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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絕愛》作者:拓人【完結】(強制愛系列I)

第七章

   手腳被緊緊銬著,雷伊終於如願以償地見到費莉絲。

   說「見到」是有點奇怪,因為他仍是維持被捆鎖在床上、動彈不得的
   姿態,而前來「探望」他的費莉絲也稱得上是被五花大綁。

   唯一讓他悄悄鬆一口氣的是,在這之前他身上的愛慾痕跡已被清理乾
   淨,總算能衣冠整齊地和妹妹見面。

   「怎麼樣,你滿意了嗎?」在費莉絲被壓著離開後,藍斜站在敞開的
   門邊,面無表情地打量他依依不捨的眼神。

   雖然這次的會面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但沒有任何事情比得上
   看到妹妹安好的模樣來得讓他安心。

   看樣子藍並沒有虐待她,因為除了無奈和愧疚的神情外,他在費莉絲
   臉上並未發現遭受折磨的人應有的落魄。

   「對不起,哥哥,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至於會淪落到這種下場。」
   在短暫得過分的會面中,費莉絲除了確認他的安危,就只有這麼一句
   發自內心的道歉。

   這也難怪,因為如果不是為了她,雷伊壓根兒就不可能發生這種事。

   想起在自己接下這個任務之前,哥哥強硬的反對態度,更是讓費莉絲
   深覺事情發展至此都是她的錯。

   然而雷伊絲毫不認為自己的遭遇能怪罪於任何人;若是他能力足夠,
   或者耐心一點等待後方支援的話,或許就不會落入藍設好的陷阱裡,
   甚至在那之前,他就應該先救妹妹脫離險境才對。

   「只要你乖乖照我的吩咐去做,我可以跟你擔保費莉絲的安全。」藍
   看了跟一言不發的雷伊,在只剩兩人獨處的房裡這麼說道。

   「啊?」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雷伊,聽到藍似乎是在對自己說話的
   聲音才驚訝地抬起頭來。

   被忽視的感覺讓藍不愉快地蹙起眉,他大步走到床邊,扯著雷伊的黑
   髮向後一拉,強迫他仰望著自己。

   「我說話時就要看著我,不准你在這種時候想其他事!」強制的命令
   、霸道的語氣,藍瞇著眼瞪視略帶反抗的雷伊。

   雖緊抿著嘴不發一語,然而雷伊強悍的眼神卻忠實地表達出他抗拒的
   心情。

   不然他希望他怎樣?下跪磕頭感謝他讓他和費莉絲相見?

   「你以為你能這麼放肆任性?」雷伊雖以緘默代替回答,但他充滿反
   抗的神情並沒有逃過藍的雙眼。

   存在被忽略、命令被漠視,藍很訝異自己居然還能忍受他這種明目張
   膽的違逆行徑,他不但破例留下費莉絲的性命,甚至還開恩讓他們兄
   妹見面,他都已經做到這種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仁至義盡的地步
   了,他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抓住他髮絲的力道不自覺加強,頭皮被拉扯的疼痛讓雷伊反射性地皺
   起眉頭。

   他搞不懂眼前這名絕色貌美的男人到底在想什麼?說要他擔任他的保
   鏢的人是他,答應讓他們兄妹倆會面的人也是他,以費莉絲的性命作
   為交換條件,要借用他的才能的也是他,不管什麼事都在他的掌控下
   順利進行,這樣他究竟還有什麼好不滿意,需要惱火到要牽怒他的地
   步?

   「你有聽到我說的話嗎?」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不想聽到也沒辦法吧!被迫和藍大眼瞪小眼的雷
   伊不悅地想著,只差沒將自己的不滿說出來。

   「工作從明天開始。」確定雷伊的視線在自己身上,而腦海裡也只能
   想著自己時,藍聲調低沉地說道,「你雖然可以有行動自由,但不能
   離開我的視線,有關工作的部分佈雷德會跟你交代清楚。」

   這算哪一國的行動自由?雷伊覺得自己擔任保鏢後的差別,大概就只
   有不必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躺在床上而已吧。

   「還有,也別想去救費莉絲。」在他為這種有等於沒有的行動自由訕
   笑時,藍冷不防將話題帶入最敏感的部分,「任憑你搜遍整座宅子也
   絕對找不著她的,更不用說你不可能有去尋找她行蹤的機會。」

   這算什麼?事前預防嗎?

   「當然。」藍又繼續說道:「如果你想逾越保鏢的職責也行,只是一
   旦你有輕舉妄動的跡象,費莉絲的項上人頭絕對會在同時不保,這點
   我可以跟你保證。還有,如果你的表現讓我滿意的話,我可以答應讓
   你定期和費莉絲見面。」

   藍這番警示和說明弄淆雷伊的思考。

   如果要提防他可能隨時會對他不利,為何又要他待在他身邊當貼身護
   衛?

   雷伊發覺他真是越來越弄不懂這個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在想什麼了,
   在警告他別想亂來的同時,卻又給他這種今人心癢癢的大好機會。

   這是成為藍.尼亞.捷特.迪菲爾斯的保鏢的第五天,一直以來雷伊
   都別無選擇,只能順從地待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偶爾,當他現在的直屬上司,也就是警衛總管佈雷德要他負責去找個
   資料或只是離開個幾分鐘而已,藍都會不知為何地對他大發脾氣;在
   無可奈何之下,他最後就單純地只能待在藍的身邊,連安檢會議都無
   法參加。

   事情真的很莫名其妙。

   走在藍的身旁,雷伊儘量保持和他一尺之內的距離——原本以他的職
   責所在,應該要離藍約半公尺的距離才是上策,但在藍的要求下,他
   只有破壞原本既定的規則。

   這麼做自然是降低了原來要保護他的安全性,但在藍霸道的堅持下,
   總負責的佈雷德也沒辦法說什麼。

   到目前為止,他承認自己仍無法看透藍如此要求的用意和企圖,雖然
   他說過這是為了要借重他的能力與經驗,但就雷伊看來,迪菲爾斯家
   的安全系統可說已做到滴水不漏的地步,根本不需要做這種在此派不
   上用場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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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要他潛入另一個組織或團體做些地下工作的話,他相信以自己
   以往的經歷的確是有所助益,但若說只是做個在一旁護衛他的貼身保
   鏢之一,眼前這些人的專業就綽綽有餘了。

   嚴謹的護衛陣容忽地因他腳下一個踉蹌亂了一秒鐘,但他和一旁同伴
   的訓練有素很快就彌補了這個缺陷。

   「怎麼了?」藍看了他一眼,假惺惺地關懷。

   「沒事。」對於他的「明知故問」,雷伊面無表情地回道。

   雖說美其名為貼身保鏢,但那是指在兩人獨處或床鋪上以外的時間;
   原本以為若是擔任護衛這個工作,他就毋需再提供和藍上床的「服務
   」,可是第一天晚上,事實就證明了他的想法太過天真。

