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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夏至停云》作者:步光【完結+番外】

☆、高爾夫

  其實如是的意思是轉一轉就回店裡的,但是既然到了高爾夫球場,而這裡又有熟人,也就不用急著走了。
  狐狸的眼睛倒是很尖:“嗨,觀月同學,好久不見了。”
  如是笑了笑,一邊回答著狐狸的問候,一邊想著不知道他那次和他們的幸村部長的那幾場練習賽怎麼樣了。
  紳士依然在打球,沒有抽出功夫來看向這邊,而如是還沒有和跡部學長說話的時候,剛剛吉澤智乃說的現在應該在跡部夫人身邊的齊藤學姐就來了。
  “跡部君,你果然在這裡。”齊藤在向在場的各位點頭示意後,第一句話就是對著跡部說的。
  跡部倒是沒有說什麼其他的話,只是點點頭,將自己手上的飲料放下。
  “跡部君不打球了嗎?”齊藤一副很熟稔的樣子,很自然的整理著跡部的球具,當然如是認為那些球具已經沒有什麼好整理的了,真不知道她怎麼做到能夠看起來很忙碌很用心的整理的。
  “觀月,你在發什麼呆,啊恩?”跡部並沒有向正在整理球具的齊藤說話,而是注意到了正在看著齊藤的如是。
  “啊?”如是被點名的時候正在很認真的思考齊藤她在整理什麼,當然這種想法是不能說出來的,“我在想……”如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藉口來,最後只得很囧的轉移話題,“今天的天氣很好呢。”
  沉默了兩秒後,倒是狐狸先說話了,他對如是的話做了強烈的肯定:“確實是很好的天氣嗯,是不是,搭檔?”
  紳士並沒有回頭看自家的狐狸搭檔,看起來紳士沒有受到影響的接著打球,但是這只是表面上的,實際上紳士很不華麗的揮了空杆。
  “噗哩。”狐狸自然是注意到了自家搭檔的表現,但是他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觀月學妹說的不錯,天氣確實是很好。”齊藤似乎是收拾完球具了,接著道,“這樣好的天氣,正好玩點什麼呢,不如去衝浪怎麼樣,跡部君?”
  還沒等跡部學長發表自己的意見,一個人匆匆跑來,這個人如是認識,似乎是遊輪上的工作人員,難道是來找自己的?
  果然不出自己的意料,那名工作人員直接就朝自己的方向跑來。
  “有事情需要您處理一下。”
  
  與幾位前輩匆匆告別的如是在路上才知道是有人要見仲祖,而且那個人自己認識——長穀川流楓。
  “長谷川學長。”如是看到長穀川流楓的時候,她的直覺讓她察覺到面前的長谷川學長的狀態很奇怪。
  長穀川流楓看著面前的學妹,表情很複雜,停頓了幾秒,長穀川流楓終於說話了:“裴小姐,我希望可以見一下令祖。”
  對於長谷川學長的這種稱呼,如是愣了一下——雖然她有些不明白長谷川學長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她還是決定不去刨根問底。
  “仲祖現在應該有時間,您稍等,我去通報一下。”如是也大致知道長穀川流楓所謂的“令祖”指的是仲祖。
  雖然今天的這身衣服不算太正式,但是如是並沒有去換衣服,而是直接去了仲祖的房間。
  “仲祖,有人想要見您。”如是通報的時候,仲祖正在自己的臥室裡,如是隔著一個屏風聽著仲祖正在調琴弦的聲音,半晌沒有回答。
  正當如是有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問一遍的時候,仲祖的聲音從屏風的那邊傳來:“讓他進來吧。”
  如是有些驚異的抬頭,屏風後的影子並不清楚,如是本來以為仲祖會問問是什麼人的,但是……
  “是。”
  
  剛剛如是就覺得長谷川學長看起來狀態並不好,不過儀態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如是正在猜測長谷川學長手裡的那個袋子裡是什麼東西,看起來是刀還是劍,不過應該不是日本刀,因為沒有看到什麼明顯的弧度。
  如是將長谷川學長引到仲祖的房間,並沒有跟進去,而是呆在了外間。
  房間的隔音很好,也不知道他們在房間裡說了什麼。
  不過長谷川學長並沒有再裡面呆很長時間,他很快就出來了。
  “麻煩裴小姐了。”長穀川流楓一邊關門,一邊說道。
  今天說話很生疏。既然對方這樣生疏,如是也不好表現的很熱切,正想說什麼,沒有關上的門內傳來一聲刺弦聲,隨後傳出來的曲子,是一個很陌生的曲子,如是並沒有聽過。
  “這個應該是仲祖他給您彈奏的。”
  如是的話並沒有說完,但是長穀川已經明白了,順著如是的安排,坐了下來:“其實令祖的這首曲子並不是為我彈奏的。”
  如是有些驚異的抬頭看了看他,但是長穀川流楓看起來已經進入狀態了。
  
  一曲終了,長穀川流楓也起身告辭了,如是並不知道他今天來是為了什麼,聽說他馬上就要坐飛機回去了。
  如是並沒有趕上和長谷川學長道別,因為她被仲祖召了過去。
  依然是仲祖在彈琴,如是在聽,不過今天又換了一首曲子,就是之前的那首。
  “在想什麼?”仲祖一曲終了,見如是在那裡發呆,倒是沒有生氣,只是這樣問道。
  “啊?”如是被驚醒,面對著玩味的看著自己的仲祖,“我,我沒什麼的。”
  “你是想問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吧,”仲祖看穿了如是的心思。“你不必想太多,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只不過拖到今天才了結而已。”
  “哦。”如是暗道這樣基本等於沒有說。
  “不管你和那位長穀川之間有什麼感覺,仲祖都希望你不要選擇他。”仲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如是有些發愣,什麼選擇他啊?
  看到如是的反應,仲祖似乎是有些忍俊不禁:“算了算了,我們的小七還是個小孩子,想這些實在是太早了,無論表現的有多麼明顯,這個傻孩子也不會察覺到的。”
  “什麼嘛,明明就是您語焉不詳,還怪我。”如是有些鬱悶,自己已經行過成人禮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好不好。
  “好好,都是我這個老頭子的錯,”仲祖也不和如是一般見識,直接認輸,接著又道,“那個曲子你可練了。”
  聽到這個,如是有些心虛:“嗯,練倒是練了,不過您知道我,那個……”
  “好了好了,仲祖知道,也不逼你,這幾天你還是好好玩吧,練習曲子什麼時候都可以的。”仲祖這次倒是輕易的放過了如是,讓如是有一些不真實的感覺。
  “怎麼,不滿意,想讓老頭子我好好教你?”看到了如是的表情,仲祖故意說道,“這樣也好。”
  “不是,不是,沒有那個意思,您早點休息,我先走了。”如是聽了仲祖的話,急忙辯解,順便開溜。
  “桌子上的劍是給你的,拿走就可以了。”仲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哦,”如是將桌子上的那個東西隨手抓起來,“小七先告退了哦。”
  
  順利逃出來的如是長舒了一口氣,這才騰出功夫來看自己匆匆抓出來的東西,果然一把劍,不過是軟劍。
  按照仲祖的習慣,軟劍都做成了腰帶劍的樣子,這把軟劍的回復性倒是很好,不過就自己這技術,連正常的劍都駕馭不了,還說什麼軟劍啊,自己不傷到自己就不錯了。
  如是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將軟劍收起來,明天是韋赫斯的生日,自己還想好好準備一下呢。
  嗯,其實其他的都好說,就是該請誰來如是有些拿不准,還是通過阿爾魯斯先生轉告韋赫斯,讓他自己邀請好了。
  如是在自己的房間裡,一邊整理著一堆化妝用品,一邊給阿爾魯斯先生打電話。
  嗯,如是放下電話,自己沒有眼影哎,不過這個好辦,和大姐說一下就可以了,如是迅速的撥通了大姐的電話。
  一定要準備好了,明天一定不能放過韋赫斯,如是想起自己十二歲生日的時候的事情,再一次下定決心。
  
  雖然如此,但是等到如是全副武裝的拎著一大堆用具去找韋赫斯的時候,他立刻就猜到了如是的意圖,利用自己矯健的身手跑了出去。
  如是自然不會放過他,不過如是怎麼跑得過韋赫斯這個大男生,所以當如是看到日吉在韋赫斯前方出現的時候,確確實實的松了一口氣,假如日吉幫忙的話,只要自己追上去,韋赫斯基本是跑不掉了。
  “日吉君,幫忙攔一下。”
  雖然聽到了如是拜託的聲音,但是習武的日吉下意識的動作卻是向旁邊閃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
  日吉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觀月同學跑成那樣的同時還要拜託自己攔住韋赫斯,但是這不關他的事,正巧他也想和韋赫斯過過招,於是最後,韋赫斯就很自然的落到了如是的手裡。
  “停雲,”韋赫斯臉上的表情很是怪異,“還是不要了吧。”
  “怎麼不要?”如是一邊將韋赫斯拉回去,一邊道,“現在距離八年前的你的生日宴會上,我最後一次看到你化妝已經有八年了,當時你可是答應了再化妝給我看的,別忘了,你可是‘許諾’了的。”如是在‘許諾’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聽我說,停雲,”韋赫斯似乎還想反抗,“一個血統純粹的雅利安人是不需要修飾的……”
  “我知道下一句是什麼,尤其你又是阿胡拉?馬茲達的信徒,不應該如此注重修飾。”如是打斷了韋赫斯的話,將他下一句想要說的話現行說了出來,“但是記得要‘正直’,要‘守信’哦,韋赫斯。”
  
  




☆、愛杯

  韋赫斯到最後也沒有逃脫被如是蹂躪的噩運,當然,鑒於如是為了這件事情昨天晚上特意想二姐討教了幾個小時,韋赫斯的形象還不至於大損就是了。
  “嗯,完美。”如是放下手中的工具,對自己的作品進行了評價,“果然韋赫斯你最適合紫色的眼影了。”
  韋赫斯現在已經徹底不再說什麼了,神態也恢復了正常:“那麼,停雲小姐,我可以去換衣服了嗎?”
  如是揮揮手表示放行,韋赫斯趁如是不防備,順手拿起桌子上的眼影在如是的臉上劃了兩道:“不要太得意哦。”
  如是有些懊惱的擦了擦臉上的紫色,放棄追出去的念頭——因為知道自己追不上——回頭就看到了二姐站在那裡:“二姐看沒看到韋赫斯?怎麼樣,不錯吧。”
  二姐裴令月將滿桌子淩亂的物品擺放好,然後才道:“我個人認為是因為韋赫斯底子好,才能夠在被你驚世駭俗的化妝技術蹂躪後還能顯出美感。”
  “二姐~~~~”如是有些不滿。
  “好了好了,技術不錯,不過我覺得韋赫斯可並不怎麼喜歡你的化妝技術。”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先挑起來的。”如是嘟噥著。
  “哦,原來是報復。”二姐裴令月做恍然大悟狀。
  “也不完全是啦,”如是辯解道,“你看韋赫斯現在的樣子不是很好嗎?”
  二姐笑了笑:“是你認為的吧,”見如是沒有接著說話,裴令月接著道,“快點準備吧,阿爾魯斯先生還在忙著呢,你卻在這裡閑著。”
  “知道啦,這就去。”如是吐了吐舌頭,也不顧一堆東西在這裡,直接跑走了。
  
  韋赫斯的生日宴會人並不多,不過在這裡他本來也就不認識幾個人,這樣算是好的了。
  就這麼些人,宴會的形勢倒是不是特別的重要,倒是菜肴是按照阿爾魯斯先生的要求來的,據說都是韋赫斯喜歡的。
  如是注意到薩克娜今天果真沒有來,而哥舒翼今天也缺席了,不過這種事情在之前如是已經知道了,有些事情不是當事人,永遠都沒有辦法幫助的。
  其實在韋赫斯出來的那一瞬間,如是就在自己的心裡暗自感歎自己的技術很好。
  韋赫斯今天穿的是一件白底紫邊的波斯長袍——如是記得上次他過生日的時候也是這個配色的;飾品倒是沒有帶多少,只有手上的手鐲,頸環和額飾,並沒有帶戒指和耳環;頭髮也是很自然的垂落下來。
  韋赫斯的皮膚本來就很白,作為一個西亞人,他的睫毛長到讓女孩子想要將其搶過來的程度,如是給他選的是紫色的眼影,倒是和他的衣服相得益彰,更增添了他身上那種神秘高貴的波斯風情。
  開始的時候,阿爾魯斯先生嘰裡咕嚕說了一堆話,如是懷疑除了他自己和韋赫斯,,沒有人可以聽懂這些話——似乎是很古老的波斯語,雖然如是聽得懂現代波斯語,但是讓她去聽這些,還真是為難她。
  開頭的那些估計是某些儀式或者是其他什麼,反正沒有人聽的懂,等到阿爾魯斯先生完成了他的使命,退下去之後,如是才道:“韋赫斯,不說點什麼嗎?”
  韋赫斯笑笑:“停雲你知道我的中文日文都不怎麼好的,不如你幫我說了吧。”
  如是暗道你騙誰啊,中文不好那為什麼每次我用中文說你的壞話你都聽得懂?日文不好也不知道是誰和跡部學長還有日吉同學聊得很投入的樣子,你要說你的英文除了你自己很少有人聽得懂,我還能將就信你,但是你現在這樣說實在是太沒誠意了(這和誠意有什麼關係啊喂)。
  如是也不客氣,直接用叉子叉起一顆椰棗做話筒:“今天是韋赫斯的生日,假如大家對食物不滿意的話,我可以親自下廚來的。以上。”說完,如是還順便將叉子上的椰棗吃掉了。
  “小七你還是算了吧,船上的廚房倒是夠你燒,不過接下來還有十天的行程呢。”二姐毫不留情的揭露了如是對廚房的殺手地位。
  如是已經習慣了二姐打擊自己的惡趣味,而且剛剛的話是用中文說的,如是也不在乎,將禮物遞給了韋赫斯,她連包裝都懶得包裝了,直接就將戒指戴到了韋赫斯的手指上,嗯,剛剛好。
  不過如是覺得韋赫斯看到自己的禮物的時候,那個表情很怪異,就像……就像在異國他鄉的大街上,看到了一個和自己有恩怨的人(比如說債主),想確認又不太願意確認一般。
  “韋赫斯,怎麼了?”既然覺得對方很奇怪,而且是自己的禮物引起的,如是自然是要問一下的。
  “沒什麼。”韋赫斯的表情恢復了正常。
  “對了,”如是從阿爾魯斯先生手裡拿過愛杯,喝了一口,又遞了回去,看著阿爾魯斯先生接著向前走去,如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那個圖章上的字你認識的吧,開起來像古波斯文。”
  韋赫斯遲疑了一下,沒有說話。
  見韋赫斯如此反應,如是自然就默認為他不認得:“阿爾魯斯先生,可以過來看看這個圖章上是什麼字嗎?”
  阿爾魯斯先生正將手裡的愛杯遞給門口的人,聽到如是的聲音,便走了過來:“能過來問我,難道是停雲小姐你又發現了什麼東西上的文字是古波斯的文字了?”
  “呐呐,”如是自然是知道阿爾魯斯先生指的是自己以前擺過的那幾次烏龍,急忙辯解道,“這次我真的覺得是古波斯文,阿爾魯斯先生你去看看韋赫斯那裡的那枚圖章就知道了。”
  
  其實如是真的沒有想到阿爾魯斯先生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在看到圖章之後,阿爾魯斯先生直接就在韋赫斯面前跪下來,也不知道他禮拜的究竟是韋赫斯還是那枚戒指。
  現在如是知道那枚戒指的原主人是誰了,它的原主人是世界之王居魯士。
  如是也是知道韋赫斯真的是波斯王子的,他的家族是居魯士的直系後裔——岡比西和魯哈娜的孩子並沒有如傳聞的一般死去。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韋赫斯面對著那位跪拜著的老人,並沒有伸手扶起他,只是任憑他親吻著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靠在自己的座位上,似乎有些疲憊,緊閉的眼睛遮蓋了他碧綠的眼睛,紫色的眼影在燈光下顯現著它的綺麗與神秘。
  “阿爾魯斯,波斯第一帝國的榮光早就已經消逝了,”過了半晌,韋赫斯才重新張開眼睛,對著阿爾魯斯先生說道,這次他沒有像往常那樣用尊稱。
  “不,您依然是偉大的世界之王的唯一後裔,任何人的光芒都不能將您掩蓋,您不應該去做不淨人的。”阿爾魯斯先生依然沒有放棄他的觀點,“我相信上天不會無緣無故的指引停雲小姐將居魯士大帝的圖章重新交到您的手中的。”
  韋赫斯知道阿爾魯斯先生一直都不同意自己選擇做一名不淨人,對於自己的這個選擇,以前他從來都沒有動搖過,但是現在,看著自己手上的印章,韋赫斯覺得自己的決心出現了一絲裂痕,
  “我需要一點時間。”韋赫斯的語氣緩和了下來。
  聽了韋赫斯的這句話,阿爾魯斯先生也就不再有進一步的動作,整理好自己的著裝,繼續自己的工作,但是如是覺得阿爾魯斯先生的眼角似乎是有淚痕。
  “抱歉,打擾到大家的興致了。”韋赫斯也很快就恢復過來,說道,“請不要在意。”
  剛剛的話基本都是用波斯語說的,有些用詞連如是都有些莫名其妙,其他人更是不太可能聽的明白。
  對於這個事情,對於其他人而言,可能只是一個小插曲而已,但是如是覺得,韋赫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如是吃的也有些無法集中精神,不過過了一會,她赫然發現韋赫斯不見了,阿爾魯斯先生也不在,正當如是在思考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的時候,發現韋赫斯從門外走了進來,真是的,也不知道剛剛去做什麼去了,害得自己白擔心。
  
  網球部的成員正在聚在一起打桌球,當然,人並不全,慈郎照例窩在房間裡睡覺。其實主要就是宍戶在表演,跡部雖然桌球打得不錯,不過對這種運動的興趣也不算太大,他現在很隨意的靠在牆上,看著宍戶的個人表演。
  不過那個人,應該是和觀月認識的那個韋赫斯吧,跡部看到了韋赫斯走了進來,對方很明顯是在找人,不過他可並不認為自己已經和對方很熟悉。
  韋赫斯手裡拿著一個多柄的愛杯,很快就發現了跡部:“跡部君,有空嗎?”
  “你說呢?”跡部並沒有正面回答。
  韋赫斯笑了笑,也靠在那裡,停了幾秒,才道:“我和停雲很早就認識了。”
  跡部挑挑眉,沒有發表什麼議論。
  不過韋赫斯也並沒有要求什麼評論:“她那個時候很小,不過某些時候,膽子倒是很大,有一次,她非要拉著我去波斯波利斯,然後我們就去了,我還記得,到達遺址的那天,是我的生日,不過已經是晚上了。”
  韋赫斯說到這裡,停了下來,過了一會,跡部才說道:“這和本大爺沒有關係。”
  韋赫斯笑了笑:“這和你確實沒有什麼關係,不過我曾經說過我一直把停雲當成妹妹,不過,這句話後面還有一句。”韋赫斯從一旁的阿爾魯斯先生手裡拿過一個調酒盞,晃了晃,“沒有任何人規定我不能愛上我的妹妹。”
  他將另一隻手中拿著的調酒盞裡面兌了少量水的葡萄酒倒進了那個多柄的容器:“跡部君,不介意用愛杯吧。”
  看到跡部沒有什麼表示,韋赫斯就當他是默認了,自己喝了一口,將杯子放到了阿爾魯斯先生的託盤中:“跡部君,我的愛杯中不單單是尊榮和情誼,還有我的諾言。”
  跡部唇角挑了挑,優雅的拿起託盤中的愛杯,也喝了一口,放了回去。
  韋赫斯再次將愛杯從託盤中拿了起來:“既然分享了愛杯中的酒,那麼還請跡部君代替我完成我向密特拉許下的承諾。”
  跡部看著盯著自己的韋赫斯,華麗麗的一笑:“當然。”
  “既然如此,多謝了。”韋赫斯將愛杯中剩餘的酒一飲而盡,隨手將愛杯放到了託盤中,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居魯士,波斯第一王朝阿契美尼德王朝的開國君主,號稱世界之王。
岡比西,居魯士的兒子。
魯哈娜,居魯士的女兒,是岡比西的妹妹兼妻子,有傳說魯哈娜在懷孕的時候被岡比西處死。
愛杯,宴席上供賓客輪流飲用的大酒杯,一般兩柄或多柄,是分享尊榮,傳達情意的象徵。覺得愛杯很有愛有木有~~~~




☆、賭場

  如是當然不知道韋赫斯和跡部學長說了什麼,她也不知道韋赫斯臨走的時候的那句他會一直當自己當妹妹看是什麼意思,更對韋赫斯說自己不必著急一年後陪著他去波斯波利斯是為什麼,她只知道韋赫斯在遊輪還沒有到達臺北的時候就提前坐飛機回去了。
  
  如是答應了大姐今天要去參加珠寶展示的,其實那些讓女人走不動路的珠寶已經放在那裡好幾天了,據說是齊藤家的一件壓軸的珠寶因為一些意外沒有及時完工,所以才拖到現在。
  大姐要如是去做模特的,在大姐的威勢下,雖然如是並不想去,但是還是被逼無奈的答應了,大姐說給自家小妹準備了一整套很適合她的裝扮。
  如是懶懶的靠在冰激淩店的內室裡,因為怕七簇在外面害怕,所以並沒有將七簇擺在外面做吉祥物,羽儀姐姐說照顧七簇的阿姨歲數大了,身體也不好,卻一直執意要跟來照顧著,與其讓老人操心,還不如放在如是這裡。
  鑒於以上的原因,七簇就被寄放在了如是的店裡。當然這不是常態,只是因為今天羽儀姐姐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所以才放在了很清閒的如是這裡。
  不過如是並沒有清閒多長時間,因為外面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如是的思緒。
  “小如小如。”
  這種稱謂來叫如是,估計也就只有綿羊了,(雖然曾祖母有的時候也這樣叫自己,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叫自己如是的),如是剛剛走出內室,綿羊就沖了過來:“小如小如,我們去賭場吧。”
  “賭場?”如是忽然記起慈郎學長說過跡部學長答應要帶他去賭場的,“跡部學長說的?”
  “呐呐,是小景說的,馬上就開始了,走吧走吧。”綿羊一上來就要把作為店主的如是拉走。好吧,其實如是這個店主也就是個吃白食的,做做樣子而已,走了她估計店還能運轉的更好。
  
  如是被綿羊拖著穿過了一個個店鋪,隨後綿羊很快的找到了目的地,這然如是有些挫敗感——連看起來迷迷糊糊的慈郎學長走路都不繞遠,自己明明很清醒,但是為什麼總是繞遠路呢?
  不過再這種情況下還真不能考慮這麼深刻的話題,因為如是已經被慈郎學長給拉進去了。
  賭場並沒有如是想像的那樣混亂,相反不但環境不錯,而且聲音也不算大,各種服務人員走來走去,沒有什麼混亂的事情發生。
  也是,畢竟這些都是二姐負責的,不這樣倒是有些奇怪,如是在老虎機上操作了兩下,糊裡糊塗的就輸掉了,真是的,自己還沒有明白怎麼玩好不好。
  “你在玩這個?”
  如是有些不服氣,正在她想要接著將手裡的幣塞到裡面的時候,這個聲音響起,讓如是快速的回頭,手裡的物體也不小心甩了出去。
  當然,跡部快速的側頭,如是拋出去的金屬物體並沒有打到他,倒是在一個優美的抛物線之後,砸到了一個倒楣蛋的頭上。
  “哎呦,誰用硬幣砸老子?”
  惹禍了。
  如是縮了縮脖子,看了看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想了想,最終決定在那個人沒有發現手裡的金屬物品不是硬幣之前跑路。
  既然自己跑了,自然也不能讓學長呆在這個有深刻嫌疑的老虎機邊上,如是快速的拉起毫無防備的跡部學長,迅速逃離作案現場。
  
  “你就這麼跑了,啊恩?”跡部靠在角落裡一個空著的桌子邊上,看著因為跑的有些太快而有些氣喘的學妹。
  如是大口的呼吸了幾下,然後才緩過來一點:“那個人看起來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勢 ,我可不想惹他,再說了,他看起來那麼肥厚,想來一個硬幣砸在他的頭也沒事吧。”
  “逃跑這麼不華麗的事情你還要拉上本大爺……”
  跡部的話剛說到一半,不遠處似乎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一般,所有人都向那邊湧去。
  如是因為身高的關係,看不到那邊的景象,只好拉住一個工作人員問發生了什麼事情,結果那名工作人員似乎是沒有認出她來,估計是看如是看起來有些小,只是告訴她快點離開。
  如是有些憤憤不平,自己看起來就這麼明顯的未成年嗎?好吧,在看到了同年級的鳳,日吉,尤其是樺地以後,如是覺得自己未成年的事實確實是有些明顯,這個賭場的年齡界限是在18歲,如是真是不知道跡部學長是怎麼帶著這些個未成年的孩子們進來的。
  “那邊有人玩俄羅斯輪盤賭。”跡部好心的告訴如是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真是的,不就是……”如是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跡部學長說的不是俄羅斯轉盤,而是俄羅斯輪盤賭,要不然怎麼會有這種騷動。
  必須的快點阻止才好,要不然俄羅斯輪盤賭是肯定要死人的,如是第一反應就是這個賭場的保全人員是死光了嗎?第二反應就是聯繫哥舒翼,他是這次展示會的安全負責人。
  等到這個時候,如是才發覺自己沒有手機是一件多麼糟糕的事情,雖然明明知道這裡的工作人員一定是通知了哥舒翼的手下,但是如是可不敢肯定哥舒翼知不知道,如是的潛意識裡,這種事情最好還是讓哥舒翼來比較保險。
  一個手機出現在了如是的面前,伴隨而來的是跡部那華麗的聲調:“快點。”
  如是看了看學長,隨後快速的接了過來,一邊開始給哥舒翼打電話,一邊四處掃描想找一個比較高的地方。
  等到得到哥舒翼馬上就過來的答覆以後,如是終於放下心來,將手機還給學長,有心思看看那邊的事情進展到哪一步,用以預估哥舒翼能不能趕過來。
  如是爬上了一個桌子,但是還是看不見,她從桌子上下來,又找了另外一個地方,才勉強看到了那邊的情況。
  玩轉盤賭的兩個人實在是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一位是衛靖爾(就是緬甸的那位),另一位元如是倒是不認識,但是他……長著一副典型的衛家的面孔。
  現在槍在衛靖爾手裡,如是也知道為什麼賭場裡的保全人員為什麼沒有人敢上去阻攔——衛靖爾可不是一般人能攔得住的——他很平靜的扣動了扳機,雖然如是聽不到撞針的聲音,但是還是一身的冷汗,槍沒有響。
  “這是第幾槍了?”如是逮到旁邊的一位工作人員問道。
  “這是第二槍。”那名工作人員都已經忘了尊稱了。
  不過哥舒翼很快就趕到了,如是目送著衛靖爾走出去,又看了看哥舒翼,他在那裡觀賞著手裡的那個左輪手槍,旁邊的人都已經散去了。
  “靖爾他做什麼去了?”如是將那把銀白色的左輪手槍從哥舒翼的手裡奪了過來。
  “他現在應該在停機坪。”哥舒翼說完將那支懷舊版的手槍從如是的手裡搶了回來,“槍不錯,我收下了。”
  如是一邊對哥舒翼這種雁過拔毛的行為表示鄙視,一邊向外走去,不過哥舒翼也跟了過來。
  “你這個速度,沒等你到停機坪,靖爾就已經離開了,還不如不去。”哥舒翼跟在如是的身後說著風涼話,在如是瞪了他一眼以後絲毫沒有收斂,“你看,讓我猜准了吧。”說著還指了指天上。
  哥舒翼果然說准了,因為如是已經基本確認天上的那個垂直起落的固定翼飛機裡面的駕駛員就是衛靖爾了。
  “不要那樣看著我,跟我沒有什麼關係的。”哥舒翼一臉的無辜,當然假如他手裡沒有一直擺弄著那支槍的話,估計說服力還會大一些,“還追上去看看?”
  如是沒有理會他,該去還是得去的,如是繞了半天,就是沒有找到最近的電梯口在那裡,無奈之下只好走了樓梯,不過等到她爬到十一層的時候,才醒悟過來自己可以問跡部學長的。
  拜託,學長你就這麼一直看著我爬樓梯也不提醒我,您老人家體力好,自然是無所謂,可你也要照顧一下我啊,如是強烈認為學長是抱著看自己笑話的心態在那麼悠閒的上樓梯。
  不過還剩下三層了,用不用問一下跡部學長呢?如是在心裡糾結著的時候,發覺一個人影從身邊晃了過去。
  剛才過去的那位,應該是羽儀姐姐吧,不過這個時候,羽儀姐姐穿的這麼正式做什麼啊,而且還穿得這麼正式的向樓上跑,羽儀姐姐應該不至於找不到樓梯的啊。
  還沒等如是想明白這個問題,忍足學長也快速的跑了過去,拜託,這是做什麼啊,跑酷嗎?那個坐電梯到十三層就可以了。
  看到了忍足學長的健步如飛之後,如是覺得自己還是做電梯比較實在。
  “那個,跡部學長,你知道電梯間怎麼走嗎?”如是終於將這句話問了出來。
  跡部依然一副沒有什麼特殊表情的樣子,不過如是總覺得學長現在心情不錯,只不過在得到這個認知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如是覺得自己的心情更加的鬱悶了。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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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黑的發色

  等到如是到了電梯間才發現大姐竟然在那裡,還沒等如是說話,大姐的命令就下達下來了:“停雲你去羽儀的房間看一下你二姐在那裡做什麼呢?其他人都去頂樓了。”
  “哦。”如是乖乖的折回去道羽儀姐姐的房間裡去看滯留在那裡的二姐裴令月。
  現在她愈發的覺得跡部學長是為了來看自己的笑話才來的,如是有些氣悶的走到羽儀姐姐的房間門口,房門沒有關,如是看到自己的二姐在一個矮幾旁,看著幾上的那些蓍草。
  如是走過去,撿起地上的一張紙,看起來羽儀姐姐剛剛是在占卜,怪不得穿的那麼正式,如是心裡胡思亂想著,倒是沒有太注意紙上的卦象。
  “大有,還是大壯。”跡部將如是手裡的紙張抽了出去,道。
  裴令月抬頭看了看跡部:“九、八、八,老陰,大壯之大有,卦辭爻辭倒是沒有太不吉利的,只不過是體克用而已,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裴令月還是很乾淨俐落的將香爐和蠟燭統統放倒,看到火勢正好,才起身道:“走吧,等一會噴頭灑水會淋上一身的水的。”
  如是很乖的退了出來,看了看二姐,又看了看跡部學長,覺得還是讓這兩位拿主意比較好:“那,我們還去停機坪嗎?”
  跡部沒有說話,在停頓了幾秒以後,二姐先開口了:“我看你還是不要上去了,哥舒翼已經追上去了。”二姐說著停頓了一下,接著道,“你還是去換衣服吧。”
  如是猶豫了一下,再看看二姐,覺得自己確實沒有什麼用處,覺得自己真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情緒有些低落的向樓下走去,等到她下了幾層,才赫然發覺跡部學長不見了,學長什麼時候走的啊?自己果然還是太遲鈍了嗎?
  
  看起來事情都解決了,展示會的時候,如是看到了所有她認識的人,雖然羽儀姐姐的情緒不太好,難道是因為七簇不在的關係?剛剛聽人說七簇先回去了,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作為模特,如是穿的自然是姐姐準備的衣服,這次倒是不再是綠色的衣服了,改成白色了,不過這個形制總讓如是想到姑姑,沒來由的感到情緒一陣低落。
  如是是一個不稱職的模特,本來她應該在臺上展示沐家新設計出的珠寶的,但是她現在卻在台下很沒有形象的兩手托腮正在想著什麼。
  其實如是具體想的是什麼,連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她現在是單純的發呆而已。
  剛剛的火警警報沒有引起很大的反響,畢竟那是發生在十一層,而並不是所有的大樓都能像世貿雙子塔一般被所謂的大火燒倒,更何況火根本就沒有燒起來。
  如是不太想上去,姐姐也不逼她,隨她喜歡,不過剛剛如是倒是聽說齊藤學姐要親自上臺展示齊藤家族的新款珠寶。
  “如是你這幾天在做什麼,哪裡都找不到你。”
  如是放下手裡的飲料,回頭挽住來人的手臂:“哥哥這不是找到我了嗎?”
  “嗯哼,”觀月沒有理會如是的狡辯,表情有些複雜,“等一會早點回去知道了嗎?”
  “等一會?”如是不明白哥哥為什麼總是不放心自己的安全,即使是在遊輪上也還是這樣。
  “不想等一會那就現在好了,走吧。”在聽了如是的疑問以後,觀月很快的改變了主意。
  “可是哥哥……”
  如是想說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最後還是離開了會場。
  
  真是的,哥哥總是這樣,自己還想看一會熱鬧呢。
  如是等到哥哥走了以後,從臥室裡溜了出來,想要再去會場瞧瞧熱鬧,但是如是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初級路癡的屬性,會場沒有找到,倒是找到了體育館。
  “真是的,一個兩個都當我是小孩子。”如是一邊不滿的嘟噥著,一邊走進體育館,想要找一個工作人員問問路。
  如是看著窗外的景象,想著剛剛的工作人員給自己指的路:“出去然後向左,然後……”
  如是的自言自語被自己看到的一個人影給吸引過去了,那邊站在那個很偏僻的地方人該不會是哥哥吧。
  
  跡部覺得這個所謂的展示會簡直糟透了,每次這種場合都是這樣,即使這次將地點改在了遊輪上也不能掩蓋它無聊的本質。
  要不是慈郎嶽人非要跟著忍足過來,跡部可不認為自己會自己跑到這個遊輪上,還被迫參加這種無聊的場合,不過假如沒有這種無聊的展示會和宴會,這艘遊輪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對於齊藤家要展示的珠寶,跡部並不感興趣,倒是觀月那傢伙剛剛的頭飾不錯,不過她現在跑到哪裡去了,最後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是被她的哥哥帶走了。
  跡部掃視了一圈,觀月初倒是還在,但是他剛剛帶走的人卻不在會場裡的任何一個地方。
  等到跡部確定自己要找的人不在會場裡,決定去問一下觀月初的時候,發現觀月初已經在向會場外走去了。
  正好自己已經受夠了這種氣氛,跡部也向門口走去,想要順便透透氣,但是他移動的速度可不怎麼快——被各種各樣的人纏住了,尤其是女人——等到他到達門口的時候,觀月初已經不見了。
  
  觀月初有些擔心,因為他又在這艘遊輪上看到那個變態的男人了,不過他猜想那個男人應該是沒有注意到和自己同樣發色的如是,畢竟游輪上連遊客帶服務人員有幾千人,自己看到他也在遊輪上也就是個偶然,不過如是今天是絕對不能登臺做模特。
  不過幸好如是對登臺展示珠寶也沒有什麼興趣,當自己在台下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很快樂的喝著飲料。
  找了個很勉強的理由,觀月初將自家妹妹給送到了她的臥室,在這裡她應該是絕對安全的。
  不過在他返回會場不久就又看到了那個變態的男人,也不知道對方又沒有看到自己,不過這個糟糕的會場自己可不想再待下去了。
  觀月轉身出了會場的大門,不過他很敏銳的察覺到那個男人也跟了出來。
  看來那個變態是看到自己了,不過他只注意到自己而沒有注意到如是,所以情況看起來不算太壞。
  “Hey, boy.”
  觀月聽到那個讓人厭惡的聲音,真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男人是怎麼發出這種讓人作嘔的聲音的。
  觀月初沒有理睬那個男人話,而是加快了腳步。
  那個變態男人似乎是對觀月不理睬他很是不滿,驀然加速擋在了觀月的前面:“美麗的男孩,你聽不到我的呼喚嗎?”
  他以為自己是什麼?情聖嗎?
  “我還有事,你擋到我的路了。”
  那個人仿佛是沒有聽到觀月的話一般,繞到了觀月的側面,用小指勾起觀月的一縷頭髮,用那種輕佻的語氣感慨著:“多麼柔順的頭髮,多麼美麗的發色,說起來,在我看到你的時候,我這的以為又回到了八年前,那個美妙的時刻,呐喊聲,槍聲,爆炸聲,多麼讓人興奮。這次我不會在讓它從我的指尖溜走了。”
  “放開你的髒手。”雖然面前的這個人看起來西裝革履,但是他卻很成功的讓觀月的潔癖發作了。
  被觀月甩開的男子整理了一下領帶:“真是個不乖的男孩,不過我雖然捨不得殺你,但是假如你身上有一些傷痕的話,我想我會更加興奮的。”男子的眼神似乎變得有些迷離,伸手意圖撫摸觀月尖削的下巴。
  不過即使似乎是有些迷離,但是他還是及時縮回了手,一支箭擦著他的手飛了過去,雖然他收手很迅速,但是鋒利的箭頭還是在他的手指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哦?”男子將流血的手指伸到自己的嘴裡,吮吸了一下,閉上眼睛,似乎在品味那種腥甜的味道,隔了幾秒,才接著感慨,“已經有精靈在守護你了嗎?美麗的男孩?”
  觀月沒有理會這個變態的男子的話,而是向箭射來的方向看去,暗咒了一聲,她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不在臥室裡好好呆著,出來做什麼?
  “哦,又是一個紫發精靈,”看到如是的發色,那名男子感慨著,“是你的妹妹嗎?她和你一樣,不過你是天使,她是精靈。”
  正說到這裡,本來在二樓射箭的如是很俐落的從二樓上跳了下來,看的觀月一陣心驚:“你在做什麼,竟然還從樓上跳下來?”
  “哥哥,”如是拿著手裡的弓箭走了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你和這位先生似乎相處得不怎麼好的樣子。”
  “跟你沒有關係,你最好還是回到臥室裡休息。”
  觀月說到這裡,卻忽然發現自家妹妹在看到那名男子以後,愣在了那裡。
  “如是?”觀月試著叫醒發呆的妹妹。
  “是他。”如是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後退了幾步,輕聲道,那個音量,如果不是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到。
  不過觀月初和如是的距離並不遠,所以他還是聽到了如是再說話,但是卻聽不懂如是在說什麼。
  “如是,沒有問題的麼?”觀月有些擔心自家妹妹的狀態。
  不過讓觀月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妹妹下一秒就挽開了手裡的弓,待發的箭對準了那名男子。
  
  




☆、尼撒?

