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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佈驚悚] 同學會的缺席者 The Reunion

同學會的缺席者 The Reunion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琰容 您是第1316個瀏覽者
同學會的缺席者  The Reunion

     作者:希蒙娜.范德魯格

     原文作者:Simone van der Vlugt

     譯者:陳靜妍

     出版社:究竟

     出版日期:2010年08月25日

     語言:繁體中文 ISBN:9789861371283

     裝訂:平裝


      叢書系列:Mix

     規格:平裝 / 320頁 / 25K / 普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出版地:台灣


內容簡介


  ★歐洲驚創1000,000冊銷售佳績!受歡迎與讀者推薦指數

僅次於史迪格.拉森!

  ★荷蘭家喻戶曉的文壇才女,值得愛書人追隨的懸疑驚悚

小說家。

  ★這部小說讓人重新定義unputdownable,越警告越想一路

看到底!荷蘭50萬讀者迅速買單,德國讀者緊跟在後崇拜嗜

讀。


  回憶可以殺人!

  直到第九年的同學會,我才真正明白,

  她的缺席,竟是我的救贖……

  九年前,莎賓十五歲,她的兒時好友伊莎貝兒莫名失蹤,

從此下落不明。莎賓也就此出現記憶缺口,怎麼樣也想不起當

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最近,報紙上的一則「同學會」公告,讓莎賓再度跌

落記憶拼圖的漩渦,不斷想起伊莎貝兒,當年的片段畫面也開

始無預警自腦際閃示不停,讓她既痛苦又像上癮般地回想著──


  進入中學後,伊莎貝兒漸漸與她形同陌路,甚至聯合其他

女生霸凌她。


  那天,莎賓遠遠跟在伊莎貝兒身後,看著她跟另一個男人

走進黑暗沙丘森林……


  失落的記憶與夢中那個模糊的身影,會不會竟是一把雙面

刃,既是莎賓努力尋回自我的最佳戰友,也可能是當下平靜生

活的背叛者?!


  荷蘭犯罪小說天后首部登台佳作,精彩描寫犧牲的可怕,

深度刻畫記憶與友誼的本質。


  當失落的記憶一點一滴浮現,真實的世界卻一片片崩

解……


作者簡介



希蒙娜.范德魯格 Simone van der Vlugt


  1966年生於荷蘭。原為荷蘭深受好評的童書作家,後來轉

型書寫驚悚小說。


  《同學會的缺席者》是她最負盛名的成人小說,為NS

Publieksprijs獎決選作品(年度最受大眾喜愛和評審欣賞的書籍

評選獎項),從此以驚悚小說創作聞名國際。她說:


  「我一直認為自己有本事可以寫驚悚小說。我從十八歲開

始就為之著迷,當時的我貪戀地讀著阿嘉莎.克莉絲蒂的小

說,也嘗試以此為寫作方向……我所有作品的共同之處在於,

寫作時我彷彿親身經歷這些事件,藉由主角表達我的感受和思

緒。也許有些人認為這麼做有其侷限之處,但我認為此舉最能

保持角色的整體性及多樣化:也就是運用真實的生活體驗。


  「寫作時,彷彿我就是書中的主角。當然並非全然如此,

但從情節中可一窺與現實生活雷同之處。我不是莎賓,但我們

都有共同點。本書中的犯罪案件甚至不是中心焦點,這一點對

我很重要,因為就算讀者知道凶手是誰,故事的力量本身仍然

需要具有足夠的吸引力,才能讓他們繼續讀下去。


  「對我而言,角色仍然是最重要的元素。如同我所寫的童

書一般,我最感興趣的是主角所經歷的旅程。你可以看到莎賓

從一開始到結尾所經歷的發展,我希望讀者看到發生的事件如

何改變、影響一個人。


  「我的書裡沒有英雄,每個人都必須流下汗水。就許多方

面而言,感覺上這好像是另一場初次登台。在荷蘭作家很容易

被貼上標籤,『一日為童書作家,終身為童書作家』,人們不

建議你嘗試改變,他們說:『這本書最後會淪落到垃圾桶裡,

不然就是印刷數量很少。』然而對我而言,這是我必須做的

事。我不想到了八十歲才後悔沒有嘗試過。而且,我也做好丟

臉的心理準備,這對作家而言是很重要的特質。必須勇敢,必

須勇於冒險。這本書並沒有只印少數幾本,我很高興當初固執

己見。」


  范德魯格的另外四部小說也在荷蘭獲得空前迴響,德國海

恩出版社(Heyne)更一口氣買下她五本小說的出版權。目前,

她與丈夫和兩個孩子住在荷蘭的阿克馬市。



譯者簡介


陳靜妍


  專職譯者,譯作包括《水泥中的金髮女子》《瀑布》《馬

奎斯的一生》等。


名人推薦



王浩威、韓良憶、鄭華娟……看好推薦!


