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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穿越紅樓之我是林黛玉我怕誰》作者:雪舞1987【完結】

第1卷 第四十六章 黛玉淡妝寶釵濃 三春心底為不恥

    次日早早的,賈府上下的婆子丫鬟們就都動了起來,以一個包衣奴才的身份,能夠被堂堂親王府相邀,這可是極大的榮耀。王夫人並邢夫人都親自來送了。

    黛玉並沒有特別的裝扮什麼,只著了一綴棉的長裙,外頭罩上正經的滿族女子的金羅絲繡制的坎肩。並一個長手籠子套在袖口之上。髮式也極為清雅的,挽了個遠山髻,『插』一根碧玉琉璃簪,腰間一根如意流蘇順著垂到膝間,就這樣的簡單裝扮,也有說不出的嫵媚風流韻味。

    三春都是在王夫人的指點下拿出了最好的衣飾,那也是王夫人生怕丟了賈家的門楣。不過倒是今早在賈母出行禮的時候,三春就喜歡上了黛玉的行頭,一口一個誇讚。賈母樂的合不攏嘴,也誇耀著黛玉繼承了賈敏的風範。

    薛寶釵本來是大大的隆重了一番,想要穿的衣飾華貴一些,又怕落了俗套,被別人看輕,就這麼幾次挑剔下來,好不容易成了心思,沒想到跟黛玉一比,又是差了半截,只恨的薛姨娘牙癢癢。

    惜春站在雍親王府派來接的車駕旁邊,不耐煩的看了薛姨娘和薛寶釵指揮下人往馬車上一箱一箱的抬物事。

    「真是沒臉沒皮的,也不看看人家到底是請的誰,她算是什麼,要這樣準備許多東西。」

    迎春也很是不贊同,上別人府中做客,這麼多禮物送過去,巴結的意味豈不是太明顯了,何況,那薛寶釵還算不得他們賈府的人。只不過那王夫人猶在門邊,迎春不想細說罷了。

    「算什麼,她要不去好好拉關係,今日豈不是白去了。」

    探春撇了撇唇,暗想也不知道這薛家是把多少年的老底都給翻了出來。

    黛玉聽見惜春二人的抱怨,也不說話,只看著薛寶釵母女的動作,覺得面前的二人不過是一堆戲子罷了,那皇家裡面,多少都是些清高的人兒,又是見慣了珍品的。薛家拿這些東西要去打動那些個王爺福晉,只怕走錯了路子,說不定,有幾個脾氣不好的,還以為這是在拿銀子折辱他們呢。

    貪官自是貪,然而,皇子王侯啊,豈是一個錢字可以買通的,他們著眼的向來都是那萬人之上的位子。

    好不容易一番折騰,終於薛家的六大箱子器皿都送了上去,王夫人在一旁看了,有心要為自己的姐妹整個臉面,故意放大了音量。

    「瞧這弄得,總還是要你們破費了,有些個主客還沒這麼張羅呢,還是你們懂禮數的。」



第1卷 第四十七章 越俎代庖有譏諷 車駕之前有尊卑

    黛玉聽了這話的意思竟然是在誇讚薛姨娘二人的做法,一時之間,有些好笑。

    「如此說來,我們倒確實是要謝謝姨娘越俎代庖的。」

    薛姨娘本來得意,聽了黛玉這話,又羞又惱,也不知怎麼回話,畢竟再怎麼說,這個帖子確實是沒有自己家分的。薛寶釵神『色』一變,笑道:「瞧林妹妹這張嘴,真是利的跟刀子似的。」

    「我自然是利嘴,不過比不上別人的快手罷了。」

    黛玉淡淡的瞄了一眼塞了一個馬車的車駕,語帶暗示,王夫人榮光沒體會著,反而被黛玉打了個嘴巴子,心中懊惱,也不想再說下去。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們都上車吧,可不能讓福晉等著。」

    因為昨日黛玉的告知,雍親王府倒也沒有多說什麼,自派了五輛馬車過來接人的,只不同的是,黛玉的馬車是平日裡那拉氏大禮進宮時的八寶如意車,而三春的則是普通的馬車,雖也華貴,不過身份上差了一截。還有一輛馬車,就是有些簡單,但是寬敞舒適。本就是給薛寶釵預備的,不料,薛寶釵將整個馬車都塞了禮品,再也沒法子坐人了。

    薛寶釵看了看,逕自跟在黛玉的後面,抬腳就要上了黛玉的車駕,卻是被雪痕攔了下來。

    「寶姑娘這是做什麼,您的馬車可在那邊呢。」

    薛寶釵笑了笑道:「我那車子裝滿了東西,我瞧著林妹妹的這馬車再是舒適不過了,也就便宜我一次,索『性』一塊坐了。」

    說完,仍就要往上面去,三春見了這變故,都暗暗不齒,唯獨薛姨娘,還深覺得自己的女兒是極為有資格上那馬車的。

    薛寶釵左腳剛踏了上去,黛玉一手掀了簾子,『露』出臉來,道:「寶姐姐到實在很喜歡這馬車的。」

    薛寶釵愣了愣,道:「妹妹總是不會介意的吧。」

    黛玉笑著拿手敲了敲馬車上的沉香木柱子,有些不經意的樣子。

    「我倒是不介意的,只不過,寶姐姐確實不知道,這是福晉出嫁時坐的車駕,照規矩,只有上三旗的女子才可以坐的,連一般的福晉都不行。要是姐姐執意要坐,我也不敢阻攔,但要是宗人府有了什麼說法,道姐姐壞了規矩,姐姐可別怨到我這裡。」