  “如是?”觀月沒有想到如是會做出這個動作,看她的表情,這支箭可不是用來開玩笑的,而且這是正經的破甲箭,這個距離射到要害上是要死人的。
  如是剛剛後退的那幾步剛好拉開了距離,不過拉滿的弓並不能持續多久,如是心裡清楚,不過在看到對面的那個男子掏出來的槍,如是毫不猶豫的將箭射了出去——在他的槍沒有舉起來之前。
  箭射中了那個人的右臂,但是他似乎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一般,將槍交到了左手,槍口對準了如是。
  “我覺得你應該先看一下你現在的處境在下決定。”
  來人是跡部,雖然在門口沒有看到觀月初,但是他最終還是找到了這裡。
  穿著白色禮服的跡部走過來,然後隨意的靠在一旁的欄杆上,他的背後就是大海,游輪依然在很平靜的行駛著,並不受這些事情的影響。
  “我的處境?”那名男子的注意力被跡部分去了一點,但是槍口依然對著如是。
  跡部只是用手指指對方身上的幾處:“左肩,胸口,還有太陽穴,我猜還有你持槍的那只手。”
  跡部的語氣讓對方不自主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一個紅點在那裡散發著詭異的光芒,他馬上就知道了,自己的太陽穴上也肯定有這麼一個紅點。
  “我記得承擔這次航行安全工作的那個公司其實是個傭兵公司,相信他們的槍法都是很准的。”跡部對這種事情似乎很是瞭解。
  “能得到跡部君的誇獎,我還要代表我的兄弟們向你表達感謝。”哥舒翼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先生,你是對我們的安全工作不放心才帶了這支槍的麼?”
  “我能帶進來,那麼其他人也能帶進來。”
  “呵呵,這種複合材料的左輪,過機場安檢都沒有問題,在不能搜身的情況下,你清楚的,先生。”哥舒翼很好心的解釋了一下,“現在,先生可以放下你手中的槍了嗎?剛剛那邊已經發生了一些事情了,我不想將招牌砸的這麼徹底。”哥舒翼說著舉起了右手,“或者你想讓我的手放下來指向你?”
  那人自然是知道哥舒翼的手指向自己的時候,那四支狙擊槍會同時開火,他最終很聰明的選擇了將武器放下,二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如是的身邊,抱住了渾身僵硬的如是。
  “是他。”
  如是小聲的自語著,二姐聽到了如是的話,“什麼是他?小七,你怎麼了?”
  聽到二姐的話,如是似乎才清醒過來,抓住了二姐的手:“是他,就是他,八年前的那個人就是他。”
  雖然如是的話說的不清不楚的,但是二姐依然明白過來,看向那個男人的眼神變得很冰冷:“就是他是麼?”
  這句話是二姐的自語,但是如是還是下意識的點頭:“我死了都不會記錯的。”
  二姐似乎是覺得還是安慰如是比較緊急,重新將如是抱在了懷裡:“沒事的,馬上就過去了,等到我們的小七一覺醒過來,一切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了。”
  等到哥舒翼吩咐人將那個男人帶下去,回頭看到如是現在的情況,似乎是覺得有必要也來安慰一下如是:“來,如是,我這裡有個驚喜呢。”見如是沒有理會他,哥舒翼沒有任何的尷尬,只是大聲招呼著,“下來吧,尼撒,你不是一直想要讓你的停雲姐姐看到你的嗎?”
  過了一會,沒有任何動靜,哥舒翼笑了笑:“不要不好意思了,你再不下來,就永遠趴在那裡通過你的瞄準鏡來看好了。”
  
  再次見到哈薩姆確實是個驚喜,如是也是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感覺哥舒翼派來的人會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有那麼強烈的存在感了。
  哈薩姆果然是在哥舒翼的公司,不過上次如是問哥舒翼他認不認識一個叫做哈薩姆的人,哥舒翼卻是很快的回答公司裡沒有這個人。
  還沒有等如是質問自己,哥舒翼就迅速的逃跑了——據說剛剛遊輪上還發生了什麼事情,要他去處理,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哈薩姆比如是還小一歲,自然是不符合一般人印象裡那種滿臉都是鬍鬚的阿拉伯男子形象,事實上,作為一個在沙漠裡出生的孩子,哈薩姆的皮膚確實是有些黑,但是這並不妨礙美感(當然,前提是你的審美觀要有相容性),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擋風沙,如是的西亞朋友——包括薩克娜,韋赫斯,還有這位哈薩姆——他們的睫毛都很長,並且很濃密,如是一直都覺得它們可以發揮駱駝的睫毛一樣的功能。
  “停雲姐姐,不要怪老闆,”見如是有些憤憤的看著哥舒翼的背影,哈薩姆替哥舒翼解釋著,老闆指的就是哥舒翼,“我一般都不用真名的。”
  見如是的注意力被轉移過來,哈薩姆這才接著道:“我現在用的,名字是尼撒,取自尼布甲尼撒的最後的音節 。”
  “哦,”如是將注意力從哥舒翼那邊轉回來,不過她忽然想到了什麼事情,“說好了,我可不會叫你尼撒的。”這個發音聽起來像是我在叫你哥哥一樣,如是可不想被這個小自己一歲的傢伙占了便宜。
  哈薩姆自然是不知道如是為什麼這麼說——他還沒有強悍到能夠聯想得那麼遠:“我將假期都集中在今年的齋月了,等到齋月的時候我到姐姐那裡過好不好。我聽說過姐姐的家距離使館區並不遠。”
  今年的齋月還要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開始,哈薩姆就已經計畫好了,不過他從那裡聽說自己的家距離使館區的距離的?
  “姐姐,不可以的嗎?”見如是發愣,哈薩姆接著追問。
  “嗯?”如是這才醒過來,“沒有的事情,我只是在想又要換餐具了。”
  “姐姐不介意的是吧。”哈薩姆一點都沒有自覺的樣子,“對了,那個隨軍牧師也在這裡,姐姐你看到了吧?”
  隨軍牧師,說的自然是鄧尼斯,03年的時候,如是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英軍的隨軍牧師的助手,根據他軍銜上升的速度,估計在退役的時候,就已經接近要成為一名正式的隨軍牧師了:“他是姐姐學長的朋友。”
  自稱姐姐的感覺真不錯,如是暗道,雖然景猗確實是比自己小,但是實際上她可是從來都不叫自己姐姐的。
  “姐姐的學長啊,”哈薩姆臉色有些不好,但是很快就恢復過來,“說好了姐姐要等著哈薩姆長大的。”
  怎麼忽然迸出這麼一句話來,這都三年過去了,這個孩子記得還真清楚——此人完全忘了自己也只不過比人家大了一歲而已:“當然了,雖然沒有姐姐,哈薩姆依然還會長大,但是姐姐一定會等著的。”
  說完這句話,如是赫然發現自己的這句話真是沒有什麼邏輯可言,語法也顛三倒四的,不過哈薩姆似乎是聽懂了的樣子。
  如是覺得有些囧,急忙轉移話題:“好了好了,快點去休息吧。”
  “嗯,”哈薩姆點點頭,“姐姐先去休息好了,我還有些事情。”
  看著如是遠去的背影,哈薩姆轉身去找哥舒翼,他當然不可能休息——他今天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停雲姐姐,說好了,要等著哈薩姆長大的,你答應過,等到哈薩姆成長到可以保護你的時候,會答應哈薩姆一件事情的。當你為了一個諾言就放棄了撤離的機會,冒著生命危險從阿沙爾區的領事館來到哈薩姆的身邊的時候,哈薩姆就相信,停雲姐姐是真主派下來拯救哈薩姆的使者,所以,姐姐你一定要等到哈薩姆長大的那一天。
  “哈薩姆,要變成石雕了。”哥舒翼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了。
  “老闆,沒想到你的效率不錯。”哈薩姆沒有回頭,和哥舒翼說話的語氣也算不上尊敬。
  哥舒翼倒是沒有在意,隨便找了個臺階,也不管幹不乾淨,就直接坐在那裡:“心事很重?”
  海風吹過,帶著海水特有的咸濕,哈薩姆沒有搭腔,也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坐下,開始保養他心愛的狙擊步槍。
  哥舒翼抬頭仰望星空,語氣中透著一絲感慨:“今天晚上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啊。”
  哈薩姆將槍的零件一個個的拆下來,依然不說話。
  “雖然我在某些地方幫助了你,但是我依然不看好你和停雲。”哥舒翼轉換話題的功夫並不圓潤。
  哈薩姆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接著動作起來。
  “停雲她可不會信奉任何宗教,而你的教規可不會容忍。”
  “穆斯林不一定非要娶一名穆斯林的。”
  “可是,抱歉,她既不是猶太教徒,也不是基督教徒,更沒有興趣加入索羅亞斯德教,雖然這三個教派都有她的朋友,但是能夠相處並不代表她能夠去信宗教。”
  哈薩姆手裡的零件停頓在空中,但是他沒有說話。
  “你認為呢?我聽說你是什葉派的穆斯林,可以在必要的時候遵循你們的塔基亞原則,但是我不認為你可以在婚姻上用上這個。”
  “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辭。”
  “受不了了?”哥舒翼對於對方的強烈反應沒有在意,至少表面上沒有在意,“即使停雲可以嫁給你,那麼你想怎樣娶她?你想娶幾個?沒有宗教人士的主持,你想用什麼婚姻方式?合同?契約?還是臨時婚姻?”
  “最後,”哥舒翼用手撥開哈薩姆對準自己的槍管,“我覺得還是應該把保險鎖上,尼撒。”
  
                          
作者有話要說:一般的西方的隨軍牧師都是上尉以上,不過鄧尼斯並沒有正式成為隨軍牧師就退役了。
塔基亞原則是指什葉派穆斯林可以在某些的情況下隱瞞自己的宗教信仰的原則。
什葉派穆斯林是承認契約婚姻和臨時婚姻的。
另,根據經書上,穆斯林有的時候是可以娶基督教,猶太教和索羅亞斯德教的女子為妻的。當然有些章節又說不允許,攤手,前後矛盾的感覺。




☆、夏至日的噩夢

  哥舒翼伸過手去,輕柔的將槍支的保險鎖上:“你看,這樣就好多了,”哥舒翼的手指劃過狙擊步槍的表層塗料,“你看,這個世界總是有那些不可調和的矛盾,讓人發瘋。”
  哥舒翼一用力,將步槍從哈薩姆的手裡拿了過來:“看到剛剛走的那個人了嗎?”
  “停雲姐姐的學長?”
  “看來你只關注了這個,危機感還真是強烈,不過你依然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哥舒翼依然在愛撫一般的撫摸著槍身。
  “還是她的哥哥?”哈薩姆已經能夠不在意哥舒翼的故意挑釁了,接著猜道。
  “看來你忘了這把步槍剛剛是在對準誰的太陽穴了。”哥舒翼將槍舉起來,也不知道他在瞄準些什麼。
  “你是說那個男人?”
  “BINGO,終於猜對了,不過剛剛在場的也就剩下那麼一個人,再猜不到你就可以去死了。”哥舒翼放下槍,“八年前,停雲差點死在那個人的手裡。”
  “你說什麼?”哈薩姆已經不再關心哥舒翼將槍口對著自己了。
  “你想的沒錯,就在停雲八歲的時候,地點是在印尼,時間是西元1998年,具體一點,那天是停雲的夏曆生日,”哥舒翼已經將槍口轉移到了遠處,他正在透過瞄準鏡在看著什麼,“想到了什麼嗎?”
  哈薩姆搖搖頭,他想不出1998年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然,我猜你也不會知道,那件事情,被刻意的掩蓋,即使是中國人,也有很多人並不知道,尤其是中國大陸,”哥舒翼透過瞄準鏡看著遠處的天和海,“印尼排華大屠(河蟹)殺,我猜你還是沒有聽過,無數的華人被屠(河蟹)殺,無數的華人女子被強(河蟹)奸,僅僅是因為他們是華人,他們富有,”哥舒翼放下瞄準鏡,“即使他們的財富都是通過合法手段一分一分的積攢起來的,但是有錢,就是他們的錯,沒有武器在手,就保護不了自己的財產,就像你們保護不了你們的石油一樣,即使那片兩河流域的沃土自古以來就是那裡的人民的,但是你們卻只能出口原油,而大宗的金錢則被其他人賺走。”
  哈薩姆並沒有反駁,雖然他的神色不怎麼平靜。
  “一群寅吃卯糧導致自己長期生活在貧困中的人,看到了華人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財富,他們眼紅了,他們認為是華人搶走了他們的財富,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即使是沒有華人,一群身上負債累累還不思進取的在夜總會狂歡的人依然是和富有沒有關係的,一群大白天不去工作而在大街上曬太陽睡覺的男人,你能指望他們會富有麼?”
  “但是他們並沒有反思自己,而是拿著刀,舉著槍,甚至當地的軍方也參與進來,屠(河蟹)殺開始了,當他們圍住那個莊園的時候,一位姑姑正在為自己的侄女準備她的晚餐,她們上午剛剛從種植園回來,我們的壽星的身上還穿著姑姑給自己做的白色禮服。”
  說到這裡,哥舒翼停了下來,哈薩姆等了幾秒,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哥舒翼的表情有些嘲諷,“然後就沒什麼了,姑姑將煤氣充滿了整個屋子,點燃,‘轟’的一聲,一切就都沒有了。”
  “但是停雲姐姐沒有死。”哈薩姆道。
  “是的,她當然沒有死,在爆炸發生前,姑姑就讓自己信得過的老媽媽將侄女送到了後門附近比較安全的地方,等到爆炸發生後,希望趁著那些暴徒亂起來的時候,自己的侄女能夠順利的逃脫。”
  哥舒翼將槍口搭在欄杆上,這樣槍管的前四分之一就可以看到大海了,“但是即使是老媽媽拼死保護著我們的小壽星,她還是被打傷了,子彈打穿了肺,隨之而來的自然是氣胸血胸所引發的呼吸困難,不過萬幸的是,姑姑的莊園的排汙系統延伸得很廣,她在昏迷之前及時找到了一個排污口,雖然得不到治療,但是比起留在地面上,這已經好了太多太多了。”
  “不及時治療會死的。”哈薩姆的這句話似乎是無意識的說出來的。
  “當然會死,但是留在地上不但會死,還會發生什麼呢?”哥舒翼將臉孔湊近哈薩姆,“我想你應該知道的吧,那些暴徒,連四歲的小女孩和八十歲的老嫗都不會放過,更何況裴家的女子,每一個都是人間絕色,你以為……”哥舒翼向前一步,“那位姑姑為什麼要用爆炸而不是更快捷的方式,比如說服毒割腕什麼的來自殺?”
  哈薩姆退後了幾步,靠在欄杆上深呼吸了幾口,才道:“你給我講這些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要告訴你,如是她並不是因為你才能在戰爭中獲得力量,”哥舒翼將狙擊步槍交還給哈薩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英軍和美軍,現在可是文明多了,至少,還是個人。”
  “我不可以,那個人就可以?”
  “我可並沒有這樣說,”哥舒翼連頭都沒有回,“裴家能在那麼重要的地理位置一呆就是一千多年,你認為這期間沒有打過仗?告訴你,和裴家打過仗的可不單單是西班牙人,葡萄牙人,還有荷蘭人,不然你認為那個叫長谷川什麼智林的,一個老頭活了那麼一大把年紀,就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去剖腹自殺?”
  “你的意思是……”
  “告訴你也無妨,一開始來的那些佛郎機人,他們的人太少了,於是想要兵不血刃的那些那個黑色的要塞,他們拿出那本欺騙了無數東南亞土著的《聖經》來,想要讓裴家投入到天主的懷抱裡,然後等到裴家在天主的懷抱裡放下武器,他們就可以佔有一個延續了幾千年的門閥世家的所有財富了,說不定還要加上美麗的女子。”
  哥舒翼一臉無所謂的接著道,“但是他們失敗了,裴家雖然不信佛道,但是更不會信那些虛無縹緲的,沒有任何邏輯可言的,因為存在所以就必然存在的神,更何況那個神的身後還有著一張張貪婪的,永不饜足的嘴臉,既然裴家不肯將自己的財富和優良的港口獻給天主,那麼躊躇滿志的想要征服整個中國的,野蠻的佛郎機人自然就要從人化身成為野獸,當然或許他們本身就是野獸也說不定。”
  哥舒翼說到這裡看了看哈薩姆,“我想作為反抗英國統治中堅的什葉派穆斯林,你應該清楚他們那種嘴臉,”但是哥舒翼並沒有等待哈薩姆的答覆,而是直接接著說道,“我說西班牙人去傳教,是因為我想要告訴你,像裴家這種家族,為了家族的團結,對宗教問題,尤其是排他性的宗教,卡得很死,是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的。而你,不會放棄你的信仰,你們,沒有可能的。”
  
  “停雲,剛剛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那個人,逃不掉的。”如是當然知道那個人是逃不掉的,現在她驚訝是因為自己並沒有想到二姐裴令月會留在自己的房間裡,難道珠寶鑒賞會已經結束了嗎?
  “少我一個人算不了什麼。”二姐似乎是看出如是的想法。
  “可是……”姐姐你是沐家那個壓軸出場的珠寶的展示模特啊。
  二姐沒有理會如是的擔心,而是提出了一個問題:“停雲,家族的事情你應該清楚的吧。”
  “二姐說的是什麼事情?”如是並不明白二姐忽然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我們裴家的家族譜系最早可以追溯到上古,但是裴氏脫離了‘嬴’這個姓存在,則是在周初,譜系延綿了數千年,雖然有過幾次滅族之危,但是事實上無論是東晉時中國北部的種族大屠(河蟹)殺,還是天街踏盡公卿骨的安史之亂,我們都挺過來了,再後來,我們在南洋有了我們的玄島,安排了退路。等到蒙古人在中國大肆屠城殺人,殺了中國幾千萬的漢人的時候,滿清入關在中國屠城,又有幾千萬的漢人慘遭殺戮的時候,憑藉著倖存的人,裴家不但延續下來了,而且還沒有像留在家鄉的同胞一樣做了奴隸,沒有失卻尊嚴和傲骨。”二姐這段話說的很急,也很快。
  “世界上總是有那麼些人自己不想勞動,卻看到別人勤勞工作所積累下的財富總是眼紅,天天抱怨別人佔領了膏腴之地,但是事實上,將膏腴之地給了他們,懶惰的他們也會讓其在幾年內變成野草叢生的荒原。”
  如是自然記得姑姑家的那個種植園,因為被損毀得很嚴重,被當地人用極低的價格買去以後,非但沒有恢復,據說現在利潤還不到以前的一成。
  “人的貪婪總是沒有止境的,他們總是想不勞而獲,而裴家總是在面對這些貪婪的魔鬼,一個延綿了幾千年的門閥望族所積累的財富是別人無妨想像的,無論用了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眼紅的都是裴家幾千年來積累下的財富。”
  “我知道,二姐。”
  “停雲,你不知道,我們的玄島曾經幾次被毀,六十多年前的那次,家族差一點就要引爆炸藥,讓火山噴發了。”
  火山噴發?如是玄島下,是一個火山,家族在最薄弱的地方,放了足夠的炸藥,但是如是知道這是最後的手段,是用來同歸於盡的,六十多年前,那個時候……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停雲你的祖父,就是為了最後再搏一搏才出城的。”
  “我……”
  “二姐不是在逼你面對這些,你矛盾二姐可以理解,我只是想要將事實告訴你而已。無論停雲你日後做什麼決定,‘啟明星’號的收益都足夠你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
  “我的決定?”如是一開始還有些不明白二姐今天為什麼忽然將事情轉到這些事情上,但是也還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徹底的迷糊,“我應該做什麼決定嗎?”
  二姐似乎是有些氣結,停頓了幾秒鐘:“算了,說不定你用不上。”
  “二姐……”
  “好了,休息吧,要是睡不著,等一會我吩咐人給你送香來。”
  第一次聽二姐說這些以前沒有聽說過的事情,如是確實是有些睡不著,不過既然已經過去六十多年了,那麼該處理的事情就都已經處理完畢了吧,應該,大概,和自己也不會有什麼關係了吧。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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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色的古城

  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如是覺得自己有些累了,所以她並沒有隨遊輪回程,而是在家裡呆了幾天,趕在開學之前回了學校。
  桃子被照顧得很好,差一點就要變成一顆長著白毛的圓球了,如是將新買的小魚放到魚缸裡,看了看滾來滾去的桃子,想想還是算了吧,跟它說它也聽不懂,如是將桃子抱起來,放到腿上,開始撓它的肚皮。
  桃子半眯著眼睛,發出很舒服的呼嚕聲,這時電話響起來了,如是跑過去接電話,桃子也跟了過來。
  “哎?是薩克娜啊。”桃子在蹭著如是的小腿,如是也沒有功夫理它,如是聽說薩克娜和哥舒翼已經一起去伊斯坦布爾了,怎麼有時間給自己打電話。
  ——怎麼?不歡迎?——
  “沒有沒有,只是想不到你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而已。”難道二人世界被打破了?
  ——我怎麼覺得酸酸的。——
  “哪裡有啊!”如是發誓自己的語氣是正常的。
  ——不鬧了不鬧了,我有些問題要問你。——
  “你說。”桃子蹭了半天,見如是都沒有反應,一下跳到了書架上。
  ——那……停雲,我問你啊,哥舒翼他喜歡什麼?——
  “喜歡什麼?”如是撫摸了桃子幾下,“拜託,你就是專程問我這個的?你這個公主殿下查不出來?”
  ——我要是能查出來還問你?哥舒翼的資料千奇百怪的,我看沒有一份是真的。你快點說啊。——
  “哎呀,不要著急嘛,我想想啊……”
  
  真是的,有異性沒人性,如是將發出忙音的電話掛斷,心中鄙視著薩克娜這種得到情報就掛電話的行為,轉身開始擺弄著那個別業模型。
  這個是父親,這個是母親,嗯,還有祖父和祖母,祖父祖母是如是後來才發現的,原來他們都被在屋子裡,等到如是發現房頂是可以拆開的時候,才發現祖父祖母的模型。
  這個一定是祖父健康時候的樣子,果然和仲祖長的好像哦,不過祖父可比仲祖溫柔多了,如是趴在地上,將自己的模型也放了進去,一邊想著,祖父笑起來很溫柔,也不會隨便揭自己的短。
  如是趴在地上,看著自己的傑作,說起來,祖父留下來一個微雕著《傳習錄》上中兩卷的戒指,據說如果有人拿著那個有《傳習錄》下卷的戒指的人,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答應對方一件事情。
  如是將戒指從梳妝盒中拿了出來,這個戒指很明顯是連戒中的一個,斷掉的鏈子看起來是被暴力扯斷的,如是躺了一會,才驚覺自己離別業的模型太近了,急忙將頭換了一個地方。
  不過就這麼一會的輻射,應該沒有什麼,如是想了想,正好將原本掛碧璽的那個鏈子取下來,穿起那枚戒指,重新戴上,不過因為戒指的邊緣的關係,有些不舒服,如是將鏈子接下來,想了想,纏在了手腕上。
  嗯,又要開學了,自己還可以在這裡呆上兩年半,就要回去了,要走之前,自己會是什麼心情呢?
  
  不過兩年以後自己的心情,如是並不知道,現在她的生活就有些像複讀機一樣,快速的重複重複再重複,如是覺得平靜的生活讓自己的感官都有些遲鈍,比如說現在。
  被強行留在理事長室裡痛苦的鑽研《伊勢物語》的如是,忍無可忍的放下手裡的書:都是什麼啊,漢字本來就不是表音文字好不好,生搬硬套有意思嗎?真是的,還不如讓自己標注漢文呢,至少還能簡單點。
  如是一邊碎碎念著,一邊走到旁邊的那個屋子裡去,打算在書架上找一本書來換換腦子。
  書架上基本都是原文書,如是也看不出到底又一種語言的,她打算直接找本自己看得懂的書名。
  不過一本書書脊上的詞引起了如是的注意,看起來有點眼熟,是在哪裡見過。
  如是將書抽出來,翻了翻,果然是自己不認識的文字,搞得如是有些興趣索然。
  “我記得我是叫你看《伊勢物語》的。”
  糟了,警覺性果然下降了,如是都已經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表情了,自己不過才偷懶幾分鐘而已,就被學長抓住了。
  “那個,學長,我,我馬上回去看書。”如是小心的先要繞過學長。
  如是回到桌子前,才發現自己一時疏忽將那本書也帶過來了,送回去?如是瞄了瞄學長,拜託,學長你站在我的必經之路上做什麼啊?
  “觀月,明天你和網球部的人一起到我家裡來。”
  如是正在糾結著這本書怎麼辦的時候,學長忽然開口說話了。
  如是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明天貌似是學長的生日的樣子,不過今天晚上自己送去拋光的完成品應該可以到的吧。
  見如是像是在想什麼的樣子,跡部也沒有再說話的意思,走過來隨手拿起如是桌子上的書,那一頁正好是扉頁。
  “對著這一頁發呆,看來這句話引起了你的共鳴,啊恩?”
  “啊?什麼?”如是不太明白。
  “打倒暴君?”跡部示意著書頁上的那句話,“這是你的願望。”
  如是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自己看著這個書名眼熟了,那是那次看到那位青學的部長看的書,自己隨手記下來了,而那本書的扉頁上,就是“打倒暴君”。
  “我是隨便拿下來的,那個……”
  “明天穿的正式一點。”
  如是正在說著,忽然聽到學長的這句話,頓時停下了,想了想,很無可救藥的問了一句:“要多正式啊?”
  跡部真想將她的腦子打開,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可以跳舞的。”
  “哦,”如是應了一聲,然後又小聲加上一句,“可是我又不會跳舞。”
  跡部聽了這個消息,覺得這個傢伙確實是無可救藥了:“算了,你直接去就是了,反正就是一次無聊的宴會,每年都有一次。”
  “學長不喜歡嗎?”
  跡部將那本書甩到自己的桌子上,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每年都是那種陳詞濫調,一樣的形式,相似的恭維,虛假的客套,你認為很有趣?”
  如是想了想,確實是沒有什麼意思。
  “連每年的花都是一樣的,毫無創意。”跡部最後總結陳詞。
  可是學長喜歡玫瑰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啊,要是送花的話,一般人都會選擇送玫瑰吧,區別只在於品種而已。
  但是,玫瑰的話,如是忽然想起一個城市。
  “學長今天有空嗎?”如是說出話來,才發現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
  跡部沒有回答這個愚蠢的問題:“你最好有比較好的建議。”
  “我……”如是想了想,“那個,學長手機用一下。”
  
  “呐,學長,都準備好了,”如是將手機還了回去,“我今天在俱樂部的工作的事情學長要替我解決哦。”
  “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跡部站起來,“帶路。”不過很快就改變主意,“不用你帶路,你說要去哪裡。”
  自己就那麼不值得信任嗎?如是有些懊惱的回答:“機場。”
  “哪個?”
  “成田啦。”
  
  薩克娜的速度就是快,如是拿著一堆另紙簽(另紙簽方便一些),自己好像沒有說要去這麼多地方,不過無所謂,有備無患。
  跡部倒是沒有問要去哪裡,就直接上了飛機。
  
  “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下了飛機,看著眼前的景象,跡部倒是沒有生氣。
  約旦的氣候確實是不怎麼好,這點如是也深以為然,不過如是帶著學長跨越了一個大洲,可不是來看這裡的沙子的。
  “當然不是啦。”如是一邊上了旁邊停著的車,一邊說著,“不是這裡,還有一段路程的。”
  幸虧薩克娜在飛機上準備了自己的衣服,要不然以日本的校服,自己估計會被堵在機場裡拒絕入境。
  如是懶得將頭巾裹住,意思意思的紮在了頭髮上,倒是當頭繩用了:“我記得學長應該是沒有來過這裡的吧。”
  跡部確實是沒有怎麼到過西亞,他小時候一直在歐洲,因為安全的因素,旅行的時候也不會選擇這裡。
  “接下來要去的地方雖然沒有花,不過和玫瑰也有關哦。”
  約旦?和玫瑰有關?跡部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地方:“令我震驚的惟有東方大地,玫瑰紅牆見證了整個歷史。”
  這是英國詩人柏根的一句詩,說的是約旦古城佩特拉,正是如是將要去的地方。
  學長果然知道,這點如是也想到了,似乎學長沒有什麼不知道的,如是有些後悔提示學長了。
  “我只是知道而已,我沒有去過。”見如是有些懊惱的樣子,跡部加了一句。
  “哦。”如是的情緒依然不高。
  跡部將如是頭上搖搖欲墜的頭巾拉下來,“我可不想跟著一個沒有幹勁的導遊。”
  “可是……”
  “沒有可是,我不希望到了佩特拉你還是這個樣子。”跡部將頭巾搭在前面的座位上,“不要系了,你的頭髮太滑。”
  “哦。”如是也知道自己系頭繩總是掉,乾脆就算了,可惜了這個頭巾,花色自己很喜歡的。
  司機開得很快,車子到達的時候,時間還好,幸虧有時差,要不然就趕不上看今天的日落了,佩特拉的日出和日落時分是景色最美的時候。
  
  




☆、大馬士革玫瑰

  看沙漠都要看的視覺疲勞的如是,終於看到了久違的山脈,要不然如是都懷疑自己要睡著了。
  忽然冒出來的山脈,就像被人後來搬過來的似的,山頂還有山嵐雲彩在飄動,而進出佩特拉的必經之路西克峽谷就在這裡。
  時間還足夠,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其中一匹如是認得,上次來的時候好像就是它。
  如是上前撫了撫鬃毛:“還記得我嗎?小淑女?”
  馬兒噴了個響鼻,似乎是表示記得的意思,如是並沒有直接上車,而是忽然停了下來:“呐,學長,有一個儀式哦。”
  跡部記得這裡是景區,不過倒是也有可能有些什麼特殊的儀式,見對方說的信誓旦旦的,也走了過去。
  “學長,跟著我念哦,”如是面對著岩壁,雙手合什,看起來倒是很虔誠的樣子,不過跡部可不信她會真的信這些儀式。
  果然,跡部馬上就聽到如是的聲音傳了過來:“芝麻,開門吧……好痛的。”
  跡部收回手,轉身離去:“你又不是阿裡巴巴。”
  “哎?”如是揉了揉額頭,跟了上去,“玩一玩有什麼關係嘛,學長不覺得這裡很像那個寶藏的入口嗎?”
  跡部沒有說話,直接上馬,才道:“上車。”末了還加一句,“只有一條路,應該不會再走錯了吧。”
  正在上車的如是腳一滑,有些怨念的看了看學長,不過學長好像沒有看到,算了算了。
  西克峽谷是真正的一線天,仰望的時候只能看到天空呈一條線的藍。不單單如此,很曲折的峽谷兩側的岩壁上的岩石倒是很漂亮,是佩特拉特有的那種瑰麗的紅色。
  “作為導遊,你不該說些什麼嗎?”
  如是正在仰望天空,學長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啊?”如是記得自己沒有說自己是導遊啊?不過要是說些什麼的話,有什麼可說的呢?這是一座城市的墳墓?拜託,這是什麼形容啊。
  “嗯,據說這裡有一個點石出水的傳說來著,那個人我好像在猶太教的經書裡面看到過,”如是想了想,對於這個西克峽谷,自己知道的還真不多,“那個人的經歷好像有些像卡維喀瓦德,那個人,是叫摩西吧。”
  卡維喀瓦德剛出生就被放在筐子裡放在河中,如是說的相似就是指的這個,只不過她說的順序和一般人說的順序正好是相反的。
  跡部看了看如是,發覺她一臉的平靜,忽然笑起來。
  如是有些搞不清楚情況,學長這是在笑什麼啊:“我沒說錯吧。”
  跡部倒是停住了笑:“沒什麼。”只不過你說話總是和別人不太一樣罷了。
  沒什麼?那你笑什麼啊,如是覺得自己很挫敗,那種感覺就像聽到了一個笑話,別人都笑了,而你不知道笑點在哪裡一樣。
  而根據如是的經驗,一般自己遇到這種情況,尤其是和家裡人在一起的時候遇到了這種情況,笑點十有八九是在自己身上。
  笑點確實是在如是身上——一般人會說卡維喀瓦德的經歷像摩西,而不是說摩西的經歷像卡維喀瓦德,畢竟摩西的故事流傳的更廣泛一些,而記載卡維喀瓦德的《班達赫什》看的人卻很少。
  覺得自己被笑話了的如是有些悶悶的坐在馬車裡無聊的看著岩壁,跡部也不再說什麼,一千多米的峽谷走著其實不算太長,至少很快他們就已經透過盡頭的那個鑰匙孔看到了古希臘式的艾爾?卡茲尼。
  
  太陽在緩慢的下落,而發出瑰麗的紅色的不僅僅是天邊的彩霞,還包括這座玫瑰紅的城市。它在發光,不單單是紅色和深紅色,還有橘色,粉色,中間襯著黃色,白色,紫色的條紋,讓人覺得自己真的是身處天國的玫瑰園中一般。
  雖然眼前的景色很美,不過如是還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做。
  這裡的岩石確實是帶著各種色彩的,雖然岩壁沒有辦法帶走,不過卻有岩石磨成的粉末出售,如是在到處找沒有經過處理的石粉,將所有需要的顏色都買的差不多了,不過,買的最多的還是那種最有特色的紅色。
  如是袋子裡的那個東西,是沙粘畫和景泰藍畫的綜合體,不過少了掐絲的那個過程,直接填沙子就可以了。
  畫面自然是大馬士革玫瑰,這是聞名世界的玫瑰品種,如是將一切都準備好的時候,城市依然沉浸在一片炫目的色彩中,天地都變紅了。
  “呐,學長,要不要試試?”不是晃動了一下手裡的玻璃板。
  跡部走過來:“這就是你的創意玫瑰?”
  “不好嗎?”
  跡部拿起一隻裝著紅色石粉的瓶子:“早了。”
  “哎?”如是想了想,“那就當做是預告好了。”
  “你以為你在拍電影,啊恩?還有預告。”跡部打開瓶子,原本白皙的雙手也鍍上了一層玫紅。
  “沒有關係啦。”如是也拿起一隻小瓶子,“不是電影也可以有預告的。”
  兩人並沒有去爬臺階去看那座高達四十五米的德伊神廟,也沒有將這座城市全部遊覽完的意思,來的目的只是這裡日落時的瑰麗紅色,僅此而已。
  “好了。”如是將完成填充的玻璃板遞給學長,“學長,你的預告片,拿好哦,下一站,人間天堂。”
  
  “人間若有天堂,大馬士革必在其中;天堂若在天空,大馬士革必與之齊名。”
  這句出自阿拉伯古書的話對大馬士革的盛讚現在看不太出來,因為到達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感謝薩克娜的面面俱到,出入國境方便之極。
  第二天,太陽還沒升起來,如是就起來了,易卜拉欣叔叔家的玫瑰園是如是見過最漂亮的,他的家就是一個玫瑰園,全是玫瑰,其中最多的自然是大馬士革玫瑰了。
  如是對自己現在這麼早就去別人家表示毫無壓力,因為易蔔拉欣一家起的絕對比自己要早的多,況且都已經這麼熟悉了,自己和薩克娜可是不止一次這樣做過。
  不過學長你沒有睡覺的嗎?怎麼也起得這麼早啊?
  如是在門口的噴水池那裡看到學長的時候,學長似乎大概可能是,在,散步?
  看到學長發現自己,如是只好打招呼:“那個,學長,好早啊,嗯,”如是最後快速的繞過學長跑了出去,甩下了一句,“我會在宣禮之前回來的。”
  
  如是覺得自己真是越過越回去了,比如說現在,她又迷路了。
  雖然如是相信自己會繞回去的,不過那個時候估計就已經是晌禮的時候了。
  不過在西亞有一點,就是當人們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子在街上很迷茫的時候,一般都會有人上前詢問,比如說這位滿臉鬍子的……大叔?還是大哥?算了,就大哥吧,估計這位年紀也沒那麼大,不過就是鬍子顯的,這說明人家雄性荷爾蒙分泌比較旺盛。
  “你需要幫助嗎?”
  
