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仿若新生
走廊裡靜悄悄的。赫敏照直向ICU病房奔去，可到那一看，她全身的血便涌上了頭頂——病床上只有一幅雪白的床單從頭蓋到腳！
“不！不可能的！”赫敏已經止不住淚流滿面了。
“斯內普小姐？”醫師助理不知從哪冒了出來。
“我爸爸...他...”赫敏已泣不成聲。
“他度過了排異反應的危險期，已經被轉入特護病房了。”
“啊？”赫敏愣了，轉身細看ICU裡面的病床，原來床單下面並沒有人。只是那個床的表面形狀凹凸不平，是為了使病人更舒適和更易於被監控而專門設計的。
“跟我來吧。”醫師助理笑了，“別擔心，他很好。只是這兩天都處於睡眠狀態。我們給他注射了針劑，因為睡眠狀態能幫助他更好的恢復。不過睡太久也不行。所以我們叫你來了。希望他醒來時可以看到你。”
“給你們添麻煩了。”赫敏不好意思地笑了。
助理把那枚假加隆還給她，“這玩藝真的那麼管用啊？還不到五分鐘你就來了。”
赫敏頑皮一笑：“我說過了是魔法啊！”
助理無奈地搖搖頭。“到了，就是這間。他醒來以後就叫護士。”
“好的。謝謝。”
雪白的病房，雪白的床單，雨過天晴，陽光從窗外斜斜地照進來。穿著病號服，躺在被子裡的斯內普左手打著點滴，食指上夾著從一個儀器上連出來的線纜，可以通過滴滴滴的指示音聽到他有節奏的心跳。赫敏走近他，看著他平靜的表情，聽著他均勻的呼吸，突然想到，眼前這個人的心臟已經被換掉了。那個小小的西弗勒斯再次浮現在眼前，喚起了她悲天憫人的母性。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撫上了他愈顯枯瘦的面頰。
“醒過來吧，教授。醒來了，一切就都結束了，一切就能重新開始了。”赫敏自言自語地說，希望他能聽到。她瞅了一眼門外無人經過，便憑空變出一束百合（Lily）放在他的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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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記得一雙祖母綠的眼睛盯著他，那目光像是要穿過他的身體，帶走他的靈魂一般，直直射入他的黑眸。
“就要結束了。”他集中起最後一絲注意力，安慰著自己，什麼都不要想。很快就過去了。
之後他似乎覺得整個人被擠壓起來，接著是昏天暗地令人窒息的旋轉，也許這就是通往天堂之路吧。也或許是地獄？是的。我一生作惡多端，下地獄也是應該的。但是沒過多久他就飄起來，或者說被什麼軟綿綿的東西托了起來。就是的。他問過畫像裡的鄧布利多，死亡是什麼感覺，他確切的說過，是輕飄飄、軟綿綿的，很舒服。看來命運最終原諒了他早年的惡行，還是決定把他發往天堂了。途中他也斷斷續續聽到了來自很遠的說話聲，什麼“毒蛇”、“石頭”、“女兒”之類的。應該是天使沒錯了。毒蛇他是理解的。但石頭和女兒到底是什麼意思？也許說的是別人的事情。每天死的人肯定不止他一個。通往天堂的光暖暖地照著他。他感到了極大的滿足和安慰。但是，過了一會兒，那束光消失了，他進入到無邊的黑暗裡。他沒有感覺，也不會思考了。對，這就是死了。或者說，死完了。
大約過了幾個世紀，那種軟綿綿的感覺又回來了。似乎還伴有鐘錶滴答滴答的聲音。這是怎麼了？轉世了？還是終於到了天堂了？他的記憶還沒有消失。他還記得自己叫西弗勒斯斯內普，生前做過許多大事，或正義或邪惡。他還記得是被伏地魔的巨蟒的毒液害死的。他又想起了那雙綠眼睛。
這時，一個溫柔甜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醒過來吧...醒來了，一切就都結束了，一切就能重新開始了。”
什麼意思？
他費力地睜開雙眼，模模糊糊中首先看到白茫茫的一片，緊接著是一張充滿了驚訝和喜悅的臉——一張熟悉的臉——赫敏 格蘭傑的臉！
赫敏 格蘭傑？
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教授！你終於醒了！”赫敏抑制不住激動，眼淚快要流出來了。她趕緊按響了呼叫器。
“我這是在哪兒？”
赫敏心血來潮，突然想逗逗他，便擺上一幅嚴肅的表情：“你真想知道嗎？事情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樣，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我的字典裡沒有意外和恐懼。”
“那...好吧。”赫敏深吸一口氣，“這裡是天堂。”
斯內普怔了一怔，沒辦法確定此話是真是假，不論如何，他以前沒有死過，不知道死亡到底是什麼感覺，而且這裡對他來說確實是個陌生的地方。“我剛才以為我在聖芒戈，但卻無法解釋這些東西。”他的目光順著點滴軟管緩緩移動著。
赫敏強忍住笑，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善解人意：“是啊，死了也不容易呢。”
斯內普兀自滿腹狐疑：“你為什麼在這兒？”
此時護士剛好趕來，徑直走到病床前，把一支體溫計放進斯內普嘴裡，溫柔地抬起他的下巴合上嘴脣，囑咐他說：“好好躺著別說話。”然後便盯著監視器，在病歷本上記錄著什麼。
斯內普抬起沒有打點滴的那隻手拿出體溫計，上下左右地看看，然後盯著護士：“請問..我...死了...多久了？”
護士小姐驚訝得目瞪口呆，看看斯內普又看看赫敏，似乎想找主治醫師把斯內普轉到精神科。
赫敏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連忙對護士擺擺手，“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只是個玩笑。”
護士被激怒了：“您不能這樣對待一個大病初愈的人，況且他才剛剛脫離危險。小姐，您的做法太過分了。再這樣的話，我們只好收回您探視病人的權利。”
赫敏羞愧地滿面通紅：“對不起對不起，不會有下次了。”
護士小姐顯然還沒消氣：“請在10分鐘後把體溫計送回護士站，主治醫師將根據病人的情況安排下一步的治療。在此之前不要給他吃任何東西。可以喝點水。”說著奪過斯內普手中的體溫計，用酒精擦拭了一遍，再次放進他口中，然後便向外走去。
“愚弄校長，格挨芬波扣五十分！”儘管語氣惡狠狠的，但斯內普那含混不清的口齒還是引得赫敏咯咯直笑。
剛走到門口的護士小姐再次回過頭來厭惡地看著他們，現在她大概認為兩個人都應該去精神科了。
確認護士走遠了，赫敏才說：“扣吧扣吧，想扣多少扣多少。您現在又能生龍活虎地吵著要給我扣分了，我真是感激不盡。”心裡暗想反正現在你不是校長我也不是學生。
斯內普翻了赫敏一眼：“我就納悶，怎麼你死的就這麼應松。”
“我是沒死，可也並不輕鬆，教授。好了，我正式向您道歉。現在請別說話，靜靜躺上十分鐘，把體溫測測。”
斯內普聽話地躺好，盯著天花板沉思起來。
赫敏走過來，把他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回被子裡，掖好被角，檢查了一下點滴的速度，然後去飲水機旁取回一杯溫水，把棉棒蘸濕，輕輕浸潤著他的嘴脣。
斯內普被她的做法搞得不知所措，詫異地盯著她看了看，下意識地想把頭陷進枕頭裡，但赫敏嚴肅地制止道：“別動。”
他只好認命，把眼光重新聚焦到頭頂的天花板。
他的內心卻並不平靜。他，西弗勒斯斯內普，一個足智多謀的雙面間諜，身兼數職，不論是面對狡猾的鄧布利多，還是陰險的黑魔王，向來都是手到擒來，游刃有餘，從未將自己陷入兩難或擺在被動位置——好吧，除了老鄧對他的最後的請求。但是，眼下這種狀況，四肢無力，渾身癱軟，躺在這四處都是滴滴作響的不明儀器之間，手上插著管子，嘴裡含著玻璃棒，被一個自大的格蘭芬多女學生這樣擺布還無從抵抗，西弗勒斯啊西弗勒斯，你前半輩子樹立的威信統統跑去見梅林了。這次你的臉算是丟進墳墓裡了。
正當這種可悲的挫敗感向他襲來之時，赫敏抽出了他口中的體溫計，對著燈光看看，“正常。”然後轉向斯內普，面帶笑意地說：“您放心，您仍然是我最敬重的教授。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病床上。”
這句話才真正撥亂了斯內普的神經：“你...居然...”