    盈盈剪瞳趁著碧水秀『色』看著薛寶釵,薛寶釵聞聽這話,霎時臉面漲紅。眼中閃過一抹怨恨,卻又無能為力。

    薛寶釵的商女身份是她最深的痛楚,而黛玉,不僅天生明麗,更有著聰慧的『性』情,而且,她還是滿洲上三旗的貴族後代,這樣的身份血統是她望塵莫及的。黛玉這樣明白的昭示出區別來,讓薛寶釵恨恨難消,又無可奈何。

    「我看我的車子倒也還是能坐的下人的,倒也不用來跟妹妹擠了。」

    薛寶釵打個失笑,退了下去,走回到自己的馬車前,王夫人見著這情景,張了張嘴,又不敢多說什麼。

    想要讓薛寶釵去和三春一道坐,又覺得今日要坐上黛玉的馬車,本是為了跟黛玉比的高低。那三春,早晚是要出嫁的,沒有什麼爭得地方。

    三春瞧著薛寶釵被黛玉『逼』著回了自己的馬車,暗自好笑,放下了簾子,車隊開始緩緩起行。



第1卷 第四十八章 王府門前有算計 黛玉身份非常人

    馬車一路直行,在雍親王府的侍衛護送下,到了王府的正門。薛寶釵下意識的掀開簾子,見她們竟然到了正門,只覺得好笑,暗道這一次黛玉可是要出醜了。

    雖說她們是被王府的福晉下了帖子請過來的,到底身份有別,這正門是只有王府的王爺和嫡福晉才能進出的地方,連側福晉也要走個偏門。他林黛玉再尊貴,還能貴的過上了皇家玉牒的側福晉去。

    薛寶釵原就因為黛玉的羞辱和一路上都是有著黛玉在前頭領道而不滿,現在見了黛玉的車伕將馬車駕到正門,心裡只是暗想著待會必會有人來說教,即便是把自己托帶了進去,不過要是能把黛玉弄上一個不好的名聲,也是極好的了。

    說不定,趁著別人看那笑話的時候,自己還能出來問個安,表示一番。到時候,豈不是大大的讓別人見識了自己的知書達理。

    薛寶釵在一旁打著如意算盤,卻未想到,若是沒有上面的安排,一個王府的車伕又如何敢自作主張將黛玉領到正門。

    雪痕幾人是不管薛寶釵的,到了王府,立刻伸手小心的將黛玉扶了下來,王府等候的幾個嬤嬤見了黛玉的車駕,連忙迎了上來滿臉笑容。

    「林姑娘可是到了,咱們福晉都念叨了好一會兒子了。」

    黛玉微微一笑,側身道:「是黛玉的不是,路上耽擱了時間,讓福晉擔憂了。」

    那嬤嬤本就是那拉氏的『乳』娘,昨晚上也聽了那拉氏不少交代,知道胤禛對於黛玉的不一般。也感念當年胤禛對於自家小姐的恩德,對上黛玉頗為恭敬。

    「林姑娘快別這樣說話,您既然來了,福晉歡喜還來不及呢。」

    說完,回頭一個吆喝,立刻有幾個奴才上了來。

    「還不快把賈府的幾位小姐請下來。」

    奴才們連忙上前後候著,三春原也是因為自己要從偏門而入的,沒想到王府這樣高看自己,再一看黛玉早已被人慇勤的招呼著走在前面,明白其中必定是看了黛玉的臉面。相視一眼,也不敢等嬤嬤來扶,連忙的下了馬車。

    薛寶釵驚愕的看著面前的景象,想不到黛玉在雍王府中竟被人如此高看,心中極是不服氣的。

    不過一轉念頭,又道胤禛如今是手握重權的,既然王府這樣高抬黛玉,自己又成日裡跟黛玉住在一個屋簷下,若是黛玉能幫著忙說說話,那麼自己他日選秀挑個王孫貴族的事情必然是不在話下了。想到這裡,心裡又有點竊喜的。



第1卷 第四十九章 寶釵入府有人阻 嬤嬤冷眼看旁人

    於是薛寶釵也不等了人來招呼的,學著三春的樣子隨著就要從正門進去,哪知剛走到台階下面,便有一個守門的奴才伸了手來,攔下了薛寶釵。

    「這是幹什麼的。」

    薛寶釵見一個奴才也敢攔著自己,心裡憋火,又想到是在王府,不能壞了自己的名聲。好不容易憋下心頭一口氣。道:「我是福晉請來的客人,跟林妹妹他們是一起的。」

    小廝上上下下看了薛寶釵一眼,道:「胡說,咱們福晉可是只給賈府下了四張帖子,幾位小姐都已經進去了,哪有你的份。敢來咱們王府騙吃騙喝的,也不看看是什麼地方,找死不成?」

