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被展狂分派出的人都回來了,展狂交代的事情,也全都處理妥當。賴家與展狂交戰,賴家也得不了什麼好處。
若是賴以農還有些理智,玩到現在也該住手了,他的行為也確實為展家帶來不少的麻煩和困擾。
不過——賴家財大氣粗,不在乎散盡千金,只為圖個開心,最後,真的跟展家槓上了,玩上興趣,倒是放不開手。
展狂的兩個弟弟,展厲和展嘯,伊日陽,紛紛造訪西郊別苑。
「爺,夜魂誓死追隨。」
偌大廳內,或坐或站著,有不少的人,別莊的護衛全都是展狂一手挑出來的,這一次,他會親自與賴以農會面,該解決的事情,一次性解決清楚。事情一旦拖欠,擔心的是那個善良的小女人。
他絕不允許有人害她蹙眉不開心。
哪怕,這事,是由他自身所引起。
「別讓我再說第二次。」居於首位的展狂黑眸狠厲的睨了夜魂一眼,「你的責任,是保護好夫人,少爺和老夫人,其他的事,無需你多加理會。」嚴厲的言語,已趨於冰冷,聰明的人,在這個時候,就不會反駁,乖乖的接受他的命令。
但是,夜魂不笨,卻也沒有那麼容易就妥協。
「爺,賴家找來不少——」
「別讓我再說一次——」
「爺——」
「……」冰冷至極的一眼,再度掃至,夜魂敢對上,其他人已經再為他心驚了。
「呃——」雪兒吞了吞口水,看到這樣的展狂,她也很緊張,不過,這件事情不處理,大家的日子都過得不會安穩。「夜魂,你先不要開口,有事,我們等一下再談。」至少,等到身邊的男人臉色不要這麼難看的時候。
她最怕他沉下臉了。
那代表他決不妥協,他就是展狂,他說的話,誰也不准在上頭打個折。
「夫人。」夜魂態度不變,「爺一人前去應戰,極為危險,屬下必須跟去。」
她也同意。
雪兒點頭。
只是,她同意沒有用,身邊的男人不同意,他一旦固執起來,比石頭還像石頭。「我試試——」她無聲的對夜魂說著。
她也有此意,只是,他通常不讓她如意,其他的事情,他會順著她,一旦遇到更重要的事,他的霸道性子就跑出來作怪了。她知道,他是在保護她,不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同樣,她也是這樣的心理,她也不想看到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他怎麼會不懂呢,她手無縛雞之力沒有錯,她也有堅定的信念啊。瞧瞧,滿屋子裡站著的都是由他親手挑選出來的護衛,雖然 武功比不上夜魂,但是,一個一個加在一起,力量也是很可觀的。
「夫君——」她才剛開口,展狂的冷眼就很不客氣的掃了過來,不過,同樣是冷眼,卻也是不一樣的。
「我——」真是讓人心驚肉跳啊。「你先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小手一伸,狀似要掩他的眼,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心中不禁暗歎。
夫人啊夫人,就算你再得堡主的寵愛,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舉動啊。堡主一旦認真,一旦下定決心,就是天皇老子到了堡主面前也無濟於事。
他們可不想看到堡主凶溫柔的夫人。
雪兒也顧不得在場有那麼多人,誇張的呼出一口氣。
「你能答應我,只有你一個人去,真的沒有危險嗎?我要聽實話,要你確保,不可以騙我,敷衍我。」清澈明亮可見底的水眸,盈滿認真的看著他,相信無論是誰,在看到這樣一雙無偽的眼,在聽到如此真誠的言語,都不可能說得出欺騙她的話來。
展狂也不能。
他的身軀驀然一僵,黑眸,不敢再直視她。
「夫君。」她,再度輕喚。
