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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暗香梔影》作者:木紫寒【完結】

幸村頓時覺得五雷轟頂,蔚然的母親已經過世了?怪不得,今天下午見她的時候她周圍籠罩著陰鬱,原來是剛給母親掃墓回來。

「文太哥哥。」剛洗完澡穿著睡衣的小介跑出來,親昵地跟丸井黏在一塊,兩個少年一個少女再加一個小孩在桌前有說有笑。

媽媽附加在貝殼項鏈上的記憶被她拋入大海,過去的記憶已經被她埋葬,她不要只活在過去,她要面對未來!

生病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蔚然疲憊地回到家中,此時已經八點半了,傭人們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忍足夫婦在公司沒有回來,忍足侑士在跟宮本憐奈約會。

蔚然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穿著家居服便走下樓來倒水。感覺家裡安靜地有些異常,察覺到些許不對的蔚然問著管家本田「雪姬呢?」

「少夫人,雪姬小姐在房間裡,她說她很累想休息,讓我們不要打擾。」本田恭敬地回答道,蔚然問道:「她吃晚飯了嗎?」本田管家搖了搖頭「沒有。」

蔚然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隨後蔚然走上樓梯,來到了雪姬的房門前,擰了擰門把手,發現門沒有上鎖便徑直進去了。

房內一片昏暗,蔚然伸手打開了床頭的臺燈,雪姬睡得很沉,蔚然替她掖了掖被子。

一不小心蔚然碰到了雪姬的臉,燙的嚇人,蔚然連忙伸手一摸,額頭燙得厲害。蔚然暗叫不好,雪姬發燒了,連忙把昏睡的雪姬抱起來。

「本田管家,備車,去醫院!」蔚然心急地說道,本田管家看見向來淡然的少夫人心急火燎的樣子,一看她手中的雪姬小姐臉蛋通紅,立刻知道了什麼事情。

「松田,麻煩你開快點。」蔚然皺著眉頭說道,雪姬的額頭這麼燙,也不知道燒了多久了。

本田管家在一旁聯繫醫生,車子駛到醫院門口,看診的醫師已經在待命了。

蔚然和本田管家站在一旁看著醫師為雪姬治療,本田一邊打電話通知忍足夫婦一邊打電話給忍足侑士,三人的手機都在忙,沒有一個人接電話。

「醫生,雪姬的身體怎麼樣?」蔚然關切地問道,負責治療的醫師盡職盡責地回答道:「忍足小姐因著涼引起的高燒,燒到了39.2°,若是再晚的話就有可能燒壞腦部神經了。」

醫生的話讓蔚然打了個寒顫,如果自己沒想到去探望她,沒有碰觸她的臉頰,或許她根本就不會發現雪姬發燒。若是等到明天早上,雪姬就很有可能…………蔚然不敢再想下去,生生地出了一場冷汗。

「謝謝醫生。」蔚然由衷地說道,醫生尷尬地笑笑「少夫人,您不必這麼說,這是我的職責。小姐已經打了退燒針,掛了點滴飽飽地睡了一覺之後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她燒到39.2°,有沒有引發肺炎什麼的?」蔚然關切地問道,以前照顧克麗絲汀的時候就引起過肺炎,讓她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

「少夫人請放心,已經遏制住了,沒有大問題。」醫生的話讓蔚然由衷地松了口氣,直到醫生離開之後蔚然才舒了口氣。

「本田管家,你聯繫父親母親還有侑士,明天早上把我的校服送來,今天晚上我在這裡陪雪姬。」蔚然淡淡地說道,本田管家有些著急「少夫人,這些交給女傭做就可以了,您明天還要上學。」

蔚然搖了搖頭「我沒事,我就睡病房裡。」不看到雪姬安然無恙地醒來,她又怎麼能安心入睡?

見少夫人堅持,本田管家沒再說話。起初,他對這位少夫人也是惡懷好意的,老爺夫人少爺平時不在家,只有少夫人陪小姐玩。剛開始他也以為少夫人會從小姐入手打動老爺夫人,時間一長他發現沒有什麼特別,少夫人只是單純地寵小姐而已。

本田管家離去,病房裡就只剩下蔚然和雪姬兩人。手機鈴聲忽然打破了房間中的寧靜,蔚然無力地接起電話「你好,我是杉山蔚然。」

「蔚然,我是幸村,週末有空嗎?」電話那頭傳來幸村略顯活潑的聲音,蔚然淡淡地回答道:「有,怎麼了?」

「週六有畫展,我想邀請你一起去看。」幸村敏銳地捕捉到了蔚然的情緒變化「蔚然,發生什麼事了?」

蔚然有些哽咽「雪姬發燒了,燒到39.2°,醫生說再晚些的話就要燒壞腦部神經了,不過現在沒什麼事了,只是有些累罷了。」不知為何,聽到幸村的聲音讓她沒由來地感到心安,她一個人背負的太多,她只是想找個人傾訴。

「這樣啊,要不週末等雪姬病好了帶她一起來吧!有文太陪她玩,雪姬肯定會高興的。」幸村毫不猶豫地奉上自家部員。

蔚然輕笑「嗯,好吧,到時候我帶她去。」忽而沈默了一會「幸村,你可以陪我說說話嗎?」

幸村樂得喜上眉梢「嗯,可以。」隨後放下手中的書本,到陽臺上講電話。

「幸村,我好怕,我好怕當時如果我沒有發現雪姬發燒後果會是怎樣,到現在我想想都心驚肉跳。雪姬就像是我的親妹妹一樣,我情不自禁地想去關心她。父母很忙,哥哥也經常不在家,她實際上是個很自閉的孩子。看到她,我好像覺得看到小時候的自己,那時候我生病,除了媽媽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關心我。所以我看到她一個人抱著洋娃娃孤獨地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我會不自覺地想要疼她,我不想她的童年和我一樣。」蔚然有感而發,幸村沒有插話。

從這段話中,幸村深深地感覺到蔚然的孤獨,除了母親之外,蔚然似乎從來沒有提過其他的親人。蔚然的母親早早過世,她的童年一定過得很艱辛,想到這裡,幸村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飛到她身邊去。

雪姬那個孩子,和人玩的時候會玩得很瘋,那是因為她很珍惜這樣的時刻。從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起,幸村沒有忽視過她眼底透出的那股落寞。

這樣一個孩子,如何能讓人不覺得心疼呢?

蔚然的口氣中透著強烈的掙紮,想必她過去的日子一定不好受。第一次見她時她說她剛從英國回來,文太說蔚然五歲的時候撫子阿姨過世她便被爸爸接走了,之後就到了英國。

那麼小的孩子孤身一人在國外,所體驗的又是怎樣的生活?

「蔚然,雪姬現在沒事,你也不要想太多,給自己增添負擔了。既然決定好好地疼雪姬,那就疼她吧!決定了的事情就去做好了,有你的陪伴,想必雪姬會很快樂吧!」幸村溫柔地說道,給蔚然吃著定心丸。蔚然,你的過去我不曾參與,你的未來我將不再錯過!

「不過,雪姬比我幸福,最起碼她還有疼愛她的爸爸媽媽和哥哥。不像我,除了母親以外,一個人也沒有。直到我認識了艾森和克麗絲汀,我的生活又重新充滿陽光。現在我又認識了你們,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幸福了。」蔚然衷心地說道,早就告訴了自己不要去奢求,沒有奢求就不會碰得頭破血流。如今回了日本,遇上了千奇百怪的人,她的心似乎漸漸明朗起來。

聽到這裡幸村的心猛然一抽,蔚然,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對他說這些話的?像是一個不敢接觸外界卻又睜著眼睛看世界的小孩子,生活中融入了他人之後的坦言。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蔚然的過去,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心急。

幸村穩住自己的情緒「蔚然,你的生命裡還有我……們,我們是朋友啊∼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儘管跟我說,我會當你的聽眾。」

蔚然笑道:「謝謝你,幸村,真是抱歉,讓你聽我說了這些奇怪的話。」幸村溫和地回答道:「不要這麼見外了,心裡有什麼苦悶說出來就好了。」

隨後再絮叨了一會,蔚然才掛了電話,之前的陰鬱一掃而空,心裡覺得舒坦多了。

這時本田管家和忍足夫人來了,想必本田管家已經把事情都告訴忍足夫人了,忍足夫人一來並沒有問蔚然雪姬怎麼樣了。

本田管家接了個電話之後,神色凝重地說道:「夫人,小姐今天著涼是因為落入水中,沒有及時更換衣物才感冒的。」

蔚然和忍足夫人頓時一驚,落入水裡?忍足夫人厲聲道:「怎麼回事?」本田管家回答道:「似乎是因為和同學嬉鬧被推入水中,因氣溫比較高風力較大,小姐身上的衣物很快就幹了。小姐跟老師請假要回來老師沒有准許,小姐跑去找少爺也沒有找到人,拖到放學才回家。」

蔚然心下一涼,雪姬為什麼沒有來找她?她知道她也在冰帝的呀?忍足侑士不在難道不可以找她麼?冷靜下來想想,人在遇到困難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親人,自己跟雪姬只是玩得比較好而已,還沒熟絡到親人的地步。

「侑士幹什麼去了?又是練網球?網球網球,這孩子就不能關心一下其他的事情嗎?」忍足夫人痛心疾首,自己的妹妹出了事都全然不知,這個哥哥是怎麼當的?

「蔚然,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幸虧你及時發現。」忍足夫人緊緊地握著蔚然的手,動容地說道。蔚然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夫人,您別這麼說,若是在學校我知道的話雪姬或許就不會發燒了。」

「這怎麼能怪你呢?你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課呢!」忍足夫人笑道,蔚然點了點頭,此時此刻雪姬需要的是母親的照顧,她就不打擾她們了。

畢竟雪姬跟母親相處的時間也不長,借著這次契機讓她們母女二人好好相處也不錯。

蔚然回到家中,已經11點了,忍足侑士在書房挨批,蔚然洗漱過後便進入了夢鄉。

忍足侑士回家之後沒有一個人在,傭人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本田管家和杉山蔚然都沒有回來。等到父親母親歸來,本田管家也回來了,將事情原委娓娓道來,母親心急地去了醫院,自己則被父親叫到了書房。

「侑士,你到現在還是堅持己見嗎?還是決定跟宮本在一起?」忍足陽一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忍足侑士堅定地回答道:「是。」

「這麼久了還是沒有喜歡上蔚然嗎?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忍足陽一讚賞道,忍足侑士有些不屑,但在父親面前不好表露出來「我還是不喜歡她。」

一開始便有了芥蒂,之後他要怎麼發現她的好?

忍足侑士出去後,忍足陽一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兒子和兒媳之間的關係似乎還是那麼僵,他和惠子越看蔚然越喜歡,為何兒子偏偏不開竅?

原本孤寂的小女兒雪姬在蔚然來到忍足家之後,變得活潑開朗了起來,這是他和惠子都有目共睹的。他們得知蔚然年幼喪母,因為承受不了打擊被送往國外調養,一送便是十年。惠子打心眼裡疼她,蔚然的沈著冷靜很適合當一家主母。

可是,兒子對她就是沒有感覺,這成了忍足夫婦的心頭病。如果兒子真對她沒感覺,那一直這樣約束著她也不好,畢竟蔚然也是個花季少女,如若兒子畢業後真要和宮本結婚,蔚然又將置於何地?

一個女子,又有幾年的青春供他耽擱?

忍足夫婦非常希望兒子和蔚然之間早日擦出火花,成為實至名歸的夫妻。自前段時間以來,二人的氣氛由本來的微妙變成了冷戰。

夫婦二人不得已派人打聽了事情的經過,這才知道自家兒子為了宮本憐奈扇了蔚然一個耳光,蔚然卻隻字不提,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忍足惠子心疼不已,這麼一來蔚然和侑士的梁子可算是結下了,怪不得二人的關係越鬧越僵。

翌日雪姬的燒退了,雪姬在媽媽的詢問之下說出了事情的經過。原來,雪姬不是沒想過去找蔚然,只是她剛找完忍足侑士,就快上課了,她怕老師罵她就直接回去了。

蔚然瞭解到這一點之後感到很窩心,最起碼她還是想到了她,摸摸雪姬柔軟的頭髮「雪姬,週六文太哥哥他們去看畫展,要不要和姐姐一起去看?」

雪姬一聽又可以和文太哥哥碰面可以找他玩十分高興「好啊好啊,雪姬要去。」
看著二人的互動,忍足夫人由衷地笑了起來,雪姬真的變得開心多了。

本宅

「侑士、蔚然,祖父要我們週五去本宅一趟。」忍足陽一在飯桌上說道,忍足侑士一僵,爺爺要承認杉山蔚然了嗎?

「是,父親。」蔚然冷淡地回應道,這下要配合忍足侑士在人前演戲了。還是演給忍足家的人看,想到這裡蔚然一個頭兩個大。

「蔚然,去見祖父要穿正式的和服,明天下午跟媽媽去買一套和服吧!」忍足惠子溫和地笑道,蔚然一愣,她一歲之前雖然跟著祖父生活,誰能給一個一歲的小孩子穿和服?之後便和媽媽一直呆在神奈川,也沒有穿過和服,到了英國就更不用說了。

「好的,母親。」蔚然乖巧地回答道,忍足侑士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作為一個演員,她演得非常好,在父母面前盡職地扮演著忍足侑士妻子的角色。

只可惜,他所承認的妻子只有宮本憐奈一人,永遠不會是杉山蔚然。

「杉山桑,希望你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回到房間,忍足侑士微微抬起桃花眼,饒有趣味地看著杉山蔚然。

蔚然迎視他的目光「在你看來我是那麼不守信用的人呐,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做到。」

忍足侑士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那就最好。」蔚然冷冷地瞪他一眼「我也奉勸你不要再挑戰我的底限,該怎麼做我心裡明白。」

『砰!』地一聲關上房門,隔絕了忍足侑士的視線,蔚然憤憤地咬著嘴唇。

終於來了嗎?要她裝出和忍足侑士很恩愛的樣子,只是誰能告訴她怎麼做啊?要是太親密了她會受不了,要是太疏遠了又會被家長們看出來。

蔚然頭疼地揉了揉額頭,15歲的她,從未涉足過感情方面的事,就連個參照物都沒有。

蔚然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上網查詢如何表現恩愛。看了許多肉麻的之外,蔚然終於找到了還算正常的。

忍足家是古老的世家大族,像祖父那一輩的肯定是比較注重禮儀的,她若是和忍足侑士表現得太親密肯定會挨批,自然就好,簡單地挽著胳膊之類的就行了。

忍足惠子特意空出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帶著蔚然去東京最有名的和服店試和服,最後買了一件淡紫色的和服。蔚然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記住和服的穿著順序,穿個衣服也要這麼麻煩。

去祖宅,不意外地碰到了忍足謙也,兩人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打招呼,就連忍足侑士都沒看出來自家堂兄和名義上的妻子碰過面。

蔚然跪坐著,專心致志地為長輩泡茶,忍足老太爺和祖母拉著侑士在一旁說話。
「侑士啊,你結婚太倉促,爺爺跟奶奶在國外,因為公司的事情脫不開身沒回來參加你的婚禮。你別往心裡去,來來來,這是給你的。」祖母慈祥地對忍足侑士說道。

TOP

忍足侑士接過祖母遞過來的紅包「謝謝祖母,謝謝祖父。」忍足老太爺點了點頭「侑士,既然已經成家立業就要擔負起一個男人的責任。」

「是,祖父。」忍足侑士不痛不癢地回答道,如果他的結婚物件是宮本憐奈,他當然會承擔責任。

「祖父、祖母、忍足君,請喝茶。」蔚然將託盤微微推向前方,行了一個標準的禮,隨後支起上身。

一臉嚴肅的忍足祖父和一臉慈祥的忍足祖母,完全截然不同的兩種表情,蔚然一直微微低著頭很好地隔絕了祖父的視線。

「好香的茶。」忍足祖母誇讚道,蔚然微微頷首「多謝祖母誇獎。」

「手藝不錯。」眼高於頂的忍足祖父在品嘗了一口蔚然泡的茶之後,不吝嗇地誇獎道,蔚然同樣頷首道:「多謝祖父誇獎。」

祖母拉起蔚然的手,細細地打量起這個乖巧的孫媳婦,笑得眉眼彎彎「你就是蔚然吧?侑士眼光不錯呢!」完全沒在意忍足侑士暫態鐵青的臉色。

祖母隨後又掏出了一個紅包「來來來,這是給我孫媳婦的見面禮。」蔚然一愣,想推辭卻不能說出口,只能接過「謝謝祖母。」改天還給忍足侑士好了。

蔚然的表現十分自然,就算她挽上忍足侑士的胳膊覺得噁心,她也沒有洩露自己的情緒絲毫。各個方面都表現出一個世家小姐應有的禮儀,外人完全看不出半點異樣。

應祖父母的要求,幾位小輩在這裡小住幾日。那麼,如何分配房間就成了忍足侑士最頭疼的問題。他是絕對不可能和杉山蔚然同床共枕的,蔚然抱的同樣是這個想法。

在祖母準備吩咐傭人鋪床時,忍足侑士出聲阻止「等一下,祖母,我跟謙也好久不見,想跟他聊聊,今晚我跟他睡好了。」忍足謙也背脊發涼,為什麼他要被無辜牽連?