   白天,他必須亦步亦趨地跟在藍身邊,隨時提高警覺注意他的安全;
   而到了夜晚,他的職責雖然轉移陣地,但仍和藍如影隨形,成為他洩
   慾的床件之一。

   奇怪的是,雖說是「之一」,但截至目前為止,一直都只有他待在這
   個房間裡。這裡是否是藍的房間他不曉得,但從所在的位置、特殊的
   格局和奢華的裝潢看來,這個可能性是八九不離十。

   他想不通藍為什麼還沒玩膩侵犯他的遊戲,但他知道他是為了想看他
   體力不支卻又必須強打起精神工作的無奈和屈辱,才夜夜強迫他和他
   共枕同眠。

   他不明白藍的想法,但知道他為了「整」他,必定冷落了自己的情婦
   多時。

   由費莉絲的口中得知,隨時有數十個女人正熱切等候他的「臨幸」,
   若是這些女人都和他那天見到那位美得讓人神魂顛倒的金髮尤物同等
   級,那他可真搞不懂,只為了得到一時的優越感而抱他的藍腦中究竟
   在想什麼?

   堂堂一個大男人被迫屈服在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裡已經教他羞得無地自
   容了,加上他的身體在藍連日來的調教下,已經對那每天都會進犯自
   己身體的男性象徵毫無抵抗能力,恥辱更是比天高比海深。

   唯一能勉強算是維持住尊嚴的,就只有每每在藍試圖挑起他的慾火時
   ,他能持續上好一陣子的固執逞強。

   這讓他知道自己對這個男人恨之入骨的原因,不只是因為妹妹的事情
   而已,其中還包括自己總是被他撕得粉碎的自尊。

   不能殺他也不能自殺,這個令他恨得牙癢癢的男人只要丟出費莉絲作
   為威脅,他就只能選擇順從一途。

   日復一日、週而復始地重複著這今人深惡痛絕的行為雷伊卻連求死這
   麼簡單的要求都不被允許。

   一早醒來,雷伊訝異地發現藍並沒有如往常般睡在自己身邊。

   時間還算早,通常這個時候藍都還趴在他身上呼呼大睡,但雷伊則是
   已習慣在固定的時間甦醒,所以平時總是要等到藍睡夠了,他才能被
   允許掙脫他的懷抱,到房間附屬的浴室裡洗滌去一身可恥的愛慾痕跡
   。

   無法反抗、不能反抗,雷伊只覺得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所剩無幾
   的自尊也一點一點被剝奪到只餘留碎屑。

   所以他不由得就會盼望,像今天這樣超乎尋常的情況,是否表示從現
   在開始,他可以自這個尊嚴盡喪的惡夢中解脫,能離開這間充滿藍氣
   味的房間,或至少能獨自一人舔舐驕傲被撕裂的傷口?

   祈禱著藍沒睡在他身邊的原因是因為對他感到厭煩,他請求上天讓昨
   晚是他待在這個房間的最後一夜。

   蹣跚地下了床,接連多日做愛和睡眠不足的疲憊及痛楚讓他實在提不
   起精神;平常他總會武裝起自己,就算累得快垮了也要抬頭挺胸,怎
   麼樣都不願在藍的面前示弱,可是今天沒了背後那兩道彷彿會吃人的
   目光,失去強振精神的動力後,毫不掩飾的虛弱即表現在他凌亂而緩
   慢的步伐上。

   佈滿雙腿的汗水和愛慾痕跡早已乾涸,這已成每夜慣例的歡愛證明在
   在提醒他自己悲慘的處境。

   「你怎麼了?」

   低沉而震撼人心的沙啞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雷伊的身體頓時反射性地
   僵硬打直,緩緩地回過頭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

   那是昨晚抱著他,在他耳邊不斷呢喃的男人。

   「你身體不舒服嗎?」藍眼神專注地凝視著雷伊的一舉一動,絲毫不
   放過他任何一個小動作。

   「我沒事。」硬是勉強自己打起精神,他挺直背脊,不願讓這個總是
   撕毀自己自尊的男人逮著更多機會。

   那句問話聽在他耳裡,只有明知故問的惺惺作態。

   「我看你剛才走路搖搖晃晃的,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不曉得是雷伊
   的回答沒聽進他耳裡,還是他壓根兒現不相信他逞強似的回答,藍又
   再度發問。

   雷伊沒有再回答,他看進藍閃著金屬光芒的冰藍色瞳眸,卻找不到任
   何屬於嘲弄之類的光芒。

   然而他並不認為他的關懷會是發自內心,眼前這個可惡的男人整天只
   知道如何將他人的自尊踩在腳下,要他真誠地關注他人似乎是種奢望
   。

   無言地轉過頭,他攏了下身上的襯衫,挺起脊背朝本來的目的地浴室
   走去,但不可思議的是,一向無法容忍他人漠視自己存在的藍,此刻
   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不發一語地目送雷伊逞強的背影進浴室。

   幾分鐘過後,當雷伊從浴室裡出來時,驚異地發現藍還是維持著原來
   的動作,神情深不可測地看著他。

   「真的不舒服的話,今天就先休息到中午再說。」藍在看到他衣著筆
   挺地走出浴室時,像是接續先前未完的對話似的開口,「如果這樣還
   不行,再讓凱絲琳看看,她有內科醫師的執照。」

   雷伊不曉得他口中的凱絲琳是何許人物,但令他困惑的是他的態度—
   —直盯著自己的眼神裡沒有該有的嘲弄,有的只是一種難以捉摸的深
   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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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表示他在關心他嗎?

   並不認為這種事可能發生的雷伊偏執地將藍的建議做了扭曲的解釋。

   「我沒事。」他走向動作始終如一的藍,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逞強無濟於事,你還是回去再睡一下好了,下午還有別的工作。」
   依舊是讓雷伊難以理解的溫柔,藍擋在門口不讓他出去。

   「我說過我沒事。」出口的是冷靜得近乎無情的口吻。

   身體的疲勞似乎快抵達極限,雷伊全憑一股不服輸的意志力支撐住幾
   乎搖搖欲墜的身軀。

   誰曉得若是他承認自己的不適,並就此當真回床上睡個回籠覺的話,
   藍會對他的「得寸進尺」給予什麼樣的處分?

