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葉
他一直覺得自己並沒有刻意的等過她。
贏得一切的人是不容反抗的，他一直這麼認為，也理所當然的將她的離開視為一種暫時的離別。因為認定了她最終都會回來，他的日子過得依舊如同過往，或者說比以往更張揚著獨屬於自己的低調。
他沒有在等她，他一直這麼想。
他會在每天傍晚拿著一本不知道在寫什麼的書坐在沙發上讀著，十妹趴在手機旁邊一邊吃一邊好奇地瞅著手機，沒多久之後電話就會準時的進來，它總喜歡在第一時間抬起爪按下接聽鍵。
這只耗費了不知多少錢買飼料來餵養的兔子，唯二擅長的就是接電話……和掛電話。
遠在大洋彼岸的她似乎很少出門，每天除了固定去附近的學校進行必要的學習之外最常做的就是守著電腦翻牆看國內的消息,有時遇到好玩的事情經常會打電話來向他碎碎念，就像是回到了最初的天真那般，帶著些許稚氣的好奇，卻也有幾分讓人無奈的聒噪。
“我今天在街上看到兩個女孩子在kiss哎。”她說著，一副十分不能理解的模樣，“我以為是那個什麼，可是茜姐說那是美國的見面禮。”
赤司的嘴角抽搐了下，不受控制地開始思索千葉茜這樣說的真正意圖，電話那頭的人卻忽然又跳躍到另一個話題。
“啊，我現在讀書的學校也有籃球場哦，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投球經常不中。”
因為看多了奇跡的世代的比賽，她還以為所謂的投籃就是只要一投就能中的東西，自然不能理解為什麼校園裡那些看起來比赤司高出許多的少年會經常投失，讓她每每看到都忍不住感到困惑。
秋葉不懂籃球，即使已經看了幾十甚至幾百遍錄影，她依然不懂得籃球比賽的規則，她的視線永遠糾結在奇怪的地方。
光，和那些會發光的人。
“恩哼。”赤司輕哼了聲，不打算討論這種話題，和外行人討論籃球是很傷腦筋的事，即使是面對秋葉他也不想多言，只不過……“你對籃球有興趣？”
“沒。”秋葉很老實地回答，“順便一提對將棋也不感興趣。”
“哼。”赤司用鼻子出了個聲，秋葉忍不住低笑起來。
“不過很喜歡看赤司君下將棋時候的樣子啊。”
赤司沒再說話。
他知道秋葉所說的是什麼，之前在帝光的時候就察覺到她總是會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著他。她會站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默默看向籃球館的方向，有時他出席將棋大賽也常會捕捉到她一閃而逝的身影。
他說不上對她的感情是什麼，同時覺得她對自己也是一樣，但不管怎麼樣，這樣的糾纏似乎從一
開始就註定了會是一生。無關承諾無關依賴，只是一種長久以來情感的潛移默化或者說是順其自然順理成章，以及順應天理。
他承認，他喜歡後面一種猜測。
六年前的那場相遇起，她就註定是屬於他的。怨恨也好嫉妒也罷，她最終還是會回到他的身邊，因為他們一開始就約定了要一起活下去。
而一起，在他們看來亦是永遠。
永遠到底有多遠，他不屑於去思考這樣聽起來就充滿無病呻吟味道的問題，只是面對自己不經意養成的固定習慣，以及少女聽起來很近卻又似乎很遙遠的聲音，他常常有些恍惚。
她離開多久了？什麼時候回來？
那天淩晨被她吵醒之後他莫名的無法入眠，腦海中翻來覆去在思考這個問題。他覺得自己病了，睡眠不足所造成的記憶混亂，思維也跟著變得遲鈍了些，原本一直堅信的事情也忽然變成了疑問。
她不告訴他關於治療的事情，他隱隱覺得那並不是好結果，卻也不願詢問。因為霸道的說過她會好起來，他幾乎沒有想過所謂的如果。
如果她好不起來怎麼辦？
他沒問，她也不說，但他們依舊心照不宣。
她的骨子裡很任性，也有著絕對不容詆毀的驕傲，不肯也不願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示在世人面前，而她唯一能選擇的依舊是逃跑。
他不知道這樣患得患失的心情持續了多久，久到綠間每每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連青峰都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他依然無法克制自己去進行這無謂的思考。
微涼的秋風開始在城市裡動盪的時候，十妹縮在自己的窩不肯出來，看到赤司拿著外套似乎要出門，它抬了抬腦袋一副很想出去的模樣。紅發少年拉開門，冷風驀地吹了進來，它立即瑟縮了下去。
赤司沉默地看了它一眼，似乎沒心情理會它，又不發一言地推門走了出去，待他走後，十妹再度抬起頭忍不住咕咕出聲，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它探出頭看到被赤司落在桌上的手機，習慣性地抬爪拍下接聽鍵。
“喂喂赤司？你能練習到秋葉嗎？剛才小黃的表姐打電話說她從機場消失了！”
少女的焦急的聲音從手機裡洩露出來，抬高的分貝讓十妹下意識地縮了縮耳朵，隨即習慣性地拍下了掛機鍵，俯□再度睡了起來。
不管外面有多少風雨，它一如既往睡得香甜。
******
一乘二來又乘三
四乘五來翻過山
大大的轉盤上頭髮飄起來
摩天輪裡六七處
帝都風華在眼前
轉啊轉啊要去哪
我要去八岐的九色國
我是追逐彩虹的女孩
“大姐姐唱的不對，彩虹是七色的，老師是這麼說的。”
迪士尼向來人來人往，恰逢假日，小男孩跟著媽媽一起排了很久的隊才坐上日本最大的摩天輪，聽到對面的少女這樣哼著歌，小傢伙忍不住有些疑惑。
“恩……是九色沒錯哦。”秋葉從底下的風景裡收回視線，轉過頭朝小男孩笑了笑，“還有可以包容一切的黑色和不會被任何侵染的白色，加在一起就是九，無論什麼顏色都是不可缺少的哦。”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隨即轉過頭扯扯母親的衣擺。
“媽媽，那個姐姐好奇怪。”他指了指又轉過頭繼續哼著那首怪異歌曲的黑髮少女。
稍長的黑髮束成馬尾，隨著她偶爾的動作微微晃動。她看起來很愜意，卻又像是第一次坐摩天輪那般對一切都充滿好奇，整張臉都貼在玻璃上，像是地面上找到了什麼特別神奇的東西，眼神特別專注。
“噓，不可以亂講話。”做母親的急忙阻止孩子不禮貌的話，隨即無聲地拉著男孩朝一旁挪了挪，秋葉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低下頭拿出手機開機，果不其然看到許多未接來電，少女皺起眉低下頭打開手機將卡拆了出來，隨即順手從摩天輪的視窗扔了下去。
對面的母女再度震驚地看了她一眼，她再度淺笑了下，重新打開手機插上耳機，尋找錄音檔。