忍足祖父嚴厲地瞪了他一眼「已經成家的人了怎麼還說這麼小孩子氣的話。」

祖母嗔怪道:「侑士才15歲,還是個小孩子」蔚然在一旁幫腔道:「祖父,侑士和謙也大哥許久不見,兄弟間自然有些話要說。」

忍足祖父輕咳一聲「嗯,那好吧!」蔚然在心裡比了個V字手勢,我才不要跟你同住。

翌日早晨,侑士和謙也去打網球了,蔚然獨自一人抱著畫板在庭院裡畫畫。

老人家的睡眠時間不長,祖父母很早就起來了。祖父看見蔚然坐在階梯上畫畫,好奇地走過去一看,發現蔚然在畫庭院裡的花花草草。

專心致志畫畫的蔚然完全沒有發現身後有人,待到收筆之時,祖父忽然出聲道:「畫得不錯。」驚得蔚然差點掉了手中的畫板。

「祖……祖父,您這麼早就起來了?」蔚然被神出鬼沒的祖父嚇得不輕,說話都有些結巴。忍足老爺子有些無奈,「嗯,這麼多年都習慣了。蔚然,和爺爺聊聊天好不好?」

蔚然心裡叫苦,我除了回答好還能回答什麼?

就這樣,祖孫倆坐在臺階上,蔚然把畫板放在一旁,一邊欣賞著庭院裡的風景一邊隨意地聊天。

其實忍足老爺子不像想像中的那麼嚴肅,外表嚴肅內心還是很溫和的,至少面對孫輩是這樣。忍足老爺子還問蔚然忍足侑士有沒有欺負她,蔚然回答沒有。

忍足侑士不是欺負她,而是得罪了她。

不想天天看到那張臉,蔚然小心地說道:「祖父,蔚然平時很喜歡畫畫,週末閒暇無事的時候可不可以來這裡呢?庭院裡的花開得很漂亮。」

忍足老爺子喜上眉梢,平日裡偌大的祖宅就他和老婆子兩個人,傭人們都是各自忙各自的,他們倆不吩咐事情的話絕對不會出現。祖宅空蕩蕩的,蔚然想來,他又怎麼好拒絕?

「可以,當然可以。」忍足老爺子連聲答道,蔚然欣喜地笑道:「謝謝祖父。」

忍足侑士和忍足謙也交戰過後,兩人坐在場邊的椅子上休息。忍足謙也受人所托開口道「侑士,你和弟妹相處得怎麼樣?」

忍足侑士目光一凜「謙也,你應該知道的。」

忍足謙也無奈地嘆口氣「侑士,我知道你還是喜歡宮本憐奈,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後果?」

忍足侑士不在意地喝口水「謙也,我和杉山蔚然已經簽了離婚協議,也就是說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大學畢業後,我放她自由。」

忍足謙也差點沒驚得跳起來「七年後?侑士,一個女孩子有幾個七年可以供你耽擱?你有沒有想過她?就算你要跟她離婚,保持距離就是了,為何非要她犧牲七年的光陰?」

「如果不是她,我和憐奈可以美滿地在一起的。」忍足侑士有些不悅,謙也依舊說道:「是,宮本可以帶你追求愛的新鮮感,但是她能夠勝任忍足家主母嗎?一段不被家庭認可的婚姻真的會幸福嗎?侑士,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你自詡為紳士,為了你的幸福,卻那樣殘忍地對待杉山蔚然,你不覺得對她太不公平了嗎?她跟你簽了離婚協議,她又憑什麼配合你演好忍足少夫人的角色?」

自那日過後,謙也打聽了一下侑士和蔚然之間的事情,越打探越心驚。侑士啊侑士,你也被愛情沖昏了頭腦,這樣傷害了一個女生之後仍舊覺得自己是對的。

「謙也,這是我的事,你不要多加干涉。」面對自己的堂兄,忍足侑士此時有些惱火。謙也『騰』地一下站起來「侑士,你以為你能瞞得住誰?爺爺和叔叔他們全部都知道,包括你打杉山蔚然的事情。她為你忍讓的已經夠多了,爺爺和叔叔猜你們倆之間達成了什麼協定才讓蔚然一直隱而不發,但是一直找不到證據。你現在還跟宮本憐奈在一起,爺爺和叔叔都沒有說什麼,畢竟蔚然並沒有發話。侑士,你膽子也太大了!」

忍足侑士愣了愣,他知道忍足家的勢力有多大,或許連他都不知道身邊會有人跟蹤。忍足侑士陰沈著臉色「祖父和父親派人跟蹤我?」

忍足謙也沒好氣地回答了一句「不用跟蹤,你們倆的事情從來不會躲躲藏藏,隨便問個人都知道。」名義上的丈夫在校園內和另外一個女生親密無間,杉山蔚然的心裡該作何想法?

如果可以,當初寧願杉山蔚然嫁給他;如果可以,他願意幫助杉山蔚然擺脫忍足家。

忍足侑士被他這麼一噎,半天都沒說出話來。祖父和父親到現在都沒表態,那就證明杉山蔚然如他們的協議所言,並沒有在長輩面前說他的不是。

似乎一直以來都是他做得不對,當他知道自己與蔚然聯姻的事之後,他有些消沉。宮本憐奈一邊安慰他一邊說著杉山蔚然的不是,似乎他在不知不覺中被憐奈的想法給影響了。

如果不是杉山蔚然的突然出現,他們會很幸福的!

只是現在,長輩們承認的都只是杉山蔚然而已,從來沒有承認過宮本憐奈。

如果不是杉山蔚然橫加阻攔,現在陪在侑士身邊的一定是憐奈。

只是現在,陪在忍足侑士身邊的一直是宮本憐奈,杉山蔚然都沒露過面。

從一開始便形成了對她的負面印象,他和憐奈在商議如何解決這件事情。憐奈怯生生地提出:「侑士,我想到了一個對不起杉山蔚然的做法。我怕…………會對她造成傷害。」

聽著善良的憐奈說的話,忍足侑士無法責怪,反而覺得她出了個好主意。

因為自己的天真,深深地傷害了無辜的杉山蔚然;因為他的無知,葬送了兩個人的幸福。

杉山蔚然一發話,自己將要面臨的是整個忍足家的壓力,到時他是否承受得住?宮本家又是否承載得了忍足家的怒氣?他又是否有能力保護憐奈?

杉山蔚然,成了關鍵的一環。

忍足謙也無法理解地看了他一眼,驀然離去,侑士,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侑士嗎?

杉山蔚然,也是這場婚姻的受害者。憑什麼她要以她的青春為侑士的幸福買單?不被家人祝福的婚姻是否能夠走到最後?這些忍足謙也不想考慮,他這些日子都跟祖父呆在一起,祖父所查的東西他也知道。祖父甚至問他侑士有沒有跟他說過他和蔚然之間的事情,比如某種協議。

謙也只是搖了搖頭,侑士,不出賣,已經是我所能做到的極限了,剩下的,我也幫不了你。

瞭解了事情的真相,謙也不禁懊惱,如果當初他答應娶杉山蔚然的話,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

然而,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忍足謙也同樣是個很優秀的人,只是侑士在長輩們眼裡更加優秀,因為考慮到杉山家的特殊地位,祖父才定下了侑士的這段婚姻。

他還在慶幸,自己沒那麼快被束縛。現在他感到惋惜,錯失了這樣一個優秀的女孩子。

杉山蔚然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假以時日,或許他們能夠成為好朋友吧?

各懷心思的眾人吃完晚餐,便坐上了回家的車。松田司機再次咽了咽口水,少爺和少夫人怎麼到現在都不說話呀?

心意

週六一大清早,蔚然穿著一條天藍色的連衣裙坐在餐桌上吃飯,雪姬嘰嘰喳喳地說完一些事。忍足夫人忍俊不禁,「雪姬,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

雪姬不滿地嘟嘟嘴「可是,雪姬已經吃完了。」

忍足夫人笑道:「雪姬,吃完了飯就上去換衣服吧!」

蔚然微笑著點點頭,「雪姬,換好衣服我們就出發。」

「好。」雪姬興高采烈地跑上樓去,險些跟忍足侑士撞了個滿懷。

「蔚然,好好看著雪姬。」忍足夫人囑咐道,蔚然了然於心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忍足夫人目露暖色,蔚然這孩子乖巧懂事,週末一天出去畫畫一天陪雪姬,晚上坐在房間裡做作業,很有規律的生活。

只有這樣懂得規劃生活的人,才配當忍足家的主母。蔚然儀態大方,沈著冷靜,有獨立的思維,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只是…………侑士到現在還沒認清她的好,沒能和宮本家那個丫頭撇清關係。

孩子們的事他們也不好干涉太多,萬一侑士有了逆反心理就更難辦了。

謝絕了司機相送,蔚然帶著雪姬在車站坐上了前往神奈川的公車。

雪姬沒有坐過公車,興奮地問蔚然:「蔚然姐姐,這是什麼車子呀?跟家裡的車子好不一樣。」

鄰座聽著如此孩子氣的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蔚然微笑著回答道:「這是公車。」雪姬好奇地望來望去,好不興奮。

「MoXi MoXi,蔚然,你現在在哪?」電話裡傳來幸村的聲音,蔚然看看周圍,不知道車子已經駛到了什麼地方,誠實地回答道:「在公車上,很快就到了。」

「好,那我在車站等你。」

掛了電話,雪姬俏皮地問道:「蔚然姐姐,誰的電話啊?」蔚然笑笑「幸村君的。」

雪姬眨眨眼「幸村哥哥不會是喜歡姐姐吧?」蔚然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別亂說話。」雪姬轉而一臉認真道:「蔚然姐姐,我說真的,幸村哥哥人很好的,姐姐要是跟他在一起肯定比跟哥哥在一起要好。」

蔚然啞然失笑,雪姬居然這麼直白地說這番話,忍足侑士是她的親生哥哥。但不得不說,小孩子的感覺最敏感,連雪姬都察覺到了她和忍足侑士的不對盤,更別說兩位家長了。

莫非…………他們意識到了什麼?蔚然微微蹙眉,算了,多想也沒有用,她可揣摩不出兩位家長的心思。拍拍雪姬的腦袋「小丫頭,別多想了。」

雪姬調皮地吐吐舌頭「我只是隨便說說。」隨後又扯到了別的話題,蔚然的心思又重了一分。雪姬天性純真,感覺自然也敏銳些,莫非她真的有表現得這麼明顯?

蔚然出神片刻,汽車已經駛到了神奈川,雪姬拉著蔚然的手走下車。

「幸村。」一下車蔚然就看到了早已等候在車站的幸村精市,他來得未免也太準時了吧?還是在這裡等了很久了?

「蔚然,雪姬。」幸村優雅地朝二人打招呼,雪姬倒也不扭捏,直接撲到幸村懷裡,甜甜地喚著「幸村哥哥。」幸村寵溺地揉揉她的頭髮。

幸村是獨子,沒有兄弟姐妹,很少與小孩子接觸。自從上次在遊樂園碰到了蔚然和雪姬,雪姬和他們開始熟絡了起來。

蔚然微微一笑,雪姬確實比之前要活潑了許多,只是到時忍足家的人會不會指控她教會雪姬胳膊肘朝外拐?

「幸村哥哥,今天是誰的畫展?」雪姬興奮地問道。

幸村鳶紫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笑意「是神奈川的諸所學校聯合舉辦的畫展。」

「幸村的畫應該也有展出吧?」蔚然輕笑道,幸村點點頭「是啊。」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幸村的笑容有了一絲僵硬,希望到時候蔚然看了不要反應過激…………

幸村身為美術社的成員,儘管不經常在社裡露面,關鍵時刻還是要交畫作的。而這次他交了兩幅,一副是風景畫秋牡丹圖,一副是人物畫。

原本他只打算交一幅畫,被上門討債的社長意外看到那幅人物畫,死抱著不肯撒手,幸村眼睜睜地看著寶貝的畫作被人拿走。

按說以幸村的精明,如果他不想交出來,任誰也沒有辦法的。但是…………美術社社長不是一般人,首先,她是個女生,其次,她是腐女,再次,她是個口齒伶俐很會耍無賴的女生。

被她看見這副畫頓時驚為天人,死活要拿去參展。幸村也不知為什麼沒有拒絕,或許是他也想讓她看見吧!

隨著幸村走到畫展地點,留守在外的真田告訴他們,文太和赤也已經忍不住拉著其他人進去參觀了。

幸村笑靨如花「文太和赤也真是急性子呢!」

這場面好像父母在討論自己的兩個小孩,蔚然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詭異的想法。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蔚然連忙搖了搖頭,她想太多了。

「蔚然,你在幹什麼,要進去了」幸村和真田討論完畢一回頭便是看到蔚然搖頭的場景,幸村不知道蔚然在想什麼,只得出聲拉回她的注意力。

被抓個正著的蔚然窘迫地一笑,雪姬早就拉著幸村的手了,蔚然輕笑地搖了搖頭,轉而跟上。

邊走邊觀賞著掛在牆壁上的畫,蔚然沒有注意周圍人在說些什麼。

「是那個女孩子…………」

「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呀!」

「好有氣質好漂亮…………」

文太一見蔚然便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小然,好久不見。」蔚然點點頭,他和慈郎不愧是好朋友,連嗜好都這麼一致。

文太神秘兮兮地拉著蔚然走向另一個展廳「給你看樣好東西。」

蔚然疑惑地看著他「什麼呀?」文太笑嘻嘻地不說話,拉著蔚然便走,雪姬拖著幸村緊隨其後。真田嘟囔了一句:太鬆懈了。

一踏入展廳蔚然便覺得氣氛不對勁了,周圍充斥著眾人緊鎖的目光和探究的語氣,蔚然背後豎起了寒毛,很不寒而慄的感覺。

仁王十分優雅地做出一個紳士的動作「美麗的蔚然小姐,歡迎你的到來。」蔚然頓時打了個寒顫,為什麼她有一種被狐狸盯上的感覺?文太拍開仁王的手「好啦好啦,裝什麼紳士,主角到咯!」

立海大網球部的人象徵性地鼓掌,更是讓蔚然一頭霧水。蔚然被拉到一幅畫前,頓時怔住了,不…………不是吧?

牆上掛著一幅畫,一位身著淡紫色和服的少女坐在走廊上,出神地望著天空。這個背景…………不是忍足本家嗎?

蔚然將視線移向作者名字,四個大字赫然在目:幸村精市。幸村?他是什麼時候看到的?蔚然疑惑不已。柳生比呂士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這下精彩了,部長下手夠快的,忍足侑士,你會作何打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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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者將畫中人的神韻把握得如此到位,不得不驚嘆其深厚的繪畫功底,更驚嘆於畫者的心思細膩。

蔚然愣在當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一隻小手拉了拉蔚然的手臂「蔚然姐姐,這畫的是不是你啊?」雪姬閃著亮晶晶的星星眼看著蔚然。

蔚然腦後滑下一滴汗,這讓她怎麼回答?蔚然尷尬地笑笑「這個你應該去問作者。」幸村笑眯眯地回答道:「是啊,畫的是蔚然。」他倒是沒有任何不好意思,十分大方地承認了。

蔚然心裡『咯噔!』了一聲,不敢看向幸村,她真的沒想到,幸村居然會…………或許是她自作多情吧,希望幸村不要是她想的那樣。蔚然笑笑「幸村君的畫功很不錯。」幸村點了點頭「承蒙誇獎。」

語氣中不自覺地帶了絲落寞,蔚然也懂畫,難道沒看懂畫中的意思嗎?

那天上午,幸村隨著祖父到老友家拜訪,那家的孩子在院子裡跑著放風箏,風箏不小心卡在了樹上。一時找不到長棍子,幸村只得爬上樹為孩子們撿風箏。

卻意外看到了坐在庭院中望著天空出神的蔚然,當時他被驚得忘了自己上來的目的,直到下面的小孩子叫他,他才回過神來。

回到家,幸村迫不及待地畫下了當時自己所見的那副場景,人間四月天…………

當媽媽看見他畫的這幅畫時,頓時喜上眉梢,鼓勵他有想法就趕緊行動,隨後便通知幸村他爸爸。

幸村哭笑不得地看著喜出望外的母親,他的長相頗偏向于柔美,很多人把他誤認成女孩子。學校的腐女們更是將他和真田、柳以及多人進行配對。

母親曾經緊張地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男生,幸村一再表示自己的取向很正常,可是他一直沒有交女朋友也沒有表露出自己喜歡哪個女孩子,母親一直不是很相信他的話。

這幅畫落筆後,母親終於松了一口氣。

幸村的作品不負眾望地奪得了本次畫展的頭彩,只是他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開心。

本以為,蔚然只要看見這幅畫就能明白他的心意,可是蔚然除了那一句讚賞之外沒有其他的話,就連表情也沒有變化。

柳生比呂士不動聲色地走到蔚然旁邊「能借一步說話嗎?」蔚然點了點頭,跟著柳生比呂士走了出去。背後閃過兩道精光,一個人尾隨而出。

「柳生君找我有事?」蔚然淡淡地問道,柳生比呂士也不拐彎抹角「恕我多言,杉山桑是不是該明確一件事情?」

蔚然微微抬眼,正對著柳生比呂士的視線「此話怎講?」

「相信你不會不知道那畫的意思,你打算作何回應?」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蔚然想裝傻都不行了。「我沒有辦法回應,以我現在的處境,無法回應。」蔚然淡淡地答道。

柳生世家,同是醫學世家,在婚禮上蔚然就見過他,第一次見面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起。

「你還記得你的身份就好。」柳生比呂士靜靜地說道,蔚然苦澀地一笑「照柳生君的意思,難道我會忘記自己的處境嗎?」

她不是不明白幸村的心意,只是現在,她不能給他任何答復。

「希望你不要傷害幸村。」柳生比呂士找她說這些,無外乎是關心隊友,希望幸村不要因此受傷。如果他喜歡的是別人,他們或許會毫不猶豫地支持他。

可是,他喜歡的是杉山蔚然,一個有夫之婦,忍足侑士名義上的妻子。

倒不是說杉山蔚然不好,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兩人要想修成正果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願吧!」蔚然淡淡地回應道,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

她所處的漩渦已經夠深了,她不想再把幸村牽扯進來。可是,她要怎麼做才能不傷害幸村?現在裝作不知道,不代表她可以永遠逃避。

她現在的身份是杉山家的二小姐,忍足家的兒媳,她要怎麼做才能擺脫這個身份,做真正的蔚然?

