死,你不可以死。」她對上那一隻綠眸,心中的防衛全部崩潰,而那綠眸之中淨是溫柔,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懟。

  灰狼體內的生命力正緩緩地被抽離,管御夏淚如雨下,突然記得紀左司,她不會讓他死的。

  倚敬辰在陷入昏迷前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如果沒有御夏的愛,他寧願不要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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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沒想到這小子如此偏激,但是,拿自己的生命作賭注也未免太荒唐了,真是胡來!」倚廷洛一臉擔憂地在客廳內來回踱步。

  「敬辰他不會有事吧?」艾傑明的眼中淨是恐懼地望向大兒子倚廷洛。

  一直以來,眾人所看見的都是幽默風趣、凡事不在乎的倚敬辰,幾乎忘了他極力隱藏起來的執著和個性中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部分。

  倚廷洛伸手搭上母親的肩,「媽,敬辰他會好起來的,他一直都很堅強,不會被這一個小傷打敗的,你別擔心。」剛才父親和他、時寒全都抽了五百西西的血輸給敬辰,銀子彈還坎在敬辰的體內,只差一公分就射中他的心臟,情形不太樂觀。

  現在正由仲君和薛伯在後頭的手術房內全力救治,雖然失血過多,但,那還不至於會奪走敬辰的生命,而是敬辰似乎沒有多大的求生慾望,這才是會致命的一擊,他不明白,這是為了什麼?

  是因為她?倚敬辰的視線挪移至一旁身上沾染許多血跡的管御夏。

  倚時寒冷硬的俊臉更形冷酷,就連目光也如刀劍一般銳利地射向管御夏,如果他知道三哥會為了她落到這般淒慘的田地,他拼了命也會阻止這一切。「你最好祈禱我三哥他平安無事。」其餘的一切都在他的綠眸中表露無遺。

  如果目光能夠置人於死地的話,只怕管御夏她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阿寒,你別這樣嘛!」聶書影看不過去地開口替管御夏辯解,「御夏姊也不是故意要傷害三哥的,更何況三哥會沒事的。」

  倚時寒把目標轉向倚擎天,一把捉住他的衣領,冷冷地道:「你為什麼不早說會有這種情形?為什麼不阻止這一切?」

  倚擎天掙脫了他的千,苦笑道:「這一切不在我的預知範圍內,如果我知道的話,我又怎麼會袖手旁觀的任一切發生!」這個未知的變數也太致命了吧!

  他也很難相信一向那麼瀟灑自在的倚敬辰此刻竟奄奄一息地躺在手術台上,而且是為了管御夏,他真的那麼深愛她,愛到情願死在她的手上,無怨無悔。

  倚敬辰的這一個舉動讓所有的人都跌破眼鏡,也對他愛管御夏的心更深信不疑。

  只是她呢?自始至終,管御夏都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邊,完全不在乎其他人說些什麼話,低垂著目光直直地盯著她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幾近完全乾涸的血跡佈滿她白皙的手和她身上的睡衣,再再無聲而又醒目地提醒她那一個殘酷的事實。

  這是倚敬辰的血,是他身上的血。恐怕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的鮮血流過她的手的溫熱感覺,也不會忘記是她親手扣下扳機的。

  天啊!她居然開槍殺人了,她居然親手射殺了深愛她的人!管御夏瞪著她的手,全身無法克制地劇烈顫抖起來了,她殺了倚敬辰!他會死嗎?他會死嗎?

  「我殺了他,我殺了他……」她沉痛地喃喃自語,在看見鮮血不斷地自倚敬辰的體內湧出時,她的心彷彿也正在淌著血。

  她是喜歡他,是愛他的,只是他的過去讓她卻步不敢有所回應。

  「御夏姊、御夏姊!」聶書影偎近管御夏的身邊,關切地開口叫喚。

  管御夏間聲轉頭看向聶書影,散漫的焦距緩緩地集中起來,「書影,我殺了他,我殺了我喜歡的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的聲音裡盈滿恐懼無措。

  「我知道,我知道。」聶書影猛點頭。

  原來她也是喜歡三哥的,至少,這一點還能令人感到安慰。

  管御夏猛地抓住她的肩膀,緊緊的,「敬辰……他……會死嗎?」如果時間能夠倒轉,她絕不會扣下扳機,絕對不會的。

  「三哥他會活下來的,他雖然凡事不在乎,但是,他不會放棄生命的,更何況還有你在啊!」她相信御夏姊會是促使他想活下來最有力的理由。

  可是,她傷了他……眨了眨早已麻木艱澀的雙眼,管御夏感到兩道溫熱的液體滑下臉頰,是淚吧!