廣受國際讚譽的青春心理懸疑佳作


  .這部描述動人的心理驚悚作品,引爆一股出乎意料的吸

引力。──明鏡週刊(Der Spiegel)


  .讓人無法放手,驚心動魄。──柯夢波丹

(Cosmopolitan)


  .正如所有優秀的驚悚小說一般,此書令人享受之處不在

於追索凶手是誰,而在於主人翁生命中的點點滴滴,以及暗藏

其中的焦慮……她筆下刻不容緩的氛圍貫穿全書。范德魯格在

荷蘭家喻戶曉,也是一位值得追隨的驚悚小說作

家。」                                   ──年代雜誌(Age)


  .寫得好!范德魯格的確把這宗謀殺案描寫得十分精

采!──紐西蘭.週末先鋒報(Weekend Herald)



  .莎賓是個引人共鳴的角色,她的苦難……使讀者久久無

法自己。荷蘭犯罪小說天后范德魯格的作品,忠實細述受到迫

害及其可能後果恐怖。」                

──澳洲.阿德雷市廣告人報(Adelaide Advertiser)

  .令人驚豔的驚悚小說,餘味猶存。──婦女時代

(Woman’s Day)


  .在作者所營造出的緊張氛圍中,真相緩慢而令人毛骨悚

然的聚焦。──週日電訊報(Sunday Telegraph)


  .荷蘭知名作家引人入迷的驚悚佳作,出乎意料的高潮。

──甜心雜誌(Cherrie Magazine)

  .誠摯推薦給神經夠強、心臟夠棒的犯罪小說迷。 ──

《Glamour》雜誌

  .安靜的心理小說,關於一個女孩、一樁謀殺,以及校園

邊緣人的悲楚。──《Woman》雜誌


  .一窺受盡折磨的心靈,《同學會的缺席者》最後的高潮

令人極度不安,妮基.法藍齊和米涅.渥特絲的讀者會非常喜

愛!

──暢銷書《Skin and Bone》作者Kathryn Fox


國際讀者好評不斷


  .這部小說超越了一般小說只在追查凶手是誰,而是更深

入探討記憶和友誼的本質。它的魅力在於,你會不由自主一直

讀下去,被書中的角色和轉折所吸引,一心等待著結局揭

曉……然而,結局令不安!   

──英國讀者.琪特

  .在小說情節的每個轉折處,都出現新的可能性和更多的

疑問。你會禁不住同情莎賓,也想跟她一起找出九年前事發當

天的真相。讀到結局,才恍然領會這是一部布局精巧、可讀性

高的小說。──英國讀者.費雪

  .身為推理迷的大讚嘆:《同學會的缺席者》是截至目前

我所讀過的精彩作品之一,你絕對無力也不想將它放

下!                                 ──德國讀者.布勞依芃

  .結局令人吃驚的青春小說。我對這本書傾心不已,堪稱

一流創作!除了結尾讓我震驚,最有趣的是,我發現自己也跟

著書中情節回憶過往……這書的確值得推

薦!                         
        ──德國讀者.柯奈莉亞

  .我超級喜歡這本小說!作者一路引人進入迷途,我一路

追索真凶是誰。兼具娛樂效果且值得一

讀。                         

        ──德國讀者.雷塞拉特


  .我自己在十幾歲的時候也是校園暴力的受害者,幸好沒

有像書裡那麼慘。這不是典型恐怖小說或犯罪小說,但曾在求

學時期因為某些同學跟大家格格不入,就以欺負、折磨他們為

樂的人,都應該一讀。我特別佩服莎賓,雖然受那麼多苦,卻

始終對伊莎貝兒和她的命運抱持同情,我覺得真的很了不起。

──奧地利讀者.書蟲


  .超好看!結局出人意料的精采好書。刻畫動人的人物、

高潮迭起,多重情節張力交織出的好故事。期待能讀到作者更

多作品。 ──奧地利讀者.大都會植物


  .不全然是一本恐怖(驚悚)小說,但我覺得寫得很好,

結尾很精采。我對主角很有共鳴。 ──奧地利讀者.艾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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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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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1