“秋兒？”
她聽到赤司的聲音，帶著少年天生的良好音色，面對她時總是會不經意顯露的溫柔，好聽得讓她總是忍不住沉醉。
“迪士尼？你以為自己幾歲？”聽到她忽然的異想天開，他習慣性的嘲諷出聲。
“小時候？我看起來像是喜歡那種東西的麼……”他頓了下，“……摩天輪吧，有種世界都在自己掌握的感覺……不許笑。”
“五月肯定樂意陪你去，我明天要比賽，先去睡……恩？”
“數學題不會？”聽到她的困擾，他顯得有些無奈，“千葉茜呢？”
“恩哼，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得到千葉茜數學白癡的回復，他理所當然地哼了哼聲，“那個女人看起來就是做事不經大腦型的，理科不適合她。”
“好吧，你把題目傳真給我。”
面對她的時候他似乎一直在妥協，讓她覺得溫暖的同時隱隱竟有種負罪感。
她想去相信赤司，並且在長久以來孤獨的透過電視螢幕看著他的日子裡不知不覺養成了新的期望。
她想支持赤司，想要看著赤司去實現夢想，然而更多的時候少女一直在困惑赤司的夢想到底是什麼，作為一個天賦異稟似乎又運氣絕佳的人，赤司征十郎幾乎擁有了其餘人所羡慕的一切美好因素，她不知道這樣的人到底還能追求什麼，卻怎麼也不願見到這人失敗的樣子。
不願看到他失望的樣子。
她承認自己是個自私的人，即使全世界都因為她的突然消失而慌成一團，她依舊會為了自己內心的隱秘想法而將自己孤立於整個世界。
“‘如果’是個假想詞，條件不能達成，後面那句話就成了空頭支票。”
那天的話像是一道警鐘一直在腦海迴響，她一度害怕走進那間醫療室，害怕聽到不好的結果，害怕自己會再一次背棄赤司。
害怕自己倔強的心靈會背叛她的渴望。
想躲起來，躲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角落，卻又害怕赤司找不到自己。她一直是任性到無藥可救又自虐般的矛盾著的人，約莫也只有赤司肯花心思去琢磨她的心思和舉動，就像此刻。
摩天輪在轉了一圈之後準時的停下，秋葉跟在那對母子身後走下來，抬起頭看了一眼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這才發現天色不知不覺暗了下來。
視線似乎不會再因為光線問題而變得昏暗，她在巨大的摩天輪前駐足，微微眯起眼，幾乎是習慣性地翻出相機對準眼前的場景，鏡頭裡的世界卻忽然變得一片黑暗。
“看不到……會是什麼感覺？”
耳機裡適時的響起某一日少年無意中說起的話，秋葉怔了下，拿開相機抬起頭，紅發少年正挪開堵住相機鏡頭的手，順手將她掛著的耳機扯了下來。他的臉色很平靜，一副完全在意料之中的樣子，秋葉眨眨眼，試圖斂起眼底的濕潤，赤司卻只是微微皺起眉，十足認真的模樣。
“看不到……會是什麼感覺？”
淚水忽然不受控制的順著臉頰而落，看到對面的少年眉頭皺的更緊，她偏過頭微微咧開嘴角。
“一場夢。”
黑色與白色混雜，從一開始就知道不可能會醒來的夢。
“恩？”赤司微微挑眉，“那就不要醒好了。”
看到她的表情似乎有些震驚，他伸出手扯了扯她時隔多年又束起來的長髮，眼底不自覺閃過一抹釋然的笑意。
“只要那個夢裡有我。”
作者有話要說：好困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QAQ
依舊過渡章節，有什麼疑問請提，下章我會解答……大概【喂
☆、第三十二葉
“大家坐好,今天我們班有個轉學生……啊，深谷還是你自己說吧。”
秋葉覺得帝光真是個神奇的地方，時隔兩年再次回到這裡，遇到的還是當年一年級時候的班導，她自己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對方已經絮絮叨叨的扯開了。
“啊啊既然要回來當初幹嘛要走啊，我那時候可是很看好你衝擊前十名的啊深谷……”
那時她剛從校長室出來，剛好迎著有事要找校長的昔日班導，對方對她為什麼離開一事毫不知情，只是對於少女這樣的舉止感到不解,秋葉一徑低頭淺笑。
“以前多勞您照顧了。”
對方歎了口氣，隨即指了指校長室的方向。
“還做我的學生吧。”
秋葉愣了下，隨即大大的咧開嘴角。
“那就繼續拜託您了。”
帝光的學生每年都會重新分配一次，所以即使班主任剛好還是過去的那個，教室裡的同學也已經不是以往那些。
“深谷秋葉，請多指教。”
少女的自我介紹依舊是簡潔過頭，禮儀卻比以往稍微收斂了些，班導頗感欣慰地點了點頭。
“你去那邊坐吧。”
似乎因為時隔太久的緣故，記得紅葉妹真實樣貌的也不多，只隱約有幾個人想起什麼般竊竊私語，還不知道自己的離開曾給學校帶來什麼衝擊的少女一臉自然地走向班導指向的座位。
秋葉的座位在稍微靠後窗戶旁邊的位置，同桌的女孩正低下頭不知在搗鼓什麼，感覺到有人坐在自己旁邊，少女茫然地轉過頭，晶亮的眸子眨了眨，手下的動作卻依舊沒停，無辜又茫然的樣子隱約有些似曾相識。
“……你好。”秋葉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後者終於頓下手中的動作，驀地伸出手指向她。
“啊你！我見過你！”
“恩……我想也是。”秋葉有些好笑地揚起唇角，“皆川千早同學。”
早就聽聞綠間真太郎的小青梅有著一手足以睥睨美工老師的好手藝，少年很多古怪的幸運物也都是出她那雙巧手，但這樣的人偏偏有著路癡的天性，以及隨時隨地都能哭出來的天賦，每每都讓綠間頭疼不已。
“啊，你知道我名字哎。”皆川少女眨了眨眼。自從奇跡的世代這個名號出來以後，就鮮少有人記得她本來就不怎麼醒目的名字了，她的身份也從“小鹿斑比”直接變成了“綠間的小青梅”，讓素來天然呆的女生也忍不住有些困惑。
“國中的時候我家搬家到東京，剛好住在小真家隔壁而已啊。”
嚴格說來並不算青梅竹馬，只是兩人的母親一見如故父親相見甚歡，於是護送路癡的她上學成了綠間少年很困擾卻也很無奈
的任務，少女也因為自己能做的不多而想盡可能的幫到點什麼，在旁人眼裡意外的形成一種很默契的感覺，於是青梅竹馬的稱號應運而生。
少女也在不知不覺間被標上了“綠間”的標籤，以至於即使在這幾年一直穩定在最想做女友排行榜的前十名，皆川千早依舊是無人問津的小呆子一枚。
也自然不懂得戀愛。
“說起來……小真說過你是赤司的女朋友哎。”
天然呆的少女說起話來異常直接且敏銳，因為對八卦沒有興趣所以對之前秋葉和黃瀨的謠言一無所知，只記得有幾次無意中看到秋葉的時候被綠間拉開說沒事別去招惹紅葉妹，害她還以為對方是多麼可怕的人物，每每看到都一陣緊張。
“明明是個很好的人嘛。”她暗自嘀咕了聲，隨即一邊埋頭繼續奮鬥手中的東西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秋葉聊天。