  看見她的淚滑下,聶書影霎時慌了手腳,「御夏姊,你……你別哭啊!」

  「他不會原諒我的。」只要他平安無事,她就心滿意足了。

  等待的時間似乎特別漫長,也特別難熬,對所有人而言此時此刻是度「分」如年啊!

  終於,倚仲君一身白的走了出來,神情有些微凝重。

  客廳內所有的人全都迎上前去。

  「二哥,三哥他的情形怎麼樣了?」

  「仲君,敬辰他怎麼了?」

  倚仲君拉下口罩,「子彈只差一公分就會射中他的心臟,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雖然……失血過多,但是他的傷勢已經被控制住,只要他在四十八小時內醒過來就沒事了,不過……」換言之,四十八小時內是危險期。

  「不過什麼?」眾人的呼吸一窒,異口同聲地詢問。

  聽他說話的口氣,是表示敬辰還有危險嘍!管御夏屏息以待,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敬辰的求生慾望似乎不大,所以情形不太樂觀。」他可以理解。

  「可以進去看他嗎?」艾傑明企盼地問。

  身為大家長,倚轅軒則是不發一語地站在她的身旁,他相信敬辰一定可以熬過來的。

  「可以。」

  不到一分鐘,偌大的客廳頓時只剩下倚仲君和管御夏兩個人。

  「你不進去看他?」

  她搖了搖頭,滿心愧疚,「我沒臉去看他,他也一定不想見到我。」

  他掏出一方手帕遞給她,「擦擦臉上的淚痕吧!」頓了一下才又繼續道,「你錯了,如果他現在就醒過來的話,你一定是他最想見的人。」

  她拭淚的動作一頓,「我?」怎麼可能?她是殺他的兇手!說不定他會對她恨之入骨呢!轉念至此,她的心猛地揪緊,痛得她無法呼吸。

  倚仲君安慰似地拍拍她的肩膀,「其實你不用太自責,這件事敬辰他自己也要負責任,不完全是你的錯,雖然扣扳機的人是你。」

  管御夏不明白,難道他不恨她嗎?她傷害了他的弟弟──敬辰。

  子彈是近距離的狀況下射中敬辰的,傷口周圍有些焦黑,那是近距離下中彈才會出現的情形,而以敬辰的警覺性和運動神經來說,除非他是自願的,否則沒有人可以在那麼近的距離下射傷他,倚仲君心知肚明。

  雖然敬辰通常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是,他是個不輕易付出真愛的人,一旦付出了,就一生一世也不會改變,而他顯然愛定她了。

  「那槍和銀子彈一定也是他給你的。」倚仲君說得再肯定不過,彷彿他是親眼憔見。

  「你知道?」她詫異。

  倚仲君微笑,「恕我問你一個冒昧的問題,你愛他嗎?希望你能誠實的回答我的問題。」他總要確定敬辰挨那一槍是不是值得。

  管御夏毫不猶豫地點頭承認,經過這一次的事件,她不會再逃避,她要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感情。

  「你知道我們是人狼?」用的雖然是問句,他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知道。」

  「那你害怕嗎?」

  她誠實地回答他,「之前有些怕,現在不怕了。」雖然荒誕不經,卻是鐵一般的事實,她親眼看見倚敬辰變身後的原形──一隻巨大灰狼。

  倚仲君點頭,而後話鋒一轉,「你真的不進去看看他?」一小時後麻醉藥才會褪去,到時候再說服她進去探竿敬辰也還不遲。

  「不!」她現在沒有勇氣。

  這時,他才發現她身上還穿著那一件沾滿血跡的睡衣,「我送你回去換件衣服吧!」

  「嗯!謝謝你。」語畢,她猛然想起尚未脫離險境的倚敬辰,「我自個兒回去就行了,你還是留下來吧!」

  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放心,薛伯是我們族裡首屈一指的神醫,他可以應付得來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會拿敬辰的生命來開玩笑嗎?」倚仲君反問。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我明白,」他打斷她的解釋,「我們走吧!」

  「嗯!」

  在途中──

  「其實人狼也和人類一樣,除了與生俱來的能力外,我們也是有感情、有思考能力的。和人類和平相處一直是我們衷心的盼望,我母親、大嫂、我的妻子、小影和晨希她們都和你一樣是人類。」

  管御夏點點頭並沒有感到意外,畢竟,倚敬辰同她說過,每一個人狼成員都有一雙綠色的眸子。

  他看了她一眼,「敬辰他是愛你的,但是,他太過於心急了,他以為他完全沒有希望,所以才會那麼做。對他而言,與其眼睜睜地看你投入別人的懷抱,他寧願死在你的手上。」

  「我不知道……」她又激動得落淚了,「他……好殘忍。」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地逼她開槍射他!