同學會這樣的主意一定是由那些受歡迎的成功人士想出來的,

他們曾經風靡全校,難以忘懷那段時光,希望重溫過去那段輝

煌的日子,再度發光發熱。

然而,不受歡迎的人又為什麼出席這樣的同學會?是什麼樣的

因素讓他們願意回到過去的角色裡?這幾年的時光一定讓他們

有所改變,也或許,是為了向過去那段人生告別……


楔子


最後的那一段路程,她是獨自一人騎完的;她向女友揮揮手,

轉身繼續朝眼前的路途而去,腰脊挺直、輕柔的唱著歌,眼裡

盡是無憂無慮的神采。

放學了。星期五下午,可以開始度週末了。


她把外套綁在身後的行李架上,就蓋在黑色帆布書包上,光溜

溜的臂膀感覺到陽光的熱度。

蔚藍的天空高聳如放射狀的圓頂般伸展開,這一天的風和日麗

可望為盛夏揭開序幕。


她在紅綠燈處煞車、踩地。這是一盞孤單的紅綠燈:騎單車的

學童、輕型機車、汽車流量在市中心外的此處減少。

她完全的獨自一人,此處沒有汽車,也沒有公車經過。她看看

左邊、再看看右邊,對於等待這無意義的紅綠燈感到無奈。


一輛送貨的廂型車在她身後停下,引擎聲帶著節奏的震動著。


貨車是綠色的。

女孩騎上單車繼續騎騁,廂型車超過她,拋下一縷濃厚的柴油

油煙包覆著她。她咳嗽,用手揮揮油煙,不再踩踏板。

貨車朝著黑暗沙丘森林的方向駛去。女孩思索著她的約會,重

新考慮要不要赴約。也許,她該選一個不是那麼偏僻的地點。


* * *

我站在海水浴場的入口處,雙手放在外套口袋裡,眺望著大

海。今天是五月六日,就這個時節而言,今天的溫度太低了。

除了一個像在尋寶的,海灘上杳無人跡。色彩如鉛一般的大海

恣意咆哮著,夾帶著泡沫吞噬更多更多的沙粒。


更遠之處,一個年輕女孩坐在板凳上,蜷縮在襯墊外套裡的她

也正眺望著大海。她腳上的鞋子堅固得足以抵禦寒風和雨水,

腳邊躺著一個書包。離她所坐的不遠處,單車靠在鐵絲籬笆

上。儘管人就坐在附近,她的單車還是上了鎖。


我就知道可以在這裡找到她。

她失神的凝望著大海,海風翻拍著衣服也不為所動;就算淡棕

色的頭髮被海風拍打得在頭上打轉,她依然不為所動。


儘管無視於寒冷的天氣,這女孩卻有一絲脆弱的氣息觸動著

我。

我認識她,卻猶豫著該不該向她開口,因為她並不認識我。可

是,她該認識我的,我該讓她聽我說話,讓她理解,這一點非

常重要。


我朝著板凳走去,目光仍然看著大海,彷彿只是來此享受憤怒

的浪潮。

女孩的目光轉向另一邊,面無表情。有那麼一刻,她似乎想起

身離開,卻任憑自己的孤獨遭受侵犯。


我們在板凳上並肩而坐,兩人的手都放在口袋裡,凝視著空氣

和海水的消沒。

我該說些什麼,否則她很快就會離開,我們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到。然而,字字珠璣的時候又該說些什麼呢?


我深深吸一口氣,轉身面向她時,她也正轉頭看著我。我們擁

有同樣顏色的眼睛,表情約莫也相去不遠。

她大約十五歲,伊莎貝兒被謀殺時,正是這個年紀。

我看著大海,海浪帶來一陣又一陣的回憶。我不該回來的。

之所以回來,是因為報上一則簡短的公告。

兩個星期前,我就著一杯咖啡在廚房的餐桌上翻閱報紙。當時

的時間是八點鐘,我已經打扮好、吃過早餐,但剩下的時間不

多,只能很快瀏覽一下新聞標題。


我翻過報紙,側邊欄位的一則簡短公告──「海爾德高中同學

會」──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是我的母校,當時已經和丹海爾德的其他幾所學校合併。


二十三歲的我,對於學生生涯告一段落感到非常欣慰,壓根沒

有打算回去參加。


伊莎貝兒•哈曼在九年前一個炎熱的五月天失蹤。她從學校騎

單車回家,但沒有到家。當時我們十五歲。

然而,早在那之前我就已經失去了她,我們七年級時開始漸行

漸遠。可是,她在我的人生中佔有絕對重要的地位,現在依然

如此,並再度開始主導我的思緒。


從一進小學開始,伊莎貝兒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形影不

離,一天到晚窩在她的房間裡。伊莎貝兒有一組很酷的桌椅,

我們坐在那裡享受可樂、墨西哥脆片、沾醬。我們聽音樂,天

南地北地聊有興趣的事:友誼、愛情、她的第一件胸罩、班上

誰第一個來月經以及誰還沒來。


我還記得我們開始疏遠時的感覺。

當時伊莎貝兒和我都是十二歲,剛上中學。我們會一起騎車去

學校,進入各自的世界。我會淡入到背景之中,伊莎貝兒則越

來越受歡迎。她一騎車進到校園裡,整個人就明顯變得不一

樣,背挺得更直,不再咯咯地笑,以幾近女王般的傲慢姿態環

顧四周,就連年紀較大的男生都不免對她目不轉睛。


伊莎貝兒的穿著也開始有所不同。她已經開始穿B罩杯,我的荷

爾蒙卻還在沉睡中,依舊戴著保護頸椎的安全帽。她剪去原本

的黑色長髮,開始穿皮夾克和破牛仔褲,在鼻子和肚臍上穿

洞。


有一天,我們一騎進校園她就拋下我,把單車鎖在離我很遠的

地方,帶著為她贏得注意力和尊敬的自信走向其他人。



我不敢跟上去,只能旁觀伊莎貝兒和班上其他的女生,她們一

個個又高又瘦,穿著緊身上衣炫耀小肚肚;染過的金色或紅色

長髮飄逸著,或隨意、小小撮地綁起來,包住他們古銅色的臉

龐。她們都抽菸,用我聽不懂的語言聊天。


我了解到自己錯過了什麼她們都知道的東西,但已經來不及

了。


伊莎貝兒有癲癇,不過鮮少有人知道。她用藥物控制大發作,

但有時候仍會失去知覺或輕微發作,通常快發生時我都看得出

來。如果有時間的話,她會稍微示意,但多數時候我從她呆滯

的表情或手上的抽慉就能看出來。


從前我們還一起騎車上下學,有時候她快要昏過去,我們因而

必須在路上停下來。我會把車子靠在路邊,兩人坐在草地上;