「蔚然姐姐,你怎麼到這來了?」雪姬眨著水靈靈的眼睛看著蔚然,柳生比呂士不知道什麼時候離去的,他離去的時候說了聲「告辭。」她也沒有聽見,一個人靜靜地站在樹下發呆。

雪姬和大家玩了一會發現蔚然不見了,鬧著出來找她。

「姐姐只是出來隨意看看。」蔚然敷衍了一句,神色卻沒有逃過幸村精市的眼睛,果然還是給她造成困擾了嗎?

「今天謝謝大家了,時候不早了,我帶雪姬先回去。」蔚然疲憊地笑了笑,幸村主動請纓「我送你們去車站吧!」

蔚然本想推辭,但想想不好做得太明顯,微微地點了點頭,倒是雪姬很開心,一路拉著幸村有說有笑的。立海大眾人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各人表情不一。

幸村,只能祝你好運了。

意外

真田老爺子大清早地坐在走廊上看報,忽然看到一張圖片,眼睛一亮,隨即看完圖片旁邊的注釋。向來嚴肅的臉上竟然洋溢著欣喜的神情,讓正準備出門去晨訓的真田弦一郎呆住了。

「祖父,我出去了。」真田弦一郎有禮地向祖父問好,被祖父叫住「弦一郎,過來。」

真田弦一郎莫名其妙地走到祖父身邊,祖父急切地向他問道:「幸村這孩子是你的隊友吧?他畫的這個人是誰?」

真田弦一郎點點頭「是的,幸村畫的是一個叫杉山蔚然的女孩子。」

「杉山蔚然?」祖父臉上又浮現欣喜的表情,對上自家孫子疑惑的眼神,迅速收斂「弦一郎,務必請她來見我。」

「她在東京,不在神奈川。」真田弦一郎老實地說道,他跟杉山蔚然不熟,怎麼好貿然邀請她來家裡?祖父難道認識她?

「務必聯繫到她,請她來家裡做客」祖父下達命令,真田也只有執行。

「幸村,你知道杉山蔚然的電話嗎?」真田硬著頭皮向幸村打聽,話音剛落同伴們都以一種疑惑地眼神看著他。

仁王不正經地說道:「連真田都對蔚然感興趣啦?天要下紅雨了。」真田的臉色頓時變得更黑了「仁王,看來你很閑,揮拍1000下,俯臥撐300個。」

「啊拉,你這樣算不算沖冠一怒為紅顏?」仁王俏皮地眨眨眼睛,真田的表情更加陰沈,柳生比呂士見狀捂住了搭檔的嘴,禍從口出啊禍從口出。

「好了,真田找蔚然有事嗎?」幸村笑笑,儼然一副保護者的姿態。真田神色有些不自然地拉拉帽子「是我祖父要見她。」

幸村將號碼告訴真田,等到午休的時候真田撥通了杉山蔚然的電話。

蔚然和安藤靜坐在樹下看書,忽然手機鈴聲傳入耳中,蔚然盯著手機螢幕掙紮了半分鐘要不要接這個電話,是個陌生的號碼。

最近很多電話陷阱,對方打你的電話只響一次,等著你撥回去,一旦撥出便會損失至少500元話費。

蔚然見對方一直沒掛,還是接了電話「喂!你好,我是杉山蔚然。」

「杉山桑,打擾了,我是真田弦一郎。」電話那頭傳來真田嚴肅的聲音,蔚然差點沒掉了電話,他怎麼會打電話給她?

「是真田君啊,請問有什麼事情嗎?」蔚然有些納悶,她自認為跟真田交集不多,話都沒說過幾句,為何真田會打電話給她?

「我祖父想請你到真田家作客。」真田弦一郎簡潔明瞭地說明他的意圖,蔚然差點沒咬著舌頭,去真田家作客?還是真田老爺子邀請的?她愈發地不明白了。

可是人家都邀上門了,她拒絕也不大好,反正她心中也有疑惑,順便去問個明白好了。

「多謝真田君的好意,我擇日登門拜訪。」蔚然客氣地回應道,真田捏了把汗,「今天不行嗎?」

蔚然汗顏,「抱歉,我住在東京,晚上從神奈川回來不大方便,週末再來拜訪,可以嗎?」她現在晚上還要工作,八點鐘還跑到神奈川去?這時也不是作客的時間呀!

「好的,到時候請你跟我確認下時間可以嗎?」真田只得退而求其次,畢竟讓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從神奈川回東京不大安全。蔚然答應道:「好的。」兩人就此說定。

掛了電話,蔚然長舒了口氣,跟皇帝說話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太有壓迫感了。

週五跟真田確定她週六前來拜訪,真田怕她找不到路,說到車站等她。

蔚然穿著一身翠綠色的連衣裙,整個人看上去清爽極了。

走下樓梯,雪姬正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忍足夫婦都不在,忍足侑士更是一大清早就不見人影,她也懶得管。

「哇∼姐姐好漂亮啊∼」雪姬崇拜地看著蔚然,蔚然微微一笑「就你嘴甜。」

「姐姐,你要出門嗎?」雪姬好奇地看著蔚然正在穿著她的白色涼鞋,蔚然回答道:「嗯,是的。雪姬,一個人在家要乖乖的。姐姐走了,拜拜。」

「嗯,一路走好。」雪姬站在門口朝蔚然揮揮手,本田管家匆忙跑出來「少夫人,您要去什麼地方?我讓松田送您吧!」

蔚然搖搖頭「不用了,本田先生,我自己去車站就可以了,週末就不勞煩松田再跑來了。」婉言謝絕,蔚然走出忍足家的大門,向車站走去。

本田管家若有所思地望著蔚然遠去的方向,少夫人似乎去什麼地方都不會讓車子送的,少數幾次坐車也是帶著雪姬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蔚然坐上前往神奈川的公共汽車,沒一會收到真田的短信問她到哪了,蔚然告訴他自己已經在車上,大概還有半個小時。

按下確認鍵,短信已經發送出去了,蔚然仍然很疑惑,真田君的祖父為什麼會突然請她去做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走出車站,蔚然不意外地看到了挺拔如松柏的真田弦一郎。「真田君,抱歉,讓你久等了。」蔚然抱歉地說道,真田板著一張臉「沒有很久,我們走吧。」

一路上的氣氛都很沉悶,兩個人都不是多話的人,真田嚴肅蔚然恬淡。走過的人紛紛嘆息,這姑娘太可惜了,怎麼就攤上這麼個面癱?

走到真田大宅,管家客客氣氣地請蔚然進去,儼然一副對待貴賓的樣子,蔚然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真田大宅是座古色古香的大宅,透著一股肅穆之氣。蔚然在真田的帶領下來到真田老爺子的書房,真田弦一郎嚴肅地說道:「祖父在裡面等你。」

蔚然點了點頭,真田隨後敲了敲門,聽到真田老爺子中氣十足的一聲「進來。」真田弦一郎畢恭畢敬地說道:「祖父,杉山蔚然到了。」

蔚然頓時感覺自己回到了古代,像是來到古代官僚的府邸,進門需要有人通報,還得有人領著去見一家之長。

「真田老先生,您好!」蔚然行了一個標準的大禮,像這樣的老人家通常是比較古板的,她還是規矩一點比較好。真田弦一郎在祖父旁邊坐下,眼神直視前方。

「你就是杉山蔚然吧?」真田老爺子細細地打量著她,蔚然頓時有種被審視的感覺,嘴上回答道:「是。」

真田老先生眼中充滿了波動「孩子,可讓我找著你了。」蔚然一頭問號地看著真田老先生,他找她做什麼?「真田老先生,您找我做什麼?」

「呵呵,這也不怪你。」真田老先生臉上出現了與他的形象嚴重不符的笑容「那年你才兩歲,自然對我沒有記憶。你母親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的女兒我自然會好好照顧。」

蔚然和真田弦一郎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真田老先生接著說道:「當年我執行任務時被犯罪團夥追殺,是你的母親救了我。我們真田家的人,向來知恩圖報。你的母親有恩於我,我會盡我所能來報答。後來聽說你的母親已經過世,我深表遺憾,蔚然,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真田家的人任你差遣。」

蔚然汗顏,「真田老先生,您言重了。」真田老先生笑道:「你也不用喊我真田老先生了,直接喊我爺爺吧!要不你就做我乾女兒吧!」真田弦一郎身子一僵。

蔚然有些跟不上真田老爺子的跳躍性思維,剛還是爺爺呢,現在就變成女兒了,這級別跨度也太大了吧?蔚然退而求其次「真田爺爺,謝謝您的好意。」

她要是成了真田爺爺的乾女兒,先不說這年齡差距上太大,真田弦一郎那得管她叫什麼?那稱呼太折煞她了,她還想多活幾年的。

明白蔚然的意思,真田爺爺也不強人所難「蔚然,有什麼困難直接跟我說就行了。弦一郎,以後蔚然有什麼事要你幫忙的不可鬆懈,知道嗎?」真田一本正經地答道:「是。」

詢問了她一些日常情況,真田老爺子樂呵呵地說道:「什麼時候我再登門拜訪,杉山家應該以有這樣的兒媳婦為榮。」

聽到這裡,蔚然神色一黯「真田爺爺,您還是不要去的好。」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真田老爺子心裡『咯噔!』一下「怎麼了?」

不忍欺騙這位老人,蔚然淡淡地說道:「我媽當年之所以會在神奈川完全是被杉山家歧視所致,不僅我媽積勞成疾病死,他們也沒放過我。我五歲就被祖父送往英國,今年才回來。然而他們叫我回來,只是為了和忍足家聯姻。」

真田家是員警世家,真田老爺子只要稍一調查就會知道她所有的事情,與其等他調查,她還不如直接告訴他。

真田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欺人太甚!」怪不得他後來找不到她們母女的蹤跡,原來這孩子這麼小就被送往了國外。如今把她叫回來,也只是為了家族聯姻,實在是太過分了。

蔚然的水靈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我媽過世的時候,杉山家根本就不管不問,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和珊姨一手操辦的。我不想嫁給忍足侑士,可是我根本就沒有回絕的餘地,以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和杉山家相抗衡。」

真田老爺子和真田弦一郎震驚地看著蔚然,她一個女孩子身上到底擔負了多少重擔?真田老爺子想了一會「蔚然,真是苦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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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此時有些明白,蔚然在畫展當天為什麼不回應幸村了,她如今已是忍足侑士名義上的妻子,怎好回應另一個男人的感情?杉山蔚然在保護幸村,她只是裝作不知道。

蔚然很早以前就在考慮脫離杉山家的事情了,嫁入忍足家是一個契機,她可以名正言順地脫離杉山家,冠上忍足家的姓氏。

忍足侑士在結婚第一天就讓她簽下了離婚協議,更是中了蔚然的下懷,到時候這張協議出現在忍足家的大家長面前,不怕他們不答應離婚。

前提是,她需要找到更強大的靠山,若是沒有強大的後盾,杉山家和忍足家豈肯放手?忍足家還好辦,畢竟是忍足侑士提出來的,錯不在她。杉山家就不好辦了,畢竟他們是她的血親,就算和忍足家的聯姻破裂,他們還可以讓她與其他家族聯姻。

但她的手上掌握著杉山家對她坐視不管十年的證據,杉山家若是不想事情被鬧大就只能答應她的條件,在他們的逼迫下她已經學會了如何戴上面具偽裝自己。

杉山家,已經不值得她留戀了,她該為自己以後的生活謀劃。她不想做一個小人,可是現實逼迫她不得不使出小人的手段。

被眾人唾棄也好,她也要找回自己的自由,不要一輩子被杉山家擺佈。

「杉山桑,幸村……知道這些事嗎?」真田想了想,有些事情還是不明白,開口問道。蔚然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說過,這是第一次。真田君,希望你不要對他提起。」

她不敢保證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現在與幸村保持距離才是最好的。不給他希望,他也不會那麼失望吧?

真田點了點頭,心中對蔚然的印象悄然改變。

契機

「MoXi MoXi,我是杉山蔚然」聽到手機響,蔚然匆忙趕回書桌前接電話。電話那頭傳來Peter 凱恩略顯激動的聲音「Isabell,日本蒼井財團的董事長蒼井風月跟我說,她很欣賞你的技巧,想支持你進入滑冰界,成為滑冰界的新星。」

蔚然一頭問號,她跟Peter 凱恩不過是見過幾次面,怎麼感覺像他是她的經紀人似的?

「凱恩,我想我現在沒辦法答應你,很抱歉。」蔚然委婉地拒絕道,要她出道著實比較困難,她還沒有摸清楚幾位大家長的底線,怎敢貿然行事?

「Isabell,以你的天賦要在滑冰界大放異彩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這是個不錯的機會。蒼井風月會親自找你聊的,考慮一下。」對方凱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高興,蔚然很欣慰他能夠替她著想,可是現在絕不是她出道的時機。

她還未完全擺脫杉山家和忍足家,她如何敢為自己的事業謀發展?她知道,花樣滑冰吃的青春飯,自己禁不起衰老。但是,如果真要涉足滑冰界,她不知該怎麼做。

正值心煩意亂之際,藤原香菱邀她出去逛街,蔚然答應了。想當初自己剛入滑冰社的時候還管人家叫前輩,明明是同一屆的學生,想起來還真覺得滿丟臉的。

打開抽屜拿手包之時,偶然瞥見了存放著她和忍足侑士的離婚協議書的檔夾,對了,這東西還有用,蔚然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忍足侑士,為了我的自由,你就做出一點犧牲吧!

陪著藤原香菱逛街,蔚然真正感覺到原來購物狂這個詞不是子虛烏有的。從頭到腳買了個遍依然還要逛,蔚然掃了一眼樓下的店,她們現在都身在六樓了,看藤原的樣子依舊興致勃勃。

蔚然無奈地嘆口氣,能不能讓她歇會?

在藤原試衣服的時候,蔚然坐在店裡的沙發上揉揉酸痛的小腿,店裡的工作人員立即向蔚然推薦幾款衣服,蔚然笑眯眯地擺手拒絕。

她今天只是來陪人逛街的,並不是來買衣服的。

看著藤原手上的大袋小袋,蔚然瞠目結舌地看著她「藤原,這些你怎麼提得完?」藤原笑眯眯地揚揚手中的手機,一個電話就把司機給叫來拿東西了。

蔚然汗顏地笑了笑,這才是正兒八經的千金小姐,像她這樣的倒像是個冒牌的了。

「我們去吃午飯吧,下午繼續」藤原話音剛落,蔚然當即眩暈,還要逛?香菱啊∼饒了我吧!蔚然在心中親切地呼喚道,只可惜藤原沒有聽見。

蔚然慢條斯理地嚼著午餐,反正不急,她爭取時間休息休息,這麼逛街遲早得累趴下。

午餐快吃完時,蔚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您好!我是杉山蔚然。」

「杉山小姐,我是蒼井風月。」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蔚然從容地回答道:「您好!」

「杉山小姐下午有空嗎?」對方客氣地問道,蔚然點了點頭,隨即想到對方看不到,便說道:「有。」

「那麼,今天下午三點我在風月居等你。」蒼井風月說道,蔚然答應了,來得好快!這就是蒼井風月雷厲風行的作風嗎?

