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二十年後的今天，魔法世界再次停止了一切工作，慶祝Voldemort被Harry Potter消滅。商店還開放著，當然，但僅僅是為了方便閒話與狂歡，街道上擁擠著人流而天空中則布滿送信的貓頭鷹及不時點起的魔法流星雨。這時候，只有些可憐的魔法部中層人員無法加入狂歡隊伍，仍在履行職責，處理那些黑魔王死亡造成的法律與政治上的棘手問題。
即便是——或者說尤其是——Hogwarts也陷入一片吵鬧，甚至Severus Snape被精準的生物鐘喚醒時，慶祝活動還在進行。即便經過了幾個月精神緊繃心力交瘁的生活，即便同Hermione製作魔藥到深夜，身體仍無法在曙光來臨後繼續沉睡，而他也沒打算改變這個根深蒂固的習慣。相對地，他起身照例洗漱著裝，直奔實驗室，比起喜慶，在他心中更多的還是放鬆。
又一次——戰爭結束了。
又一次——他自由了。
在實驗室迎接他的是昨晚的工作成果：仔細裝瓶並貼上標籤的各類藥劑，所有都整整齊齊地碼在木箱中，以便被從私人實驗室送往醫院。昨晚他幾乎是幾次想要中止工作，因為只有這樣Hermione才會去休息，即便隨後兩個小時她已經是精疲力竭——又累又困，事實上，他懷疑她醒來後還記不記得自己怎麼回的臥室。
在把木箱送到Pomfrey夫人那兒之前，他仔細檢查了一遍木箱，卻發現自己原先的想法並不正確。有一瓶魔藥並未放在箱子中，而是擺在其他藥劑旁邊，上面靠著一小片羊皮紙。他拿羊皮紙，皺著眉頭閱讀上面的文字：
這是我在你就烏頭補給問題喋喋不休的時候為Remus製作的魔藥——順便說一句，關於你的抱怨我沒興趣也不相信，因為我正巧知道大多數烏頭都是Dumbledore買的。不論如何，請把藥劑送到治療翼，讓Remus盡快服下。不然的話，白銀造成的傷害將持續很久，這回在兩周後的月圓之夜給他帶來很大麻煩。
看到落款處龍飛鳳舞的“HG”，他又好氣又好笑地哼了聲。完全多此一舉，他想，這字條明顯出自那愛管閒事的傢伙之手，就是她讓自己大半夜沒睡，將他的珍貴材料浪費在這用來快速治愈狼人的新發明上。他搖搖頭，將羊皮紙裝進口袋，拿起瓶子——上面標著“給REMUS LUPIN”——放在墊了軟墊的木箱裡。
雖然整個城堡都吵鬧得要死，但從地下室前往醫院的途中，Snape並沒遇到幾個人。路過禮堂時——那兒可是喧鬧聚集地——他向幾個認出自己的魔法部成員略略點頭，然後——令他十分好笑的是——那個據說是Hermione朋友的高大的年輕愛爾蘭人丟給他一記怒視。他熟練地瞪回去，在他看來那男孩兒就值這種待遇。隨著他越爬越高，噪聲才漸漸弱了下去，數層石墻總算隔絕了休息室裡那群還在活蹦亂跳的小鬼。這回他放心了，看來這次戰爭並沒給學生帶來多少傷害，現在他們還有力氣慶祝。
想到這兒，Snape或多或少有些負罪感，因為他還沒去見過那些一直以來視為己任的Slytherin們，雖然原則上講他們有Sinistra看護。但他明白，這不會場個愉快的會面，於是他便自私地決定盡量將其延後。
事實上，這些情緒——愧疚，寬慰——是Snape現在唯一有力氣擁有的。自從一戰之後，再沒有什麼能像幾個月來鳳凰社的工作一樣抽幹他的精力。除此之外，即便是喜怒哀樂都顯得太過累人。只除了…
除了…
除了見到Hermione的那一刻。那時的感受絕不僅僅是輕鬆寬慰。
噢，Snape承認他是如此的寬慰——寬慰，在目睹了如此多的死亡之後，能見到她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面前——但同時也感到一陣強烈的後怕。即便在同Voldemort決一死戰的時候，他心中某一處也是輕鬆安逸的，因為知道她不會遭遇這一切危險，不會成為攻擊的目標或戰爭的犧牲品。
這個認知令Snape很不舒服，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從Hermione在夏季之末離開後，自己已經花了太多時間想念她。當自己死亡的可能不再模糊，而是清晰地擺在面前時，這種想念就變得更加擾人。Snape要時常面對死亡，有幾次他甚至認定了自己會死。雖然他很幸運地僅僅經歷過幾次，但這足以令人畢生難忘。這種經歷足以令一個年輕人意識到自己在光明與黑暗之間選錯了陣營…也足以使一個成熟的男人意識到，他所感到的或許不僅僅是愛慕與吸引，而是…
當Snape踏入醫療翼，病房裡仍舊一片寧寂，晨光沿著窗欞透入，在有著高高穹頂的房間裡灑下一層柔和的金輝。只有幾張病床上躺有病人，隱藏在分隔訪客的屏風和簾幕之後。即便如此，Snape還是很清楚大名鼎鼎的Harry Potter就躺在某個角落——因為Pomfrey夫人剛從那扇屏風後走出來。看到Snape和他抱著的魔藥，她眼神一亮，然後招呼他跟自己到儲藥的壁櫥那兒去。
“謝謝你，Severus。”她一邊往壁櫥裡裝藥劑一邊小聲說：“真不敢相信這是你一個晚上搞定的。”
“有人幫忙。”他簡短地解釋，看著Pomfrey夫人一點點搬空手中的木箱。
護士的嘴脣彎曲了一下。“我知道；在你之前Hermione就來過這兒。”她告訴他。現在只剩下一瓶藥劑不需要被放上架子——上邊清楚地貼著標籤“給REMUS LUPIN”。“她想跟我講講關於這玩意兒的事。”