赫敏自信地揚起嘴角，指指自己的腦袋：“我是萬事通。攝神取念才難不倒我！” 然後便帶著體溫計輕盈地閃出病房。
這簡直是生不如死...斯內普自嘆道。接著他瞥見了床頭櫃上的百合。想起“臨死”之前哈利採集了他所有的記憶，恐怕現在地球人都知道了他的秘密了。該死的格蘭傑！為什麼要救我！我是打定主意赴死的！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格蘭芬多一百萬加隆啊！
赫敏允許自己在洗手間無聲地吶喊了一下。他活了！他活了，沒事了！我救了他！我輓救了一個強大的巫師！我真是太厲害了！西弗勒斯又回來了！她興奮地哼著小曲，回到病房倒了一杯溫水。
她重新在他床邊坐下來，拿起一支勺子，給他喂水喝。
“我自己可以。”他覺得拒絕得夠委婉了。
“不行。護士說了你不能動。”赫敏把一小勺水舉到他嘴邊，卻見他抿著嘴就是不張開，眼睛瞟向別處。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得聽我的。”赫敏命令道。
“誰讓你救我了？”沒想到他反脣相譏的功力有增無減。
“難道你想去死？哪個活人想死啊！你知道你能活下來是多麼幸運嗎？”她想到了那個捐贈他心臟的罹難司機。
“我一生作惡多端，死不足惜。”斯內普冷冷地說。
“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能活著，說明還不至於罪該萬死。”赫敏絲毫不受他影響。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已經有點咬牙切齒了。
“我既然費了那麼大勁把你從死神手裡搶來，你就得老老實實給我活著！你的命是我的。我的！”赫敏出離憤怒了，喊聲大得將要把護士引進來。
斯內普似乎被鎮住了。我的命是你的。聽著有點彆扭。
晶瑩的淚珠突然從赫敏那巧克力色的眼睛裡滾了下來：“對不起，教授。我不該對您大喊大叫。可是...可是我本以為您會感激我的。我以為您會為了可以繼續活著而感到高興。沒想到卻讓您這麼痛苦。”
他心裡突然涌上一種奇怪的、似曾相識卻記不起什麼時候有過的一種感覺，那些眼淚每一滴似乎都砸到了他的心坎上，沉甸甸的。
“我不怪你。”這句話未經他同意就從他口中溜出來了。
赫敏詫異地望著他，這個人態度轉變得還真快。
“那就喝點水。”她再次把勺子送往他的嘴邊。這一次，他沒有拒絕。
“教授，您就不想知道戰爭的結果？”赫敏想要轉移話題，避免矛盾。
“當然是波特勝利了。否則你還有心情在這跟我哭鬧？”斯內普沒好氣地說。
“我哪有哭鬧。”赫敏嗔怒道，“都怪你。”
斯內普只是象徵性地撇撇嘴。
“對了，”赫敏放下水杯，從串珠小包裡拿出了斯內普的魔杖，“哈利用召喚咒找到的。”
斯內普接過魔杖緩緩地撫摸著，然後放到了心口的位置。正在這時，萊頓醫生帶著助理和剛才的那個護士小姐進來了。
“啊，斯內普先生！您醒來了！真是多虧您的女兒啊，要不是她給您吸取了部分毒血，可爭取不了那麼多時間。”萊頓醫生微笑地看著赫敏，“我們進行手術的時候她一直陪在外面，真是個貼心的好姑娘。有這樣的女兒真是您的福氣啊。”
赫敏不敢直視斯內普，生怕他在眾人面前揭穿她，如果那樣，就不光是說謊的問題了。單是偽造證件一項罪名就能把她送進局子。
然而斯內普只是微笑表示同意。
“斯內普先生，手術很成功，您也很爭氣。按照常理說，心臟移植手術過後的病人都要經過難熬的排異反應期，很多人都是因為敵不過這一關而最終...所以說您真的是十分幸運的。當然，這和您自身的體質也很有關係。看來您平時很注重養生。”
“我爸爸對藥劑很有研究。”赫敏插嘴道。
“哦？想不到您還是個內行？那您知道這是什麼嗎？”萊頓醫生從口袋裡掏出那塊糞石。
斯內普尚在“心臟移植手術”這個新名詞裡轉不過彎來，突然看到了糞石，便向赫敏投去嚴肅地目光：“哦，這個是傳統中醫學的一種珍貴藥材，具有解毒的作用。是我的一個同事去中國旅遊時帶回來送給我的。”
“對，因為他們常在野外拍戲，難免遇到什麼毒蚊毒蛇之類的，所以我爸爸就經常把它帶在身上了。”赫敏見縫插針。
斯內普顯然被弄糊塗了。
“這就對了。我想它的作用也不小呢。不過我還是奇怪，這個東西並沒有直接作用於你的血液，到底是怎麼起效的。”醫生把糞石還給了赫敏。
“我也不太清楚。這就是中醫的神秘之處吧。”斯內普不愧是幹過間諜的，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好了，您大病初愈，應該好好休息。接下來的一星期以清淡的流質食物為主，我們仍然會給您注射營養針劑，內治外調，雙管齊下，爭取早日康復。另外，刀口也要注意，盡量不要活動。等新的心臟完全適應你的身體了，再慢慢加以適當的運動以恢復心肺功能。我每天會定期過來給你檢查。”
“謝謝。”斯內普淡淡地說。
“啊，又是道具吧！”醫師助理看到了斯內普手中的魔杖，“我記得那天是個木頭色的，今天變成黑色的了。真有意思。先生，您拍的戲叫什麼名字？我一定要去看看！”
“這個不能說的，否則我老爸拿不到片酬了！”赫敏趕緊堵上了他的嘴。
“好吧。那斯內普小姐，我們先走了。有任何需要請去護士站。斯內普先生，保重。對了，不要讓你父親情緒激動。”一行三人離開了。
赫敏僵在那裡，半天沒敢轉身。仿佛等待著斯內普的宣判。
“我想，現在該是‘睡前故事’的時間了吧。‘斯內普小姐’。”
“...呃...我不知道應該從哪說起...”
“就從‘心臟移植手術’說起。”
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感無情地向她襲過來：“您要保證不能引起激動情緒。醫生說過的。不然...”
斯內普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大概是嫌惡赫敏對他的輕視。
“您知道，當時在尖叫棚屋，哈利帶走了您的記憶，當時我就覺得其中一定有隱情。於是我支走了羅恩，開始給您吸毒血。”赫敏看了看他脖子上那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口。“本來我已經快要絕望了，但是您的一滴眼淚又給了我信心。當時您還是叛徒的身份，我走投無路，只好選擇安全的麻瓜醫院。”
斯內普長嘆了一口氣。
“那時我孤立無援，只能偽造證件，假裝我們是父女關係，簽過家屬同意書才能進行手術。至於心臟移植，是當時唯一的選擇。心臟移植，顧名思義就是...”
“就是給我換了個別人的心臟。也就是說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我了。”斯內普淡淡地說。
“不不，您一點沒變，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器官而已。在麻瓜世界，移植器官是很普遍的。肝移植、腎移植都是很常見的。”赫敏解釋道。
“可是在巫師世界，卻是違背自然的。這是對賦予我們魔法力量的自然的褻瀆。”儘管有所抱怨，斯內普口氣依然很淡定。
“可是就算是在聖芒戈，已經被蛇毒損毀的心臟也是無法被修復的啊。他們可以造血、造肉、生骨，甚至恢復表皮的器官，卻唯獨解決不了內臟損毀。就算能把你送到聖芒戈，也是死路一條。難道你寧願維護對魔法的敬畏，也不願活著嗎？”
“我的結局理應是死。反正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讓我留戀的。”
斯內普那種活死人的口氣立馬激得赫敏氣不打一處來，然而她不能讓他激動。她繞著病房轉了兩圈，終於穩住呼吸：“你是可以放心的一走了之。你死了，魔法界會遭受多大的損失你知道嗎？你想過你的責任嗎？”
斯內普哼了一聲：“我覺得我在黑白兩道都盡到了最大的責任。”
“那你...想過那些留戀你的人嗎？”赫敏怒視著他。
斯內普挑起一支眉毛：“留戀我的人？比如？”
“比如馬爾福！”這是赫敏第一個想到的人。
“馬爾福父子和我只是合作關係，毫無情感可言。”
“還有哈利！哈利知道了真相以後，急著去找你的屍體，他悔恨至極。如果他知道你還活著，肯定會激動不已的。”
“最好別。既然黑魔王已經死了，我對波特的責任也就結束了。我再也不想聽有關波特的事情。”
“是嗎？別忘了，哈利不單是詹姆斯的兒子，也是莉莉的！”這句話一出口，赫敏就後悔了。
斯內普終於顯出痛苦的表情：“不要跟我提那個名字！”
“好吧。”赫敏終於鼓足勇氣，說出了幾天來憋在心裡的話：“那我呢？你想過我嗎？我冒著被誤認為叛徒的危險，也不管蛇毒會不會同時毒死我，甚至情急之下成為你的家屬，這些都不作數嗎？你怎麼能這麼自私！”眼淚再次不爭氣地淌了下來。
剛才那種揪心的感覺又來了。而且，斯內普竟然發現自己的視線突然因為充水而模糊了起來。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右手升到空中，朝赫敏的方向揮一揮，一切都不由他自己的意志做主似的自行發生了。然後就看到赫敏含著淚伏到他病床上，像是要把幾天來的委屈統統發泄出來一樣的抽泣起來，而他的右手顫顫巍巍地放在她那頭金棕色的卷髮上，溫柔地安慰著她。
停下！停下！你這是在幹什麼！斯內普心裡跟不聽話的身體較著勁，你瘋了嗎？她可是你的學生，女學生！這給人看到像什麼話？而且...她說她留戀我。什麼？她留戀我？她為什麼要留戀我？這些年來我從沒給過她好臉色，她明知道我不喜歡她那自大狂的自大兒子還有韋斯萊家的傻小子朋友，不喜歡她每堂課煩死人地舉手，有什麼理由去留戀一個冷漠無情又處處和她作對的老男人呢？還有我的手怎麼不聽使喚了？是意志力下降了還是...難道潛意識裡我真的感激、憐惜這個小丫頭嗎？
長時間的自我鬥爭並沒有結果，於是他試著讓思想聽從身體的支配，他說服著自己，應該去感謝她，接受她的幫助，甚至有可能的話，去喜歡她。她確實為自己做了很多常人無法做到的事情。也或者，活下來沒有想象中那麼遭。這種積極的思維才剛剛占據他，手上的動作便更進一步了：他用顫抖的右手緩緩抬起她的下巴，撫上她的臉頰，拇指輕輕掃過，為她抹去了淚痕。
這個動作帶給兩個人同等程度的震驚。
赫敏只是僵在那裡，瞪著大眼睛迷惑地望著他，從沒料到有朝一日她的前教授會如此的溫情流露。他竟然在笑——是一種不參雜任何成分的乾淨的微笑！她只是感覺到從那撫上臉頰的手指上傳來的溫度慢慢變成一種電流，透過皮膚傳遍全身，燒得她臉紅發燙，所到之處都是麻麻癢癢，意識裡卻貪婪地想要留住這種奢侈。
他覺得自己在笑，只是不同以往，這次兩邊的嘴角似乎在同一個高度。他拇指上浸著她的眼淚，而她突然間竄上的紅暈燙得他一下子清醒過來。他趕快把手收回來，尷尬地說：“對不起，格蘭傑小姐，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赫敏也回過神來坐直身體，兀自臉紅心跳著，不敢再看斯內普的表情。“我...去...洗手間...”沒等對方反應過來，便逃離了現場。