「藤原,對不起了,下午三點我有事,恐怕不能陪你逛了。」蔚然抱歉地說道,藤原不在意地擺擺手「安啦,逛了一個上午我也累了,休息一會,待會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嗯,好。」蔚然淡淡地抿了口茶,她上午十點被她拖出來,一點鐘才吃飯,如今差不多將近兩點了,休息一會她就可以去風月居了。

藤原告訴她,風月居是蒼井財團名下的一間茶樓,蒼井家向來都是在那裡招待賓客的。

藤原一臉八卦地看著蔚然「該不會是蒼井風月看上你了,要你做她家的孫媳婦吧?」蔚然眨眨眼睛,面對藤原的調侃臉色不變,「不是,她孫子還沒那麼大。」

蒼井風月確實是看上她了,不是看上她的人,而是看上她的能力。

藤原無趣地嘟嘟嘴,每次開玩笑都能被她糊弄過去。

走出車門,蔚然站在風月居門口,吞吞口水,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抬腳走進風月居。

「請問是杉山小姐嗎?」門口一位侍者恭敬地說道,蔚然點了點頭「我是。」侍者和氣地笑笑「請隨我來,老夫人已經在內堂。」

隨著侍者走入一間淡雅的包廂,一位年過五旬頭髮依舊烏黑的中年婦女坐在椅子上,優雅地品茶。

「抱歉,蒼井夫人,我來晚了。」蔚然欠欠身,現在距離三點還有五分鐘,她也不算遲到。只是人家主人先行在這,場面話還是要說一點。

「沒有的事,是我來早了,小丫頭,十多年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蒼井風月慈祥地說道,蔚然怔了怔「您認識我?」

「嗯,我和你外婆是閨蜜,蒼井家和伊藤家是至交,我當時看到你的時候你不過兩三歲的樣子,如今搖身一變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蒼井風月誇讚道,這孩子著實長得有幾分像她外婆,眼睛像她媽媽。

「原來如此。」蔚然淡淡地點點頭,而後從蒼井風月的口中得知,一個月前她還在英國,當時有人找蒼井集團作為某場滑冰大賽的贊助商。她的先生沒有時間,由她代為出席,恰巧坐她旁邊的正是Peter 凱恩。看完某位日本選手的表演,Peter 凱恩感嘆起當年杉山蔚然的表演。蒼井風月這才得知杉山家將蔚然送到了英國,前陣子又把她召回日本了。

蒼井風月開始調查蔚然的事情,得知她的好友伊藤慧死後不久丈夫也意外身亡,伊藤撫子在杉山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不得已搬到神奈川居住。幾年之後就病死了,杉山蔚然五歲便被送到了英國。回國不到一個星期,就嫁給了忍足侑士。看完資料,蒼井風月拍案而起,與蒼井崎商議保護杉山蔚然。蒼井崎沒有拒絕,他亦不忍心過世的好友的外孫女遭罪。

「蔚然,你告訴奶奶,你在杉山家和忍足家到底過得如何?」蒼井風月嚴肅地問道,面對慈祥的奶奶,蔚然老實地說道:「杉山家根本就不管我,我沒在杉山家呆過幾天,忍足家幾位長輩待我都很好。」

「蔚然,這麼說你覺得忍足家更好?」蒼井風月別有深意地問道,蔚然笑了笑「幾位長輩確實待我比較好,這一點我沒有撒謊。只是,我不會留在忍足家。」

「哦?為什麼?」蒼井風月笑道,蔚然沒有半點羞澀地說道:「我和忍足侑士自新婚第一天就離了婚,試問我跟忍足家還有什麼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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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井風月手一抖,險些摔了杯子,忍足家那個臭小子,居然敢這樣欺負我家蔚然。

「蔚然,你相當於我和崎的孫女一般,我和崎不希望你受委屈。如果你想離開忍足家和杉山家,儘管跟我們說,我們一定會幫你。」蒼井風月一本正經地說道,蔚然點了點頭,感激地笑道:「謝謝奶奶。」

「跟奶奶說什麼謝謝,對了蔚然,這裡有份合同,你看一下。」蒼井風月從包裡掏出一份合同,遞給蔚然。蔚然仔細閱讀後,臉上洋溢著大大的笑容,蒼井爺爺和奶奶對她真好。

她,杉山蔚然從今往後作為蒼井旗下的文化公司培養的新人,進軍滑冰界。她和蒼井家簽下合同,前三年他們培養她成為花樣滑冰選手,後十年由她自己選擇,前提是要為蒼井家做事。

蒼井風月靜靜地凝視著蔚然,她知道蔚然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維和想法,不會無緣無故地接受他們的幫助。不圖回報的話,太傷蔚然的自尊心。將她納入蒼井家的庇佑之下,又不傷害蔚然,這樣無疑是最好的做法。這孩子獨立得早,比同齡人要成熟穩重得多,她早已知道在這個世界,要生存下去只有靠自己。

她只想讓蔚然以為,蒼井家為她所做的一切不僅僅是因為兩家曾經是故交,而是有付出才會有回報。蔚然不是白白地享受他們的幫助,她也可以體現自己的價值,這對蔚然才是最大的尊重。

「奶奶,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蔚然的眼睛亮了起來,她有辦法離開忍足家了。

「好孩子,有什麼困難就和奶奶打電話」蒼井風月寵溺地笑道,自己膝下兩個都是兒子,兒子的孩子還是兒子,一個女兒都沒有,她多麼盼望自己能有個孫女。

「嗯。」蔚然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有了蒼井家和真田家的支持,她也不怕杉山家敢拿她怎麼樣。

她現在要仔細地想好每一步,不能有任何差錯,一招之差滿盤皆輸。

她要嚴陣以待,對付杉山家的那只老狐狸。

對於忍足家的幾位長輩,蔚然多半有的還是愧疚,最近的週末,她不想和忍足侑士同處一室便會去忍足祖父那畫畫。一回生二回熟,她和忍足祖父祖母的關係也算不錯。

忍足祖父還交代忍足陽一不要虧待了蔚然,他們待她比杉山家的人要好得多。

可是,她卻欺騙了他們,和忍足侑士一起欺騙了他們。

讓他們以為,她和他是恩愛的小夫妻,其實他們早就已經貌合神離了。

蔚然一直以來用的是自己的存款,沒有動用忍足家的錢財的一分一毫,然而人情債確實還也還不清的,她卻欠下了人情債。

她很感激他們對她的好,可是她絕對不會成為忍足侑士的妻子,因為他已經得罪了她。

對於得罪了她的人,她從來就不會手下留情。

那一巴掌的滋味,她至今都記得,她不是個聖人,不會寬宏大量到如斯地步讓兩個毫無自知之明的人自以為是地傷害她之後還得到她的寬恕。

她做不到,永遠都做不到…………

其實,這對忍足侑士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如願以償了,得到了自由。就算家族幾位長輩大發雷霆,忍足侑士也不會受到太重的處罰。

畢竟是血親骨肉,又怎麼捨得痛下重手?

她杉山蔚然,終究是別人家的孩子,終究不是自家人。

忍足侑士,是我違反了合約,沒到七年之期便放了你自由,但是這對你來說,只是百利而無一害。

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從今往後,我們再無交集…………

想著想著,蔚然進入了夢鄉,正在做著一個甜蜜的夢。

風起

日本著名的花樣滑冰選手風間雅彌簽約蒼井財團,作為杉山蔚然的教練,培養她成為滑冰界的新星。

這個消息在日本上流社會不脛而走,杉山家本就是世家大族,在社會上有一定的影響力。風間雅彌是國家隊的選手,如今她身為杉山家二小姐的教練,讓她的知名度也得到了大大的提高。

但是,讓人費解的是,風間雅彌簽約的是蒼井財團,而並非杉山家,這之中的關係就讓人有些難以捉摸了。

藤原和松枝兩人得知後,給蔚然一個大大的擁抱,不住地鼓勵她要加油,成為日本的冰上公主。

班上同學對她也熱情了許多,因為蔚然生性恬淡的緣故,她保持著安靜不怎麼說話,班上同學和她接觸得也不算很多。

「杉山同學,加油啊!」

「杉山同學,你為我們三年C班爭了口氣呀!」

「杉山同學,我們永遠支持你!」

蔚然欣慰地看著相處了三個月的同學,微微笑道:「我會努力的!」

同學們正在議論紛紛的時候,慈郎還在夢中和周公打球,等他得知消息還是宍戶告訴他的。

給了蔚然一個大大的熊抱,轉身掏出手機告訴文太。蔚然汗顏,慈郎還真是熱情呢∼文太早就知道了。

蒼井奶奶已經為她考慮好了,國中畢業後,就送她去英國讀書,一邊讀書一邊訓練,在英國飛瑞士等國也比較方便。

蔚然知道,在她與杉山家、忍足家撕破臉之後,會有一大堆的後續事情要處理。就算她不被他們抓到把柄,他們也一定會處心積慮對付她,尤其是杉山家。忍足家還不好說,若是他們真的翻臉,蔚然也無話可說,畢竟是她有錯在先。

蔚然還在考慮著如何開口,宮本憐奈再一次找上了她。

蔚然很不解,自己之前已經表現出了一個惡女人的形象,她還想幹嘛?

宮本憐奈這次沒有選在寂靜的小樹林,而是找到了三年C班,兩人在教室裡對著幹。

「杉山同學,有些話我想我必須向你說清楚。」宮本憐奈這次一改常態楚楚可憐的樣子,盛氣淩人地對蔚然說道。

蔚然漫不經心地翻著手中的書「宮本同學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倒要看看你想耍什麼花招。

「杉山同學,我想作為一個女生,還是顧及自己的顏面比較好。不顧自己的名聲像狗皮膏藥一般粘著一個男生,傳出去怪不好聽的,你不怕給杉山家丟臉嗎?」宮本憐奈臉頰漲得通紅,蔚然微微抬眼「這話從何說起?」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像狗皮膏藥粘著誰,宮本憐奈居然會知道?了不起,確實了不起。

「你天天給侑士發些什麼短信我都看到了,侑士已經有我了,不需要你!你巴不得看到我們兩個分手,你好趁虛而入是不是?你還借著杉山家的勢頭,跟忍足家攀親。」宮本憐奈氣咻咻地指責道,班上女生看向蔚然的眼神多多少少帶了些敵意。

蔚然站起身,直視宮本憐奈的眼睛。終於學聰明瞭一點,懂得什麼叫做攻心為上了,將她粘著忍足的事情抖落出來,讓她變成整個冰帝的女生的公敵。宮本憐奈,你的算盤打得挺響,順道維護了自己對忍足侑士的感情,一石二鳥一箭雙雕。不錯,不錯!

蔚然含笑道:「宮本同學這麼說是對你和忍足君的感情沒信心麼?家族的事情我插不上手,我也管不了什麼,他們做的一切決定都跟我無關。如果你們兩個真的情比金堅,還怕我從中搗亂嗎?」宮本憐奈,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把這事抖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忍足家若不是看在忍足侑士的面子上早對宮本家趕盡殺絕了。看來,天亡宮本家,誰也救不了。

蔚然的話讓在場的女生神色緩和了一些,自己怕守不住男朋友了就跑來示威?真是沒品。

「宮本同學,說話得有證據,你所說的事情我已經錄下來了,我會派人去調查,如果是莫須有的事情,我將告你誹謗,我們法庭上見。」蔚然笑得溫柔,口中吐出的話語卻讓宮本憐奈生不如死,再加上手中的手機,令她花容失色。

「杉山蔚然,你不要逼人太甚!不要以為你是杉山家的二小姐我就不敢反抗你!」宮本憐奈嚼著淚花,在場不少男生贊同地點點頭,仿佛蔚然真的欺壓了她一般。

蔚然明顯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宮本同學,我實在沒有看出來,憑你的能力是如何在櫻花祭上摘得公主的桂冠?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冰帝的人就是這個品味?那個號稱華麗的跡部大爺也會答應?他不會是被驢踢了一腳吧?

自從上次宮本憐奈找她談過之後,杉山蔚然瞭解了一些關於她是事情。雖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她的直覺告訴她,宮本憐奈絕不會這麼簡單地放過她,苦情戲向來是她的王牌。

宮本憐奈被氣得變了臉色「若是你犯到了我頭上,我就不會那麼好說話了。」蔚然在心中啐了一口,這話應該我說才對。什麼叫做惡人先告狀,蔚然總算是見識到了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宮本同學,請你不要搞錯了立場,這話不應該由你來說。」蔚然冷冷地一笑,直視宮本憐奈的眸子。

宮本憐奈咬著嘴唇,一副強忍著眼淚的樣子楚楚動人。她已經把杉山蔚然變成公敵了,為何她還能這麼冷靜?這麼不在乎?

「只要你不再纏著侑士,我可以既往不咎。」宮本憐奈很大度地說道,蔚然不禁想笑出聲,到底誰纏著誰呀?

蔚然傲慢地抬了抬下巴「宮本同學,似乎還輪不到你來原諒我吧?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事情呢?」又是一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人,為什麼她身邊的都是些這樣的人?杉山家是,忍足侑士和宮本憐奈也是,真是倒胃口。

宮本憐奈被激怒了,脫口而出道:「杉山蔚然!你不過是杉山家的棄子,憑什麼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嫁給忍足侑士,我宮本憐奈絕對不允許。」

這話一出,教室裡暫態變得安靜異常,眾人不可思議地看著杉山蔚然和宮本憐奈。杉山蔚然是杉山家的棄子?這話怎麼讓人聽著這麼不相信呢?

杉山蔚然的表現足以符合一個世家千金的風範,哪里像是棄子?

蔚然不動聲色,聲音卻冷了下來「宮本憐奈,我是不是棄子,你怎麼知道?就算聯姻,那也是杉山家和忍足家的事情,你宮本憐奈算是什麼人?杉山家的人還是忍足家的人?貌似你還沒冠上夫姓吧?這麼急不可待地維護起忍足侑士來了?我真是很期待你們兩個的感情能不能走到最後呢!」

那一瞬間,安藤靜仿佛看到了蔚然身後張開了一雙翅膀,是黑色的,仿佛來自地獄的修羅。

蔚然一番話讓在場的人都冷靜了下來,宮本憐奈又不是杉山家的人,怎麼知道杉山家的事情?她的話並不可信。杉山蔚然自己都沒有承認,一個外人說的話可信度幾乎為零。

宮本憐奈的臉色變得青紅不定,冰帝的人是什麼樣的人她很清楚。在冰帝讀書的都是名門望族的子女,他們在學校裡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關乎著整個家族的命運。不對他們有利的話,他們是不會明確表態擺明立場的。

先揭出杉山蔚然粘著忍足侑士的事情,讓她變成整個冰帝女生的公敵。接下來揭露出她是杉山家棄子的事,自然沒有人願意為她出頭。

可是,為什麼事情沒有像她的預料那般發展?為什麼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蔚然很平靜地看著宮本憐奈,她的臺詞都像是設計好的,無外乎要孤立她,才好打壓。

宮本憐奈,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宮本憐奈選擇在教室裡對她說這番話,就是打算要把她是杉山家棄子死皮賴臉粘著忍足侑士的名聲傳出去,想在冰帝毀了她。

那誰能保證這話不傳到杉山家耳朵裡?壞了他們苦心經營十五年的計畫,被宮本憐奈這麼一攪合,他們還得做出她是嫡女的假像給媒體看,讓人不過以為是宮本家有心刁難。

這事要平靜起來容易得很,誰有證據證明杉山蔚然是杉山家的棄子?畢竟她身體裡流著的是杉山家的血液,冠的是杉山家的姓氏,外人很難看出什麼端倪。

然而宮本憐奈想要平靜下來就很困難了,她要面臨的是杉山家對宮本家的打壓。為了她這個棄子,卻讓整個家族背上滅頂之災。

宮本憐奈,你真是個孝順的子孫。

不過,這麼一來,蔚然也有機會脫身了,算宮本憐奈做了一件好事。

氣急敗壞的宮本憐奈伸出手狠狠地推了杉山蔚然一下,蔚然猝不及防背部撞在課桌上,蔚然暗自咬牙忍著痛。從八歲那年開始,她已經不會再因為疼痛而哭了。

那一年,那個所謂的父親來了英國,順道來看她了。見她正在草坪上玩耍,二話不說不問清楚緣由將她痛打一頓,說她是敗家子,花著家族的錢請了老師還不學習。

父親不知道,那時蔚然練了三個小時的芭蕾,老師讓她休息十分鐘,正好被父親撞見。

蔚然哭得聲嘶力竭,老師想勸也勸不住,父親這一頓痛打讓蔚然在病床上躺了兩個月。

自此之後,她就告訴自己,不要哭,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因為你的眼淚而同情你!

宮本憐奈口中罵道:「你這個狐狸精。」揚手朝杉山蔚然打去,做出一副『你把我逼急了』的狠厲模樣。

蔚然側身,宮本憐奈找不到著力點,一個踉蹌沒站穩,跌倒在地,額頭磕到了桌角,頓時暈厥。

蔚然汗顏,原先跟克麗絲汀看電視劇的時候看到這種八點檔的情節,她們一邊吃薯片一邊吐槽『真是太老套了。』云云的話,沒想到今天在她身上應驗了。

眾人手忙腳亂地將宮本憐奈送到醫務室,忍足侑士聽說宮本憐奈受傷,丟下球拍便往醫務室跑去。而他所聽到的版本,則是宮本憐奈和杉山蔚然起了衝突,宮本憐奈沒打過杉山蔚然,被推倒在一旁,不小心磕到桌角受傷。

杉山蔚然,又是你!上次掌摑憐奈還不夠,這次還害憐奈受傷,我忍足侑士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忍足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狠厲,誰敢傷害憐奈他絕不原諒。

忍足侑士到醫務室時宮本憐奈已經清醒了,哭哭啼啼地向忍足侑士訴說著情況,忍足侑士一邊安慰她一邊攥緊了拳頭,杉山蔚然我絕不放過你!