“小真經常會神經兮兮的……”
“綠間君……這麼說？”秋葉眨了眨眼，對這個稱呼並不意外，只有些驚訝會是出自綠間之口，明明和那個少年說過的話也是屈指可數，有時候甚至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
“是這樣沒錯……恩，那年情人節小真說去給赤司女朋友慶生了嘛……”
千早停下手中的動作，將完工的東西舉起來，秋葉這才看到她正在做的是一個大尾巴熊的抱枕，奇葩的是那只熊戴著一副平框的眼鏡，看起來和某人微妙的有些相似，秋葉忍不住輕揚起唇角。
“這個……是給綠間君的？”
“恩。”千早使勁點了點頭，隨即忽然忿忿不平地念叨起來，“其實是想做大尾巴狼的，可是實在不喜歡狼……”
哈哈。
秋葉終於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
總有些事情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少女循著記憶來到籃球館，剛探出頭就看到一顆球朝她的方向飛了過來，她下意識地想閃開，背後忽然伸出一隻手接了過去。
“喂喂這球砸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金髮少年一臉糾結地看著正朝這裡跑過來的青峰，“小青峰你想害死我啊！”
時隔兩年再一次擔起了護花使者的黃瀨一邊把球丟了出去一邊碎碎念起來，被青峰奚落地看了一眼。
“嘖，你做的哪門子護花使者？”
似乎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黃瀨囧囧有神地咳了咳。
“我只要做個默默無聞的英雄就好。”不是有意要搶赤司的飯碗，只是比起赤司，少年對自家表姐的恐懼已經習慣成自然並且根深蒂固無法拔除。
“五月不在嗎？”秋葉忽然道，她是想找桃井道歉的，因為那天直接從機場消失的任性舉動，似乎讓
那個向來脾氣絕佳的女孩生氣了。
“不知道，今天一天都沒看到她。”青峰的聲音聽起來難得有些悶悶的，隨即眼神稍嫌複雜的看了秋葉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卻只是轉身拍著籃球離開了。
“抱歉。”秋葉直覺地說出口，看到少年的動作頓了下，她不自覺拿出久違了的恭敬禮儀。
“我……”
“喂，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青峰轉過身挑了挑眉，“你要道歉的另有其人吧？五月……她從十歲開始就沒哭過了。”
秋葉的眼神微微一變。
一身雪白的小東西忽然出現在籃球館，秋葉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門口，紅發少年正一手拿著哨子斜倚在門口。
“天臺的風景很好嗎？”
聽到的人都不自覺愣了下，顯然不能理解自家隊長高度跳躍的思維，秋葉眨眨眼，隨即急忙朝外面奔了過去。
她幾乎從沒有因為過去以外的事情如此慌張過。
“說起來，小赤司你前幾天去逛了迪士尼？”
沒話找話的金髮少年忽然想起這件事，看到赤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黃瀨拿出手機打開一張圖片。
“這個，好像是我表姐拍的。”
那是夜色漸濃的迪士尼樂園，各色燈光次第亮了起來，形成另一篇色彩豔麗的景象，少女在赤司阻止未果的情況下又一次坐上了摩天輪，一邊再一次哼起那首歌。
一乘二來又乘三
四乘五來翻過山
大大的轉盤上頭髮飄起來
摩天輪裡六七處
帝都風華在眼前
轉啊轉啊要去哪
我要去八岐的九色國
我是追逐彩虹的女孩
“黑色和白色麼？”聽出她那句九色的意思，赤司忽然低低笑了起來，“那確實也是不可缺少的顏色。”
秋葉俯□正在看著外面的風景，即使白日裡已經看過一遍，對於少女來說黑夜裡能看到東西的風景似乎更加具有誘惑力，聽到赤司這麼說，她直覺地跟著笑出聲。
“赤司君聽過這個叫做八岐的地方嗎？”
“不是你隨口編的？”
“不是。”她坐回身子直直地看向赤司，眼底閃過一抹嚮往。
“那是神奈川邊界的一個小城鎮，據說是以種植為生，幾乎可以自給自足的地方。無論什麼季節的花都有，不管什麼時候去都可以看到各種顏色的花朵，所以那個城鎮又被稱為九色國。”
“是嗎？”赤司微微挑眉，“你又是從哪裡知道的？”
“每年茜姐生日的時候都會收到來自那裡的包裹，是滿屋子的草，哈哈。”看到赤司一臉無關痛癢的模樣，秋葉忍不住朝後微仰了□子，“我覺得……花穗姐可能
就在那裡……”
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呵欠，時差沒倒過來的少女有些無力地闔了闔眼，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已經無力發出聲音了，赤司輕嗤了聲。
“困了麼？”
“恩……”秋葉無意識地哼了哼聲，隨即緩緩偏過腦袋靠在赤司的肩上。
“一會就好，記得叫醒我啊……”
赤司沒有說話，似乎肩膀上多了顆腦袋對自己並沒什麼影響，偏過頭看著東京過於華麗的夜景，不久之前對少女說過的世界都在自己掌控之下的感覺並不如想像中那麼美好，他一時不知道這種景色到底有什麼吸引到了身旁這人。
大概是永遠不會懂她對所謂的美好事物的追求了吧。
他忽然有些無力的想，眼前的世界忽然變得模糊起來，少年眨眨眼，等到終於記起自己也已經連續好幾天睡眠不足的時候，困意已經如同會傳染般隨著少女平穩的呼吸席捲而來。
眼皮沉重不已，意識的最後卻還是少女先前的那首歌。
八岐什麼的，看楓葉之前去看看也不錯？
“喂，菖蒲你來看……”
終於通過各種方式找到秋葉的所在地，千葉和中野風風火火趕到迪士尼，看到摩天輪停了下來，兩人立即湊了過去，卻剛好看到兩人互相依靠著睡著了的場景。
“啊……”中野驚訝的張了張嘴，職業的本能讓她在對赤司的不爽覺醒之前拿出相機按下了快門，隨即被千葉猛踹了一腳。
“拍什麼拍，趕緊去叫醒他們啊！”
“囉嗦，我本能啊！”中野忿忿地收起相機朝兩人走了過去，靠近了些才看到兩人不知不覺握在一起的手，她費了好大功夫才能阻止自己手賤再拍一張，轉過頭去，少女在睡夢裡安心又甜美的笑容徹底壓垮了她的理智。
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浪費了很多底片，千葉正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她，中野深吸了一口氣，良久，才幽幽開口。
“也許這小子說的是對的。”