   他並不認為藍會不曉得他真正的身體狀況;在日以繼夜的操勞又總是
   沒有充分的休息之下,再怎樣身強體健的人都會因不堪折騰而倒下。

   他雖然從未在藍面前表現出虛軟羸弱的一面,但他卻知道自己的臉色
   早已蒼白如紙,因此藍應該是知道他的健康狀態的,卻仍夜夜不停加
   重他的身體負擔,並採取袖手旁觀的冷淡態度。

   「你的臉色真的很差。」伸手扣住他的下顎,仔細地看過那張惟悴的
   臉龐後,藍微微擰起眉,語氣中有著今人難以置信的擔憂。

   「我沒事。」雷伊甩開他的手想要奪門而出,但人還沒來得及跨出門
   檻,就被抓住臂膀,拖回色調明亮的房裡。

   「叫你去休息就去休息,我說過,同樣的話我不想說兩次。」眉宇間
   的折痕歛得更深,他將雷伊往床上一帶後,旋即轉身離開。

   被留在寬大柔軟床鋪上的雷伊就著半倚在床頭的姿勢怔忡了好半晌,
   還是不瞭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抱歉,吵醒你了。」

   雷伊條地睜開雙眼,微帶茫然地盯視對自己微笑的女孩。

   她是固定每天都會來清理被兩人使用得凌亂不堪的床鋪的女傭,約莫
   二十來歲的年紀而已,卻沉穩得似乎沒什麼事能讓她詫異;就連在發
   現主人帶了個男人上床,還要她負責整理這一團凌亂時,她的表情也
   從未改變過。

   不知是否以可說是一種敬業的表現,總之她對待雷伊的態度是自然得
   不能再自然了。

   「安妮特,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雷伊抓了抓被睡得亂糟糟的頭髮,
   坐起身伸了個懶腰。

   「剛過中午。你要用餐還是再睡一會兒?」

   「不了,我想我得開始工作才是。」他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

   「迪菲爾斯先生說過要讓你再多睡一會兒,所以我想他的意思是你不
   用急著上工。」她轉述主人的吩咐,離開床邊將合上的窗簾拉開。

   強烈的陽光照得雷伊的眼前霎時一片模糊,但更讓他想昏頭的是藍今
   天的表現。

   託他強硬逼迫他繼續休息的福,他的確睡了場足以將過去幾個星期的
   疲累睡掉的好覺,可是他想破頭也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想我還是去工作好了。藍現在在哪裡?」

   「迪菲爾斯先生吩咐過要你今天只要好好休息,暫時先不用回工作崗
   位。」

   「啊?」愣了下,雷伊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還說過如果你醒來了,就要你先吃飯,然後準備下午的事。」不
   管他一頭霧水的模樣,安妮特自顧自的說。

   「什麼意思?」

   「妳不知道下午的事嗎?」

   雷伊搖了搖頭,但真正讓他困惑的是藍的態度。

   「對了,妳在做什麼?」

   不解地看著安妮特忙碌的雙手,他現在才注意到她是在將一些衣物分
   類,並分別放入不同的皮箱內。

   「迪菲爾斯先生下午要出發到歐洲去,我正在整理一些需要的衣服。
   」

   「這樣啊。」無意識地點了點頭,雷伊心想反正是和自己無關的事,
   也就沒再多問什麼。

   「除了一般的衣物之外,你還需要帶什麼東西過去嗎?」

   「妳是在問我?」愣了一秒,雷伊不確定地反問。

   「是的。」

   「我也得去?」

   「是的。」

   「為什麼?」

   「修馬赫先生不是迪菲爾斯先生的貼身保鏢嗎?所以迪菲爾斯先生到
   哪裡,你不是就得跟著到哪裡?」

   聽著安妮特理所當然的解釋,雷伊突然覺得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不用了,妳認為該帶什麼就帶什麼好了。」他再度爬了爬自己一頭
   睡翹了的髮絲,重重嘆了口氣說。

   「好的。那你現在要用午餐還是繼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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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雷伊覺得接踵而來的事情真是把自己搞得頭昏腦脹。

   他現在正坐在迪菲爾斯的私人噴射機上。照理說,他應該要和那些執
   勤的安全人員一起工作,或至少坐在後段工作人員的位置,但他一上
   飛機,藍就將他帶到現在這個座位,強迫他坐在自己身旁的位子。

   「你坐好就行了。」藍也在他旁邊的座椅上落座,在繫上安全帶後,
   悠哉地向後一靠,閉目養神。

   他到現在還沒弄清楚藍這趟歐洲之行的目的何在,不過他也沒興趣知
   道,從頭到尾,他都是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模樣。

   或者說,目的地這種小事現在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因為更困擾他的是
   藍今天一整天異乎尋常的舉動。

   絞盡腦汁他也想不透他有什麼企圖,從他身上他應該再也圖不到其他
   東西了呀!但藍似乎並不這麼認為。

   再繼續頭痛也只是給自己帶來無謂的煩惱,既然怎麼也想不通,那就
   等藍向他開口解釋的那一刻吧。

   打定主意後,他將視線投向這架驚人的飛機。

   和一般私人飛機不同,這架馬力十足的噴射機簡直就和美國總統專機
   「空軍一號」一模一樣,不管是機外的造型還是機內的裝潢,都不輸
   他看過的最豪華機種,而這飛機既然屬於迪菲爾斯,就算配有強大的
   武力也不為過。

   驀地感受到一股扎人的瞪視,他回過頭髮覺視線來源是一名在自己對
   面坐下的年輕女孩。

   燦爛如火的緋紅秀髮,蒼翠如上等碧玉的綠色眸子,襯托出白裡透紅
   的凝脂肌膚,這是一張很難說出是哪一國人,卻絕麗得教人為之屏息
   的美麗臉蛋,配上姣好而惹火的身材,連走遍世界各國,相信已看盡
   全天下美女的雷伊,在對上這張美得讓人心蕩神馳的臉龐時,都不由
   自主地目瞪口呆。

   有一秒鐘,他還以為眼前的絕色佳人不是人類。

   然而,不管對方再怎麼美得勾人魂魄,當她以一種恨不得置你於死地
   的眼神狠狠對著你瞪眼時,再灼熱的心動也會在瞬間被輕易澆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雷伊不得其解的困惑中。飛機緩緩地升空。

   「藍,你別睡了嘛!」

   「對呀,起來啦。」

   「你好久沒陪我們了,難得度假就專心一點嘛!」

   幾個也是美得讓人不由得心猿意馬的美女,連同坐在雷伊對面的那名
   紅髮美人圍到藍座位旁,撒嬌似的聲音此起彼落。

   這些女孩大概就是他現在寵愛的情婦吧!