  這傢伙去了這麼久,該不會是又迷路了吧,真是一個麻煩的傢伙。
  跡部回到房間裡呆了一會,某人卻還沒有回來,讓跡部強烈懷疑某人又迷路了。
  繞過噴水池,走出大門,跡部站在門口,他記得如是應該是出了門向右轉了,宣禮之前回來?其實跡部並不太清楚這個宣禮是什麼時候。
  不過即使是他現在不知道,他也很快就知道了,因為似乎是就那麼一刹那,整個城市的清真寺的鐘聲都響了起來:從城東到城西,從舊城到新城。
  
  “學長!”如是遠遠的看到了跡部站在那裡,不過當她招呼學長的時候,對方並沒有反應,想來是因為自己的聲音被蓋過去了。
  如是也不管那麼多了,快步跑了過去,也不管剛剛帶她過來的宗教員警大哥就在自己的旁邊,反正自己又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等到跡部發覺有人在叫“學長”的時候,如是已經距離他很近了,宣禮的聲音依然沒有停歇的意思,在一片宣禮聲中,如是將手裡的那一大捧玫瑰塞到跡部的手裡:“呐,生日快樂,學長。”
  跡部下意識的接過玫瑰,看了看,道:“還是玫瑰。”
  “不同的哦,”如是搖搖手指,“這個是正宗的長在大馬士革的大馬士革玫瑰,剛剛摘下來的哦,而且……”
  如是剛想接著說,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原來是那位宗教員警大哥,對了,自己都忘了向他道謝了,不過他現在正在和學長說話,自己也插不上去。
  “下次讓她跑慢點,”宗教員警大哥倒是沒太追究,“像這種情況在我們這裡還是要管一管的。”
  拜託,自己也沒有跑的很誇張好不好,如是暗暗吐槽,再說了,我已經成年了,不要一副找家長的感覺好不好。
  “好了,就這樣好了,祝你們在大馬士革玩的愉快,”員警大哥似乎是已經說完了,不過他最後還加了一句,“在丈夫面前要矜持。”
  如是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最後那句話是和自己說的。
  這個人,他在,他在說什麼啊,什麼,要矜持啊,那種事情……不對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如是的腦子裡一陣混亂,而那名員警大哥已經沒影了,估計是去補他的晨禱去了。
  跡部看起來心情不錯,看了看手上的玫瑰:“不錯,雖然有些俗套,不過還算華麗。”
  他說完就走了進去,留下如是獨自站在慢慢消音的宣禮聲中。
  
                          
作者有話要說:《班達赫什》是索羅亞斯德教的書。
一般中東那邊的國家,每天的五次禮拜時間是有人宣禮的,現在一般用喇叭了,有些地方也是有鐘的,和猶太教(?)的梆子聲是差不多的意思。
中東的宗教員警是一個神奇的存在,有些管的嚴的國家,女子跑步的時候,是有很多規矩的,要不然這種神奇的員警就會出現~~




☆、生日宴會

  其實如是現在的心情很是淩亂,其實也不怪那位亂說話的宗教員警,畢竟一個女子在大街上將一大束玫瑰塞給一個男子,放了一般人都會誤會的,更何況他可聽不懂如是說的那句是生日快樂,天曉得他理解成了什麼。
  但是這並不能讓如是淩亂的心緒平靜分毫,因為如是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對勁,要是別人的話,自己好像不會有這麼複雜的心思,或許根本就不會在意,不過要是學長的話……
  自己這是怎麼了?這種感覺是喜歡麼?
  如是不太確定,因為自己以前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受,就像在看到齊藤學姐和學長在一起的時候,感受到的那種以前從來沒有體會過感覺一樣,如是根本就不知道那個是什麼。
  不過假如這個就是喜歡的話,那麼自己應該怎麼辦呢?
  去告訴學長麼?不行不行,如是忽然想起上學期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女生,忽然覺得自己沒有勇氣去那樣做,可是要怎麼辦呢?
  如是忽然很想儘快的結束這次大馬士革之行,原因無他,只是自己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學長而已。
  原來的那種隨意已經徹底沒有了,如是覺得自己已經變得不知道該怎樣說話了。
  不過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幸好因為今天晚上還有一個宴會,所以學長必須的趕回去,所以倒是免得如是尷尬了。
  
  其實晚上的那場生日宴,如是是不想去的,不過因為答應了學長要去,也就只好過去和慈郎學長還有岳人學長一起,窩在角落裡看著兩位學長吃的極其開心,順便神遊天外。
  嗯,自己的家裡怎麼辦呢?雖然姐姐的意思是家裡不在乎,不過說的包不包括這種情況啊,還有學長他到底……
  “小如,你怎麼了?”難得慈郎還能再吃東西的閒暇中顧及到如是的感情。
  “啊?沒什麼,”如是被綿羊叫醒,“昨天有些睡眠不足而已。”
  “哦。”綿羊接著吃起來,只回答了一個單音節。
  倒是嶽人暫時放下手裡的點心:“那今天晚上如是你要好好休息一下哦,明天就要期中考了。”
  期中考?如是這才反應過來,明天竟然就要期中考了,而自己最近這些天都沒太看,雖然不至於太差,不過也不會太好。
  如是現在都想溜走了,畢竟禮物已經送到了,如是瞄了瞄放禮物的那個地方,已經被清空了,想來是搬進去了,總是擺在那裡也不是那麼回事。
  “如是該不會是沒複習吧。”綿羊總是很犀利。
  看到如是的表情,綿羊也知道自己猜中了,暫時將拿糕點的羊蹄收了回來,安慰道:“既然沒複習那就不要管了,反正一個晚上的時間也複習不了多少,還不如抓緊時間睡覺。”
  話說綿羊你這是安慰嗎?感覺是在教唆犯罪的感覺,不過搞不好真的是綿羊的考試心得也說不定。
  “放心啦放心啦,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肯定精神百倍,”綿羊對自己的建議很有信心,“那個,五十嵐爺爺,小如想要去睡一覺。”
  如是黑線,自己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想要睡覺的啊?
  不過綿羊似乎是在這裡很熟的樣子,至少那位如是見過幾次的老者真的過來了,並且還真的相信了綿羊,給自己找了一間客房睡覺。
  
  慈郎學長的話真的能信嗎?如是很懷疑這一點,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兩天因為時差的關係,自己確實是沒睡好,不過現在是在學長家裡,上次以後,如是實在是不太敢睡覺。如是脫下外套,將飾品也摘下來,想要洗臉清醒一下。
  不過如是的如意算盤沒有打響,因為剛剛才走的那位貌似是管家的老者,又走了進來,據說是有人要見自己。
  如是到了才知道,對方竟然是跡部夫人。
  學長的長輩哎,如是覺得自己沒來由的有點緊張,不過沒等如是說話,反倒是跡部夫人先開口了:“裴小姐,請坐。”
  這句話看來不是以學長長輩的身份說的,倒是有些談判的感覺。
  “謝謝。”如是覺得事情有些不簡單,走過去坐了下來,畢竟現在自己不是冰帝的學生觀月,而是裴如是。
  “我們跡部家和裴家也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說起來也不算陌生。”見如是坐了下來,跡部夫人接著道,“我聽說裴小姐你是因為要陪伴曾祖母才來的日本。”
  “是的,跡部夫人。”
  跡部夫人說的這些自然不是重點,而且這些事情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如果想要說些生意上的事情,可不會在這裡和自己說,因為自己在家族中從來都沒有管過生意上的事情。
  又扯了一些事情,跡部夫人才說到了重點:“我聽說裴小姐是冰帝學生會的成員?”
  “是的,跡部夫人。”
  “真是辛苦你們了,景吾他做事要求完美,對一些事情有些苛刻呢。”跡部夫人好像有些感慨,“不過我聽說昨天景吾他很早就離開了學校了,不過昨天他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呢。裴小姐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想來夫人已經知道了。”
  跡部夫人似乎是沒有想到如是會是這個答覆,面色很平靜的看了看對面坐著的女生,停頓了幾秒:“果然是裴家出來的人。”
  其實假如跡部夫人是以學長的長輩的身份問如是這個問題的話,如是絕對會很緊張,不過既然一開始的時候,跡部夫人用的是“裴小姐”這個稱謂,那就說明跡部夫人並不想和冰帝的這個“觀月如是”說話。以裴如是的身份,如是不能怯懦或者緊張。
  “跡部夫人過獎了。”
  “我可不這麼認為。想來裴小姐你也知道我不是來說閒話的,”跡部夫人話鋒一轉,“恕我直言,裴小姐你,和景吾並不適合。”
  如是並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跡部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
  果然,跡部夫人接著道:“景吾並沒有完全掌握跡部財團,所以有些事情他是查不到的,而我可以,”跡部夫人似乎並沒有要等如是說話的意思,“沉潛島裴家,以一個家族的力量,佔據著讓一個國家都垂涎的優良港口。雖然是華人,卻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雖然距離菲律賓很近,但菲律賓政府卻不敢管。近乎于自成一國。”跡部夫人喝了一口咖啡,“作為一個家族而言,能做到這個程度,很不容易。不過正是因為這些,我才認為你和景吾不合適。”
  “我想,夫人您恐怕不單單用了跡部財團的情報網了吧。”能查到這些,絕對用了歐洲的一些情報。
  跡部夫人回答的倒是很坦然:“不錯,我確實是用了我自己的力量,而不單單用了跡部財團的。”跡部夫人一直都很自信,“裴小姐你,和景吾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見如是沒有說話的意思,跡部夫人接著道,“跡部財團雖然崛起的比較晚,不過這些資產的獲得並沒有繞過法律,無論是證券,房地產或者是其他,很明確的一點就是跡部財團的領導人並不會陷入生命危險之中。而據我所知,去年裴家所在的島上剛剛發生了一起暴力衝突。”
  如是自然知道那場暴力衝突的,其實說白了就是裴家的財富讓某個靠的很近的政治家族很眼紅,而這個新興的政治家族很明顯並沒有做好調查,也沒有用腦子想想,菲律賓易主都有好幾次了,那個不遠的島卻一次都沒有被攻下來,是因為什麼。就直接暗中鼓動一些貪財的將領和想要不勞而獲的平民,想要用武力“收回”菲律賓的“領土”,最後當然是失敗了。
  “夫人您想要說些什麼呢?”
  “作為一個母親,我只是希望我的孩子不要受到傷害,我要杜絕這種危險的發生。”
  
  如是從房間裡出來,那名老者還站在門口,似乎在等著什麼。
  “麻煩您告訴學長我先走了,很抱歉。”如是並沒有回客房的意思,她現在只想回家。
  “請稍等一下,我會派人送您回家的。”五十嵐管家依然很優雅的樣子。
  如是倒是沒有拒絕,她現在只想儘快回家。
  
  如是想不到的是,來送自己回家的竟然是那位老者,他不是說派人來送自己的嗎?怎麼又改主意了?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如是將外套和那些亂七八糟的飾品塞到口袋裡,坐上了車。
  其實如是可以理解跡部夫人的擔心,日本這個國家,至少近幾十年來治安是很好的,一直謹守法律的財團,它的繼承人基本不可能有生命危險,即使是有,也可以規避的,畢竟像上次那樣的綁架事件可不是總是發生的,跡部夫人對那些黑暗的事情很瞭解的樣子,作為一個母親,她這樣想也無可厚非。
  不過,作為從一千多年前開始在海外發展的家族,在沒有法律的時代,保護自己唯一方法就是拿起武器,當然這個道理到了現在也一樣,在幾百年的時間裡,裴家根本就得不到任何來自祖國的保護,不但如此,當時的滿清政府對裴家的態度一直是欲除之而後快的,南洋的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荷蘭人,英國人,到後來的日本人,看到的都是島上的財富和戰略位置,一個沒有祖國的家族,想要興旺下去,就必須得自己保護自己,涉及武器什麼的也是必然的。
  其實也是有例外的,比如說林家,林家是做眼鏡業起家的,後來涉及到很多行業,不過這些家族裡也就他們家錢賺的還算和平,剩下的家族,無論是歐洲還是美洲,亞洲還是澳洲,可都沒有這麼消停。
  如是並不認為自己家族的做法有什麼錯的,難道強盜來搶錢殺人,我們還要跟他們擺事實講道理?不過那位送自己回來的老者,為什麼總是有意無意的看著自己啊?自己看起來有什麼不正常嗎?
  可是到了最後,那位老者也沒有說什麼,將如是送到家裡之後就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也與那個時候華人在國外的地位有關,法律的歧視,政策的傾斜,無論華人做什麼都是沒理的,他們似乎認為華人天生就是搬運工,是幹苦力的,不要想奢求很麼政治地位,被隨便埋在鐵路下才是你們應得的歸宿。
當時在美國的一些州,華人的地位還比不上黑人,因為黑人還知道反抗,而華人就是那顆好捏的軟柿子,就算華人有錢,也只能被白人欺負,被黑人勒索。
有祖國的人不會知道沒有祖國的那種感受,擁有一個強大的祖國的人也不會知道那些弱小國家的公民的感受。或許擁有的時候不會在意,但是一旦失去了,才能深刻的體會到那種感覺。就像強烈要求要建國的猶太人,即使他們中有很多人並沒有回到西亞的故土去,但是他們卻終於可以在別人問起的時候,很理直氣壯的說:我是有祖國的,我的祖國是以色列!
以上是某人的一點感慨。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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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薩姆的到來

  如是現在思想很混亂,家裡的事情倒是不擔心,因為家裡也並沒有要求自己非要嫁給元衷哥哥或者是何疑哥哥,與何疑哥哥的那個約定也只是說笑而已。
  不過跡部夫人說的話其實有一定的道理,自己和學長的生活環境真的不太一樣,確切的說是很不一樣,像希臘文這種交集不是找不到,只是太少了。
  而且,即使這些都無所謂,但是跡部夫人擔心的安全問題,確實是存在的,雖然未必發生,但是幾率還是在的。
  其實跡部夫人說的安全問題只是她所考慮的一個問題,其實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直覺上覺得不合適,這是最直接的原因,跡部夫人一直比較中意像齊藤那樣的女孩子,家族背景在日本國內能發揮作用,本身又是受的日本傳統教育。雖然跡部夫人有一半的歐洲血統,但是她卻是很喜歡有一個傳統的日本兒媳的。
  當然,這一點如是是不知道的,如是現在思維混亂,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一個身影的出現將如是的思緒拉了回來。
  “哈薩姆?”如是看著家門口的黑影,試探著叫了一聲。
  “停雲姐姐。”哈薩姆早就發現了如是,只不過沒有出聲罷了。
  “你怎麼站在門口,晚上已經開始有些冷了。”如是將那些煩心事暫時拋到一邊去,將衣著單薄的哈薩姆拉進屋子。
  “沒有關係的。”哈薩姆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果然男孩子就是火力壯。
  進了屋門,曾祖母已經睡了,倒是桃子滾著就過來了,繞著如是轉圈,讓如是覺得它是不是沒有吃飯餓到了。
  不過看起來不是的,因為桃子對如是倒給它的貓糧不屑一顧,依然繞著圈,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桃子的體重增加了,賜羽欺負桃子也有了些難度,所以桃子最近的生活很滋潤,不過雖然運動量大了,不過體重卻一直下不去。
  如是決定暫時不管桃子了,哈薩姆的房間早就準備好了,不過雖然齋月已經開始了將近十天,他卻一直都沒有來,估計是有什麼事情給絆住了。
  這些事情如是都沒有問:“怎麼樣,餓了嗎?”
  “沒有,我才剛剛到,飛機上吃過了的。”
  “哦,”如是想了想,覺得自己也做不出什麼菜來,“使館區那邊應該有你能吃的東西,明天我去看看。”
  “不用特意準備,我會做飯的。”哈薩姆覺得有必要說明一下。
  如是有些驚奇的看著眼前的男孩子:“你會做飯?我怎麼不知道。”如是記得他以前可什麼家務都不會的。
  “學一下就會了。”哈薩姆不想多說,“很晚了,姐姐快點休息吧。”
  學一下就回了?那為什麼我學了這麼長時間,每次做出來的還是紅燒廚房啊。難道現在的男孩子都已經“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這麼厲害了嗎?
  因為哈薩姆來了的關係,如是也暫時不再想那些很煩心的事情了,不過回到房間裡,卻不由自主的煩心起來,最後睡著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幾點了。
  
  第二天早晨,如是一出房門就聞到了食物的味道,嗯,有一種回到了巴士拉的感覺,不過話說哈薩姆你現在什麼也不能吃,將食物做的這麼誘惑是來考驗自己的定力的嗎?
  “姐姐,已經做好了哦,曾祖母也說很好的,你來嘗嘗看。”
  話說這才幾個小時啊,就這麼熟悉了?
  “如是快來吃,去晚了要耽誤考試的。”曾祖母的一句話提醒了如是。
  自己竟然將考試這件事情忘了!要死了要死了!
  如是匆匆忙忙的吃完,就趕到學校,幸好沒有太晚,不過鑒於某人昨天睡得太晚,考試的時候總是昏昏欲睡,考試答了什麼,她自己都想不起來了。
  如是不太想去學生會,因為那就不可避免的要看到跡部學長,本來就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學長,再加上跡部夫人說的那些話,讓如是有些顧慮,不知道該怎樣辦。
  不過自己的工作還在,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該去的地方還是要去。
  如是坐在桌邊,很認真很認真的看著檔,只不過那份檔已經在她手裡呆了足足十分鐘了。
  “觀月。”跡部覺得有必要管一管了,不過這一聲卻沒有任何作用。
  “觀月,聽到沒有!”
  “啊?”如是有些茫然的看了過去,不過又迅速的低下頭,“學長,有什麼事嗎?”
  跡部覺得以對方現在這種狀態根本就沒有辦法交流,有些無奈的靠回椅背上:“算了,看不下去就回去休息去吧。”
  如是愣了愣,覺得有些懊惱,自己讓學長困擾了是嗎?自己現在的狀況確實不怎麼樣:“是,學長。”
  
  自己現在的狀態真的不怎麼樣,這點如是很清楚,不過下周的運動會的資料自己之前已經整理好了,修學旅行的資料也差不多了,不行的話就退出學生會好了。
  如是覺得很鬱悶,不過又不太敢再上天臺,獨自一個人轉了半天,最後糊裡糊塗的轉到了植物園裡。
  已經有兩天沒有讀書了吧,如是想著,學長現在必然不在,自己也沒有必要緊張。
  走過去,將裡面的書拿出來,依然是上次的那本《特洛伊婦女》,如是將書翻到上次自己讀到的地方,一開始是默默的讀,後來不知怎麼,就自然而然的念出來了。
  有人?沉浸在書籍中的如是忽然覺得有人在接近,她聽了下來,果然,她看到了學長走了過來。
  “為什麼停下來?”跡部停下腳步,看著忽然停下來的如是。
  如是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停了幾秒,才道:“沒什麼。”
  “那就繼續吧。”跡部走到他慣常的地方,說道。
  如是猶豫了一下,過了半分鐘,才接著念了下去。
  
  運動會,如是沒有參加任何活動,如果有馬球的話,說不定如是還有些興致,不過很遺憾的是沒有,於是如是很自然的沒有參加任何活動。
  不過沒有參加可不代表你可以隨便離開,如是在校園內亂逛,上周,因為那次偶然的事件,讀書活動又開始了,不過如是總覺得自己現在和以前相差好多,如果是以前的話,自己根本就會直接轉學,而這次,自己則在心裡抗拒轉學逃走這種事情。
  其實如是並不知道該怎麼辦,秋天的陽光很好,因為運動會的關係,學校裡有些熱火朝天的感覺,不過如是覺得這些和自己都沒有太大關係。
  運動會之後就是修學之旅,然後是冰帝文化祭,跟著是期末考,滑雪,然後是新年的假期,這一年就基本過去了,自己還有兩年的時間,大概也會這樣快速的劃過。
  “姐姐!”
  這個聲音?很耳熟的樣子,如是回頭,果然是哈薩姆。
  “你怎麼進來的?”如是記得冰帝的門禁還是很嚴的。
  “當然是翻牆啊。”哈薩姆說的理所應當的樣子。
  “如是如是,這是你的朋友嗎?”長穀川總是能在關鍵時刻出現。
  長谷川智林的事情,如是不知道,而長谷川的家人一直告訴她爺爺是車禍,所以說,有的時候無知不是什麼壞事。
  “流櫻,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要參加接力跑的嗎?”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我們跑完了。”長穀川對如是已經徹底無語了,“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長穀川將如是拉到一邊,“你又從哪里弄來的一混血帥哥?”
  如是有些黑線,這是什麼形容啊,好吧,其實哈薩姆確實是混血兒:“我朋友,順便來看我的,不過我跟你說啊,不許調戲人家,他臉皮很薄的。”
  “哦~~~”長穀川說的一波三折的,“瞭解瞭解,我就喜歡這種的。”
  如是瞬間覺得自己的那句話將哈薩姆推向了深淵。
  果然沒幾分鐘,哈薩姆就被長穀川弄得落荒而逃,真是的,希望他的心靈沒有受到創傷。
  “真是個很可愛的小帥哥。”長谷川很志得意滿的回來,“如是,我們一起去看看暮雲她怎麼樣了,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非要參加標槍。”
  
  “姐姐。”
  如是一出校門,就聽到了哈薩姆的聲音,不過卻沒有看到他。
  “哈薩姆?”
  如是有些疑惑,這是在做什麼啊?
  過了一會,哈薩姆才從他隱蔽的地方走了出來:“那位姐姐沒有跟出來吧。”
  如是有些想笑,她也猜到了哈薩姆說的是長穀川:“放心吧,她早就走了。”
  “哦,”哈薩姆松了一口氣,隨後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姐姐,你可不要受那位姐姐的影響啊。”
  什麼啊?如是有些不明白,長穀川做了什麼給這個孩子留下了這麼深刻的印象。
  “沒有什麼啦,姐姐你注意一下就可以了。”哈薩姆似乎是不想說的樣子,“我們走吧。”
  如是走了兩步才想起來:“對了,哈薩姆,其實長穀川比你小的,你不用叫她姐姐的。”
  雖然哈薩姆說是比自己小了一歲,不過那是按照伊斯蘭歷來的,其實按照西曆,他是和自己同年的,而長穀川這個傢伙,則是第二年的三月份的生日。
  哈薩姆停頓了一下,然後才道:“嗯,知道了。”
  




☆、糾結

  運動會後的幾天,在學校裡的各項工作似乎都和以前一樣,不過很多事情都了變化,比如說如是很少去網球部了,每次寧願拜託鳳君將和果子帶過去,也不願意去;比如說除非必要,如是不會去理事長室,去了也就只是在看文件。
  不過忍足學長的生日以後,不過馬上要準備文化祭了,如是也不會覺得很無聊,因為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沒有什麼時間來讓她想其他的事情,當然也有可能是她自己不想去想而已。
  其實如是現在是糾結,她知道跡部夫人說的話都有道理,而且學長究竟是一種什麼態度呢?如是有些不敢問,不過考慮到最後,如是還是覺得不管怎樣,自己應該找機會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的。
  哈薩姆一直在如是家呆著,不過忍足學長的生日過後,再過一周,齋月貌似就結束了,所以哈薩姆現在經常在如是看電視或者看書的時候,靜靜的坐在如是的身邊,搞得如是很是不自然。
  比如說現在,這個週六下午,如是將手裡的那本《伊勢物語》放下,轉過頭,“哈薩姆,你有沒有聽說過人的目光是一種很特殊的能量?”
  哈薩姆將自己的目光收回去,想了想:“好像是的,我就經常感覺到對手的目光,所以才能判斷對方又沒有狙擊手的。”
  如是扶了扶額頭,自己說的不是這個好不好:“既然哈薩姆你知道這個,你就應該瞭解到我剛剛的感受了吧?”
  哈薩姆這才明白過來如是想說的是這個:“可是,過幾天我就看不到姐姐了啊。”
  拜託,說的好像自己要死了一樣,不對不對,童言無忌,大風吹去:“可是……”
  正當如是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如是放棄接著教育哈薩姆的想法,起身去開門。
  
  “景猗?”如是沒有想到會是這位,而且她這是做什麼啊?大包小包的?搬家嗎?
  衛景猗很自然的走了進來,將自己手裡的包往地上一放:“停雲,我不要和撝謙在一起了。”
  如是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勁暴的一個消息,有些小心的問道:“怎麼了?撝謙惹到你了?”
  衛景猗咬了咬嘴唇:“我和他根本就不適合,我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再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如是覺得抖了一下,停了幾秒,如是才穩定住情緒,問道:“到底怎麼了,景猗?”
  衛景猗似乎是不想說的樣子,猶豫了半天,才說道:“反正我和他就是不適合,從背景到性格,我再也受不了他的處事風格了。”
  衛景猗這句話說的很確信,如是也不知道該怎麼樣接下去,只好陪著她坐著,默默無言,反正現在問也問不出來什麼。
  晚上,將景猗安頓好,如是打電話給羽儀姐姐想要問個清楚,不料羽儀姐姐也不知道這個事情,不過她掌握的資訊肯定是比自己多就是了,聽她的語氣,她似乎是猜出是怎麼回事了。
  如是看著魚缸裡的兩條小魚,她的手指一伸過去,那兩條小魚好像是知道什麼似的,就遊了過來,當然,如是猜想它們應該是以為主人要餵食了,才遊過來的。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如是一邊隔著玻璃逗弄著兩條小魚,心緒卻並不在這裡:景猗和撝謙,他們關係確定都已經八年了,開始的時候,姐姐也說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穩定,因為撝謙的性格,以及處事風格,和景猗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自己當時還覺得姐姐說得有些嚴重了,現在看來,姐姐說得確實是有些道理。
  即使是撝謙和景猗在一起已經有八年了,還是無法調和這些矛盾,那自己呢?自己和學長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至少很多方面,根本就找不到共同點,自己該怎麼辦呢?放棄……是麼?
  如是狠狠的晃了晃腦袋,自己真的不想放棄啊,可是……算了,還是先不要想了,無論如何,如是都不想就這樣放棄,至少要讓學長知道自己的心意才好,雖然學長有可能拒絕,不過還是要說出來的。
  告白的話,應該準備禮物的吧,至少每次看到網球部的學長被告白,都是有禮物的,如是拿出那根做到一半的賽鞭,自己沒有什麼經驗,做了好幾次,只有這次還算順利,希望不要再出什麼差錯了,不過手柄用什麼材料好呢?。
  無論怎樣,即使被拒絕也好,一定要說出來,如是暗暗鼓勵自己。
  如是無意識的將手裡的賽鞭收了起來,等到哈薩姆來敲門的時候,才意識到已經是晚上了。
  不過如是沒有什麼食欲,隨便吃了一點,就回房間了,倒是哈薩姆也很快吃完了,在如是的房間外敲門。
  如是有些無奈的去開門,哈薩姆也不進來:“姐姐,我聽說姐姐最近在練一種軟劍,可以給我看看嗎?”
  如是沒有辦法拒絕這個星星眼的弟弟,走進去將軟劍拿了出來。
  哈薩姆接過之後就回到了書房,如是也不好就將他晾著,也跟了出來。
  “回復性很好呢。”哈薩姆將那把腰帶劍抽出來,“姐姐你表演給我看看好不好?”
  如是歎了口氣,這傢伙怎麼還是像以前一樣啊:“我才練了沒多長時間,不怎麼熟練呢。”
  “沒有關係啦,讓我看看好不好,姐姐?”
  如是有些無奈的接過哈薩姆遞過來的劍:“那你離遠一點哦,我控制不好,可能會傷到你的。”
  哈薩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姐姐不會傷到自己吧。”
  “有的時候會的。”如是如實以告。
  “那就不要了,”哈薩姆將軟劍重新搶了回去,“我自己看看就好了。”
  如是有些想笑:“沒關係啦,只是偶爾的,再說了,我也是要練習的啊,不練習的話,想要用的時候就用不了了。”
  哈薩姆很正經的搖了搖頭:“不對,停雲姐姐可以不用練習的,哈薩姆會保護姐姐的。”
  如是將軟劍從哈薩姆的手裡搶了下來:“是是是,哈薩姆會保護姐姐的,不過哈薩姆也不能永遠在姐姐身邊呀。”
  “誰說不可以的?”哈薩姆很不服氣的樣子,“可以的。”
  “好好,我不練了就是了。”如是纏不過,將軟劍收了起來。
  “那,停雲,嗯,姐姐,你說過會等著哈薩姆的。”
  “是啊。”如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哈薩姆總是強調這句話。
  “那,停雲不要忘記哈薩姆會保護你呦。”
  “是是。”如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不過想了想,好像沒有哪裡不對的樣子,“其實不用每天都說一遍的。”
  哈薩姆笑了笑,濃密的睫毛撲扇了幾下:“我還沒有看完呢。”
  如是有些好笑的將劍重新塞到他的手裡:“我不會貪污的,想要看多長時間就看多長時間,可以了吧?我先去看看景猗。”
  “嗯。”哈薩姆答應著,過了一會,才抬起頭來看向門的方向,手的撫摸著軟劍的劍鞘,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手機的震動聲將他從自己的世界裡驚醒,哈薩姆摸出手機,電話剛剛接通,對方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尼撒,你真的不來了嗎?”
  “我現在有些事情,必須我來嗎?”哈薩姆有些猶豫。
  “倒也不是,只不過沒有你這個搭檔,我最近的任務做得很不順手,”對方的聲音依然那麼大,“上次遇到了他們兩個狙擊手在一起,幸虧老闆在,不然我就掛在那裡了。”
  狙擊手一般是兩個或者三個組隊,否則遇到對方的狙擊手的時候,會處於絕對的劣勢,上次就是他遇到了對方的兩個狙擊手,他發現了其中一個的位置,卻不敢開槍,因為他不知道另外一位的位置,要不是哥舒翼及時出現,說不定就真掛了,所以他才會這樣希望自己的搭檔哈薩姆回來。
  “那什麼時候開始,我趕回去。”哈薩姆覺得自己也不能將搭檔陷於危險之地。
  “別別,”對方急忙阻止道,“這次的任務不算困難,你不用趕回來,我自己可以解決的,你還是快點把你的姐姐搞定吧。”
  “還差的遠呢。”
  “哎哎,你們那可是過命的交情啊,不過你要是追到你的姐姐,也就不能再做這麼危險的工作了。”
  “呵呵。”
  “哎呦,不要不好意思啦。”
  ......
  哈薩姆放下電話,覺得自己有必要快點回去了,要不然讓老闆在給那傢伙找一個搭檔好了,不過這也不是幾天就能解決的事情,既然那傢伙說沒有問題,那就應該沒事的。
  自己是不是應該加緊行動了呢?不過停雲姐姐似乎對自己沒有那種感情呢,剛剛自己試探的沒有叫姐姐,她似乎是沒有發覺的樣子,而且她最近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不過最近也沒有看到姐姐和那位學長有多親密,那姐姐是為什麼心情不好呢?總該不會是因為姐姐她期中考試考得太爛了。
  不過自己確實是要加快速度了,自己總感覺有危機感。
  
  




☆、一語成讖

  冰帝的文化祭歷來是在十一月的,如果是以前的話,作為學生會長的跡部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不過今年較之以前還算輕鬆,至少回家早了些。
  跡部靠在書房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個翡翠雕像,如果嶽人看到了,無疑會在心裡暗自吐槽跡部的自戀情結,不過,雖然跡部的眼睛落在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雕像上,但是實際上,注意力卻不在那個上面。
  那個女人在搞什麼鬼?就這樣就被嚇退了?真是不華麗的傢伙。
  跡部現在已經知道自己的母親做過了什麼,雖然不太清楚她們究竟說了什麼,但是,這些事情他有信心自己可以很好的處理掉,不過那個女人的表現卻讓跡部很不滿意,就這樣就被嚇退了?雖然那個女人的腦子有些不靈光,而且還很遲鈍,不過應該不是會就這樣放棄的人,對於這一點,跡部還是很相信自己的洞察力的。
  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跡部的思路,等到跡部將自己手裡的雕像放下,管家五十嵐已經端著咖啡進來了。
  “少爺,還是少喝咖啡,對胃不好的。”
  五十嵐已經為跡部家服務了三代了,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原因,雖然他這樣說話,跡部也沒有太過在意,只是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書,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他知道了。
  本該退出去的五十嵐注意到桌子上的那個雕像,忽然問道:“少爺,這個要收起來麼?”
  五十嵐今天的舉動很奇怪,跡部將視線從書上略略的移開:“放在架子上就可以了。”
  五十嵐將雕像拿起來,一邊走一邊似乎是無意識的說道:“能雕刻的如此神似,執刀之人肯定關注少爺很長時間呢。”這句話聽著就好像是老人家無意識的絮叨一般,“底座上的字也不錯呢,能刻出這種字的人,想來也不是平庸之人。”
  跡部卻像是似乎是沒有聽到一般,將目光回轉,繼續看他手裡的書。
  
  學園祭歷來是很熱鬧的,一年H班是做的糕點屋,如是自然是少不了要出力的,哈薩姆雖然在齋月期間呆了一段時間,不過也最後卻是就離開了,據說是有什麼突發事件的樣子,走的很匆忙,是連夜坐飛機走的。
  所以等到學園祭的時候,如是還算閑,而且班裡烹飪好的人還是不少的,像長穀川那樣的人畢竟還是少數的,所以如是倒是不算太忙。
  “莫妮卡。”會這樣稱呼自己的人在這裡只有一個,如是回頭,果然是麗阿,“莫妮卡,我給你帶了悉尼岡,要不要試試?”
  有這種機會,如是自然不會錯過,麗阿姐姐倒是很周到的將一切都準備好了,之需要如是開吃就行了。
  如是一邊找一個能坐下的地方,一邊找話題:“麗阿姐姐,你怎麼來了?”
  麗阿笑著看著如是,回答道:“想來看看冰帝的學園祭啊,雖然票不是很好弄到,不過還好,最後還是得到了一張呢。”
  “哦,”如是將盒子放在桌子上,發現只有另外只有一個碗,“等一下,我再去拿幾個碗。”
  麗阿急忙攔住她:“本來就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其他人未必喜歡吃這種口味的。”
  見如是還是有些猶豫,麗阿將如是按到了椅子上:“不要再想了,”說著,她將盒子打開,“來嘗嘗我的手藝。”
  既然都這樣說了,如是也就不推辭了,自己動手將湯舀出來。
  “觀月。”
  聽到這個聲音,如是的手抖了一下,手裡的湯差點沒有扣在桌子上。
  如是的反應這麼大,自然不是因為這個聲音有多可怕,而是因為說話的這位,如是雖然決定要告白,不過還沒有準備好,不知道該怎樣面對。
  “跡部學長。”
  跡部自動忽略了如是的反應:“跟我來。”
  如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學長他這個語氣,讓她沒來由的感覺很緊張。
  “要本大爺說第二遍?”跡部的面色沒有什麼大變化,不過話的內容卻讓如是更加緊張。
  “那個,我……我在和麗阿姐姐給我帶來的湯,那個,是麗阿姐姐特意給我帶來的,嗯……”
  如是正說得語無倫次,用這個不是理由的理由來搪塞,跡部似乎是沒有看出如是緊張的快要把手裡的勺子捏彎了一般,也不走,似乎是很有興趣的在對面坐下,看了看如是面前的那碗湯:“就是這個?”
  如是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是的。”
  “看來這碗湯的魅力倒是很大。”
  如是有些不明白學長為什麼要這樣說,但是很快她就不會去關注這個問題了。
  跡部左手想要拿過如是手裡的那個勺子,不過如是已經呆掉了,根本就沒有放手的意識,跡部也沒有在意,只是自顧自的舀了一勺湯,試著喝了一口,最後皺了皺眉,下了一句評語:“似乎也不怎麼樣。”
  等到如是恢復神智想要放開手裡的勺子的時候,學長倒是先放開了,如是看了看學長,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勺子,剛剛的那個狀態,好像有些不對的樣子,那個,是不是過於親密了啊?
  