安藤靜小心地替蔚然揉揉後背「蔚然,痛不痛啊?」蔚然淡淡地搖搖頭,比起父親那一頓毒打之後,這點撞傷也不算嚴重了。

宍戶亮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精光,宮本憐奈真的很可疑,一切似乎都是計畫好的一般。

下課鈴剛響,三年C班門口出現了冰帝大眾情人忍足侑士。忍足侑士依舊優雅,杉山蔚然不動聲色,她也知道忍足侑士是來興師問罪的。

客客氣氣的一番話將杉山蔚然帶到了學生會的辦公室,忍足侑士的神色變了。

不再是人前優雅的那個紳士,而是冷酷無情的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按捺住自己想一巴掌打下去的衝動,咬牙切齒地問道:「杉山蔚然,我警告過你不許對宮本憐奈出手,你把我的話置若罔聞?」

杉山蔚然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簾「你是我什麼人?你對我說的話我都要聽嗎?」她是對宮本憐奈出手,這只是遲早的事情,宮本憐奈學不乖就不要怪她無情了。

被蔚然的話刺激得不輕的忍足侑士,忍無可忍地一把揪住杉山蔚然的衣領,蔚然被他騰空提起,忍足侑士的手勁好大。

蔚然被他勒得喘不過氣來,費勁地掰著他的手,忍足侑士的手背上儘是蔚然的掐痕。

手背傳來的疼痛感,忍足侑士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不管杉山蔚然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作為一個紳士,對女士這樣實在太失禮了。

忍足侑士雖然鬆手,但他之前積蓄了大部分力量在手上,如今仍有力量參與,鬆手之際蔚然被他暫態甩出老遠。

直直地撞在牆壁上,蔚然悶哼一聲,沒有呻吟出聲。

下一刻門就被打開了,以宍戶亮為首一夥人瞠目結舌地看著忍足侑士和坐在地上的杉山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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宍戶和慈郎立刻跑了過去,慈郎擔心地看著蔚然「小然,小然,你怎麼樣啊?」蔚然疼得話都說不出來,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洩露了身上的傷。

先是桌子,再是牆壁,他們兩個真是一個比一個高明。

宍戶亮朝忍足侑士大吼一句「忍足侑士,你瘋了!」

忍足侑士冷冷地回了一句「這是我的家務事,你不要插手。」

善良的鳳小心翼翼地拿著手帕替蔚然擦汗,宍戶亮擺明瞭不讓步「長太郎,帶她去醫務室。」鳳點點頭,一把抱起杉山蔚然帶著慈郎往醫務室走去。

出門時,不無擔心地看了兩位前輩一眼,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雲湧

學生會辦公室內,宍戶亮和忍足侑士兩人大眼瞪小眼。宍戶亮沉聲道:「忍足侑士,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忍足侑士冷冷地回答道:「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

宍戶亮狠狠地說道:「你清楚個屁!你只相信宮本憐奈的片面之言,你為什麼不問問我?我當時在場,你怎麼不聽聽我說的話?」宍戶亮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吼了起來,恨不得沖上去一拳將忍足侑士打翻在地。

「我都知道了。」忍足侑士冷淡地回答道,宍戶亮差點沒被噎著。忍足侑士你個榆木疙瘩朽木腦袋,完全被那個宮本憐奈迷了心竅了。

宍戶亮淡淡地瞪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便走出去了,打了個電話詢問鳳,再也沒有看忍足侑士一眼。忍足侑士,虧你自詡為天才,我看你是天生的蠢材!

校醫檢查了蔚然後背的瘀傷,心中實在不明白是什麼人要連傷她兩次。校醫替她擦藥時,按到她的肋骨處,蔚然倒吸了口涼氣。校醫緊張地問道:「是不是按疼你了?」

蔚然點點頭「肋骨那疼得厲害。」蔚然話音剛落,校醫變了臉色,掏出手機撥打醫院的電話。蔚然疑惑道:「只是撞得厲害點罷了,至於要鬧到醫院去嗎?」不用說她也知道,鐵定是忍足家的醫院,誰讓忍足家也是冰帝學院的股東之一呢!

「杉山同學,你還是去醫院照一下X光片比較好」校醫的言下之意蔚然已經明白了,可能舊傷復發嗎?如果這樣的話,那麼她就更有理由了。

忍足侑士,宮本憐奈,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拉開簾子,慈郎清醒地問道:「醫生,她怎麼樣啊?」校醫狐疑地打量了慈郎一眼,今天怎麼這麼清醒?就算打球受傷都是被人扛來的,從來不見這麼清醒過。「去醫院看看吧,傷得不輕。」

鳳暫態變了臉色,素有紳士之稱的忍足君這次下手未免太狠了一點。

「我先去拿下書包,待會我自己去醫院就可以了。」蔚然朝校醫點點頭,淡然地說道。這個決定立馬遭到了慈郎的反對「不行,小然,我去幫你拿。」慈郎拍著胸脯保證。

蔚然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你確定你不會中途睡著?」鳳忍不住偷笑,慈郎不滿地叫道:「小然,你相信我一次啦!」
「不用了。」身後響起一個渾厚的男聲,三人順著聲源望去,看見宍戶亮手上的兩個包,頓時明白了什麼意思。蔚然和氣地笑道:「宍戶君,謝謝你,給我就行了。」

宍戶一瞪眼「病患就要有病患的樣子,囉嗦死了。」蔚然愣了愣,舒心地笑笑「那就有勞宍戶君了。」

一行四人走向校門口時,意外地碰到了跡部,跡部掃了蔚然一眼,語氣中盡帶帝王的高傲「上車。」蔚然還沒答話慈郎便興奮得跳了起來「好誒,不用打車了。」拉著蔚然二話不說坐進車裡。

蔚然瞠目結舌地看著慈郎,她該說果然是單細胞生物嗎?

「你們要去什麼地方?」跡部開口問道,蔚然微笑著回答道:「醫院。」

跡部上下掃視了蔚然幾眼「你果然受傷了?」蔚然額角抽了抽,什麼叫果然?難道她受傷還是道聼塗説?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

「有勞跡部君掛心,一點小傷。」蔚然淡淡地回答道。

「呵,杉山蔚然,本大爺還真是小看了你。」跡部玩味地笑道,他的確是小看了她。

原以為她是乖巧聽話的杉山家二小姐,卻對逼人太甚的忍足和宮本唱了黑臉;原以為她不過是靠家世才嫁給忍足,如今他卻認識到杉山蔚然這只鳥是不可能拘泥於忍足侑士這只籠子的。

現在的忍足侑士,根本就配不上她。

蔚然在醫院前謝絕了慈郎三人的陪同,說這裡是忍足家的醫院,不用擔心什麼了。慈郎還想再粘著她,被跡部三言兩語打發了回去。請神容易送神難,跡部不僅把他們帶到醫院,還得把他們送回去。

蔚然安靜地接受醫生的檢查,醫生神色凝重地說道:「少夫人,您的肋骨之前是否受過傷?」蔚然點點頭,聽醫生的話,看起來是她的舊傷復發了。

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蔚然的眼眸中透著一股堅持,忍足侑士,我們的合約到此為止。

從此我們,就連陌生人都不如!

畢竟是忍足家的醫院,蔚然來檢查的事情很快傳到了忍足陽一的耳朵裡,忍足陽一居然以為是婦產科【囧】,後來聽人報告說是在骨科這才反應過來。

忍足陽一來到病房之際,醫生已經給蔚然包紮過了。忍足陽一看著蔚然身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心生憐惜「蔚然,這是誰幹的?」

蔚然搖了搖頭「父親,回去再說吧。」忍足侑士不在這裡,她空口無憑,比起她這個外人,他們肯定更相信忍足侑士。

忍足陽一看著蔚然低垂著頭,心中警鈴大作,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忍足陽一囑咐蔚然在這裡等他一起回家,隨即便去查房了。

掛了電話,蔚然的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忍足侑士,咱們也不用過下去了。眼不見心不煩,我們兩不相干。

夜晚,宛如暴風雨前的寧靜,靜謐得可怕。

忍足陽一本想問蔚然什麼事情,蔚然吃過飯匆匆回了房間,將自己鎖在房間裡一直沒有出來,誰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麼。

如今忍足家的家主是忍足陽一,忍足老爺子已經過起了太上皇的生活,只要過了忍足陽一這一關,她就可以脫離忍足家了。

蔚然在房間裡做的事情很簡單,只是打包東西而已。其實她的東西也沒有多少,一些衣服而已。忍足夫人替她買的和服她完整地疊好,她不能帶走這些。

她已經欠下了忍足家一個人情,不想再欠的更多。

第二天早上起來,蔚然檢視了一番自己的東西,沒有多帶也沒有落下,拿起桌上的檔袋走出了房門。忍足侑士,我們就此分道揚鑣。

他們的關係,只是回到了原點,依舊是陌生人,最不熟悉的陌生人。

「蔚然,你起來了,要不要吃點什麼?」忍足惠子親和地笑道,蔚然抱歉地鞠躬「不用了,忍足先生,忍足夫人,不好意思,這段日子以來麻煩你們了。」早餐她早就在房間裡吃過了,簡單的牛奶+餅乾而已。

忍足陽一握著手中的咖啡杯忽然一頓,終於要來了嗎?

「蔚然,你怎麼這麼稱呼我?居然管我叫忍足夫人?」忍足惠子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蔚然,蔚然突然行了一個大禮,鎮定地說道:「忍足先生、忍足夫人,很抱歉,我欺騙了你們。」

雪姬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蔚然「蔚然姐姐,你在說什麼呀?」

蔚然雙手遞上檔夾,「請忍足先生、忍足夫人過目。」忍足惠子在丈夫身旁落座,接過蔚然遞過來的文件夾,抽出裡頭的資料一看,差點沒暈了過去。

「這個逆子!」忍足陽一氣得差點沒跳起來,居然瞞著父母做出這種事。

蔚然低著頭,誠心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我和忍足君欺騙了你們,真的很抱歉。」忍足惠子痛心疾首,「蔚然,你怎麼不早說?我們會幫你的。」

蔚然苦澀地笑笑,早說?早說她的日子就更難過了。忍足侑士知道後怎麼會放過她?她並沒有任何人的庇佑,可以相信的人只有自己,叫她如何敢對他們說?

「雪姬,去把你哥哥叫下來。」忍足陽一沉聲道,雪姬乖乖地聽話上樓。

「蔚然,事情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你跟侑士真的不可能嗎?」忍足惠子不死心地問道,蔚然深深地一鞠躬「忍足夫人,很抱歉。我杉山蔚然的確欠你們一個人情,若是有什麼幫得上忙的,我儘量會幫。但是,唯獨這一點,不行。」

忍足陽一微微抬眼「你後背的傷是侑士幹的?」蔚然笑笑「待會您問問他就知道了。」

忍足侑士沈著臉走下樓梯,杉山蔚然居然首先就向父母攤牌了,杉山蔚然,你違反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忍足侑士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怒。

「侑士,昨天你幹了什麼?」忍足陽一冷冷地問道,忍足侑士猜測父親應該是知道了什麼「若不是她害憐奈撞傷額頭,我也不會對她動手。」

「侑士,你有證據證明是蔚然做的嗎?」忍足陽一沉聲道,侑士被父親這麼一問卻什麼也答不出來,他什麼都沒有看見,只是聽到學校裡的人的如何敍述這次的事件以及憐奈的敍述,他就認定了一切都是杉山蔚然的錯。

「蔚然,宮本憐奈的事是不是你幹的?」忍足陽一轉而問向蔚然,蔚然堅定地回答道:「不是。」

忍足陽一握緊了茶杯,忍足侑士心下一沉,這下糟了。猛然記起宍戶亮的話,讓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宍戶不是個主觀性很強的人,雖然他很倔強,但是他絕不是個輕易為他人說話的人,就連喪失正選資格都沒有替自己辯解一句。那天,他居然為杉山蔚然說話,讓他意識到了有些許不同。

蔚然冷冷地瞥了忍足侑士一眼,眼神中的冰冷讓忍足侑士心下一寒,他們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所以連重新開始的可能都沒有。

忍足惠子氣得不輕,怎麼說都是自家兒子的錯,蔚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他什麼。忍足陽一調查的事情全部都是事實,她到底是生了怎樣一個兒子?

「蔚然,侑士,你們還是小孩子,自作主張地簽了離婚協議還是不能作數的,更何況蔚然你的戶口已經遷到了忍足家的名下。」忍足陽一條理清晰地說道。

「忍足先生,這上面還有您的私人印章,那就說明這份離婚協議書得到了戶主的承認,已經生效了。」蔚然淡淡地說道,忍足侑士也怪有本事的,都弄到了他父親的私人印章。依據日本的民法典,已滿20周歲的自然人才具有民事責任能力,忍足侑士遠遠沒有達到這一年齡要求。所以她只有採用另外一種方法,為此她將日本民法典仔細地查閱了一遍,找出了對自己有利的條文,對於杉山家也一樣。

「蔚然,我知道你是個比較懂事的孩子,你不會不知道兩家聯姻意味著什麼。侑士對你的傷害可以慢慢地補償,我作家長的也會督促他。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不能說離就離,這關乎著杉山家的利益。」不愧是久經商場多年的老狐狸,不像想像中那麼好對付。

蔚然沒有回答忍足陽一的話,偏頭問忍足侑士「忍足君,宮本小姐是否有對你說過什麼?比如我的身世。」蔚然冷冷地看著忍足侑士,現在她對他們兩個一點好感都沒有,果然是一丘之貉。

忍足侑士細細地回想了一番,瞳孔驟然增大,忍足陽一暗叫不好,厲聲道:「侑士,你知道什麼?」

面對威嚴的父親,忍足侑士沒有隱瞞,將事情和盤托出。蔚然淡淡地笑道:「宮本小姐說的是事實,那麼杉山家的利益是否受損,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忍足夫婦心下一涼,這孩子壓根就不為所動,杉山家的利益與她半分關係都沒有,她是被拋棄了的那個孩子。想不到,拿杉山家做文章卻起到了反效果。

宮本憐奈,接下來就由你承擔來自杉山家的怒氣吧!把這件封塵已久的往事提出,不出多日便會見報。醜事已經被抖出,他們也不會再做出一副假裝親近她的模樣,只會考慮如何維護杉山家的利益。

忍足侑士愣住了,他一直以為杉山蔚然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想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宮本憐奈幾次的不安都因為杉山蔚然的眼神,不是愛戀而是厭惡,他雖有疑惑卻在憐奈的說辭下屈服,相信了她所謂的女人的直覺。

他也辯解過,杉山蔚然對他從來就沒有好臉色,可是憐奈說那是女人的一種手段,叫做欲擒故縱。她說蔚然會討好忍足家的長輩,忍足侑士看見蔚然和祖父母、父母還有妹妹相處的時候,更加堅定了這種想法。

如今看來,他才是那麼地天真,雪姬變得開心了許多,母親也不用多操心家裡的事情。她週末還會去祖父母那裡,盡一個孫媳應盡的孝道。

慈郎粘著她、宍戶維護她,就連跡部也會送藥給她。

原來一直傻的那個人,是他自己,是他這個無可救藥的笨蛋。

蔚然欠欠身「這些日子叨擾了,忍足先生、忍足夫人,還有雪姬。」

雪姬撲過去抱住蔚然的腰「蔚然姐姐,你不要這麼說,你是不是要離開了?」

蔚然點了點頭「很抱歉,我要離開了。」

忍足夫婦還想再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他們已經看到了蔚然的堅決,看到了自家兒子的愚蠢,白白錯過了這個女孩子。

看著蔚然將兩個大箱子拖下樓梯,忍足侑士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忍足惠子心疼地說:「好孩子,這些日子難為你了。」明明和侑士離了婚,卻還在他們面前做出兒媳的本分,蔚然付出了多少他們看在眼裡。本來就是侑士有錯在先,她又怎好責怪杉山蔚然?