   雷伊儘量向旁邊靠,騰出空位讓沒地方可站的女孩有接近藍的機會。

   由她們的話中,他聽出這次歐旅的目的好像只是度假;他原本還以為
   會是為了推銷毒品或這類的工作哩!不過連度個假都要一堆安全人員
   隨行,看來藍果然如他所想,不是什麼好東西。

   「藍,這次到希臘去的時候讓我來服侍你好嗎?」紅髮女孩擠到雷伊
   和藍的座位中間,對藍綻開美得令人眩目的笑容。

   感覺她正推擠著自己,雷伊下意識地又往反方向移動。

   想想自己會被瞪似乎是活該,誰教藍身旁唯一的空位竟是被他這個保
   鏢坐去了?這也難怪想要這張特等席的女孩會對他投以怨懟的目光。

   再怎麼往角落移都還是佔據了絕大部分「搶手」的空間,反正飛機也
   已經上了平流層,算是飛穩了,雷伊索性起身決定將這個熱門得不得
   了的位子還給那些對這個好座位虎視耽耽的女孩。

   可是他才站起身,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向後扯。

   「你要去哪裡?」從身後拉住雷伊的手腕,藍的語氣帶著疑惑。

   這個精明的男人不可能看不出來這群女孩為了討他歡心而暗地競爭的
   情況吧?

   雖說這些女孩在外表上是給他帶來很大的享受,但雷伊對可能被不小
   心捲進這種明爭暗鬥的危險可是敬謝不敏。

   「工作。」簡單而明瞭的回答。

   雷伊才離開座位沒十公分的距離,已經有女孩眼明手快地先下手為強
   了。

   「我說過你今天不用工作的。」藍仍是緊緊地纏住他,轉頭對搶了他
   位子的金髮女孩皺眉道:「妳做什麼?回妳的座位坐好去。」

   「耶?藍,可是……」

   「妳們也一樣。」他回過頭,對著震驚的女孩們冷淡地說道:「都回
   自己的座位上去。」

   「為什麼嘛?藍。」

   「對呀,你最近好冷漠喔!」

   「我想安靜一下都不行嗎?」

   如同冰刀般銳利的藍眸和聲調,令那位被斜眼瞪視的金髮女孩全身一
   凜,帶著含怨的眼神微微垂首,不甘不願地起身回到自己的位子。

   「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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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的手腕用力一帶,雷伊幾乎是被半拉半摔地生回座椅上。

   「你幹嘛!」

   「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同樣的話你要我說多少次?」

   手腕仍舊被緊緊握住,藍不過是一個輕鬆的動作就簡單地制伏了他,
   這種無力感讓雷伊再度感到自負喪盡的窩囊,尤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他發誓他聽到坐在他後面的女孩吃吃竊笑的聲音。

   想要不著痕跡掙開箝制他的大手,但就像感覺到他的意圖,緊握住他
   的力道瞬間加強。

   「我說的話你敢不從?」

   雷伊登時抬起頭來,瞪著以冷峻的口吻對自己低吼的藍。

   不能反抗!將這句話在心底對自己重複幾次後,雷伊深吸了口氣,壓
   抑住企圖掙扎的動作,隨後便感到握住自己的力量也放鬆下來。

   「藍。」在先前的一聲令下,所有的女孩都乖乖地服從命令回到自己
   原本的位子上,只除了坐在雷伊對面那位紅髮美女仍不死心地靠著座
   椅的扶手,「我知道之前你很忙,可是現在是度假啊,不要那麼不解
   風情嘛。」她抱住他的頭,沿著他的頸子緩緩地吻著。

   能這樣明目張膽地違抗藍的命令,看來她應該是目前最得寵的情婦。

   趁藍一時分神的空檔抽回手,雷伊轉頭看向窗外晴朗的景色。漫不經
   心並事不關己地想著。

   「吶,藍,今天就讓我服侍你吧!我絕對會讓你滿意的。」

   「喔?妳打算怎麼讓我滿意?」藍原本箝制雷伊的手環上她的背,「
   羅沙琳德。」

   「這樣……」她勾起一抹嬌媚的艷笑,挑逗似的更加湊近他,並抓住
   他另一隻手潛入自己低領的胸口,「如何?」

   「還有呢?」藍的聲音中多了絲甜膩。

   索性從座椅的扶手上滑下,順勢坐到他的大腿上,她像是得到褒賞似
   的更加賣力地挑逗他,除了拚命舔吮他耳下敏感的地帶外,還不時扭
   動臀部刺激著他的男性。

   「就這樣而已?」藍由喉頭逸出一聲輕笑。

   「還沒結束呢。」彷彿要實現自己的承諾,羅莎琳德仰起頭來找到他
   的嘴,將自己細緻柔軟的唇瓣貼了上去,帶著芬芳香甜的舌尖淘氣地
   探入他溫熱的口中,使出渾身解數想要煽起他的慾火。

   在被莫名其妙地冷落了好一段時間後,她知道自己非得更加努力才能
   奪回藍的寵愛。

   強烈的男性氣味夾帶著藍特有的魅力氣息籠罩住她,她抱住他的頭,
   閉上綠眸不由自主地沉溺在他灼熱的熱吻中,穠纖合度的嬌軀整個貼
   住他,兩具相擁的軀體間幾乎找不到任何空隙。

   熾熱的烈吻、燃燒的體溫,讓羅莎琳德出神地不住嚶嚀,她使勁地蠕
   動身子,下意識想將自己的曲線嵌入藍的身體;不能自己地輕輕打顫
   ,她細細地品嚐並沉醉在這好久沒嘗到的濃郁情慾中。

   感覺到藍體內湧現強烈的慾望,她得意地想再更進一步時,從旁邊傳
   來的短促驚喘聲讓她反射性地睜開雙眼。

   那是一幕會讓她自信盡失,並氣得發昏的情景--

   藍原本抱住她的右手現在正挑弄著那個名叫雷伊的男人;修長而靈巧
   的手指潛入不知何時被敞開的長褲拉鍊之中,底褲的顏色在蠕動的指
   縫間若隱若現。

   早想起身然後一走了之,但那盤踞在他下半身的大手卻有效地抑制住
   雷伊的蠢動,不管他怎麼試著往反方向逃逸,那靈活的手指都能如影
   隨形地跟上來。

   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什麼?

   一邊熱絡地回應那名紅髮美女的挑逗,一邊還惡劣地玩弄他是什麼意
   思?