“沒錯。”他冷冷地說：“Granger小姐相當在意她這瓶藥劑。”
Pomfrey把冰涼的玻璃並塞到Snape手裡：“我要整理剩下的藥劑，你為什麼不幫我把它帶給Rumes呢？”
他股情不願地接過瓶子。“那麼他在那兒？”他的口氣就像在說一種低等生物，而同他一起非對抗Voldemort的戰友。
圍著簾子的床上傳來一聲悶笑，然後是沙啞安靜的嗓音：“我在這兒，Severus…或許我該說，大早上見到你我很高興。”
Snape發出一聲極其無奈的嘆息，拉開簾子，看到Lupin正靜靜地坐在床上，包著繃帶的腿上放著本打開了的書。雖然皮膚幾乎和醫院的亞麻布一樣慘白，眼窩凹陷，黑眼圈濃重，但看上去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安詳。即便處在死亡邊緣，他也依舊那麼親切友善，好像所有的苦難都無法影響到他的心靈。而這正是Snape最討厭Lupin的地方。
“Lupin，”Snape看著他高興的表情，咕噥著打了聲招呼。
“Severus。”他親切地回道，合上書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有人告訴我你需要這個。”Snape直接進入正題，將藥劑塞進Lupin微微顫抖的手中。
“是的，謝謝你。”他拿起瓶子觀察深色的藥劑：“Hermione告訴你的，毫無疑問。”
“毫無疑問。”
Lupin試著露出一個虛弱的促狹的微笑，拿起桌上的水啜了一口。“昨天看到你還活著，她非常開心。”他挑起話頭。
Snape無視對方的意圖，只簡短道：“你應該…”
“立即吃藥。是的，我知道。”Lupin點點頭，又舉起瓶子查看裡面的藥劑：“Hermione今天早上來過。”當發現Snape還站在身邊，Lupin抬頭詢問地看著他：“怎麼了，Severus？”
“魔藥，Lupin。如果你知道要立即服用，那你是不是可以照做？”
“我以為你不會在乎。”狼人取笑道，微微被逗樂了。
Snape哼了聲，怒視著他：“我不在乎你是死是活——喝不喝隨你，Lupin。日安。”然後他沒再說話，簾子也沒拉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Lupin的聲音傳了過來，安靜卻清晰：“再次謝謝你，Severus。”
對此Snape沒有回答，甚至連點回饋的表示都沒有；他的腦袋已經在忙著思考今天的計劃，一連串需要完成的任務…all of which were underscored by quiet, tumbling thoughts about life-changing moments.【我實在不知道那個life-changing究竟指什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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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demort被擊敗後，Hermione最先想到的就是回家。她明白因為黑魔王的緣故，父母一直在為她擔心，而作為徹頭徹尾的Muggle，他們還不知道如今再沒有什麼能威脅到女兒的生命了。天亮沒多久，Hermione就沿著通往霍格莫德的小路走出Hogwarts的反幻影移行禁止，然後——名副其實地——從天而降。
Carolina正坐在廚房享用今早的第一杯黑咖啡，隨著女兒的突然出現，她爆發出一聲極其憤怒的驚叫，但很快鎮定下來連，在年輕女巫能回答前一股腦的問了連串的問題。正如Hermione預想的那樣，整個早晨她的媽媽都在仔仔細細地盤問每個細節，然後才放她離開——在一個狠狠的擁抱之後，她拿出一份禮物讓她跟Hogwarts“所有可愛的朋友”分享。
一小時後她出現在城堡內，準備回病房去。禮物被放在房間裡——對它她另有安排——回想起聽到消息後母親的神情，Hermione不由得露出微笑，她臉上的放鬆與狂喜跟任何一個巫師一般無二，直到這時她才真正了解到，跟所有魔法世界的家長一樣，父母的生活也一直生活在對Voldemort的恐懼之中。雖然日常生活從未受到任何影響，但當Hermione遭到威脅，他們同樣感同身受。
她愛她的父母，甚至超過生活本身。
踏足治療翼後Hermione才發現，這兒是整座城堡最安靜的地方，雖然同樣充滿了興高采烈交談的人們。看到眼前的場面，她的微笑不由得擴大：Lupin，雖然依然蒼白，但已能生氣勃勃地同Pomfrey夫人交談；Clarissa，綁著繃帶的腿放在枕頭上，正在瀏覽一本書，她的臉已經不再像昨天那樣掛著痛苦；還有，最棒的是，Harry正坐在病床上，Ginny和Ron則一邊一個坐在他身旁，她慢慢走近時，三個人正分享著禮品籃裡的糖果。
這正是她心目中的幸福；這個場景，如此平凡無奇卻如此…如此美好。有那麼一會兒，Hermione只是滿足地看著三個朋友歡笑交談；僅僅看到他們健康地活著，她就感到無比快慰。
她在門口站在門口靜靜看著，直到Ron的余光掃到她。他轉過臉微笑著示意她加入他們。“來呀，Hermione。”他哄她：“別光在那兒站著——要麼過來，要麼就讓我們仨安靜呆著。”