她拼命地用涼水衝刷著臉龐，但每次抬起頭來，鏡中的自己仍舊是那幅羞澀的模樣。她不確信到底是斯內普的這種做法還是她少女的情竇初開在作祟，只是，這種感覺是那麼陌生。“不可能的。”她自嘲道，“我愛的是羅恩。”她回憶起與羅恩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每一次擁抱，每一次接吻，一直都是那麼溫暖而令人心安，但是從來沒有過如此激烈的觸電感。她放假時讀過不少麻瓜的言情小說，自己的癥狀似乎和書上描寫的一見鍾情很相似。而她認為自己和羅恩是青梅竹馬的那種，從友誼慢慢積淀起來的穩定的愛情，因為太熟悉而省略了羞澀，再加上她一向是個理智而冷靜的姑娘，對那種動不動就臉紅心跳的行為有相當程度的不齒，甚至覺得那是幼稚和虛偽的表現。可是眼下這情形，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慌亂呢？她赫敏格蘭傑怎麼也是經過大風大浪，見過大世面的女中豪傑，怎麼能讓這種小女生情緒左右自己呢？
斯內普也在為自己的行為而詫異，從昏睡中醒來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像換了個人，從心底裡渴望著有人靠近，來安撫他的孤獨寂寞。儘管一再試著狠下心腸，最後卻總是被那個姑娘的眼淚或自己不堅定的意志所打敗。怎麼會情不自禁地動手安慰她呢？這種肉麻的舉止在以前是打死他都不會做的。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制止這種荒唐的做法。
赫敏端著雞湯回來了，帶著若無其事的表情，對剛才發生的事絕口不提。這也正是斯內普希望的。
“謝謝你。”他輕輕說，看著赫敏疑惑的目光，又加上半句話：“救了我。”
她會意地一笑，舀起一匙雞湯送到他嘴邊：“好好養病吧。等你有力氣了，就能給我扣分了。”
他自覺地張嘴，喝下那溫熱的雞湯，對她報以一笑。
該死的別再對我笑了，我快受不了了！赫敏覺得自己的耳根又不安分地熱了起來。
忽然，她想起了什麼事：“教授，你有沒有對什麼東西過敏？”
斯內普皺了皺眉頭，隨即想到這說不定是個報復赫敏先前對他愚弄的好時機。“有。”
“啊？”赫敏頓時緊張起來，手抖得拿不住勺子。天哪，幸好他命大，否則萬一用錯了藥豈不是要了他的命。“是什麼？”
“女人。”斯內普不懷好意地笑笑。
“你...”赫敏覺得他在伺機挑逗她，便又臉紅起來。“我說的是藥物。那天填病歷表的時候，上面問了藥物過敏史，我不知道，就填了個‘無’。”
“那你真是太幸運了。你說什麼病歷表？”
赫敏拿過斯內普的床卡遞給他：“病歷表被護士收走了。卡上的信息和病歷表首頁一樣的。”
斯內普看著那份表格，低低地念著：“姓氏：斯內普；名：西弗勒斯；中間名縮寫：無。你怎麼知道我沒有中間名？”
赫敏聳聳肩：“我不知道，所以就寫無。”
斯內普繼續道：“性別：男；生日：1960年1月9日。你還查了我的檔案？”
赫敏怔住了：“什麼意思啊？別告訴我你的生日真的是那一天？”
斯內普眯起眼睛看著她：“別告訴我你是猜的？”
赫敏驚訝地捂住了嘴：“天哪！我只記得盧平教授說過和你同屆，而他又和哈利的父母同年。我們去看過哈利父母的墳墓，他們都是1960年生的。”
“就算是這樣，和他們同年的人生日可以從1959年9月1日一直到1960年8月31日，你為什麼就單單選了1月9日？”
赫敏不好意思地說：“我沒進霍格沃茲以前所在的麻瓜學校的學生都喜歡占星，當然和我們的占星學不一樣，只是一種迷信的算命方法。它給每個星座出生的人都賦予一種特殊的性格。我覺得你是摩羯座的，所以只能在12月底或1月份了。”
“魔羯座是什麼性格？”
“就是嚴謹、務實、成熟、堅韌，有責任感。”
斯內普得意地哼了一聲：“這倒是不假。那9日是哪來的？”
“哦，這個就完全是猜的了。我生日中出現最多的數字就是9，所以順手就寫了。”
斯內普越發覺得這個小姑娘其實還蠻有趣的。“婚姻狀況：...離異？”
“總不能如實寫吧。”赫敏翻了他一眼，“未婚帶個孩子，女的還差不多。”
“那就不能已婚嗎？”斯內普爭辯道。
“你出事了，老婆卻沒陪著，明擺著有問題嘛。”赫敏頑皮地轉了轉眼珠：“教授，你想讓誰當‘我媽’啊？”
斯內普沒有回答，繼續往下念：“住址...這是你家吧。”
“嗯。房子現在空著。等你好一點了我就去把我父母接回來。”
“工作單位：...莎士比亞皇家劇院...看來你中毒不輕。”
“呵呵，多謝誇獎。”
“藥物過敏史：無。格蘭傑小姐，我發現你真是個天才。”
“大家都這麼說。”赫敏一點也不謙虛。
這句話把兩人都逗笑了。斯內普突然發現，其實開懷大笑並不是那麼難的事情。
第三章 若有所失
接下來幾天平淡而溫馨。有了赫敏的悉心照料，斯內普恢復得很迅速，心情也不錯。
周一，赫敏帶了親手做的鮮榨果汁、土豆泥和玉米濃湯，還有磨成粉末的黑巧克力，統統對心臟起保健作用。為了在醫護人員面前更好地扮演“父女”，他們分別對自己的個人情況做了詳細的介紹。
周二，在斯內普的一再堅持下，赫敏終於不再給他喂飯了。她用一下午的時間詳細地講述了戰爭的過程以及哈利是怎樣戲劇性地死而復生。其間無數次被斯內普的調侃打斷。
周三，經萊頓醫生批准，斯內普在赫敏的攙扶下起床活動，並第一次走出陽台，呼吸到重生以來的第一口新鮮空氣。赫敏被他搞得渾身燥熱，儘管明知他已經找到了平衡，卻仍不願他的手臂離開她的肩膀。
在他們不需要言語交流的大多時候，斯內普都在翻閱著一本托赫敏從巫師圖書館借來的書：《自然與魔力起源》。而赫敏則除了看看有關心臟移植後如何進行保養的手冊，便是坐在窗前思念羅恩，或者說，試著思念羅恩，同時說服自己不要對斯內普的舉動有過多的想法。他只是個需要被關懷的病人。
周四中午吃過飯，斯內普讓赫敏關嚴門窗，拉上窗簾，偷偷拿出魔杖試著對花瓶施懸浮咒，但毫不起效。他又試了試“瑩光閃爍”，魔杖尖也毫無動靜。
赫敏驚呆了，而斯內普只是淡然地說：“我早就料到了，違背自然必將遭到懲罰。我做了心臟移植手術，在得到新生命的同時，魔力也消失了。”
“教授...也許，只是時間問題。”赫敏自我安慰地說。
“我讓你借的書裡面有解釋這種現象的章節。違背天理，終不可逆。現在我已經和一個麻瓜沒什麼區別了。只不過，我是個知道魔法存在的麻瓜。”他深沉的語氣不經意地透出了無限失望。
赫敏已然帶了哭腔：“不會的，教授，你一定要有信心。你是個強大的巫師，不會有問題的。我們只是需要鍛煉．．．”然後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蟲尾巴，想想看，教授，他為伏地魔獻出一隻手臂後又被安上一隻金屬手，可他的魔力並沒有消失啊！”赫敏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也是違背自然的，不是嗎？”
“他的魔力確實沒有消失，但是卻因此被削弱了。從那以後，他的阿尼瑪格斯就失效了。所以黑魔王不再派他出去執行任務，而是把他留在身邊侍奉自己。違背自然也是分程度的。與魔力關聯最緊密的兩個器官便是大腦和心臟。而失去自生的心臟已經是最大化的違背天理了。”
“那難道就沒有補救的方法嗎？”赫敏急切地問。
“書上沒有明確說明，不過也有極少數後來恢復了魔力的案例，但人們並沒有從中得出任何結論，是什麼樣的魔法或外界條件起了作用。”
“那就說明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對不對？”赫敏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鼓舞：“沒關係的教授，我們一點點的試，我甚至可以住在圖書館，我一定會幫您恢復魔力的！”
看著赫敏閃著堅強淚光的大眼睛，斯內普突然泛起一股稀裡糊塗的衝動，拉過她一把攬在臂彎裡。等他的意識終於跟上了動作，想要把她放開並道歉的時候，他發現她把頭深深扎進他的懷裡，雙臂環住了他的腰抽泣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一定不要放棄。”他便不再移動，靜靜地擁著懷裡的人，享受著充盈全身的那股暖流。
“其實做個麻瓜也沒什麼不好的。”赫敏依然靠在他的懷裡，“這世界上還是麻瓜占絕大多數，沒有魔法，大家照樣過著滋潤的日子。”
“那是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還有比他們自身更強大的力量的存在。”斯內普不甘心地爭辯道，“一個先天失明的盲人從來沒有見過光亮，也就不會有對光明的渴望，因為他把黑暗當成是生命的必然。”
赫敏直起身來，有點不悅了：“那是不是在你認為，麻瓜就和殘疾差不多？”
斯內普聳聳肩，不予否認。
“你可別忘了，是麻瓜的醫學救了你的。”赫敏提醒道。
“我並沒有詆毀麻瓜。只是悼念一下失去的力量罷了。”
赫敏突然站起來，走到門邊，交疊起兩隻胳膊，眯起眼睛，模仿斯內普的語調說道：“我並不指望你們能真正領會那文火慢煨的大鍋冒著白煙，飄出陣陣清香的美妙所在，你們不會真正懂得流入人們血管的液體，令人心蕩神馳、意志迷離的那種神妙魔力……我可以教會你們怎樣提高聲望，釀造榮耀，甚至阻止死亡——”
斯內普揚起一邊嘴角鼓了鼓掌：“沒想到格蘭傑小姐除了萬事通，還是一名優秀的演員。不去莎士比亞皇家劇院真是浪費了。”
赫敏跳了回來，激動地握著斯內普的手說：“教授，您不需要魔力也能在魔法界大展宏圖，您擅長的是魔藥！魔藥是不需要用魔杖的！”
“是啊，我也就這點能耐了。你辛辛苦苦救回來的偉大巫師現在只能靠著腦袋裡的那些藥方做個江湖游醫了。”
“不要這樣講。您是英國魔法界最有影響力的魔藥大師呢。霍格沃茲也在等著您的回歸！現在大家都知道您是位大英雄了！”每當赫敏用“您”這個敬語的時候，總是透著對斯內普的崇敬。
“格蘭傑小姐，”斯內普意味深長地看著赫敏說，“我不打算回霍格沃茲了。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話，就讓大家以為我死了吧——”
“教授——您這是何苦——”赫敏急切地打斷他。
“不，你聽我說，格蘭傑小姐。我很感謝你救了我，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的前半生都在陰謀和危險中度過，當然，也做過不少錯事。既然梅林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想活得簡單一點。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當然不是重蹈覆轍，現在伏地魔死了，食死徒都投降了。一切太平了，您回學校繼續做您的校長，或者當老師，教書育人，不是很好嗎？”