   當那同時會引起自己噁心與慾望兩極反應的大手覆上他的要害時,他
   一度還以為是惡夢而懷疑自己會不會頓時被嚇醒,然而在他驚愕地轉
   頭並對上藍那雙微帶慾焰的藍眸時,他瞭解那邪佞戲狎的眼神是針對
   自己來的。

   他一直試著想要躲,但那努力挑起自己感覺的手也毫不放鬆地黏了上
   來,在逃也逃不開的狀況下地想乾脆起身離開算了,人卻在還沒來得
   及站起來前就被用力壓了回去,最後那隻張狂放浪的大手居然還膽大
   妄為地拉開他的褲鍊,就著美女溫香滿懷的姿勢大剌剌地愛撫他的灼
   熱。

   眼角餘光瞥見藍懷中的紅髮女孩正以震驚不已的神情瞪著自己,雷伊
   登時羞恥得滿臉通紅。

   「放手,藍!」他儘可能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說道。

   兩手死命抓住椅子的皮製扶手,他咬緊牙關想壓抑下開始在體內翻騰
   的慾望。

   羅莎琳德終於發現,藍和自己交纏的身體和唇舌根本心不在焉,他全
   副的注意力都放在身旁那個氣得無處可逃的男人身上。

   「藍!」她離開他的唇,吐氣如蘭地對他抱怨似的喃語:「你不專心
   !」

   她這麼做自然是希望他能回心轉意到她身上,然而她卻失望地發現他
   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冰藍色的眸子蘊涵著情慾,筆直地投向與之雙目相對的黑檀色眼瞳。

   羅莎琳德瞬間瞭解到,煽動藍情慾的人不是坐在他懷裡的自己,而是
   一旁那個恨不得能逃到天邊隱去身影的男人。

   她早該注意到的!藍雖然熱切地回應她的勾惑,但心思卻完全不向著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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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差勁!藍!」羅莎琳德深覺自尊心受辱,她一扭身從他的懷抱
   跳離,期待他能安撫似的拉回自己的盼望也在藍毫無表示的反應下落
   空。

   她氣得全身發抖,但無計可施,只有悻悻然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別開玩笑了,藍!」原以為藍在他身上的所作所為只是一時興起的
   惡作劇,還想說事情能在紅髮女孩鬧脾氣時落幕,但怎知在她氣呼呼
   地離去後,藍的大手卻更往自己的褲檔深處鑽去,雷伊這才猛然發現
   事態不妙。

   藍看來似乎想假戲真做的樣子,但這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耶!更別說
   對面還坐著對他們怒目相向的女人了。

   「怎麼,你還沒感覺嗎?」不知是否刻意扭曲他話中的意思,藍毫不
   在乎他人的眼神,只是專心挑動他的感官。

   咬了咬牙,雷伊就是沒辦法像他這樣旁若無人。

   「你別太過分!」他抓住他在自己身上肆無忌憚玩弄的手,卻無法否
   認他的勾挑確實已引發自己的慾望。

   「我可不認為你有反抗的籌碼。」淡淡地說著,藍發現這句話起作用
   的速度真是迅速得驚人。

   藍說完這話的瞬間提醒了雷伊的處境。

   沒錯,所以他並沒有可以任性的空間,不是嗎?

   認命地垂下雙手,雷伊咬咬牙,迴避視線不願去看藍臉上那抹勝利的
   笑容。

   猝不及防地,在雷伊還一頭霧水之際,藍一聲不吭地拉起他,往機艙
   後方獨立密閉的房間快步走去。

   眨也不眨的綠色美眸燃起兩簇熊熊妒火,羅莎琳德恨恨地咬著塗著紫
   紅色亮油的指甲,瞪視兩人消失的方向。

   那是她一直期待藍會對她做的事,然而此刻那個跟在藍身後的人並不
   是她。

   夜幕低垂之際,飛機終於降落在海邊一個私人機場上,一行人依序陸
   陸續續下機。

   唯一身為安全人員之一,卻沒跟著同伴一起行動的人,自然就是被迫
   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得離開藍視線的雷伊.修馬赫了。

   寸步不離地隨行在藍身邊,雷伊是一丁點的自由都不被允許。

   邁著略顯遲緩的步伐,他必須咬緊牙關才能克制住想要坐下來休息的
   衝動。

   在飛機著陸之前,他一直都和藍關在機上的套房裡,兩人單獨相處時
   所做的事,自是不用他多說。

   拜此所賜,他的腰部和雙腿痠軟得連站直都有困難,可是憑著一股絕
   不在藍面前示弱的骨氣,他總算能勉強自己挺直背脊並抬頭挺胸。

   雖然一開始說要藉重他的才幹出任保鏢一職的人是藍,可是近來他發
   現自己扮演的角色與其說是貼身保鏢,倒不如說是宣洩情慾的床伴要
   來得更貼切。

   他身上的確裝備著保鏢該有的設備與武器,但卻完全毋需負起巡邏之
   類的必備工作;他被要求只要隨時隨地都跟在藍的身邊就行了。

   總而言之,這是一份怎麼看,都不像是保鏢一職該做的工作。

   諷刺的是,唯一稱得上像工作的,反而只有在床上的時候。

   對於藍到底打算怎麼處置自己,雷伊是一點概念都沒有。

   「怎麼,你這樣就不行了嗎?」

   近得像是貼在耳邊的低語,令雷伊驀地吃了一驚,訝異地轉過頭看著
   對自己笑得十分猖狂的男人。

   「你的體力不是應該很好嗎?」藍低低地笑了,一面走著,一面用只
   有雷伊聽得到的聲量說道。

   死命地掩飾卻還是被最不想讓他知道的人知道了,雷伊覺得自己聽到
   所剩無幾的自尊又碎裂的聲音。

   「今天早上讓你多睡那幾個小時還不夠嗎?」藍彷彿在享受雷伊的羞
   恥,繼續著這會讓他臉紅憤恨的話題,「不過是幾次的宣洩會要去你
   這麼多精力?要是你的體力當真這麼不濟,今晚要陪我做通宵可能很
   困難了。」

   還以為他今早讓他睡個回籠覺是出自好意,雷伊現在才明白,他不過
   是在製造另一個嘲弄他的理由而已!

   然而奇怪的是,雖然藍說了那些話,但他當天晚上卻只是靜靜地睡在
   他的身邊,並沒有如同往常一般要求他滿足自己的慾望。

第九章

   就像雷伊在飛機上聽到的對話,這趟旅行的確是純粹為了舒緩身心的
   度假。

   就在一行人停留的木造別墅前方,是一個屬於私人的白色沙灘,安然
   、恬靜的氣氛確實很適合作為度假盛地,愛琴海的碧海青天有著消除
   緊張煩惱的作用;除去一旁來回巡邏和站崗,並荷槍實彈的安全人員
   外,這裡和一般人休閒時會去的海灘並無二致。

   「怎麼,你也換上泳衣啊。」藍站在房門邊,身上除了一件將他的好
   身材完全展現的緊身冰褲之外。就只有隨意披掛在肩頭上的大浴巾了
   。此刻,他笑看著對放在床上的泳褲猛瞪眼的雷伊。

   「我要工作。」他仍猶豫不決的回答。

   「你的工作就是遵從我的命令,你只要照我說的話去做就好了。」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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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平時,雷伊這種半帶反抗的態度早引起藍的不悅了,可是今天他
   卻絲毫沒有動怒,還笑盈盈地輕聲催促他。