見面就相互取笑，這就是他們間的慣例。Hermione翻了個白眼，邁開步子。“很好，既然你這麼誠懇的請求我。”她稍稍譏誚地回道。
Ron嘴咧得更大了：“我有嗎？”
“…而且我特別想見Harry和Ginny。”她愉快地補充，同時在Harry腳頭坐下，舒舒服服靠在Ron腿上，然後戲謔地拿胳膊肘捅了捅Ron：“至於其他人，我就不能確定啦。”
三個人中最安靜的Harry給了她一個邪惡的壞笑：“沒錯，Hermione，我能理解。我特想跟你和Ginny單獨…”
“你們是愛我的，”Ron一隻胳膊搭著Hermione的肩膀，笑著抗【測】議：“你們倆都是。”
Ginny也笑著插話：“很不幸，你說對了，我們都愛你。”
他們很少有機會四個人坐在一起談天，而且氣氛輕鬆的好像Ron那些不大高明的笑話——而對此Hermione極為喜愛。她本打算到城堡各處轉轉，向需要她的人提供幫助，但原以為只有幾分鐘的探望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甚至Pomfrey夫人也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Harry，朋友們發現，依舊看起來若有所失，好像有什麼悲傷的東西正試圖掌控他的情緒，同時他們發現他也在試圖忽略這分悲傷，對此，他們很樂意幫他，如果只是一會兒的話。
“Dumbledore要取消未來兩周的課程，”Ginny告訴塞了滿嘴冰耗子的三人：“他甚至不確定學校還能不能再開下去。已經有家長要求把孩子接回家了。”
Ron丟給她一個懷疑的眼神：“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可不知道校長這麼信任你。”
Ginny衝他皺皺鼻子，躍過Harry的腿從他手裡搶過一個巧克力蛙：“我來這兒的路上碰到了媽媽，是她告訴我的，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話。”
“好吧，這很正常。”Hermione衝兩人一皺眉，插話道：“校園損壞嚴重，還有魔法部在一邊指手畫腳，挺課兩周已經是保守估計了。”
“我真想不明白為什麼魔法部的人還呆在這兒。”Harry抱怨道，明顯還對早晨某位官員的“採訪”耿耿於懷——後來Pomfrey夫人大吵大鬧著把他攆了出去。“他們從沒辦成過什麼事兒。與其在這兒煩Dumbledore，倒不如去追捕那些逃跑的食死徒。”
“希望我們不必沒完沒了地重複發生過的事。”Hermione補充：“不過對此我們似乎都已經習慣了。”“噢，的確。”Ginny頑皮地說：“魔法部那些人真白痴的可以——不包括爸爸，當然。”
“當然。”Hermione連忙附和，一邊招呼Ron遞來把多味豆。
“沒錯。”Harry也補充，突然他安靜下來：“僅僅是Voldemort死了…一切還沒結束。”
Hermione擺弄著蓋在Harry腿上的毛毯一角，Ginny則憂慮地看著他。
Ron試圖打破這突然的沉默，他大聲清清嗓子：“說對了，夥計。但在擔心這些之前，我們先得面對…葬禮。”
Ginny臉上的嚴肅頓時崩潰為悲痛，Hermione垂下眼，看著自己的指尖描畫過毯子上的圖案。她知道在之前的幾個月，Harry和Ron失去了許多傲羅訓練的同伴，而Weasley家也失去了幾位親人。她忍不住感到強烈的愧疚與強烈的，自私的快慰。快慰是因為沒有一個她真正在乎的人死去，愧疚則因為面對朋友的悲痛，她竟表現得如此自私。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Ron湊過來笨拙地抓住她的手，口中含糊不清道：“我很高興咱們依舊，你知道的，依舊在這兒。在一起。”
她也握緊了他的手，另一隻放在Harry的腿上。“我也是。真慶幸沒有人…每一個對我來說重要的人…每個人都活下來了。”她輕輕打了個哆嗦，回想起為Snape擔憂時的那種劇烈的疼痛感，以及Craig提起Harry時那令她窒息的、無以名狀的恐懼。而現在，所有的朋友都在她身邊，Snape也好好的呆在城堡某處，這幸福的感覺突然衝淡了心中的愧疚。
“對。”Ginny贊同道，一手拉起Harry，一手拉起Hermione。她凝視著朋友的眼睛，帶著眼中的深意重複：“每個人。”
“Hermione Granger,” he began, “you are my closest friend and confident, the one person I trust at my back or with my research notes. You’re the only person on this planet, other than a senile old wizard with a lemon sherbet addiction, who never takes my raving seriously. You can curse like a sailor’s monkey, but still believe in manners. You’re smarter, braver, and slap harder than any woman I’ve ever met.”