該放手的從一開始就是她們。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你們要的福利是什麼樣的QAQ
目前這是我的極限
☆、第三十三葉
秋葉終於找到桃井的時候，粉發少女正坐在以前她們常坐的位置上低頭不知在做什麼。
感覺到有人在自己跟前停下腳步，桃井愣了下，隨即默默地側過身去繼續先前的動作，秋葉這才看到桃井正拿著久遠以前的那張借債卡不停戳著地面，看樣子完全沒打算理會她。
秋葉深吸了口氣。
“五月，我們學校圖書館門口換了個標誌呢。”
桃井的動作頓了下,對秋葉突然的話題感到十分不解，卻還是不發一言，秋葉微微揚起唇角，同以前一樣在她身旁坐定。
“你知道那是什麼顏色的嗎？”
“紅色啊……”
耐不住性子的少女忍不住嘀咕出聲,腦袋還是低垂著不肯看向身邊的人，直到秋葉忽然仰起頭輕輕地歎息出聲。
“在我眼裡它是灰色。”
桃井驀地看向秋葉，後者仰靠在欄杆上微微偏頭朝她笑了笑。
“所以我……再也看不到五月的發色了。”
桃井一下子愣住了。
秋葉轉過身朝少女伸出手，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裡，眼底忽然有些濕潤。她是很喜歡桃井的，比起對黃瀨那樣自然治癒的人，少女對自己從未掩飾的關心更是時常讓她有很多觸動，只是那時她還在同自己劇烈掙扎的階段，混亂的思緒讓她始終未能去思考這樣的情感，直到那天從迪士尼回來之後看到少女雙眼通紅的樣子。
“五月是真的很擔心你。”
看到桃井雙眼通紅地跑了出去，被拖出來陪同尋找的青峰不爽地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秋葉微微一僵。
“菖蒲姐，朋友……是什麼感覺？”
“平日裡總是在你眼前晃蕩，也沒覺得是多重要的傢伙，但是看到她流淚就會忍不住想揍惹她傷心的那人，即使是自己也不能原諒。”
海常三帝花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友誼的真諦，秋葉這才察覺到自己一直以來似乎錯過了什麼。
她好不容易從過去走出來，還沒來得及去分析辨別自己身邊的事就迅速被赤司拉進新的棋局，她連赤司於自己究竟是什麼都沒有好好定位過，自然不曾想過眼前的少女在自己心裡又佔有了怎麼樣的地位。
在美國的時候她偶爾也會回憶自己唯一稱得上色彩的那些日子，也時常會想起粉發少女站在紅葉門口朝她熱情揮手的樣子。
她一直以為桃井是生性樂觀的人，不會如自己一般總是自虐般的活在消極的世界，那個女孩的世界總是充滿陽光和歡樂，那是她最不可及的嚮往，卻不曾想過被自己嚮往著的女孩有一天也會為了自己落淚。
“秋葉你……”意外得知少女心底最隱秘的秘密，桃井忍不住瞪大眼，
一時忽然有些無措，秋葉卻只是下意識地收緊了擁住她的手臂。
“謝謝你五月，謝謝你曾經把我當做朋友。”
“說什麼混蛋話，你一直是我的朋友……”桃井忿忿地咕噥起來，隨即小心翼翼地看向秋葉，“眼睛……一直都這樣嗎？”
“恩……怎麼說呢，最開始只是天色暗了就看不到東西，再後來白天的時候偶爾視力也很模糊，之前去美國也是為了治這個毛病，茜姐真的很努力了……”向來少言的少女忽然絮叨起來，眼神怔忡地看著桃井的頭髮，她分明記得那是漂亮的粉色，如今卻只能看到一片灰白，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桃井的發，眼底再度有酸澀生成。
“醫生說這種病原本就沒有根治的辦法，我的眼睛也開始時好時壞，有時候夜裡也可以看到東西了，但是白天看到的風景都像褪色的照片一樣灰得讓人壓抑。”
所以她開始逃開人群，她躲在房子裡對著楓樹，對著奇跡的錄影，一邊看一邊在腦子裡回憶那些她曾經熟悉的顏色……
一遍又一遍，在腦海裡試圖給眼前的世界塗上顏色，卻終究只是徒然。她只覺得自己要瘋了，再這樣下去會再一次回到那個消極的自己，所以她逃跑了，逃回來尋找她的彩虹。
她的夢。
那個有赤司的夢。
桃井怔了下，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隨即忽然大力回抱著她哭了起來。
“對不起秋葉，我什麼都不知道還胡亂對你發脾氣，對不起對不起……”
她哭得很大聲，倒讓秋葉有些無措了，她以為朋友應該坦誠相待，決定聽從三帝花的指導將自己一直以來最隱秘的事情說給眼前的人聽，卻沒想到對方只聽了一個開頭就哭了出來。
秋葉下意識地伸出手拍了拍桃井的後背，腦海中忽然閃過兒時自己太傷心時母親總會隨意地哼著歌誘哄她入睡，少女張了張嘴，不經意開始哼起了獨屬於自己的那首歌。
就這樣秋兒安然入睡了
夢見什麼了呢
青色是草地，橙色是溫暖
粉色的花兒隨風搖擺
秋兒也來一起玩
綠色的森林，藍色的小溪
黑色的烏雲天上來
秋兒秋兒快醒來
黃色是太陽，紫色是風鈴
紅發的男孩伸手來
秋兒快跟他離開
轟隆的是雷鳴，刺眼的是閃電
別害怕，天總會晴
那時我們再回來
看，那七彩的橋樑
紅色是堅定，白色是倔強
那是驅散烏雲的彩虹
夢中有你，只有黑白的世界也不會慌
察覺到桃井似乎安靜下來，秋葉低下頭看去，粉發少女在一夜沒睡的情況下
對搖籃曲毫無抵抗力，掛在秋葉身上就睡著了，她忍不住微微咧開嘴角。
“五月真像小孩子呢。”
這樣說著，她再一次輕輕哼起了片段的歌曲，少女們相互依偎著的場景太過安靜美好，讓站在天臺樓梯處的青峰忍不住不爽的嘖了聲。
“那兩個人在搞什麼鬼？”其實少年的心聲是“五月怎麼這麼快就原諒了她，明明每次我惹她生氣都會被無視很久”，不過身旁的人似乎對他此刻的心思沒有一點興趣。
“紅發的男孩伸手來，秋兒快跟他離開……”
在回憶裡無數次出現的歌曲微妙的出現了變化，赤司不經意地挑眉，想起之前在黃瀨手機上的那張照片，忍不住微微揚起唇角。
所以……睡得那樣安詳的樣子，是因為夢到他了麼？
******
“小黃……”
回到籃球館就迎著金髮少年一臉苦逼的表情，桃井少女眨眨眼，險些以為是自己的眼淚沒擦乾淨，正想偏過頭去，就看到對面的少年正拿出一隻螢幕碎裂的手機殘念地看著她。
“小桃子，我又犯了什麼錯呢？”
他只是無意中在表姐家看到了那張照片然後順手拍了下來而已，原本只是因為好奇再加上少年天性的些微八卦因數而找當事人確認而已，為啥會遇到這種命運？
他昨天剛換的新款手機嗚嗚……
“額……他手機怎麼回事？”桃井囧囧有神地轉頭看向青峰，後者毫無同情心的大笑起來。
“活該，昨天還找我顯擺他手機圖元高，現在什麼圖元都白搭了吧！”
“小青峰，好過分！”黃瀨繼續殘念臉，順帶瀑布淚，“嗚嗚都怪小綠間的小青梅……”
奇怪的稱謂加上了奇怪的定語，莫名出現了一個有些獵奇但又意外很萌的稱號，被點到名字的少女正躲在自己製作的大尾巴熊背後，間或探出頭小心翼翼地看向黃瀨，隨即悄悄伸手扯了扯綠間少年的球服下擺。