“我不想當校長，那是黑魔王和鄧布利多聯合逼我做的，沒想到他倆在此事上倒達成了共識。”斯內普嘲笑道，“我失去了魔力，肯定不能當黑魔法防禦術的老師了。至於魔藥，我也不想回去搶那個虛榮的老頭子的位置。再說了，我可受不了那些學生和家長今天一封感謝信，明天一口‘大英雄’的讚美。我想過自己的生活。”
赫敏似乎被他說動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您有什麼打算呢？”
“我想用自己的積蓄開一間成品魔藥店，但不是由我親自出面。我會熬煮魔藥，但不想再拋投露面了。我會雇一個人幫我打理門面。”斯內普口氣裡透著深沉。
“那您確定不要對任何人講您還活著的事實嗎？甚至包括麥格教授？”
“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就不叨擾他人了。也希望格蘭傑小姐能替我保密。等我出院後，請你修改一下那些醫生護士的記憶，並銷毀我的病歷。那麼，西弗勒斯斯內普就真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你也將成為唯一知道我存在的人。”斯內普認真的說。
赫敏雖然被這份來之不易的信任所感動，但終究還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隱姓埋名做個隱士。但既然他選擇了這種方式，那麼：“您打算改名字嗎？”
“尤維斯(Euverss)皮恩斯(Peans)。”
冰雪聰明的赫敏立刻就看出來了：“這招是跟你老大學的吧。換湯不換藥。我都能看出來。”
斯內普在她太陽穴上輕輕一戳：“鬼丫頭。你以為在全天下人都知道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死訊之後，還有人會費神研究這樣一個名字嗎？”
“說的也是。”赫敏點點頭，“那您準備在哪開藥房啊？”
“應該不是對角巷就是霍格米德村了吧。霍格米德離霍格沃茲太近，學生們週末都會在那一帶逗留，反而限制了我的自由。我想，就對角巷吧。”斯內普頓了一頓，接著說：“格蘭傑小姐，我能否再請你幫我一個忙？”
“樂意效勞。”
“請你抽時間回霍格沃茲地牢我以前的辦公室裡，幫我把古靈閣的鑰匙帶出來吧。希望他們還沒有把我的‘遺產’充公。”
“好，我這個週末就去。具體在什麼位置呢？”
“寫字桌最左面的抽屜，整個拿出來，反過來，鑰匙就粘在底板的外側。”
赫敏不禁目瞪口呆：“藏得這麼隱秘，想必你的金庫裡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哦，對不起，我可不是要打探你的隱私。”
斯內普又被她逗樂了：“裡面除了金加隆什麼都沒有。我所有的秘密都在這裡。”他指指自己的腦袋。
“我還以為...”赫敏生生把說了一半的話吞了回去。她本來要說“我還以為你已經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哈利”。趕緊轉移話題：“看來鄧布利多教授待您不薄。”
斯內普不以為然地說：“我從他那領的薪水相對於從‘另一邊’得到的，簡直可以說是在做慈善。”他有意避開“伏地魔”這個詞，似乎想要和從前一刀兩斷。
赫敏大吃一驚：“伏地魔居然給你們發薪水？”
“他是凶殘霸道沒錯，但他的領導才能卻是不容否認的。”
赫敏聳聳肩，聽到對大魔頭的讚揚還是有點刺耳。“那您辦公室的口令是什麼呢？”
斯內普表情忽然變得哀傷起來，半晌沒說話。
“也許...也許已經不需要口令了...如果他們認為您已經...”赫敏尷尬地打著圓場，卻令局面更加難堪...
“莉莉 伊萬斯。”說完這句話，他就重新躺回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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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早上，赫敏給斯內普帶來了早餐，看著他吃下，便動身去澳洲尋找她的父母了。
斯內普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他不想看書，免得又被失去魔力這一事實勾起心傷。也不想聽赫敏給他帶來的MP3，裡面有她特意為他下載的歌劇，也有她自己喜歡的流行音樂。他什麼都不想做，只是呆呆地盯著窗外的樹，心裡盼著赫敏能早點回來。是啊，“真是個貼心的好姑娘”，萊頓醫生說得沒錯。自從他醒來之後，赫敏就從沒離開過他的視線，每天他還在熟睡的時候，她已經帶來了營養早餐，晚上她一定要看著他睡著才放心離開。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太習慣有她在身邊，她給他安全感，讓他溫暖，讓他開心，就仿佛前生他們是有著什麼特殊關係的人，在今生相遇，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和親切。他這麼容易就對她產生了信任，甚至告訴了她辦公室的口令，這是連鄧布利多都沒有過的特權。現在她才剛離開一小會兒，他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他情不自禁地想著她，她的活潑讓他心喜，她的哀傷讓他心疼，她的羞澀讓他心醉，她的眼淚讓他心碎。她的一舉一動都和他的感覺息息相關。他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變化，手冊上說，換心手術後的人多多少少都會受心臟前主人的影響。那個在車禍中不幸身亡的司機肯定是個多情種，也說不定是莎士比亞皇家劇院的演員呢。這讓他不自禁地聯想到那個裝腔作勢的洛哈特，噁心。
他剛想去取水喝，“啪”的一聲爆裂，幻影顯形的赫敏把剛剛站起來的斯內普生生撞回床上去。
“啊！對不起，教授，您怎麼起來了？”
“格蘭傑小姐，你這本事也太大了，直接在我床邊顯形，萬一有人在怎麼辦？”斯內普責備地說。
“這個點鐘不會有人來的。”赫敏忙扶他坐起來。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斯內普試著再次起身去取水，又被赫敏摁了回去。
“真奇怪，我去我父母在澳洲的公寓，沒找到人，一問鄰居，說是搬走了。”
“那可不好辦了。澳大利亞那麼大，找他們簡直是大海撈針。”斯內普也有犯難的時候。
“他們在不在澳大利亞還不一定呢。”赫敏疑惑地問：“教授，會不會是我的遺忘咒出了什麼問題？”
“不好說，按常理說應該不會的。但也有例外。比如那個施咒的人死後魔力盡消，作用在其他人身上的咒語也可能會跟著消失。但只是可能。要看這個施咒著的功力如何。也或者被施咒的人意志力突然變強大，可以打破外來咒語的約束力，也會恢復記憶。”
“可是這兩種可能都不現實啊，我沒死，我父母也不懂魔法。真是奇怪了。”
“這樣，你可以去澳大利亞出入境紀錄處查一查，至少可以確定他們有沒有離開澳大利亞。”斯內普支招了。
“我怎麼沒想到。看來姜還是老的辣。”不管斯內普絕無惡意的瞪視，赫敏自顧自地說：“不過我需要哈利的隱身衣。”然後她回過神來，“教授，我明天約了哈利、羅恩和金妮在三把掃帚聚會，也會去取您的鑰匙。然後我想立刻去澳大利亞查找我父母的出境紀錄。如果耽擱的時間太久，明天可能就不能來看您了。”
“沒關係，我已經恢復得很好了。你放心吧。父母的事情重要。”斯內普微笑著作答，但他臉上的那一絲失望並沒有逃過赫敏的眼睛。
“教授...”她知道她也同樣戀戀不捨。
“教授，您就收下我吧！”
赫敏突然蹦出這麼一句，把斯內普嚇得不輕：“你在說什麼？”
赫敏坐到病床上斯內普身邊，鄭重地望著他：“教授，讓我和您一起經營藥店吧！我可以幫您打理門面，也可以熬制魔藥。而且不會泄漏您的秘密！看來我是這個職位的不二人選。”赫敏滿懷期望地說。
一股愉悅的洪流貫穿了斯內普的全身，這是他幾天來的奢望，沒想到這麼快就變成了現實：“我以為你要回霍格沃茲重讀七年級呢。萬事通小姐怎麼會捨得錯過學習的機會？”他開始討厭起自己的口是心非了。
“我保證在您嚴格的調教下不會比在學校學得少！”
“要是你達不到我的要求，我不但會給你扣分，還要關禁閉。”斯內普狡黠地一笑。
“這麼說您是同意啦？”赫敏欣喜若狂，沒等斯內普反應過來就抱住了他。
“格蘭傑小姐，放手，這樣影響不好。”斯內普有點驚慌失措。
“我不管！反正他們以為你是我爸爸。”赫敏沒有要鬆開他的意思。
斯內普的意識和身體又開始打架了。腦中勸著自己推開她，雙臂卻不由自主地將她瘦小的身體裹進懷中。
赫敏有點異樣卻被他的這個舉動徹底衝昏了頭腦，只見她含羞地抬起頭來，在他右邊的臉上輕輕落下一個吻，然後又靜靜鑽回他的懷中。
斯內普像是被凍住了似的同時失去了語言和行動的能力，梅林啊，求求你告訴我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腦子是不是被燒壞了？我竟然看到和感覺到以前的女學生在吻我。我們兩個其中一個肯定是瘋了！
第四章 變數徒生
五月的天氣就像換了心的西弗勒斯和戰後的一派生機一樣日漸繁榮興旺了起來。走在霍格米德村的赫敏沐浴著暖風，看著沿街店鋪來往的客流和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到無比的欣慰。
“赫敏！”
隨著一聲充滿了驚喜的呼喚，赫敏轉身在蜜蜂公爵門口看到了納威，他臉上的傷疤已經痊愈，腰桿似乎比以前挺直了一些。
“納威！真高興見到你！大家都好嗎？”她接過納威遞過來的巧克力，開始拆包裝紙。
“都不錯！只是戰爭勝利的那股興奮剛剛過去，大家又開始為NEWT發愁了。”他自己也拆開一塊巧克力蛙。
“呵呵，戰爭的時候大家不是都打得酣暢淋漓的嗎，現在卻被小小的考試嚇到了。”赫敏咬了一小口巧克力，裡面的酒心糖漿甜絲絲地流進了喉嚨裡。
“那可不！不過你可不是每年都能打仗，而考試卻是躲不過也逃不掉。我都得了後遺症了。”
“這話聽起來像羅恩說的。”赫敏把剩下的巧克力一口塞進嘴裡，才恍然大悟：“納威，你是說，今年會照常舉行NEWT考試？”
納威看著她含著滿口巧克力瞠目結舌的樣子很想笑：“當然了！我們這群可憐的七年級還等著畢業找工作呢。可不能指望打敗了伏地魔就自動給我們頒發證書啊。不過我覺得我的黑魔法防禦術可能會加分，在我砍了那條蛇以後。”納威臉上爬上了一層紅潮。
“那我在想，我是不是也能報名參加今年的NEWT，如果還來得及的話...”