「我可以。」他開口,如此道。
雪兒並沒有展顏,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鬆一口氣,「就算夫君真的有如此自信能夠對待賴家,應付他們所有可能出的招術,但是,我仍是不放心,夫君,讓夜魂跟著你去好不好?我會好好的保護自己,還有娘和傲人,不止有我,還有大家啊。」她指著在場的其他人,「答應我,帶著夜魂好不好?」
「不行。」他,仍是不妥協。
「夫君。」
「不要再說了,夜魂,好好的保護夫人,你們——」黑眸一掃,他並沒有點名,不過,比點名還更讓人一震,個個抬頭挺胸,目不斜視的等著他發出號令。「盯著這裡,一步也不許踏錯,我不允許有一絲一毫的差錯,明白吧。」
「是。」
眾人異口同聲,像是被訓練無數次一般。
其實,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齊心。
「夜魂。」
「在。」
「隨時管事,一起安排不許妥當,提高戒備,今明兩人不准出任何的差錯 。」
「是。」
於是,夜魂連同李叔一起去安排其他人的住處,這幾天,大傢伙都住在別莊之內,裡裡外外守衛的嚴嚴實實,不許有人出,也不許有人進,為的就是發生不必要的意外。別莊的人,自是無可疑之處。加之展狂選出來的人,更是不可能讓他們有可疑,現在,就等著賴家的人上門來。
展狂早已猜到,賴以農不是庸碌之輩,不可能坐以待斃,他不可能乖乖的等著他找上門去。
夜,降臨。
在雪兒沉睡之後,她完全不讓自己睡,一整晚死命的攀著他的腰,就是要確定他是不是在,他沒有出事。
若不是展狂點了她的睡穴,根本就無法脫身。
白日,在她的眼皮底下,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能狠下心離開。
「好好的照顧夫人和少爺,老婦人的佛堂派人好好守著,不准有半絲差錯。」
「是。」
兩人,眼神在空中交會,多年的情誼,早已無需多餘的語言,一切,已交代完畢,展狂長袖一揮,身形,已隱於黑暗之中,再也無影。
夜魂靜靜立著,已經無法看到自家主子,仍是立著。
而後,他轉身,在雪兒的房前,停住,一動也不動,猶如木頭人立著。
屋內,是展狂此時最關心的妻子,與兒子。
夜色,遮住了一切的可能。
黑夜中,做任何事情,都不易顯出原形。
賴家別莊。
「兵分兩路,一路前往無極堡,一路前往展家別莊。」賴以農沉聲吩咐,真是小瞧了展狂,這些日子,他可是散了不少的財,沒有想到,無極堡還是 一點風霜都沒有經。他倒是沉不下這口氣,若是讓天下人知道,他賴以農,也無需厚著臉皮,苟活於這世間。
賴家別莊離鹽城無極堡和展家別莊就是有輕功,也得花上三個時辰才會到達,現在起程,也差不多該天亮時才能抵達無極堡和展家。
「那麼,賴爺是否同我們一起去。」黃山二乖開機偶詢問。
「不了。」賴以農皮笑肉不笑,「我會在這裡等著你們的好消息。」冷哼一聲,「本大爺倒是要瞧瞧,他展狂到底有什麼通天的本事,等到他所有的家人全都掌握在我的手裡,他不低頭也不行了。」
這樣的做法隨水卑鄙了一點,不過,無奸不商。
他賴家的事業,全國首富的名聲,可不是靠做善事賺來的。
「只是,對方可是夜魔展狂。」有人擔心的說,雖然沒有真正的與展狂交過手,不過,他的名聲,江湖上的人,可沒有人不知道,沒有聽說過的。
江湖傳聞雖然也有誤傳之嫌。
不過——
夜魔展狂的經歷,估計誤傳的可能並不大。
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可是高高在上,就連人來瘋也不是他的對手。他們雖然在人數上佔優勢,不過,真的能應付嗎?
「而且,聽說展狂對展家的人一點感情都沒有。」有錢人就是怪,一家人沒有感情還住在一起做什麼?