“小真……”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進來的時候看到這麼多人在圍著什麼東西看，連向來有些淡漠的綠間都湊了過去，她一時有些好奇想要去湊熱鬧，卻不小心被腳下的籃球絆倒……
手一滑造就了某人新手機第二天就早夭的悲劇命運，即使是帝光籃球部唯一的真•土豪黃瀨涼太也忍不住想四十五度角望天……恩，只有天花板。
“行了黃瀨，我給你出修理費就是了。”被皆川千尋隨時都可能哭出來的表情搞得心煩氣躁，綠間少年推了推眼鏡就想接過那只殘廢的手機，黃瀨再度苦逼起來。
“小綠間把我想成什麼人了？”金髮少年忿忿地開始碎碎念，“我只是我看起來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那你到底在殘念什麼？”桃井好奇地插嘴進來。
金髮少年頓了下，隨即深深，深深地歎了口氣。
“我只是覺得……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眾人不約而同的怔了下，隨即無比默契的轉過身去各自忙碌自己的事。綠間去找某人審問大尾巴熊的真實含義，青峰則去奚落桃井臉上還沒擦乾的眼淚，被少女忿忿地瞪了一眼，徒留黃瀨一人繼續憂鬱去了，金髮少年再度跳腳。
“聽我說啊喂！”
“說什麼……”
剛從外面踏進來的秋葉直覺地疑問出聲，黃瀨立即拿著他殘念的手機湊過來，一臉“還是你最好了”的激動模樣。
“聽我說啊深谷，那個迪士尼的照片啊……”
話剛說完就頓住了，看到秋葉身後站著的赤司，他本能地閉上了嘴。
看到那張照片，即使天然如黃瀨也終於確認了這兩人之間確實有著某種牽絆，大概那是他永遠不會瞭解的領域吧，少年忍不住暗想。
“涼太，我是個不肯服輸的人。”
那天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他順口問起了這兩人的事，卻沒想到會聽到自家表姐那樣的話，少年忍不住眨了眨眼。
“這個我知道啊。”據說表姐從小就愛打架，即使年幼還很弱的時候也從不服軟，骨頭硬到家人都覺得她是男生女相。
“我真的很討厭赤司。”對面的表姐思維高度跳躍，少年還沒反應過來那到底是什麼意思，中野卻只是神色複雜地看著那些照片。
“輕而易舉的做到了我和茜都沒辦法做到的事。”
多少年了，連老師的葬禮都沒能來得及去參加一直是海常三帝花心底的一個結，事故之後就消失不見的那對姐弟更是她們想費盡心思去保護的，可是直到那天在東京看到依偎著的那兩人，她才察覺到她們遲到了太久。
“前輩也試著從過去走出來怎麼樣？”
想起那天被她們的爭吵吵醒的少年忽然開口說的話，中野下意識地咬了咬唇。
“如你們所見，”他指了指正靠在他肩膀上熟睡的少女，“這傢伙，她的父親已經死了，而你們都不曾欠過她什麼。”
“什麼意思？”耐心不佳的千葉茜立即火大地低叫出聲，因為怕吵醒秋葉，她還刻意壓低了些，卻還是讓秋葉微微皺了下眉，紅發少年卻只是忽然笑了起來。
“那麼說直接點好了，打著‘我是為你好’胡亂干涉的大人們最討厭了。你們為什麼這麼敬重她的父親這種事稍微動點心思就能查到，雖然我個人的理性立場並不討厭你們為她做這些事情，但是干涉過頭會出現反效果，今天就是例子。”
對面的兩人忽然沒再說話，赤司也緩緩斂起了嘴角。
“那麼，可以放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又遲到了真是對不起！→秋葉式深鞠躬【喂
咳咳，於是下章開始放點糖，不過我口味一向很淡╮(╯▽╰)╭
☆、第三十四葉
千葉茜不久之後就出發回美國去了，中野也開始投身自己的事業忙碌。三帝花似乎都沒再來找過秋葉，不知是不是真的如了赤司的意願意放手，但不管怎麼說，這樣的情況還不錯。
只除了……
“秋葉，週末想要買點東西，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路癡的少女一臉期待地看著新上任的同桌，自從近距離接觸知道秋葉並不是自己最初想像的那種可怕的人之後，皆川千早就徹底黏上了她，不知不覺加入桃井五月成為紅葉的常客一枚。
“我媽媽生日快到了，我想織件毛衣送給她。”
“恩好。”正在認真記錄筆記的少女頓了下,轉過頭看向千早，“為什麼不讓綠間君陪你去？”
“小真每天都有練不完的習……”皆川少女悶悶地嘀咕了聲，“每次讓他陪我出去都要纏著他好久。”
說到這裡，她忽然抬起頭一臉燦爛的笑了起來。
“不過現在有秋葉在就不怕啦！”
其實有些奇怪，皆川千早並不是很難相處的人，只是少女因為依賴性較強的緣故總是習慣性的想要湊近綠間，也自然在不知不覺間與同齡的女孩子們疏遠了些，造就了她沒有朋友的現狀。
朋友。
秋葉最近對這個詞有著新鮮又溫暖的體驗，當然不會拒絕少女誠意的懇求，在看到桃井之後順口一提的結果就是向來愛熱鬧的姑娘也跟著興奮了起來。
“剛好我也約了彌生，我們一起嘛，人多了才好玩！”一邊說一邊拿起自己那張累計兩年不知欠了多少錢的卡晃了晃，“我很早就想認識小綠的小青梅了，不過總是沒機會，那傢伙雖然看起來不太情願的樣子，其實保護工作做得過頭啦。”
桃井曾多次在出去玩的時候試圖向皆川發出邀請，無一例外被綠間駁回了，理由也大多大同小異。
“開什麼玩笑，我再也不要大半夜出來找一個白癡了。”
每每說起這句話，皆川少女就算有再多的不甘願都會默默地吞回去，桃井對那個所謂的半夜找人事件一直保持著高度好奇，可惜看起來有些呆的姑娘卻意外的難拐。
“這次我一定要問出小綠的秘密！”
短短幾分鐘時間思緒已經翻騰了不知多少次元，桃井少女一臉要努力向前的模樣握了握拳，那熱情奮勇的模樣讓秋葉忍不住笑了起來。
“五月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一個人……”
正說著，便利店的門開了，門口走進來的少年黑色短髮，手中拿著一支筆和一個頗厚實的記事本，這似曾相識的獵奇場景不經意的喚起少女的記憶，秋葉下意識地張了張嘴。
“啊……剛說到就來了。”
“深谷同學，就快畢業了，請務必讓在下採訪你一次！”
闊別已久的在下君在收銀台前站定，認真地朝少女鞠了個躬，桃井有些被嚇到，正要說些什麼，秋葉卻只是微微一笑。
“好啊。”
很奇妙的感覺，兜兜轉轉，一切還是回到了原點，就好像她從一開始就沒離開過，又更像是她註定會歸屬於這片土地，歸屬於帝光。
她命運轉折的起點。
******
少女們的週末聚會似乎有逐漸擴大的趨勢，秋葉在將棋社的門口偶遇初中最後一學期依舊不死心想要打敗赤司的竹內少女，後者幾乎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你長髮看起來更漂亮了！”竹內少女脫口而出的話讓秋葉愣了下，隨即不自覺揚起唇角。