這下輪到納威乾瞪眼了：“你不參加嗎？”
“我原以為因為戰爭考試被取消了。可是，這一年來我們三個盡忙了伏地魔的破事了，好在功夫沒有白費。眼下離考試只剩幾個星期，落了的那麼多課恐怕是補不上了...”赫敏愁眉苦臉。
“得了吧赫敏。”納威對她過分的謙虛不以為然，“你根本不用復習就能通過考試。你要是過不了，就沒別人了。”
而她的目標可遠不止通過，而是全優。
“我被納入鳳凰社了！還有盧娜！金妮也申請加入了，可是年齡不夠。”
“太棒了！我們DA又在一起了！”
“嗨，哈利！嗨，羅恩！”納威朝赫敏背後揮揮手。
赫敏轉過身來，看著逆光中那兩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影子，僅僅一周的短暫分離產生的如隔三秋的感覺讓她飛快地迎了過去。
羅恩覺得晨光中的赫敏真是美到一塌糊塗。他擁她入懷，輕吻著她的額頭。她金棕色的發絲從他臉上蕩過，撩起他的心潮澎湃。他等著赫敏激情的回吻，但她只是把抱在他腰間的雙臂緊了緊，就轉而迎接哈利的熊抱了。他把這種現象歸結為距離產生的隔閡。當初應該選擇和她在一起的。
三人在三把掃帚的一個角落入座。雖然現在不必躲躲藏藏，這個習慣依然被保留下來。從奪魂咒中恢復過來的羅斯默塔夫人顯然比以前衰老了許多，但風韻猶存。她為他們送上了兩杯加了冰的黃油啤酒和一杯烈火威士忌。
“羅恩！”赫敏責備道：“你一定要用這種幼稚的方式證明你已經成年了嗎？”
羅恩委屈地看著赫敏：“我就是從來沒喝過，想試一試而已。”
“烈酒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赫敏不由分說地拿過威士忌，一揮魔杖，把它變成了甜酒。
“赫敏，有時候你真的很煞風景。”羅恩皺著眉頭，盯著那杯裡的液體。他上有五個出色的哥哥，下有一個受寵的妹妹，再加上一個絮絮叨叨的媽，來自家裡的不得志已經讓他煩躁不堪了。赫敏還要時不時扮演他監護人的角色，更令他不爽。但反抗卻不是他與生俱來的能力。他也不再爭辯，悶悶不樂地轉起勺子把兒來。
金妮與三五女生一起走進三把掃帚，看到他們便徑直走過來，坐在哈利旁邊的椅子上，伸手理了理哈利那一頭亂發，拿過哈利的黃油啤酒抿了一口。
“大家都匯報匯報情況吧。”金妮像個婦聯主任那樣假裝拿起紙筆要做記錄，把大家都逗樂了。“格蘭傑小姐首先發言。”
赫敏止住笑：“格蘭傑小姐本周通過艱苦卓絕的求職和面試，終於找到工作了！”
“哇，真了不起！在什麼地方做什麼？”大家興致盎然。
“嗯，一家成品魔藥店的助理。地址在...”赫敏猶豫了一下說：“血角巷。”
哈利立刻回憶起他二年級時誤入血角巷的恐怖經歷。
羅恩則大吃一驚，勺子掉在地上：“你怎麼能去那種地方工作呢？那裡是黑魔法的據點，你一個女孩不安全。”
赫敏安慰地把手放在他腿上：“放心吧，羅恩。店主有名有姓，是個正經的魔藥大師。”
聽到這個敏感的詞，另外三人的目光突然一齊射向她。
“真的，是皮恩斯先生。從事成品魔藥很多年了。”赫敏感到自己的臉微微發燒。
哈利和羅恩對視了一眼，又同時轉向赫敏。她息事寧人地說：“我知道你們想什麼。但是...他死了，不是嗎？我們親眼看到的。”
“赫敏，”金妮猶豫的說，“我那天在霍格沃茲走廊裡無意中聽到了麥格教授和弗利維教授在談話，只隱約聽到了‘西弗勒斯’和‘預言’，然後他們發現我在偷聽，就把我打發走了。”
“預言？！”鐵三角同時驚呼出來，大眼瞪小眼。
“這是我唯一確定聽清楚的兩個詞。本來嘛，哈利和預言緊密相關，而斯內普又和哈利緊密相關。所以開始我也沒在意。只是後來仔細想想，為什麼事情已經過去了，還要拿出來重提，而且還是神神秘秘的？”
赫敏徒生一種不祥的預感，聽說麥格教授一直為找不到斯內普的屍體耿耿於懷，現在恐怕她已經發現他還有可能活著的事實了。
哈利一口氣喝乾了剩下的黃油啤酒，深吸了一口氣：“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有跟你們說。麥格教授讓我保密的．．．總之，2號那天晚上我和麥格教授在尖叫棚屋發現斯內普屍體失蹤的時候，還看到了一樣東西。”
赫敏插話進來：“可你告訴我是用飛來咒找到的。”
“不是那個。而是一顆小玻璃球。就是我們前年去神秘事物司的密室裡發現的那種，裡面應該裝著一個預言，球面上寫著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名字。我猜麥格教授可能說的是那個。”
“可是一個預言球怎麼會憑空出現在那裡呢？”赫敏一邊思索，一邊攪拌著黃油啤酒裡的泡沫。
“你們都忘了嗎？”羅恩猛地一拍桌子，把大家嚇了一跳：“那天晚上特裡勞妮教授也參加了戰鬥，把水晶球扔得到處都是。”
赫敏無奈地翻了他一眼：“拜託，羅恩！水晶球和預言球是兩碼事。你不是沒有見過它們。而且我不信特裡勞妮能把水晶球一直扔到尖叫棚屋來。”
羅恩漲紅了臉，解釋說他喝多了。
“呃...”哈利為了緩解尷尬局面，試著轉移話題：“對了，赫敏，你爸爸媽媽回來了嗎？”
一語道破傷心事，赫敏被問得黯然神傷，便把尋親過程仔細講給他們聽。哈利二話不說就把隨身攜帶的隱身衣借給了她。
相聚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轉眼日已過半。他們走出三把掃帚，準備分道揚鑣。羅恩不死心地說：“赫敏，我勸你還是考慮考慮你那個工作。你是聰明不假，但是你連掃帚都騎不穩。”
“這跟掃帚有什麼關係？”赫敏被搞糊塗了。
“我是說，你一個女孩子，如果遇到暴力的話，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是很危險的。不能每次都靠小聰明和運氣啊。”羅恩眼神裡盡是關切。
這可是今天從見面起他說過的唯一一句成熟的話，然而這就夠了。赫敏眼眶濕潤了，終於走上前吻了他，把羅恩周身的陰霾都驅散了。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和哈利也要保重。想想我的提議，與其整天在陋居假借‘休整’的名義無所事事，不如報考今年的NEWT。如果有幸能通過幾門的話，明年你們就輕鬆多了。”
金妮用肩膀頂了頂哈利，“聽見沒有？”哈利順從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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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的任務列表裡又多了兩條：1 復習並報考NEWT；2 著手調查預言的事情。
她喜歡這種被安排得滿當當的日程安排。剛開始還只是單純地爭強好勝，後來便慢慢成為了一種習慣和享受。
找了個寂靜無人的街角，她披上隱身衣，朝霍格沃茲進發。途中看到盧娜洛夫古德獨自坐在橋欄旁邊翻看著新一期的《唱唱反調》，封面燙金的標題“論花園工兵精在二戰中的卓越貢獻”顯得非常刺眼。而盧娜本人則更加滑稽：那一頭金髮盤在腦後，用一根赫敏非常不願意承認是試管的東西作為頭釵豎直地扎在髮髻裡，活像一頭沒有耳朵的獨角獸。
赫敏無奈地偷笑一番，慶幸不用停下來打招呼。
她選擇了尖叫棚屋那條密道。一來可以順道再次調查預言的線索，二來可以避開人群，加快進程。棚屋內除了地上已經風乾成為褐色印記的淤血，再也找不到有關斯內普的痕跡。可是預言球到底是怎樣出現的呢？她可以肯定在帶著斯內普幻影移形之前，它是絕對不在那的。既然麥格教授讓哈利保密，就說明現在預言球一定在她的監管下。也就是在校長室了。
直到這一刻赫敏才反應過來，斯內普一直保留著地牢裡的辦公室。即使是在他作為校長的這一年，仍然視它為最私密的庇護之所。校長室的“人多眼雜”可是公認的。