終於Pomfrey夫人開始趕人了，Hermione、Ron和Ginny被攆出病房，臨走跟服下安眠藥物的Harry揮手告別。Ginny和Ron去找他們的母親，Hermione則想做些有意義的事，同時強迫自己不去見Snape。既然已經知道他很安全而且傷得並不重，那麼她就有必要克制強烈的見他的慾望，以免令自己陷入窘境。
當年輕女巫往McGonagall的辦公室去時，她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正徘徊在門廳，點頭聽著著張畫像——抱著個哭鬧孩子的魯本斯女人——喋喋不休的說話。
“Craig！”她打斷口中不停的畫像，大聲招呼他。
“Hermione。”他回道，語氣比平時要低沉許多。這讓習慣了對方一貫好心情的Hermione有些疑惑。
她走到他身邊，衝畫像中忙著安撫孩子的女人點點頭。“你在做什麼？”
他做了個鬼臉，把別再耳後的羽毛筆拿下來。“哦，這個。嗯，O Malley先生讓跟這些畫像談談，找找有沒有有用的線索…迄今為止，我還一無所獲”
她身後的魯本斯女人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繼續低頭哄孩子。Craig翻翻眼睛，伸手將Hermione拉走。“已經一整天了。”他把皺巴巴的羊皮紙塞進長袍，抱怨道：“該死的畫像。”
“你問了一整天？”她同情地問。
“對。”他說道，小心地用余光瞟向她。Hermione發現他似乎無法正眼看自己；現在，他的目光正躍過她落在遠處。
“有…有什麼問題麼，Craig？”注意到他不自在的動作後，她終於問道。
“當然沒有。”他毫無底氣的說。Hermione環起手臂，看他苦著臉，腳上不停調換重心。
她揚起眉：“我怎麼覺得不是呢？”
“沒事。”他再次否認，衝她蒼白地笑了下：“只是讓之前發生的事情鬧得精疲力竭，我發誓。”
“的確。”她勉強接受。
“你想太多了，大姐。”他取笑道，習慣性地輓住她的手臂。隨後他的眉頭舒展開，燦爛的微笑又回到臉上：“來，陪我到禮堂去。每次我都會迷路。”她點頭同意。
雖然Craig保證過，但Hermione還是覺得呆在自己身邊時Craig顯得很不自在。他們昨天下午才剛見面，期間也沒出什麼問題。而且，在她看來，這麼短的時間內根本沒什麼能令他這麼對自己。她很想將其歸因於緊張或疲憊，但直覺告訴她事實完全不是這樣。
在Hermione幾乎要打消疑慮的時候，Craig突然停下來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近自己。她疑惑地看著他，雖然沒有開口，但眼中的疑問非常明了。
“Hermione。”他繃著臉，皺起眉頭：“記不記得我問過你，在春天的時候，是否有…是否有人在等你？”
“沒錯，當然，我記得。”她耐心地說：“可這和…”
“那人是你的教授，對麼？”Craig壓過她的話，飛快道：“那個給你寫信的老飯桶。Snape，對嗎？”
“Craig…”她頓時面無人色，虛弱地想要反駁。在告訴Ginny後，Hermione從沒想過要再與誰談論這件事，尤其發生在充斥著魔法部員的城堡裡，發生在隨時可能被盤問的情況下。
“回答我的問題，Hermione。”他憤怒而痛苦地催促。“雖然我幾乎能確定答案了。”Craig停下來，看著她的臉：“我在那兒，記得嗎？我就在病房裡，當你發現他沒死的時候。”
“Craig…”
“真相，Hermione。這是我唯一想要。”
“是。”她喘息著輕輕回答。
Craig的力道減輕了些：“沒錯，我就知道。我早該想到的。沒什麼能比收到他的信更讓你高興的了。”
她撇看眼不去看他受傷的神情：“你說過這不重要，Craig。那現在你為什麼會介意？”
他哼了聲，鬆開她環起手臂：“因為我覺得你太傻了，你不該在他身上浪費時間，Hermione。我的意思是，我不了解他，一點也不，但我感覺他並不是個好相處的人。而且…他曾是你的教授，姑娘。這不是有悖常理嗎，嗯？”
Hermione憤怒地離開他：“在校期間我可沒跟他碰出過什麼火花！而且今年春天我跟你說得都是事實——他根本不在乎我怎麼想。我們是成了朋友，但僅此而已——所以這整個兒對話根本就是無禮且無謂！”
“Hermione…”
“不！”Craig想安撫她但被躲開了。她挺起胸膛抬起頭，原地站定找回自己的尊嚴。她的聲音低沉而隱忍。“我不想聽這些，Craig。關於這件事我不需要你的意見也不想聽到任何議論。現在，請原諒…我確定你該死的能自己到禮堂去。”
又昂了昂頭，Hermione從Craig身邊走開，強烈的自尊才讓她沒像Snape那樣來去匆匆。她的手在顫抖，而她的怒氣——雖然她覺得這很正常——比想象中的還要強烈。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逃避，至少逃開一會兒，好讓她自己平靜下來。
“要知道，我覺得你錯了！”Craig在身後喊道，一位魔法部員正好路過，猜到他後面可能說什麼，Hermione一陣緊張。“他在乎，他該死的的確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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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多數同輩人一樣，Molly Weasley已經經歷過了一次Voldemort的失敗，而現在她正聚集起朋友和家人來慶祝第二次。在第一次的萬聖節之夜，她正和孩子丈夫呆在家中，完全不知道在某個地方，在別人的家中，一個家庭正以自身為代價換取這個世界的和平。然後，在隨之而來的那段近乎瘋狂的歡慶日子裡，Molly並沒有因突如其來的自由而忘記自己的責任：身為母親的責任，身為妻子的責任，這些並未因Voldermort的消亡而終止。