    薛寶釵被這小廝一番呵斥弄的臉面漲紅,有心想解釋,自己手上又確實是沒有帖子的,何況三春和黛玉都已經先行一步,進了屋去。總不能讓她如同潑『婦』一般,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和一個守門的下人爭執吧。

    縱使素日會算計人,薛寶釵倒也是被一個小廝給攔住了。紅著臉站在門口,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小廝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願意放過薛寶釵的,哼了哼,道:「果真是沒有帖子的,趁早回去,別讓咱們打發人來轟你,今個兒咱們王府可是有貴客的。」

    薛寶釵狠狠地瞪著小廝,暗想,她林黛玉倒是你們府上的貴客,我薛寶釵難不成就是個下賤女子。張了張嘴,就要硬闖。

    這時候,已把黛玉幾人送進去的嬤嬤回了出來,見到這情形,問道:「這是怎麼的了。」

    那嬤嬤既然是那拉氏的『乳』娘,在王府中自然地位極高,小廝不敢怠慢,道:「王嬤嬤,這裡有個女子,非說是咱們福晉請了來的,還說是跟林姑娘一道的。這不又沒有帖子,小的正在轟她呢。」

    小廝的一個轟字臊的薛寶釵漲紅了臉說不出一句話來。看出這個王嬤嬤的是個主事的人,連忙道:「嬤嬤,我卻是跟林妹妹一處的,姓薛名寶釵的。」

    王嬤嬤上下打量了薛寶釵一眼,神『色』之中有些不屑,銳利的眼珠子只瞧得薛寶釵心裡發慌。這才慢悠悠的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薛姑娘。」

    薛寶釵心中一喜,聽著話頭,這王嬤嬤倒像是認得自己的,想必是得了上面的吩咐。

    「既然嬤嬤認識我,就請領了我進去吧。」

    王嬤嬤漫不經心的彈彈袖上的灰塵,道:「福晉早已吩咐了,薛姑娘可說是來看看自家表姐的,既然是瞧著表姐,又是皇商漢軍奴才的身份,從後門去了看一眼子也就回去吧。」



第1卷 第五十章 胤禛安排出惡氣 那拉有心還無心

    薛寶釵大驚,不敢相信王嬤嬤居然這般說話,不但不讓她進去和各府福晉叨念一番,連側門都是不讓進的,直接就要把她從後門打發了。

    王嬤嬤看出薛寶釵心有不甘,也是在王府中混跡了十來年的老人,當即板下臉來道:「怎麼,姑娘不願意,您可別忘了,那賈氏在咱們王府也就是個侍妾的,福晉開恩讓你見她,已是大大的恩典了。」

    說了話,再不理薛寶釵紫青的臉『色』,逕自吩咐了一個後面的婆子。

    「把薛姑娘帶到後院賈氏那裡。好好領著,可別讓薛姑娘『迷』了路,無意衝撞了貴人。」

    王嬤嬤的話語似乎是要交代了別人嚴防薛寶釵打些什麼別的主意,薛寶釵哪裡還不明白,卻又不敢反駁,嚥下了喉頭的憤恨,諾諾的低了頭隨著領路的婆子轉到了後門。

    見了薛寶釵順從的離開,那守門的小廝忽然和王嬤嬤對視一笑,道:「王嬤嬤,您說我這演的如何,爺應該大大的賞我一番吧?」

    王嬤嬤沒好氣的啐了一口,道:「作死的小順子,那主子吩咐的事情奴才就應該辦好的,哪裡能拿了去討賞的。」

    小順子呵呵的笑了一聲,道:「既便如此,我也是要去給王爺回個信,說是差事辦好了。」

    王嬤嬤搖搖頭,道:「去吧,想必王爺也在等著信呢。」

    小順子得了這話,一溜煙的竄了進去,哪裡還守什麼門。王嬤嬤也不管他,心裡合計了一下,自去找那拉氏回話了。這個薛寶釵,真不是個平常人呀,心裡的算計,那可多著呢,她可得去提醒自己的主子。

    待小順子離開,就有兩個守門的奴才頂了上來,原來小順子本就不是什麼守門的,卻是胤禛身邊的跟班。今日是得了胤禛的信,和著王嬤嬤候在這裡給薛寶釵一個難看。這會兒子事辦完了,怎麼還能不去報信呢。

    這門口的事情,黛玉和三春因為提前進去了,是一直不知道的。只進了王府,那拉氏便收到消息,一臉喜氣的迎了出來。

    「這就是林妹妹吧,真是個天仙一樣的人兒,難怪皇阿瑪都心疼的緊呢。」

    黛玉不敢怠慢,連忙恭恭敬敬的俯身問安。

    「黛玉給福晉請安了。」

    身後的三春也是極有規矩的,連忙學了樣子,給那拉氏問安。

    那拉氏捂了唇道:「這是怎麼說的,快都起來吧。我可聽咱們爺說了,你管他都是叫四哥的,今日要是不願意叫我嫂子,姐姐也總是喚得的。」

    黛玉微微一愣,自己何時說過不願意叫那拉氏嫂子,唯恐誤會,連忙道:「黛玉總是喜歡稱呼您為嫂子的。」

    那拉氏卻並不理會,裝作沒聽見黛玉的話,笑道:「我還是喜歡你這姐姐的稱呼,我在家裡是排行第二,莫不如以後叫我一聲二姐吧。」黛玉初始不明白為何那拉氏堅持要自己稱呼她一聲姐姐,後一想,這滿洲人裡面,一屋子大大小小的正妻妾室可不都是這樣稱呼的。只是這那拉氏又是按著在娘家的位子來讓自己叫喚,似乎又不是那麼個意思,一時間雲裡霧裡,著實有些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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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十一章 黛玉別院有他事 處處一見聞笑聲