  如是現在舉著手裡的湯匙,也不能放下,更不能拿著這個湯匙接著喝湯,她現在是有些傻傻的定格在那裡了。
  過了好一會,如是重新找到自己的聲音:“其實我覺得還好,那個,學長喝慣了可能就好了,我正在學,嗯,其實麗阿姐姐的手藝很好的。”
  拜託,如是說完了之後就唾棄自己,這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簡直就是前言不搭後語,驢唇不對馬嘴。
  如是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過眼前的學長倒是似乎聽懂了的樣子:“既然這樣,你每天給我做,讓我看看能不能習慣。”
  “哎?”如是覺得自己已經跟不上學長的思維速度了,想了半天,才回答道,“其實麗阿姐姐的手藝比我好多了,我還……”
  如是說道一半,就停了下來,因為學長將自己手裡拿著的那把一直懸空的湯匙奪了下來,隨手扔到了碗裡:“觀月,你在搞什麼鬼,啊恩?”
  搞鬼?如是依然有些發愣的看著學長。
  “你在躲什麼,啊恩?”跡部的語氣讓如是不敢看他,不過他還是接著道,“本大爺……”說道這裡,跡部忽然覺得有些頭暈,不過不太明顯,他扶了扶額頭,卻沒有接著上一句說,而是道,“你以為你躲得掉,啊恩?”
  聽了學長的話,如是覺得自己的腦子很亂,學長已經發覺了嗎?那學長是知道自己喜歡他了?該怎麼辦?面對著這個從前從來都沒有過的問題,如是有些慌亂,即使要拒絕,也要等自己告白以後再說啊。
  跡部覺得今天自己頭暈的很不正常,而且現在手指似乎都有些麻痹了。
  “少爺,你沒有問題吧?”一直在不遠處的麗阿似乎是發覺了跡部的狀態有些不對,急忙跑過來問道。
  跡部搖搖手,示意自己沒有問題。
  如是這才發現學長似乎是有些不對,站起來,繞過桌子,不料走過麗阿身邊的時候,第六感告訴她有危險。
  如是本能的閃躲了一下,不過因為發覺的有些晚,似乎是註定躲不過被劃傷的命運了。
  可是刀尖在距離如是幾毫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如是迅速後退了幾步,這才看清是學長的右手扣住了麗阿的手腕,否則自己身上是註定要多一道傷口了。
  不過學長的手似乎是受傷了,右手可是學長打網球的手,如是覺得腦海一片空白,接下來的動作似乎是不假思索的做出來的,等到她清醒過來的時候,麗阿手腕已經在流血了,她的匕首也已經掉到了地上。
  如是很慶倖自己今天早上一念之差沒有穿校服,所以才將把軟劍帶在了身邊。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能夠如此順利的駕馭這把軟劍,也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將仲祖的那一招用的如此的迅疾,不過她現在沒有心思去管這個——跡部學長必須馬上送醫院,憑她的經驗,那把匕首上一定有毒。這種傳統的馬來克力士直短刃,劍身上的帕莫十有八九是有毒的。雖然跡部學長現在看起來沒那麼嚴重,不過天曉得劍上是什麼毒。
  
  距離冰帝最近的醫院就是丹紀家的元紀醫院,如是沒有那個定力還能坐在椅子上,不過也沒有像岳人和慈郎那樣繞來繞去,只是靠在牆上。
  現在如是的思緒很亂,自己果然連累了學長,麗阿很明顯是沖著自己來的,雖然她並不知道麗阿為什麼要殺自己,不過從哪種角度來講,這件事情都和學長沒有任何關係,可是學長偏偏就被攪了進來,而且學長受傷了,而自己卻沒有事情。
  果然如跡部夫人所言,自己連累了學長,本來學長是絕對不會捲進這種事情當中的,都是因為自己……
  如是現在已經徹底陷入了懊悔中,本來打算告白的決心也開始動搖起來。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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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

  “停雲,停雲!”
  正當如是沉浸在一片混亂的自責的時候,一個聲音將她從自己的世界中喚醒。
  如是抬起頭,才看清楚眼前的是丹紀元衷。
  “怎麼樣,元衷哥哥,跡部學長他沒有問題吧?”
  對比著如是的失態,丹紀元衷依然保持著醫生的冷靜:“其他的還好,不過那柄克力士短劍上面的毒是一種很特殊的天然毒素,醫院沒有儲備血清。”說到這裡,見如是臉色有些變了,丹紀元衷急忙接著說道,“不過我記得你的血清庫裡應該有的。”
  因為如是要在日本呆三年,所以如是的家裡在丹紀家的醫院做好了近乎於萬全的準備,比如說上次如是用的自體血,還有這個血清庫。
  “那就直接用好了,不要耽誤時間了。”
  丹紀元衷並沒有在意如是並沒有用尊稱,而是提醒道:“印章給我,我還不想暴力破壞。”
  如是的印章就是血清庫的鑰匙,如果不是必要,丹紀元衷可不想暴力破壞那裡的鎖——那樣很浪費時間的。
  經過提醒,如是才想起這件事情,有些慌張的將自己的印章掏出來遞了過去。
  丹紀元衷將“鑰匙”接了過去,轉身快步離開,臨走還扔下一句話:“不用擔心的,來得及,沒有問題的。”
  
  得到丹紀元衷的保證,如是松了一口氣,既然元衷哥哥這樣說,那就是真的了。
  因為剛剛有些太緊張,現在的如是覺得自己有些虛脫,如是無力的靠在牆上,感受著剛從緊張中放鬆出來的那種脫力感,她現在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在抖,並且手指已經麻木得沒有感覺了。
  如是將自己的手緊緊的交握在一起,才覺得手上的顫抖好了一些,抬起頭,看到慈郎學長在不遠處看著自己。
  見自己看到他了,綿羊跑了過來:“小如小如,剛剛的那位醫生說了什麼啊?小景他沒有問題吧?”
  如是勉強笑了一下:“沒有問題的,跡部學長他……”
  如是沒料到自己剛說到一半,慈郎就跳著跑開了,上串下跳的開始散播這個好消息,剛剛一直都很緊張的看著如是和醫生交流的網球部眾人也松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都輕鬆了很多。
  這麼半天,沒有任何交流的網球部眾人也開始互相說話了,嶽人湊上來:“如是,跡部他怎麼會受傷的啊?我剛剛看到有一個人被員警帶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如是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向日學長的話,又讓如是想起了跡部夫人的話,或許自己是真的不適合學長,自己只會讓學長陷入危險之中。
  “跡部君怎麼樣了?”
  正當如是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向日學長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將小貓的注意力轉移走了。
  如是認得這個聲音——是齊藤學姐。
  “放心啦,跡部沒有什麼問題啦。”小貓很好心的告訴齊藤現在的情況。
  聽到這個消息,齊藤似乎也恢復了平靜,不過當她看到和小貓站的很近的如是的時候,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向這邊走了幾步:“觀月學妹,當時你就在跡部君的身邊,這到底是怎麼回一事?”
  話題轉了一圈,又回到了這個上面,不過見如是不說話,齊藤似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她的臉色似乎變得很難看:“是因為你是不是?”
  見如是不回答,她又向如是的方向走近了幾步,看著如是,又問道:“跡部君是被你連累才受傷的,是不是?”
  如是沒有辦法反駁,跡部學長確實是因為自己的關係才受傷的,說是自己連累的一點也沒錯,本來他與這件事情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跡部夫人說的對,自己一點也不適合學長,自己只會帶來麻煩,即使自己只是呆在學長身邊,也會給學長帶來危險。
  即使是這次還不算危險,可以挽回,那下次呢?下次再出現類似的事件,還會像這次一樣幸運嗎?自己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該做決定了麼?放棄……是麼?放棄最後告白的機會,不再說出來,然後遠離學長麼?
  如是從來都沒有覺得做一個決定這麼困難,雖然姐姐總是說自己優柔寡斷,但是必要的時候,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麼痛苦的做出一個決定。
  如是的指甲嵌到了手心裡,不過她卻沒有感覺。是因為剛剛的麻木還沒有過去嗎?
  自己還真是越來越沒用了,如是心裡暗自嘲諷著自己,自己這個樣子,被仲祖看到肯定會不知道怎樣調侃自己,被姐姐看到也肯定又會說自己優柔寡斷,不能成大事,不過現在自己不想去理會什麼能不能成大事,如是只知道自己現在心很痛,痛的仿佛要炸裂開似的.
  直到感覺到有人用力拉著自己,如是才醒過來。
  眼前的景象是怎麼一回事?嶽人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有些擔心的說了什麼,不過如是卻沒有聽清。
  而忍足學長和鳳君正拉著齊藤學姐,而齊藤學姐似乎剛剛哭過,現在還正在說著什麼,不過如是聽不清。
  過了一會,如是才稍微清醒了一點,就聽到了綿羊的聲音。
  “小如,不要傷心哦,”綿羊湊過來道,“小景現在沒有危險了,你不要聽齊藤她亂說。”
  
  “齊藤學姐?”如是並不知道齊藤說了什麼,“她說什麼了?”
  “哎?”小貓放開拉著如是的手,“你沒有聽到嗎?那你為什麼流眼淚……”
  說到這裡,小貓發覺到有些不對,連忙閉上了嘴。
  流眼淚?如是擦了擦眼睛,好像確實是,真是奇怪,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綿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似的:“沒有關係啦,醫院的消毒水味道太重的時候會刺激眼睛的,慈郎有的時候也是這樣哦。”
  也有這個可能,如是表示理解的點點頭,卻不料不知為什麼,齊藤又過來了。
  這次她緊緊地扣著如是的右腕:“拜託你,請不要再出現在跡部君附近了,這樣會讓跡部君陷入危險的……”
  如是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四周,忍足學長和鳳君一臉的無奈,畢竟對方是一個女生,他們誰也不敢用力拉住。
  不過如是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只是單純的認為這些人的目光很奇怪,而且,齊藤學姐,這個和你沒有關係吧。
  如是試圖將自己的手腕從齊藤的手裡抽出來,不過看不出看上去很瘦弱的齊藤學姐力氣倒是很大,如是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如是皺了皺眉,正想開口說話,不料有人先打斷了自己的思路。
  “停雲小姐,少爺說這個需要你簽字。”
  如是認得說話的這位,這位久保先生是元衷哥哥身邊的助理。而他手裡的那份文件,是有關血清庫的,有些表面文章還是要做的。
  如是伸手想要將檔接過來,才醒悟過來齊藤還沒有鬆手,如是有些厭煩的皺眉,這個女人不但不鬆手,還在喋喋不休些什麼?
  “久保先生,這位元女士的精神狀態不太好。”
  久保先生當然明白該怎麼做,馬上叫來幾個護士,將如是的手腕解救出來。
  “幾位請放開我,”齊藤現在倒是恢復了正常,護士見狀也都退開了,“觀月同學,你這是什麼意思?”
  如是並沒有抬頭看她,一邊粗略的看著手裡的文件,一邊道:“雖然我不認為需要解釋,但是既然閣下不明白,多說幾句也無所謂,”如是接過久保先生手裡的筆,一邊簽名,一邊接著道,“這裡是醫院,不是貴府,”如是將簽好字的檔重新遞給久保先生,“將這個交給元衷哥哥就可以了,他知道該怎麼辦,”隨後又接著加了一句,“而且即使是府上,你也沒有資格抓著我不放。”
  齊藤沒有看過這樣的如是,不僅僅是她,在場的人都沒有看過如是這樣:平常的如是是很在意前後輩身份的,不單單是前後輩,即使是同年級,甚至低年級的同學,她也不會用如此冷漠的口氣,如此不留情面的說話,平時的如是,就是那種很懂禮貌(或許還要加上情商有些低)的那種女生,和現在的她一點都不像。
  “你……”齊藤倒是沒有做出什麼太過失禮的舉動,不過齊藤還想說什麼,卻被久保先生攔住了:“小姐,請自重。”
  如是覺得自己有些累,將自己的書包從椅子上拿起來,坐在椅子上,抱著書包,覺得很疲憊。
  不過如是並不打算走,她抱著書包坐在那裡,看上去似乎是徹底靜止了一般,過了幾分鐘,如是才像忽然想起什麼一般,從書包裡翻出一個袋子,掃視了一圈,看到久保先生還在。
  “請幫我扔掉吧。”如是將袋子遞給有些關切的看著自己的久保先生,隨後又改了主意,“不,銷毀,幫我徹底銷毀好了,謝謝。”
  久保先生接過袋子,打開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猶豫:“裴小姐,沒有必要的。”
  如是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我不想說第二遍,久保先生。”
  久保先生也不好再說什麼,行了個禮,拎著袋子就轉身離去。
  場面有些安靜,如是將自己頭上的發簪抽了出來,想了想,放到了書包裡,就又靠回椅背上。
  
  




☆、《生日密碼》

  跡部學長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如是終於松了一口氣,不過她並沒有跟著網球部的學長們一起進去,她向元衷哥哥要的特許,在非探視時間溜了進去。
  得到允許後走進房間的如是,看到跡部學長正在看書,不過是什麼書,如是並不清楚。
  “學長。”
  跡部將書放下,隨手放在了一旁,才回頭道:“現在不是探視時間。”
  如是並沒有順著跡部的話接下去,有些躊躇的站在那裡。
  “本大爺沒有讓你罰站。”跡部看起來精神還好,看來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我……”如是停頓了很長時間,行了一個90度的禮,“很對不起。”
  跡部皺眉看著眼前的景象:“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如是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學長,不過還沒有等她的話說完,就被開門聲打斷了。
  如是回頭,卻看到了一個現在很不想見的人——跡部夫人。
  跡部夫人剛剛進來,就看到如是在房間裡,本來就有些焦急的臉上,神色又變了,她的語氣有些冷漠:“現在是非探視時間,請不要打擾景吾的休息。”
  如是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我很抱歉.…..”
  “母親!”
  跡部夫人並沒有理會自己兒子的聲音:“既然如此,那就請回吧。”
  如是抬頭看了看學長,又看了看跡部夫人,才發現齊藤學姐也已經進來了,自己也不能再呆下去了。
  “觀月!”
  “抱歉,失禮了,我先告辭了。”
  如是最後又看了學長一眼,又馬上將目光收了回來,快步離去。
  
  如是緊走了幾步,走到一個拐角,有些無力的靠在牆上,自己還是那麼沒用。如是靠在牆上,覺得世界都一下安靜了下來,直到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停雲,停雲,沒有問題吧。”
  如是張開眼睛,羽儀姐姐怎麼在這裡的?
  見如是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林羽儀解釋道:“我帶七簇來做檢查的。你怎麼了?剛剛元衷說你的情況很不好。你怎麼哭了?”
  如是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又有眼淚掉了下來,真是沒用,如是今天才覺得自己有多麼適合這兩個字。
  “停雲,沒有問題吧?”
  如是站起來,搖了搖頭:“我沒事的,姐姐,送我回家好不好。”
  
  如是回去之後就把學生會的工作和俱樂部的工作辭掉了,每天的讀書活動也終止了。每天過著從家到學校,在從學校到家的生活,她甚至都感覺這樣的生活會一直持續到兩年之後自己高中生活結束。
  不過貴族學校有一個特點就是活動多,比如說馬上就到來的滑雪。
  冰帝的冬天歷來有滑雪這項活動,每個人都必須得去,時間持續一周,如是也隨大流的到了北海道。
  如是這次是和北條暮雲住在一起的,她說她已經決定下學期要轉學了,不過現在卻天天傻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如是不會滑雪,所以正在屋子裡看書,而北條暮雲也不會,不過她卻沒有看書,而是似乎是在苦惱著什麼。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北條暮雲終於打破了沉默:“如是,你說,要是給一個男生送生日禮物的話,應該送什麼呢?”
  如是放下書:“是前輩?”
  北條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小聲道:“嗯。”
  “梶本前輩?”如是更進一步問道。
  北條更不自然了,但是最後還是回答道:“嗯,是的。”
  “不單單是生日禮物吧。”
  北條這次不說話了,如是一聲不響的下了床,走到隔壁房間,開始敲門:“流櫻,出來,有事情要和你說。”
  長穀川流櫻似乎是有些水土不服,所以今天就沒有出去,在房間裡補眠,在瞭解了情況以後,立刻沖到北條暮雲的面前:“有情況,從實招來。”
  北條被長穀川逼的沒有辦法,只好招供:她想要冬至的時候,在梶本前輩生日的那天送他生日禮物,順便告白,不過到現在還沒有想好該送什麼。
  “暮雲,你該不會是想要轉到城成湘南去吧。”長穀川將自己一直都沒有說出來的猜想說了出來。
  北條低下頭:“嗯,假如成功了,就轉到城成去,假如沒有成功,就隨便選一個學校好了。”
  “哦,這樣啊。”長穀川摸著下巴,繞著北條走了好幾圈,這個動作讓如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桃子,“冬至日啊,12月22日,嗯,已經年底了呢。”
  長穀川拿出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一本書,翻開其中的一頁,照著念道:
  “12月22日出生的人相當擅長從事計畫,不管是在家庭或是在工作,都是一步接著一步地往前走。通常,他們可以根據過去的經驗,準確地預測自己未來要做什麼。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是不可改變的,相反地,這表示他們非常清楚生命中每一個階段所要追求的目標,然後能夠有效地規劃時間,投入精力,按部就班地朝目標前進。12月22日出生的人非常需要安全感……”
  北條很敬畏的看著長穀川,等到長穀川將她的那一大段話念完之後,過了一分鐘,北條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那個,流櫻你的意見是……”
  長穀川流櫻很不滿的將手裡的書放下:“我念這個是告訴你方向,到底送什麼,還要你自己決定,到了考驗你的時候了,少年。”長穀川說著還大力拍了拍北條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樣子。
  北條被長穀川拍的差點沒吐血,覺得自己的腦子一片混亂:“可是我還是想不到應該送什麼比較好啊,假如是食物的話……”
  “我該怎麼說你呢?”長穀川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要根據對方的性格,性格,食物那種東西,太俗套了,一點新意都沒有,你要根據對方的性格,來挑選禮物,記住了,這不單單是生日禮物,還是告白禮物。”
  “可是……”北條還想說什麼。
  不過北條的意圖被長穀川打斷了,長穀川將自己手裡的書塞到北條的手裡:“來,先借給你,你要根據他的性格來選擇,知道了嗎?”
  長穀川說完小聲嘟噥著:“其實我還是看好梶本和觀月在一起的……”
  北條手一抖,書就掉在了地上,看向了如是,如是臉色有些尷尬,連忙搖手:“不是我不是我,我猜長穀川說的是我哥哥……”說到這裡,如是才反應過來,“不對,流櫻,我哥哥怎麼和梶本前輩攪到一塊的?”
  “哎呀哎呀,”長谷川很從容的答道,“等到暮雲告白成功了,就沒事了,放心啦放心啦。”說完長穀川快速的沖出了房間,“我先回去補眠去了。”
  如是也不試圖追上長穀川,這傢伙說的也沒有幾句准的,尤其是這種情況下。
  如是將地上的書撿起來,翻到12月22日那一頁,看著上面的介紹:“這上面說這天出生的人‘擅長從事計畫,不管是在家庭或是在工作,都是一步接著一步地往前走’,做計畫這種事情……”
  北條暮雲似乎是已經從剛剛的震撼中清醒過來:“嗯,做計畫的話……”
  忽然,兩人同時想到了一個東西:
  “手賬。”
  如是笑了笑:“正好用來做計畫,不過那種東西不是一般都是自己買給自己的嗎?前輩應該有準備的吧。”
  “也是哦。”北條暮雲想想也有道理,於是又陷入了沉思。
  如是也不打擾她,無聊之下,拿起長穀川的書接著看起來:
  ……他們看似和藹可親又魅力十足,其實卻有顆拒絕融化的心。他們重實際、求生存,並因而發展出嘲諷式的想法、敏銳的觀察力和黑色的幽默感。他們喜歡事情平順地進行,而且必須是順著他們的心意來進行的。
  ……他們總是可以不露痕地指揮別人,具有施展權威手腕。
  ……只要他們能放鬆心情,就能留給別人愉快、寬容的印象。
  ……他們擁有異于常人的世界觀。
  ……他們喜歡接觸人群,並深深隨性地肩負起社會責任的結果吧。
  ……他們是名副其實的群居生物。
  ……危險對他們來說,具有一股特殊的吸引力。或者應該說,他們看待危險的方式和一般人不一樣:他們不把危險當作是危害生命或具有負面影響的事物,反而認為所謂的“危險狀況”,都是因為一時的疏忽大意所造成的。
  ……這一天出生的人以家人為榮,就算自己沒有孩子,通常也會是最有人緣的長輩,當然也是好先生、好妻子。
  ……他們非常擅長交際,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喜歡獨處,而他們獨立工作時的專注表現,便是最好的證明。
  ……他們很有品味,對美麗的東西也往往愛不釋手……
  如是看到這裡,才想起要回頭看看開篇,結果看到了上面赫然寫著10月4日這幾個字——這一天是跡部學長的生日。
  如是急忙將書本合上,搖了搖頭,自己不是已經忘掉了麼?這樣的生活就很好,學長也沒有再和自己有過什麼接觸,忘掉就好了,很快的,如是給自己催眠,不過手還是不由自主的將書再次翻開:
  這一天的大秘儀塔羅牌是“皇帝”,他的力量的來源是智慧,並以此統治世間萬物。皇帝的地位到高無上,他的權威不容質疑。
  皇帝麼?用來形容跡部學長好像很合適呢,如是一邊想著,一邊不由自主的看下去。
  
  




☆、塔羅

  
  直到如是將這一天的介紹看完,才完全清醒過來,自己都做了什麼啊,不是說好了不要再想學長的嗎?
  如是將手裡的書放下,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沒有辦法將心思收回來,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著書上說的那些話,尤其是那一句“危險對他們來說,具有一股特殊的吸引力。或者應該說,他們看待危險的方式和一般人不一樣:他們不把危險當作是危害生命或具有負面影響的事物,反而認為所謂的“危險狀況”,都是因為一時的疏忽大意所造成的。”假如是這樣的話,那麼……
  如是覺得自己越來越亂,看了一眼北條,她還在那裡思考著,算了,讓她想去吧,如是輕輕的將門帶上,出去走走,可能會好一些。
  
  一上午玩的最瘋的就是綿羊,當然也包括現在,跡部看著跳來跳去的綿羊,也不想阻止他,重新靠回椅子上。
  雖然有些麻煩,不過母親已經讓步了,雖然祖父到現在還沒說支持自己的原因,不過無所謂。那個不華麗的女人還真的躲了自己整整一個月,她以為她躲得掉?
  “呐呐,小景,來抽一張吧。”綿羊很大手筆的將桌子推到了跡部的面前,上面擺著切好的塔羅牌。
  跡部倒是不知道綿羊什麼時候有了這個愛好,這些不華麗的傢伙都看著自己做什麼?
  “跡部,來抽一張吧,我們所有的人都抽了,就差你了。”岳人寶寶跳過來道。
  “嶽人你這樣慫恿也沒用,”忍足說道,“愚者就在你手裡,跡部抽不到的,”見小貓看過來,忍足有接著道,“其實愚者很好的啊,很單純,和嶽人你很像呢。”
  “愚者總比你這個審判好得多。”嶽人毫不留情的反擊,其實愚者只是名字不好聽而已,其實寓意還是不錯的。
  跡部也不去欣賞著一對雙打搭檔鬥嘴,隨手抽了一張,翻開。
  綿羊將長滿金毛的腦袋湊了上來:“哎?小景的是女皇哎!”
  對於綿羊這句話,其他人即使是有什麼想法,也沒有表現出來,不過只有宍戶很不給面子的說了一句:“遜斃了。”
  雖然慈郎這句話有很明顯的歧義,不過跡部不打算和這只羊計較,站起來就打算走,不過被綿羊攔住了,“等一下啦,還要解牌的。”
  綿羊翻開手裡的書——這是他從由美子姐姐那裡順來的——看了看放在桌子是上的那張牌,翻了幾頁,開始念道:“……感情上過於追求理想化而出現困難,過度理性而無法將感性一方面表現出來……關於孩子的問題上,它可能意味著流產、墮胎……”
  跡部越聽越不對,這都是什麼啊,還孩子。跡部直接起身就走,不再聽綿羊那種不靠譜的解釋。
  
  冬日的中午陽光很好,跡部走出來,將還在照本宣科的綿羊拋在了後面。
  感情上過於理想化,是麼?過度理性而無法將感性的一方面表現出來?
  跡部抬頭看了看掛在天空上的太陽,已經快要到冬至了,正午時分北半球的太陽就在南邊,雖然散發著熱量,卻無法抵消寒流的影響,空氣依然是冰冷的。
  這個不華麗的傢伙終於肯從房間裡出來了?跡部有些意外的看到了一直繞著他走的如是。
  過於理性嗎?跡部遠遠的看著那個人影,或許是吧。
  
  如是一邊閉著眼睛享受著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一邊回憶著那本書上的內容,不過她忽然覺得感受不到陽光了,她張開眼睛,驀然看到了跡部學長,嚇得後退了兩步。
  “那個,跡部學長……”因為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了,如是覺得有些緊張。
  “嗯,”跡部回答了一個單音節,正當如是想要試圖溜走的時候,跡部忽然又說話了,“你想逃到哪裡去,啊恩?”
  如是的動作一下就僵住了,聽著學長的腳步聲一點一點的接近:“你跑不掉的,觀月。”
  跡部繞到如是的前面,擋在了如是前進的路上:“本大爺要你做我的女人,觀月。”
  如是抬起頭,學長將太陽的光芒擋住了,如是看不清學長的表情。
  “你不必有那些顧慮,那些不是你要關心的事情,本大爺會處理的,你只要給出肯定的答覆就可以了。”
  如是覺得自己有些暈,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呢?自己的日文好像確實是不怎麼好的樣子,竟然理解成那種意思了,如是開始分析句子的成分,嗯,第一句的主語是……
  還沒等如是分析完,她的工作就被額頭上的疼痛打斷了,如是揉著額頭,但是不敢抬頭去看學長。
  跡部實在是有些受不了這個傢伙的遲鈍,在將對方敲醒之後,將手收回來:“本大爺給你時間,聖誕之前,我要你的答案。”
  如是等了半天,確信學長離開了,才抬起頭。
  學長剛剛的那句話,是那個意思吧,是的吧。如是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混亂。
  迷迷糊糊的回到房間,北條暮雲依然在發呆,如是連衣服都沒換,直接躺在了床上。
  過了一會,她才忽然坐起來,剛剛的那個不是做夢,那自己應該怎麼辦?
  如是從床上爬起來,那就是說學長他……
  
  北條也終於從發呆中清醒過來,卻看到如是也在發呆:“如是,你沒事吧,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北條還沒有問完,就見自己問話的物件已經驀地坐起來了。
  如是快速的跑出了屋子,留下北條看著她的背影,有些發愣——這個傢伙這是怎麼了?
  
  如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掉,總之等到她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已經在飛機上了。
  遇到不能解決的事情,如是的第一反應永遠是家人,但是在坐上飛機之後,如是才想到,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告訴父親的好。
  於是已經到了北京的如是沒有去父親那裡,想了想,如是最終選擇了去祖母那裡。
  不過等到如是到了祖母那裡,在小九的帶領下到了祖母那裡,如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祖母似乎是看出了如是的心思一般:“如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如是抬起一直低著的頭,想了半天,才曲折的問了一個問題:“您第一次看到爺爺的時候什麼感受啊?”
  雖然如是自以為自己問的不算很明顯,但是如是的祖母藍靈瞬間就明白了什麼似的,故意說道:“這個啊,只是感覺他很奇怪罷了。”
  很奇怪?如是想了想記憶中的爺爺,爺爺有哪裡很奇怪嗎?
  不過如是最終還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再接再厲的問道:“那您和祖父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啊?”
  似乎是有些追憶一般,這次祖母回答的很認真,不過答案依然沒有什麼價值:“第一句話啊……‘那邊的漢家郎,停下來。’這樣的。”
  如是汗,果然祖母年輕的時候很……不過自己倒是覺得只有祖父那樣溫柔的人才最適合祖母呢。
  “祖父停下來了?”
  “沒有,當時他還是接著向前走。”藍靈接著道,“不過最後我把他綁回去了。”
  ……果然,不同凡響。
  藍靈接著道:“你爺爺那樣的人確實很好,祖母也知道如是你一直想要嫁給一個想你祖父那樣的人,不過你可確實不太適合。”
  “啊?”如是覺得自己被看穿了,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反正是自己的奶奶,“為什麼啊?”
  藍靈一笑:“其實如是你適合找一個能管住你的人才好。”
  聽到這了,如是有些不滿,自己不需要人管吧。
  見如是想要說什麼的樣子,藍靈及時阻止住了她想要說話的念頭:“不要急著說什麼麼,奶奶覺得如是你是要嫁給一位強勢得讓你不必做任何決定的人才好。”
  聽到這裡,如是打消了說話的念頭。
  強勢得不用自己做決定嗎?好像……
  見如是在想著自己的事情,藍靈也就不再接著說了,其實她覺得自己的孫女根本就不適合大家族,其實只要有一位能照顧她一輩子的人就好。
  過了很長時間,如是才清醒過來:“奶奶您真的這樣認為嗎?”
  藍靈笑了笑:“其實這件事情主要要看如是你的感受的。”
  自己的感受?如是在心中默念。
  自己無疑是喜歡學長的,不過跡部夫人的那些話又在自己的耳邊響起,過了一會,又換成了跡部學長的聲音。
  如是甩甩頭,根本沒有發現祖母已經離開了。
  
  第二天,如是起的很晚,山嵐縈繞在山間,即使是中午也不見消散,高掛在天空上的太陽散發出的光芒在這種環境下顯得格外的柔和。
  不過有點冷,如是縮了縮脖子,順手將斗篷披在身上,走了出去。
  昨天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最後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如是有些混亂的走著,忽然看到小九蹲在一棵樹下,手裡還拿著一塊什麼東西。
  雖然是如是從緬甸將小九帶出來,不過如是就沒怎麼和他說過話他就到了祖母那裡,總之,兩人很少有交流。
  如是走過去,對方很敏感的察覺到了有人在靠近,回過頭來,如是這才看清小九手裡拿著的是一個塑像。
  這個塑像很粗糙,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女性的形象,不過如是覺得很眼熟。
  見如是總是看著自己手裡的塑像,小九很善解人意的將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是在一個舊箱子裡找到的。”
  如是對小九笑了笑,接過塑像,觀察了半天,也沒有想到自己是在哪裡看到的這個塑像,最後只好放棄了。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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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娜娜
  
  如是並沒有再祖母那裡呆多長時間,就打算直接回本家了,如是一邊收拾著自己的一些物品,一邊想著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姐姐說一下,最終的結果是:還是不要了。
  不過如是忽然想起自己是在哪裡見過那個塑像了:那個塑像是自己很小的時候,一個很漂亮的姐姐送給自己的,地點是……烏魯克城。
  如是覺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那裡,直覺告訴她,去那裡會發生一些事情。
  
  艾娜娜是烏拉卡厄城的主神,烏拉卡厄也就是烏魯克城,這是一位專司愛情的主神,烏魯克城現在位於伊拉克境內,屬於蘇美爾文化。
  如是記得,自己是在一直附近遇到那位姐姐的,,不過過了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她還在不在了。
  
  “小妹妹,既然並不相信神靈,那麼又來到這裡做什麼呢?”
  如是回頭,果然看到了記憶中的那位姐姐,雖然過去了好幾年,不過她的臉上歲月的痕跡並不明顯。
  如是不太清楚對方是怎麼認出自己的,不過現在她並不想問這些事情:“難道不信就不可以來了麼?”
  “那倒不是,”那位金髮姐姐走了過來,“有什麼事情沒有辦法決斷嗎?”說完之後,見如是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會意的笑了,食指抵在嘴唇上,“讓我來猜猜哦,嗯……是不是艾娜娜為你挑選的人出現了呢?”
  如是有些不自然的轉過頭,看著遠處的土坯,微不可察的“嗯”了一聲。
  “這樣啊,”金髮姐姐拉過如是的手,“這種時候就要求助於愛情的女神嘍。”
  
  對方將如是拉到了一個有點黑的屋子裡,拿出一把錢幣:“既然要求助神靈,最好還是占卜,”說著,將錢幣塞到如是的手裡,“扔到桌子上後,假如都是正面的話,就代表‘那位’就是神靈為你選擇的人哦。”
  如是看了看眼前的姐姐,又看了看手裡的錢幣,將其中的一枚拿起來,正反看了看:“這種錢幣,肯定都是正面的吧。”
  被識破的金髮姐姐沒有不適應,拈起一枚兩面都是正面的錢幣:“其實求助神靈只是一個儀式而已,真正做決定的還是你自己哦。”她將錢幣在手裡轉來轉去,“順從自己的本心就好了。”
  如是有些呆呆的看著手裡的錢幣,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見如是恢復了正常,覺得自己功成身退的姐姐正想離開,卻不料自己手中的那枚錢幣被如是拿走了。
  接著一陣金屬的撞擊聲傳來。
  金髮姐姐看著被如是灑在桌子上的錢幣,又看了看正在仔細檢查那些錢幣的如是——這次換成她發呆了。
  如是將所有的錢幣都檢查過了,才抬起頭:“果然都是正面呢,和我心裡希望的正好一樣。”見對方在看著自己發呆,如是將收拾起來的金幣交到對方的手裡,“即使是一個儀式,也是要做的,有的時候,儀式很重要的。”
  
  對於參加了好多次冬至祭禮的如是而言,這種祭祀莊嚴是莊嚴,不過根本就談不上新鮮,按照一般的情況,如是覺得自己還是可以趕在學長說的日期之前趕回去的。
  今年的冬至是西曆的22日,不過等到一切都結束了的時候,已經是24日了。
  等到如是踏上機場,已經是下午了。如是倒是沒有拿什麼行李,一身輕鬆的走在街上,聖誕果然是快要到了,滿大街都是白鬍子老頭。
  如是看著街邊的各種小玩意,有很多讓她覺得很有意思的小東西——其實女孩子喜歡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是一種近乎於天性一般的行為。
  如是接過派送來的小禮物,一邊向前走一邊拆,不過沒有看路的她忽然撞到了一個什麼東西。
  拜託,什麼人把車停在這個地方啊,不過如是可沒有閒心管這些事情,試圖繞過車,接著走。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嗯?”
  如是拆禮物的手有些僵硬的停住了:這個聲音……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比我料想的要早一天,還以為你要拖到耶誕節當天才回來。”
  “明天就是耶誕節了嗎?”如是又沒有抓住重點,“可是我記得還要過幾天的……痛……”
  跡部有一種想要打開對方的大腦看看裡面裝了什麼的衝動:“你聽誰說還要過幾天才是聖誕的,啊恩?”
  如是揉著額頭:“我記得以前在耶路撒冷,確實是再過幾天才過節的啊。”
  跡部好像有些明白了:“他們每天都點蠟燭?”
  如是回憶了一下:“是啊,每天都……好痛。”如是有些怨念,還是同一個地方。
  “笨蛋,那是光明節。”
  聽了這句話,如是好像回憶起來,耶誕節好像是基督教的節日,小聲嘟噥著:“誰讓他們用一本書的,分不清很正常的吧。”
  跡部已經不想在這個無聊的問題上糾纏了:“上車。”
  
  一開始如是還有些認不得路,不過現在她終於認出來了——這是回自己家的路。
  嗯,如是偷偷看了學長一眼,學長貌似正在很認真的開車,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說些其他的事情,而且雖然自己已經下定了決心,可是面對學長的話,還是不知道怎麼說呢。
  學長說的是聖誕之前,截止日期是今天還是明天啊,這種情況下,應該怎麼說啊。
  如是有些苦惱的蹂躪著手裡的小禮物,不過心不在焉的她很快就感受到一種離心力,沒有準備的她有些狼狽的撞到了右側的學長。
  拜託,為什麼還是同一個地方啊,如是揉著額頭,有些哀怨,不能換個地方嗎?
  “下車。”
  聽到學長的這句話,如是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自己的家門口了。
  不過,就這樣進去嗎?現在,還是明天?不過到了明天,自己怎麼將學長約出來啊,耶誕節學長會很忙的吧,嗯,難道電話?可是這麼重要的事情,通過電話實在是不太好。
  如是的腦子裡迅速的轉過很多念頭,導致她呆站在那裡,沒有動彈。
  跡部很有興致的欣賞著某人的表情,場面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那個……學長……”
  “嗯?”
  如是下決心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又停住了。
  跡部倒也不著急,只是看著一直都不敢抬頭的如是,好整以暇的等著,卻不料面前的女生忽然行了個九十度的禮,跡部有些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還沒等跡部多想,如是的聲音就傳過來了:“今後拜託學長了。”
  如是是實在想不出什麼其他的表達方式了,雖然這句話聽著很怪異,不過大致意思應該還是傳達過了,如是行過禮,還是低頭看著面前的地上。
  不過她觀察的土地很快就被一雙鞋子取代:“你要拜託本大爺什麼,啊恩?”
  如是有些不自然的偏了偏頭,但是這個細微的動作也很快就被一根微涼的手指制止了,被強迫著仰起頭的如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學長的眼睛,下意識的想要側頭避過,不過未果。
  “不想回答,嗯?”
  學長的眼神有些壓迫感,如是閉上眼睛,小聲回答:“沒什麼,只不過……”說道這裡,如是覺得自己又沒詞了,正當她想組織語言的時候,學長的聲音就又傳了過來:“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麼?”
  不對,如是張開眼睛,發現學長又靠近了一點,本來她的本能應該是後退的,不過現在她卻一動都不敢動,有點僵住了。
  “這種情況下,閉上眼睛,”跡部又近了近,“你在向本大爺邀吻嗎?”
  如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更不敢閉上眼睛,而且腦子也全面當機了。
  不過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因為跡部很快就鬆手了,等到這時,如是才發現那位五十嵐管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那裡了。
  拜託,這位爺爺是什麼時候來的啊,怎麼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警覺性實在是太差了。
  不過,如是的自怨自艾很快就終止了:“學長……”話說你手裡的鑰匙看著好像是我的啊。
  跡部停下了開門的動作:“有問題,嗯?”
  “嗯……沒有問題。”
  
  當如是看到學長很自然的走進自己的家的時候,不禁後退了幾步,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這裡確實是自己家沒錯。
  “你在那裡愣著做什麼,嗯?”
  