   之所以沒生氣的原因,是因為他知道雷伊今天這種態度的理由何在。

   身上佈滿自己在激情中留下的吻痕和咬痕,也難怪他對游泳一事裹足
   不前,只能勉強遮掩下半身的泳褲穿在身上,那些愛慾刻烙的痕跡就
   顯得太過醒目了。

   覺得他因為這個原因而不願換上泳褲實在很有趣,而那因不好意思而
   微微泛紅的模樣更讓藍覺得他很可愛。

   「就算你不想游泳,但只做太陽浴也得換衣服啊。」

   「唔……」

   「你就死心換上吧,我可沒這麼多時間等你拖拖拉拉的。」

   忿忿地看了笑得愉快的藍一眼,雷伊暗自嘆了口氣,還是只有認命一
   途可選。

   帶點賭氣的意味地址著身上的衣物,雷伊心想:既然造成他身上「滿
   目瘡痍」的人都不在乎讓他人觀賞自己的「傑作」了,那毫無反抗餘
   地,只能默默承受這身後果的他也沒什麼好在意的才對。

   幾分鐘後,他身上也只剩下一條泳褲和毛巾,跟在藍身後來到這片廣
   大而美麗的沙灘。

   六月底的太陽挺強悍的,尤其是在這缺乏陰影遮蔽的地方,更是讓人
   徹底體會到陽光的炙盛。

   「坐下來吧。」藍優雅地平躺在寬敞的籐製躺椅上,指著位於旁邊的
   另一張躺椅對雷伊說道。

   「啊?」愣了下,雷伊反射性地提出疑問。

   「我叫你坐下呀。」眉頭輕輕蹙起,看來他很不高興自己的命令被違
   抗。

   感受到身旁射來數道針芒般銳利的嫉妒目光,雷伊曉得飛機上的事又
   要在這裡重演一次了。

   藍身邊的特等席本是「兵家必爭之地」,但在這種由藍自行指定的狀
   況下,那些想搶灘的女孩們只能恨恨地望天興嘆。

   不過,雖然被迫換上泳衣,槍械也暫且繳下,雷伊仍沒忘記自己該做
   的工作。

   他既然是保鏢,就多少該盡盡保鏢應盡的職責,以免藍不高興時又拿
   費莉絲的性命開刀。

   沒有武器倒也不構成大礙,只要專心一致地眼觀四方、耳聽八方,他
   一樣有信心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可是,就像找他麻煩似的,藍再度開口道:「叫你坐下就坐下,你為
   什麼總是喜歡違抗我的命令?」

   聽著他的話,雷伊很想告訴他,站著比較能提高警覺,但既然他不容
   反抗地這麼堅持,他似乎也沒其他選擇。

   無奈地,雷伊點點頭,服從地在他身旁那張看起來就像是刻意為了他
   而空著的躺椅上坐下。

   就算想要裝作充耳不聞,但那些細細碎碎的耳語仍會間或在浪濤聲中
   傳到雷伊的耳裡。看來有不少人對他身上的吻痕頗有興趣,指指點點
   、交頭接耳的人也不在少數,甚至還有幾個女孩大大方方地盯著他看
   。

   總覺得自己像是動物園裡被觀賞的動物,那些涵義頗深的眼神多得讓
   他開始不自在起來。

   扎在皮膚上的目光銳利得讓人厭惡,雷伊發現那些毫不客氣對他進行
   注目禮的男性都是一臉嘲弄與輕蔑,而女性則多半是敵意與好奇。

   讓情況更加惡化的,是藍令人費解的舉動。

   既然他是來度假的,理應和他那群開始有閨怨的情婦好好相處並聯絡
   一下感情才對;可他偏不理睬那些已寂寞多時的女人,就是要招惹想
   乘機清靜清靜且儘量往旁邊閃去的雷伊。

   看見他不自在的樣子,他會感到很偷快嗎?

   雷伊懷疑,不,是肯定藍這麼做絕對是故意的。

   他大可以好好享受被這群會讓男人直流口水的美女的圍繞及服侍,但
   不知為何,他就是喜歡黏在雷伊身邊,惹得原本沒注意到雷伊身上那
   些引人注目的紅點的人,也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猛瞧。

   就在他對這些惡意,或至少不帶善意的眼神感到反感時,藍突來的要
   求暫時將他從不愉快的感覺中解救出來。

   「我把太陽眼鏡忘在房間的櫃子上了,你去幫我拿過來。」

   當藍這麼說時,旁邊本來有幾個女孩自告奮勇,但他卻堅持要正繃著
   臉替他上防曬油的雷伊去拿。

   偷偷鬆了口氣,雷伊迫不及待地丟下手中的防曬油就往身後的別墅走
   去。

   一時間,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閃入他的腦海--

   藍是注意到他被那些無禮目光打量的不快,才給他這個機會好放鬆一
   下的嗎?這麼狐疑著時,藍下一句話就讓他立刻打消這個念頭--

   「動作快一點。」對著他離開沒幾步的背影,藍又慢條斯理地說道:
   「你防曬油才幫我擦到一半而已,可不要乘機摸東摸西的偷懶。」

   聽到這話,雷伊的結論是,他這麼做不過是單純地想要指使他做東做
   西而已吧。

   雖然從別墅看到海灘,或由海灘這個方向看回別墅都很近的樣子,但
   事實上這兩者間還是有一段不算短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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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伊將名牌太陽眼鏡夾在拇指與中指間,有種想將它捏碎的衝動。

   他刻意慢條斯理地走著,無視藍要他動作快一點的命令;不藉這種機
   會反抗一下喘口氣的話,他可能就要悶出病來了。

   走出別墅的大門,他慢吞吞地走在有不少樹蔭的庭園裡,還不時故意
   停下腳步,看看天空兼拖延時間。

   感覺身後有人,他微微吃了一驚地轉過身子。

   本以為是藍來責備他的拖拖拉拉,但映入眼簾的竟是在飛機上不斷對
   他投以白眼的紅髮美女。

   「呃……羅莎琳德小姐?」大半是藍派來監視他的吧!

   「把藍還給我!」

   出乎雷伊意料的,羅莎琳德板著一張臉,劈頭就是這氣焰高張的一句
   話。

   「啊?」張口結舌地頓了好一會兒,雷伊還是沒反應過來。

   「我說,把藍還給我!」她又重申了一次。

   可惜雷伊還是有聽沒有懂。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把藍還給她?還?