展狂若真如傳言中無視展家人,就應該早早的把他們全數趕出無極堡。
為何還讓他們一直呆著。
真是搞不懂。
賴以農瞪了一眼滿屋子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所謂江湖中人,真是夠了。「照我說的去做,其他人的無需多問。」
又不是三姑六婆。
「是。」
為了錢,他們也只有聽話的份。
「賴爺,要是我們離開之後,展狂找上門來怎麼辦?」有人還是懂得什麼叫未雨綢繆,同樣的方法,沒有道理只有他們可以用,對方不可以用。
他們想得到,對方也想得到。
展家的財勢是比不上賴家,不過——展家的勢力可也不比賴家小,真要動起來,沒有那麼容易討來的便宜。
「放心,賴家裡三層,外三層,到如今為止還沒有人能輕輕鬆鬆進入我賴家的地盤。」有錢人就是要多擔憂一些。
走進走出,身邊跟著的護衛侍從從來都不在少數。
眾人聽賴布衣這麼說了,也就沒有其他問題。
開始兵分兩路,就要準備出發,只是——兩路的「兵」是分開了,不過,還沒有開始走,人家就已經找上門來了。
而且,是在賴以農說過那些話之後。
到如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夠輕輕鬆鬆進入我賴家地盤——這句話,簡直成了笑話,瞧瞧眼前的男人,正是輕輕鬆鬆就進了賴家的地盤,而且,還活生 生的,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傷的站在賴以農的面前。
「你是誰?」有人,不識展狂真面目。
「滾。」
冰冷一聲,低沉猶如地府催魂令,他甚至,連眼都不曾瞧過眼前的小嘍囉一眼,呃,不——不是小嘍囉,至少,還是在江湖上說得出名號的人。
「展狂。」賴以農臉上一驚,沒有想到展狂真的會找上門來,在這個時候,他會算嗎?「你一個人?」
「一個人已經夠了。」
他們一來一往的對話,已經足夠讓所有的人都瞭解到,今天晚上的「兵分兩路」到此結束,不需要再繼續兩路奔跑了
人家正主都已經找上門來了。
眾人,立刻將展狂圍入其中。
「退開。」賴以農一揮手,讓眾人退開,眾人雖然不解,不過,還是依命的退開。「展大堡主,請坐。」上門都是客,賴以農,還是決定虛與委蛇一番,他倒是非常感興趣,展狂這一次來,為的到底是什麼。
高大偉岸的身軀不動如山,賴以農的客氣,展狂的冷然,完全是一個鮮明的對比。
完全不給面子的做法讓賴以農黑了臉,他咬了咬牙,做生意什麼人都見過,他就不信搞不定一個展狂。
「好,不坐就不坐,咱們就這樣談吧。」賴以農佯裝輕鬆的聳聳肩,「說吧,展大堡主,深夜到訪,到底所為何事啊?」
一記冷眼掃過,陰風陣陣,讓人心驚。
「解決事情。」
解決?
真是好字眼不是嗎?賴以農笑的開懷,「那麼,展大堡主打算如何解決?」來求和的吧,低聲下氣的求和吧。放心,他賴以農也不是什麼小氣的人,只要展狂開口,他就放手,讓展家繼續去過以前的日子。
他會另找樂子去的。
「解決你。」平淡的三個字,卻讓人聽得提起了心,這個解決,就好似他在說,「殺了你。」
不由自主,賴以農往後一縮。
「不知賴某有何事得罪展大堡主,需要展大堡主如此大費周章的。」
「無需廢話,賴以農,既然你如此無聊,展狂就給你個痛快。」
痛快?
賴以農嘴角開始抽搐。
他怎麼覺得一點都不痛快?
「你想怎麼樣?」所有人,都擋在了賴以農的身前,展狂是來者不善,加上,他剛剛的言語,似乎已經完全表明他的來意,他是來解決賴以農的。沒錯啊,只要沒有了賴以農,展家也可以一樣過以前那樣的日子。
一點分別也沒有。
「展狂,勸你不要亂來,這裡這麼多人,一個是不可能是的你對手,不過,所有人一起上,你是沒有半點勝算的。」
明明可以很威嚴的語言,卻顯得有些氣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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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有沒有勝算,何不試試看。」
這些人,展狂還沒有放在眼裡。
「展狂,你別太瞧不起人。」黃山二怪,真是在怪叫,站在這裡的,可都是江湖上,綠林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一般人還請不起他們呢,難得賴家肯出這個價錢,他們是樂意跟展狂鬥上一鬥,反正他只有一個人,連傳聞中,他的那個貼身護衛都沒有帶來,雙拳難敵四手,他就不信,這麼多人,還對付不了一個展狂。
高大健碩的身軀沒有移動半分,對黃山二怪的叫聲,完全不聞於耳,雙眼未斜半分,顯然不將黃山二怪看在眼裡。
這下可好,差點沒有吧二怪活生生的氣死。
「展殘,別給臉不要臉,哼,今天能有幸死在咱們手裡,算是你的福氣。」
「可不是——」。
接下來,又是一番大話。
好像不是專說給展狂聽的,更多的是說給自己聽的。
「別廢話了。」眾人當中,開口最少的眉山道人一雙細狹的眼睛,透著異光看著展狂,「一起上。」
有人開口,當然是一起上。
此時此刻,圍在展狂面前的,可都不是簡簡單單的人物,其中,沒有一個是與展狂交過手的。賴以農緩了緩口氣,才站起身來,不過,他可也沒有大著膽子走到人前與展狂面對面,賴家是有錢,在商場上市舉足輕重,不過,話說回來了,他賴以農手無縛雞之力,武力這種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個時候,他還是在人後安全一些。
只是,他已經改變主意了。
「逗逗他就好。」
逗逗?