將近二十年後，她可以說同樣的話：邪惡勢力並未同黑魔王一起消失，他們要做的事還很多。但是，在過去的二十年中，Molly除了變老，還變得，她希望是，更加睿智。所以她認為當Dumbledore將Hogwarts禮堂大門向學生們——畢業的與在讀的——敞開來慶祝的時候，她不該拒絕，尤其是她的孩子們都很安全，Harry活了下來，而光明終於戰勝了黑暗。
“慶典”是閒散而隨意的，與其說是儀式，不如說是過剩經歷的宣泄過程。在連續兩天被關在公共休息室或是被圈禁在未遭破壞之處之後，學生們終於能走出房間，涌進裝扮的如節慶一般的禮堂。學生中也夾雜著少量成年人，教授、傲羅、一些身份不算太隱秘的Dumbledore的盟友，以及一些除了Hogwarts外無處可去的人。
氣氛明朗而活躍，巨大的快樂——源自希望與輕鬆——無法克制，因而被Dumbledore散播到城堡的每個角落，就像聖燭節一樣，每一盞燈都被點燃，每一張面孔都生氣勃勃。
站在老巫師身邊，Molly看出他跟孩子們一樣享受這場慶典。他看起來比幾年來的任何時候都要安詳，全新的心境給他整個人帶來了微妙的變化。她心想是否還有人從他臉上看出了這種不同，瞥了一眼正跟校長交談的女兒，她想，Ginny一定也注意到了Dumbledore眼中愈發閃亮的神采。
“很不幸，Pomfrey夫人最終把我們趕了出來。”Molly結束沉思時，Ginny正對Dumbledore說：“Ron我們倆打算去找媽媽，Hermione要去找McGonagall教授…”
“說到Hermione，”Molly插話，蹙眉掃視一周尋找女孩熟悉的身影：“從她來我就沒見過她。今晚也一樣，”她停下來啜了口香濃的熱蘋果汁：“真希望她還好。”
“啊，她很好。”Dumbledore低聲說著，衝正在喝飲料的Ginny露出別有意味的微笑：“我想現在這種場面有時也會驚人地化作某種契機。他們將迎來第二次機會而且——但願——那些還足夠年輕的傢伙們不會浪費掉它。”
Ginny了然地衝老巫師輕笑：“我同意，教授。”
Molly向兩人投去詢問的目光，但Ginny只擺出一副好笑的神情，Dumbledore則是一臉無辜。她再次看向人群，忽然想去找Hermione談談。第三次環視禮堂之後，她還是沒能找到Hermione——但她卻震驚地看到了某個渾身不自在、與現場極其格格不入的人。
“看吧，連Severus都在這兒，”她指著那個巫師對Dumbledore說：“我從沒想過他回來。”
“那兒？”Ginny看向母親所指的方向。Molly又吃了一驚，這回則是因為女兒對一直很討厭的魔藥老師那突如其來毫無道理的興趣。
“啊，他的確來了。”Dumbledore輕笑，朝城堡入口處點點頭，Snape正帶著明顯不悅的神情站在那兒瞪著眼掃過禮堂，好像慶典本身就值得他憎惡。“看起來還這麼喜慶。”
Molly和Ginny同時瞟向Dumbledore確認他是不是瘋了，他裝沒看見，抬起布滿皺痕的手招呼Snape。年輕點的男巫注意到了他，點頭抄近路向三人走來，臉上還掛著凌厲不悅的表情。
“校長，Weasley夫人，Weasley小姐，”Snape走近，問候道。
Molly的“你好，Severus”、Ginny的“晚上好，教授”以及Dumbledore笑眯眯的“很高興今晚你能加入我們，Severus”同時響起。
Snape，後背僵直，衝校長揚了揚眉：“我根本沒打算來，校長。今晚我還有其他…職責。”
Molly覺得要不是魔藥教授面色不善的一眼扼殺了任何發聲機會，Ginny八成是要咯咯樂出來。
“啊，但你畢竟來了。”Dumbledore溫和地反駁。
Snape環起手臂：“因為你留了張字條，讓我盡快來見你。”
Dumbledore瞪大眼睛好像挺吃驚。“是嗎？”Snape肯定地點頭，老巫師做深沉狀。“我想我終於老糊塗了，”他悲痛地說：“你看，哎，我記不起任何有關字條的事兒。失誤，毫無疑問。”
“毫無疑問。”Snape乾巴巴地說，Molly則極力掩飾喜感。
“啊，既然你已經在這兒了…”Dumbledore拍手召喚出一杯蘋果汁，遞給Snape：“你也可以留下來好好享受。”
Snape不情不願地接過玻璃杯：“雖然很…享受…這一切，但我不能留下。因為我必須到別處去。”
“哦？”
年輕些的巫師一臉順服。“是的，Pomfrey夫人還需要幾種更為複雜的藥劑，我保證過明早給她。事實上…”今晚頭一次，Snape沒用一貫的惡毒眼神掃視禮堂：“…我想讓Granger小姐幫忙，但今晚我還沒見過她。”
“也許她在病房，拜訪Harry或Remus。”Molly想起Pomfrey夫人曾以治療師訓練為由，允許Hermione長時間探病。
“我已經問過Pomfrey夫人，”Snape告訴她：“下午後她就沒再去哪兒。Pot——Potter先生和Weasley先生都沒出席，我以為她會和你女兒在一起。”
“我也沒見過她，”Molly坦言：“真要開始替她擔心了。希望她別太累著自己。Ginny說Hermione正在到處幫忙。”
“可以確定，Molly，Granger小姐最喜歡到處惹人厭。”