    那拉氏並不多說,所謂的事情緣由還是由胤禛那個當事人來的解決比較好。現下裡,裡面可是有人還巴巴的等著呢。當即攜了黛玉的手,往胤禛的院落走去,只叫了身邊的丫鬟將三春領到前院花廳給各府的福晉誥命們見見。

    三春自然規規矩矩的跟著去了,都是知道今日黛玉才是主客的,只不明白為何那拉氏要將黛玉單獨帶走。心裡裝著疑『惑』,也不敢多問。只有黛玉見三春皆已走了。這才笑著看向那拉氏。

    「二姐姐有話不妨直說吧,黛玉聽著呢。」

    那拉氏瞧著黛玉認真的神情,不由得撲哧一笑,道:「怎麼著我就有話跟你說了。」

    「姐姐下了帖子說是要我來陪你聽戲曲的,這會兒又不讓我去見各府的夫人們,想必是有事情要交代的。」

    那拉氏笑著拍了拍黛玉的手,道:「真個是個伶俐的人兒,只不過今日我可沒有事情要交代你的,是有人想要見見你,這不還等著呢。」

    黛玉聽到這裡,已是心知肚明,本來早早的就是料著了胤禛要見自己的。不過那拉氏下面卻是又在她耳邊貼著說了一句。

    「今日裡要見你的可不是那麼一個人,待會兒妹妹可別被他給嚇著了。」

    黛玉心頭一跳,看著那拉氏端莊的臉上現出點調皮的意思來,不由得感概歷史果然是最騙人的玩意,是誰說的那拉氏『性』情端和,最是注重體統規矩的,沒想到竟也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黛玉跟著那拉氏在廊子裡繞了幾圈,左一進右一進的,估『摸』著已經是到了王府最後面的居所,那拉氏頓住步子,笑著指了指前頭。

    「妹妹自個兒進去吧,我前頭還有許多貴客等著呢。」

    耳邊已是傳來疏朗的大笑之聲,黛玉側耳聽去,果然其中除了胤禛之外,還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存在,方知那拉氏並不是和她說笑的,確實有別人等著見她。

    只是,不知道這個別人是何等身份,居然能讓胤禛請了自己來見,還能和他如此親密的談天。心中好奇之心大盛,黛玉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雍親王府幽深的院落裡,透過幾層樹影,黛玉看見了胤禛熟悉的挺拔背影,坐在院中的石台一側,對面的是一個男子,面目依稀間和胤禛有些相似,衣服的質地看上去普通。不過黛玉還是認出了那是上好的雪緞。是今歲才進上的貢品,一共五匹,康熙給了她三匹,一匹給了胤禛,一匹卻是讓胤禛交給了什麼人。

    黛玉恍惚還記得,康熙當日曾說的,「他在外間一個人混跡,也不知道這小子是多久沒添新衣的,你讓你福晉趕緊著人給他做了吧?」

    那樣的話頭,又是指明了讓胤禛『操』心的,除了一個人還能有誰。黛玉心頭一亮,終是明白誰有這樣的能耐了。

    黛玉緊走了幾步,來到談天的兩人面前,道:「四哥和十三爺許久未見,聊的應該是很痛快的。不知黛玉是否打擾了?」



第1卷 第五十二章 初見胤祥相談歡 黛玉應對有主張

    胤禛連忙起身,因了黛玉向來腳步極輕,竟是沒有聽見的,這一下突然回轉,整個人撞在了黛玉的肩頭,只把黛玉弄得身影晃『蕩』。

    胤禛慌『亂』之下,連忙伸手去扶,卻又是碰上了黛玉的一雙柔荑,霎時間,兩個人都有些尷尬起來。黛玉愣愣的收回了手,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三個人這樣靜謐的樣子始終有點怪異。過了許久,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聲。

    「我說的,果然是個紅粉美人兒,難怪四哥遲遲不肯讓我見的。」

    黛玉和胤禛被這一笑緩過神來,互相對視一眼,忍不住輕笑出聲。

    胤禛伸了手去打在大笑之人的背上,道:「我何時不讓你見她的了,是你總說怕唐突了別人。」

    「玉兒,這是胤祥,排行十三的。」

    胤祥上下看了看黛玉,道:「我剛才是聽見你叫我十三爺的,難不成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

    說話的神情裡居然有些探知的意思,黛玉搖搖頭,自然明白胤祥的反應是從何而來。

    現在已是康熙朝的末期了,那胤祥本來是應該在養蜂道中拘著,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剛才黛玉一言道破,雖然讓胤祥激賞她的聰慧,卻也不得不起了小心,一個小小的女娃,如何就能知道了他的身份去。