幸好是週末，走廊裡靜悄悄的。她輕輕地念道：“莉莉 伊萬斯！”那道看似沉重的門沒有發出任何響聲就打開了。她趕緊走進去把門反鎖，才放心地脫下隱身衣。
這個地方不像有人來過。放眼望去一片井然，一絲不苟，讓她自然地想起了以前那個作風嚴謹、行為苛刻的魔藥教授。這個地方她二年級時來過，匆匆偷走了非洲樹蛇皮後再也沒敢逗留。此時，她站在那占滿整堵墻的書架前，有點忘我地搜索著書脊上的那些標題。她渴望抽出一本來，點亮壁燭，泡一杯茶，坐在扶手椅上靜靜享受一會兒，但這個想法立即就被狠心地拉回來：教授只讓我拿鑰匙，我就不該動其他東西。拼命忍住好奇，她拉出辦公桌最左面的抽屜，底朝天反過來，一枚泛著黯淡的銅色光芒的鑰匙就被牢牢粘在那裡。她取下鑰匙，把抽屜和所盛之物還原，剛要離開，眼角的余光卻發現一個相框立在桌角的一堆書後面。
是鼻涕蟲俱樂部的合影。年輕而消瘦的西弗勒斯被一些衣著光鮮的學生推擠著，勉強定在莉莉伊萬斯的斜後方，而莉莉旁邊站著穿著一身天鵝絨禮袍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一隻手臂搭在莉莉肩上，臉上顯現出一個師長對得意門生特有的疼愛。這恐怕是西弗勒斯和莉莉唯一的合影了，儘管旁邊擠滿了多餘的人，卻也看得出他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
赫敏心裡泛過一絲漣漪。至於具體是怎樣的情愫，她也不太清楚。大概是百分之九十的心疼再加百分之十的嫉妒。想到這一點她便開始自嘲：赫敏 簡 格蘭傑，你還不至於無聊到去和一個早已過世的人計較什麼吧。而且，不要對西弗勒斯產生任何幻想。他大得可以當你父親，還是以前的教授，怎麼講都不搭配啊。還有，不要被那些無聊的麻瓜文學影響，什麼歌特式愛情啦，洛麗塔情結啦，忘年之戀啦，被禁錮的羅曼蒂克．．．統統是茶餘飯後的消遣，不能信以為真。這個世界越繁華，人們就越需要刺激和精神寄託。你，赫敏 簡 格蘭傑，一邊玩去。走你該走的路，交你該交的男朋友，從這一刻起立即停止你那粘糊糊的“由憐生愛”的臆想。
她下定決心不再多看一眼，毅然朝門口走去。然而．．．
赫敏 簡 格蘭傑再怎麼卓越，也終歸是個人，而不是神。在這個容易產生幻覺、製造夢境的年齡七葷八素地履歷著她的青春。是啊，如果連最本能的蠢蠢欲動都要被強制壓抑的話，這青春就未免太慘了。找了這麼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不過是想說服自己打開他的衣櫃瞧上一眼。
真是悲劇。她以為他成天穿的都是同一件袍子。結果是他成天穿的都是同一款式的袍子——衣架裡至少有十幾件一模一樣的黑色長款單排扣巫師袍，就像摩金夫人店鋪裡靠墻那一排霍格沃茲校服專櫃。霍格沃茲校服還分紅黃藍綠的鑲邊呢。西弗勒斯，你這是什麼審美？千篇一律，死板教條。一點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再次套上隱身衣走出門，赫敏看看手錶，已經是下午3點多了。她在考慮到底應該先去校長室還是先去澳洲。此時的澳洲應該是凌晨1點多，正是“作案”的好時機。預言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在查出任何線索之前一定不能告訴西弗勒斯，以免讓他過分傷神，轉而傷身。
就在她剛準備走出地牢前，她看到麥格教授向她走來，趕緊退到墻根。赫敏實在不願意用“鬼鬼祟祟”來形容這位可敬的女校長，卻也想不出其他更貼切的詞語。只見麥格教授走到斯內普辦公室門前，左顧右看，確保沒人，便對著門喊道：“西弗勒斯！”沒有動靜；等了兩秒，麥格第二次喊道：“斯內普！”依然不起左右。後來她連續試了“艾琳”、“托比亞斯”、“阿不思”、“鄧布利多”、“拿鐵”、“混血王子”、“黑魔王”、“斯萊特林”、“鳳凰社”，甚至“哈利波特”，那道門始終紋絲未動。她失望地搖搖頭，自嘆道：“早知道不會這麼簡單，不過試試也無妨。”
在那一瞬間，赫敏明白了一件事：哈利從來沒有給麥格教授看過斯內普的記憶。這樣推理下去，很可能看過記憶的就只有哈利和她自己了。斯內普的秘密仍然被完好地保存著。可是為什麼？難道哈利怕人們知道他父親和教父早年的傲慢和不羈嗎？還是有什麼其它隱情？麥格教授又為什麼想要進入斯內普的辦公室呢？
一系列的問題驅使著赫敏跟上了麥格的腳步，在麥格喊出校長室口令後，最大限度地蜷縮起身體擠在她腳邊，跟著旋轉樓梯進了辦公室，然後差點撞上迎面走來的弗利維教授。
校長室同鄧布利多時期的裝扮幾乎沒什麼差別，只是墻上多出一幅空相框——確切地說是只有背景沒有人的相框。從那暗黑的底色和深綠的扶手椅來看，這幅畫的主人應該是西弗勒斯斯內普。作為最近一個“已故”的校長，他的畫像照例被人釘在了墻上，說明人們相信了他的立場並承認了他的貢獻——儘管沒有人確切知道他的秘密。不過這也很容易理解，連哈利波特——斯內普的死對頭都親口宣布“斯內普是鄧布利多的人”，其他人便再無異議。
赫敏四下環顧，搜尋著那個預言球，卻不見其蹤影。
“還是不行。”麥格在校長椅上就座，弗利維則跳上辦公桌，坐在一個靠墊上。
“米涅娃，我還是覺得應該找斯拉格霍恩教授商量一下。再怎麼說，西弗勒斯當年也算是他的得意門生之一啊。”弗利維尖聲尖起地說。
“我覺得不妥。”麥格嘆了口氣，“那個人給我的感覺很浮，不踏實。他當年收西弗勒斯加入鼻涕蟲俱樂部，完全是因為他在魔藥方面的天分。但斯拉格霍恩更看重家世背景和名譽頭銜，所以後來便對西弗勒斯失去了興趣。再加上西弗勒斯加入食死徒，更讓他覺得朽木不可雕了。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不信任他。”麥格口氣堅決。
弗利維想了想，又說：“或許可以向西比爾透漏一下。我知道她瘋瘋癲癲的，但我們可以旁敲側擊，比如問問她最近都做過什麼預言？”
麥格冷笑了一聲：“問她還不如自己找一幅紙牌算命玩呢。她三天兩頭預言波特先生的死亡，到現在也沒應驗。只有一個預言實現了，也是托了她奶奶的那點教旨，和她本人的資質一點關係都沒有。”
弗利維面露難色：“那就再也沒有合適的人選了。單憑我們兩個在這瞎猜也不是辦法啊。”
麥格的表情突然變得柔軟而哀傷起來：“菲利亞斯，今天魔法部又來人了。說再給我們最後一個星期。”
“那麼多鳳凰社的人證都不作數嗎？”弗利維有點憤憤然了。
“對。從法律上講，沒有物證，再多證人都無濟於事。”
“可他們為什麼對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還不善罷甘休呢？”
“除了錢，我想不出別的理由。他們知道西弗勒斯為伏地魔賣過命，又死在了戰場上，錢還來不及花人就掛了。有了這塊肥肉，沒有理由不放狗。”麥格教授冷冷地說。
“那你又是如何確信他沒死的呢？除了從第一天起就沒見過他出現在相框裡這個疑點？”弗利維指了指空相框。
“他的辦公室的口令依然有效。如果他死了，口令便會自動解除。”
“這個我當然知道，可是他的辦公室原來在這裡呀？”
“那是因為校長換了人選。口令會隨著主人的更換而自行解除和重設。顯然西弗勒斯原來的辦公室還沒有換新主人。不過，通過一個星期的觀察總結，我終於找到了令人信服的證據。”
“什麼？”弗利維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麥格教授沒好氣地指了指左後方鄧布利多的畫像。
“阿不思！”弗利維驚叫道。
畫像裡的鄧布利多睜開朦朧的睡眼：“我好像聽到有人喊我小名了。”
“阿不思！你在那邊見過西弗勒斯嗎？”弗利維這傻乎乎的問題引來了其他畫像裡的校長們的一陣哄笑。
“哎呀呀，菲利亞斯，你實在想知道，自己過來看看不就行了。”鄧布利多也開始起哄了。
弗利維在眾人的調侃中有些不自在，“我就是隨便問問。米涅娃...”