“Severus。”Dumbledore指責道。
他狡猾地看了Dumbledore一眼：“那麼，抱歉我該…”
“呃…教授？”
Snape衝Ginny挑起眉：“怎麼了，Weasley小姐？”
Ginny猶豫了一會兒，好像直接與這位教授搭話極需要勇氣：“有一座小庭院，就在之前的Muggle研究課教室附近，Hermione很喜歡去那兒…”
Snape思索著點頭。“沒錯，我很了解她的癖好，Weasley小姐。謝謝。這我倒沒考慮到這個。”再次衝他們點頭道別，Snape大步離開，一路上學生們都自覺退避三舍保持距離。
Molly轉向Dumbledore，發現他笑得異常燦爛，手指正無意識地掃過長袍切邊兒。“但願這代表他們已經解決了自己的問題。”他說道：“畢竟自從仲夏節之後，他們間就有點不自在。”
Molly迷糊了：“仲夏節？”
老巫師點頭：“對，仲夏節。要知道他們一起參加了節慶，而且——”
“什麼？”雖然很吃驚，但Molly覺得她這還算不上是咆哮——也許吧。
Dumbledore閃亮著藍眼睛，愉快地說：“沒錯。你沒在那兒見到他們嗎？”
“我們沒有去…”Molly說到一半便被校長打斷。
“啊，這可以理解。”他嘀咕：“但Hagrid看到他們在一起，還有Rosmerta。第二天早晨Remus，我想，撞見他們倆從那兒而回城堡，而他告訴我——”
Molly檢查了一會兒自己的杯子，以確定裡面是蘋果汁而不是什麼致幻物質。“Severus？Hermione？”她無法掩飾不可置信的語氣，被Dumbledore愉快言論中的隱意鬧得頭昏腦脹。不可能，Hermione和Severus…？
Ginny輕輕將手放在她手臂上，把Weasley夫人嚇了一跳。“這也是我的反應，媽媽，”她輕輕拍拍母親的胳膊，坦言道：“除了，要知道，懷著更多的理解。還有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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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ione坐在“屬於她”的空曠的庭院中，夜晚微涼，但葡萄酒帶來的暖意驅散了打在面頰上的冰涼空氣。同樣的石凳，同樣的天空，暗暗的底色點綴著星光，籠罩在城堡周圍，同樣的哥特式噴泉發出汩汩的水聲，成為這兒唯一的背景音。她深深呼吸——用力地，帶著少許刺痛——然後緩緩放鬆下來，享受片刻的寧靜。
在與Craig爭辯後，整個晚上她都在試圖平靜下來，讓心中意外燃起的怒氣燃燒殆盡。直到現在，在思索了幾個小時後，Hermione還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失態。顯然，Craig的話並非毫無道理。這都是出於他自己的思慮，他自己的困惑，而且——在她更糟的幻想中——得知真相後，Harry和Ron會丟給她更加傷人的話。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理智的人，但她的反應——如此急躁憤怒——是極其不理智的，至少她這麼認為。憤怒並不是什麼積極的情緒，但她無法克制。總之，她…失控了。
對於自己的失態，Hermione打算歸咎於緊張以及幾天來極端的大喜大悲。她擔心Snape，擔心Harry，還伴隨著Voldemort的襲擊帶來的恐懼，然後，突如其來的黑魔王失敗的消息徹底令她燈枯油盡。她只是突然的神經過敏而已，而Craig不幸正好撞在槍口上。
儘管歸結出了合理的解釋，Hermione還是想一個人呆著。她沒有加入Hogwarts龐大的狂歡隊伍，而是帶著媽媽的禮物、一個玻璃杯和她的淺藍色長袍離開房間，打算在庭院涼爽安靜的環境中消化幾天來發生的一切。
Voldemort已經死了。Harry安全了。戰爭結束了。Snape沒有死。Ron還活著。Remus會康復如初…所有的這些都太過美好，讓她一時無法完全接受。因Voldemort如影隨形的威脅而築起在她——還有她的朋友們——心中的關卡隨之瓦解。現在“安全”已不再是奢望，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些“契機”——未來充滿無限的可能性，那些躊躇不定的問題正迫切需要解決…
感到一絲涼意，Hermione又喝了口葡萄酒，vino santo的甜味在舌尖暈開來。這就是媽媽的禮物，一瓶外祖父母的葡萄酒；這出自經年來最優秀的一批產品，Caroline將其珍藏了二十多年以在特殊場合飲用。現在她願拿出這瓶珍貴的葡萄酒，Hermione感到十分感動。唯一遺憾的是她不能跟希望中的那個人一同享用。畢竟，他也是那些函待解決的棘手問題之一。
“Granger小姐。”
好像正是在響應她的召喚，Hermione迅速回頭，看到Snape的身影溶出黑暗的廊道，面孔和雙手在眉光下顯出異樣的慘白。她看著他走過草坪，無意識地將酒杯斟滿，然後把酒瓶放在身邊的石凳上。
走到她身邊後，Snape丟給她一個取笑的神情。“我本以為今晚你會更加…喜慶。”
她輕輕拿起酒杯，另一隻手緊了緊長袍：“我已經——夠喜慶了。”她溫和地反駁。
“看出來了。”他點點頭，滑膩的聲音帶著諷刺：“當其他人享受禮堂的…氣氛…時，一個人坐在這黑乎乎的地方。喜慶，的確。”
Hermione微笑，意識到這諷刺是種變相的談話邀請。“聽起來好像你很享受那種氣氛一樣。”