“多謝稱讚。”她伸出手指了指少女看起來十分乾淨俐落的短髮，“時江才是一如既往那麼精神絕佳，看到你就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時江愣了下，隨即忽然圍著秋葉嘖嘖有聲地打起轉。
“美國真是不得了啊，怎麼把你這個心理面癱變成油嘴滑舌的女生的？”說著，她伸出手扯了扯秋葉的頭髮，“是這頭髮的錯嗎，秋葉整個人看起來都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啊……”被奚落的少女忍不住有些無奈，心理面癱什麼的，雖然有些獵奇卻意外的合適，真不愧是將棋社主將麼？
玩弄陰謀與人心的活動。
秋葉對將棋的理解有很大的誤區也多半是拜赤司所賜，雖然說法有些黑暗，但未嘗不是事實，看似天真活力四射的少女內心也有著很複雜的心思，那是不會被輕易觸及的領域。
“還是說，讓你變成這樣的不是美國而是某個人？”
“社長看起來對今天的比賽勝券在握的樣子。”
紅發少年從屋內走出來輕輕依在門邊，雙手環胸看著說是等下過來結果一直卡在門口沒進去的黑髮少女。
“難得你會有空來這裡。”
依舊是好聽的聲音，隱約帶了些許嘲諷的味道，秋葉微微一怔。
自從轉學回來之後她就一直忙著補足落下的課，美國和日本的教育畢竟不同，她還有很多東西要補，再加上剛意識到朋友之于自己的重要性，她回來後基本一直和桃井她們膩在一起，還有新同桌皆川少女……
“哈哈，赤司你那是什麼怨婦口氣……”
時江少女說了一半的話自動咽了回去，注意到被說中的某人面色不善的樣子，她忍不住暗笑在心底。
所以說，圍觀赤司的八卦什麼的，最好玩了。
“赤司君……”秋葉有些囧迫，她和千早一樣總覺得赤司有練不完的習，也不想打擾少年極為鍾愛的活動，再加上自己的各種忙碌，似乎……真的有挺長一段時間沒再好好的和赤司在一起過。
“恩哼。”
赤司輕哼了聲，卻並沒有反駁時江的話，顯然對某些人的青梅竹馬長期霸佔秋葉的事確實有些不爽，注意到秋葉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收回手轉過身朝屋內走去。
“所以呢，今天找我有什麼事？”
秋葉忽然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她能說她只是想來借十妹出去玩的嗎？
這種情況自然不能說出那種找死的話，秋葉下意識地伸手擦了下額上並不存在的冷汗，隨即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赤司一眼。
“昨天茜姐回美國了。”
“我知道。”赤司在位子上坐定，伸手戳了戳正趴在桌子上啃棋子的小東西，時隔太久它已經不認識秋葉，此刻正一邊啃棋子一邊看著她，赤紅的眸子隱約有些探索的意味。
“她說赤司君是她見過最難纏的對手。”秋葉一邊回憶著那位姐姐臨別前說的話一邊朝十妹微笑了下，看到小兔子頓下動作直直地看著她，少女忍不住湊上前伸出手揉了揉它的小腦袋。
是認輸的意思麼？
赤司挑了挑眉，隨即將十妹從桌子上拎下來朝秋葉丟過去，少女急忙伸手接了過來。
“去找點東西喂它。”他換上新的棋子一個一個擺放整齊，“十分鐘就結束。”
“喂！”被徹底看扁的時江少女忿忿地低叫出聲，秋葉不由輕笑起來。
“說起來，十妹……到底是什麼品種？”如果是本土兔子的話早該長得足以被屠宰場看中的地步了，迷你兔的話又似乎稍嫌大了些，看起來弱得要死卻能在赤司的手下活了兩年那麼久，秋葉一直覺得這一定是某種緣分。
就像她和赤司一樣，並不美好的相遇，隱隱卻帶著些許命中註定的因素，讓她即使一再逃離卻還是會回到這裡。
赤司和時江的比賽果然在十分鐘內就結束了，少年在時江少女忿忿的“再來一局”的叫聲中慢條斯理的踏出將棋社，秋葉正坐在草地上低頭餵食十妹。小傢伙一餓起來就逮著什麼都吃，尤其秋葉帶的還是前幾日特意讓荒木杏進貨時順便帶的蘿蔔味的餅乾。
“小白兔，跳起來，短短的尾巴搖搖擺，紅眼睛，三瓣嘴，軟軟的耳朵真可愛……兔子兔子吃什麼，白蘿蔔，紅蘿蔔……”
唱了一半忽然頓住了，少女不經意地想起眼前的小傢伙似乎並沒有吃過她唱的那些東西，不由半路改了歌詞。
“白蘿蔔，紅蘿蔔，小小兔子偏不愛，十妹十妹你別哭，餅乾牛奶這就來……”
“它吃蘿蔔的。”
赤司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秋葉抬起頭，眼神不經
意地微微眯起。
“只吃紅蘿蔔，還要超市里最貴的那種。”似乎是某個國家的進口品種蘿蔔，總之不便宜而且處理起來也很麻煩，他就沒再給它買過了，倒是母親似乎挺喜歡它，偶爾會讓人準備一下，那是它最歡脫的時候。
赤司蹲□伸出手，正在吃東西的十妹瞥了他一眼，隨即默默地轉回頭繼續啃，少年不由嗤了聲。
“這傢伙，越來越會得寸進尺了。”
“說到底還是赤司君太會寵它了。”秋葉笑了笑，拿出一瓶牛奶把蓋子放在地上，緩緩倒進去些，十妹偏過小腦袋湊過去喝了起來，她不自覺眯起眼。
“總覺得好羡慕啊……”
“羡慕什麼？”赤司微微挑眉看了她一眼，秋葉正屈起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看著十妹進食的動作，眼神有些怔忡。
“被寵壞的感覺……”她直覺地嘀咕出聲，對面的少年愣了下，隨即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腦門。
“說什麼不知滿足的話。”他有些嘲諷地揚起嘴角，“你，以為我為什麼讓你去美國？”
不是讓她治病，更不是順了三帝花的意，只是單純的順從了她難得的任性，事實上從重逢以後，只要她肯開口，他並未拒絕過她的要求。
不管是讓她去美國，還是收養這只只會吃和任性的兔子，甚至冬樹。
只要她說一句“我想見見冬樹”，他就會將那個男孩帶到她面前，只是她已經習慣了壓抑自己的心事不曾開口，而他也就繼續不動聲色的看著。
看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意識到自己身處何處，什麼時候才能察覺到他話語裡的認真。
他並不懂醫，也並沒有去學習這方面知識的興趣，然而所謂的不會讓她瞎了的宣言卻並不是盲目的自信，某種意義上只是在告訴她他並不在乎那些東西。他只是很早以前就清楚的意識到，他們之間真正的阻礙只是她一如既往懦弱的內心而已。
秋葉抬起頭看向赤司，眼底閃過一抹不可置信，少年卻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將十妹從地面上拎起來便直起身往回走去。