麥格打斷他：“別把我攙進去。我可沒直接那樣問他。”
弗利維氣得吹鬍子瞪眼。
“菲利亞斯，天機不可泄漏啊。我只能跟你說一句：船到橋頭自然直。”
“可是，再這樣摸黑下去，恐怕魔法部也要開始懷疑他是死是活了。如果他真的還活著，我們還提供不出物證，就不光是財產充公的問題，他人也將作為戰犯被發往阿茲卡班了。”弗利維焦急地說。他對鄧布利多那種不管不顧、無所謂之的態度很是不理解。
“關於這一點我倒是能提個建議。”鄧布利多透過那半月形的鏡片朝他和麥格眨眨眼：“去給他修個墓不就行了。”
弗利維愣在那裡，眼鏡跌低在臉上：“修個墓就能證明他是鳳凰社的間諜了？”
麥格則不耐煩地回頭對鄧布利多說：“謝謝您的絕招。您可以繼續睡覺了。鄧布利多教授。”畫像裡的鄧布利多依言閉上眼睛，誇張地打起鼾來。
“米涅娃，我不太理解...”
“給他修個假墓，至少讓人以為他死了。就算我們提不出物證，他們也不會給一個死人扣上戰犯的帽子。這樣他在外面就安全了。現在只需要找到物證，他的財產就能輓救了。可是那個死小子不知用了什麼口令，我就是進不去他的辦公室。還怎麼幫他！”
“阿不思說的船到橋頭自然直是什麼意思？”
“就是讓我們都不要操心。這不是明擺著嗎？西弗勒斯自然會自己解決。他要不是活的好好的，還怎麼解決？問題是如果期限已到，那個死小子還不露面，我也愛莫能助了。而且面對魔法部動不動就派人來詢問進展，我也想找個說法。總不能每次都說沒消息吧，這樣咱在氣勢上就輸了。把我們鳳凰社當成什麼了！”
而弗立維還是沒有被完全說服，一幅大惑不解的樣子。
隱身衣下面的赫敏心臟■■地猛跳著。原以為戰爭勝利，西弗勒斯立了大功，整個魔法界都在褒獎這個勇士、英雄，而自己當初還一廂情願地幫著他設想將來。沒想到魔法部在經過重大歷史激戰和人員傷亡之後還忘不了發財。真是令人發指。幸好西弗勒斯選擇了隱姓埋名。物證？要什麼樣的物證才能說明他是在為鳳凰社服務的呢？他自己的記憶算不算？
“米涅娃，你說預言球裡會不會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就算有我們也不得而知。除了那死小子自己來給我們念。要麼就是把它打碎，招來魔法部的人。”麥格教授施了個懸浮咒，抬起被吵得無法休息而正在生悶氣的分院帽，露出藏在下面的預言球。
赫敏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即悄然挪出了校長室。
第五章 峰迴路轉
赫敏腦中一團混亂。她覺得自己偷預言球是遲早的事。可是如何才能不被發現並把預言球安全轉移呢？她記得在神秘事物司裡，老馬爾福說過，預言球只有被魔法部的專職人員或預言涉及的人親手拿下才安全，否則，任何其他人想要碰它，立即就會被球上所附著的強大魔力折磨致腦殘。她總不能一直把它懸浮回...況且還無處藏匿。麥格教授真是警惕，把它藏在分院帽裡，這樣任何想要拿走它的人便必須暴露其身份了。而且，丟了預言球簡直等於宣布西弗勒斯尚在人世的消息。這可不是教授的初衷。退一萬步說，如果教授根本不知道預言球的存在，我還偷它做什麼？
“嗯，是有點棘手。”她朝校門外走去。
下午四點。還是解決當務之急吧。赫敏左思右想，覺得最好在悉尼海關的出入境記錄處的數據庫電腦桌下穿著隱身衣顯形。儘管是半夜兩點，也不能保證沒有值夜班的人員。而在任何其他地方顯形，包括廁所，都是有可能撞到人的。於是她原地蹲下，抱緊四肢，集中意念想象著辦公室的模樣，心裡默念著目的地的名稱。
幾秒鐘後，隨著一陣眩暈，赫敏發現自己此時鑽在一張木質辦公桌下面，因為從來沒有用這種姿勢幻影移形過，所以一時間失去了平衡而倒在地上。幾乎是在同時，眼前的兩條緊身牛仔褲褲管和下面的一雙羊毛裸靴像是上了彈簧般地跳了出去。
“啊！我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一個嬌滴滴的女聲操著澳大利亞口音，語氣裡充滿驚恐。接著便是一張同樣受驚嚇的臉朝赫敏身處的位置看過來。
另一個男聲嘲笑似的發話了：“每次值夜班你都疑神疑鬼的。”
赫敏屏住呼吸，藉著那個女職員無意間給她讓出來的路，小心翼翼地向外挪動，然而在即將要起身的最後關頭為了躲開辦公椅，她的步子邁得大了一些，好像露出了灰色運動鞋幫的一側。
那個女職員顯然看到了，嚇得跳坐到了辦公桌上：“有老鼠！我看見了！就在那！”她手指著赫敏鞋子經過的位置，快要哭出來了。
男職員卻哈哈大笑起來：“可是我只看見一隻袋鼠。就在那！”他指著女職員，現在她把兩隻腳都放在了桌子上。
赫敏噓了口氣，我可沒工夫看你們的笑話。“混淆視聽！”她拿出魔杖分別對兩名值班人員施了無聲咒，看著兩個人茫然地對望著，然後乖乖去廁所了。
赫敏走到電腦前，在系統的“姓氏”一欄輸入了“威爾金斯”，立即出現了一長串名單。而她一眼就瞥見在此頁最底部一行赫然寫著：威爾金斯 莫尼卡！
她的心臟突突直跳，用顫抖的雙手打開了這個名字的鏈接，果然是去往英國！一絲不安在她腦中迅速流竄。但是仔細一看，離境日期是1996年10月19日。那個時候她才六年級剛開學，父母還在老老實實地給人鑲牙呢。再一看，這個莫尼卡 威爾金斯才14歲。“一場虛驚！”赫敏退出莫尼卡，重新搜索，這次把姓和名都填上了。除了這個小不點莫尼卡外，還有個叫做“溫德爾 威爾金斯”的64歲的老頭。
為了保險起見，她又把姓“威爾金斯”的名單從頭至尾過了一遍，沒有發現符合自己父母的信息。
“不知道這個系統是隻管悉尼海關，還是收錄著全澳大利亞的信息。”她又仔細研究了一下那些條目，確定有一欄是“離境口岸”，隨便打開幾個不相干的人名鏈接，發現那一欄並不全是填寫著“悉尼”，也有“堪培拉”和“墨爾本”時，終於放心了。她對著剛從廁所回來的兩個職員無聲念道：“一忘皆空。”那個女的便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說她下班就要去趕早市，買一雙中意已久的新款皮靴。
“膚淺。”赫敏不屑向外走去，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幻影移形。快要到樓梯口時卻看到一個穿著保安服的人從一個滿墻屏幕的辦公室跑出來，喊著“有鬼！有鬼啊！”差點撞到她。機警的女巫立刻故伎重施混淆了他的視聽，並在他“去廁所”的時間內刪除了一個屏幕中鍵盤上空懸著兩隻手的畫面。
當個“壞人”可真不是只要心狠手辣就辦得到的。赫敏暗自嗟嘆，頓時對西弗勒斯的八面玲瓏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敬佩。
這樣看來，她的父母還好好地待在澳大利亞。她又“順便”去移民局查了父母的檔案，沒有再次遷出的紀錄。至少可以放心的是，伏地魔的魔爪不曾接觸過他們。可是長久的分離令赫敏對父母的思念與日俱增。尤其是在經歷了生死以後，這份親情更是顯得難能可貴了。只是，他們搬到哪去了呢？
她已經沒有更多的線索了，除了登尋人啟事和地毯式搜索，再也沒有其他辦法了。總不能報警吧。
這一天真漫長。西弗勒斯的預言已經讓她的腦子超出了負荷，持續幾次的幻影移形又讓她消耗了過多的體力。她想好好回家睡一覺。
努力集中起最後的意念和力氣，她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
落地的一剎那，她癱倒在了地板上。四周漆黑一片。透過襯衫傳來的冰冰冰和硬邦邦的感覺讓她意識到自己並沒有移形回自己家客廳的地毯上。
怎麼來這兒了。但願不要吵醒他。赫敏在黑暗中悄悄站起來，走到斯內普床沿，看著他熟睡的表情，想起了那個預言球，緊接著又想到了前一日自己在衝動支配下給他的那個吻。一切都那麼清晰。
——哦，不，那不是她想到的，而是看到的！她竟然在下意識地攝神取念！但是不可能，她並沒有盯著對方的瞳孔。一定是他的夢境。那股難耐的燥熱瞬間又侵略了她——教授居然夢到了．．．他這算是在留戀嗎？難道他對我有同樣的感覺？怎麼會呢，我有那種臆想還可以用“情竇初開”來解釋，那麼他的理由又是什麼？他可是情聖啊。他愛的是莉莉，就算是在愛人死後還為她赴湯蹈火。我在裡面摻乎什麼？羅恩！快來救救我！
鐵下心，走吧。
還沒推開房門，就聽到黑暗中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教授．．．您還沒睡？”赫敏試探性地問問，幾乎僅用氣流發音。
“怎麼樣了？”床上傳過來斯內普單調的聲音。
赫敏走過去坐在他床沿。沒有開燈。
“應該還在澳洲。”赫敏簡單作答。
她的一根發絲落在了他的臉上，他抬起手臂想要拂去那份瘙癢，卻被赫敏誤認為他想要擁她入懷給她安慰，為了避免壓迫他的心臟，便在他臂彎裡躺下來。
面對這個姑娘再次的投懷送抱，斯內普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訝異。大概是已經習慣成自然了。他不再也不想拒絕，順勢折起前臂，把她安全地包裹在懷裡了。
赫敏像是得到了肯定，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閉起眼睛，不自禁地又想起了預言球和魔法部，心裡忽然一沉。