   「妳是不是搞錯對象了?」怎麼想都只有這個可能性,雷伊聳了聳肩
   ,一副事不關己地說道。

   「你不要扯開話題!」嚴肅的神情在這張美得讓人心神蕩漾的臉蛋上
   格外有魄力,可惜就是弄錯對象。

   「小姐,妳弄錯爭風吃醋的對象了,藍又不是我的,也不可能是我的
   ,你要我怎麼還給妳呀?」乾笑了聲,雷伊搔搔被海風吹亂的黑髮,
   突然覺得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謂的爭執上都比回藍身邊要好。

   「是你沒錯!都是因為你,藍才會對我這麼冷淡。」

   羅莎琳德一口咬定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局面,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笑得有
   些無奈的男人的關係。因為在這個男人出現之前,她是最得藍寵愛的
   女人呀!可是,自從藍捉到他口中那個念念不忘、恨之入骨的黑暗之
   眼後,她就感覺到他的心思慢慢離她遠去,而現在,則是連看她一眼
   都嫌懶。

   「就算藍疏遠妳,也絕對與我無關;妳要算帳的話,也該找他現在最
   寵愛的女人才對。」

   「藍現在最寵愛的人就是你!」

   有理說不清的無奈讓雷伊直想嘆氣。

   他覺得自己已經將再簡單不過的基本道理都講清楚、說明白啦,為什
   麼眼前這位看起來聰明伶俐的美人會這麼冥頑不靈呢?不過這也說明
   為何她總是以怨怒的眼神狠狠射殺他的原因,原來是為了這個離譜的
   誤會呀。

   被個絕對有資格稱得上是傾國傾城的美人以這種可笑的理由敵視,雷
   伊簡直不曉得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首先,就如妳所看到的,我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事實勝於雄
   辯,他只要好好把事情說明,應該就能解開她的誤會,「妳的藍不可
   能會對一個跟他同樣性別的男人動心吧?」

   到底是誰搞不清楚狀況?

   這個男人明明享受了藍的關照與愛護,卻在那裡裝聾作啞,還想對她
   的憤怒敷衍了事?

   「那你身上那些……痕跡又要怎麼解釋?」這可是不容辯白的證明吧
   !

   尤其他又這樣恬不知恥地將藍迷戀他的痕跡暴露在外,分明就是在向
   她下挑戰書。

   藍一定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迷上這個可惡的男人,他究竟對藍下了什
   麼迷藥,居然讓藍這般無視於她的存在?

   「妳說的……」手指著滿佈身體的吻痕,雷伊挑挑眉確認她所指為此
   。討論這個話題丟臉的是自己,但讓他人對自己抱著這種無謂的怨恨
   也不是辦法,看來還是只有在她理解前好好將話說清楚,「是這個?
   」

   「對!」她指證歷歷地道:「你是用什麼方法,竟然讓藍這麼迷戀你
   ?」

   迷戀?打死他都不會想到要用這個字眼。

   就算羅莎琳德不曉得他會在此的真正原因,但藍也不像有迷戀著他的
   模樣吧?這個女人的想像力也未免太過豐富了。

   「妳真的搞錯了,我--」

   「我沒錯!你不要一直東拉西扯,明明就是你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勾引
   藍,還在那裡裝瘋賣傻!」

   「弄錯對象發脾氣倒頭來後悔的會是妳自己,與其在這裡誤會我和藍
   之間的關係,倒不如趕緊去找妳真正的情敵比較重要。」

   「你說的不正是你自己嗎?」

   雷伊重重地嘆了口氣,「我都說妳誤解了。」

   「誤解也不能解釋藍對你的愛戀,和你身上……可恥的吻痕!」

   他承認羅沙琳德的口才不錯,但將聰明才智用在妄想上太可惜了。

   「我只是藍的保鏢,除此之外沒別的了。」

   「你當我是傻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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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不過是他折磨我的另一種方式而已,並不代表什麼。」跟個對
   自己成見已根深蒂固的人說道理是沒用的,雷伊抓了抓後頸,準備走
   人。

   「等一下!」在羅莎琳德看來,他是心虛得想逃跑,「你別想就這樣
   算了!」

   「我都說妳弄錯人了。」雷伊不想再跟她糾纏不清,但才轉過身子,
   卻驚愕地發現她為了不讓他離開,竟然從身後抱住他,「喂!」還真
   是個性格強烈的女孩。

   藍到底哪裡好?為什麼不管是費莉絲還是這個女孩都對他死心塌地?

   「你別想逃!」

   「妳--」他苦笑地回過頭想將她拉開,但淺淺的笑容卻不由自主地
   在對上那道冷冷的目光時凍在唇邊。

   感覺到他的異常,羅莎琳德也下意識地看向他直愣愣盯住的方向。

   「藍……」

   「你們在幹嘛?」深不可測的眼神梭巡在兩人之間,藍冷冷地問道。

   羅莎琳德迅速端詳他的表情,判斷他並沒有聽到兩人的對話。

   她可以據實以告,但她知道藍無法忍受這種無聊的爭風吃醋,加上他
   現在迷戀這個叫雷伊的男人迷得厲害,一定會更加討厭她找他麻煩。

   靈機一動,她注意到從藍的方向瞧不到她抱住雷伊的姿勢,卻剛好看
   得到雷伊為了拉開她而抓住她肩頭的手。既然如此,她何不好好利用
   這個天大的好機會?

   「藍,救我!」她這麼說著,邊露出楚楚可憐的神情、做出推拒雷伊
   的動作。

   啊?

   雷伊呆呆地怔忡著,不懂她這句話的用意為何?

   羅莎琳德粹不及防地掙脫雷伊的擁抱,至少在視覺上看起來是這樣子
   的,然後一臉無辜又可憐兮兮地跑到藍身邊尋求庇護。

   她知道藍不會輕易原諒他人的背叛,所以就算他再怎麼寵愛眼前這個
   男人,也一定無法諒解他竟膽大妄為地調戲她吧。

   「我都說不要了,可是他……」她一副真有這麼回事地哭訴道。

   雷伊直到這一刻才明白她在玩什麼把戲,綜合她的誤解和眼前的景象
   ,他也大致明白她這麼做的理由。

   藍緩緩地打量著幾乎要滴出淚水的羅莎琳德,和一臉面無表情的雷伊
   。

   「你有這麼想要嗎?」他突然輕笑出聲,然後舉步走向雷伊。

   羅莎琳德一頭霧水地看著他離開她面前,不懂應該憤怒的他為什麼會
   笑。

   對此也同樣百思不解的雷伊微微抬起頭來,清澄的目光直視在他眼前
   站定、比他略微高大的男人。

   「怎麼,你不為自己辯白?」藍挑起眉,聲調裡竟有著打趣。

   雷伊仍舊保持一派沉默。

   一個是他最寵愛的情婦,而另一個不過是他恨之入骨的男人,他會相
   信哪一邊的說詞是毋庸置疑。怎麼也不認為藍會採信自己的辯解,雷
   伊索性保持緘默,反正他說什麼都只是白費唇舌而已。

   「藍,你要幫我討回公道。」在他身後,羅莎琳德仍不死心地想陷害
   雷伊。

   「羅沙琳德。」他淡淡她笑了。

   「藍?」

   「妳認為……」他的手驟然往雷伊的下身摸去,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
   輕撫著他毫無反應的男性象徵,而這個唐突的舉動不用說,自是震驚
   了在場的兩人。

   羅莎琳德瞠目結舌地瞪著藍這全無脈絡可循的動作,而雷伊則是在驚
   嚇過後,下意識地抓住他緊貼在自己下腹的大手,想阻止他再更進一
   步。

   「他這樣子會是在對妳毛手毛腳之後的證明嗎?」藍興味盎然地笑出
   聲。

   「可是,藍……」

   「不然妳自己來確認看看,如何?」

   「藍!」

   「放手!藍!」雷伊羞得簡直快昏倒了。

   他實在不懂,藍當真覺得這樣羞辱他是很有趣的事?