“這週末又約了五月去哪裡？”
又一次迅速轉移了話題，秋葉急忙收拾東西從地上坐起身，一邊拍了拍身上的雜草一邊跟上赤司的腳步。
“商……商場。”她有些遲疑地說，“千早說想看看十妹……”
後面的話她沒來得及說出口，對面的少年就已經轉過身，將那只因為被打斷進食而不斷在撓他的兔子遞給她。
“有件事雖然不怎麼重要但我還是要聲明一下，不讓她碰這只吃貨的人是真太郎。”
“哎？”秋葉無意識地接過十妹，一時沒反應過來赤司到底什麼意思，對方
卻已經轉身繼續邁開步子。
“下次有事直接開口就好，拐彎抹角不適合你。”
這次她終於懂了，呆立在草地上看著少年逐漸遠走的身影，她眯起眼，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起來。
似乎有點明白了，被寵壞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撒點水果糖
☆、第三十五葉
女孩子們聚集在一起喜歡逛哪裡呢？
對於秋葉來說似乎是十分新鮮的體驗，千早對此也是半吊子，兩人很識時務地決定一切都由桃井和和泉二人組做主，於是少女們的目的直指東京最大的商場。
手扶電梯上掛著醒目的招牌，三樓女裝，四樓女鞋，五樓精品，少女們從三樓到四樓再到五樓，之後再轉回來，如此循環往復了至少三個輪回，似乎絲毫不覺得疲累,讓向來很少出門的秋葉和千早不自覺傻眼。
“不行了小桃，我好累……”
千早率先投降，她因為害怕迷路一直緊緊地跟在桃井她們身後，先天缺乏運動細胞的女孩體力也不是很好，撐到這會已經是極限了。
“啊，原來都這個時間了。”拿出手機看到已經接近正午，桃井驚訝地挑眉，“這樣吧，一樓那邊的美食廣場，有家店的咖喱飯超好吃的，我們去那裡吃飯吧！”
很日常的對話，很日常的生活，秋葉一邊跟上幾人的腳步一邊忍不住輕揚起唇角。
在她消極而惶恐的面對生命的時候似乎錯過了很多東西，也因此一切看起來很平常的事情都容易讓她陷入一種名為感動的奇妙領域，直到對面的少女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秋葉，你又在發呆了。”
秋葉回過神，這才發現她們已經在桃井所說的那家店坐下，三個少女都不約而同的托腮看著她，她有些疑惑的眨眨眼。
“額……我臉上有什麼嗎？”
“那倒不是。”桃井迅速揮了揮手，隨即微微眯起眼似乎在思考什麼，“怎麼說呢……只是覺得你笑起來和某個人越來越像了……”
某個人是誰？
秋葉直覺地在腦海疑問了下，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忽然傳來男孩拔高的嗓音。
“媽媽快來，這裡有座位！”
陌生的聲音，隱約帶點似曾相識的天真語調，秋葉不自覺僵了一下。店裡的生意很好，服務員們忙碌不已，一個端著託盤的服務員從秋葉她們身旁經過，秋葉聽到站在門口處的女人溫柔的聲音。
“跑慢點冬樹，小心撞到別人。”
“不會啦媽媽，我很敏捷的！”小傢伙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因為在醫院裡待了太久，自從病好起來之後他每每一到人多的地方就特別歡脫，調皮的樣子和小時候一點都不像。
正說著，他一蹦一跳地走向秋葉她們身後的那桌，有些冒失的服務員手中端著託盤正急匆匆趕路，等注意到前方突然多了一個小男孩時腳步已經收不攏，正撞上了正在倒退的男孩。眼看他就要倒在地上，後方忽然伸出一隻手扶住了他，可憐的服務員收勢不及，手中的託盤直直朝少女鋪了過去
。
“秋葉！”
終於反應過來的少女們急忙湊過來拉起秋葉，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淺藍色的襯衫，被咖喱淋過之後的樣子顯得各種詭異，桃井急忙拎起位置上的購物袋拉起秋葉就走。
“走，去洗手間。”
少女向來說風就是雨，拉著正在呆愣中的秋葉就朝外走去，黑髮少女卻似乎絲毫不在意自己一身的狼狽，一邊任桃井拖著走一邊低下頭不知在思考什麼，身後傳來女人有些後怕的聲音。
“看吧，都說了不要亂跑，還好那個姐姐救了你，等下記得好好謝謝人家啊。”
“對不起媽媽。”男孩立即低頭認錯，隨即有些疑惑地嘀咕出聲，“可是我總覺得那個姐姐有點面熟啊……”
低垂著頭的少女忽然抬起頭，眨眨眼試圖抹去眼底的濕意，走在前方的桃井卻忽然開口。
“總覺得秋葉好像有很多秘密啊。”
正因身為好友，桃井才更清楚秋葉並不是那種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善良人士。事實上秋葉和她那對善良過頭的父母完全相反，對自己不重要的人並沒有那種多餘的關心，更多的時候，她寧願撇清關係也不願對陌生人的事多管閒事。
正因如此，桃井才對她這個舉動感到疑惑。
秋葉輕笑了下。
“也許吧。”
每個人都有很多獨屬於自己的秘密，有些秘密是可以說給朋友聽，有些秘密也許該永遠成為秘密。
桃井微微皺眉，因為知道秋葉死腦筋的毛病，她倒並沒有多問，只拎起自己帶來的袋子晃了晃。
“說起來你今天好像什麼都沒買，沒辦法先穿我的吧。”
“哎？”秋葉抬起頭，“可以嗎，新衣服來著……”
看到桃井拿著的正是少女今天走了好多家店才看中的那條裙子，秋葉忍不住有些驚訝。
“那算什麼事？”桃井少女一臉疑惑地嘀咕出聲，“衣服什麼的隨時可以再買啊。”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能讓審美觀嚴苛的少女看中的衣服卻很少，秋葉猶豫著正要拒絕，桃井卻不由分說地把她推進洗手間，將衣服塞給她之後就急忙關了門。
“不把髒衣服遞出來就不給你開門哦。”
秋葉怔了下，看著手心裡的衣服，眼底不自覺漾出一抹笑意。
******
她曾經想像過對方會是什麼樣的女人。
因為兩年前無意中聽到男孩說過媽媽最疼他了之類的話，她曾經有過一瞬間的安心，也曾有過彷徨。
冬樹過得好嗎？
很多次她都想這麼問赤司，但每每看到他之後都會下意識地將這句話咽回去。冬樹在哪裡，過得好與不好，這本該就是她這個做姐姐的
親自與去的問題，即使少年曾經霸道的決定一起背負這命運，她也不願在這件事情上都依賴赤司。
即使不安，即使有些惶恐，也許也會摻雜些許憤怒，她也想過要自己正面去面對這個曾經糾纏了她多年而且似乎還打算繼續糾纏下去的問題。從美國回來之後她還在想著找個時間去見見那個代替了弟弟心中母親地位的女人，如今卻毫無預兆毫無準備的在這裡遇見了。
以如此撒狗血的方式。
“真是抱歉，我家孩子太調皮給你們添麻煩了！”
依舊是咖喱店裡，看起來十分溫婉的中年女子朝換好衣服走出來的少女彎下腰，樣子頗顯恭敬，秋葉不由怔了下。