“教授，您為什麼一定要隱姓埋名呢？”
“我想我已經解釋過了。”斯內普淡然說道。
“可是我覺得您的理由不成立。”赫敏不相信一向嚴謹的魔羯座怎麼能突然變得這麼感情用事。
斯內普投降了：“我被換的是心臟，而不是大腦。”
他果然早就料到了！那他是否也知道了預言球的事情？她一時間想不出應該怎樣引出這個話題。襯衣口袋裡古靈閣的鑰匙有點鉻著她的肋骨，可是她不想動，不想破壞現在這種局面，仿佛一旦離開這個溫暖的安全港灣，就再也進不來了。
“我累了。”她安靜地合上雙眼。
“休息吧。”
沒人再多說一句話。一種混沌的情愫在夜的包容和掩護下靜靜流淌在兩個相互依偎的身體之間。
這算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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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新鮮空氣透著吐司的香味傳了進來。斯內普睜開眼睛，眼前晃動著鬆軟的麵包和清爽的赫敏，他不確定這兩樣中的哪一樣更讓他感到生命是那麼美好。
“丫頭。”斯內普吃過早餐，表情嚴肅地叫赫敏坐在他對面。
儘管聽上去很彆扭，但至少他已經不再在她名字前面加上“小姐”的敬語了，說明他們的關係較之前邁近了一大步。赫敏暗自欣喜。
“再過幾天我就能出院了。可是我的住處還沒有著落。”
“可以住在我家...我是說在找到我爸爸媽媽以前，您可以暫時住那。然後再從長計議。”
“謝謝。還是住在別處好。我不想破壞你的名譽。”
赫敏想了想，他說的有道理。“那蛛尾巷呢？”
“多半被魔法部監視了。我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看來他還不是太忌諱談論這個話題，於是赫敏順水推舟道：“教授，鳳凰社的人都在為您辯護。現在人證齊全，卻找不到物證。您能不能想想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作為您曾為鳳凰社效力的證據？”
“能讓人找到證據還叫什麼間諜？”斯內普反問道。
赫敏慚愧地漲紅了臉：“那麼...您自己的記憶可以成為物證嗎？”
“當然不能。只能算自我辯護。而且記憶可以被人為篡改，根本不能成為牢靠的事實依據。魔法部的人肯定是看了我的記憶才找到了我的軟肋。”
“呃...教授，其實，並沒有其他人知道您的記憶。只有哈利、羅恩和我。而羅恩連看都沒看過。所以，您的記憶還是被保護的。”
斯內普有點驚訝，但隨即冷冷地說：“誰知道那個‘救世之星’有沒有告訴其他人。”
“我認為沒有。我敢肯定連麥格教授都不知道。”
“米涅娃？你見過她？”斯內普頓時提高了警惕。
於是赫敏把昨日在霍格沃茲的見聞一五一十地講給斯內普聽，唯獨保留了有關預言球的內容。
“她居然叫我‘死小子’！”斯內普憤憤然的樣子讓赫敏笑彎了腰。
“嚴肅點，丫頭。我已經有打算了。”斯內普正色道：“既然你要和我一起經營成品魔藥店，從今天起就該著手準備了。拿著我金庫的鑰匙，去古靈閣取出足夠的錢，盤一間大一點的店鋪。我就住在店裡。”
“您是說...讓我去您的金庫取錢？”赫敏需要求證一下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當然是你，難道是我？”每當斯內普吃飽喝足的時候，他那股戾氣就跟著蹦躂起來，“拿著這個。”他從枕頭下拿出自己那支黑色魔杖遞給她，“金庫的註冊名是尤維斯 皮恩斯。”
赫敏想到了鄧布利多的“船到橋頭自然直”，方才如夢初醒。這個西弗勒斯真是老謀深算，從什麼時候起他就計劃好這些了？從開始為鳳凰社效力？還是從加入食死徒那天就有如此的遠見了？也或許，這是鄧布利多的主意？
斯內普看著目瞪口呆的赫敏暗自發笑，這個鬼靈精偶爾露出的無知的表情讓他無比憐愛。他不禁伸手在她頭頂的發間揉一揉：“傻丫頭。”
“好吧，教授。我一切都可以為您代辦，只是...您總不可能以後都不出去見人吧。”赫敏拿過一個橘子塞進斯內普手裡。
“過一陣吧。等魔法部不再糾纏了，或者等西弗勒斯斯內普死在墳墓裡了，我就能見光了。”
這種說法讓赫敏不禁冒出一背冷汗。“那我現在就去辦，教授。”
“以後就別再叫我教授了。”
赫敏覺得這是一種暗示。“那怎麼叫？”
“你可以叫我皮恩斯先生。當然，如果你願意叫我尤維斯，我也不介意。”斯內普深沉地揚起一邊嘴角。
“算了吧。那聽起來就像...一個器官。”赫敏本來想說“子宮(uterus)”。
斯內普眯起眼睛，不懷好意地盯著赫敏走出房門。 只見她突然從外面探頭進來說：“把橘子吃了，我回來要檢查的。‘死小子’。”
竟然又騎到我頭上來了。斯內普對準赫敏把橘子扔了過去，卻被她接住了：“謝謝！”她回敬給他同樣陰險的笑容，指著床頭櫃命令道：“再拿一個。沒有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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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在對角巷盡頭偏僻的一角租了一間兩層的店鋪，下層用作店面，上層較大的一間作為魔藥室，較小作斯內普的臥室。赫敏特意為他選了厚厚的深綠色天鵝絨窗簾。在斯內普的指示下，赫敏周三又穿著隱身衣潛回霍格沃茲地下室，收拾了一些珍貴的藥材和藥劑，幾本已經絕版的古老的魔藥書籍，還有那張鼻涕蟲俱樂部的合影。其他任何東西都原封不動地放在原位。之後她用斯內普教她的方法解除了辦公室的口令，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第三天，預言家日報第二版的一角發布了這樣一則新聞：
霍格沃茲豎新墓 全校師生齊默哀
西弗勒斯 斯內普(1960 1 9-1998 5 2)，國際魔法合作司認證高級魔藥師，1978年畢業於霍格沃茲魔法學校斯萊特林學院，曾任霍格沃茲魔藥學教授(1981-1996)、黑魔法防禦術教授(1996-1997)及校長(1997-1998)，前食死徒，日前被安葬於霍格沃茲校園黑湖湖畔，與鄧布利多的白冢僅幾步之遙。霍格沃茲官方發言人已經證實其鳳凰社間諜的真實身份以及在二戰期間立下的不可磨滅的功勛。而魔法部還在為這一說法的真實性作進一步的調查。他生性務實，治學嚴謹，一絲不苟，認真負責，是學術和教育界不可多得的人才。葬禮上，全校師生齊點魔杖，共唱輓歌，深切懷念這位良師益友。此情此景，天人共唁。
而周六的預言家日報頭版頭條公布的戰犯名單中並沒有西弗勒斯斯內普。但也沒有為他的身份平反。四人小聚會上，金妮說魔法部周五下午搜查了斯內普的辦公室，只沒收了一把鑰匙，其他全部財產和設施都發還給霍格沃茲。而羅恩說比爾告訴他們魔法部的人在斯內普的金庫只找到了蛛尾巷的房契和少得可憐的金加隆。哈利和羅恩也帶來一則好消息：凡是戰後DA倖存成員都可以在沒有通過NEWTs的情況下直接參加傲羅培訓。他們倆連同納威已經被編錄在冊。赫敏卻不願放棄考試。
斯內普對預言家日報上的新聞嗤之以鼻：“良師益友，哼。真是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赫敏安慰地說：“其實你除了嚴苛和不講理，大多情況下還是很令人尊敬和喜歡的。”
“我怎麼不講理了？”斯內普斜眼瞟著她。
“我明明答對問題你還要給我扣分。”她自顧自地疊著衣服。
“那是因為你煩人。”赫敏怒視他一眼。“當時惱你的可不止我一個。你去問問你那傻小子男朋友。”
赫敏這次真的怒了：“不許說羅恩的壞話。”
斯內普始料未及，怔了一下，拿起赫敏送給他的麻瓜西服外套：“還有這個。”
赫敏沒好氣地說：“你就別再想你那件滿身扣子的黑長袍了。以後我們要天天見面一起工作，我可不想做惡夢。”她整理行李的動作重了一些，還在因為他對羅恩的不敬而生氣。
“對不起，格蘭傑小姐。”她的情緒起伏直接操控著他的心跳，他不能看她生氣。
“不要叫我小姐！”這一次，赫敏像聽到斯內普剛醒來時說的那些自暴自棄的話時的反應一樣激烈，斯內普徹底無語了。
萊頓醫生的到來打破了僵局。“恭喜恭喜，斯內普先生和小姐。終於熬到出院這一天了。”
“多虧了您的照顧。謝謝。”斯內普竟然走上前去握住了醫生的手。
“應該的。應該的。回去以後，要照手冊上的說明合理飲食，科學鍛煉。還要注意保持情緒穩定。一個月以後回來複查。”萊頓醫生囑咐道。
“謝謝醫生。那我們走了。再見。”赫敏拉著斯內普的胳膊就要離開。
“醫生，”斯內普有些猶豫地問：“我想親自感謝心臟捐獻者的家屬。請問您能不能給我提供他們的資料？”
“據我所知，醫院對器官捐贈者的資料通常是保密的。但是可以徵詢家屬的意見。也就是說，家屬有權決定是否公開他們的身份，是否接受你們的感謝或饋贈。你可以去檔案處登記一下，他們會幫你聯絡家屬，然後給你答覆的。”
“謝謝！再見，醫生。”赫敏帶斯內普走到一個無人的電梯裡，幻影移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