「忍足夫人,你別這麼說。與你、雪姬相處的日子,我真的覺得很溫馨,那是我從未體會過的親情。是蔚然欺騙了你們,由衷地感到抱歉。」蔚然欠了欠身,拋開忍足侑士,忍足夫人對她確實很不錯。

「至於忍足老先生那邊,改日我會登門謝罪。」蔚然淡淡地說道,雪姬拉著蔚然不肯鬆手「姐姐,你不要走嘛!」

對於雪姬,蔚然一直以來都是打心眼裡疼她,兩人的感情自然也深厚些。雪姬的不舍,蔚然其實都瞭解,蹲下身摸摸雪姬柔軟的秀髮「雪姬乖,不要哭,女孩子哭花了臉就不漂亮了。」聽了蔚然的話,雪姬慢慢地停止嚎啕大哭,改為了啜泣。

蔚然提著行李,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忍足家的大門,坐上了前往神奈川的車子,回了她真正的家。

「侑士,去閉門思過!」忍足陽一冷哼一聲,甩手進了書房,這個不孝子。

雪姬掄起粉拳砸在侑士的胸膛之上,氣呼呼地說道:「哥哥是個大笨蛋!」哭著跑上了樓梯,母親一言不發地隨著父親上了樓,偌大的客廳只剩下忍足侑士一個人。

忍足家面臨著家變的同時,杉山家也在面臨著即將到來的暗湧,以及宮本憐奈的報復…………

然而,這些並沒有影響到蔚然的心情,剛下車就碰到了放學回家的文太一行人。胡狼桑原認命地幫蔚然拉著兩個大箱子,一行人有說有笑地前往蔚然的家,也就是文太家的隔壁。

為了答謝大家的幫忙,蔚然請他們留下來吃飯,家裡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珊姨和小介都很高興。

蔚然沒有忽視幸村眼眸中的情意,假裝沒有看見,她的戰鬥還沒有結束,現在還不能把幸村捲進來。

現在的她,還不能夠奢望幸福…………

幸村靜靜地望著她,他早就感覺杉山蔚然身上的故事沒那麼簡單。上次聽說她母親過世,幸村便查了一下關於她的身世。

對於她的過去,他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但是他想聽她親口告訴他…………

報復

東京醫院的病房內,一個女子露出陰狠的笑容,杉山蔚然,我要叫你生不如死!你毀了我的容貌,我就毀了你的家族。

當日,她重重地撞到桌角之後,便昏迷了,等她醒來,額頭上那個醒目的傷疤讓她更加生氣。醫生說,這個疤痕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消除,做個小手術的話很快就能恢復。

傷口可以癒合,但是心傷卻沒那麼容易治癒了。

杉山蔚然,我要讓你知道,跟我搶忍足侑士的下場,就是不得善終。

宮本家是二十年前崛起的家族,如今家族勢力稍稍穩固,還沒有和那些百年大族抗衡的能力。主導的又是新聞傳媒行業,這麼一來替跡部家提供了一個良機。

跡部那天並沒有離開醫院,看了杉山蔚然的傷勢診斷書,加上暗衛的報告,便已明白是怎麼回事。只可惜,忍足侑士沒有他這麼清醒的頭腦。

宮本憐奈這個笨女人,跡部不屑地瞥了一眼手中關於宮本家的資料,大爺他不介意擴張跡部家的傳媒公司,順便替杉山蔚然掃除後顧之憂。

他的確很欣賞杉山蔚然這樣的女子,像一朵梔子花,蘊含著美麗、堅強、醇厚的生命本質。

大爺他獨愛玫瑰,欣賞的花卻是梔子花。

這樣的人,更適合成為他的夥伴,他的盟友。

一夜好眠的蔚然一覺醒來,走到客廳時卻發現珊姨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蔚然疑惑地問道:「珊姨,怎麼了?」

珊姨聞言連忙把報紙藏起來「小姐,沒事,沒什麼事。」

蔚然好笑地看著珊姨「好啦,珊姨,別藏了,給我看看吧!又不會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聽蔚然這麼說,珊姨也藏不住了,只好把報紙遞給蔚然,蔚然流覽完內容之後,嘴角揚起了好看的弧度。

宮本憐奈,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宮本家的情報來源很廣,也很正確。雖然報導中沒有點名道姓寫出杉山蔚然這四個字,但是聰明人都知道這說的是誰。

杉山家作為世家大族,經常出席各種宴會,哪個子女不經常露面說的也就是誰了。這在上流社會是公開的秘密,而且上流社會全都知道杉山家還有杉山蔚然這個人,她畢竟是個活人,怎麼藏都藏不住的。杉山家雖藉口她母親過世深受打擊才將她送往國外,外人也是知道她的存在的。

新聞報導一出,引起一片譁然,原來不為人知的內幕竟是這樣。

蔚然輕笑了起來,珊姨小心翼翼地問:「小姐,你沒事吧?」蔚然笑眯眯地回答道:「沒事,珊姨,這是機會呀!」珊姨莫名其妙地看了蔚然一眼,確定小姐沒事這才放心地去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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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那邊的一切事情蔚然都打理好了,她不再讀書了。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專心訓練,備戰世界花樣滑冰錦標賽。

吃過早餐,蔚然便回房間看書了,從今往後她所有的課程都是自學。

手機驟然響起,蔚然接起了電話「喂!您好!」

電話那頭傳來蒼井夫人的聲音「蔚然,是我。看到新聞報導了?」蔚然笑道:「是的。」

「你有什麼想法?」蒼井夫人打趣道,蔚然這孩子都沒有主動打電話給她,想必她有自己的想法。蔚然答道:「對於我來說,這是個機會。杉山家被逼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用我舉出什麼證據他們也難以下臺了。」

蒼井夫人笑了笑,這孩子跟她想到一塊去了。閒聊了一會,隨後掛上了電話。蒼井夫人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這孩子就跟她母親一樣堅強。

撫子當年認清楚杉山谷的真面目之後,果斷地帶著蔚然離開了杉山家,以休養為名居住在神奈川。不愛,不會再多做糾纏,乾脆地放手才是最好的方式。

家中電話響起,珊姨告訴她是杉山老爺子的電話,要她立刻去本家一趟。蔚然知道,該來的終究會來,躲也躲不掉。

拿好事先準備好的檔夾,放入包包中,蔚然踏出了家門,前往杉山本家。

「二小姐,老爺請你進去」管家黑著臉看著蔚然,真是家門不幸。蔚然面帶微笑,不急不緩地走進杉山家,無視管家惱怒的臉色。她知道管家是杉山老太爺的心腹,老太爺因為這件事氣得不輕,連帶著下人都敢給她臉色看了。

一進客廳,所謂的祖父、父親還有後母都在。蔚然微微欠身,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一張單人沙發上。

「逆女!」祖父敲敲手杖,驀地一聲暴喝。都是因為她,杉山家今日危機重重,股票下跌。

蔚然微微抬眼「敢問杉山老先生,我做了什麼?」她這是在明知故問,自己惹了宮本家,宮本家把她的事給抖了出來,她自己是無所謂,對於杉山家這幫愛面子的人來說可是天大的恥辱。

「你居然把這些事洩露了出去。」父親狠狠地瞪著蔚然,蔚然淩厲地望著他「呵,是你們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夠嚴密才讓他們查到的吧?跟我有什麼關係?」

杉山父子額角一抽,被杉山蔚然一語中的。報導一出來他們便已查明,是宮本家發出的文章。宮本憐奈與蔚然不合,居然讓她調查出了這些事情。

「如今事情已經鬧成這樣,不如…………」杉山老爺子開口說道,蔚然卻搶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不如對外宣稱,杉山谷和伊藤撫子早已離婚,二人之女杉山蔚然跟隨母姓。嫁給忍足侑士,只為幫父親一個忙。杉山老先生,你看這樣可好?」蔚然笑眯眯地說道。

「混賬。」杉山谷差點沒跳起來,忍足家和杉山家的合作已經受到了影響,如今再這麼說恐怕兩家合作要終止了。

「杉山先生,請你考慮清楚。若是你執意要將我納入杉山家旗下,就不要怪我將手中的證據宣傳出去,到時會引起什麼後果我可不管。還是說,杉山先生自己能力不夠,怕跟忍足家沒了聯姻關係作為後盾就無法和他們開展合作了?」蔚然挑釁地說道,滿意地看到了父親漲紅的臉色。

毫不客氣地將手中的檔袋扔到杉山老爺子的面前,其實用扔這個字實在是太客氣了,蔚然其實是摔過去的。

「杉山老先生,看看檔夾中的資料吧,這是複印件。」蔚然笑眯眯地扔下一顆炸彈。

看完資料的杉山老爺子氣得差點沒當場抽過去,這個丫頭居然做出這樣一份滴水不漏的報告,若是真提交到法院的話,對杉山家大為不利。

「你有什麼條件,就說吧!」杉山老爺子咬牙切齒地說道,蔚然已經明白他讓步了。

「大概意思就是剛才我所說的那個,至於怎麼圓潤就是你們的事情了。到時,我不想聽到你們侮辱我母親的話,否則後果自負!報導已經出來了,覆水難收,想要維護杉山家的利益就照我說的方法做。」蔚然此時英氣逼人,杉山父子對視一眼,想不到這小丫頭在國外成長這麼多年變得如此精明。

如今這報導一出,杉山家已經受到了衝擊,對手居然說杉山家弄虛作假,藉故審查杉山家的產品,導致股票下跌,損失嚴重。

如果這時候宣佈杉山蔚然的確是杉山家的嫡女,並不是棄子的話。蔚然則會將她手中的資料公諸於眾,屆時杉山家再將面臨一輪新的衝擊。

不能為他們所用的棋子,只得棄掉了,不然將是隱患。

杉山蔚然的說辭的確過得去,杉山家的家務事不足為外人道,相較於空穴來風的報導來說,當事人的證明更有效一些。

「杉山家在我身上用的每一筆開銷我都有記錄,這是帳單,所有的錢都在這張銀行卡中。從此,我們兩不相欠。」蔚然微微一笑。

事情已經鬧大,杉山家也不敢派暗衛來殺她,除非他們想毀了杉山家百年的基業。手中的證據已經保存在蒼井家手中,蔚然手中也有一份,一旦她受到傷害,蒼井家便會將此宣傳出去,到時杉山家不會再有翻身的餘地。

「不孝子!杉山家養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麼回報的嗎?」杉山谷再也按捺不住,站起來咆哮道。

杉山蔚然站起身,直視他的眼睛「養我這麼多年?從我記事起我就跟著母親在神奈川,對於你這個所謂的父親幾乎沒有任何印象。母親死了,你們把我放在英國自生自滅。你什麼時候盡過一個父親的責任?唯一的一次就是你打我的那一次!你甚至連一個丈夫的責任都沒有盡到,媽媽死的時候,你連看都沒有來看一眼。你有資格以一個父親的姿態教育我嗎?你配嗎?」

「我告訴你,杉山谷,是你逼得我學會了如何生存,如今的這一切,只能說是你杉山家的報應。不想毀了祖宗留下來的百年基業,你最好學乖一點!」蔚然指指杉山老先生桌上的文件袋,蔑視地看了杉山谷一眼,真是噁心的男人。

「你敢對我這麼說話,今天我就讓你出不了這個門。」杉山谷氣極了,不顧一切地說道。

蔚然的眼神中流露出了陰狠「是嗎?那麼明天報紙上將會刊登出更加具有衝擊性的內容,杉山先生要不要試試看?」

「穀,退下!」權衡利弊,杉山老爺子松了口「好,自你走出這個門,你就跟杉山家再無半點關係。」蔚然欣然答應,「沒有問題。我們進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蔚然冷冷地瞪了他們一眼,隨即走出了杉山家的大門。

杉山老爺子讀懂了她的意思,井水不犯河水,他們不能去幹擾她的生活了。一旦派出暗衛,對於杉山家不利的負面新聞就將登上臺面,為了她而賠上整個杉山家,實在是太不值得。

雖然生氣她如此目中無人,可是比起杉山家來,杉山蔚然的感受是微乎其微的,從來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列。如今她卻威脅到了他,可笑,他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居然會輸給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

然而,再怎麼對她咬牙切齒也無計可施,杉山蔚然若是受到一點傷害,她手中的資料就有洩露出去的危險。在不知道這些資料是否有洩露的情況下,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再加上如今蔚然已經簽約蒼井財團,萬一惹惱了他們,杉山家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他們動不了杉山蔚然,還是可以動宮本家的,宮本家壞了他們的大事。

翌日,杉山家發表了聲明,對這次的報導事件作出解釋,算是正式承認了蔚然的自由。

從此,她不再是杉山蔚然,而是伊藤蔚然。

宮本家面臨著杉山家的打壓,形勢直轉而下。杉山家在作出聲明之時,話裡藏刀指責宮本家不尊重事實胡亂報導,嚴重影響杉山家的聲譽。

之後宮本財團虧損巨額,明眼人都知道是宮本家觸動了杉山家的鬍鬚,對於杉山家的報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怪也只能怪,宮本家自己不長眼了。

直至現在,柳生比呂士由衷地佩服杉山蔚然。能把杉山家的老狐狸逼到這個地步還無法反擊,手段真是高明。杉山家的火燒不到她身上,只好燒到宮本家身上了。

宮本憐奈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引火焚身說的就是她。

她的父親得知一切都是她做的之後,忍無可忍一巴掌揮了過去,沒有真憑實據也敢胡亂發表報導,如今開罪了杉山家,宮本家算是完了。

為了彌補罪責,宮本帶著憐奈前往杉山家賠禮道歉,卻被嚴詞拒絕,杉山谷表示絕不會輕易地放過宮本家,他們將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未等杉山家下手,宮本家的傳媒公司已經落入了跡部家手中,另外的卻被蒼井財團收購。

宮本家徹底完蛋,宮本憐奈抱著一絲希望去找忍足,卻被忍足惠子趕了出來。當時忍足侑士就在一旁,面色陰沈沒有說話。

忍足惠子強硬地說道:「管家,送客!」管家好脾氣地請宮本憐奈離開,宮本憐奈嚷著要忍足給她一個說法。

忍足侑士淡淡地吐露出了一句話「憐奈,我對你很失望。」轉身便上樓了。

是的,他很失望,曾經因為宮本憐奈的單純而喜歡她,如今卻發現,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單純的人。

他是冰帝的大眾情人,翩翩紳士忍足侑士,仰慕他的女生不計其數,這些他都是一直知道的。

然而他喜歡的,卻是清純可愛的女生。他也一直以為,宮本憐奈就是這樣的人,清純可愛,沒有心機,像一張白紙一樣乾淨。單純地維護著他們的感情,哪怕她採取的一些極端的形式,他也可以告訴自己那是因為她的不諳世事。

可是,事情遠不像他所想像的那麼簡單。暗衛送來的資料,讓他心灰意冷,原來他的公主,並不是他想像的那般清純。

用他的手機發短信給杉山蔚然約她出來見面,向她示好。隨即他趕去,卻正好看見那一幕。

因為憐奈知道他的習慣,每次看手機都會看收件箱和發件箱,以此來誤導他。

在教室裡發生的那件事,更是讓他後悔萬分。

他選擇相信憐奈,卻不相信自己的同伴,然而他錯了,錯得很徹底。

父親給他看了杉山蔚然的診斷書,他才知道自己傷她有多深。她的身上有舊傷,一個人在國外吃了不少苦頭吧?

憐奈當天對蔚然說的話,他也全部知道了,在場的三十多號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一直以為心地善良的憐奈,居然撒謊了,誣陷了杉山蔚然。

他仔細地分析過那幾句話,終於明白憐奈的動機,要把杉山蔚然變成全校女生的公敵,在冰帝毀了她的名聲,讓她沒有容身之處。

憐奈,你是何時學會攻心為上的?何時變得如此有心機的?

校園事件沒有成功,憐奈將整個杉山家拉下了水,造成了今日的禍端。

有道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縱是憐奈所查的事情的確是事實,沒有杉山家的人的承認,又有幾人會當真。如今杉山家給出的說法,巧妙地維護了杉山家的形象。

不否認、亦不承認,只是之中還有不足為外人道的隱情。

對於這樣的說辭,誰能否認?宮本家無法圓這個場,無法承受杉山家的怒氣,這是他們自找的。

他一直覺得,只要父母和憐奈相處一段時間,便會知道憐奈的好。
如今,他很慶幸自己沒這麼做…………

覆水難收

愉悅地翻著手中的報紙,這些天的新聞果然是圍繞著宮本家的事情。報上指出,宮本家捏造事實,將子虛烏有的事安插到杉山家身上,其信譽度岌岌可危。

蔚然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有報導將杉山家那天的一番說辭圓潤了一番。就連伊藤撫子和杉山谷有過約定都被他們挖掘了出來,杉山家可以要求蔚然做一件事情,無論什麼蔚然都必須答應。為了家族的發展,杉山谷要求女兒嫁給忍足家的大少爺。如今被宮本家曲解至此,讓杉山家情何以堪。

翻閱手中第七份報紙,依舊是這樣的說辭,那也由不得世人不信了。

宮本家和杉山家向來交往不深,杉山家的家事亦不會向外人說,與其說宮本家報導的都是事實,還不如說瞎編亂造來得可信得多。

宮本憐奈再怎麼向父親解釋都沒用,父親怒不可遏,氣得掌摑了她兩巴掌。明明只是兩個小女生之間的私人恩怨,卻牽扯到了整個家族的利益。

宮本憐奈,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孝順』的子孫了。

宮本憐奈懊悔萬分,這時才真正明白杉山蔚然的手段有多麼高明,自己不置身其中,卻設下圈套讓她一步一步走進去。

心機好深的女生,真是如蛇蠍一般惡毒。

杉山家的事件被抖出,杉山老爺子沉痛地提及往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其他人自然也不會管他們家的家務事。

然而宮本家卻很難再有翻身的機會,杉山家恨其入骨,還說要用法律手段起訴宮本家。杉山家查明報導是宮本憐奈授權所發,她的父親並不知情,杉山家決定起訴,將宮本憐奈送入監獄。

此時宮本憐奈才真正地感覺到恐慌,她想找杉山蔚然替她求情,卻找不到她人在哪里。

宮本憐奈再一次找到忍足侑士,希望忍足侑士看在他們以往的情分上,將杉山蔚然的聯繫方式告訴她。她還年輕,她不想坐牢,不想斷送自己的青春。

此時宮本家已經失勢,宮本憐奈的父親找不到任何可以幫助他的人。宮本家愈是想要為宮本憐奈開脫罪責,杉山家愈是不肯放過他們。

走投無路的宮本憐奈找上了忍足侑士,希望他看在他們曾經是情侶的面上,救救她。

忍足侑士合上手機,頹廢地倒在床上,他到底要不要去?憐奈有求於他,他該不該去?她曾經是他喜歡的人,如今他看著她,卻是感到無比地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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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愛,只是愛已過,情不再。

深思熟慮過後,忍足侑士還是來到了約定的地點,宮本憐奈面容憔悴地坐在沙發上四處張望著。忍足侑士抬腳走進咖啡廳,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一台漆黑的照相機,無聲地按著快門。

「侑士,你來了」宮本憐奈勉強露出一絲微笑,想要恢復自己以往清純可人的形象。然而心已經變質了,再偽裝又有什麼用呢?。

「嗯,找我什麼事?」忍足侑士冷淡地回答道,隨即點了一杯藍山咖啡。

「侑士,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可是這是我的無心之過,侑士你幫幫我,我真的不想在監獄裡過一輩子。杉山家恨死我了,恨不得置我於死地。」宮本憐奈急切地說道。

忍足侑士很無奈「憐奈,我想我幫不了你。」他雖是忍足家的繼承人,手上並沒有真正的實權。就算他是忍足家的家主,是否要幫宮本憐奈他同樣要經過一番深思熟慮。

宮本憐奈捅的簍子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補上,杉山家是世家大族,忍足家未必惹得起他們,就連跡部家也對杉山家禮讓三分。

「侑士,你不肯幫我?你是不是愛上了杉山蔚然?認為我欺負了她你想為她出氣是不是?你居然變心了。」宮本憐奈指責道。

忍足侑士的目光變得愈發陰沈,憐奈根本就不信任他。她為何不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身在他這個位置,他又該如何做?什麼時候善解人意的憐奈,變得如此自以為是?