    「十三爺大可放心的,我不過是看了四哥對你的態度,普天之下,除了你以外,再沒有什麼人能讓他當做兄弟了。」

    胤祥大驚,臉上有點意外的樣子,忽而長舒一口氣,道:「你說的不錯,如今只有咱們才是兄弟了。」

    一句話,說的胤禛也是臉『色』沉重起來,黛玉知道自己無意之中觸到了他們兄弟之間的心結。皇家之內,爭寵的厲害,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裡還有什麼兄弟情分可言。這些,黛玉都是知道的,只一點,黛玉沒有想到胤禛和胤祥居然都是那麼在乎這些情分的罷了。

    胤祥做了半晌,看著黛玉也是不自在,笑道:「罷了,今日本就是來見見你的,說這些個做什麼,來,坐下吧。」

    胤禛也已恢復的面『色』如常,只道,「快坐吧,不要被十三的『性』子給嚇著了。」

    胤祥拿起面前的酒杯就是一口,看了依言而坐的黛玉一眼,道:「我自然是不夠四哥體貼的。」

    黛玉臉『色』微紅,道:「十三爺這是說的什麼話,您可是出了名的俠王,多少紅粉知己的人物,四哥如何能比得過你的。」

    「哈……」

    胤祥大悅,「你果然是比那些個千金說話爽朗,不過我倒是有兩點不明白了的。」

    黛玉微微一笑,也不慌張,道:「十三爺請指教。」

    胤祥瞧了胤禛但笑不語的樣子,扭過頭來,看著黛玉極為認真。

    「其一,既然我和四哥最是好的,如何就只叫了他做哥哥,我就成了爺了。其二,我不過說了四哥體貼,怎麼你就拿話擠兌我,說的做的可是親疏太過了。」

    話說昨天有點事,米有更新,不好意思,待會我會再更新幾章的,至於這個文,開始就說了我是半職業寫手的,一定要上架收費的。不算騙大家,但是在這裡聯繫了好幾次,都找不到負責的編輯,如果再過幾天,還是米有人理的話,那麼很抱歉,我就要到紅袖上架了,不過,在這幾天裡,我會盡量多更新的,希望大家不要見怪,至於具體在哪裡,到時候一定會通知大家,願意去看的就去看,不願意的就請等待解禁後,我再來這裡補上,大家可以不理解的,但是請不用用侮辱的言辭來評斷,因為真的早就說了要上架收費。



第1卷 第五十三章 胤祥贈玉有深意 王爺小姐情愫生

    寓意悠長的調子讓胤禛一愣,黛玉的維護雖說讓他極為暖心的。不過他也生怕胤祥直接的樣子嚇到了黛玉,想要出言喝止。豈料,黛玉是毫不在意的。

    「這有什麼,今後我也稱呼你一聲十三哥如何,既然現在才認了哥哥,那我剛才護著四哥可見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過錯。」

    言下之意,便是這會兒子成了哥哥,開始便是不算的,那自然就是胤禛親上一頭。

    胤祥又是大笑,只覺得面前的黛玉實在聰敏,反應極佳,最難得的是毫無扭捏作風,與他素日所見的一般女子皆是不同。心底不由得有些好感,見著胤禛對黛玉的神『色』,又有些惆悵。

    佳人已有主啊,即便黛玉不說,胤禛不講,誰又看不出來他們之間那股子朦朧的情愫。皆是為了對方的一點動向便能擔憂甚深的人,到了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心中猝然一股疼痛,胤祥舉起酒杯一口飲下,道:「好,今日到是認了個妹妹,以後你這十三哥必會好好照顧你的。」

    胤禛見了胤祥的舉動,也極為高興,道:「既是如此,十三今後可要記住話的。不能讓別人欺負了玉兒。」

    胤祥眨眨眼,嘴角斜斜的瞅著黛玉。

    「我自然是想給她費心的,只怕是別人早已佈置周全,沒了我的分子。」

    黛玉大窘,知道胤祥又是在拿自己和胤禛調笑,也不去想一向平和的心境為何最近屢屢因為胤禛混『亂』,只撒嬌道:「十三哥。」

    一聲十三哥喚得胤祥大喜,又連忙喝了一杯,胡『亂』拿了袖子在嘴角一擦,道:「你叫我十三哥,我也不能虧了你,這方玉珮是我的信物,今後若是有事找我,儘管拿了這玉珮上南城胡同裡面的南風鏢局找一個叫風難安的,此人能耐極大,卻欠了我許多人情,必定能幫你。」

    黛玉接過胤祥手中的玉珮,也不推辭,只彎了身子,道:「如此,就多謝十三哥好意了。」

    胤祥甩甩袖子,道:「不必了,不過也是給那個傢伙添些麻煩。」

    說完,抬頭看看天『色』,歎口氣,道:「原本應該陪我這新認的妹子多聊一會兒,不過今日還有事情,那些人也快來了,多有不便,哥哥就先告辭了。」

    也不等黛玉回應,胤祥便匆匆的從那牆頭之上翻身離開,只把黛玉看的眼睛定在了當場。

    胤禛憋不住好笑,手在黛玉面前揮了揮,見她總算是動了眼珠子,才道:「十三向來如此,『性』格沒個拘束,倒是把你嚇著了。

    黛玉這才算明白了那拉氏的意思。這胤祥的『性』格跟風似的,飄忽不定,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形式作為完全沒有規矩。今日她若是一般的閨閣千金,倒是真會被嚇得不輕。