他到底在說什麼?
在場的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回頭,看賴以農的表情,很顯然,他們的耳朵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眼前這個大男人,姓賴,名喚以農的大爺,他的腦子有問題。眼前的情況,他大爺還看不明白,看不清楚嗎?
就是拼了老命跟展狂對上,也不一定就真的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取勝。更何況是「逗逗「,他大爺何不乾脆讓他們集體自殺算了。
展狂黑眸一暗。某人的瞧不起可是大大惹惱了他,
「那就逗逗——。」話落,手出,誰也沒有看清,他到底是怎麼出手的,呃——他們這麼多人也沒有這麼不濟,大概是全沉於賴以農剛剛的話中,才會沒有注意到展狂出手,總之,待到他們回過神來,展狂依舊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猶如一座已經屹立於此千百萬年的高山一般,而他們,剛剛一晃神,做了一個夢。
呃——
做了一個很有感覺的夢。
「你做了什麼。」
驚叫,尖叫,這些江湖上有些名氣,有些地位的人,再也顧不得這麼多了,能叫就大聲叫,老天,只是一瞬間,只是一瞬間,展狂竟點住了他們的穴,他們連動都不能動一下,渾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大概也就只有耳珠子和嘴巴了,其他地方——
「玩玩。」他的用詞。
「呃——。」賴以農呼吸一窒,看起來,這個展狂還真不是普通人,不是尋常人可以對付的。還是他請來的都是一些廢物,在江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地位可言,否則的話,怎麼還沒有開始動手,就被人家治得服服帖帖。
瞧瞧他們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連他這個不會武的人都為他們汗顏。
怪不得正道人士都不敢與展狂為敵。
只有這些練林中人。
哪個正道人會為了些銀兩當著所有人的面,狠抽自己的嘴巴,才沒有那麼傻。
「展大堡主果然是名不虛傳哪。」一出手就是不同凡響,「這些人可真是不中用,展大堡主也無需和他們一般見識,不如,先解了他們的穴,省得他們在一旁礙手礙腳的,然後,咱們再坐下來好好談談。」
黑眸斜睨賴以農。「你該死。」
嚇——
賴以農很自覺的立刻倒退三步,展大堡主親自說他該死,他就真的該死了,瞧瞧,他剛剛開口說句玩玩,就真的把那群人給硬生生的玩住了,她可不敢再小瞧這位姓展的冷漠男人,他的眼中什麼都沒有,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定然不會有半絲的遲疑。
這個世上什麼樣的人最可怕?
不用懷疑,就是這款人最可怕。
不過,現在知道很顯然有些遲了。
「賴某怎麼該死了?」歎息,就算真的該死,現在也不能死,賴家家大業大還等著他去打理呢,「展兄。」關係自動拉近三級,「如果展兄所提是日前那些瑣事,那只是小弟一時興起,與無極堡鬧著玩兒的,再說,展家也沒有什麼實際上的損失不是嗎?展兄可千萬別跟小弟一般見識。」
「遲了。」
嚇——
賴以農再度後退一步,所有玩笑之意收得一乾二淨,眼前的展狂可不是在跟她開玩笑,他可真的以為他該死了。
「展兄,若是小弟真的為展兄添了不少的麻煩,還望展兄可以見諒,給小弟一個機會,讓小弟可以彌補。」賴以農暗中責罵,這回無聊到惹到不該惹的人了吧。
能怪他嗎?
不能啊。
要怪得怪賴家有錢,害他有錢沒處花,沒事好做,干無聊著才會找上展狂的嘛,她不能不聽他說,就把她定了死罪啊。
「傳說」展狂殺人就跟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現在,他可是一點都不懷疑,展狂一定有這樣的本事。
「展兄,千萬別衝動,別衝動啊,展家的產業可沒有遇到什麼風暴,再說,以展兄的能耐,展家不是還賺進去不少嘛,除了這個——」,用力的想,用力的懺悔,「季家那邊我可是在做好事啊,省了展家不少麻煩不是嗎?」雖然動機不怎麼單純,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看過程的,要直接看結果。
現在季家有自理能力,往後也不敢再上展家去煩他們了不是嗎?