自以為是?忍足侑士苦笑了一下,他又有什麼資格說憐奈自以為是?他自己不也是一樣,用他的自以為是,深深地傷害了杉山蔚然。

告別宮本憐奈,忍足侑士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腦海中回憶那天祖父說的話。

杉山蔚然在離開忍足家的第二天就去了忍足本家,親自登門謝罪。忍足家祖輩二人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後,為自家孫子的錯誤搖頭嘆息。

忍足祖母心疼地拉著蔚然絮絮叨叨幾句,都是說忍足侑士對不起她之類的話。

平心而論,忍足家幾位長輩對她都很不錯。忍足祖父外表嚴厲,實際上是個慈祥的老人,上次特地將她畫的庭院中的白牡丹要了去,裝裱了一番掛在書房中,有客人時得意地介紹這是他的孫媳畫的。

而今,卻已是物是人非,覆水難收。

忍足老爺子語重心長地說:「侑士,你當真以為爺爺只是看對方的家世而確定你的聯姻對象嗎?我早已派人調查過杉山蔚然,她在英國讀書時十分地出色,爺爺相信她能夠輔助你。你卻如此糊塗…………哎∼是我應該早些告訴你的。」

忍足侑士低著頭沒有答話,他已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然而忍足侑士不會知道,等他一覺醒來,明天將會有怎樣的形勢等著他。

「老爺,這是今天的報紙。」管家恭恭敬敬地遞上早報,忍足陽一悠閒地一邊喝咖啡一邊讀報。翻開報紙,醒目的標題讓忍足陽一將口中的咖啡全都噴了出來。

那張照片讓忍足陽一有摔杯子的衝動,這個逆子,這種時候居然去跟宮本憐奈見面。「叫大少爺過來見我。」忍足陽一沉聲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侑士你能不能少添亂?

不明所以的忍足侑士被叫到父親的書房,怒不可遏的忍足陽一將報紙摔到他臉上「你看看你幹的什麼好事!」忍足侑士不明白父親為何突發這麼大的怒火,認命地翻開報紙一看。

醒目的標題映入眼簾——《宮本家為何有恃無恐?忍足家是其靠山》,標題下麵是一張他和憐奈坐在咖啡廳的景象。

那天被偷拍到了,居然把忍足家牽扯了進來。報導上指出,宮本憐奈和忍足侑士是情侶,關係非同一般。甚至旁敲側擊地寫道,宮本家敢不分事實誣陷杉山家,實則是有忍足家作為靠山。

忍足陽一坐車來到醫院門口,一下車就被記者圍追堵截,問他報導上的事情是否屬實。杉山家和忍足家翻臉了,這篇報導就是杉山家旗下的傳媒公司發表的,所要表達的意思不過是只要與宮本家為伍就是與杉山家為敵,就連姻親也不例外。

忍足侑士來到學校,一進校門就受到同學們目光的洗禮,就連後援團的成員也不敢向以前那樣明目張膽地表達對偶像的喜歡之情。

跟忍足家扯上關係,就是跟宮本家為伍,那便是與杉山家為敵,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家族開玩笑。

忍足侑士苦澀地一笑,百口莫辯。杉山蔚然,哦不,現在是伊藤蔚然,你真的很厲害,將宮本家整得走投無路,自己卻一直置身事外。

一切的一切都是杉山家在動手,她只是伊藤蔚然。

杉山家和宮本家、忍足家的恩恩怨怨都跟她沒有關係了,從今以後她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網球部的氣氛不算很愉快,宍戶壓根就不跟忍足講話,慈郎則睡得昏天黑地也不跟人家講話,鳳正兒八經跟他這個學長打過招呼就去練球了。向日在跟日吉練配合,樺地跟在跡部身邊,壓根就不說話。忍足侑士心情不佳地坐在一旁,真是諷刺啊∼他堂堂天才居然會被逼到這種地步。

百密一疏,最終落得如此下場。他給父親母親增加了不少工作吧?對外澄清事實,與杉山家改善關係,因為他的疏忽,讓兩個本在合作的家族分道揚鑣,這對忍足家是不小的損失。

「忍足學長,部長叫你過去。」鳳老實地跑過來通知,忍足認命地拿起球拍走向場地。

跡部不悅地皺著眉頭,不算高興地說了一句「忍足,你那樣不華麗的表情算是怎麼回事?啊恩?」忍足搖搖頭,若無其事地回答道:「沒什麼,開始吧!」

「開始?開始什麼?跟本大爺來。」跡部瀟灑地一轉身,忍足侑士只得認命地跟上。

「忍足,你實在是太不華麗了。」跡部忍無可忍地吼了一句,明明認清楚了宮本憐奈,為何還要答應她跟她見面,現在被記者抓到了把柄,忍足侑士也沒那麼容易澄清。

明白跡部指的意思是什麼,忍足無可奈何地笑笑「跡部,你沒有愛過一個人,自然不會明白。」

跡部冷哼一聲「本大爺是不明白,但是本大爺不會讓自己置於這種境地。忍足,現在杉山家在打壓宮本家的事情整個日本都知道,若是你沒有足夠的實力保護宮本憐奈就不要跟她扯上關係。」忍足淡淡地說道:「我並沒有答應幫憐奈,我那天是去回絕她的。」

跡部揚了揚手中的材料「宮本憐奈那個女人說你會一如既往地支持她,忍足,你已經被她拉下水了。」忍足心驚,沒想到憐奈歪曲了事實將他拉入泥潭之中。

「現在這份資料還在我的手中,跡部家的傳媒公司沒有我的指令不會將其發表出去,忍足,該怎麼做你應該知道。」跡部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狠厲,宮本憐奈如今還想將他的好友捲進去,本大爺絕對不會讓她得逞。

忍足知道,跡部這是在很大程度上幫了他。訓練快結束之時,忍足陽一打電話給忍足侑士,今天晚上有飯局。不用說他也知道,這是他們向杉山家賠罪的。

忍足陽一要他原原本本地將事情說出,並且讓出一部分利益給杉山家,以此挽回兩家的合作。

然而杉山家的態度卻令忍足侑士很奇怪,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意思並不像是針對忍足家。按理來說,自家的事務被暴露在媒體前,他算是欺負了伊藤蔚然,杉山家卻一點興師問罪的意思也沒有。

杉山谷面帶微笑著對忍足陽一說:「我們當然相信忍足不是那種輕信讒言的人,宮本家向來不以事實為基準,胡亂捏造事件。想必在這件事上,一定也存在什麼誤會。忍足大公子也解釋過了,相信這是宮本家的手段之一,我們也就不計較了。」

忍足陽一心裡松了口氣「杉山先生果然英明,也怪犬子考慮不周鑄下大錯,從今往後希望我們之間合作順利。」杉山谷答應了,事情看似祥和地解決了。

忍足侑士心中亦是有說不出的怪異,杉山家的表現也太大度了吧?毫無條件地相信他嗎?

直到後來跡部告訴他,那篇報導是杉山家授意一家報社發表的文章,忍足侑士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商場如戰場,忍足家這次吃了虧也沒辦法。他和宮本憐奈見面是事實,整個咖啡廳的人都能作證。然而他卻沒有證據證明他沒有答應憐奈的要求,然而憐奈已然發表聲明說忍足侑士願意無條件幫她,這讓忍足感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

他從來不知道,憐奈也會有這樣的心思,為求自保不惜用盡一切手段。憐奈,你說我不講情分,那麼你呢?

開庭在即,宮本憐奈的聲明被播出,然而卻沒有幾個人相信。杉山家和忍足家的合作仍舊在進行著,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記者去採訪杉山谷時,杉山谷很從容地說道:「別人要怎麼說是他們的事,別人怎麼想也是他們的事。而我所考慮的是家族的事業,忍足家與杉山家的合作從未停止。希望大家不要道聼塗説,妄下定論。」

杉山家和忍足家都未承認此事,而且宮本憐奈已經有了前科,很多人已然不相信她了。

她的如意算盤已經落空,跡部景吾下令封鎖她的所有聲明,只待庭審開始。

自食惡果

這招行不通,宮本憐奈想了另外一個方法,去找忍足雪姬。雪姬和蔚然的關係比較密切,只要找到雪姬打聽出蔚然的下落,她就有希望了。

雪姬年紀尚小,每天的行程很固定。宮本憐奈被勒令退學,不許她進入冰帝,她在學校找不到雪姬,就只有在忍足家找了。

雪姬放學回家,到了最後一個路口很快就要到家之時,司機忽然接到惠子的電話,有急事要辦。聰明懂事的雪姬自告奮勇走路回去,司機想想反正路途也不遠,就答應了,順便打了個電話給管家。

難得走路回家,雪姬好奇地張望著四周的景色,雖然每天都要從這條路上經過,但她從未認真地看過四周的風景。

蔚然姐姐教會了她很多道理,現在她的朋友越來越多,在班上有幾個不錯的朋友,週末爸爸媽媽也同意讓她出去玩。她不再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中,跟大家也慢慢熟絡了起來。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看見一個人站在她家門前,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到雪姬走近,她才認出這個人是宮本憐奈。以前哥哥讓她見過幾次,只是她不喜歡她,所以很少和她接觸。近段時間她在報紙上露面的幾率多了很多,雪姬認出她也不足為奇了。

「雪姬,你回來了。」沒等雪姬按響門鈴,宮本憐奈欣喜地叫出聲,仿佛看到了她的救命稻草一般。雪姬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嗯,你是誰啊?」

「我?我是你憐奈姐姐呀!就不記得我了。」宮本憐奈親熱地說道,雪姬漠然地轉身「我不認識你。」伸手按向門鈴。

宮本憐奈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哀求地說道:「雪姬,你告訴我,杉山蔚然在哪里?你告訴我好不好?就當我求求你。」

雪姬厭惡地甩開她的手「你想讓蔚然姐姐幫你?不可能,都是你這個惡女人,誣賴蔚然姐姐不說,還要害我哥哥,走開。」

宮本憐奈愈發地握緊她的手臂「不是,雪姬,姐姐很愛你的哥哥,我沒有害他。」雪姬人雖小脾氣卻也不小,「放開。」使勁想掙脫她,宮本憐奈更是不放手,急切地逼問杉山蔚然的下落。

兩人爭執不下,宮本憐奈不肯放手,雪姬白嫩的手臂上被掐得青一道紫一道,誰都沒有發覺。

見雪姬怎麼都不肯鬆口,宮本憐奈急了,軟的不行她就來硬的了「死丫頭,你到底說不說!」雪姬仍舊倔強地說:「我就是不說。」其實雪姬根本就不知道蔚然在哪里,蔚然雖打過幾次電話和她聊聊天,可是她確實不知道蔚然住在什麼地方。

宮本憐奈狠狠地一推雪姬,用力過猛雪姬跌在了馬路上,一輛黑色的轎車疾馳而過,雪姬用手捂住了眼睛,嚇得不輕。

幸虧那名司機反應很快,連忙打著方向盤,沒有撞到雪姬,連一點擦痕都沒有,只可惜這車子撞到了電線杆子上,車頭都毀得不像樣了。

「你他媽找死啊!我這車破成這樣還怎麼修啊?你賠得起嗎你!」那司機一下車就破口大駡,驚嚇過度的雪姬嚎啕大哭。

司機更加不耐煩了「哭哭哭,哭什麼哭?哭能解決我的車?」雪姬怕怕地縮縮脖子,顫巍巍地指著宮本憐奈「是她把我推出來的。」

司機更火了「臭丫頭你想謀殺是吧?把個這麼小的孩子推到馬路上?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這麼狠絕?」宮本憐奈被他這麼一吼迅速變得淚眼汪汪。

「怎麼回事?」一個好聽的男聲在身後響起,宮本憐奈一見來人便兩眼放光,然而來人卻沒有看她。將網球包放到自家司機手中,連忙抱起坐在地上的雪姬「雪姬,怎麼了?怎麼哭了?」

雪姬一手指著宮本憐奈控訴道:「是她,她把我推到馬路上,這個叔叔的車子迎面開來差點撞到我,結果車子就變成那樣了。」雪姬再指著電線杆的方向,忍足侑士看到了破爛不堪的汽車。

「這位先生,真是抱歉,也多謝你救了我的妹妹。您放心,車子的修理費用全部由我負擔,這樣可以嗎?」忍足侑士真誠地說道,身上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萬一雪姬要有個三長兩短該怎麼辦才好。

那名司機一聽他這麼說連連點頭「可以。」忍足侑士吩咐司機聯繫汽車修理公司派車來拖走這輛車,並讓司機送他回去。

這件事情解決,忍足侑士狠狠地瞪著宮本憐奈「這次雪姬沒有受傷我暫且不追究你,但是你若是再敢傷害我的妹妹,我忍足侑士絕不會放過你。」

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忍足侑士甩手進了家門。宮本憐奈死死地抓著大門「侑士,侑士,你不能這麼對我…………」

後來她再說了什麼忍足侑士也不知道了,因為她已經被忍足家的保鏢拖走了。

雪姬向忍足侑士說明瞭所有的事情,忍足侑士的臉色只能用鐵青來形容。軟的行不通就來硬的嗎?宮本憐奈你真是越來越長進了。

看著雪姬白嫩的手臂上儘是掐痕,忍足侑士心疼地說道:「雪姬,是哥哥錯了。」雪姬搖搖頭,「哥哥,不關你的事,哎呀∼」雪姬忽然驚叫出聲,忍足侑士急切地問:「怎麼了?」

「腳……好疼」雪姬咬著牙說道,忍足侑士將視線移向雪姬的腳踝處,發現雪姬的腳腫得老高,糟了。忍足侑士連忙抱著雪姬出門,驅車去了醫院。

經醫生檢測,雪姬是扭傷了腳。看著女兒手臂上青青紫紫的掐痕,忍足夫婦氣不打一處來,好你個宮本憐奈,想拉侑士下水也就罷了,還未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如今居然對他們的寶貝女兒動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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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忍足侑士講了事情的經過,忍足陽一叫來了律師,決定一併提起訴訟,這種人放在社會上實在是太危險了。

惠子心疼地揉揉雪姬的頭髮「是媽媽不好,若是松田將你送到家裡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雪姬抱著媽媽的腰「媽媽,都過去了,您不要這麼說。」

看著懂事的女兒,惠子欣慰地笑了笑,雪姬長大了。

「夫人、少爺、小姐。」管家恭敬地向三人打招呼,惠子抬起頭「有事嗎?」管家捧著一個大大的棕黃色的袋子,笑容可掬地說:「這是給小姐的。」

雪姬疑惑地歪著腦袋「給我的?誰寄的?」管家笑而不答,雪姬拆開包裝一看,是五個BJD娃娃,雪姬還沒看留言就知道是蔚然寄給她的。

雪姬欣喜地笑道:「是蔚然姐姐寄給我的。」惠子但笑不語,忍足侑士的心猛然一抽。雪姬看完蔚然的留言,樂呵呵地說道:「蔚然姐姐在瑞士比賽呢!托人從德國買了這幾個BJD娃娃給我。」惠子笑笑「蔚然真是有心了。」

蔚然此時正在瑞士參加世界花樣滑冰競標賽,拜託在德國留學的朋友幫她挑了幾個BJD娃娃寄給雪姬。她短時間之內不會回去,過幾天就是雪姬的生日了,以此作為生日禮物。

雪姬的傷勢不算嚴重,一路上抱著這幾個娃娃就是不肯鬆手,寶貝地擺在床頭。

忍足祖父和祖母得知雪姬受傷,心疼得不得了,從本家跑到東京來探望雪姬。忍足陽一誇獎侑士這次的事情處理得不錯,經過這些事情,侑士已經在慢慢地成長了。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錯過就不再。他不能向後看,只能向前看。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這種藥,他犯下的錯不會消失,他只有勇敢地走下去。

至於宮本憐奈,杉山家告她誹謗給杉山家帶來巨額損失,忍足家告她故意傷害險些致人死亡。

宮本憐奈四處找人幫她開脫罪責,被捕捉到證據,在杉山家和忍足家的幹預下,她最終被判處15年有期徒刑。

宮本憐奈的父親很痛心,若是自己的女兒不去動這些歪腦筋,雙方各退一步交由法院審判,或許她還不會受到這麼嚴重的處罰。

然而一切都是她自食惡果,自己做錯了事情就要承擔責任,光想著逃避是不行的。這一點,宮本憐奈只有在獄中慢慢反省了。

伊藤蔚然如今在滑冰界大放異彩,一支獨舞在世界花樣滑冰錦標賽上奪魁,名譽世界。

最後一場比賽時,文太等人坐在社團活動室抱著電視不肯撒手,幸村也沒有反對,反正距離訓練還早,能看一會是一會。真田黑著臉走出去,真是太鬆懈了。

蔚然的號碼很靠前,整支舞蹈盡入眼簾,那種剛柔並濟的舞姿,扣人心弦。

幸村怔怔地看著螢幕,現在的蔚然猶如浴火重生的鳳凰,閃耀著無盡的光輝。

這幾日的報導他全部都看了,杉山家的聲明聽起來合情合理,實際上卻是漏洞百出。

夫妻二人離婚,有必要瞞這麼多年?一個母親帶著孩子在神奈川生活幾年後,就將孩子送往了英國。等到聯姻之機又將她叫回來,若是孩子已經從了母姓,這樣的世家大族又豈會再次承認這個孩子?