    「四哥說笑了,十三哥的人極好呢。」胤禛負手在後,臉上有些個莫名的意思,「他對你,確實極好。」

    話音彷彿是悠悠『蕩』『蕩』在空氣裡轉了幾個圈似的,黛玉半天才能接受那裡面隱藏的淡淡酸意。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麼話來表達。只得換了個話題。

    「十三哥是怎麼出來的?」

    胤禛面上冷冷一笑,道:「他們從未得逞過,十三又怎麼可能出不來的。」

    想到今天來的那些個人還將被蒙在骨子裡面,這才有點暢快的意思。

    「老十三一直就在外面,他們以為是把他困住了,其實裡面的不過是個小太監,長的跟十三極像罷了。」

    黛玉大驚脫口道:「要是讓皇上知道了,那你……」

    這可是欺君之罪,為了十三,他居然敢。

    胤禛聽出了黛玉的關心之意,臉上柔情密佈,有點癡的凝視著黛玉,道:「你不用擔心我,都是安排好了的。」

    黛玉看胤禛的模樣,才覺得自己似乎太過了,穩住神『色』,道:「是我多心了,四哥做事必然是有分寸的。」



第1卷 第五十四章 王爺有心佳人笑 小廝一闖見仙人

    其實,黛玉心裡面是另一番想法,要說康熙為人,絕不可能那樣糊弄的過去的。他不過見了自己和胤禛的眼神,便知道胤禛另有心思。關了一個兒子在養蜂道裡面那麼許久,豈會不派人去看的,只怕是心知肚明,不願意戳破。或者根本就是知道胤禛會如此安排,當初才狠下心將胤祥圈禁到那個地方的。

    只不過,黛玉現在也只能是猜測,不便多說。康熙的煞費苦心,保持著和胤禛之間的距離,這一點,她可不能去破壞了。

    胤禛看黛玉不再說話,只是胡『亂』看著院中的花草,想起了昨晚黛玉的囑咐,心中好奇,問道:「你昨晚要我把兄弟們叫過來是何意思。」

    黛玉微微一笑,幾乎都已經忘了還有這樣一樁事情等著解決。

    「也沒什麼大事,只是閒的無聊,陪人打發打發時間而已。」

    胤禛不滿意黛玉話語之中的不在乎,生怕這樣的不提防讓別人鑽了空子,道:「那薛家的母女是真日日找你麻煩的?」

    黛玉伸手掐了一段樹丫子,好笑的看著胤禛緊張的模樣。

    「四哥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我是這樣容易被人欺負的?」

    胤禛伸手拿過黛玉手上的樹丫,道:「不是你好欺負,就怕是別人下了死命的要對付你。」

    胤禛的神情透著一股緊張的自然,黛玉知道胤禛是發自真心的關心她,心裡面也極為感動。正了面目,道:「四哥,你放心,我自個兒會當心的。」

    臉上『露』出一個笑渦,看著胤禛,又道:「何況,你派了那麼多精兵強將在我身邊的,誰又能拿我怎麼樣呢?」

    對上黛玉突然地調皮,胤禛總是無可奈何的。只得笑了笑,道:「算了,我知道我再說也是無用的,不過今兒個倒是已經替你出了一口氣了。」

    聽著胤禛的意思,黛玉好奇的皺皺眉頭,問道:「你做了什麼?」

    胤禛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告訴黛玉,只想著要把小順子給弄了進來親自給黛玉講講,平日裡小順子講故事的本領可是最好的了。正想著,那小順子就已經匆匆的蹦了進來。