「最多就是這些日子讓展兄勞心勞力了。」唉,人做到這一步,他是不是該找面牆撞死算了,賴以農心中暗歎,希望他的言語,可以稍微的打動一下眼前的冷漠男人。
呃——雖然,他已經說了大半天,口都渴了,眼前的男人仍是一動也不動,臉上沒啥表情。
「展兄,今天害你白跑一趟真是過意不去,明日小弟定當送上厚禮,上展家,親自登門道歉,讓展兄和展夫人憂心了」,展夫人?
腦海中念頭一閃,
對了,當初對扯上季家無非是因為展狂的妻子就是季家中人,而且——聽聞一向冷情的展狂極度寵愛他的妻子,雖然沒有多少人見過他的妻子,這段日子,他專門為難展狂也沒有見著那位「傳說」中的妻子。
看來,展狂保護得極為隱秘。
這份心,實在很難想像,是出自於展狂,眼前這個冷酷男人的。
「展夫人心慈,一定不樂意見展兄手染鮮血,那會髒了你的手」,所以,先鬆鬆吧,不用繃得那麼緊。
他都不知道,一看到他如山的身軀和那雙像無底洞一把呢黑眸,再加上他的銀色面具,泛著寒光,讓人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為什麼之前,他會覺得跟展狂玩遊戲會是很有趣的呢?
不知道時間可不可以倒回去。
「閉嘴。」
「展夫人——」。
「閉嘴。」冷嗖嗖的聲音,已經入了骨了,賴以農很識相的閉了嘴,展狂極怒,再說下去,怕他這輩子再也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賴以農,你千不該萬不該找上展家。」他的任性妄為讓他的女人擔足了心,倆晚上睡覺都不安穩,這一點,他無法原諒。
一步一步,向前。
賴以農一步一步後退。
只是,他退的步伐怎麼不可能快過展狂的。
「啊——不要衝動,不要衝動。」賴以農尖叫,難以自制的,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形象,沒有辦法為了自保,他哪裡還管得著什麼形象不形象,「展兄,別衝動,別衝動,為了你的妻子和可愛的兒子,千萬不要造孽,你要多為他們積積福才行,殺了我,微不足道,對你沒有好處,頂多我答應你,從今往後非但不會再找展家的麻煩,而且,還會無條件幫戰甲的忙,只要展大堡主一句話,我賴以農絕對不會說不。」
為了活命,能賣的都賣掉吧。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糟了,什麼都沒有用嘛。
「你可以開口叫了。」
立在賴以農面前的展狂,半瞇著黑眸,冷冷的提醒。
「叫什麼?」賴以農完全摸不著頭腦,此時此刻,他的腦海除了一片空白之外,還能剩下什麼,他就要死了哎。
「你的護衛。」
呃——
對哦,他還有護衛,還有滿屋子的護衛。賴以農苦笑,要是真的有用的話,他展狂也不能如此輕鬆的進來了。
叫進來做什麼,還不是更加的慘。
搖頭,再搖頭,「展大堡主,你來著者是客,我怎麼可以真麼待客呢,不可以,不可以,不然以後到展家去,夫人豈不是很為難怎麼招待我,展夫人一向心善,一定不捨得讓客人遭此對待。「
夫人,夫人——
展狂的妻兒,現在時他唯一的保命鎖。
展狂無情,只對妻兒有情,多提一次,他就有多一次的機會。
他發現了,只要每提到一次「展夫人「的名諱,展狂的眼中,就會閃過一抹名喚溫柔的光彩。
「展兄,看在展夫人的面子上,你就消消氣好不好?「
「展家不會在乎外在的一切。」展狂很冷靜的開口,「不管賴家對展家做過什麼,你不該侵擾他們的安寧。」
他們——
他的妻與子。
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賴以農倒抽了一口冷氣,用力的吞吞口水,真的是因為這個啊,原來,之前他原作的一切,眼前這個男人根本就不給他放在眼裡。
結果倒好,他是驚動了展夫人。
好好好——
有希望。
「賴某願意以展堡主滿意的方式去向展夫人請罪。」
這一夜,雪兒睡得特別的沉,她也不清楚自己怎麼暈暈然的就睡得一點知覺都沒有。或許,是因為懷著孩子的緣故,當初,身懷傲人的時候,他也嗜睡的很。睜開雙眸,她的雙臂仍然環著他的腰,雪兒才鬆了一口氣,
差點以為,他已經離開了去賴家了。
「真好。」她雙眸微瞇,聞著他的氣息,聽著他的心跳,小聲低喃著。
扣住她纖腰的大手,驀然加了力道。
雪兒驚呼,抬頭,才發現,展狂已經醒了。
「對不起啊,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他不曾入睡,何來吵醒之說。
溫柔的揚唇,小腦袋蹭啊蹭,直蹭到他的下巴處,才滿意的落了位,「今天教傲人學武好嗎?」以前,她總是嫌小孩子還小,往後有的是時間為由,不讓他教授傲人武,連夜魄,他也不怎麼支持他教。
她總是想著,等到傲人大一些,再教也不遲。
一拖又一拖,拖到了現在,傲人連最基本的根基都還不牢。
現在,她不反對,一點都不反對,有些事情,從小開始練起,也不是沒有好處的,練武可以強身,可以自衛。