Snape的嘴角險險挑起一絲可稱作是笑的東西：“說得對。不過，眾所周知那種可笑的東西不對我胃口。而你，似乎並非如此。”
Snape的嘴角險險挑起一絲可稱作是笑的東西：“說得對。不過，眾所周知那種可笑的東西不對我胃口。而你，似乎並非如此。”
她嘆了口氣，畏寒似的緊了緊長袍。“真的是…漫長的幾天，”她嚴肅地說：“我只是——我想，我只是需要安靜。”
Snape臉色微變,身軀陡然僵硬：“那麼很抱歉打擾到你。我這就走。”
“你不需要這樣，真的。”Hermione慌忙道，手忙腳亂地示意他留下：“如果你願意留下的話…我剛發現獨處也有很多壞處。”
“比如？”
“比如沒有人跟我分享這瓶酒。”Hermione說道，誘【測】惑地用指尖敲了敲玻璃杯：“浪費掉就太可惜了，我一個人根本喝不完。”
Snape沒有試圖無視她語中顯而易見的邀請。“好吧…起碼它比校長提供的飲料要強…”他揚起手中滿盛著果汁的玻璃杯。
“這瓶酒很棒。”Hermione帶著些促狹勸誘道：“甚至超過了聖誕節我送你的那瓶。”
Snape被她的循循善誘逗樂了，他發揮自己獨有的幽默：“我想我會好脾氣地陪你喝上一杯，如果只是為了避免浪費的話。”
她笑了——聲音輕柔而迷人——看著他毫不客氣地倒掉Dumbledore給他的蘋果汁：“沒錯，看得出您有多討厭浪費。”
“品質優秀的東西才不該被浪費。”他衝Hermione身邊的酒瓶點點頭，澄清道。她幫他倒了一杯。
“所以你承認這酒很棒對嗎？”她將瓶子小心放在腳邊，狡猾地問。
Snape嘗了口酒，在她身邊坐下，近到他厚重的袍子掃到了她穿著長襪的腿，近到Hermione幾乎能透過自己的衣服感受到他身體的熱量。他的靠近令她心煩意亂，不得不集中精神去分辨他的話。
“Granger小姐，你和我都知道那瓶酒很優秀。不然我也不會喝它，你更不會無禮到拿它當作禮物。”
當他的意思終於被麻【測】痺的大腦接受，Hermione輕笑：“我想你對我的責難遠遠大於稱讚，教授。”
“正相反，”他啜了口酒：“必須承認，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獲得這麼瓶好酒的。”
她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她含糊地說。見他揚起眉，又一本正經地補充：“您不知道的方法。”
“那當然。”
他們的談話陷入了熟悉而安適的沉默，就像是曾無數次在Snape的實驗室經歷的那樣，除了有種微微跳動的認知讓Hermione無法忽略。這幾乎讓她想起仲夏節後的早晨，他們返回Hogwarts的那段寂靜的同行之路。
她又喝了一口酒。
Snape，她發現，同樣感受到了兩人間怪異而微小的緊繃感。他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校長似乎覺得我欠你一聲抱歉。”
Hermione並不奇怪校長的話，她奇怪的是Snape會選擇告訴她：“真的嗎？”
他點點頭。“我並不是贊同他的觀點。”他急忙提醒道。
“當然。”她臉上泛起點想笑的苗頭。
Snape發現了，他穩了穩自己的表情，回道：“如果是我最後一封信造成了你的過度擔憂，我很抱歉。”
“我是很擔心。”Hermione坦言：“雖然我沒覺得這是過度擔憂。”
“話雖如此，但我沒想令你擔憂。”他的嗓音輕柔而低沉：“事實上，我本希望它會有相反的效果。如果我無法再跟你通信，我不想你為此而困擾。”他語氣中有不易覺察的自責，Hermione不由得轉向Snape，不再看夜空中微小冰冷的星星。他的目光停在遠處，留給Hermione一個側臉，瘦削的面頰，漆黑的發色，依舊高挺的鼻子。
“我接受道歉。”她輕快地說，一邊試圖掩飾臉紅。
“我不記得有道歉。”Snape瞪著她提醒道。
“哦，沒錯，真對不起。”她回道，發現他的笑容再次蠢蠢欲動。
“接受道歉。”
“再來點兒酒？”
“請。”
完成了斟滿酒杯的無聊任務，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之前的對話斷續繚繞在腦海，令她難得其要領。她發現——不知算不算太晚——腦中的一切都模糊不清；情緒，思想，言語——這些繞成一團亂麻，毫無頭緒的同時卻清楚地集中在她身邊的男人身上，混亂中某種曖昧而瘋狂的東西正在催促她行動。過會兒，她可以將其歸咎於酒精。
Hermione傻乎乎地像Snape那樣清了清嗓子：“您還記得這個夏天…我承諾要告訴您有關hayarn的事嗎？有關我自己的經歷？”
“是的。”他慎重地回答，好像還不大確定這問題的重要性。
“我想到了這個——在我以為你已經死去的時候。”她坦言，低頭看向緊緊攥著酒杯的手：“我向您許下了承諾，關於hayarn，現在不能再拖了——我已經等太久了。”
她話中強烈的情緒令Snape有些不安，他詢問地看著她。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愚蠢，但…”
“一點也不。”Snape安撫她說。看到她臉上的悲傷，他蹙起眉：“你的想法只能證明你是個極其值得尊敬的女人。”
“你是這麼想的？”Hermione的悲傷開始動搖。她抬起頭看著他，眼睛在銀色月光下一閃一閃。
“我不會作其他感想。”他生硬地說，好像被她的質疑冒犯了一樣。
“那麼，謝謝你。這對我來說意味重大。”她深深吸了口氣：“但我想——最好的方法…嗯，你和我都在這兒…我在…想——我想現在告訴你。你知道的，履行那個諾言。告訴你…告訴你是誰…是誰令我不受hayarn影響。”