必要的話,穿著防水外套坐在大雨之中。大發作之後的伊莎貝

兒會很累,我讓她坐在單車上推著她走。


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這樣,可是一旦進入校園裡,我們的友誼

便宣告結束。


她失蹤的那一天,我們已經兩年沒當朋友了,所以放學時我只

是安靜地騎在她後面。當時她和蜜麗安•維瑟一起騎,她們常

常在一起,我不想黏在她們後面,他們也不會喜歡。我回家騎

同一條路線,可是必須騎慢一點才不會追上他們。伊莎貝兒和

蜜麗安兩人手牽手,慢慢地騎著,我仍然可以看到她們挺直的

腰肢,聽見她們無憂無慮的聲音。天氣很好,空氣裡還有著夏

天的味道。

到了一個地方,蜜麗安應該右轉,伊莎貝兒和我通常繼續往前

騎。蜜麗安的確右轉了,但伊莎貝兒也跟著右轉。我跟著他

們,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因為這並不是我平常騎回家

的路線。我大概是想穿過沙丘森林區回家,由於此處非常偏

僻,父母親禁止我這麼做。雖然如此,我還是常常走這條路。


我們一前一後騎到通往沙丘森林區的約翰•佛法勒大道,蜜麗

安住在大道旁的一條巷子裡。她轉進去,對獨自繼續騎的伊莎

貝兒揮揮手,我很訝異,還以為伊莎貝兒是要去蜜麗安她家。



我繼續騎在伊莎貝兒後方,保持著安全距離。路口變紅燈時,

她下車,我停止踩踏板,希望紅燈很快會變綠燈,如果我們肩

並肩騎著車又沒話可說會很尷尬。接著,一輛小型貨車停在她

後方,在我接近時把我擋住。變綠燈了,貨車揚長而去,留下

一股黑煙,伊莎貝兒上車繼續騎。如果我也直行就會騎在她的

後方,但我不想這麼做,便右轉稍微繞路到沙丘森林區。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伊莎貝兒。

我對當時的記憶很模糊。有時候,不重要的細節記得清晰無

比,重要的事卻記不清楚,真是奇怪。比如說,我不記得那天

有什麼特別之處,除了我騎在伊莎貝兒和蜜麗安的後面,她們

如何彼此信賴地把手放在對方的手臂上。我甚至不記得知道伊

莎貝兒失蹤的那一刻,只知道後來母親所告訴我的。我們還是

最好的朋友時雙方父母就認識了,但也隨著我們的友誼生變而

轉淡。當天晚上伊莎貝兒沒有回家時,她的母親打電話給我媽

媽,媽媽上樓到我房間時,我正忙著寫功課。她問我是否知道

伊莎貝兒在哪裡,我說我不知道,她並沒有感到很意外,畢

竟,伊莎貝兒已經很久沒有來我家了。


伊莎貝兒的父母親馬上打電話報警。十五歲的女孩徹夜不歸?