到了這種時候,就顯得格外的重要。
若非她身懷有孕,也想學些自衛招數,往後,也不至於什麼都不會任人欺了。
「……」。男人無語,沒有應允,也沒有反對。
「夫君。」她再喚,想哄著他同意,只要他一同意,代表著他一定忘了今天還有事情要做,他只要同意了,就沒有理由再離開,她不想他一個人單刀赴會,一點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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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七章
「我會交代夜魂,讓他好好磨磨那小子。」
咦?
交代夜魂,不是他自己出馬嗎?把她這樣子算是什麼樣,他是應了她的要求還是沒有應?呃----她的本意不是這樣的了。
「那個----夫君,我的意思是----」
「我累了。」
「呃----」,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睡吧。」他的眼睛不是一直都閉著嗎?那就睡吧,可是,她一點睡意都沒有,已經早上了呢,天都亮了,他還睡。雪兒差點激動的將床上的男人用力的扯起來從左到右,再從右到左的狠狠搖晃一番,看看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回頭一想,事情這樣,不正好如她所願嘛。
他累了呢,睡了一個晚上還累,天知道他昨天晚上上哪裡去做賊去了,也好,只要他睡著,就只會躺在這張床上,反正她現在精神好得很,她會一直盯著,一直盯著,盯著他哪兒也不准去。
於是,展狂閉著眼假寐,雪兒在一旁用力的睜著眼,就算睜著睜著又閉上了。
她哪裡曉得,床上的男人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直至日上三竿,門外有人走動,春曉和春夜已經等在外頭,好服侍他們起床梳洗。
「夫人,您醒了嗎?」敲門的,是春夜。
醒了,不過,雪兒不敢大聲的回話,深怕吵醒了床上這個說累了的男人,於是,她輕手輕腳費了不少力氣才從展狂的懷中掙扎,僅是披了件外衣便出來開門。
「夫人----」
「噓----」纖指比在嘴邊,「不要太大聲,會吵醒他的。」關上門,她好小聲好小聲的說著,然後,領著春曉和春夜到了遠一些地方,才敢大點聲說話,只要他沒有醒,他就會一直睡,一直睡著,就不會跑去賴家了。
沒有別的法子,她只能用這種幼稚的手法。
「傲人起來了嗎?」
「小少爺已經起床了,立蓉姐在照顧他,待會用過早膳之後,小少爺還是到書房去讀書,夫人有其他的吩咐嗎?」
「沒有。」雪兒搖頭,傲人乖乖的很好,「夜魂有沒有過來過?」
「沒有。」
「好了,你們先去作別的事情吧,這裡暫時還不需要服侍。」眼兒,又不自禁的瞧了緊閉的房門一眼。
希望剛剛的動靜沒有把床上的男人驚醒,雖然很奇怪,以他的武功修為,只要一點聲響就足夠驚醒他了,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半點反應。
大概,真的如他所言。
他累了。
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可是,夫人該用早膳了。」春曉擔心的看了雪兒的肚子一眼,「現在夫人一人吃兩人補,餓不得的。」
雪兒順著春曉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腹部,才驀然想起,她懷孕了,腹中還有一個小生命,「沒關係的,再過一會,我會陪老夫人和小少爺一起吃的。」
「那----」春曉遲疑了一會,不過,盡然主子有這樣的吩咐,做下人的也沒有什麼好反駁的,「春曉和春夜就先下去準備了。」
「嗯。」
……………………
事實證明,雪兒的擔憂,全然是白擔心了。
展狂真的睡了,睡得很熟,連叫都叫不醒。
自從春曉和春夜進了水園,叫過她之後,雪兒便不曾再躺上床,整托衣裳,探得展狂的呼吸確實很平穩,看起來,是睡得很熟的樣子,於是,她便離開水園,與余如儀和傲人一同用早膳,當然,還有夜魂。
「夫人----」比展狂還冰冷的男人,恭恭敬敬的叫道。
雪兒溫柔頷首。
如同往常,坐下,用膳,然後,三三兩兩的話題,有人問,有人答。有時候,有人問,也不一定有人答,不過餐桌上,總不至於食不言----
「對了,夜魂,昨兒個晚上,堡主有沒有找你商量什麼事?」一大堆雜亂無章的霧團盤在腦海中終是不散,雪兒滿腹疑問,還是決定稍稍的詢問,希望能得到一個滿意的解答,她一向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不過,這事,關乎己身,就另當別論了。
夜魂動作一頓。
隨即搖頭。
「沒有。」
「沒有嗎?」喃喃輕語,兩眼微微向上,「那就奇怪了。」
奇怪?