這個聲明只不過是維護杉山家的利益罷了,但是這之中肯定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握住幸福

按下『顯示』鍵,看到熟悉的句式,蔚然微微一笑,從第一次見面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收到這樣的短信,只是這段時期越發頻繁了。

簡單地回復了一句話,蔚然放下手機去浴室沖涼。比賽剛剛結束,筋疲力盡的她好不容易擺脫記者的追問回到酒店好好休息。

他的短信讓她覺得心頭一暖,怪不得人家常說,有個人體貼自己關心自己是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蔚然雖然不經常在日本,她和幸村之間的聯繫從來就沒有斷過。蔚然高中三年的課程蒼井夫人已經請好了家庭教師,在她沒有比賽的時候就會有專門的老師替她補課,她在冰帝也只是掛個名而已,常年都不用去上課,到時直接參加入學考試。

結束了這次比賽,蔚然回到英國繼續訓練。難得的休假日,蔚然呆在家裡休息,連日來的征戰讓她頗有些吃不消。就在她休憩之時,卻意外地見到了一個人。

門鈴響起時,照顧蔚然的千代太太還在疑惑這時候會有誰來,打開門卻發現一個眉清目秀絕代風華的少年站在門口,有禮貌地問:「請問伊藤蔚然是住在這裡嗎?」

根據她的指示,幸村在二樓的陽臺上找到了蔚然。蔚然正在陽臺上拿著畫板畫畫,幸村沒有出聲,靜靜地站在後面看蔚然勾勒出一幅圖畫。

「嗯……畫中人的神韻有些不像。」待到蔚然落筆,幸村玩味地笑道。蔚然驚異地轉身,愣愣地看著幸村,隨後很多此一舉地擋住畫「幸……幸村,你來了啊。」

幸村好笑地看著蔚然「別擋了,我都看見了,真人在這也好參考參考。」蔚然不滿地嘟嘟嘴,「喂!哪有你這樣悄然出現的,還說得這麼有理的樣子。」

幸村微笑著走近她,「因為我想你了」

蔚然翻個白眼,很不華麗地瞪著他,「又來這一套,從實招來,你來英國幹嘛的?」

「比賽,你畫我做什麼?」幸村十分簡潔地回答道,蔚然別過頭「我不告訴你。」打死也不說,幾天後是幸村的生日,她本來想今天畫好畫,明天寄出去,差不多他生日那天到日本,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他悄聲無息地來到了英國,還被他逮了個正著。

幸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遞給蔚然,蔚然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幸村擺明瞭一副『我不告訴你』的樣子「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蔚然驚詫地看著盒子中的手鏈,是四葉草的手鏈。幸村淡淡地開口:「四葉草象徵著幸福,蔚然,你願意把你的幸福交給我嗎?」

蔚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老套的告白方式,沒想到幸村骨子裡是個這麼保守的人。幸村危險地眯起了眼睛「蔚然,很好笑嗎?」

蔚然決定逗逗他「我看電視劇和小說的時候聽到了好多這種告白的橋段,沒想到幸村你也喜歡看電視劇呀。」幸村的臉色變得很黑,一步步走近蔚然「這都被你知道了,那你還想不想看看別的?」幸村危險地盯著蔚然,蔚然一看情勢不對連忙轉向「好啦好啦,我逗你的。」

就連蔚然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對幸村說話這口氣像極了情人間的嬌嗔。幸村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人,雙手撐在陽臺的欄杆上,將蔚然圈在了懷裡,讓她無處可逃避無可避。

「那麼,你的回答呢?」幸村頗有些頭疼,跟蔚然就不能採取拐彎抹角的方式,非得單刀直入,不過這也好,省得他講一大堆她還沒聽出重點。

蔚然笑了笑「好!」十分言簡意賅,就一個字,好!幸村怔住了,真是爽快的回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蔚然真是直爽得可愛呢!

蔚然輕笑著望著眼前的男子,有一個這樣的男子喜歡著她,她又如何說不呢?

仿佛有心電感應一般,幸村總是能在她情緒低落的時候發資訊或者打電話給她,而她高興的時候會和他一起分享。

有些事情,她不說,他不問。直至有一次,蔚然好奇地問了幸村為什麼他會選擇不問,而幸村的回答卻讓她十分地感動。

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間,有些事情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很尊重她的隱私。而且他相信,蔚然之所以不說是因為根本不在乎這些事這些人,那麼他為何要多此一舉地問呢?

要說之前的短信、電話都不足以打動蔚然的話,這幾句話則是十分地有分量。蔚然所需要的正是一個能夠充分理解她,包容她的人。幸村言行一致,說到做到,令她十分地安心。

幸村,如果是你的話,我願意賭一次,哪怕最後遍體鱗傷,我也認了。

蔚然含笑望著幸村,幸村綻放出百合般的笑容,「蔚然,你把我的神韻把握得不夠好,你說怎麼辦?」

蔚然笑了,「我重畫?還是你來教我?」

話音剛落,兩人笑作一團,蔚然掄起粉拳砸在幸村結實的胸膛上,「幸村,你也會使壞了。」

幸村笑得很無辜,「我有嗎?」

蔚然故作正經地點了點頭。

樓下的門鈴再一次響起,千代太太打開門發現是蒼野淅木,笑吟吟地請她進屋。淅木這時在英國比賽,這段時間寄居在蔚然這。本來她可以去自家旗下的酒店的,聽說蔚然在英國就跑來和她聯絡感情了。

淅木走上二樓,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聲音,輕手輕腳靠近聲源。看到來人的時候吃了一驚,這傢夥居然跑英國來了。

對了,上次凱斯說請了一位青年賽的冠軍來打表演賽,莫非就是幸村?不然全國大賽在即他會離開日本專程來趟英國?

淅木悄悄探出頭,直覺告訴她,有貓膩!陽臺上的氣氛真好呐,她就不去打擾了。可是回她的房間一定要經過陽臺,肯定會被他們看見的。

淅木若無其事地走過,沒被幸村看見卻被蔚然看見了「淅木,你回來了。」淅木身子一僵,棋差一招「呃,是啊。」

「比賽怎麼樣?」蔚然頗有些興奮地問道,今天可是決賽,淅木若是贏了可就是溫網青少年公開賽的冠軍。對於她的朋友,她衷心地希望淅木能夠取得好的成績。

淅木笑笑「贏了。」蔚然笑道:「恭喜恭喜!」幸村站在蔚然的身後,優雅地笑道:「不愧是蒼野桑。」淅木客氣地回應道:「多謝誇獎,幸村君也不賴嘛。」

蔚然疑惑地看著他們兩個「你們兩個認識?」幸村笑道:「算不上認識,見過幾次。」淅木點點頭,對於幸村的名字她是如雷貫耳,但也說不上認識。

蔚然拉著淅木坐下「他是幸村,我的男朋友。」淅木險些一口茶噴了出來,艱難地咽下茶水「什麼?蔚然,什麼時候的事情?」

蔚然微笑著回答:「剛剛。」淅木很有暈倒的衝動,剛剛?看來她回來得還真是時候呢!「這是淅木,我的朋友。」蔚然的介紹永遠如此簡潔,幸村頗有些欣賞地打量了淅木幾眼,能被蔚然稱為朋友的也就只有丸井而已,蒼野淅木真是不簡單。

淅木打趣道:「啊拉,什麼時候有喜酒喝啊?」

幸村不動聲色,「先得有紅包才行。」淅木刷地一下從包裡翻出一個紅包,遞給幸村。

蔚然愣住了,疑惑道:「淅木,幸村只是開玩笑的,不當真的,而且哪來的紅包?」

淅木笑笑,「安啦,幸村只說給他紅包呀,這不就是嗎?裡面又沒錢。」

幸村和蔚然汗顏,果然是只給他紅包呀!

淅木抱著抱枕聽蔚然訴說著兩人的故事,啊呀啊呀,看來神之子的愛情之路也不是那麼順利的嘛!難得畫幅畫表白心跡,卻選在了一個錯誤的時間。

依照淅木對幸村的認識,他這個人應該是比較強勢的類型,沒想到追人還採取的是比較保守的短信的方式。不過想想也是,蔚然長期在國外,上網的時間又不多,MSN都用得少。蔚然孤身一人在國外,幸村也擔心她會被人家追走的,再說之前蔚然的態度不是很明朗,所以幸村還是有些提心吊膽。

淅木很汗顏,這兩人的感情漸漸明朗起來還是在蔚然出了國之後。在國內天天接觸沒摩擦,出了國感情都升溫了,果然是距離產生美麼?

人家都說異地戀分手的居多,這兩人居然是分隔兩地之後培養的感情。

「Ne∼蔚然,你把你的幸福交給他了,自己也要把握住。幸福不是他人給的,而是自己創造的。」淅木笑眯眯地說道。

當淅木問到幸村知不知道忍足侑士的事情的時候,蔚然很坦然地告訴她,「幸村知道這事,但他沒問我。他說既然我沒有提他,那就證明我根本就不在乎他,他就不多此一舉地問了。」

「我覺得幸村是個不容易相處的人,雖然他總是面帶微笑,但是那笑容卻透著一股疏離淡漠,他將自己掩飾得非常好。只要他一付出真心,他就一定是全心全意的。蔚然,你很有福氣呀!」淅木微笑著說道,蔚然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幸村離去之時意味深長地看了淅木一眼,看得她渾身發毛,不就是跟蔚然住在一個屋簷下麼?連她的醋都吃,幸村你也太小心眼了。

幸福的開始

三年的時間猶如白駒過隙,蔚然在閃耀的聚光燈下靜靜地宣佈退役,回歸日本完成學業。帶著無數的榮譽和獎盃,回到了她生活了大半年的國度。

原本她是想按照原先的想法學法律的,後來想到蒼井奶奶和蒼井爺爺,蔚然最終改變了想法,轉學金融管理。

蒼井爺爺和奶奶的兒子都沒有繼承家業,而是做了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偌大的公司僅靠兩個年邁的老人管理。

老兩口對蔚然十分好,雖然蒼井奶奶和她簽了合約,沒有規定她的具體職務,讓蔚然有了很大的挑選空間。管理公司很耗時間和精力,以他們兩人的身體來說是吃不消的。

她想幫到視她如己出的蒼井奶奶,最快捷的方式就是這個。就算她學了法律,以她的性格來說,她不適合當律師。檢察院和法院也不是那麼好進,最多當當律師助理或是法律顧問什麼的。

考慮過後,蔚然決定學金融管理,並且順利地通過了東京大學的入學考試。

幸村並不反對蔚然的決定,兩人在一個學校雖在不同的專業,這樣比分隔兩地相處容易多了。不二周助和蔚然在一個專業,幸村時常來教室門口等蔚然,與不二見面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兩人的友誼日漸升溫。

蔚然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第一次見到不二的感覺會那麼熟悉了,他和幸村是同一個類型的人,對於自己熟悉的人,蔚然的感覺還是很敏銳的。

淅木經常能在網球場看見蔚然,懷中抱著幸村的毛巾和水壺坐在場外,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容。對此眾位單身的人很有意見,他們在網球場訓練為何就沒有這樣一個人在等著他們呢?

意見雖有,更多的卻是欣羡的目光,兩人從來不當眾秀恩愛什麼的。站在他們身邊,卻能夠感受到他們之間的那股甜蜜,那是不需要言語的情誼。

幸村的Fans團陣容龐大,聽聞自己的偶像忽然之間有了女朋友的時候,很多人都不能接受,甚至揚言要趕走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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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她們看到蔚然本人的時候,卻又挑不出一點刺來。兩人站在一起,用一個詞形容就是天作之合。除了彼此之外,再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

幸村容貌出眾,帶著一股女子的柔美又有男子的陽剛;蔚然恬靜淡雅,容貌不比幸村遜色,渾身散發著一股特殊的氣質,猶如淩寒獨自開的梅花,卻又有如美麗堅韌的梔子花。

在蔚然不知道的情況下,幸村的後援團迅速承認了她,若是有其他人追求幸村不用他回絕後援團就擺平了。

眾人無語,人家談戀愛還需要你們認可幹嘛?有聽說過丈母娘把關的,沒聽說過後援團把關的。

淅木無意捕捉到了一個鏡頭,蔚然正出神地望著幸村,原來這就是戀愛。

回到宿舍,淅木迅速在陽臺上擺放畫板和畫筆,將自己的靈感呈現於紙上。

蔚然解決完杉山家和人族家的事之後,淅木見過她一次,蔚然對她說起這些事的時候眼神中閃著堅定的光芒。

淅木回家便畫了一副以梅為題的畫,皚皚白雪,梅花上飄著雪花,露出零星的紅色花瓣。一個少女靠著樹幹,定定地看著遠方,溫潤堅強。

記得蔚然曾經對她提過,她最喜歡的花是梔子花,媽媽教她第一次畫的東西就是梔子花。

這次淅木提筆劃下了一片梔子花的海洋,一個少女半蹲著身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三浦大師說,這兩幅畫實際上是一個整體,畫中的少女都是同一個人,提名《暗香梔影》。暗香代表梅花,出自一句詩詞;而梔影很好理解,形容蔚然身上有著梔子花的影子。

在幸村和蔚然的婚典上,淅木將這兩幅畫送給他們作為新婚禮物。幸村故作抱怨道:「淅木居然都沒畫我。」

淅木笑笑,「你的當然是要留給某人畫咯,我不好越俎代庖。」

兩人結婚並不算早,25歲結婚。蔚然在大三的時候已經參與到了蒼井公司的管理之中,忙得昏天黑地。幸村也沒閑著,接了廣告公司的幾個單,忙於做設計。

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兩人的感情並沒有因此冷卻,愈加地珍惜在一起的時光。

幸村畢業後做了兩年的廣告設計,籌備了一段時間幸村自己開了家公司,公司營業穩定事業蒸蒸日上。蔚然在蒼井財團的公司工作,從最底層做起慢慢地升職,兩年之內升到了部門經理的職位。幸村創辦公司之時蔚然參加公司內部競爭升到了副總裁,二人的事業穩定後才策劃婚禮。

在眾人的祝福聲中,一對戀愛了十年的情侶終究結為夫婦,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親朋好友聚會的時候,蔚然調侃淅木,「淅木,你什麼時候結婚哪?」

淅木攤攤手「還不知道呢!」

「你要是不急某人都要急了」蔚然壞笑道,淅木不滿地嘟嘟嘴,「好啊蔚然,你跟幸村在一起久了都學壞了!」

這句話立刻招來幸村的不滿,「淅木,你是說我很壞嗎?」

淅木十分後悔自己說漏了嘴,連忙圓場,「不是,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幸村你也是優缺點的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蔚然沒學到你的缺點。」

幸村笑得很燦爛,卻讓淅木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身邊的某人上前一步,摟住淅木的腰「到時候我們會請你們的。」

蔚然笑笑「那麼我們期待喝你們的喜酒了,淅木,別讓我們等太久啊∼」淅木俏臉一紅,心中感嘆交友不慎,早知道應該勸她和幸村保持距離的。

眾人笑作一團,他們的幸福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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