   「想說謊也要看情況,羅莎琳德,不要隨便扯這種簡簡單單就會被戳
   破的謊言。」讓雷伊憤恨的手終於收了回去,藍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
   看著羅莎琳德,「我記得妳可不是這麼愚蠢的女孩,嗯?」

   「藍……」他眼裡的冷漠讓她恐慌,害怕從今而後他真的會將她打入
   冷宮。

   「妳可以走了。」他冷冷地下令。

   「藍,我……」

   「叫妳離開沒聽到嗎?」細而長的柳眉往上一揚,俊美之中隱含的邪
   氣讓人渾身一顫。

   擔心自己再多說一句話就不是離開藍眼前這麼簡單的處分可以解決的
   ,羅莎琳德悻悻然扭頭離去,不一會兒,身影便消失在兩人眼前。

   看著她離開,雷伊悄悄地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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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被藍玩弄固然讓人氣得眼紅,但當著他人面前被調侃更是令他深
   惡痛絕的恥恨。

   以為藍會隨羅沙琳德身後回沙灘,畢竟他的太陽浴才做到一半而已,
   然而他下一個幾乎將雷伊的心臟嚇停的舉動證明他猜錯了。

   一向不安分的大手又在雷伊閃神時猛然覆住他的要害,靈活的手指開
   始朝他最敏感的部位輕輕搓揉。

   「藍!」雷伊嚇得直想逃跑。

   但藍憑恃著體格上的優勢,輕易就將他壓制在林蔭扶疏的樹幹上。

   「只穿這樣還真方便啊。」他附在他耳邊低語,一手已明目張膽地穿
   越褲頭潛入他的泳褲內。

   「你、你在想什麼呀!」雷伊全身一悚,但卻無法否認自己的慾火在
   他的輕撫下逐漸升高。

   「昨晚我應該已經讓你休息夠了吧?所以……」雙唇吸住自己先前在
   他鎖骨上留下的瘀痕,藍貪婪地吮吻著雷伊彈性十足的肌膚,「今天
   你得好好陪我。」

   「在……在這裡?啊--」想要提醒藍,他們是在隨時會有人經過的
   庭園裡,但當他的手指和唇舌積極地進攻時,雷伊只感到自己的知覺
   陷入一片茫然。

   「那又何妨?」將他一隻大腿搭在自己的手臂上,藍把身軀向前一頂
   ,將自己炙熱的皮膚貼在他同樣高溫的身體上。

   滑到雙壑問的指尖向內輕輕一刺,卻調皮地不進入開始發熱的緊窒,
   只是在邊緣細細磨蹭著。

   「唔……」得不到想要的滿足,雷伊下意識扭動著身體。

   「想要嗎?」哽啞地輕笑著,藍惡質地問。

   又溼又熱的氣息拂過耳邊,雷伊的臉龐倏地一紅,意圖反駁的嘴雖然
   張大了,卻在藍熟絡的愛撫下化為輕喘。

   「嗯……啊……」

   控制不住的呻吟不斷自雷伊口中逸出,就像是要回應他的熱情似的,
   藍撫摸他的動作更加激情。

   「唔……」

   喘息也在近得可以感到彼此溼潤的距離間狂亂地騷動著,輕佻玩弄雷
   伊的手指彷彿再也忍無可忍似的,急切地往幽谷一戳,排除萬難深深
   刺進了那狹窄且極力拒絕外來侵略的緊窒。

   「唔!」雷伊反射性的驚喘,自然地揚高頸椎,卻不經意將自己的喉
   頭直接送入藍貪得無厭的口中。

   「你真棒,雷伊……」

   嘴邊熱切地啃吻著那凸起的喉結,藍迫不及待地掏出自已已蓄勢待發
   的火熱,頂在雷伊被自己手指撐開的入口。像是要讓他習慣似的。只
   是將幾乎溢出熱情的前端溫柔地搓磨狹谷附近,以和緩進入時可能會
   帶來的緊繃。

   這出乎意料的溫柔舉動讓雷伊困惑地睜開迷濛的雙眼,但在他來得及
   思考發生了什麼事前,藍已將自己忍耐不住的碩大一鼓作氣衝進他體
   內,就著這個有些不自然、卻不知為何比平時更有感覺的姿勢,狠狠
   在他緊小的體內抽撤著。

   「雷伊……」伴在耳邊的低緩喃語,像是嘆息又彷如呼喚,那一句句
   低啞的輕喊如電流一般,隨著藍在他體內衝撞的律動傳遍全身……

第十章

   藉著從窗櫺射入的暈黃月光,藍才看清楚睡在身旁的人睫毛下的黑眼
   圈。

   經過一整個下午激烈的情事,他很訝異自己竟沒有得到滿足,想要埋
   在他體內的衝動促使他一再地強迫他陪伴他,直到發現與自己契合的
   身子已失去反應的能力後,他才曉得他已經累得失去意識。

   然而奇怪的是,就算他體內的慾望還沒得到百分之百約滿足,而雷伊
   也已經疲倦得無法再配合他,他也不想找其他人宣洩血液裡高張的慾
   念。

   他想要的是他身邊這個睡得像個天真孩子的偉岸男人,但他,沒有將
   他喚醒以便滿足自己情慾的打算。

   看著他因疲憊不堪而浮現的黑眼圈,他心中不知怎地就有種不忍的感
   覺。

   他不自覺地伸手輕撫雷伊沉醉的睡臉。

   那毫無防備的表情和散亂在額頭上的瀏海,讓他看起來較平時稚氣許
   多,而這種除去戒心的純真模樣,更是讓藍心底升起一股近乎憐惜的
   感情。

   他換過一個又一個的情婦,但在這麼多個走過他生命的女人裡,卻沒
   有一個能激起他現在心裡的感受。

   不大曉得這種不捨的感覺究竟該如何解釋,但他卻知道自己最近淨是
   做些異於平常的行為。

   比如說,昨天早晨他無意中看到雷伊踉蹌的身影,才突然瞭解到他平
   時在自己眼前只是在逞強而已時,心臟竟輕輕地揪了下,想也不想地
   就要他再度回床上補足睡眠。

   其實只要仔細想一想,日夜不斷的操勞絕對早已將雷伊的體力搾乾,
   他不過是不願認輸,才會一直在他面前強打起精神。

   體認到雷伊倔強的固執,他知道他是那種死到臨頭都不會主動求救的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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