大概是在朋友家,值勤的警員這麼說。伊莎貝兒的父親整個晚

上都在村子內外到處尋找,她的母親則打電話給所有認識女兒

的人。


兩天後她還沒有出現時,警方終於介入調查。警察詢問了她朋

友圈裡所有的人,但因為我已經不算是她的朋友,他們什麼也

沒有問我。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告訴他們的,除了最後一個見到

她的並不是蜜麗安•維瑟,而是我。但這又有什麼差別?既然

我提早轉彎了,也無法確定她是否經過沙丘森林區騎回家。


軍隊、直昇機、搜救犬、紅外線掃描器都派上用場,搜尋整個

地區。伊莎貝兒的母親和鄰居在公車站、公共場所和住家窗戶

上貼滿失蹤人口的海報。


他們找不到伊莎貝兒的蛛絲馬跡。


在學校裡,這件事顯然成為話題焦點。大家都有自己的臆測,

但我不記得太多。有一次,羅賓提醒我一則誇張的傳言:她被

綁架、強暴、謀殺,也許三者皆有,如果發生在她身上就有可

能發生在所有人的身上。沒有人認為伊莎貝兒是逃家,畢竟她

沒有必要逃離什麼,她是學校裡最受歡迎的女孩。

最近和伊莎貝兒有問題的老師受到懷疑的待遇,還有她甩過的

男孩子。北荷蘭運河受到搜索,飛機也仔細搜尋過海灘。從沙

丘村到卡朗索村,警方的機車小組搜查過沙丘地區所有可能的

步道。

伊莎貝兒的父母接受「失蹤」節目和「五點節目」這類節目的

採訪,每次播出後都會有很多消息蜂擁而入,由於警方不打算

提供需要的人力,來自全國各地的志工參與範圍更大的搜索。

搜索之後,部分軍隊加入,靈媒也想幫忙,但還是沒能找到伊

莎貝兒。


我一定是躲在自己的世界裡,因為我記得的很少。最後,激動

的情緒慢慢緩和,擔心要交的報告,可能要重考,下一個學

年,其他需要關心的事佔據了心思。生活繼續過下去,也就是

說應該要繼續過下去,但我還是會想伊莎貝兒到底怎麼了。



不久之前,「失蹤」節目又播出她的案子。我正隨便轉著頻

道,看到伊莎貝兒微笑的面孔和深色短髮出現在螢幕上時很是

驚訝。我出神地看著她失蹤那天的現場重建,所有可能的可怕

後果都出現,伊莎貝兒的笑臉從螢幕右上方對著我微笑。


「一定有人知道更多伊莎貝兒•哈曼失蹤的線索,」主持人誠

懇地說,「如果你願意出面的話,請聯絡我們的製作單位,電

話號碼很快會出現在您的電視螢幕上。如果您有什麼線索,請

不要猶豫,拿起電話和我們聯絡。引致破案的線索可以獲得兩

千歐元的破案獎金。」


現場重建觸動了些什麼,我開始頭痛。我試著從記憶深處挖出

什麼東西,並不確定真的藏在那裡。我不知道是什麼,不過,

我突然知道伊莎貝兒已經死了。



「妳跟伊莎貝兒•哈曼是朋友對不對?後來有再聽說過她的事

嗎?」

我拿起桌上擺在我們之間的菸盒,點起一根香菸。無邊無際的

沉默降臨。


回憶還是有辦法驟然殺進我的內心,片刻點亮記憶中的混沌之

處。我不明白記憶的運作,也不明白為什麼有時候記憶讓妳失

望,卻又逼妳面對寧願忘記的事。


「她不是妳的朋友嗎?」歐拉夫啜飲著啤酒。


「伊莎貝兒?小學的時候是。」我用力吸一口香菸。

「他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對不對?」歐拉夫

說。他在陳述,不是問題,但我還是回答了。

「沒有,『失蹤』節目最近還報導了她失蹤的事。」


「妳覺得她發生了什麼事?」歐拉夫問,「她不是好像有什麼

病嗎?」

「癲癇。」過去的影像如潮水般一湧而上,我試圖停止這股浪

潮、脫身,但歐拉夫卻繼續說。


「沒錯,就是癲癇,她有可能是發作嗎?」

「我覺得應該不是,就算發作時間也不會太久,妳會知道自己

快要發作了,結束後需要一段時間才會清醒。一般小發作的情

況是如此。這些我很清楚,她發作的時候我經常在她身邊。」


「所以妳不認為她的癲癇和失蹤有什麼關連?」

我向服務生比手勢再要一杯啤酒,接著搖搖頭。我真的不這麼

認為,從來都沒有。

「我對伊莎貝兒失蹤的那段時間根本沒有什麼印象,」我告訴

他,「很奇怪對不對?我是說,我應該會記得第一次聽說她沒

回家的時候,她爸媽第二天來我家問我,希望我能告訴他們一

些什麼,這件事在學校和媒體都受到很多關注,可是,我知道

的都是聽來的。」


歐拉夫看起來很存疑,「妳一定記得什麼。」


「沒有。」

「可是全校都在談論這件事!」

「沒錯,可是我記得的真的不多。每次想到過去那段時間,我

總是覺得好糟糕。現在覺得自己忘了一些事,重要的事。我覺

得當時我知道的比現在意識到的要多,但都不記得……忘

了。」

歐拉夫在他的鬆餅灑上糖霜,「妳是因為這樣才想去丹海爾德

鎮嗎?」

「我本來是希望親自去那裡一趟會比較清楚,可是沒有用……

太久了。」


歐拉夫嘴巴一次塞滿五個迷你鬆餅。


「也許妳是驚嚇過度,所以事情一發生的時候才會很茫然,這

我可以理解。伊莎貝兒以前是妳最好的朋友,對妳一定有影

響。」


我把叉子叉進一塊黏糊糊、冷掉的鬆餅裡。


「去年我剛開始請病假的時候,我問我媽當初自己對伊莎貝兒

的失蹤有什麼反應,」我說,「她也說不上來。伊莎貝兒失蹤

的時候,我父親剛好二度心臟病發作住院,所以她心有旁

騖。」

歐拉夫淡藍色的眼珠看著我。


「我媽起先以為伊莎貝兒是逃家,」我繼續說,「她常常交到

年紀比較大的男朋友,有些還住在阿姆斯特丹,不知道她是怎

麼交到那些朋友的。誰知道,也許她真的是逃家。」


「妳真的這麼相信嗎?」


我想一想,搖搖頭。「她何必逃家?她的父母親給她很大的自

由,有時候我爸媽還認為太自由了。他們從來沒說什麼,可

是,我覺得伊莎貝兒和我疏遠之後,他們鬆了一口氣。伊莎貝

兒愛在外面待多晚就可以待多晚,跟誰在一起都可以,她爸媽

也不會盯她的功課,讓她跟一群不知名的朋友一起去阿姆斯特

丹,諸如此類。伊莎貝兒出事,最不感到意外的就是我媽,她

一直認為伊莎貝兒是在阿姆斯特丹出了事。」


「不太可能,」歐拉夫說,「她是白天放學後失蹤的。」


我抬起頭,很意外他對事實這麼瞭若指掌。


「對,沒錯。我騎單車在她後面,她和蜜麗安•維瑟在一起,

蜜麗安轉彎回家後,她一個人繼續騎,我也騎同一個方向,但

我騎得很慢,因為我不想讓自己被注意到,所以騎進巷子避開

她。我穿過沙丘森林騎回家,但沒有我想像的那麼舒服。風很

大,我回家的時候上氣不接下氣。很有意思的是,有些事我還

記得,卻完全想不起那天後來做了什麼事,可能有去圖書館或

什麼的,或是寫作業。」

「可是第二天呢?在那之後呢?伊莎貝兒很明顯是失蹤了之後

呢?那是當時學校裡大家最熱烈討論的話題。」

「我的記憶好像出現了一個破洞,偶爾有一點點補起來,然後

我又忘了。」

「嗯……」歐拉夫靠在椅子上,再點起一根香菸。他也遞一根

給我,但我搖搖頭。

一陣沉默,我大口地喝著啤酒。雖然歐拉夫的沉默並沒有讓我

感到不自在,但我不習慣沉默,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他並非在

等我解釋,也沒有期待更多的情緒流瀉,我也沒有犯下無意義

喋喋不休的錯誤。他沒有說什麼,我也沒有,我們只是坐在那

裡。他抽著菸,我終於要了一根,在恰當的時機抽菸可以讓妳

看起來好像有目的一樣。


「你跟伊莎貝兒很熟嗎?」我讓菸灰掉到菸灰缸裡。

「只是在酒吧認識的,後來常在學校看到她來來去去,偶爾說

上幾句。羅賓告訴我妳們以前很要好,不過,我想那是在我去

妳家之前,因為我沒見過她去妳家。」

「那時我們的友誼已經結束了。」我說。

歐拉夫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他沒說什麼,只是直直地看著

我,這個方法很容易讓人失去意志力,因而繼續說話。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測試自己的記憶。我閉上眼睛,試著面對