確實很奇怪,夜魂怪異的望著雪兒一眼。
「你知道嗎?堡主今天沒有出門哎。」現在已經不早了,他沒有出門時合她的意,卻也很奇怪,「昨天不是說好的嗎?今天他會前往賴家解決問題。」
那是因為堡主昨天晚上就已經去過了。
「堡主已經回來了?」
「回來?」水眸微微一挑,「他有上哪兒去嗎?」
露餡了,夜魂聰明的選擇了閉嘴,如果該說,便由堡主親口向夫人說,而不是經由他的傳達。
「夜魂,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有。」
「真的?」
「是的。」至少,他並沒有什麼事情瞞著夫人,至於堡主大人,他這個為人下屬的實在做不了太多的決定,一切,由堡主親定。
夜魂雖說如此確定,雪兒卻半點也不信,不過,她也不能冒冒然的去把床上沉睡的男人揪起來,讓他一一交代昨天晚上是不是有瞞著她偷偷的溜出去,不過,一想也不對啊,從別莊前去賴家,一來一回,也該天亮了,難道說,她醒來的時候,其實,他才剛回來。怪不得他會說累了。
腦海中的雜團,越來越清晰。
午膳,雪兒沒有喚醒展狂。
午膳過後,便有人上門來拜訪,來人自稱姓賴。
「賴以農?」,雪兒驚呼,太誇張了吧,展狂才要去找他,結果,他自己卻找上門來了,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暗的不來,他已經打算明著來了嗎?直接上展家來挑釁?
「是的,夫人。」李叔點頭,來人是這麼說的。
「他有說是因何事而來嗎?」
「有。」李叔再度點頭,「他讓下人抬了不少的禮,說是來賠禮道歉的。」
賠禮道歉,這倒是稀奇了。
「讓人到花廳等候,我去喚醒堡主。」
「是。」
兵分三路,李叔去外頭迎賴以農入府,其他人,準備茶點,雪兒去水園喚醒展狂。
他們的屋內,靜寂一片,安靜的彷彿無人之境,門才推開,雪兒便不自覺的放緩了動作,深怕驚擾了他的好夢。
一步一步,蓮步輕移,直至床前。
床上的男人,拿下面具,露出他那張剛毅卻不完美,也不俊朗的臉,如墨的濃眉,如兩道利劍一般的直入雲霄,抿起的薄唇,帶著薄情。
人說,唇薄的男人,意即情薄。
雪兒現在一點都不信,展狂不是情薄,只是,一直沒有讓他投以情之一字的地方和機會,一旦有這個機會,他會將滿腔的情意全數投注,一點也不會保留。
這就是他啊。
連睡覺之中,也看來如此嚴厲的男人,他,該是習慣了。
要養成這樣的習慣,該有多麼的心傷和痛苦。
白嫩的小手,撫上他的臉,佈滿傷痕的臉上,沒有半絲動的跡象。「夫君----」她輕喚,睡夢中的男人,沒有回應。
「夫君。」聲音大了些。
「……」
「夫君,該起床了,已經下午了哦。」
「……」
「夫君,外頭有客求見,你該起床了,再睡下去,可就要變成一頭只會睡覺的豬了哦。」聲音越來越大,說的話也越來越來過分。
「……」
「展狂----」雪兒氣結,她從來不知道這個男人這麼難叫醒,「展狂,醒過來。」她搖他,「該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
男人,被晃動了。
黑眸,睜開,眼中沒有半絲睡意,壓根就讓人瞧不出,在他睜開眼的前一刻,他還沉入夢鄉,看到他睜開了眼,雪兒鬆了口氣。拿起一旁的衣裳,便要服侍他穿上。
「夫君,我不管你昨天晚上偷偷的去做了什麼。」穿進一隻袖子。
展狂黑眸光亮一閃,隨即斂盡,沒有開口回應。
「現在,賴以農自己找上門來了,你也不需要自己跑去賴家找他。」瞥了他一眼,用很怪異的眼神,「想想你們還真是有默契啊,你想找他,他就算計找上門來了。」