    「爺,奴才已經把那個薛家的姑娘給打發了。」

    小順子『性』子極端爽利,難得完成了一件差事,後院又是不准尋常人進的,仗著胤禛今日的心情好,他也闖的乾脆,怎麼知道,一進了去,就看見面前的黛玉笑意盈盈。

    清秀出塵的眉目讓小順子『揉』了『揉』眼睛,傻傻得道:「爺,奴才面前不是站了一個仙女吧?」



第1卷 第五十五章 小廝稟報門外事 黛玉新生多煩憂

    黛玉聽見小順子說自己是個仙女,配上那樣憨直的表情,忍不住一樂。

    胤禛見了黛玉的笑容,也極為高興,原本還有點怪罪小順子擅闖的意思有就收了回去。

    「這是林姑娘,今後她的話就是爺的話了。」

    能夠近身伺候胤禛的小順子自然是個伶俐的人,馬上就明白過來,給著黛玉打了千,恭敬的道:「奴才給林姑娘問安了。」

    黛玉覺得這個小順子極為好玩的,撫了撫手,道:「起來吧,別在我面前講究這些個,不過倒是說說剛才的薛姑娘是怎麼回事?」

    這個薛姑娘應該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薛姑娘吧,黛玉想著胤禛必然是做了什麼了。

    小順子看看胤禛,接到同意的暗示後,這才又將門口的事情並說的話手舞足蹈的活靈活現一遍,誇張的言語動作只弄得黛玉格格笑個不停,笑了過後,心裡還是有些複雜的感覺。

    不是同情覺得胤禛事情太過,實際上這也是薛寶釵自己找的苦頭,只一點黛玉還是極為同情的。那薛家家道中落,上面的薛蟠又是個極為不頂事的主,少不得薛寶釵就要多『操』幾分心思,只是這些都不能成為她謀算別人的理由。所以同情歸同情,黛玉可沒有那麼傻,就以為這樣忍下惡氣。否則,到自己吃虧的時候,那薛家和王夫人可是不會同情的。

    「四哥,你其實不必這樣做的。」

    黛玉感歎道。原來是想讓薛寶釵過來見見皇家富貴,看看這些皇子福晉們心中的門第觀念到底有多深厚,絕對不是她以為那樣簡單。

    薛寶釵向來自持身高,總以為自己才氣美『色』樣樣俱佳的。因而一定夠在那皇族裡面爭得一席之地。今日黛玉帶了她過來,就是想在適當的時候將薛寶釵的心思『露』出一點苗頭,讓那些真正的八旗貴族看看,讓薛寶釵也看看他們的鄙夷目光,說不定這樣的折辱就能讓薛寶釵知難而退。

    這一個打算一是為了殺殺薛寶釵的威風碎了她的美夢,另一個其實也是讓她及早醒悟,存了好心的,現在胤禛的做法,可以說不僅有效,比之黛玉的,又何止狠了百倍。

    讓一個一直渴望做人上人的女子被看門的奴才婆子折辱,薛寶釵今天的虧吃的不小,不過恐怕也更加激起了薛寶釵要成為皇族人的意念。或者她會以為,自己還是有機會做了那個位置,,只要上去了,這些奴才就是自己欺辱的對象了。

    想到這裡,黛玉就覺得額角一陣陣生疼,日後的平靜日子恐怕更加遠去。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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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十六章 最難捉摸女兒心 寶釵往見賈元春

    小順子起初還得意,後來見了黛玉臉『色』不是極佳,再一看胤禛因為擔心整張臉都快要動了起來,心裡就有點沒底的。

    胤禛不知黛玉的心事,因為她是惱了自己這樣對薛寶釵,沒有顧忌她的顏面。

    「玉兒,你若是不想那姓薛的撕破臉的,我也是可以……」

    黛玉『揉』『揉』額頭,舒緩一下情緒,對著胤禛道:「四哥不必如此的,我和她本來就沒有什麼好來往的,剛才不過是一時走神罷了。」

    胤禛再瞧了黛玉的神情,確定無礙,這才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前頭兄弟們都來了,你要見見嗎?」

    由此一問原是因為黛玉提前的交代,不過現在薛寶釵都被領了去見元春,不准到前頭來,黛玉自覺地也沒什麼好意思去的,便搖了搖頭。

    「不必了,我還是去跟惜春妹妹他們說會兒話罷了。四哥也應該前去和那些王爺貝勒聊上一聊的。」

    胤禛本來就不願讓別人見到黛玉的天人之姿,尤其是裡面還有個獵艷出名的老九。聽見黛玉避諱,心裡高興,也不勉強,只是黛玉說的有理,今日既然是自己把人請了來,再怎麼不樂意奉陪,也得把場面撐過去的。

    「既然這樣,你盡自己玩去,我前頭看看就叫人找你的。」

    黛玉點了點頭,胤禛似乎極不放心,叫了小順子跟在黛玉身邊,貼身伺候著,要是有什麼事情及早通知,萬事妥當了,才往男賓們的花廳走了去。

    小順子見胤禛離開,自覺地還沒有見過胤禛對哪家的千金或是那位福晉這般體貼,心裡打定了主意要把黛玉伺候好了。自陪了黛玉一路說說笑笑的往女眷們的地方走去。

    且說黛玉這邊見了胤祥,那邊薛寶釵也是被冷冰冰的婆子帶到了妾室們聚居地院子裡。陪著元春說起了話來。

    那元春進府已是數年,一直獨守著空閨的,除了剛進府的幾日和後來那拉氏為她安排的**外,都是難得見上胤禛一面,更別提是家裡來的人了。

    那拉氏也是心善的,昨日看了老太君和黛玉的臉面,早早的就告訴了元春今日是要開個恩典,讓賈府裡來人一見的。元**裡激動,著實沒有睡個好覺,等了一晚,誰知道等來的卻是表親的薛寶釵,心裡自然有些失望。



第1卷 第五十七章 寶釵言語挑釁多 元春中計尋煩擾

    薛寶釵是個伶俐人,看出了元春不是太在意的樣子,想到在門外就是諸多刁難的,到了這裡還是沒有人給她一個熱絡的臉面,心裡著實很有些不舒服。就想著怎麼也得拿回點顏面來,不願這樣白白的放過了黛玉。