顯然受到壓抑的事。沒有用,好像身體裡有一個影子纏繞著

我,我一開始接近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膽怯地進入夢鄉,

令人不安的夢境在日出之時消失,只留下滿身大汗的我。


我疲累地去上班。天空下著雨,驟雨驅散過去幾個星期的炎

熱,釋放出公園泥土的味道。同事惡毒的評語像雨珠流下窗戶

般地消逝。

好像從外面看到自己一樣,我看到被蔑視、孤立的自己。


心理醫師教我如何安慰自己,她建議我去探視過去那個孤單、

不快樂的莎賓,去支持她。我也照做了,我尋找她,找到過去

的那個女孩。她就在丹海爾德鎮的街上,在校園裡。


如今,我看到她上體育課後,在更衣室裡。她沖過澡,先等別

人沖過再進去,才能保留些許的隱私。更衣的時候,那群人無

視她的存在,大聲笑鬧著。她從淋浴間出來,趁沒人注意溜進

更衣室時,大家都已經離開了。


外面很吵,這是下課時間,再五分鐘鈴聲就會響起,下一班上

體育課的學生就會進來。

她用小毛巾緊緊包住自己,抗拒著內心浮現的焦慮。她的眼睛

看看四周、木板凳及衣服掛鉤。不但那些女孩都走了,連她的

牛仔褲、上衣、外套、鞋子、運動衣也都不見了。她上上下下

地翻遍每一個隔間,她的衣服就是消失不見了。


她沿著走廊走到體育館,呼喊體育老師的名字,但沒有人回

答。最後,她終於溜進放籃球、曲棍球棒及失物的地方。她翻

找放置遺失物品的籃子,拿出一件T恤和一條運動褲,她穿上去

很合身。


鈴響之前,她赤腳沿著走廊從緊急出口出去,學校嚴格禁止這

麼做。


就在那一刻,鈴聲響起,校園空無一人。她走到單車旁,發現

她的衣服被丟在地上,踩在泥巴裡。她把東西撿起來:她的新

夾克、最喜歡的牛仔褲、她的鞋子、被剪成碎片的上衣。



在教室窗戶後許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她穿上鞋子和夾克,騎車

回家。家裡沒人,她把牛仔褲放在洗衣機裡,拿出一桶肥皂水

刷她的鞋子,檢視上衣和外套上的破洞,把衣服丟掉。


所有的記憶都湧上心頭。


後來,是羅賓騎著小綿羊帶她去買一件新外套。羅賓突然回

家,在臥室裡撞見她和被弄破的衣服。


「別告訴媽媽,」他們回家的時候,她說,「爸爸住院已經夠

她擔心的了。」

他點點頭,表情緊張,雙唇緊閉。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

讓伊莎貝兒這麼恨她。她一丁點都想不起來……


我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也許,我散發出來的訊息就是很容易

被欺負的受害者,這樣的理由就足以讓那群人試探我的極限,

有彈性的極限。我並沒有保護自己,只是越來越退縮,直到完

全孤立。我只想熬過每一天而已。


即使是現在都還完全地控制著我。

「妳想對那個孤單的女孩說什麼?」心理醫師問我。

「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我想向她保證、安慰她。」

「做做看,擁抱她。」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經常這麼做,很有用。不是立刻有用,但