                          
作者有話要說:艾娜娜:又稱艾納納。是蘇美爾神。是艾努神之女,也是其妻,兩位神是烏拉卡厄居民崇拜的對象,不過後來,艾納納成為該城的主神,專司愛情。
(題外話:艾納納的崇拜和伊修塔爾神的崇拜有密切的關係~~~~~)
烏魯克城和烏拉卡厄是一個地方。




☆、吻
  
  人都走了,如是看著家裡多出來的各種物品,本來就不清醒的腦子就更暈了,倒是桃子也不繞著她轉了,自從學長來了,它就很乖巧的安安靜靜的蹲在離學長不遠的地方,平時就沒見它這麼乖過。
  見如是還在發呆,跡部將手上的碧璽重新掛到桃子的頸上:“觀月,給我準備一間房間。”
  房間?如是被驚醒:“學長……”
  跡部站了起來:“剛剛從宴會上脫身,今天不回去了。”
  “哦,是。”如是沒怎麼過腦子就應了一聲,起身向客房走去。
  “還有,本大爺不睡那種長時間沒人住的房間。”
  如是想了想,也是,一個房間總是沒有人住的話,確實是會有不太舒服的感覺,可是,哪裡有這種空餘的房間啊。
  “那間就可以。”
  如是看過去,還好還好,是自己的房間:“那我去整理一下。”
  
  自己的房間也有幾天沒人住了,打掃,熏香,更換床上用品,其實也是要花費很多時間的,至少如是現在就感覺有些累。
  “還真夠慢的。”
  如是放下手中的活,果然是學長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了過來。
  見如是看著自己,跡部將自己手裡的毛巾塞到如是的手裡:“擦乾。”
  學長的發質很好,這點如是是知道的,不過以前沒有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不過現在如是在想著很不合時宜的事情:學長的頭髮倒是比桃子的順多了。
  不知道跡部知道她現在的想法,會作何感受。
  不過幸運的是,跡部並不知道此人在想著什麼:“以後叫我景吾就可以了。”
  如是停下手上的動作,過了一會,才答道:“是,學長。”然後她就發覺自己又叫錯了,有些僵硬的停在那裡。
  “你害怕我,嗯?”跡部回過頭,將如是手上的毛巾拿開。
  “這個,倒也不是,只不過……”如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能是一開始的時候,學長就是以前輩的身份出現的,長期以來,如是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
  “你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嗯?”跡部將毛巾扔到一邊,緩慢的逼近。
  “我……我不知道,”如是下意識的向後蹭了蹭,驚覺自己的姿勢很難著力,以自己的臂力很難長久的支撐,“學長,我……”
  “還是學長,嗯?”
  不叫學長的話,那種稱呼,如是覺得自己還要適應一下,不過她不太敢說出來,也不敢看學長的眼睛,頭略略向一旁偏去,想要改變一下現在的姿勢。
  不過退路都被封死了,如是找不到逃出去的方法,手臂已經有些酸痛了,果然自己的臂力還是需要加強嗎?支撐的手臂已經有些顫抖了。
  “撐不住就不要硬撐著,”如是的這種狀態自然逃不過跡部的眼睛,“這樣硬撐著,”跡部又近了一點,剛剛那種勉強維持住的平衡瞬間就瓦解了,有些居高臨下的接著道,“沒有任何意義。”
  如是覺得自己被困著,已經動不了了,那種壓迫感讓自己想要逃避,不過卻又沒有辦法逃開,現在她更是不敢閉上眼睛,大腦也早就死機了,一直到她發覺自己有些呼吸不暢的時候,才清醒過來。
  雖然眼睛是張開的,不過眼前卻是模糊不清,口腔傳來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伴隨著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卻又不是很難受,不知道是不是缺氧,一陣陣眩暈感傳來,伴隨著一種陌生的快感。
  有些類似於那種瀕死的感覺,但又截然不同,沒有絕望,沒有恐懼,雖然很迷茫,卻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眩暈感慢慢的退去,迷蒙的光線重新到達了如是的眼底,不過並不刺眼。
  “還不夠,嗯?”
  仿佛是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如是花了好幾秒種才將眼睛重新對焦,這才發現光線之所以不刺眼,是因為它們都被學長擋住了。
  “學……學長……”
  “還是學長,嗯?”因為逆光的關係,如是看不清楚學長的表情。
  “Kei……”如是有些斷續的說著,那種稱呼,如是覺得自己還是沒有辦法說出口。
  跡部手撐在如是的頭側,似乎是改變了主意:“既然如此,以後不許再稱呼別人學長,記住了,嗯?”
  如是反應了幾秒鐘,有些愣愣的問道:“那我應該怎麼稱呼忍足學長他們呢?”
  “叫名字。”
  “可是,”如是皺了皺眉,“忍足學長他們是前輩啊。”
  跡部有些好笑的說道:“笨蛋。”說著側躺在一旁,“本大爺的女人,不需要考慮那麼多。”
  “可是,我……”
  “看來本大爺最好堵住你的嘴了。”
  如是立刻將嘴巴閉上,沉默了幾秒鐘,才想到一件事情:“我還沒有整理好房間呢。”
  跡部看了看房間:“這樣就可以了。”
  可是,帳角的香料還沒有換,學長應該不喜歡這樣的香料吧。
  桃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溜了進來,每次它都能迅速發現房門沒有關好的事實,並且加以利用。
  不過桃子的叫聲驚醒了還沒有徹底清醒的如是——她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學長您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房門被迅速的拉上,跡部將目光收回來,嘴角還殘存這微微的笑意,將地上的桃子拎了起來:果然這只小貓還是沒有變呢。
  
  平安夜對於如是而言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所以她還是習慣性的早睡了,雖然躺下了並不意味著能睡著,一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如是就覺得自己的臉熱的要燒起來,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勉強睡著。
  不過她剛剛入睡,就忽然感到呼吸有些不暢,雖然不願意醒來,如是還是勉力睜開眼睛,果然是桃子這個傢伙跳上來了——自己又忘了關房門了。
  桃子似乎是有些煩躁的樣子,如是坐起來,想了半天,才回憶起今天晚上回來,並沒有給桃子餵食:因為哥哥和曾祖母都回了山形,桃子這些天是拜託岐山太太照顧的,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已經通知了她,所以晚上她也應該沒有來。
  果然是自己太疏忽了嗎?如是打點好精神,從床上爬起來,現在餵食應該不算太晚吧。
  桃子看起來是餓壞了,那個進食速度就好像之前一直都在經受虐待似的。不過這傢伙有一個好習慣就是吃完了還要撒撒嬌,表示一下謝意,這點讓人很有成就感。
  如是給小桃子撓了一會肚皮,就洗手準備回屋接著睡覺,不過慣性的力量是可怕的。
  
  “你這個時間到本大爺這裡來是什麼意思,嗯?”
  進了房門,這個聲音就適時的響起,如是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慣性一般的回了自己的臥室。
  “對不起,我,我馬上走,學長晚安。”
  真是失禮,自己怎麼這麼不注意。
  “既然來了,就不用走了。”
  話說學長您是什麼時候跑到這個位置的啊。
  如是看著正好擋在自己面前的學長,對方現在正好將她出門的路擋住了。
  “既然上次是在我的臥室裡,你拉著我不放開,禮尚往來,這次在這裡,本大爺也勉為其難留下你好了。”
  什麼叫勉為其難的留下,不對,自己拉著學長不放開,如是不記得有這個事情啊。
  不過正在她愣神的時間裡,就已經被拉到了床邊。
  “哎?學長?”被帶倒在床上的如是想要起身,雖然是自己的床,不過床上可是多了一個人啊。
  “怎麼?”跡部將意欲起身的人按了下去,一隻手撐著頭,斜臥著,“本大爺要自己的女人留下來,你有意見,嗯?”
  如是有些愣愣的搖了搖頭,不過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學長說的那個人是自己,連忙補救:“可是……”
  跡部將空出來的手撐在如是的頭側:“本大爺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要多說話,懂了?”見如是還有要說什麼的意思,跡部略帶威脅的接著道,“再說話本大爺不介意封住你的嘴。”
  這句話暗指的事情如是自然是明白的,連忙打消了再說什麼的念頭。
  見對方不再說話,跡部將不敢正視自己的某人的頭扳正,輕吻了一下她的唇:“很聽話,這是獎勵。”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如是還是覺得自己一直燒到脖子,腦中一片混亂,雖然很困,卻就是睡不著。
  如是小心的動了一下,學長貌似是睡著了,月亮早就落下去了。
  如是看不清學長現在的表情,不過她可以在心中描繪出學長的樣子,或許在雕刻雕像以前,學長的樣子就已經深深的刻進了自己心中,只是自己沒有發覺而已。
  學長的手指還是有些微涼,不過如是很喜歡這種感覺,牽著學長的手指,如是似乎是在自語,又似乎是在說給那位正在睡覺的人聽的一般:“學長,請保護我哦。”
  微涼的手指似乎是降低了如是臉上的溫度,過了不久,如是就睡著了,這時跡部忽然說了一句:“笨女人。”從他那雙清醒的眼睛來看,這個可不是夢話。
  
  




☆、狂歡夜
  
  拜託,自己射箭有什麼可看的嗎?學長您看得津津有味到底是在看什麼啊。
  如是現在很緊張,動作都已經出現了偏差——如是從來都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動作會這麼的不到位。
  跡部很閒散的坐在庭院的亭子裡,看著某人射箭,而桃子卻很興奮的在他的身邊跳來跳去,也不知道它為什麼這麼興奮。
  雖然沒有看到,不過如是依然可以感受到學長的目光,動作越來越不自然,而動作不自然的結果就是,被弓弦掃臂了。
  因為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掃臂,所以如是在家裡練習的時候是不戴護臂的,所幸的是因為是冬天,穿的衣服還是有厚度的。
  如是正在暗自慶倖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手中的弓被人拿走了,自己也被拉著回到了屋內。
  跡部將弓放在一邊,拽過如是的左手,挽起袖子,果然看到了雪白的手臂上出現了一片淤青,不過也不算太嚴重,至少比如是預估的好多了。
  “笨蛋。”
  被訓了的如是縮了縮脖子,說起來學長您才是罪魁禍首好不好,不過這句話如是可不敢說。
  “藥在哪裡?”
  “沒有關係啦,剛練習的時候比這個……”說到這裡,學長一個眼神看過來,如是立刻乖乖的回答,“在那邊。”
  
  藥膏有些涼,不過如是感覺自己卻越來越熱,學長認真的樣子很迷人呢,當然學長任何時候的樣子都很……自己這是在想什麼,如是甩甩頭,不要再想了。
  發覺到如是的動作,跡部抬頭看了看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才發現她的臉紅的真夠可以的。
  “你這是在引誘我做點別的什麼,嗯?”
  如是急忙搖頭,不過卻發現學長又靠近了一些,本能的側面躲了一下,卻沒有掌握好重心,一下栽倒在地上,如是急忙用手肘扶住地面。
  接著,如是好像聽到了一聲慘叫,隨後一團白色的影子滾到了一旁很遠的地方。
  如是看了看一臉哀怨(?)的蹲在那裡的桃子,剛剛該不會是自己的手壓倒桃子了吧,根據剛剛的感覺,極有可能是它的……尾巴。
  不過小桃子也算你自作自受,誰讓你一直在這裡繞來繞去的。
  “痛……”如是正在鄙視桃子的同時,額頭上又挨了一下。
  “笨蛋,”跡部將手收回來,起身道,“準備一下,狂歡夜學校有節目。”
  
  如是以前一直認為,像耶誕節這種節日,和自己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不過,她想不到的是,自己有一天會道日本,在學校裡度過耶誕節。
  雖然日本的傳統保持的不錯,不過日本的西化還是很嚴重的,比如說這些西方的節日,在年輕人而言,絕對是一件大事。
  如是有些不習慣在人這麼多的地方牽著學長的手,不過這種意見提出來就是找死,如是也就很知趣的閉上嘴。
  “小如,你終於回來了。”綿羊本來是要撲上來的,不過中途很迅速的刹住了車。
  “如是,這些天都找不到你,回家了嗎?”岳人寶寶很單純的眨著眼睛。
  “慈郎學長,向日……”如是忽然察覺到手上一股大力傳來。
  “叫名字。”
  “哎?”
  “不許叫他們學長,叫名字。”跡部重申一遍。
  “可是……”
  “你在質疑本大爺?”
  拜託,這二者有什麼關係嗎?
  忍足倒是很合時宜的插了一句:“跡部不讓你叫我的名字的話,我不介意觀月你叫我姐夫。”
  哎?如是有些驚訝的看著這匹狼,這麼說來,羽儀姐姐是同意了?
  狼笑的有些得意:“跡部,你要不要跟著觀月一起這樣稱呼呢?”
  跡部的表情有些不豫:“我記得忍足你是比我小的。”
  “哎呀哎呀,就是那麼幾天啦,我是不會介意這種事情的。”
  “忍足君你不介意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還真有興趣知道你究竟能介意什麼事情呢。”林羽儀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
  “還叫忍足君這麼見外,我實在是太傷心了。”狼做痛心疾首狀,“我比較介意的事情也有很多的,比如說這個稱呼問題,我覺得該改一改。”
  林羽儀直接無視之:“停雲,家裡還好麼?”
  “能有什麼事情啊,每年都是一個套路。”如是笑著答道。
  其實林羽儀也就是象徵性的問一問,假如有什麼事情的話,她早就知道了,也不會等著問如是才知道。
  “時間還早,等一會去我們家吧。”忍足大方的邀請道。
  “你們?”鳳寶寶還算敏感的抓住了這個單詞。
  “是啊,就是我們的家啊。”忍足一邊說,一邊看著林羽儀。
  “我不記得有允許你這樣說,忍足君。”
  “哎呀,有我的老婆,有我的孩子,不是我們家是誰的,還有還有,不要再叫忍足君了,總感覺會讓謙也那個小子占到便宜一樣。”
  如是其實也有些想羽儀姐姐的手藝了:“呐,我要蜜餞哦。”
  
  忍足學長的“家”,還真有些感覺,不過作為主人的狼很沒有自覺的跟著去了廚房,將一干人等扔在了屋裡。
  不過都是熟人,也都不怎麼在乎,自娛自樂還是能做到的,不過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七簇不在,對他而言是好事,免遭蹂躪,而對這些人來說,則是少了一個能打發時間的項目。
  “真是的,怎麼不在呢。”岳人寶寶說的是七簇的缺席。
  沒有娛樂節目的慈郎已經有些犯困了,不過所有人都堅信,在開飯的那一刹那,他會瞬間清醒,然後神勇無敵的投入到戰鬥中去的。
  “我聽說是忍足學長送走的。”鳳寶寶揭露道。
  “切。”宍戶似乎是猜到了什麼,對於此種做法表示了一下鄙視。
  “說起來也快要送回來了。”鳳寶寶接著道。
  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鳳剛剛說完這句話,門鈴就響起來了。
  似乎是收到鳳的話的鼓舞,嶽人瞬間跳起來:“我來開門。”
  沒有讓他失望,進門的果然是一個毛茸茸的藍色腦袋。
  “YEAH。”小貓近似於將七簇搶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調戲和忍足學長酷似的七簇的時候可以找到向忍足學長報仇的快感,總之小貓的一大愛好就是這個了。
  聽到了聲響的忍足學長被人從廚房裡趕了出來:“真是麻煩您了,請進。”
  “沒什麼,七簇他很有天分,我很喜歡。”來人赫然是衛靖爾。
  聽說自從那次無意間將七簇帶回去之後,衛靖爾就發現了七簇對於機械方面的喜愛,並且也不想以前那樣自閉了,所以才偶爾將他送到衛靖爾那裡去,其實並不是忍足學長非要將七簇支開。
  當然,鑒於忍足平時的表現,其他人更願意相信忍足是因為想要過二人世界,當然這只是在口頭上。
  
  衛靖爾進了屋,因為屋中的人並不太認識,所以需要介紹一下。
  在介紹完畢以後,衛靖爾很沒有眼色的坐在了如是的身邊——如是的另一邊就是跡部。
  “這位就是你的阿托品?”衛靖爾自然是發覺了兩人的關係並不尋常。
  見如是沒有回答,衛靖爾又接著道:“果然,你真的在還沒有被VX侵襲的時候,就有瞭解藥。”
  要是換了一個人,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不過如是卻是知道的:“其實阿托品也是毒藥的哦。”
  “哦?”衛靖爾回答了一個單音節,隨即笑了。“既然你已經中毒了,我也就無能為力了,不過我說過的話一定會算話的,日後你出嫁,我給你驂乘。”說著起身道,“忍足君,先告辭了。”
  
  “你剛剛在說什麼,嗯?”
  隱語這種東西的好處就在於,即使是聰明絕頂,該聽不懂,還是聽不懂。
  “你什麼時候開始研究藥理學了,嗯?”接著問。
  如是瞄了瞄四周,貌似都被七簇吸引過去了,沒有人注意這邊:“只是偶爾研究一下啦。”
  “哦?”一個華麗的上調音。
  “真的啦,”如是覺得有必要溜走一段時間,“我去廚房幫忙。”
  
  狂歡夜,如是沒去,準確的是,整個網球部都沒有去,吃吃喝喝,打打鬧鬧的,一直到很晚。
  到了最後,學長還是回家了。
  不過也是,像這種時候,總是不回家的話,不太好吧,雖然自己家裡有地方啦,可是像這種時候,學長應該有很多應酬才是。
  回家,開門,進屋,然後……喂桃子。
  今天早上被如是弄痛了尾巴,桃子似乎還是有些怨念的,或者說是教訓,至少知道離得遠一點了。
  
                          
作者有話要說:VX是衛靖爾的外號。
VX是一種神經毒氣,一般可以用阿托品解毒,發音像而已。這個是有關番外的一個隱語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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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
  
  雖然家裡沒有人,不過自娛自樂的精神如是還是有的,本來她也就很少過這個新年的,所以也就不太重視,窩在家裡看桃子,說起來,賜羽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都已經很少見到它的影子了,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按理來說,明天就是西曆的新年了,早上如是喂完了桃子,覺得無聊,決定看會電視。
  不過電視也沒有什麼可看的,那個什麼紅白歌手什麼的還要等到明天呢。
  “很無聊?”
  “是啊,沒什麼事情做。”如是無意識的回答之後,才反應過來今天屋子裡不應該有人的。
  猛的回過頭,竟然是閔鵩。
  他很自然的站在如是的身後,眼睛看著電視螢幕。
  “何疑哥哥,你,你怎麼進來的?”如是回憶,記得門已經鎖好了啊。
  似乎是看出如是的想法了,閔鵩很自然的解惑:“就那種鎖,還能擋得住我麼?”
  這貌似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吧,這種溜門撬鎖……
  不過這種話,如是可不會說出來,雖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能已經被看出來了。
  “何疑哥哥,你怎麼來了?”
  如是記得他現在應該是在歐洲玩的。
  “被人拖過來做媒人,結果正主提前跑了。”閔鵩也不用人讓,就直接坐了下來。
  做媒人?如是有些預感。
  “聽說你有男朋友了?”閔鵩說的夠直接。
  “啊?”如是呆住,這個可怎麼回答啊,哪有問的這麼直接的啊。
  等了一會還沒有聽到如是的回答,閔鵩會意:“那就是真的了?是那位跡部君?”
  “……”
  還是沒有回答,不過閔鵩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了:“眼光不錯,不過可惜了有人要傷心欲絕了。”
  傷心欲絕?如是想了想:“該不會……”
  “才不是衛靖爾那個沒長心的傢伙,雖然他托我過來做媒人,不過我早就打算好了,一定要勸你不要答應他。”
  拜託,有這樣的媒人麼?衛靖爾這是什麼眼光啊。
  “那小子現在也就只剩下驂乘的份了,我說的另外一位,”閔鵩看了看這位還在發愣的傢伙,“算了算了,就知道你不知道,不過我還是看好你現在的選擇的。”
  什麼嘛。說話說到一半。
  “不過這幾天他可要來了,這個小孩子,聽說你有男朋友,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算了,我替你看著他。”閔鵩起身,道,“我還要去看羽儀,先走了。”
  這還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離開的時候還好心的把被打開的門給帶上了。
  算了,還是不要管這些事情了,費腦子。
  如是將桃子揪了過來,撓撓它的肚皮,桃子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似乎是很享受的樣子。
  中午飯到哪裡去解決呢?如是一邊逗著桃子,一邊煩心這個問題,嗯,總不能老是出去吃吧。
  看看表,才十點,先睡一個小時再說好了,正好試試姐姐新寄來的音樂,據說有説明睡眠的功能哦。
  
  這是幾點了,這一覺好像睡了很長時間的樣子。
  如是睜開眼睛,室內的光線都已經有些暗了,看來姐姐說得幫助睡眠還真不是亂說的。
  “睡夠了?”
  拜託,今天是怎麼回事?
  如是從榻上掉了下去,這才看清楚來人,這次是跡部。
  真是的,剛剛睡醒就被人嚇,幸好這個床榻不算高。
  “學長,你怎麼進來的?”
  “當然是走門的,你認為本大爺會那麼不華麗的走窗子麼?”
  其實我並沒有懷疑您走窗子啊,不過……“可是我記得門是有鎖的。”如是從來都不知道學長還會開鎖。
  跡部從床上下來:“那些……”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隨後才道,“我會換上新鎖的。”
  這個意思就是說……
  果然是暴力破壞的。
  “在此之前,為了保證你的安全,本大爺就勉為其難的留下來好了。”
  這是什麼邏輯啊,先把鎖毀掉,然後為了安全,“勉為其難”的留下來。
  如是看著眼前的學長,這位確定是跡部學長沒錯麼?
  “看著本大爺做什麼?”跡部發覺自己被對方盯著看,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準備一下,出去吃。”
  
  “想去哪裡?”跡部拉著如是的手腕,站在家門外,頭也不回的問道。
  如是歪著頭想了想:“學長隨便決定就好了。”
  如是沒有料到的是,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就被按到了門上:“隨便我,嗯?”
  自己這句話應該沒有問題的吧,如是有些愣愣的點了點頭。
  “本大爺,”跡部靠近如是的耳垂,道,“想要吃你。”
  如是可沒有想這麼遠,瞬間就愣住了,說話都有些吐字不清:“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的,我只是……”
  果然,耳垂很敏感,跡部覺得自己的猜想被證實了,含著對方的耳垂,輕輕的用力,抓著自己肩膀的手果然就鬆開了。
  “學長……請……這裡……這裡是外面……會有人。”
  跡部暫時將她放開,不過依然挨著她的耳垂道:“既然如此,那就進去好了。”
  
  進了屋子,如是很乖覺的立刻逃開:“既然不出去了,那我先去做飯好了。”
  只是飯的話好辦,畢竟科技進步就是來方便人的,不過菜就不好說了,雖然不見得每次都燒了廚房,可是某人做出的菜味道確實是不怎麼樣的。
  “不會做就不要做了,燒了廚房很麻煩。”
  雖然是這麼個道理,不過聽起來怎麼感覺這麼不好呢?
  如是有些沮喪,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解決的:“那吃什麼呢?”
  “等一會會有人送來,你去接一下,本大爺要用浴室,給我收拾一下屋子,還要原來那間。”
  
  過了一會,果然有人來了,如是出門,接回了晚飯,但是卻很詭異的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看。
  這種感覺,是不會錯的,不過賜羽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而且鑒於對方只是看,沒有什麼不祥的感覺,如是也就只能當時一個偷窺狂,快步的回屋,回到房間裡,將窗簾都拉嚴,這才安心很多。
  “嫌太陽礙眼,嗯?”跡部走出來,很自然的將手裡的毛巾塞到如是的手裡。
  “沒什麼啦。”如是轉移話題,“學長要吹頭髮嗎?”
  “你會吹頭髮?”
  如是有些疑惑:“這個有什麼不會的啊?”
  “不會吹頭髮的話,會影響發質的。”
  如是還真不太清楚這些說法,自己的頭髮一般都是自然幹的,除非是什麼特殊的情況,才會用吹風機的。
  “難道桃子的毛髮那個樣子,是因為這個?”如是小聲的自語。
  “給本大爺擦頭髮,又提你的貓做什麼,嗯?”跡部沒有聽清楚,不過卻聽到了“桃子”這個詞。
  “我在想,桃子以後自然幹,不要吹幹試試看。”
  “你這個女人,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嗯?”跡部的表情有些不太好。
  “沒有,我只不過是偶然想一下而已,因為桃子是白色的……”
  “嗯?”又欺上前一點,這個表情讓如是很緊張,向後靠了一下,頓時就倒在了床上。
  “我只是忽然想到而已,不是因為學長你的頭髮才……”糟了,越說越亂了,“我只是……”
  後面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了,因為嘴唇被封住了。
  這次如是比第一次清醒多了,不過依然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攻城掠地,如是覺得四周的氧氣被徹底抽幹,似乎只有學長這裡還殘留著一些,自己的手不由自主的抓緊,因為學長的頭髮還沒有擦乾的緣故,水滴也滴落下來,有些滴落在自己的頸側,現在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頸動脈的搏動感,不過她此時已經沒有什麼心思去感受了而已。
  如是覺得很累,她從來都沒有這麼累過,感覺自己的力氣被抽幹了一般,動都動不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如是覺得自己終於恢復一點力氣,不過她不太想動。
  “還不起來,真的想被吃,嗯?”
  “沒,沒有。”如是急忙坐起來,“那個,我馬上就好。”
  
  “觀月,過來。”跡部的表情很自然。
  如是乖乖的走過去:“學長?”
  “本大爺要睡覺了。”依然理所當然的表情。
  “哎?”
  “本大爺……”說道一半,跡部就不再說了,直接將還呆呆的站在那裡的某人拉倒在床上,過了幾秒鐘才說了一句近似於解釋的話,“你們家太冷了。”
  沒有吧,“可是我覺得還好啊。”
  “一開始是你拉著本大爺不放開的。”
  什麼啊,如是不記得有這個事情:“我沒有。”
  “那天,在我的臥室,不承認也沒用。”
  難道是上次自己喝醉了的時候?如是有些心虛,不敢再吭聲了。
  “觀月,你穿的太多了。”
  這是個陳述句,不過怎麼這麼不合時宜呢?再說了,自己也沒穿多少好不好,不對不對,這個不是重點。
  “嗯,”如是想了想,“因為我家太冷了。”
  “笨蛋,”跡部對如是的評價總是這個,“明天穿振袖。”
  
  




☆、意外
  
  第二天,如是聽話的穿上了和服,而且很好的一件事情是早餐不用愁了,因為有梶本太太的糕點。
  其實這只是梶本太太在配餅罷了,不過在如是沒有時間做早餐的時候,倒是正好省了功夫。
  家裡的大人不在,也沒有人會要求如是這種未成年的女孩子來配餅。
  今天天氣不錯,不過那種被人盯梢的感覺還是在,如是也不太想出去。
  跡部似乎也沒有出去的打算:“觀月,帶我去書房。”
  “哦,馬上就來。”
  其實跡部自然是知道書房在哪裡,只不過不好自己去而已。
  跡部一進書房,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那個縮小版的斯陶別業上:“這是什麼。”
  “是我以前的家啦。”如是一邊象徵性的收拾了一下房間,一邊回答道。
  “你家?在中國?”
  “嗯,不過現在已經被燒毀了,這是父親給我做的模型。讓我我想家就看看。”
  跡部沒有說什麼,而是從上面捏起一個小人:“這是你?”
  “最小的,當然是我啦。”
  跡部將小人拿起來仔細看了看:“看著好傻。”
  如是有些不滿意:“那叫天真好不好。”
  跡部覺得有些好笑,故意道:“天真只是笨蛋的另一種說法。”
  如是被氣的有些說不出話來。跡部笑了笑,將小人放回去。
  “一本希臘文的書都沒有,嗯?”跡部看了一圈,發現一本希臘文的書都沒有。
  其實還是有一本的——《理想國》,不過並不在書房裡,而如是本身就沒有想到回在撿起希臘文來,所以一本都沒有帶。
  “我.……”
  “那你想給我讀什麼書,嗯?”
  讀書?如是開始的時候沒有反應過來,不過跡部的下一句話就將她打入了深淵。
  “既然沒有希臘文的,那就這本吧。”
  如是看了一眼學長手裡的那本書,竟然是《大和物語》,這個,這個簡直就是無底的深淵。
  “嗯,那個,”如是瞄了一眼書架,從上面抽出另外一本書,“就這本就好了。”
  跡部很清晰的看到了那本書上的書名:《懷風藻》。
  
  其實如是這是在作弊,不過跡部也懶得和她計較,坐到模型的旁邊,打算一邊聽,一邊看。
  不料半天都沒有聽到那個傢伙讀書,抬頭看了看她,發現她似乎是在猶猶豫豫的想要說什麼。
  “有什麼話就說。”
  “那個,學長,你不要離那個模型太近了,可能會有輻射的。”
  因為如是的祖父就是因為這個去世的,所以如是對這個很是在意,模型放在了影響最小的地方。
  跡部有些驚訝這傢伙對這些事情怎麼會如此的在意,不過也沒有多問,依言到了其他地方:“好了。”
  其實《懷風藻》裡的詩本身就不怎麼多,出彩的也更是不多,如是覺得沒有什麼太大的意思。
  “算了,不要讀了。”看來學長也有同感。
  如是依言放下書,等著學長接著說。
  跡部卻沒有說話,只是專心的看著那個模型,過了好一會,才道:“出去走走。”
  出去玩自然要穿的方便一點,如是可不習慣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路。
  其實如是並不想出去,因為那個偷窺狂很有可能還在那裡,不過等到兩個人出門的時候,那種奇怪的感覺卻不見了,也不知道是離開了,還是隱蔽水準有所提高。
  日本在廢除舊曆以後,就基本都過西曆的新年了,(當然不排除有人還懷念著過),所以這也是唯一的一個新年,重視程度自然和在中國不一樣。
  學長有一個電話要接,如是在不遠的地方有些百無聊賴,這個時候,解悶的人就來了。
  “嗨,好久不見。”閔鵩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
  拜託,昨天不是還見到了嗎?如是心中吐槽,這是天黑了,他這個貓頭鷹的精神上來了?
  “小七好像不太願意看到我的樣子,我好傷心啊。”
  如是勉強笑了笑:“怎麼會呢,我只是很驚訝而已。”
  “哦~~”閔鵩向還在接電話的跡部揮手示意了一下,才接著道,“你有老朋友就在附近,不過貌似受了些打擊,你要是不去安慰一下,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自己的老朋友?如是還真不知道自己又那位朋友最近來了,難道是薩克娜,該不會哥舒翼又沒影了吧。
  “呐,就在那邊的頂樓,只有你才能處理好的。”閔鵩指了指那邊的樓頂。
  頂樓,這是誰啊,到那裡去做什麼?
  閔鵩雖然有的時候有些不靠譜,不過如是還是選擇了相信,向正在打電話的學長示意了一下,如是就向頂樓跑去。
  