  在那之前,她一直是個保守的女人、奉公守法的公民,因為他,她在三更半夜和男人共處一室;因為他,她居然拿了槍還射傷了人,他們的帳有得算了,但是,前提是他得好起來才行。

  當他陷入昏迷倒在血泊中時,她的心也彷彿被搗碎了一般。

  希望一切都還不會太遲,希望不會。

  踏進臥房前,管御夏還以為會看見那一把槍和沾滿血跡的地毯,但是,她錯了。

  沒有那一把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跡,房裡的一切都完好得像是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似地,可是,倚敬辰受了重傷卻是假不了。

  接收到管御夏疑惑的眼神,倚仲君不待她開口便先行解釋,「我大哥稍早已經派人過來處理善後了,為了不造成你的困擾,希望你不會介意。」

  「不,不會,謝謝你們。」他們一家人都是這麼替別人設想周到嗎?」你們為什麼不怪我?還對我這麼好?」也因為如此她的愧疚更深。

  倚仲君淡淡地揚起嘴角,理所當然地說:「因為你是敬辰所深愛的人。」他相信敬辰也不會希望他們太過於責難她。

  管御夏的眼睛又迷濛了起來。

  「你梳洗一下並換套衣服,我到樓下等你,嗯!」倚仲君淡淡地道。

  現在只要敬辰的傷趕緊痊癒,那麼一切都就完美無瑕了。

  「好。」

   


★★★★★★★★★★★★★★★★★★★★★★★★★★★★★

  

  他死了嗎?御夏會為他傷心嗎?其實在此時此刻世上的任何事對他而言都不再具有意義了,如果他已經死了。

  倚敬辰不經意地一低頭,卻發現他正在手術房的上空接近天花板的地方,而他的身體正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坐在床沿的女人……不正就是他深愛著的女人──御夏。

  她在這裡作什麼?算了,她又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幹麼關心呢?

  倚敬辰東張西望,刻意不去看她的模樣,免得又扯動心中的情緒。

  如果他已經死了,為什麼沒有天使來接他上天堂呢?倚敬辰倏地笑了笑,也許他是該下地獄才對,可是,他為什麼連個鬼影也沒瞧見?

  這是表示什麼?他命不該絕嗎?可是,他不想再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了,不想看她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

  雖然下定決心不再讓她的一切影響到自己,但是,管御夏無聲的哭泣依舊引起他的關切。

  因為她無聲的哭泣,倚敬辰的心也隱隱作痛,他想替她拭去臉上班駁的淚痕,可是,他的手卻碰不到她。

  是呵!他現在只是一縷魂魄,當然觸碰不到她,倚敬辰自嘲地挑起一抹笑。

  她也看不見他。其實他一點都不怪她,真的不怪她,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

  「不要哭,御夏,你別哭了。」他在她的面前心疼地大聲說。

  可是,管御夏什麼也聽不見,從頭至尾都只是直直地盯著床上的人,淚不停地自她的眼眶裡湧出,沒有停止的意思。

  他的心幾乎要碎了。

  「敬辰,你要醒過來,你不可以讓我成為兇手,你不可以死。」管御夏紅腫善雙眼。「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輕易地死去。」

  是啊!他不能讓她成為殺人兇手,光是為了這個原因,他就應該繼續活下去,即使他得痛苦地看著她愛上別人。

  「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他的心裡有股強烈的渴望,他要活下去,不能讓御夏成為兇手。

  就在倚敬辰轉念之際,有股巨大的力量自後頭推了他一把,他就這樣落入一個漩渦之中,不再有任何知覺了……

   


★★★★★★★★★★★★★★★★★★★★★★★★★★★★★

  

  當倚敬辰再度恢復意識時,胸膛上傳來一股教他幾乎承受不住的痛楚,而且覺得渾身無力。

  管御夏依舊在他的身邊,臉上依舊佈滿淚痕,而且憔悴多了。

  他咬緊牙關忍受傷口處撕裂般的疼痛,抬起手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拭去她臉上的淚。

  管御夏一驚,緊緊握住他的手下放,「你……你……」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太好了,他終於醒了。

  「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他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