過了一陣子之後,我學到如何把自己從那女孩身上抽離,我可

以看見不同的莎賓,一個年紀比較大的莎賓安慰著年輕的我。


但現在,我不想再安慰自己了。

我要答案。


同學會這樣的主意一定是由那些受歡迎的成功人士想出來的,

他們曾經風靡全校,難以忘懷那段時光,希望重溫過去那段輝

煌的日子,再度發光發熱。不用說,當天晚上他們身邊一定圍

繞著同一群人,那些不受歡迎的同學只能靠在牆邊無人搭理、

受人冷落。


然而,不受歡迎的人又為什麼出席這樣的同學會?是什麼樣的

因素讓他們願意回到過去的角色裡?這幾年的時光一定讓他們

有所改變,也許,為了向過去那段人生告別,他們需要炫耀自

己的成功及新增的自信。


六月十九日星期六同學會的那一天,我搶在假日人潮前開車到

丹海爾德鎮,思索著如果伊莎貝兒還在的話,她會成為怎樣的

人,她的長相、讀什麼科系、做什麼樣的工作?不論結果是哪

一個,她一定依然是眾人矚目的焦點,有些事永遠不會改變。

但我變了,如果她還活著,我還是會去參加這個同學會。


這些突然出現的領悟讓我很意外,我從身邊的包包裡拿出一顆

甘草糖放進嘴裡。

我會挺身對抗伊莎貝兒嗎?也許。


對抗他人的能力端看妳如何讓對方進入妳的靈魂傷害妳。一個

人的一生中,一定會時常遇到像伊莎貝兒那樣的人,面對的技

巧是一開始就認出他們、保持警覺、試著不要犯下同樣的錯

誤。


我和伊莎貝兒滿十三歲的那一年,我們一起在放假時打工,我

負責剪掉鬱金香的花朵。八月份,一個市集來到鎮上,某天晚

上伊莎貝兒和我一起騎車過去,我們晚上十點離開的時候本來

天色還很亮,卻突然暗了下來。我們因為玩了那些遊樂設施、

吃了太多棉花糖而覺得噁心,一面找著我們的單車。我的單車

停在原來的地方,但伊莎貝兒的單車不見了。我們花了將近一

小時的時間尋找,但真的不見了。我們沮喪地看著對方,接著

她看見一個認識的男生正好騎著輕型機車要離開。簡短的交談

之後,她坐上機車後座,對我揮揮手,他們一起離開了。


那時已經十一點,還在市集的人開始喝酒喝得搖搖晃晃,有些

在射擊攤位和摩天輪之間流連的男人注意到我,向我走來。我

騎著單車快速離開市集,離開鎮上,在一片黑暗中沿著安靜的

長浪運河猛踩。偶爾,我碰到對面車道的輕型機車或汽車,心

臟差點停止。我應該打電話給羅賓,請他來接我,但我不想那

麼做;更讓我感到震驚的是,我花了一個小時幫她尋找單車之

後,我最要好的朋友居然就這麼離開我。


* * *

「為什麼過了這麼久?」巴特問,「九年!我真是無法相信妳

現在就在這裡,這麼近。」

我撫摸著他臉上的輪廓,「我常常想起你。」


巴特吻著我的手指,「我也是,我們分手的時候我真的很傷

心。」

「那你為什麼要分手?」我並不想問,但不由自主地說出來。


巴特驚訝地放下我的手,「我為什麼要分手?是妳先分手的,

是妳不想再見我。」

我非常疑惑地回想,「不是這樣的……」我的頭開始隱隱作

痛。

「我每天都去你家,在妳的窗上丟小石頭、按門鈴,可是妳都

不開門。妳看著窗外,搖搖頭,就這樣。妳從來沒有說什麼,

也沒有解釋。是羅賓後來才告訴我,妳不想再見我了。」



我從巴特身上掙脫,手按在太陽穴上,「不可能,不可能是這

樣。」

巴特揚眉看著我說:「妳記得吧?對不對?」


我讓手垂下來,疲倦地搖搖頭,「不,我已經不記得了,真的

記不得。是我要分手的?你確定嗎?可是又是為什麼?我為什

麼那麼做?」

巴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妳怎麼可能忘了這件事?」



我咬著嘴唇,撥掉腿上的沙子。


「我忘了很多事,太多了,我的記憶裡有很多缺口。」


「缺口?什麼意思?」

「如我所說的,有一些片段不見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

「大約是伊莎貝兒失蹤時開始,可是,我以為失去的只有和她

有關的記憶,並不知道連我們之間的事都忘了。」我看看巴

特,不知道他是否相信我。


「那段時間很混亂,」他說,「發生了太多事──伊莎貝兒失

蹤、警方調查、媒體,全校都被翻遍了,接著期末考,然後妳


就和我分手了,我覺得好像失去了所有確定的事。」