  樓頂有些冷清,還堆了一些雜物,不過如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哈薩姆,”如是跑過去,“來了也不告訴我。”
  對方自然是早就發覺到有人上來,迅速回頭,發現是如是。
  “姐姐,”看清楚來人,哈薩姆的表情有些奇怪,停了幾秒,才道,“姐姐你,還好嗎?”
  如是也發覺到對方的怪異之處,不過還是先答道:“很好啊,你這是怎麼了?”
  哈薩姆轉過身來,如是這才發現他還抱著他的狙擊槍,做任務?不對不對,如果是做任務的話,閔鵩哥哥不會讓自己上來的:“你就拿著這個跑來跑去?”見對方沒有回答的意思,如是上前兩步,“走啦,在這裡吹風有什麼好。”
  如是上前想要拉著哈薩姆走,不過卻沒有拉動,如是有些奇怪的回頭看著這位小自己幾個月的弟弟。
  原來他早就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瘦弱的樣子了,難怪自己拉不動他,不過他現在看自己的眼神怎麼這麼奇怪?
  “姐姐,你知道嗎?”哈薩姆的眼神中包含著有一種如是說不清的感情,“我第一次在空中花園的遺址看到你的時候,真的以為米底公主的魂魄出現在了那裡。”
  空中花園?如是有些不解,她記得第一次見到哈薩姆是在幼發拉底河河畔的。
  不過哈薩姆似乎是並沒有看到如是眼中的不解,接著道:“那個時候,你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但是等到我跑過去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如是忽然想起來,自己曾經和韋赫斯一起去過空中花園遺址參觀,有一段時間,自己和他走散了,當時自己還找了半天。
  “後來,又在幼發拉底河河畔看到你的時候,我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不過,在你向我笑的時候,我的夢境就與現實重合了。”
  哈薩姆將自己的手從對方的手中抽出來,想要觸摸對方的面頰:“後來,在我已經絕望的放棄禱告的時候,你放棄了離開的機會,來到了我的身邊……”
  如是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哈薩姆的手:“哈薩姆,你今天……”
  “不要逃開,聽我說,”哈薩姆又上前一步,“我喜歡你,停雲。”
  如是又後退了一步:“哈薩姆,你在說什麼,你……”
  “我不想叫你姐姐,我喜歡你,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
  “哈薩姆,別這樣,”如是覺得無法將印象中的那個弟弟和眼前這個激動的男人聯想到一起。
  是的,男人,不知不覺之間,三年過去了,哈薩姆也十六歲了,而且他再也不是那個聽了槍聲就緊張的發抖的孩子了。
  不對,槍?剛剛哈薩姆在這裡做什麼?
  如是的眼光落在了哈薩姆的狙擊步槍上。
  似乎是察覺到了如是的目光,哈薩姆握了握槍身,表情似乎是恢復了一點,不過說出的話卻讓人心寒:“是的,我想殺了他。”
  如是低下頭:“你不會的,哈薩姆。”
  哈薩姆仿佛被如是的語調激怒了一般:“為什麼不會,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幾乎要發狂了。”
  “哈薩姆,你不會的,”如是抬起頭,那種目光讓哈薩姆覺得自己回到了三年前的巴士拉,這讓他不由自主的停下反駁的話,聽如是接著說,“哈薩姆,你不會逼迫我的,我知道。”
  哈薩姆從對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一絲熟悉的溫柔,就如同三年前一般。
  “是不是,哈薩姆?你不會逼迫我的,你不會逼迫我愛你,或者是恨你,不是麼?”
  過了好久,哈薩姆才回過神來,手緩緩的鬆開,“我……”
  說到這裡,他的手忽然又握緊了:“不,我寧願你恨我。”
  “不是的,那不是你的本心,哈薩姆。”如是試圖握住哈薩姆的槍管,卻不料哈薩姆有些激動的將她甩開,而這個樓頂卻並沒有安裝防範措施……
  
  “你和她說了什麼?”跡部終於將家裡要他回去的事情搪塞過去,放下電話問著站在那裡的閔鵩。
  “有些事情還是要當事人出面處理比較好。”閔鵩這句話有些接近於沒說,不過此人立刻轉移話題,“我聽說你的母親不同意,聽說是因為你的安全問題。”
  跡部將手機放進口袋:“我母親那裡已經沒有問題了,要說危險,我以前沒遇到她的時候,也有過不少,你也不是不知道,這根本就是個藉口罷了。”
  “哦?”閔鵩的目光依然看著樓頂,“可是要是勉強接受的話,小七嫁過去,會不開心的。”
  跡部的眼睛也隨著閔鵩看向樓頂:“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景吾你這麼說,我自然信得過。”閔鵩似乎對跡部的人品很放心的樣子,“說起來……”
  可是沒等他的話說完,發覺對方臉色一變,轉眼間人已經沖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日本民間於歲暮做餅分贈四鄰,稱之為“配餅”。
《大和物語》不解釋了,《懷風藻》是漢詩集,所以如是讀這個就是作弊。




☆、哈薩姆的離去
  
  風從耳邊掠過,似乎還摻雜這哈薩姆的聲音。
  如是感受到一種略略的失重感,這棟樓說高不高,說低可也不低,下面的地面看起來很堅硬的樣子,看起來還是可以一了百了的,要是落在泥土上,還真未必死得了,只是這樣之後,肯定就不漂亮了,希望不要被學長看到。
  心思電轉間,如是還在胡思亂想著這些。
  不過,跑過來的,應該是學長吧,怎麼辦呢?
  哎?這種拉力是怎麼回事?如是感受到一陣向上的作用力。
  抬頭。
  果然是那只久違了的金雕,寬闊的翅膀將自己頭頂的天空徹底的擋住。
  “閔赫哥哥!”
  閔赫可沒有功夫和如是打招呼,它也沒打算將如是帶起來,只是在減緩她落地的速度罷了。
  為了防止衣服被抓壞,如是伸手攀住金雕的爪,有閔赫哥哥在,一定沒有危險的。
  
  安全著陸。
  如是還沒有時間抬頭看一眼已經攀升了的閔赫,就撞進了一個懷抱。
  “笨蛋。”單純的擁抱,有些紊亂的呼吸就在耳側:“本大爺覺得,應該把你鎖在身邊。”
  “學長……”
  “叫名字。”
  “嗯……Kei……Keigo”
  “好了好了,吃點什麼壓壓驚?”閔鵩很沒有眼色的走過來。
  如是這才記起還有這麼一號人,急忙分開:“沒什麼想吃的。”
  “就是以示慶祝的意思,隨便什麼,”閔鵩開始出主意,“要不霜淇淋?”
  雖然冬天吃冰淇淩也並不是不可以,而且自己也有點想吃,不過瞄了一下學長,這個表情似乎是不太同意。
  “姐姐。”
  是哈薩姆的聲音。
  如是回頭,果然是哈薩姆已經下來了,看起來走的不是正規管道,想來是用的什麼繩索一類的東西輔助,從樓頂直接下來的,整個左手都已經血肉模糊了。
  “哈薩姆,你……”
  還沒等如是問他的傷口怎麼樣,哈薩姆忽然單膝跪下:“對不起,停雲姐姐。”
  “哈薩姆,你起來。”如是伸手想要扶起他,卻扶不動。
  “好了,我不怪你啦,起來。”
  哈薩姆這才站起身來,卻沒有抬頭,低語道:“我果然是不自量力呢。”
  如是沒有聽清楚他的話,不過重點不在這裡:“還是先去醫院吧。”
  不料哈薩姆忽然抬頭:“既然不是姐姐的尼布甲尼撒,哈薩姆再也不會來打擾姐姐了。”
  說完,哈薩姆轉身離去,在經過跡部身邊的時候,似乎說了一句什麼,跡部有些自傲的笑了笑,回了一句“當然”。
  如是還想說什麼,卻被閔鵩攔住了:“他自己會處理好的,你讓他留下來,只會讓他更難過。”
  見如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閔鵩也覺得自己大功告成:“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婚禮的時候再找我就是了。”
  如是先是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在說什麼啊。”
  “哦?”跡部環住如是的腰,在她耳邊道,“你沒有考慮這件事情麼?我記得你已經舉行過成人禮了,應該可以嫁人了吧。”
  這個問題,如是還真沒有考慮過。
  現在如是被耳邊的熱氣弄得有些沒有力氣,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好像沒有和學長說過自己行過成人禮這種事情,跡部又是從哪個地方聽說的呢?
  (你以為在遊輪上,你家二姐先把你打發走是為了什麼啊?當然是要交代一些事情了~~~)
  不管怎麼樣,如是決定轉移話題:“剛剛哈薩姆說了什麼啊,學長?”
  “還是學長,嗯?”繼續再耳邊低聲說話。
  如是覺得自己的力氣已經被抽幹了,連說話的力氣都已經快要沒有了:“讓我慢慢適應一下嘛。”
  “每天叫一百次,就習慣了。”
  “可是……”
  於是乎,此人就這樣忘了剛剛的那個問題了。
  出來逛街嘛,雖然是新年夜,不過以跡部的身份,即使是沒有在什麼酒店訂餐也絕對不會餓到的,如是也如願的吃上了霜淇淋,只不過分量上少了點——不過能吃到就已經不錯了。
  時間慢慢的溜走,如是也沒有再想到剛剛的那個問題,驀然間不知何處傳來很多人一起倒計時的聲音,伴隨著3,2,1的聲音,當零點的鐘聲敲響的時候,眾人一起歡呼著,互相祝願著: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跡部忽然將如是再一次拉進了自己的懷裡,道。
  如是戰慄了一下,最後窩進了學長的懷裡:“新年快樂。”
  “那麼,這種時候,不覺得應該做點什麼麼?”
  如是張大有些茫然的眼睛,要做點什麼?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學長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因為學長一直盯著自己的唇在看。
  這次自己是不是應該主動一點呢?如是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踮起腳尖,如蜻蜓點水一般,輕輕的啄了一下對方的唇。
  如是有些不敢看學長的眼睛,有些慌張的側過頭去,轉移話題:“嗯,接下來去哪裡呢?”
  跡部也不拆穿她,只是理所當然的道:“我累了,回家。”
  
  家裡那些被破壞的鎖已經換好了,所以如是沒有自己家裡的鑰匙,反倒是跡部有。
  所以現在看著學長開門的如是,有一種很異樣的感覺。
  不過那種感覺稍縱即逝,就連如是都沒有怎麼在意。
  如是進家門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喂桃子,而學長則很自然的進了書房。
  書房還是早上離開時候的樣子,跡部走到模型的旁邊,將那個小人拿起來。
  她小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跡部的目光從手中的小人兒上移開,再一次看向了模型。
  三口之家,是麼?
  斯陶別業。
  跡部將手裡的小人兒放在了屋頂上,聽說那個傢伙小的時候沒少這麼幹過,還真要好好管一管才行。
  看著這個模型,跡部忽然想起剛剛離開的那個人臨走說的那句話:假如你是尼布甲尼撒,請讓塞米拉米斯快樂一生。
  正想著,房門忽然開了,如是的腦袋探了進來,看到跡部站在模型旁,現實一愣,隨後才問道:“學長,要我現在放水麼?”
  剛剛才說要管一管,跡部決定第一步就是先把她對自己的稱呼改過來。
  “叫我什麼,嗯?”
  “那個,Kei……嗯,我先去放水了哦。”
  如是想要先溜掉,卻忽略了實力差距。
  結果就被學長毫不費力的拽到房間裡,壓制在牆上。
  跡部居高臨下的問道:“叫我什麼,嗯?”
  “那個,學長,我再適應一下……”
  俯身,含住那柔軟的耳垂,引得手下的少女一陣顫抖,“學長,我……”
  跡部有點想知道,她最敏感的地方究竟是哪裡,是這裡,抑或是其他的地方。
  再向下,頸側,嗯,看來沒有剛剛的反應大,正想換一個地方,卻忽然發覺少女的身體似乎是支撐不住一般的向下滑。
  “學長,請不要……”
  剛剛是哪裡呢?跡部一邊將少女抬高,一邊回憶,好像是這裡,這裡是動脈麼?
  “Keigo……”
  “繼續。”
  “Keigo”
  果然是這裡,頸動脈流過的地方,看起來比耳垂敏感得多呢。
  “Keigo,請……請……”
  “請什麼,嗯?”
  既然已經叫了名字,那也就沒有懲罰的理由了,而且跡部覺得,假如不想婚前就擦槍走火的話,還是到此為止的好。
  “習慣了,嗯?”
  如是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只好微微點點頭。
  
  學長自己去放水去了,恢復了一點力氣的如是爬起來,照了照鏡子,才看到頸側的那些痕跡,真是的,太明顯了吧,這怎麼見人……
  糟了,過幾天曾祖母和哥哥就要回來了,這個樣子怎麼解釋啊,總不成家裡也帶著圍巾吧。
  如是想了一下穿什麼衣服能蓋得住?最後得出的結果是,有倒是有,不過你不覺得在家穿立領什麼的太過詭異了嗎?
  “在看什麼,嗯?”
  如是正在發愁,罪魁禍首已經洗好出來了。
  “曾祖母和哥哥馬上就回來了。”
  “那又怎麼樣?”擦頭髮ING。
  “學長!”
  “嗯?你說什麼?”
  “景……景吾。”
  跡部覺得她的耳朵都耷拉下去了,有些好笑,將擦頭髮的毛巾蓋到她的頭上:“擦乾。”
  如是覺得眼前一黑,隨即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有些賭氣的把毛巾拿下來,攥在手裡,也不擦,但是也不敢扔回去,坐在那裡賭氣。
  跡部也不計較:“問起來的話,實話實說就是了。”
  這算是什麼主意啊,如是心裡吐槽,手上接著蹂躪毛巾。
  如是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滴到了自己的身上,抬頭一看,才發現是學長在近距離看著自己,再近一點就貼上了。
  “學……景……吾,怎麼了?”
  “笨蛋。”
  不要總是這樣叫我好不好,如是對這個稱呼很是不滿。
  “我有辦法,先給我擦乾。”
  哎?如是看了看學長,真是的,剛剛怎麼不說,拖了這麼長時間。
  “快點。”
  “哦。”
  
  其實跡部的解決方法只有一句話,那就是化妝可以蓋下去,不過怎麼化妝,這點不在跡部的考慮範圍之內,按照他的說法,其實實話實說也不是不可以。
  嗯,該找誰呢?北條估計是不會的,而且現在她應該忙著和她的梶本學長在一起吧,而羽儀姐姐只會更忙,據說衛景猗那個傢伙在和未婚夫和好以後,現在正在旅行中,想來想去,也就只剩下長穀川流櫻同學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尼布甲尼撒,就是修空中花園的那位。
塞米拉米斯:就是空中花園的女主人。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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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的最後誘惑

  雖然新年第一天就打擾別人很不好,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相信長谷川不會在意的。
  不過在長穀川知道如是想要做什麼以後,此人就一最快的速度駕臨如是的家,將如是拖到臥室裡開始拷問。
  “老實交代,什麼時候開始的?”長穀川一副坦白從嚴,抗拒更嚴的姿態。
  “沒幾天啦。”
  “那是幾天?”刨根問底之。
  “耶誕節前一天。”
  “就是說,還沒到一周?你們就同居了?還在自己的家裡?”
  如是一下站了起來:“哪裡有啊,學長是在躲家裡的應酬。”
  “切~~”長穀川回了一個單音節。
  “愛信不信啦。”如是知道再解釋也沒用,“你到底幫不幫忙啦。”
  “幫,怎麼不幫,”長穀川擼胳膊挽袖子的說,到最後一句,話題又偏了,“感覺怎麼樣?”
  “什麼?”
  “就是那個……”
  “什麼那個?”
  “哎呀,就是……”
  ……
  然後,正在書房裡看模型的跡部就聽到臥室裡有那麼一聲巨響,不過他並沒有在意,接著看模型。
  
  不管怎麼說,長穀川的技術還是不錯的,如是對化妝後的效果表示很滿意。
  約好了過幾天出去玩,長穀川就走了。
  
  見長穀川走了,跡部走過來,看著還在仔細盯著自己頸部看的如是,聽了幾秒,才道:“祖父要見你。”
  如是差點沒把鏡子摔碎——不是吧,這麼快,學長的祖父的話,那可是大家長好不好。
  “母親那裡你不用擔心,本大爺已經解決好了,祖父也不反對,只是想要見見你而已,不用太緊張。”跡部依然的一臉理所當然。
  怎麼可能不緊張嘛,那可是大家長,如是心中吐槽,都已經忽略了學長對自己親人的稱呼了——這樣稱呼,仿佛是他們已經結婚了一樣。
  “放心,還要過一段時間,祖父現在在關西,等他回來才見你。”
  還好還好,有一段準備的時間。
  
  果然,過了兩天,長穀川拉著北條和如是出去逛街,用她的話說,男朋友在那裡,也不會跑了,多陪陪長谷川大小姐才是正經的。
  不過話說,長谷川大小姐你在那裡,也不會跑了的啊。
  逛街是逛街,不過長谷川正在向前走,在看了一眼前面之後,就立刻扭轉一百八十度前進了。
  在和長穀川流櫻同學熟悉了以後,如是已經大致知道她看到了誰了。
  果然是長穀川流楓。
  長穀川流楓對自家妹妹這種視而不見的態度表示毫無壓力:“流櫻,和同學出來玩啊。”一邊說,還一邊向如是和北條點了點頭。
  “你不是要準備成人節嗎,怎麼這麼有空?”一出口就很沖啊。
  “哎呀哎呀,我妹妹實在是太可愛了。”
  長穀川流櫻瞬間轉身:“你說誰可愛?”
  “不要害羞嘛。”
  “誰害羞了。”說完就轉身向前跑去。
  這個分明就是害羞了好不好。
  “慢慢走,她會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等著的。”長穀川流楓很瞭解自己的妹妹。
  北條和長谷川學長不熟悉,所以場面有些尷尬。
  “流櫻做事情有些奇怪,你們多擔待。”
  “沒有啦,流櫻很好的。”
  長谷川學長笑了笑,一副我自己的妹妹我自然是知道的樣子。
  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一會,果然看到長穀川流櫻同學在一個長椅上坐著,見狀北條連忙快走幾步,而長穀川流楓則很悠閒的散步一般的走著,如是也不好直接拋下他。
  “聽流櫻說,你有男朋友了?”這個話題很突然。
  “啊?嗯,是的。”
  “跡部君很好。”
  這個如是不知道怎麼答,只好笑了兩聲。
  場面有些尷尬,眼看著馬上就到了長穀川流櫻的地方,長谷川學長才接著說了一句:“可惜我是沒有機會了呢。”
  這句話其實很突然,還沒等如是反應過來,長穀川流櫻倒像是知道她哥哥說了什麼似的:“你當然沒有機會了,誰讓你一點都不積極的。”
  長穀川流楓笑了一下:根本就不可能有結果的事情,積極有什麼用呢。
  
  春天來了,據說學長的祖父要回來了,如是這幾天住在學長經常住的那幢別墅,但是並不是來見學長的祖父,而是因為冰帝又合宿了。
  其實景色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但是每個人的心情卻都不一樣了。
  
  冰帝網球部的又一次合宿,這次是高中階段的最後一次全國大賽,說不重視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不過在這閒適的午後,也不一定非要打網球,至少綿羊在睡覺,嶽人在逗弄著忍足帶來的外掛,其他人?或許在發呆,或許在聊天,或許在尋找禪之境界,或許在……打電話。
  忍足在被對方掛了電話以後,依然很淡定的將電話收起來,眼角一瞄,就看到了某個人,哦,不是,是某兩個人。
  
  今天的這本書年代並不久遠,對那位那位作者也不好評價,不過其實這本書寫的還是挺有趣的:
  《基督的最後誘惑》
  這本書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作為禁書存在的,畢竟這個與那些所謂的正統的教會的宣傳中截然不同的基督,在他們看來,就是對於神的污蔑和褻瀆。
  現在,抹大拉正在和瑪利亞的兒子說話,抹大拉的言辭很犀利,不過在戳傷了對方的同時,她自己又何嘗不是痛苦的呢。
  “別讀了,”跡部忽然打斷這一場對話,“過來。”
  如是依言走了過去,學長手裡的那個是……
  跡部將手裡的玫瑰花環給如是戴上:“讀這本書沒有什麼感想,嗯?”
  如是將書本合上:“我也不熟悉這些故事。”
  “那耶穌的荊棘冠冕知道麼?”跡部一邊說,一邊隨意的整理了一下花環上的玫瑰。
  如是點了點頭,這個還是聽說過的。
  “按照《新約》的說法,耶穌確實是以色列人的王,也是救世彌賽亞。”
  如是點點頭,其實她並不知道學長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跡部說到這裡,有些停頓,既沒有讓如是接著讀書,也沒有再接著說話的意思。
  過了一會,跡部才接著道:“其實,玫瑰也只是荊棘上開了花而已,”跡部又停頓了一下,“戴上這個冠冕,就是這裡的彌賽亞。”
  如是有些聽呆了,這麼一大段話,好像……
  “景吾……”
  跡部忽然站起身來,將如是嚇得閉上了嘴。
  “本大爺……”
  如是看著學長,貌似,該不會是……臉紅了吧。
  寂靜,接著寂靜。
  跡部似乎是對現在的狀況很不滿意,將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少女拉向自己:“本大爺喜歡你。”
  如是忽然笑了,跡部有些皺眉:“你笑什麼。”
  “我還以為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聽到這句話呢。”如是依舊笑盈盈的,“呐,如是也很喜歡學長,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喜歡哦。”
  跡部側過頭,過了好一會才說了一句:“還是學長,嗯?”
  “能讓如是不帶名字的稱呼學長的,只有景吾一個人哦,”如是小心的向後靠了靠,“可惜了,玫瑰的冠冕上總也免不了有刺。”要不然真的想誘惑一下學長呢。
  “有刺,也未必會被刺到。”跡部似乎看出如是的想法,將人重新拉了回來,“來試一下,嗯?我的最後誘惑。”
  還沒等兩人有進一步的行動,就被一些奇怪的聲音驚醒過來。
  跡部面色不豫的看著傳來聲音的方向,過了一會,頂不住壓力的嶽人就站起來了:“那個,跡部,我們什麼都沒看到……”
  “我們?嗯?”
  “啊?”嶽人臉色變了一下,“我還要練習,先走了啊。”
  說完抱起七簇就跑掉了,能逃一秒鐘是一秒鐘好了。
  隨著嶽人的離開,又有一大片的窸窸窣窣的聲音漸行漸遠,最後消失無蹤。
  可以預見到,下午的練習肯定是慘絕人寰的。
  
  合宿還沒有完,就聽到了跡部爺爺探望老友回來的消息。
  本來如是以為這是自己第一次見學長的祖父,不料見到以後,才發覺其實以前是見到過的——
  其雪齋爺爺。
  就是在京都那個面具店裡見過的那位其雪齋爺爺。
  如是頓時有一種這個世界真的好小的感覺。
  那這麼說,去關西去看老朋友這種事情,應該就是到不二爺爺的面具店裡閑坐去了。
  不過這次和以前可不一樣,以前其雪齋爺爺只是長輩,而現在的跡部爺爺還有一層學長祖父的身份。
  要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如是儘量將自己那種緊張感壓下,跡部學長已經被打發走了,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如是覺得自己有些無助。
  跡部景裕上下打量著這個女孩子,其實就長相而言,她不太像那個人,但是那個刀工,自己還是確認一下好一些。
  “我聽景吾說,那張照片是你撿到的?”
  “是的,是在一次很偶然的機會撿到的。”小心謹慎,不要出錯。
  “還真是很有緣分呢。”
  這句話怎麼回答啊。
  不過跡部景裕並沒有讓如是回答的意思,而是接著道:“聽說你有中國血統,說起來照片上的那位兄長也算是中國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基督的最後誘惑》卡贊紮基斯的作品。




☆、青玉案

  這個話題好像有些偏,不過如是還是要表示一下的:“這樣說來是很有緣分呢。”
  “那位兄長說起來也算是我的半個老師了,書法很是漂亮,可惜後來回了中國。”
  回了中國?如是心中一動。
  “說起來,他還是抗清名將夏完淳的同宗。守仁循禮,取義知節,正到這個‘節’字。”
  節?如是記得自己的曾外祖父的原名就是節岩。該不會真是……
  “想到什麼了麼?”跡部景裕盯著眼前的人,對方的反應,讓他有了九成的把握。
  “節彼南山,維石岩岩。”這是‘節岩’這個名字的出處,《詩經?節南山》。
  果然是,跡部景裕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因為如果這是真的話,根據調查的結果顯示,那個人早就去世了。
  夏家的祖輩是明季之時東渡日本的,隨大流在長崎落腳,而如是的曾外祖父,也就是夏節岩,後來的夏巍,則是因為求學才去的東京。
  跡部家是世家,可惜人丁不興,跡部景裕的父親很欣賞夏節岩,尤其是他的真書和行書,當時跡部景裕也曾經受過他指導自己的書法和篆刻,那個時候,兩個人的關係很好。
  可是後來,他回國以後就再也沒有聯繫上過,幾十年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要不是偶然間看到那個雕像的刀工,跡部景裕也未必想的起來。
  
  既然是故人的後代,也算是緣分,跡部景裕帶著如是信步走到了湖邊的水榭,裡面還擺著筆墨。
  “兄長的真書和行書極是漂亮。”跡部景裕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不過我看你的書法似乎不是承自兄長,不知師從何處。”
  “如是學的是衛家的簪花小楷,不過寫的不好。”雖然有砸衛夫人招牌的嫌疑,不過如是還是硬著頭皮說出來了。
  “我看還不錯。”跡部景裕笑了笑,隨後一指桌上的筆墨,“來寫一首詞吧。”
  如是推脫不過,上前才拿起筆,還沒有客套,就聽到跡部爺爺的聲音:“寫《青玉案》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跡部爺爺的眼神包含著追憶,仿佛是想到了一些什麼。
  《青玉案》?該不會是“淩波不過橫塘路”吧,如是忽然想到聽齊藤學姐說,跡部學長的祖父的愛妻早亡的事情。
  “我想的是兩首《青玉案》,你可知道是哪兩首?”
  正當如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又聽到跡部爺爺的話。
  兩首《青玉案》?如是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一個典故。
  據說野村篁園也寫過一首《青玉案》,也是春季之時寫下的。
  
  果然,在看了如是的兩首《青玉案》以後,表情很是滿意。
  “很好。”
  五十嵐管家忽然走了過來,那個意思是,不二爺爺來找跡部爺爺來了——果然,不二爺爺也來關東了。
  正當如是覺得自己應該告退了的時候,跡部爺爺卻忽然叫上如是,那個意思是讓如是一起去。
  不二爺爺依然是笑的眉彎彎眼彎彎的,如是卻總有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
  還好據說跟來的不二學長去找跡部學長打球去了,要不然……
  但是這種衝動卻不能付諸實施,如是有些僵硬的坐在那裡。
  在場的還有些熟人,包括柳木庵爺爺,閉著眼睛的柳前輩,還有竟然還有齊藤學姐,她現在坐在一位貴婦身邊,看起來那位貴婦應該是她的老師,聽說是叫高橋顯子,據說是夫家曾經出過藏相的樣子。
  這一堆人在一起聊著和歌俳句,如是也聽不太懂,甚至有些想睡。
  如是正在暈暈欲睡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說了一句:“てんな夜は唐にもあろか時鳥。”
  聽到這句話,如是覺得有人看自己,打起精神,果然,是那位高橋顯子,正在看著自己。
  既然已經這麼明顯了,如是也不得不回答了,不過半夜想要聽鳥叫,去踹樹就好了嘛,再說了,谷口同學你聽到鳥叫,怎麼又和唐土扯上關係了,真是的。
  不過如是也不能回答你去踹樹就可以了,只有打起精神想了想,不過因為剛剛那差點睡著,現在腦子還是有些混亂,勉強回了一句:“梧桐昨夜西風急,淡月朧明,好夢頻驚,何處高樓雁一聲。”
  晏殊的《採桑子》,這些人都聽得懂的,這點水準都沒有,也就枉稱世家了。
  “可惜了,現在的中國人再也比不上古人了。”
  雖然是事實,不過這話聽著卻是很刺耳:“乾坤未歇,地靈尚有人傑。”
  “有地靈,但人傑就未必了。”
  這句話已經帶了很明顯的攻擊意味了,但是跡部爺爺也沒有說話,只是很認真的看著如是,似乎是在等著如是的回答;不二爺爺依然見眉不見眼的;柳木庵爺爺依然嚴肅的正坐著,不過有些皺眉。
  如是確實有些生氣了,剛剛看在她年齡大的份上,已經給她留面子了,不過如是壓了壓火氣:“自有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不勞您費心,您管的太寬了。”
  “觀月學妹不要生氣,老師她只是在考較學妹一下而已。”這次竟然是齊藤潤代。
  這還真是倒打一耙了,這是想說自己失禮了嗎?考較?有這麼考較的嗎?這些事情是不能用來考較的,難道她不知道的嗎?
  “想來高橋先生能忍得了‘天誅’,應該不會在乎這點下克上吧。”
  “你……”高橋顯子似乎是沒想到如是說到這件事情,一時想不出什麼話來反擊。
  “二?二六”兵變可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被“天誅”了的高橋是清還和高橋顯子有些關係。
  
  幸好高橋顯子沒有說話,要不然如是還有一句話等著:“高橋”被“中橋”給“天誅”了,還真是應了下克上這句話呢。
  既然高橋顯子不說話了,如是也不好再說什麼。
  這個時候,不二爺爺出來插科打諢,這一章也算是揭過去了。
  其實如是現在心裡很不爽,不過不好表現出來。
  如是想到了一個問題:今天的事情過去了,以後再發生這種事情該怎麼辦呢?如果自己嫁到這個國家,總是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麼辦?雖然自己有八分之一的日本血統,但是畢竟接受的中國式的教育,就認同感而言……
  “觀月學妹也來一曲麼?”
  如是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頭,果然又是齊藤潤代。
  無所謂,彈就彈,雖然自己只會幾個曲子,不過應付過去也是可以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如是忽然想到了自己祖父的那首曲子。
  其實那首曲子並不適合這裡彈,不過如是現在很煩躁,反正是齊藤學姐要她彈的。
  
  “這首曲子,似乎是新曲。”琴聲慢慢的消散,過了好久,柳木庵爺爺才問道。
  “說來也不算新曲,”如是規規矩矩的坐在原地,答道,“是家祖年輕時所譜,距今已有幾十年了,只是沒有流傳開而已。”
  柳木庵爺爺點點頭,示意他知道了。
  彈完了曲子,如是覺得自己的心情舒暢多了,回到座位上,決定先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等回去再說。
  
  “觀月小姐,”如是正在想著回家跟姐姐傾訴一下的時候,負責帶自己去休息的五十嵐管家忽然說話了,“今天聽到了觀月小姐的琴音,小姐說是令祖所譜,只是不知令祖現在如何。”
  如是覺得有些突然,因為五十嵐管家其實話很少的,不過還是如實答道:“家祖已過世多年了。”
  聽了如是這句話,五十嵐的目光似乎閃動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正常:“真是失禮了。”
  
  如是坐在床上,覺得今天五十嵐管家離去的很匆忙的樣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算了,自己還有很多煩心事呢,如是想著自己的擔憂:到底該怎麼辦呢?
  其實這種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吧,這算不算異國戀情呢?算,也不算。
  只是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處理這種事情的呢?
  如是正在床上發呆,忽然一股大力傳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壓倒在床上了:“心不在焉,進來的不是我該怎麼辦,嗯?”
  “學長的家裡,很安全的啊。”如是放下自己的煩惱,笑著道。
  “有心事?”
  “沒什麼啦。”搪塞之。
  “嗯?”很不滿意的表情。
  “只不過覺得世界好小。”如是不想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其實跡部也知道如是說的不是她剛剛在想的事情,不過也不想刨根問底:“現在才感慨?”
  “剛剛沒有時間啦。”
  跡部忽然撐起身子,看著如是的眼睛:“為什麼非要叫我學長?”
  如是怔怔的看著一臉認真的學長,過了一會,歪了歪頭,道:“我也不知道哎。”
  跡部已經猜到這個答案了,也不逼著她,重新躺回原來的位置。
  如是想,除了習慣以外,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覺得這樣叫學長,就可以這樣一直被學長保護了吧,如是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只是一種執念,覺得這樣做比較好,就這樣做了,不過這個理由如是卻不想說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詩經?節南山》:節彼南山,維石岩岩,赫赫師尹,民具爾瞻。
兩首《青玉案》:
青玉案
賀鑄
淩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錦瑟年華誰與度,月橋花院,瑣窗朱戶,只有春知處。
飛雲冉冉蘅皋暮,彩筆新題斷腸句。試問閒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飛絮,梅子黃時雨。
青玉案  暮春書感,用賀方回韻
野村篁園
殘花狼藉西溪路,不忍踏,殘紅去。永晝惜情誰與度。半簾新綠,蝶淒鶯慘,總是撩人處。
九旬芳景看將暮,細寫離悰入詩句,一笑百年知幾許,閒愁難潛,清歡易伹,那更廉纖雨。
てんな夜は唐にもあろか時鳥。
這個俳句,是天明俳風的穀口蕪村的,翻譯過來是:敢問唐土亦有否,如此良夜時鳥鳴。
晏殊:梧桐昨夜西風急,淡月朧明,好夢頻驚,何處高樓雁一聲。
文天祥:乾坤未歇,地靈尚有人傑。
蘇軾: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
“二?二六”兵變:發生於西曆1936年二月二十六日,是日本陸軍內的皇道派和統制派的對立導致的一次內訌,當時最終贏的是統制派。




☆、誰的空中花園

  “學長?”生氣了麼?好長時間沒有聽到學長的聲音,如是有點擔心。
  “……”
  “學長?”
  “……”
  如是爬起來,果然,自己白擔心了,學長正在看著自己,似乎早就料定了自己會爬起來一般。
  如是有些洩氣的躺回去,真是的,自己太沉不住氣了,哎哎,不要摸我的頭髮嘛,怎麼有一種在撫慰寵物的感覺?
  將學長的手拿下來,玩著學長的手指,右手上的傷口已經淡的看不出來了,還好沒有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要不然如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忽然看到學長手腕上的編織的飾物:“學長,那個是什麼啊?”為什麼會有一種眼熟的感覺呢。
  “現在才發現,嗯?”跡部有些好笑的看著她。
  拜託,平常自己怎麼會注視學長的手腕啊。
  如是湊上去,這個顏色……
  “該不會是……”如是將自己的頭髮和其中的一股“絲線”的顏色對比了一下,好像一樣哎。
  “笨蛋,才發現。”
  “可是……”自己好像不記得學長有拿過自己的頭髮啊。
  對了,在湖邊……
  這麼說來,那個時候,學長已經……“痛……”
  看著被自己敲醒的某人,跡部很滿意的收回手:“又在想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雖然是事實,但是……如是忽然開始檢查學長的另外一隻手,可惜沒有什麼。
  “你在做什麼,嗯?”跡部倒是沒有阻止的意思。
  “搜身啦。”如是的回答理所當然。
  結果果然有收穫:“呐,學長,這把刀我還以為掉到海裡去了呢,結果在你這裡,還有,這個指環剛剛還在我這裡的……”
  跡部一點也沒有被拆穿的覺悟:“這個指環是五十嵐管家給我的,我從小就帶在身上的。”
  如是反應了幾秒鐘,覺得有些不對,在自己身上一檢查,果然掏出一枚指環。
  是連戒。
  這麼說,爺爺臨終前說的那個人就是五十嵐管家了?
  對於五十嵐管家為什麼要將這個送給學長,如是沒有心思管,不過有一件事情確實她必須管的。
  “呐,學長,”如是把玩著兩枚指環,道,“我祖父臨終前曾經說過,有另外一枚指環的人可以提出一個要求的,”說到這裡,如是急忙加了一句,“不能太過分的哦。”
  “哦?”跡部似乎也是剛剛知道這個消息,不過馬上,他的嘴角挑起一抹笑意,“假如這樣的話,本大爺要好好想想這個要求了。”
  “不能太過分哦。”如是再三強調。
  