  老天,胸口上的傷還真不是普通的痛,他從不知道銀子彈造成的傷會這麼痛,簡直讓人痛不欲生,他得使盡全身的力量才能不呻吟出聲。

  「我……我是……太高興了嘛!」吸了吸鼻子,她斷斷續續地說,「對不起,我不該開槍打傷你……」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逼你那麼做的。」他不敢再移動一分一毫,深怕再扯動傷口,那種劇痛讓他簡直想死了算了。「你不用對我感到愧疚……」他的話才說到一半,聲音便戛然而止。

  管御夏忿忿不平地甩掉他的手,「你太過分了,居然想讓我成為殺人兇手,這筆帳我們該怎麼算?」

  唔!痛死人了啦!倚敬辰皺著眉頭,她是想謀殺他不成?怎麼上一刻她還滿懷愧疚的道歉,下一刻卻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轉?

  他有點無法接受地微微一愕,「算……帳?」

  「對。」她一本正經地看著他。

  「算什麼帳?」他一頭霧水。

  「你害我差點成為殺人兇手,還讓我為你流了那麼多的眼淚,你該怎麼補償我?」

  愈聽倚敬辰眼中的疑惑愈深,她的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

  「你想要我怎麼補償?」他的感覺全被弄混了,只能順著她的意思問。

  倚敬辰隱隱覺得她好像有些些不一樣了,像是眼中的光彩、臉上的表情,可是,他又說不出具體的改變來……啊!腦海中驀地靈光一閃──此刻的管御夏就像是破繭而出的蝴蝶,更形美麗和耀眼。

  他無法不喜歡她,但是,他卻不要她為了贖罪而勉強自己和他在一起,那不是他要的。

  他的胸口更痛了,不是因為傷口,而是他的心在痛,就連呼吸也倍覺艱辛。

  「我家還沒找到傭人,等你傷好了就來上班吧!」管御夏面無表情地說。

  傭人?上班?不會吧!又要他去當傭人了……

  倚敬辰苦著臉望著她,隨即恍然大悟,難道這是表示……他還有希望!

  他可沒忘記當初他被趕走是因為吻了她。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他會明白她的暗示吧!

  「願意,願意……」倚敬辰迭聲地回答,這一次他會提早買一堆正光金絲膏貼布備用。

  「可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他滿心歡喜,瞥見桌子上有一束漸漸枯萎的白玫瑰,那是他托江先生帶去送給她的,原來她還留著它,沒有扔掉。

  「我不想再撞見你的眾多女朋友了,可以嗎?」管御夏決定給彼此一個機會。

  這表示他現在是留校察看了?

  倚敬辰轉了轉碧綠色的眼珠子,心中一動,故意低低地呻吟了一聲,「哎……」

  管御夏一聽見他的呻吟,立即神色緊張地俯上前去察看,「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嗎?」

  她是關心他的,倚敬辰在心中竊喜。

  「要不要我去找薛伯來?」

  「不……用……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說。」他故意把聲音壓得低低的,聽起來似乎很沒有元氣。「你能……不能靠近一點?」他的聲音更小了。

  「說吧!」她靠近了一些。

  「可以再靠近一點嗎?」他的聲音細小如蚊蚋。「我的傷口痛得我連大聲說話都做不到。」

  管御夏深信不疑地依言而做。

  倚敬辰狡猾地笑了笑,在她的耳際輕輕地說:「我可以輕輕地抱著你嗎?我保證我不會逾矩的。」即使他想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沒敢抬起頭來,更不敢看向倚敬辰的綠眸,只能垂著頭任由紅霞緩緩地爬上她白皙細緻的臉,然後極輕極輕地點了下頭。

  她的動作輕得彷彿是幻覺,但是,倚敬辰卻清清楚楚地看見了。

  他知道她是拘謹、內斂的,所以,他也更明白她此舉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倚敬辰輕輕地抬起右手環上管御夏纖細的肩膀,不在乎自傷口處傳來錐心刺骨般的疼痛,能夠這麼擁著她是他夢想了多久的事,即使傷口再痛,他都可以甘之如飴。

  那刻骨的痛楚在此刻感覺起來,似乎也帶有一絲絲的甜蜜。

  倚敬辰的嘴角漾起心滿意足的笑,如果不是傷口處傳來的痛楚替他證明,他幾乎要以為是置身在夢境中或者天堂裡了。

  「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她輕輕地靠往他的胸瞠上,小心翼翼地避免觸碰到他的傷口。此刻她的臉仍是火燙的。

  原來她還記得啊!倚敬辰靜靜地嗅著她的髮香,「你不會再撞見她們了,絕對不會。」他的聲音裡包含著自己對她的深情,他想給她的保證和承諾。

  今生他只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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