“……不用在意，夫人。”她艱難地張開嘴，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女人的身上。
女人長得並不是很美，不過看起來也是十分有氣質的人，溫婉的氣質和記憶中的母親也有著微妙相似的地方，溫柔淺笑的模樣也讓人無論怎麼樣都怨恨不起來。
是啊，她有什麼理由怨恨呢？
“姐姐，對不起，是我害你弄髒了衣服。”小男孩忽然湊過來，與記憶中不同的高度讓秋葉愣了下，這才發現冬樹在兩年間長高了不少，看到他正一臉歉意地看著她，她不期然想起兒時他每次弄壞了東西也是這中小心翼翼的模樣，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腦門。
“沒關係的。”
那是她六歲以前對弟弟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我家孩子好像很喜歡你哪，有時間可以去我家玩。”對面的女人忽然開口，“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秋葉微微揚起唇角。
“叫我紅葉就好。”
******
“所以？明天你要去原田家？”
時間已是傍晚，秋葉在籃球館門口遇到正要去訓練的紅發少年，猶豫了很久還是說出了這件事，對面的少年微微挑眉。
“以什麼身份？”注意到她愣了下，他將籃球抱在左手，右手近乎習慣性的扯了扯她的發稍，“只有一面之緣的大姐姐？還是說……終於要去興師問罪？”
秋葉的臉色忽然十分困擾。
她並沒有興師問罪的打算，即使記憶有些模糊，她依舊能記得兒時的一些事情，弟弟從小就身體不好，是醫院的常客，記憶中的他總是坐在床上等著聽她講述學校裡的趣事，乖巧又孱弱的模樣讓她還不懂事的時候就開始懂得去照顧弟弟。
她並不是和母親一樣好心的人，也許是物極必反的道理，有著那樣一對父母的她矛盾的生著一副自私又有些自我中心的性子，也因此會在那件事之後產生不可救藥的自虐心，但那不代表她不懂得感激。
“冬樹……看起來很健康。”她遲疑著開口，眼神微微朝下，剛好對上正從赤司口袋裡爬出來的十妹，小傢伙依舊用那雙赤紅的眸子好奇地看著她，她不自覺微微揚起唇角。
“你看，即使方式有些讓人不能接受，冬樹畢竟是被他們救下來的不是？”
赤司頓了下，嘴角的笑容緩緩斂起。
“你知道了？”
“知道什麼？”秋葉抬起頭看向赤司，眼底依舊是那抹淡漠的笑意，“他們一家人，很幸福。”
“該死。”
赤司忽然煩躁的嗤了聲，隨即轉過身去不打算理會她的話題，秋葉卻忽然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擺。
“六年前……我躲在醫院門口的柱子後面看到了你的母親。”
赤司微微一愣。
“那真是一個很美的人，是的，雖然在我心中最美的永遠是我媽媽，可你媽媽真的讓人驚豔。那樣的美人卻在大庭廣眾之下抱著你哭得毫無形象……那個時候我就在想，赤司征十郎到底是多麼讓人嫉妒的傢伙。聰明，冷靜，睿智，勇敢而且果斷，你就像是一個為了勝利而生的人，這樣的人怎麼可以這麼輕易死掉，所以你得救是當然的……”
其實本來是想叫住他的，卻在看到那一幕之後產生了那樣可恥又可悲的想法，她一時不知道自己能有什麼理由和這樣的人背負同一個命運，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權利去憎恨這樣的人。
“我瘋狂的嫉妒過你，這份嫉妒變成了怨恨，很長一段時間我甚至詛咒過你也遭遇和我相同的命運，可再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又覺得……你沒有經歷過我的人生真是太好了，即使我變得神經質又古怪，赤司君還是原來的樣子，赤司君只要一直勝利下去就好……”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莫名的哽咽起來。
“赤司……還是赤司的樣子，比什麼都好。”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赤司的聲音忽然有些發冷，秋葉卻只是輕輕邁開步子，走上前將頭靠在他的背上。
“那樣讓我嫉妒的赤司君卻為我做了那麼多事，我明明知道的……”
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姐姐，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我知道我不是媽媽親生的，媽媽的兒子很多年前就死了，她傷心過度差點得了精神病，那時候我的親生父母剛去世，而且我病得厲害，所以爸爸就去求阿姨把我讓給他……”
冬樹是被阿姨送出去的，很早以前她就察覺到了。冬樹的病無法根治，常年要靠藥物和醫療來維持，阿姨的家境根本無法支撐那樣的壓力，擔心自己的貧困會連累自小就病弱的外甥。這對生性傳統的荒木杏來說也是一個艱難的選擇，所以一直默許了秋葉去尋找弟弟的
舉止，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秋葉遇到赤司。
遇到原田總一郎，遇到冬樹。
“不過就算只是替代品，爸爸媽媽真的對我很好，其實我已經不記得親生父母的樣子了，說到底是不是親生的又有什麼所謂呢，我愛我的爸爸媽媽。就是這樣，謝謝姐姐聽我說這些無聊的話題。”
許是常年住院很少能有人說心事的緣故，面對眼前一直覺得十分投緣的少女，男孩一股腦地把心理話說了出來，看到母親從洗手間走了出來，他急忙坐正身子朝秋葉伸出小手。
“姐姐有時間到我家來玩吧！”
秋葉渾身一僵。
不管是以什麼方式離別，冬樹還是冬樹……卻已經不再是她的弟弟了。
她早就察覺到的事，又怎麼能瞞得過赤司？只是少年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不讓她接近那個事實，那個可能會讓她傷心的事實。
她曾經固執的認定成生存目的的那個承諾，從一開始就沒有存在價值。
赤司沒有說話，隨即忽然丟下手中的籃球，轉身拉起她的手就朝外走去，秋葉嚇了一跳。
“要去哪……”
“去找你弟弟。”
秋葉一怔，壓抑許久的淚水終於順著臉頰滾落，嘴角卻微微有些上揚的意味。
“已經……不需要了。”
她已經找到了，比尋找弟弟更重要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我發現我的章節越來越肥了但是評價越來越少了有木有！求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