  如是並沒有留在跡部家的大宅,這裡是學長長年住的別墅——其實學長也不太回大宅的。
  夜裡,如是有些睡不著,今天的事情,再加上這裡又是學長家,就更睡不著了。
  如是爬起來,想要透透氣。
  如是知道,自己不想離開學長,可是,今天的事情,讓如是的心變得很亂——這裡畢竟不是自己熟悉的家鄉。
  今天的月光不錯,如是其實覺得自己已經迷路了,不過她沒有在意,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不過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思賞月啊。
  如是看到了一個和她一樣無聊的人影。
  抬頭四十五度角的仰望著天空(?),如是覺得人影有些眼熟。
  是五十嵐先生。
  聽到如是的腳步聲,五十嵐管家也回過頭來:“觀月小姐。”
  “嗯……五十嵐先生。”
  如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五十嵐管家,因為如是覺得五十嵐管家是應該在大宅而不是這個別墅裡的。
  “觀月小姐有哪裡不習慣麼?”沉默了一會,五十嵐管家忽然道。
  “沒有啦,只是睡不著而已。”
  雖然盯著別人看不太好,不過五十嵐卻無法抑制的有意無意的觀察著這名少女.
  從眉眼之間,還是依稀可以看出那個人的影子,不過氣質卻截然不同。
  雖然如此,今天她回答高橋夫人的時候,那種感覺,還是和那個人有些神似的。
  聽她說那首曲子是那個人所譜,還真是像那個人的性格呢。
  五十嵐管家不知不覺之間陷入了沉思。
  “五十嵐先生?”
  沉默了半天,如是覺得有些有些不對勁。
  五十嵐這才從自己的回憶中醒過來,注意力又集中在眼前的少女身上:“觀月小姐。”
  如是躊躇了一下,才問出了自己的問題:“嗯,其實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見五十嵐沒有反對,如是才接著說道,“學長身上的那個指環……”
  五十嵐已經知道對方要問什麼了:“是因為我曾與令祖有過一面之緣,臨別時獲贈的。”
  如是和五十嵐管家並不熟悉,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問,五十嵐管家也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場面又沉默下來。
  “觀月小姐剛剛似乎是有心事的樣子。”
  五十嵐管家忽然轉移話題。
  “還好,只是一些小事情而已。”
  五十嵐知道如是說的並不是真話,如果是小事情,她也不至於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五十嵐也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只是道:“觀月小姐相信少爺嗎?”
  如是有些驚訝,五十嵐先生這句話......
  不過五十嵐管家似乎是沒有看到如是的眼神一般,接著道:“少爺會解決好的。”
  如是有些驚異的抬頭,難道眼前的這個人知道自己在為什麼煩心麼?
  五十嵐一笑,恭謹的眼神中,似乎還藏著一絲慈愛:“我送觀月小姐回房。”
  如是跟著五十嵐管家的腳步,一邊走,一邊在心裡默念,“會解決好的,是麼?”
  “少爺。”前面的五十嵐管家忽然停了下來。
  如是從自己的心虛中醒過來,果然看到學長正站在前面,因為逆光,如是並不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辛苦了。”跡部走過來,這句話卻是和五十嵐管家說的。
  
  如是被拉進了自己的房間,就被困在了學長與牆壁之間。
  “怎麼不在屋子裡,嗯?”跡部的手撐在如是的頭側,問話時靠的很近。
  “我……”如是的心緒被學長的氣息擾亂,想不出要說些什麼。
  “有心事,呢?”
  “……”果然被看出來了麼?如是不敢看學長的眼睛,測了測頭。
  從剛剛從祖父那裡回來,她就有些不對勁,雖然她刻意掩飾,不過卻瞞不過跡部的眼睛。
  通過不二告訴自己的情況,再加上她的表現,跡部大致也知道她在想什麼。
  “交給本大爺處理就好。”跡部用手指挑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本大爺的塞米拉米斯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聽好了,我的要求是,陪在本大爺身邊,”跡部欺身上前,“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交給本大爺就可以了。”
  如是呆呆的看著學長,順從的點點頭,卻不料學長的眼神還是在執著的盯著自己,現在她覺得自己被學長看的臉有些發燒。
  或許在別人面前,如是會挑釁,會反駁,會鋒芒畢露,但是在學長面前,如是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樣做,如是也不知道為什麼。
  
  兩年後。
  “呐,學長。”如是依然沒有自覺地叫學長。
  跡部已經懶得計較了,反正她現在也不上學,除了網球部那班人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學長:“怎麼?”
  “要去哪裡啊?”
  “……”
  真是的,早晨把自己從家裡挖出來,也不告訴自己要去哪裡。
  當然,如是還是很期待可以在自己的生日這天有一個驚喜的。
  為了驚喜,那就閉嘴好了。
  
  “好了。”跡部將車停到了山頂。
  如是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車門,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愣在那裡。
  不遠處的那些建築,異常的熟悉,曾經無數次出現在自己的夢中,依山勢而建的別業,整個佈局極像斯陶別業,又似乎是有些地方不太一樣。
  如是沒有想到自己還有一天能看到兒時的家,這種忽如其來的驚喜,讓她覺得自己是在夢中。
  跡部走了過來,站在如是的身後,將他抱在自己懷裡。
  如是向後靠了靠,聲音有些哽咽:“謝謝。”
  “笨蛋。”
  如是轉過身,抱住自己的戀人。
  其實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泣。
  跡部近似於安慰一般輕拍著她。
  過了好久,如是才稍微緩了一點,抬頭仰視著學長:“謝謝,我很喜歡。”
  跡部將她的一縷長髮繞在自己的手指上:“那麼,公主殿下,願意嫁到這個和你的故鄉截然不同的地方麼?”
  如是有些驚訝的看著學長,剛剛這番話……
  “觀月如是,嫁給我。”
  見如是還愣著,跡部將她拉進懷裡:“還需要我昭告天下麼?”忽然察覺到抱著自己的手一緊,過了好一會才聽到那個傢伙的聲音傳來。
  因為被抱著,所以聲音有些悶悶的,不過還是可以分辨清楚:“今後的日子,拜託學長了。”
  “笨蛋。”
  