黑眸一閉,再度睜開,眸中,盡含著隱隱笑意。
「好了,梳洗一下可以出去見客了。」酸酸的語氣,活似老鴇母一般。
……………………
花廳內,分散著不少東西,全是由賴以農帶至展家的,說厚禮,也實在不過分。光是看這份量,就已經很讓人吃驚了,更何況,出自賴家之手的禮,也不會「輕」到哪裡去,不好的禮,他們還送不出手呢。
賴以農帶了十六個護衛當搬運工,天曉得他為什麼只帶十六個,他起碼得帶上六十個才夠了,不----六十個一點都不夠,剛剛,他有幸得見展狂那位貼身護衛,果然是陰冷的跟他家主子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冷得可以直接凍死人了。
光是一個夜魂就可以抵得上他帶來的這十六個。
賴以農苦笑,這回,算是踢到鐵板了。
展狂不吃軟也不吃硬,眼前這位夜大護衛,相信就是展狂的影子,展狂的化身,同樣是不吃軟也不吃硬的角。
「夜大護衛,不知道你有沒有幸屈就呢?」挖人家的牆角,這是賴以農最喜歡做的事情,就算死到臨頭,還不知死活的挖這不該挖的牆角。
夜魂一斜眼,冷冷的凝了他一眼。
冷得讓人直打寒顫。
「沒有興趣啊,也是,屈就當然是沒有興趣了,就算真的要另尋主子,也得找個好的,不知道全國首富這個名號夜大護衛有沒有聽說過。」
這一次,連記冷眼都沒有了。
夜魂的行為,著實傷了賴以農的心。
不過----
他的心,早就不是完好無缺的了,光是一個展狂就快傷透了他,現在,再來一個夜魂,他還能說什麼。
「夜大護衛,考慮考慮----」
「閉上你的嘴。」冷眼又來了,賴以農避縮了一下,還想再接再厲的說什麼,卻意外的看到門外有個小腦袋在探頭探腦的,眼光一轉,生意人的精明可不是空穴來風,展家別莊,小孩子不可能沒有的,也不可能只有一個,不過,能光明正大的在外頭偷看的這裡看來看去也就只有一個他。
門外的孩子,是展狂的兒子。
真是太幸運了。
賴以農立刻捨棄夜魂而飛快的跑出門口,想要跟展家的小主人套好關係,以後有事就好商量了。
「站住。」話落,賴以農真的站住了。
不過,不是他自己有意願自己站住的,而是被某個「護衛」給拎住的,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賴以農也可以不用再見人了,直接把自己的面皮剝下來放在地上任人踩個夠。他被拎了起來,堂堂一個大男人,身板雖然沒有習武之人那般硬朗,卻也不失為「健碩」身高也僅是矮夜魂那麼一點點。
「來者是客。」
「不受歡迎的客,便非客。」
「呃----,有話好商量嘛,昨天展大堡主已經嚇過一次了,再來一次,我怕會得病啊。」一嚇再嚇,只會被嚇破膽,他賴以農活了三十二年,從來就沒有這麼被人嚇過,而且,是在如此近的時間內。
「你不該病。」
「是是是----」,聽夜大護衛這麼一說,賴以農很認同的直點頭,真好,想到一塊去了。
「你該死。」
「呃----」,一口氣差點沒有把賴以農活活的咽死,老天,原來,無極堡的人都是這麼狠得,他也只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嘛,為什麼這麼多人危險他死死死的----怎麼說也是全國首富,賴家的當家,賴以農。
實在是被人瞧得太扁了。「夜大護衛,有小孩子,注意形象,會教壞他的----」氣弱啊。
[ 本帖最後由 玫漾 於 2010-2-12 07:26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