夜晚的沉靜忽然變得難以忍受，Snape掙扎著飛速道：“沒必要，Granger小姐。我很願意將你從諾言的約束中解放出來。這的確不管我的事——你關於hayarn的經歷。”
“但，就像你在夏天說的，這魔藥你也不甚了解…我不想剝奪你了解它的機會。”Hermione堅決地說，手指不安地摩挲著酒杯。
“Granger小姐…”
“不。”她打斷他的話，知道自己心意已決。她渴望告訴他真相——就在這兒，現在。Hermione突然意識到這就是瘋狂地存在於混亂的思維之中，呼喚著行動的東西。“我想…我必須這麼做，教授。拜託您。”
“Granger小姐。”Snape看起來極不自在，語氣中有著跟Hermione一樣的孤注一擲。“雖然你信守承諾的心情很值得敬佩，但你沒理由…”
“…沒理由對你說出深藏的秘密，然後令你我難堪？”Hermione替他說完，對他試圖維護她尊嚴的做法報以蒼白的微笑。只要你能了解。
Snape顯然不喜歡她的玩笑話，他黑著臉，生氣地盯著她：“我想說的是，你沒必重提這種明顯很私密的事情。”
“但我以為你會想了解更多hayarn的事。”
“我是…”Snape下意識道。
“所以我應該告訴你，這就是唯一的原因。因為除此之外你再也得不到其他信息。”Hermione曉之以理，一心想要說出事實。
“事實上，關於hayarn，我找到了一本能提供很多信息的書，比圖書館的任何書都有用。”Snape解釋。
“真的？”Hermione同樣對hayarn很好奇，而她也想知道Snape都知道些什麼。
“是的。我現在知道了很多有關hayarn的事，幾個月前就知道了。”Snape滿口應承。
“例如？”
“例如…hayarn由一位阿拉【測】伯巫師發明的多種愛情魔藥之一。他不但是位巫師，同時自詡為哲學家與詩人。他打算研製一系列魔藥，每一個都以阿拉【測】伯文中意為‘愛情’的詞語命名，而這樣的詞有七十多個，我想。他沒完成那麼多，但我相信他的發明應該有三十多種…”他用婉轉迷人的嗓音闡述著。
“很有趣，但我覺得…我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Hermione覺得心情更加的慌亂。她不知道Snape為什麼這麼不想聽她坦白。也許…他已經知道真相，不想難為她？又或者他已經有了結論而且對此不是很喜歡？但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告訴他真相。“那個人是…”
“…hayarn正是其中之一，作為其名字的阿拉【測】伯詞語原來用以形容沙漠中的乾渴感，它跟其他形容愛情的詞，例如hub、fitna，都不一樣，後兩者還可表示假象和內戰，還有一個詞特指狂熱於迷戀，意思最接近的是ishq，它是指…”
“那人是你。”
幾個字輕得如一陣氣息，但卻像鈴聲一般清晰地響起在沉靜的夜晚，響起在Snape震驚的無言之中。內心的期待與震撼令時間在這一刻駐足，延伸，沉澱。
一片空白之中，Hermione清楚地聽到了心破碎的聲音。
“好吧…”她晃晃悠悠起身，不敢去看Snape，不知如何面對他可能露出的任何厭惡神色。丟下酒杯，她用顫抖的雙手抓緊長袍包裹住自己，就好像這件衣服能神奇地讓她免受心痛侵擾。她踉蹌地離開石凳，血液咆哮著涌上耳根，眼中的潮意模糊了四周的黑暗。
“Hermione…”
突然間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她停下來，整個人被轉了個面向圈面Snape。他跟她一樣面無血色，眼中的深沉與熾熱讓看入其中的人都為之痛苦。但Hermione一直盯著它們，直到Snape將她拉近，一隻手扔握著她的手臂，另一隻則抬起來，出奇輕柔地摩挲著她的面頰。他的臉像仲夏夜時一樣嚴肅而專注，帶著她無法解釋的溫柔，而他薄薄的、堅毅的脣離她的如此之近，Hermione不明白為何前一秒她正要遠離，後一秒卻落入了他的臂彎，如此確定他就要吻自己。這一次，她願以靈魂作為代價。
在這個令人屏息的時刻，當現實開始化為虛幻，刺痛與劇痛都沒有隨之出現。相反，有的只是沸騰的血液與堅定不移的動作，她聚起的勇氣與期待爆發成行動，緩緩拉近他們脣間微小的距離。
如果先前的Snape的回應還有些猶豫不決的話，那麼現在這些都不存在了。Hermione感到他的手臂正緊緊環著自己，他的脣正以一種夢寐以求的方式在她脣上游移；在她血脈中燃起火焰，在她腦中點起火花，驅走幾分鐘前冰冷瘋狂的恐懼，取而代之的是成功的雀躍。一直鍾愛的vino的味道在他舌尖變得更加甘甜，淡淡的杏仁兒味於口中擴散開來。她可以感到頭髮順滑地纏繞在他指尖，他粗糙的長袍摩擦著她的膝蓋，她像溺水一般沉淪，無法呼吸，但她願意為此而死。
他們的脣分開，Hermione暈眩地抬頭對上Snape那雙深邃難懂的眼睛。微微粗糙的手掌撫摸著她通紅的面頰，Snape低頭湊近她的肩膀，溫熱的氣息掃過耳垂。
“而Ishq所指的愛情令兩個人纏繞在一起——密不可分卻依舊互為個體。獨立卻又緊密相依。”
在Hermione意識到他低語的意義之前，她再次陷入沉淪，她的雙脣與雙手忙於觸摸與品味，她的大腦無暇思考。但一種平和感彌漫到周身——就像是光芒、溫暖或葡萄酒——沒有言辭能夠形容，所以她放開一切，放任自己沉醉於它帶來的光明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