「我什麼時候和你分手的?伊莎貝兒失蹤的時候?」


「同一個禮拜。前一天還好好的,然後妳就突然不想見我了,

我一直都不明白,可是只能放手。」


我的心頭湧上一陣愧疚,但我還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做?

我為什麼跟一個如此深愛的男孩分手?


「我讀了幾本關於記憶如何運作的書,」我猶豫地說著,擔心

他不知會作何感想,「看起來,人的記憶好像會壓抑創傷,我

不知道詳細的情形,但有可能出於自我保護而把它們從記憶中

消除,這樣聽起來好像自己有所控制,但其實是意識的某一個

部分幫妳作了這個決定。我想,不,我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就

是這麼一回事。我一定是看到或聽到什麼情緒上無法面對的

事,我的記憶把它隱藏起來,但還在那裡,我已經拼湊出越來

越多的細節。」


「是跟妳被欺負有關嗎?」


「不是,那些事我記得很清楚,是跟伊莎貝兒的失蹤有關。」


我不再猶豫了。能夠這樣和別人開誠布公地談很棒,尤其是一

個認真對待我,也認識相關人士的人。


「我看到有人在黑暗沙丘森林裡走著,突然間,那個人不見

了,他們消失了。我繼續經過但又回頭,我一定是注意到什

麼,卻有所不解。我下了單車,離開小徑,進到森林裡。我很

謹慎,好像感覺到有什麼不該看到的事。森林很快變成沙丘

地,在空地的邊緣,我躲在樹的後面。」


我停下來,撥掉腿上的沙子。

「然後呢?妳看到什麼?」巴特把手放在我的手臂上。



「什麼也沒有。陽光照射在我的眼睛裡,我什麼也看不到。我

眨眨眼,但無法除去眼前的光點,記憶在此停住。」我凝視著

海浪在沙灘上前後翻滾,「老實說,我甚至不確定這是不是記

憶,也許是我自己的想像,我只是以為自己記得這些。」


巴特翻過身子,用手肘撐住身體,瞇著眼睛打量我。

「可是,妳的內心深處相信自己目睹了什麼可怕的事,伊莎貝

兒在森林裡出了什麼事。唯一能夠確定的方法就是告訴警方,

讓他們搜索那裡。妳記得從哪裡進入森林的嗎?」


我想像自己坐在哈爾托警探面前。

「我記得走進森林裡,看到一片空地。」

「那時候妳看見什麼?」

「嗯,其實沒什麼,我不確定是記憶還是夢境。」


「但妳為何不和警方去挖挖看?」


我把腳趾頭推進沙子裡,「他們不會相信的,我需要更多證據

才能去找他們,更確定的證據,能夠指出確定的地點。」


「妳做得到嗎?妳知道在哪裡嗎?」

「這就是我的問題,我並不確定。」


其實不是真的。如果我想要的話,現在也可以走到那裡,可是

不知道什麼原因,我沒有告訴他這件事。他也許會決定現在就

帶我到黑暗沙丘森林,我一點也不想這麼做。


我看了巴特一眼,他正看著大海。

「人為什麼會壓抑生命中的事件?」


我不知道他期望得到答案,還是在自言自語。一陣長長的沉默

之後,巴特看著我。

「因為這些事件太過震驚,留在記憶中的話,會活不下去。」

我說。


「有什麼事會讓妳如此震驚?」巴特繼續說。

「我不知道。」我避開他的目光。



巴特握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


「我認為妳很清楚,至少知道個大概。妳何不告訴我,妳覺得

發生了什麼事?」

我嘆了一口氣,「因為我還不確定。」


「不確定什麼?」

「不確定我的確目睹了伊莎貝兒身上所發生的事。」


「我想妳有。但妳為什麼壓抑它?如果她是被殺害的,我可以

想像目睹此事很震驚,我也可以想像妳會非常害怕,一開始也

許把自己和外面的世界隔離開來,也許連我都不想見了。可

是,後來妳為什麼沒有去找警方,為什麼以這樣的強度壓抑一

切?」


巴特的語氣越來越急切,他抓住我上臂的手越來越緊,幾乎開

始痛起來。

他的眼睛貼近地看著我,近到我無法逃離它們磁性的影響。


「我不知道……」我低聲說,但那是謊話。我開始哭泣,我們

都知道有一個理由讓我不想面對事實──因為我認識凶手,因為

凶手是我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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