  空中花園終究無法代替米底的重巒疊嶂,想來,真正讓塞米拉米斯展顏的,是尼布甲尼撒本人。
  
  ~~~~~~~~~~~~~~~~~~~~~~~~~THE END~~~~~~~~~~~~~~~~~~~~~~~~~~~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其他事情會在番外交代,包括女主角以前的一些事情,還有衛靖爾的那些話,長谷川智林為什麼會自殺,麗阿為什麼試圖謀殺,還有烏魯克城的金髮姐姐,以及跡部和閔鵩是怎麼認識的等等。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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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記

  評論裡有讀者說步光的背景沒有交代清楚。其實步光覺得這些背景也不是特別的重要,知道是大家族就好了(被PIA飛),不過既然已經被指出了,或許已經影響到閱讀了,只好亡羊補牢一下了。
  
  首先是女主角的家族,“裴”出自嬴姓,為伯益之後裔飛廉,其裔孫被封于蘋邑(今山西聞喜縣東),初稱為蘋氏,所謂“大出天下”這個典故,出自《史記•秦本紀》帝舜之口:諮爾費,贊禹功,其賜爾皂遊。爾後嗣將大出。
  文中設定這一支是因為“天街踏盡公卿骨”的安史之亂之後,門閥漸漸式微,所以在海外南洋安排了退路,沉潛島之名出自《尚書•洪范》“沉潛剛克,高明柔克。”其他事情在番外也會說。
  至於夏家,明末之時,或者是不甘屈辱,或者是為了避難,明朝遺民經海路東渡日本的有很多,據記載最多時渡海達幾萬人,這些人中有很多都滯留在了長崎。文中設定夏家就是那個時候東渡的。
  
  林逋林和靖確有後裔東渡,林和靖就不用解釋了。林氏姐弟的名字都出自《易》(“漸”和“謙”)
  
  文中的丹紀家,原型是丹波氏,也就是多紀氏,為漢皇族後裔,世系譜網上有,照搬之:
  漢靈帝(在位時間168年—189年)五世孫阿智王(應神天皇時來日,應神天皇在位時間270年—317年) →丹波康賴(10世紀)→丹波雅忠(11世紀) →康賴二十九世孫元泰改姓金保 →元孝改姓多紀其子元德 →元德之子元簡 →元簡之子元胤和元堅(19世紀前半葉)
  
  哥舒是突厥的部落名,最有名的當屬哥舒翰了,哥舒翼的名字出自李白的《白頭吟》甯同萬死碎綺翼,不忍雲間兩分張。
  
  閔鵩的名字出自賈誼《鵩鳥賦》:細故輺虦兮,何足以疑!
  衛家那幾位是出自《詩》。
  
  第五:漢高祖劉邦把戰國時的齊、楚、燕、韓、趙、魏六國國王的後裔和豪族名門共十萬多人都遷徙到關中房陵(今湖北房縣)一帶定居。在遷徙原遷徙原齊國田姓貴族時,因族大人眾,故改變了原來的姓氏,以次第相區別,分列為第一氏到第八氏。第五諦的名字出自《帝範》。
  
  大致就這麼多了,假如還有再補
  




☆、番外:黑色之城——國必自伐

  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
  家必自毀,而後人毀之;
  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
  ————孟子《離婁上》
  
  藤原因站在軍艦上,心情不是特別的好,戰場的形勢越來越糟,大日本帝國在全球的戰略已經很難維持了,那些該死的美國人,當時在珍珠港真應該將他們的航母擊沉,這是一個巨大的失誤。
  那些少壯派的好戰分子們,一點也不在乎幾線作戰,在沒有打下中國的前提下,就貿然向美國宣戰,好吧,是不宣而戰,現在帝國陷入了被動,他們卻拿不出任何一個可行的主意來,只是一味的叫囂著大日本皇軍是戰無不勝的,難道他們不知道,雖然精神上我們有武士道精神的支撐,但是在肉體上,即使是一個最勇敢的武士,依然是肉體凡胎的嗎?
  石原莞爾閣下的主張一直都得不到實施,還被調到預備役去了,作為一個軍人,這是天大的恥辱,但是國事如此艱難,還是不要放棄自己的主張,終有一天我們能夠盡一份力的。
  而自己,一名將軍,則被調離了與美軍作戰的前線,來到這裡——菲律賓北部的一個號稱沉潛島的地方,聽說這裡的支那人據說是中國的貴族,從一千多年前這個島剛剛在火山噴發形成的時候,他們就在這裡了。
  一千多年前啊,那個時候,中國正是唐朝,這些人竟然從富庶的大陸來到這個荒蕪貧瘠的島嶼上,貴族怎麼可能這樣做,不知道是犯了什麼大的罪行,他們的祖先極有可能是海盜。
  不過,不得不說,這些海盜在選擇位置方面還真是優秀,這個地方是前往中國東南沿海的必經之路,不說他們自己做生意,單單是在這個海島上收過路稅就可以富可敵國,更何況他們可不僅僅是在收過路費,他們一直把持著海上絲綢之路,雖然後來西班牙人來了,葡萄牙人來了,荷蘭人,英國人都來了,但是他們在和這幾個國家小打了幾仗以後,竟然還在這裡收稅做生意。
  那些國家距離這裡都太遠了,不可能派來太多的人,而且他們也不能將所有的軍隊都派來打這裡,並且據那些白人說,那個叫做沉潛城的要塞很是堅固,易守難攻,硬來的話 會損傷大量的人手。
  不過現在已經是熱兵器時代了,要塞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而且那些支那人可沒有武士道精神,傷亡過大就會放棄的,這是自己在中國大陸打仗的同僚們說的。
  “小川君,”藤原因叫著他的副手,他自己是一位將軍,自己在這支軍隊名為旅團,但是實際上,人數根本就不全,而自己的副手卻是一名中佐,想來那些傢伙是想要讓自己明白自己被貶斥的處境。
  不過即使是自己是一名將軍,這位小川中佐對於自己的呼喚依然沒有反應,藤原因放大音量:“小川君。”
  “啊?”小川中佐終於醒了過來,“對不起,將軍閣下。”
  “太難看了,作為皇軍軍官,你竟然在即將進行戰鬥的時候發呆!”
  小川中佐站的筆直,只有在將軍閣下訓話的最後,才急忙告罪。
  其實小川中佐對所謂即將來臨的戰鬥不以為然:那個所謂的要塞城池,其實是一個冷兵器時代才會發生作用的東西,兩百年之後還在用大刀,水準還趕不上他們明朝時期。
  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日本人寄希望於中國,希望中國和日本能夠一起挑起振興東亞的重擔,但是你們看看,那些當了兩百年奴才的人,可能嗎?真是幼稚。東亞要振興,只有靠我們。
  有血性的早就被屠殺光了,只要我們大日本帝國也照著滿清的路子走,就算我們在中國殺了九成九的人,只要我們統治個一兩百年,那些支那人就會像現在順服滿清一樣順服我們大日本帝國。
  哦,說不定這些支那人,還會在舞臺上上大肆歌頌《昭和王朝》,《東條英機》,《民族英雄岡村甯次》,《愛國總統汪精衛》什麼的,什麼蔣介石,毛(河蟹)澤(河蟹)東,周(河蟹)恩(河蟹)來,張自忠,統統都是妨礙民族融合的罪人。
  只要能站得住腳跟,這些支那人才不會理會我們用的是什麼手段,只要我們勝利了,為了民族融合,他們也得將我們在旅順,在南京,在武漢,在整個東北殺的那點人就會被一筆抹去,就像他們現在輕描淡寫的抹去揚州十日、嘉定三屠、蘇州之屠、南昌之屠、贛州之屠、江陰之屠、昆山之屠、嘉興之屠、海甯之屠、濟南之屠、金華之屠、廈門之屠、潮州之屠,沅江之屠、舟山之屠、湘潭之屠、南雄之屠、涇縣之屠、大同之屠、汾州之屠、太谷之屠、泌州之屠、澤州之屠等等屠城一樣。
  就像他們能夠對待他們數千萬的同胞,哦,不,是祖先,祖先被殘酷的種族屠殺而依然卑躬屈膝的在為屠殺者兼奴役者大唱頌歌,當然這種事情雖然明朝沒有做,但是蒙古不是一樣被這些支那人美化了嗎?那些人屠殺他們就是向他們輸血?你看呐,他們自己都承認自己是劣等民族了,作為優秀民族的我們,不應該憐憫他們,向他們輸血嗎?
  所以小川智林相信,雖然現階段是困難了點,但是絕對不悲觀,只要我們拿下中國那廣袤的土地,只要我們將精銳的中國派遣軍抽調出來,美國遲早是要被打敗的。
  “永遠不要輕視你的對手。”似乎是看出小川智林的想法一般,藤原因警告道,“一開始發動戰爭的時候,陸軍省的那些人號稱一個星期拿下中國,然後是三個月,四個月,然後呢?現在,他們依然還將我們的精銳部隊陷在中國,我們的青年每天都在死亡,我們拖不起。”
  “是,將軍閣下。”小川雖然這樣說,但是他卻依然沒有服氣。
  藤原因看著這個少壯派的中佐軍官,知道自己沒有說服他,不過他也沒有再做的努力——說服了小川有什麼用?最好的辦法還是說服陸軍省的那些狂人,但是可能嗎?假如可能的話,還會出現這種狀況嗎?藤原因歎了口氣:“這次只要拿下這個海島,我們可以為帝國增添一大筆軍費。”
  小川智林不以為然,一個家族而已,能有多少財富,只要拿下中國,我們就可以得到更多的財富,中國派遣軍的那些傢伙真是沒用,被一群野蠻的劣等民族拖住了手腳這麼久,假如自己去的話,絕對不會這樣。
  雖然覺得心灰意懶,但是藤原因覺得還是要和自己的副手說清楚:“據那些歐洲人的資料和當地的那些土人的描述,那個黑色的城堡裡擁有著無法想像的財富。五十嵐西窗。”
  五十嵐西窗是藤原因的老朋友的兒子,他死後他的兒子無人照料,因為五十嵐長的漂亮得如同女孩子一般,上了戰場,恐怕要受別的士兵的欺負。
  藤原因於心不忍,老友的面子,再加上五十嵐西窗還算識文斷字,於是藤原因將其帶到身邊,充當一個類似于聯絡副官的角色,或許他的職權更寬泛一些,但是,在這個名為旅團,實則人員不足,充斥新兵的隊伍裡,沒有人會在意這些。
  “西班牙人說他們只是猜測,因為這些人據說是中國的貴族,來的時候肯定從中國本土帶來大量的財富,而且他們把持海上貿易這麼多年,單單收的稅就是一個天文數字,而當地的土著的說法是,他們的那座城池的地下一直挖到了地獄,裡面塞滿了各種各樣的金銀珠寶,而且空間還不夠,他們將多餘的財富寄放在了地獄的統治者那裡。”
  小川智林皺皺眉,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還地獄?那些無知的土人怎麼不說他們的地道已經挖到了美國?
  “那些土人還說,那個城池裡的財寶全部搬出來可以將美國的那種最大的船壓沉。”
  “美國最大的船?”小川智林嗤笑道,“航空母艦?他們知道航空母艦有多大嗎?”
  五十嵐西窗看了看藤原因,見將軍沒有反應,也就不說話了,說實在的五十嵐自己也不信。
  “好了,不要在糾結於航空母艦了,這些新兵都是陸軍省的編制,還沒有完全適應海上的生活,馬上就要到了,讓這些新兵打起精神來。”
  提到新兵,藤原因就一陣頭痛:這些士兵受到訓練的時間太短了,長期的戰爭已經消耗了大量的青壯年男子,現在士兵的年齡是越來越小,或者越來越老,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不過至少最小的五十嵐都在十六歲以上,戰爭再拖下去,送不滿十四歲的孩子上戰場都有可能。
  隨著軍艦的駛近,藤原因看到了那個又被稱為玄島的沉潛島,在樹木的掩映下,黑色為主體的沉潛城也露出了一角。
  
  沉潛島的植被看起來並不茂密,但是考慮到這個島嶼總是在打仗,這也就不足為奇了,在自己來的當天晚上,週邊的樹木就被人放火燒掉了,因為樹木並不多,所以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讓火自己熄滅。
  沉潛城背靠著一座山,但是似乎不是爆發的那座火山,可能是噴發出的岩石形成的,山體陡峭,在戰略要地則設置了關卡,單純的陸軍由這些地方攻入城去簡直是不太可能,而飛機則暫時沒有調撥。
  藤原因在看到沉潛城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京都,風格實在是太像了,雖然城牆是黑色的,但是那種神似不禁讓藤原因想起了自己的家鄉,假如日本敗了,那麼京都會不會遭受炮火的蹂躪。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遏制住了,現在他該想的是怎樣獲得勝利,怎樣攻進這所黑色的城。
  藤原因觀察著這個黑色的城,京都是仿照的唐長安城,這座和京都如此相像的城出現在南中國海的這座海島上,難道真的如傳言所說,居住在城裡的那個家族是中國的貴族?
  不,不是的,中國已經沒有貴族了,一切優雅的文化和他們都不搭邊了,你當然不能指望一群沒有尊嚴的奴隸優雅的起來,他們首先要滿足奴隸主的欲望,而那些統治這些支那人的韃靼人?你指望一個剛剛從奴隸社會過渡到半奴隸社會的野蠻人有什麼優雅?是寫得一手爛詩到處題字糟蹋古畫,寫了幾萬首詩到最後一個都沒有流傳下來的韃靼皇帝?還是對著大塊大塊的肥肉大快朵頤的酋長?還是那些噴雲吐霧拿著煙槍醉生夢死的八旗子弟?還是那些帶著一串串的大珠子奴顏婢膝的漢人官員?別逗了,他們正忙著討好他們的主子,沒有功夫管這些。
  而現在,支那人正在忙著向西方學習,致力於將自己的東西,全部扔掉,而對他們優雅的祖先不屑一顧,既然這樣,傳承優雅的東方文化的重任就只能交給我們了。
  是的,他們沒有貴族了,他們也沒有那種精神了,我們才是那種精神的繼承者,我們甚至將那種精神發揚光大,武士道精神將會照耀整個世界,現在只不過執行過程中發生了一些小小的偏差,只要石原莞爾閣下和我們不放棄,一切都會回到正常的軌道的。
  藤原因自我安慰著,只不過是一座城而已,冷兵器時代才會有重大戰略意義,現在雖然還可以發揮一定的作用,但是等到飛機一到,他們就會投降的。我們是戰無不勝的。
  
  飛機還沒到,但是進攻已經開始了。
  “將軍閣下,請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親自去,一定能拿下的。”小川智林在指揮部要求接著進攻。
  藤原因看著眼前的這位中佐,勇氣是有,熱血也有,但是,今天的情況似乎就是被這些人搞壞的。
  “我是將軍,我下令隊伍休整。”
  “將軍!”
  “服從命令,中佐,”藤原因注視著面前明顯不服氣的中佐,“怎麼?想要下克上?”
  小川智林停了幾秒鐘:“是。”
  小川走後,藤原因站在一塊石頭上,看著遠處傷痕累累的黑色城:“京都……”想到這裡,他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似的,“是……長安……麼?”
                          
作者有話要說:我記得有人在網上評論說,假如日本人用了石原的方略,中國估計危險。
但是我的觀點是不可能,一群瘋子裡的正常人必然會被認為是唯一的瘋子,而且石原也算不上一個完全的正常人。




☆、番外:黑色之城——處女遇盜

  處女嬰寶珠,裴寶玉,負戴黃金,而遇中山之盜也,雖為之逢蒙視,詘要橈膕,若盧屋妾,由將不足以免也。
  ————《荀子?富國》
  
  戰爭依然在繼續,全世界各地都是,也包括這個處在南中國海的島嶼。
  至少在這個情況下,城防還是可以發揮很大的力量的,尤其是這座黑色的城池,它似乎並不缺少給養,也不缺少火力。
  地勢易守難攻,城牆上的火力安排很巧妙,而且他們似乎永遠也不會彈盡糧絕,似乎他們真的將所有的戰略儲備和財富都集中在這裡了。
  藤原因揉了揉太陽穴,戰爭似乎是永不休止的,他又不願意將指揮部搬得太遠,所以雖然一般的炮火打不到這裡,但是對方的有些火炮射程似乎是很遠,雖然不多,但是指揮部也會受到威脅。
  “將軍,將軍,”五十嵐跑了進來,他看上去很興奮,“他們逃跑了。”
  逃跑了?戰爭打到這種地步,自己的軍隊並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的現在,堅持了幾個月的敵人忽然逃跑了?
  藤原因有些不信,守城的這些人沒有必要逃跑,自己的士兵得不到補充,死一個就少一個,原本答應了的飛機到現在才剛剛到位,他不相信城內的人這麼快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即使是己方的飛機到了,也不代表他們輸定了,藤原因記得剛剛和己方飛機纏鬥的飛機就飛進了那座黑色的城池,他們也有飛機了,雖然少了點,但是也不至於立刻逃跑。
  “不要猶豫了,將軍,”五十嵐揮舞著手臂,興奮的說道,“他們坐在剛剛的飛機裡逃跑了,支那人都是膽小鬼,他們一有飛機就逃跑了。”
  藤原因也有些信了,畢竟戰爭還在打,而首領逃跑的事情在中國人中並不是什麼稀奇事。
  “走,出去看看。”
  事實上,剛剛降落在沉潛城的三架飛機都已經飛走了,有兩架飛機是在護航的,所以升空的戰鬥機沒有討到什麼便宜,不過沒關係,只要拿下那個城池就算勝利,沒有必要非要抓住飛機上的大人物,畢竟他們可不能做軍費。
  “將軍閣下,有人要見您。”小川看起來心情也不錯,畢竟馬上就勝利了,“您不想見就直接解決掉。”
  藤原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既然來了,還是要見一下的。帶他過來好了。”
  
  “到了。”裴行駟感覺被帶到了一個地方,雖然他們七萬八繞的帶著自己走了不少路,但是他還是感覺得出來這個地方距離出發地點並不遠。
  等到蒙在自己眼睛上的布條被解開,裴行駟就開始打量自己身處的環境:不錯,陣地前還有工夫修起這麼一個房子,看起來指揮官很閑啊,不過既然將這個地方修的離陣地這麼近,看起來對方至少不是一個膽小鬼。
  裴行駟並沒有讓人邀請,直接將自己的斗篷接下來,隨便找了個地方掛起來,拉出一個蒲團,放在了桌子後,很大方的坐了下來。
  “你……”五十嵐看到面前這個人的作為,很憤怒,“這是將軍閣下的房間,誰允許你坐下的,不對,是誰允許你進來的。”
  “將軍閣下?你們的將軍什麼時候能管到我了?”裴行駟看了看這個看起來很幼稚的士兵,“至於誰允許我進來的?你們來到沉潛島可曾問過我們允不允許?既然你們不要臉了,我們再要臉就吃大虧了。”
  “你……”五十嵐沒想到對方的日語說得這麼溜,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話來,憋得臉通紅。
  “五十嵐你怎麼可以這樣和我們的客人說話呢?”因為藤原因要處理一下後方剛送來的屋子,小川智林倒是先進來了,“去將茶具拿過來,既然是客人,就要好好招待,尤其是帶著和平來的客人。”
  “哦,小川先生是吧,看起來小川先生對鄙人來這裡的目的很清楚的嘛。”
  裴行駟一邊看著小川智林表演茶道,一邊道。
  “那是自然,”小川智林在結束了之後才說話,做了個手勢讓對方品嘗,“我們日本的茶道,聽說在你們中國已經失傳了。”
  裴行駟並沒有按照日本茶道的規矩來,輕抿了一口,就將其放下:“中國大陸失沒失傳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閣下你剛剛心情可是不怎麼平靜。”
  “哦?”小川智林自然知道自己剛剛確實是有些心潮澎湃,畢竟打了這麼長時間了,而對方只是一個小城而已,“閣下也懂茶道?”
  “茶道?”裴行駟笑了笑,“你們真是什麼都敢叫道,在我們看來,只有臻於化境的才能稱道,還沒有到達這個境界的,充其量也就是術而已,敢問閣下你到了化境沒有?”裴行駟說完這句話,似乎是想起什麼似的,“哦,我都忘了我剛剛才喝了你的茶,不應該多此一問的。”
  雖然對方譏諷的是小川智林,但是五十嵐依然覺得不舒服,原因無他,因為敏感的他察覺到,這個過來投降的支那人臉上的那種表情,五十嵐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但是那種表情只能讓人聯想到一個詞:驕傲。
  那種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似乎是應該的,五十嵐也有一種感覺,這種驕傲似乎真的是從內而外透發出來的,那仿佛是他們的一部分,其實並不顯眼。換了其他人或許只是覺得他的氣質很特殊,但是從小成長在演藝世家的五十嵐很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
  “閣下別忘了你的使命,你這樣挑釁對你和你的家族沒有任何好處。”小川似乎是有些憤怒,“既然是來投降的,那麼請找准自己的位置。”
  “哦?”裴行駟放下了手裡把玩著的杯子,“誰說我是來……”說到這裡,他的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投,降,的?”
  “假如你不是來投降的,那我想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處理好事務的藤原因走了進來,正好聽到了裴行駟的話,“現在你們只有一條路可走,打開城門,交出武器。”
  裴行駟看了看走進來的藤原因,然後好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了起來。
  藤原因沒有說話,小川倒是忍不住了:“笑什麼笑?”
  見裴行駟還是沒有止住笑聲的意思,小川直接拔出槍,對準裴行駟。
  還沒等小川的威脅說出口,裴行駟倒是先說話了:“昭和三十八年式手槍,傳說中的三八大蓋,聽說穿透力夠了,不過殺傷力不怎麼樣。”
  “打穿你的頭就足夠了。”
  “呵呵,其實有這麼多的人給我陪葬,足夠了,”裴行駟拿起茶杯,將裡面的茶倒掉,接著把玩著,“昭烈,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小川不明白對方忽然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諡號,我很喜歡那個‘烈’字,我要是死在這裡,就可以直接用了。”裴行駟將茶杯舉起來,“杯子不錯,在中國搶的吧?”
  “你以為我不敢?”小川似乎要扣動扳機。
  “你當然敢,瘋子是敢於做任何事情的,但是,你是瘋子,你旁邊你的長官可不是。”
  “住手,小川中佐,放下槍。”藤原因果然開口了。
  “可是……”
  藤原因有些頭痛:“即使要做什麼,也等問明白了再做,小川君。”
  “……是”
  “那麼,這位……”藤原因這才想起來還沒有問對方叫什麼名字呢,但是他躊躇了一下,最終沒有問出來,“你既然不是來投降的,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讓你們放下武器,退出這裡”裴行駟終於認真了一點,將茶杯倒扣在矮桌上,道。
  “真是笑話,”小川對此嗤之以鼻,“你們的大人物都坐飛機離開了,你們還提出這種要求,真是異想天開。”
  “坐飛機走了?”裴行駟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明白小川說的是什麼,忍不住笑了起來,“大人物都走了?真是笑話。”
  “否認也沒用,我們都看到了,兩架飛機護航。”見藤原因沒有反應,五十嵐插嘴道。
  “很快你們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裴行駟側耳聽了聽外面的聲音,滿意的道,“比如說現在。”
  小川也聽到了什麼,五十嵐更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危險,將藤原因按倒,屋外有人大叫著“空襲!空襲!”
  “你出去,”小川再次掏出了槍,指著依然安坐在那裡的裴行駟,“聯繫你的飛機,讓他們停止。”
  裴行駟一邊拿著那套茶具泡茶,一邊道:“真是不太習慣,不知道茶的味道怎麼樣。”
  “快點,如果你不想喝你自己的腦漿的話,就立刻出去。”
  “真是噁心,”裴行駟皺了皺眉,將手裡的茶筅停下,“怪不得你們不自量力的在全世界亂咬人。”。
  “小川,冷靜點。”藤原因從地上站起來,道。
  “他比你軍銜大還是有原因的。”裴行駟用右手中的杯子將對方的槍一撥,小川扣響了扳機。
  看著滴落在地上的血,五十嵐十分想看看那個支那人的表情,他以為對方的臉上會恐懼,會痛苦,但是他失望了,對方的臉上依然帶著傲氣的微笑,似乎現在手臂一直在流血的不是他一般。
  “我說過了,你們的三十八年式的穿透力夠大,但是殺傷力不夠。”裴行駟說著將杯裡的茶水倒掉。
  “那我讓你看看它的穿透力能不能穿透你的腦袋。”小川再一次舉起了槍。
  “夠了,小川中佐,放下槍。”藤原因認真起來還是很有威嚴的,小川雖然有些不服氣,但是還是放下了槍。
  這時又一次的空襲到來了,藤原因阻止了五十嵐的動作,看向裴行駟:“既然選在這個時候空襲,恐怕就是你自己發的信號吧,你在告訴他們無差別攻擊。”
  “看來你比你的副手聰明。”
  “為什麼?你不怕我們殺了你?”
  “沒有為什麼,我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當然,雖然和喜歡我的諡號,不過要是能夠過幾年再用就更好了。好吧,這些都無所謂,你信不信我有本事在你們殺我之前,將信號發出去,然後這裡就被夷為平地,少了指揮官,我們就有更充裕的時間來佈置,我猜藤原閣下你死了,你們國內會有不少人慶倖,終於沒有人在自己的耳邊喋喋不休了,至於下一任指揮官,等有時間再說吧。”
  “我要說我不信呢。”小川的手摸上了自己的手槍。
  “那不如我們試試?”裴行駟笑著說道,那感覺,似乎他是真的可以做到一般。
  “我相信你來這裡不是來送死的。”藤原因看著裴行駟道,“看起來你在你的家族地位不低,我不相信你的家族的每一個人都能像你這樣,說出你的目的。”
  “呵呵,”裴行駟笑了笑,“目的,我已經說過了,放下武器,退出這裡。”
  “癡人說夢。”小川依然不屑一顧的樣子。
  “是不是癡人說夢,我可以證實給你們看,不過那樣可就沒有轉寰的餘地了呦,小川君。”
  “退出去是不可能的,你們已經彈盡糧絕了,我們還有士兵,我不相信你們的城裡的人也是源源不絕的。”
  “城裡當然沒有源源不絕的人,”裴行駟很大方的承認,“不過城裡有源源不絕的岩漿,你們要嘗一嘗嗎?”
  “你在威脅我們。”
  “不是我,是我們,沒錯,就是威脅,”隨著失血,裴行駟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不過笑容卻一直都沒變,“我們的威脅,你們應該知道這座島是因為火山噴發才形成的,我們在火山的脆弱處儲藏了大量的炸藥,平時很安全,但是引爆之後,我想一定也會很壯觀。”
  “那樣你們也會死。”五十嵐有些不相信,雖然裴行駟的表情很認真。
  “孩子已經在我的叔父的帶領下離開這裡了,對,就是你們沒有攔截到的那個,留下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裴行駟將茶杯拿起來,“而你們那些不滿十八歲的士兵,一個也逃不掉,當然,你們日本的國王或許根本就不在乎,那麼,藤原閣下,你在乎嗎?讓他們就像這個杯子一樣,”裴行駟鬆手,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哀鳴就死去?”
  藤原因死死的盯著裴行駟的眼睛,對方的眼中依然含著不到眼底的笑容,現在藤原因毫不懷疑裴行駟的話了,不過似乎是有些猶豫,過了幾分鐘,他再次張開眼睛,看了看裴行駟,又看了看小川,最後盯著五十嵐看了半天,才道:“要是我們撤出去了你們不信守諾言呢?”
  “我們不會向你們日本人那樣,已經發動了戰爭還在那裡撒謊說自己在進行軍事演習。放心,我們會講信用的,禮義廉恥,我們還是在乎的,你們不要以己度人。”裴行駟的語氣充滿了譏諷,“哦,對了,我們只說放過士兵,可沒有說過放過軍官,尉官以上,我們自然會處理的。”
  “處理,好大的口氣,不知你們要怎麼處理我們這些軍官?”
  “我問你,日本戰敗了,你們會怎麼樣?”裴行駟並沒有生氣,卻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笑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小川依然自信。
  “很有信心,那麼不知道這位看起來還沒有成年的士兵是怎麼想的呢?”沒有在小川那裡得到答案,裴行駟轉而問一旁的五十嵐。
  五十嵐本來打算回答不可能戰敗的,不過在裴行駟的眼光下,這些話不知道為什麼,就變成了:“自然是一死以謝陛下。”
  “你們呢?”裴行駟將頭轉過來,問道,“你們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既然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裴行駟站起身來,:“既然你們都選擇了自殺,那我們的處置和你們也就沒有什麼關係了。”
  “哼,反正都是要死,我們為什麼要撤出去?”
  “你們現在撤出去,死的就是你們自己,要是還呆在這裡,你以為我們會罪不延及子孫麼?記得,我的妻子,上個月就已經死了,我倒是不介意殺人陪葬,”裴行駟的聲音很冰冷,在場的人都不懷疑他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你們不撤退,有命活到日後的,我們發現了自然會處理,我們絕對不食言,要不然你們可以試試。我們不相信日本人的諾言,無論是口頭上的還是書面上的,給你們一天時間,我們會根據你們的實際行動判斷。”
  裴行駟將自己的斗篷取了下來,披在身上,如果不看他蒼白的臉色和滴落下來的鮮血的話,他似乎是沒有受任何傷,裴行駟拉開門,走了出去,陽光從打開的門照射進來,似乎有些刺眼。
  




☆、番外:黑色之城——次非斬蛟

  荊有次非者,得寶劍於幹遂。還返涉江,至於中流,有兩蛟夾繞其船。
  次非謂舟人曰:“子嘗見兩蛟繞船能兩活者乎?”
  船人曰:“未之見也。”
  次非攘臂祛衣,拔寶劍,曰:“此江中之腐肉朽骨也,棄劍以全己,余奚愛焉?”
  於是赴江刺蛟,殺之而複上船,舟中之人皆得活。
  ————《呂氏春秋?知分》
  
  “五十嵐西窗,你怎麼可以這樣回答?”裴行駟走後,小川開始大聲的責備剛剛說錯話的五十嵐。
  “可是,難道我們不應該那樣做嗎?”五十嵐還不是一個合格的士兵,他依然在辯解著。
  “假如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們那樣做是理所應當的,但是關鍵是我們不會輸,你怎麼可以質疑皇軍的勝利?”畢竟五十嵐和藤原因的關係不淺,小川並沒有處罰他,只是撂下這句話,向藤原因行了一禮,就出去了。
  “五十嵐你先出去吧,不過好好想想你剛剛錯在哪裡了。”五十嵐畢竟受訓的時間還短,在軍隊裡,這樣的士兵越來越多了,不能每個都懲罰,先讓他們自己想想比較好。
  “是。”看來將軍也認為自己錯了,那自己就是真的錯了,五十嵐覺得自己真的要反省一下。
  
  小川對藤原將軍的處置很不滿,為什麼那麼輕易的就將那個人放回去?該死的,那個人竟然問出了那種問題,不過五十嵐的回答雖然不合時宜,但是可以看出來他還是一個忠誠的帝國戰士,相比之下,藤原將軍就太過軟弱了。
  小川正這樣想著,卻正巧看到了五十嵐出來,小川也覺得剛剛自己說的有些太嚴厲了,雖然他是一個戰士,但是他到底還小:“五十嵐下士,你過來。”
  聽到小川中佐叫自己,五十嵐沒有遲疑的跑步過去,行了個禮。
  “五十嵐下士,你認識到錯誤了嗎?”
  “是,”五十嵐組織了一下語言,接著道,“我不應該懷疑皇軍的勝利,我應該像中佐閣下那樣反駁回去。”
  “很好,”小川很滿意的看著五十嵐,畢竟還是個孩子,這樣已經不錯了,“你會成長成帝國的棟樑的,去吧,用你的奮勇來洗刷你今天的恥辱吧。”
  
  “恥辱”,五十嵐被小川這樣一提醒,驀然感覺一種恥辱從心底升騰起來,是的,恥辱,今天,自己竟然在一個支那人面前說錯了話,這確實是個恥辱。
  五十嵐覺得自己應該儘早洗刷自己的恥辱,現在有一個機會:剛剛的那個人似乎還沒有走遠。
  
  裴行駟走的很慢,事實上他止血止得有些晚,不過如果自己剛剛談判的時候,停頓下來去按壓自己的傷口,自己的“勢”就會削弱,不會達到最好的效果,不過就是流一點血而已,反正她已經死了,自己什麼時候死都無所謂了。
  失血過後人的反應果然是遲鈍,身後的那個人已經到了離自己這麼近的地方,自己才發現,真是巨大的失誤。
  裴行駟搖搖頭,轉過身來,看著追上來的五十嵐:“你既然不想在我背後狙擊,那麼看起來是要當面和我對決了?”
  “當然,”五十嵐的手搭在自己的太刀上,“我是專程來洗刷自己的恥辱的。”
  “恥辱?”裴行駟笑著搖了搖頭,“真是脆弱,”裴行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你就是為了這個來和我這樣一個受傷的人對決?”
  “兵者,詭道也。我學過兵法。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藤原因教你的?”裴行駟哂笑著,“你們都是這樣理解兵法的?孫武子說的是‘兵者,詭道也’,但是不是‘兵者,無恥也’。”
  “不要廢話,我不會一直等著你。”
  “在你們這個國家,恐怕小次郎真的活不了,贏的只能是宮本武藏。”裴行駟小聲說了一句,但是五十嵐並沒有聽清,不過他不想再問,這樣只會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自己的劍道還沒有到那個程度。
  對方並沒有帶劍,不過五十嵐並不認為對方是一個可以輕易被打敗的人,對方的手一直垂在身側,不過他依然小心的戒備著,刀早就已經出鞘了——他並不擅長居合道。
  其實現在的情況對裴行駟很不利,他的右手受傷了會妨礙行動,並且失血會使反應遲鈍,不過任何時候都不能失卻冷靜,這是基本原則,他也是有優勢的,比如說對方並不知道自己的劍在哪裡。
  五十嵐相信對方是帶了武器的,只不過自己不知道他的武器在哪裡罷了,沒關係,只要冷靜,一切都會有徵兆的。
  正在這時,空襲似乎又開始了,那邊,似乎是指揮部的方向。
  
  五十嵐的刀掉落在不遠處,而他自己的右臂則被對方手裡的劍刺穿,他知道假如對方不是執劍的右手不夠靈活的話,自己的右手絕對已經不在自己的身上了。
  自己還是不能冷靜下來,不能排除干擾,敗了也是不可避免的,只是假如自己能夠再拖延幾分鐘,以對方的狀況說不定可以給自己機會,不過那個男人,有可能麼?五十嵐不敢確定。
  不過裴行駟的狀況只會比五十嵐更差,那一招左手不會用,只好用受傷了的右手,而右手勁力和靈活度都大打折扣,只是傷到對方而已,卻並沒有斃敵,要是對方拖延的話,裴行駟並不確定自己還能拖多久,假如對方又幫手,那就更不妙了。
  
  場面僵持著,誰也沒有先動。
  時間似乎定格的時候,不遠處的空襲終於結束了,一架飛機在返航的途中折了過來。
  超低空飛行的飛機掠過剛剛的戰場。五十嵐並不瞭解空軍,不過看起來這位駕駛員的飛行技術不錯,不過他依然相信己方飛機的實力。
  裴行駟知道,眼睛這麼好用的看到自己,又折返回來的人,只有一位——裴行驥。
  趁著這個機會,裴行駟冒險攀到了飛機的底部,對決至此已經結束了,除非五十嵐能夠追的上飛機。
  不過五十嵐並沒有太多的懊惱,只是有些迷茫,那個人,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種氣質,即使明明是他身處劣勢,但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就仿佛自己必敗無疑,仿佛他和自己交手是自己的榮幸一般。
  是的,還是那種傲氣,五十嵐忽然憤怒了,他想他剛剛真該沖上去,將對方打倒,把他踩在自己腳下,將他那種讓自己不舒服的傲氣踩在腳底下,看你還能不能傲得出來。
  不過現在想已經是不可能了,五十嵐有些憤憤的將自己的刀撿起來,掏出布來,小心的擦拭了一下,剩下的保養工作留待今天晚上做好了。
  五十嵐將刀收回到刀鞘中,看了一眼矗立在那裡的黑色的城,默念著:看著吧,我會洗刷我的恥辱的,今天的兩次,我都會記得。
  
  “將軍,我拒絕執行這個命令。”小川站的筆直,這樣的話很冷硬的從他的嘴裡蹦了出來。
  “中佐,這是我的命令。”藤原因似乎不想追究這位中佐的抗命。
  “將軍閣下,那只是支那人的詭計,”小川有些急切的說道,“將軍,你看看,”小川推開窗,指著窗外,“你看那些士兵,這是他們第一次參加戰鬥,結果他們失敗了,將軍,這是不可彌補的,這些士兵今後還怎樣戰鬥?”
  藤原因沒有看向窗外,他能想像到現在窗外是什麼景象,但是他也直覺的感覺到,那個黑色的城裡的人並不是在開玩笑,一旦火山爆發,那麼這些不滿十八歲的孩子,能逃出來幾個呢?他們看起來只不過是孩子,就要被葬送在這裡了嗎?
  “將軍!”見藤原因猶豫,小川不禁大聲道,“今天您認為您是仁慈的救了他們,那麼下一場戰鬥呢?您還能救得了他們嗎?戰爭短時間內不會結束,這已經是共識了,那麼這些連戰鬥意志都沒有的士兵,您認為他們活得下來嗎?”
  “夠了,小川君,”藤原因驀地站起來,眼睛直視著小川智林,“他們還只是孩子。”
  小川愣了一下,似乎是之前並沒有想到這一點,停了半天,才似乎是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他們首先是士兵,既然來到戰場,就要做好死亡的準備。”
  小川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說,難道是因為最近總是想起自己的未婚妻的緣故嗎?還是因為自己的弟弟給自己寫的那封信?
  藤原因似乎被什麼奪走了力氣,重重的做回椅子上:“既然來了,就要做好死亡的準備,死亡的準備……”
  “將軍閣下……”小川還想說什麼,但是被藤原因打斷了。
  “收回撤退的命令,組織明天的進攻。”
  
  包紮好傷口的裴行駟也不躺著休息,而是開始在沉潛宮亂走,不知為何,不知怎麼就繞到了這裡,才想起這裡是季子裴行驥的居所致中殿。
  今天倒是多虧了他,不過以自己和季子的關係,說謝倒生疏了,而且他現在在彈琴,自己也不便打擾,裴行駟靠在一棵樹上,安靜的聽琴。
  “可是仲子?”琴聲戛然而止,裴行驥的聲音傳了出來。
  “呵呵,”早就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的裴行駟走了進去,“我說過了,你應該去彈箏的。”
  “琴也依然可以很慷慨的。”裴行驥一邊調弦一邊道。
  “說不過你,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吧,”裴行駟上去幫忙穩住琴,“新曲子?”
  裴行驥試著撥了撥弦,似乎是有些不太滿意,接著手上調弦的動作:“剛剛完成。”
  “不錯,很應景,”裴行駟說著,撥了撥弦,“太過了,松一點。我再聽一遍,回去寫下來。”
  “嗯,隨便,免得失傳。”
  裴行駟一愣:“什麼失傳,怎麼忽然說出這種話來。”
  “沒什麼,”裴行驥將琴重新放回案上,道,“今天格鬥的時候感覺不錯,他們看上去老實多了,可惜油料和彈藥到位得太晚了,要不然何必損失這麼多人。”
  “不過似乎沒有看出要撤的念頭,我看他們估計要選擇那個最壞的結局。”
  “你看,這不就失傳了嗎?”裴行驥忽然將話題轉回來,“我看我們還能再堅持幾天,只是可惜了歸墟閣的藏書了。”
  “不是有副本嗎?”
  “副本畢竟是副本。”裴行驥撥動著琴弦,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滿意,“我要開始了。”
  
  “將軍,”五十嵐有些遲疑的叫著藤原因,“您該吃飯了。”
  藤原因這才將目光從天邊收回來,真是的,剛剛還在想著和美的婚事,後來就不知道走神走到那裡去了。過幾年和美就該結婚了,該為她好好挑選一下才是,不過聽說她有心上人了,聽說是關東跡部家的獨生子,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要是真的的話,自己可要好好考驗一下那個小子。
  “藤原伯父,你看起來心情不好。”五十嵐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自己忘了將軍不允許自己再這樣隨便的稱呼他的。
  不過藤原因似乎是沒有在意這些,只是轉身向屋內走去:“小川中佐在哪裡?”
  “中佐他在定作戰計畫。”五十嵐急忙跟上。
  “唔。”藤原因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我會記錄下來的,明天給你看看,你修改一下。”琴聲的餘音漸行漸遠,裴行駟一邊站起來,一邊道。
  “不必了,你寫的肯定是准的。”裴行驥也站了起來,跟著裴行駟向外走。
  “這麼信得過我?”裴行駟笑著道,“我都信不過我自己啊。”
  “當然信得過,”裴行驥的笑容很輕鬆。
  裴行駟沒有想到的是,平常內斂的裴行驥,今天竟然主動給了自己一個擁抱,但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對方就走回了致中殿的大門,門內並沒有燈光,導致殿門看起來黑洞洞的,像是擇人而噬的怪獸,而裴行驥,則像是最高貴的祭品一樣,慢慢的走了進去。
  剛剛他在自己耳邊說的是什麼?裴行駟覺得自己的聽力大概是因為總是站在火炮的旁邊,被震得越來越差了。
  裴行駟看不到,黑洞洞的殿門內,裴行驥停了下來,再一次低聲道:“你們都要活下去。”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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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黑色之城——舉國皆狂

  昔有一國,國中一水,號曰“狂泉”。
  國人飲此水無不狂,惟國君穿井而汲,獨得無恙。國人既並狂,反謂國主之不狂為狂。於是聚謀,公執國主,療其狂疾,火艾針藥莫不畢具。
  國主不任其苦,於是到泉所酌水飲之,飲畢便狂。
  君臣大小,其狂若一,眾乃歡然。
  ————《宋書?袁粲傳》
  
  將軍似乎是睡下了,五十嵐也松了一口氣,站在海邊,吹著海風:將軍最近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大本營的那些白癡們,簡直就是一群豬,將將軍給貶斥到這種地方來,真是一群連豬也不如的東西,只知道到處亂咬人,作為擁有神一級的“藤原”作為氏的將軍,甚至還要受他們的百般羞辱,五十嵐在心裡替將軍不值。
  什麼動靜?五十嵐忽然被驚醒,才發現那些聲音來自天空,該死的,他們又出動飛機了,今天白天的那次空中格鬥,我們已經損失兩架飛機了,他們竟然還夜襲。
  五十嵐眯著眼睛看著天空,那架飛機很眼熟,但是還沒等他辨認出來,那架飛機就已經向自己所在的後方飛來了。
  那些該死的飛行員,都是死人嗎?這麼輕易的就被敵機擺脫了?五十嵐暗罵著,看著那架飛機用一個很漂亮的動作閃開了追擊,這才忽然想起來這架飛機上面的標誌,今天自己才剛剛見過,不對,那個方向,應該是……
  五十嵐拼命的向那個方向跑去,其實他即使是通報了所有人那架飛機的意圖都已經來不及了,而且他也不能跑的過飛機,事實上,他已經被大量武器彈藥爆炸所產生的氣浪掀飛出去了。
  
  該死的,這裡是哪裡?五十嵐到現在還覺得自己的耳朵在嗡嗡直響,依靠著自己良好的水性,自然是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只是今天受傷的右手估計狀況可能不太好,等會需要重新包紮一下。
  五十嵐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自己距離那個海島還是挺遠的,假如是平常的話,這點距離也不算什麼,不過問題是,現在似乎是起風了,而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五十嵐看到前方似乎又一大塊木板,急忙遊了過去,暗自祈禱風浪不要太大,否則天曉得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
  等他接近那塊木板以後才發現木板還挺大,不過很顯然有人比自己先來一步。
  是今天白天來談判的那個人!五十嵐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不過他的直覺告訴他不對。
  對方也看到了他,雖然看起來他受了很重的傷,但是他的眼神還是讓五十嵐很惱火,不過他現在也沒有動手的可能了:“一切事情等到風浪平息了再說。”
  這種事情沒誰會反對,畢竟要是真的運氣不好,兩個人呢估計誰也活不了,其他什麼事情都不用考慮了。
  不過他們的運氣果真還不錯,暴風並不大,當然只是相對的,人的力量永遠無法和自然抗衡。
  五十嵐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力氣來理會那個人了,他精疲力竭的爬到木板上,對方現在也在木板上擰衣服。
  他看起來確實是受了很嚴重的傷,不過他現在的狀況卻和他身上的傷痕並不符合——他的精神狀態看起來比自己好多了。五十嵐憤憤的想。
  裴行驥將擰完的濕衣服重新穿到身上,又擰了擰自己的頭髮,看了看盯著自己的五十嵐:“怎麼,不服氣?還想打一場?”
  “你不是他,我知道。”五十嵐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覺。
  “不錯,第一次見面就能分出我們。”這句話或許是贊許,不過五十嵐卻並不這麼想。
  “你到底是誰?”
  裴行驥笑了笑,五十嵐承認除去他身上的那種讓自己不爽的感覺,單單這個笑容,確實是能夠贏來別人的好感,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是一種從內而外散發出的氣質。雖然眼前的這個男人的長相聚集了一切東方的美麗特質,但是給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絕對不是他的相貌。
  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想法,五十嵐才想起剛剛自己的問題:“笑什麼,我在問你話呢。”
  裴行驥忽然覺得這個小兵氣鼓鼓的樣子很好玩:“對大人說話要禮貌,不懂嗎?”
  這個年紀的男孩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自己是小孩子,而且物件竟然還是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左右歲的人:“好像你就有多大似的。”
  裴行驥沒想到對方不是反駁自己不是小孩子,而是直接攻擊自己的歲數:“我可是行過冠禮的,那你呢?”
  五十嵐對著這個名詞想了半天,才道:“我們日本沒有什麼冠禮。”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稱呼不對,你們日本是叫……‘元服’是吧。”
  五十嵐咬了咬下唇,自己確實是沒有行過元服:“那只是一個儀式而已。”
  “但是儀式是不可或缺的,那叫禮儀,懂不懂?小孩子。”
  “你……”五十嵐氣結,最後迸出一句話,“你們中國早就沒有禮儀了,你們就是一群蠻夷,野蠻人。”
  裴行驥沒想到這個小孩子能說出這種話來,一時間有些愣住了。
  見對方沒有回答自己的話,五十嵐有些得意,他接著將自己聽來的那些話統統倒了出來:“你們已經早就已經是野蠻人了,就算現在你們革命了,你們依然還是有奴隸的思想,希望有人能管理你們,就算你們的祖先曾經有過再大的榮光,那都不是你們的事情了,現在榮光只可能屬於我們……”
  五十嵐說的起勁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隻手將自己的下顎抬起,那只手冰冷得像屍體的手,那只手並沒有用力,但是五十嵐相信,假如他想,他可以在第一時間內扼住自己的咽喉,終結自己的生命。
  “是誰告訴你這些的,嗯?”那個人的聲音很輕柔,但是背後帶著說不出的危險。
  “是客人們。”不知為什麼,五十嵐說了實話。
  “客人?你的日本客人?”
  “當然,我們只給日本人表演。”
  “來,我來告訴你,你們不知道的事情,”裴行驥的眼睛帶著不知名的情緒,直直的看著對方,但是眼睛的焦點似乎根本就不再對方的身上,“只要天上的河漢還掛在天上一日,我們的榮光就永遠不會消逝,光芒或許會暫時的煙霧遮蓋,但是陰翳終究不會長久,沒有了烏雲的阻礙,那依然是萬人仰望的銀河。”
  五十嵐愣愣的聽完,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別說笑了,你們已經不配擁有那個名字和那個位置了,就像下將棋一樣,即使是小兵也可以升級,那個最耀眼的位置是屬於我們的。”
  “有性格。”裴行驥將手放開,“就算是新星爆炸,依然蓋不過銀河,而新星的壽命也會在爆炸中走向終點。”
  “你……”五十嵐並不知道什麼新星的概念,不過猜想不是什麼好詞,“你看著,我們會證明給你看的。”
  “給我看?”裴行驥笑了,那是他特有的那種笑容,帶著說不清的溫柔,看著讓人很舒服,“給我看做什麼?”
  “我……”五十嵐覺得自己又沒詞了,吭哧了半天,才接著胡亂的說道,“給你看我們的勝利。”
  “你們的勝利?”裴行驥看了看這個有些幼稚的傢伙,“沒有勝利,這場戰爭,你們已經輸定了。”
  “你胡說!”五十嵐死死的盯著裴行驥,似乎是想要將他盯出一個窟窿,“我們不會輸。”
  五十嵐的聲音很大,說話的目的似乎並不是要說服對方,而是說服自己。
  不過對方又笑了,五十嵐現在卻覺得對方的笑容很刺眼,他似乎是想起什麼似的:“就算沒有我們,你們也一樣會自己和自己打起來。”見成功引過了對方的注意力,五十嵐接著說道,“就算我們現在撤出中國,你們會馬上會和自己打起來,你們短時間內不會發展起來。”
  “這不是你想出來的。”
  五十嵐有些臉紅,這是他在遵從將軍吩咐,銷毀將軍的一些手稿的時候看到的一些內容,不過他並沒有說這些:“那又怎麼樣?就算你知道,你也阻止不了。”
  五十嵐承認,至少今天看到的那個家族的這兩個人,都有一種讓人折服的氣質和精神,但是遺憾的是,他們的同胞有這種精神的可不多。
  “聽過我們中國的一個故事嗎?”裴行驥的眼睛並沒有看著五十嵐,“一個國家的人都瘋了,但是他們的國王沒有瘋,於是瘋了的國民就以為國王有病了,想要給他治病。”
  “這個故事我聽過,”五十嵐插嘴道,“你是想說你們是那個沒瘋的國王?不過我記得故事的最後,國王也無奈的讓自己發瘋了,所有人都瘋了的時候,你一個人能做什麼呢?”
  裴行驥覺得這個小孩越來越有意思了:“國王有那個信心能夠治好國民,韓退之有一句話:‘障百川而東之,回狂瀾於既倒’。”
  對方說的很有信心,雖然不知道韓退之是誰,也不知道《進學解》裡的這句話,五十嵐覺得自己似乎是要信了,不過他還是做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信誓旦旦,信心倒是很足。”
  “我有沒有信心是我的事情,”裴行驥覺得自己的狀態有些太過差勁,摸出一個藥丸放在嘴裡,“不過,我很感興趣你是在那裡聽到的這個‘舉國皆狂’的故事的。”
  看著對方吃東西,五十嵐覺得自己也有些餓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盯著對方看,無意識的說著:“自然是將……”
  說道這裡,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是在做什麼,忍不住唾棄自己。
  “將?你是說藤原因說的?”裴行驥進一步問道。
  五十嵐將頭轉到一邊去,沒有吭聲。
  裴行驥覺得自己的狀態好多了,效力發揮得倒是夠快,身上的傷也不怎麼疼了:“那就是我說對了?”
  五十嵐依然沒有回答。
  裴行驥忽然笑出聲來,大概是怕引動傷口吧,他的笑聲並不大,不過五十嵐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羞恥,他覺得對方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一般。
  就在五十嵐的臉徹底紅透的時候,裴行驥才停止了自己的笑聲:“原來你們還有人知道啊,我以為你們最後幾個明白的人也已經被灌了‘狂泉’了,原來是假裝喝下去了。”
  “你,你欺人太甚,”五十嵐驀地站起來,不過木板一陣晃動,他重心不穩,又一下子坐了下去,五十嵐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不過還是接著道:“我要和你決鬥!”
  “你?在這裡?”裴行驥有些懶得理這個小孩了,“我現在不動手只不過是不想多動讓傷口加重,真要是動起手來,”裴行驥冰冷的手指挑起對方的下顎,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你,必,死,無,疑。”
  對方話裡透出的強大自信讓五十嵐愣在了那裡,過了一會,他才反應過來,那種被羞辱的感覺又一次湧了上來。
  “那可不一定。”五十嵐一邊說著,一邊出其不意的出手了,不過等到下一秒他就已經在海水裡泡著了,他動了一下,肋下強烈的痛感湧了上來,該死的,該不會是斷了肋骨了吧。
  五十嵐強撐著用另一側的手劃水,又試了幾次才重新爬上木板,這次他沒有妄動,只是死死的瞪著那個根本就不知道何時出手就將自己打飛的人。
  裴行驥的狀況不怎麼好,剛才發力那一下,帶動了好幾處傷口,上次的藥效已經不管用了。他等了一會,等到自己的狀態好一點了,才動手摸出另一顆藥來,含在口中。
  等過了一會,裴行驥才緩過來,看了看正在瞪著自己的五十嵐:“怎麼?餓了?”
  五十嵐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過他在心裡正在暗暗鄙視自己,不就是半天多沒吃飯嗎,自己實在是太丟人了。
  “我的這個可不適合給你,雖然它確實可以補充能量,但是他主體的功能不是這個,”裴行驥一直在說話,用以保持自己的絕對清醒,“一開始它的名字叫‘隨後掙扎’,不過我覺得這個名字不好,就改掉了,現在它的名字叫做,”裴行驥停了停,見對方雖然一臉的不在意,但是耳朵卻一直支著,勾了勾嘴角,接著道,“它現在叫‘絕地反擊’。”
  絕地反擊這四個字是用中文說的,不過五十嵐也察覺出這幾個字的不同似的,他抬頭正要說什麼,卻被對方打斷了。
  “時間夠久了,你說我們是先碰到你們的人呢?還是我們的人呢?”裴行驥將幹了的頭髮用布帶隨意的束起來,他的發扣早就找不到了。
  “這裡是海上,沒有你們的人。”五十嵐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是啊,雖然是南中國海,不過卻沒有我們的人。”裴行驥的語氣不知道是感慨還是什麼,五十嵐分辨不出來,只見他指了指遠處,“你看,果然是你們的人先來了。”
  五十嵐認出遠處的船是己方的,看起來自己是獲救了,不過……
  “你投降吧,你的傷需要處理。”五十嵐覺得向裴行驥這樣的人,死了可惜了。
  “投降?”裴行驥覺得這個孩子還真是幼稚。
  “對,放下武器,我會說服他們給你處理傷口的。”
  裴行驥仔細的看了看五十嵐,確定他是認真的,不禁輕笑了起來:“我該說你是幼稚呢,還是愚蠢。”
  “我……”五十嵐覺得自己的好心都白費了,不禁升起一種挫敗感。
  裴行驥收住笑容,湊近了輕聲道:“你將你的同胞都想得太有人性了,”見五十嵐想要開口反駁,裴行驥及時用手指禁住他的嘴唇,阻止了他的話語,“不要反駁,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或許,你很快就會變成和他們一樣了。”
  “你……”五十嵐又一次感受到了對方手上那種冰冷的感覺,他用力擦了擦嘴唇,想要將那種冰冷的感受擦下去,一直擦到唇上火辣辣的痛,才停手,“我……”他忽然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可說的,又停了停,才接著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走吧,我不會告訴他們的,能不能活下去,看你的運氣了。”
  “我從來都不怎麼相信日本人的承諾的,不過今天我想相信你一次。”裴行驥將自己手上的一枚連戒取下來,一用勁將中間的鏈子扯斷,扔過去一枚,“假如今天我沒死,我就當你履行了自己的諾言,日後你拿著這個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不過分。”裴行驥將戒指重新帶回手上,“對了,上面微雕的是《傳習錄》下卷,你可以學一學。”
  五十嵐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叫住了正要跳水的裴行驥:“你叫什麼名字?”
  裴行驥停住,看著五十嵐,停了幾秒,才道:“告訴你也無妨,河東聞喜裴氏,第九十二代,季子,裴行驥。”
  五十嵐看著波動的海水,剛才站在那裡的人早已經消失不見。
  其實他沒有太聽明白那些話,他的漢文並不好,將軍還沒系統的教自己,不過,這些音節,他記住了,以後一定可以明白是什麼意思的。
  
  




☆、番外:五十嵐西窗

  手裡抱著還懵懂不知人事的二小姐,看著將軍家裡的沖天火光,我卻被攔在了外面。
  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我趕過來的時候,一切就已經都來不及了。
  神機妙算如同諸葛孔明一般的將軍,還在這片大火裡,不過依照將軍的個性,現在應該已經自盡了吧。
  將自己支出去的,如同慈母一般將軍夫人,應該也在點燃這場大火以後,服毒自殺了吧。
  那位為帝國奮鬥終生的小川智林閣下,也應該已經隨著將軍一起去了。
  我仰慕的那位如同輝夜姬一般的女子也不顧一切的沖進了火海,想來現在,那如花兒一般的生命也已經逝去了。
  而我,卻沒有任何辦法。
  而我,卻只能站在這裡,抱著懵懂的二小姐,不知未來的路在何方。
  ===========================================================
  出生於演藝世家的我,雖然家道中落,不過生活還是勉強算是不錯的。
  從小就接受各種訓練,小的時候,我也以為自己會承襲家裡的事業,就這樣平靜的生活下去。
  不過父親的去世打亂了我的人生計畫,不過還好,我被將軍收養了。
  這是真正的世家,從將軍的姓氏就可以看得出來。
  這個家族的這一分支很興旺,因為有將軍。
  在這裡,我遇到了將軍家的大小姐——和美小姐。
  大小姐很美麗,很溫柔,請原諒我貧乏的詞彙,我簡直不知道該怎樣形容。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我也並沒有奢求什麼,只要能偶爾看上她一眼,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不過很快,這個微小的願望也不能實現了。
  因為局勢緊張,將軍越來越忙,已經不能經常回家了。
  雖然將軍沒有說什麼,不過感覺得出來,將軍又很是想念家人。
  所以,夫人決定,送大小姐去關東。
  這樣,見面的機會就更少了。
  
  後來戰爭打響了,當時的我十分渴望上戰場。
  因為上戰場,就可以通過軍功來一步一步的向上爬,這樣就可以慢慢的接近大小姐了。
  不過我太小了,不但歲數小,個頭也小,也不強壯,並不符合標準。
  我很不服氣,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不過讓我憤怒的是那些傢伙:
  “長的細皮嫩肉的,不如去那邊應徵好了。”
  我抬頭,果然是那些討厭的傢伙,而他們指的地方,都是女人。
  “哎呀哎呀,不要生氣嘛,去那裡也是為皇軍做貢獻啊,就是有了她們,戰場上英勇的武士才會在遙遠的地方受到撫慰呢。”
  “就是就是,說不定有人正好你這一口呢。”
  “不要害羞嘛……”
  我沖上去試圖和他們打架,結果自然是毫無疑問的挨揍。
  
  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將軍家的學習條件很好,無論是武技還是文教,資源都很豐富。
  期間我沒有看到過大小姐,我也沒有過多的想她。
  並不是我忘了她,而是時間有限,我必須儘快成長。
  
  終於,我可以上戰場了。
  不過,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竟然被調撥到將軍的手下。
  我很興奮,將軍一直是我仰慕的對象,他神機妙算,無所不能。
  可是,將軍似乎過得並不好。
  他總是在歎氣,我聽說大本營很排斥將軍。
  即使是這樣,將軍依然很照顧我,將軍的親自指導,總是讓我受寵若驚。
  
  後來,一直被閒置的將軍有了一個任務。
  一座南中國海的小島。
  我並沒有怎麼在意。
  看得出來,將軍也並沒有太過掛心。
  這是一個形同貶斥的任務,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我整理著得到的資料。
  實在是太簡單了。
  這樣一個小島。
  皇軍去了以後,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過我錯了。
  我們,都錯了。
  
  那個人很隨便的進了將軍的會客室,很隨便的將自己的衣服掛了起來。
  我尤其討厭的是他的那張臉。
  哦,不對,不是那張臉,單純的看那張臉,還是很賞心悅目的,他是我從小到大,看過的最漂亮的男人。
  讓我討厭的是那種感覺。
  生於演藝世家的我,對這些比常人敏感得多。
  當他看著我的時候,那種感覺……
  似乎他是王,而我是螻蟻一般。
  並且他,並不是在刻意針對我,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在意我。
  我知道。
  
  其實我知道是我太敏感了。
  其他人,比如說小川中佐就絲毫沒有感覺的樣子。
  我猜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
  不過,我要說的是,我依然很討厭,很討厭那種感覺。
  
  我說錯了話,這是恥辱。
  可是我卻沒有辦法洗刷。
  我打不過他,即使是在他重傷的情況下。
  他被他們的飛機帶走了。
  
  我很沮喪。
  雖然得到了將軍的寬慰,可是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即使再來一次,我依然必敗無疑。
  海邊的鹹腥味吹來,我看到了飛機飛過。
  
  右手的傷痛又一次襲來,不過在風浪之中,可沒有時間去理會這個。
  等到風浪平息了,我才有時間仔細觀察那個人。
  和白天的那個人長的很像,不過我卻只覺的認為他們兩個不是一個人。
  他身上依然有那種讓我討厭的感覺。
  不過又不太相同,少了些什麼,又多了些什麼。
  我不知道少了什麼,或者多了什麼,這些只是直覺。
  
  看得出來,他傷的很重。
  不過他並沒有拒絕和我說話。
  我盜用了很多他人的理論。
  我感受到了他的那種悲哀的情緒。
  我經常在將軍身上感受到這種情緒。
  ——每次將軍分析完形勢以後。
  我知道,將軍是為了我們的國家。
  那他呢?
  是因為,他的,國家,是麼?
  
  我又一次自作自受了。
  不過這點傷痛還不是忍受不了。
  幸運的是,我的船很快就來了。
  我勸他上船,不過卻得到了他的嘲諷。
  不過在幾個月以後,我就明白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果然。
  我將他們想得太有人性了。
  可是。
  我不會變成那個樣子的。
  我記住了。
  河東聞喜裴氏,第九十二代,季子,裴行驥。
  
  我果然是不想再看到那些士兵的所作所為。
  不過我沒有立場去阻止。
  只有逃避。
  將軍被繼續雪藏。
  我也陪著將軍。
  我開始關注心學。
  其實我看不太懂。
  只是想看而已。
  
  戒指上面的微雕是經過處理的。
  並不會被磨平。
  邊緣有幾個比較大的字,
  “高明柔克”
  想來那一枚上面的就是“沉潛剛克”了。
  而我記得,
  沉潛,是那個島嶼的名字。
  
  日子一天天的劃過。
  就連我都已經看出敗局已定。
  現在只不過是“最後掙扎”而已。
  永遠也無法變成“絕地反擊”。
  我知道。
  
  小川中佐升職了。
  不過我認為沒有太大的意義。
  將軍回國了。
  我自然也跟回去了。
  
  我還記得。
  戰敗的陰雲籠罩著整個國家。
  不過將軍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夫人也是。
  大小姐一年前已經結婚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我在讀書。
  我現在很喜歡讀書。
  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覺得佔有了全世界的感覺。
  
  我以為我會悲痛欲絕。
  但是卻沒有。
  只是心臟傳來了一陣絞痛。
  但是卻沒有悲傷或者不甘的感覺。
  我知道,我依然喜歡和美小姐。
  但是卻沒有想要佔有的想法。
  或許有些事情。
  時間長了。
  就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更何況。
  大多數的初戀總是無疾而終的。
  更何況。
  還是單戀。
  
  今天早上。
  小川中佐。
  哦,不對,他已經沒有軍銜了,應該是小川智林閣下。
  來到將軍家。
  夫人讓我帶著二小姐明美出去玩。
  其實我當時想說。
  出去玩用不著這麼多錢的。
  可是最終也沒有說出口。
  
  等我聽說將軍家出事了再趕回來的時候。
  情況已經不可逆轉了。
  就如同我剛剛說的那樣。
  將軍死了。
  夫人死了。
  少爺死了。
  人們沒有攔住後來趕過來的大小姐。
  大小姐沖進了火場。
  都死了。
  就連小川智林閣下……
  不對。
  
  那個身影,是那麼的熟悉。
  雖然看起來受了重傷,走起路來步履蹣跚。
  雖然滿身的煙塵已經遮蓋了他的相貌。
  但是我還是認出來了。
  那個跌跌撞撞,焦急的想要離開火場的人,就是曾經的小川中佐。
  他沒有死麼?
  他不是說……
  算了。
  能活著一位是一位吧。
  
  一個人想要衝進火場,卻被一群人攔住了。
  那個人我認得。
  是大小姐的新婚夫婿。
  跡部景裕。
  他很優秀。
  和大小姐也門當戶對。
  看來他很愛大小姐。
  我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欣慰。
  拋下這些情緒。
  我走上前去。
  對著那個已經被人架住的人道:
  “跡部閣下。”
  
  他很明顯看到了我。
  自然也看到了我懷裡的二小姐
  ——明美小姐。
  表情似乎平靜了一些。
  他自然是知道即使他沖進去,也救不出任何人。
  但是有的時候。
  人是不受理智的控制的。
  但是,在見到明美小姐以後。
  他安靜了不少。
  他將明美小姐接了過去
  
  在以後,我就跟著跡部閣下了。
  當然,我改口稱他為老爺。
  因為我現在的身份是他的管家。
  我跟隨著他和明美小姐去了美國。
  明美小姐和大小姐——和美小姐長的很像。
  老爺的眼神也時常停留在明美小姐的身上。
  不過明美小姐畢竟不是和美小姐。
  老爺並不愛她。
  只是憐惜。
  
  不過明美小姐卻喜歡上了自己的姐夫。
  中間有很多波折。
  不過最終的結果是,
  他們結婚了。
  婚禮當天。
  明美小姐笑的很幸福。
  或許這就是明美小姐渴望的愛情吧。
  儘管只是作為一個替身。
  可是畢竟得到了。
  不是麼?
  
  我時常拿出那枚指環。
  不知道他有沒有活下來。
  假如他死在了海裡。
  那麼另外那枚指環也必定隨著他沉到了海底。
  那麼如果他沒有死呢?
  現在,他在做什麼呢?
  
  後來,
  老爺又帶著我們回了日本。
  那裡,我看到了小川閣下。
  不,現在應該叫長谷川閣下了。
  是的,他改姓了。
  曾經的小川閣下已經死了。
  盡忠而死。
  
  我並不鄙夷他。
  我知道。
  在將軍家,他必定是已經自盡了。
  可能他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命這麼硬的活了下來。
  他只是沒有再一次動手而已。
  他選擇了趁著大火離開。
  畢竟經歷過一次死亡之後。
  不是每個人還能放下一切。
  更何況他還有親人。
  我這個連自盡的勇氣都沒有的人,有什麼資格指責他?
  
  後來,
  少夫人生下了小少爺。
  小少爺很可愛。
  或許是因為沒有自己的孩子的緣故吧。
  我很喜歡小少爺。
  
  在小少爺離開日本要去英國讀書的時候。
  我將指環給了他。
  他看起來很喜歡它。
  可能是因為這是我送給他的禮物。
  但是我感覺還有幾分是因為它確實符合小少爺的審美。
  畢竟就美感而言,這枚指環設計的確實讓人眼前一亮。
  即使是帶著一截不怎麼華麗的鏈子。
  
  不過小少爺沒幾年就回來了。
  再到後來,那個女孩出現了。
  我看的出來。
  少爺對那個女孩子很特殊。
  一次偶然的機會。
  我看到了另一個指環在她那裡。
  看來他當時沒有死。
  而且還結婚生子。
  得知這個消息以後。
  我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情緒。
  只是緬懷而已。
  直到現在。
  我也沒想出來他比他的兄弟少了什麼。
  不過我卻已經知道他多了什麼。
  他多的。
  是那種隱藏著的淡淡的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往事到此為止,不定期更新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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