    「表姐在這裡自然是極好,只不過我娘也甚是掛念表姐的,又不能常常來看,不過叫我帶了一點子東西,也算是一番心意罷了。」

    說完,薛寶釵從那帶來的箱子裡挑了幾匹薛家經營的上品綢緞,給了元春。

    那元春在雍親王府久已過著無人問津的生活,原先的純善良謙早已被現實磨得所剩無幾,現在見了這麼些好東西,卻是先前當小姐時不缺的,不由得心裡也恨恨起來,想著昔日的榮華和今朝的孤苦,滿臉都是矛盾的神『色』。

    薛寶釵細細打量了,知道元春必然是有些動心,又假裝了不經意的樣子,道:「說起來,今日幾個妹妹原是和我一道來了的,只不過是著急要去見福晉她們,估『摸』著待會兒子宴席散了也就該過來了。」

    元春聽了這話大怒,只以為三春幾人是眼高手低,不要願意來見自己,怒道:「這有什麼,我這裡不過是個妾室,她們自然是先跨那高門檻。」

    話裡十足的不滿意味,薛寶釵隱隱一笑,又道:「說起來,也是怨不得幾位妹妹的,那林妹妹身份貴重,她要去見福晉三位妹妹自然也是只有跟著的。」

    元春斜看了薛寶釵一眼,道:「既是如此,你怎麼沒有跟著去?」

    薛寶釵心裡一顫,只想著挑撥一番,竟忘了元春也是賈府出來的千金,又在這裡混跡了那麼些時候,見多了這種場面,話說的太直接,豈有不惹人懷疑的。

    薛寶釵笑了笑連忙圓場,道:「我原就是為了看姐姐而來的,那種地方也不是我這種身份能去得的。」

    身份二字大大挑起了元春的火頭,雖說明知道薛寶釵有點子心思在裡面,卻又想起這些年白白受的苦楚,今日到了這等份上,娘家姐妹來了府上,卻不來看看自己。大怒之下,便有些弄不清楚事情了。

    「什麼個身份,再怎麼著,也是我的妹妹,怎麼就不能來看看我的。」

    薛寶釵暗自冷笑一聲,又道:「表姐姐,說來,我還是從後門進來看你的,林妹妹卻是領著惜春妹妹她們走的正門呢。」

    元春一聽,又是一頓生氣,「難不成見我的人就只能悄悄的了,今日,我倒是要去瞧了我那幾個得意的妹妹。」

    說完,就站起了身子,完全忘記了那王府裡面的規矩,原就是不能見娘家人的,這樣一番意思,也是那拉氏開的恩典,白沾了黛玉的光罷了。

    薛寶釵自然是心裡高興的,本來就為了見見那些個福晉貴戚而來,又哪裡是想見見元春的,如今激的元春自個兒出去,她也樂的在後面跟著,見識一番。說不得,這樣鬧上一鬧,還能碰見幾個貴人呢。

    那元春氣勢洶洶的出了素日裡是侍妾們居住的院子,府裡面的丫鬟瞧著,知道今日肯定要有是非,又不敢親自去攔了元春,只好去前頭找人,匆匆的去稟報了蘇嬤嬤。



第1卷 第五十八章 元春惹禍那拉怒 年氏計較掀風波

    蘇嬤嬤聞言大怒,道:「一個小小的妾室,也是敢來找福晉鬧得,真是沒有規矩的東西。」

    說完就是想著要私下裡去找了那元春,給攔了下來,否則要是鬧騰開來,折騰出去,沒得丟了胤禛和那拉氏臉面。

    蘇嬤嬤帶了人自去找元春,偏生那邊那拉氏自覺地有些體乏,又是聽了胤禛的話,到了這後頭,想要看看黛玉還在不在,好領著去見了各府的福晉,別讓黛玉私下裡吃了虧,這一走,就遇見了蘇嬤嬤。

    蘇嬤嬤將事情給了那拉氏一說,那拉氏也是極為惱火,道:「素日裡,看她也是懂事的人兒,我才常常安排了爺去她房裡的,怎麼現在竟是這樣瘋癲起來。」

    說這話時,很是動了氣,忽而又想到薛寶釵恰恰的就在這時去見了元春,聽見蘇嬤嬤對薛寶釵的一番子說法,那拉氏道:「總不成是那個薛家的說了什麼。」

    蘇嬤嬤冷冷一哼,道:「依奴婢看來,這種事情,一個巴掌豈是拍得響的,縱使那薛家的說了什麼,也得賈氏聽進去了才成,心裡沒個成算,能這麼跑來鬧事的。」

    這話說的極為有理,那拉氏也就火了起來,一想到前頭了還有那麼多貴『婦』是要招待的,也不想在一個妾室身上多花什麼心思。

    那拉氏穩了穩頭上的玉釵,很是不在乎的道:「既如此,你便找幾個人將她先鎖在院子裡,等我空了再來處置吧。」

    蘇嬤嬤點點頭,道:「奴婢省的,只是那林姑娘和賈府的幾位小姐還在府上,這事情……」

    那拉氏揮揮手,道:「爺在乎的也只有黛玉罷了,其它的幾個可不在這上頭,這事情不許讓別人知道了,更不能讓林姑娘曉得,否則左右她是難做的。」

    「奴婢知道了,這就派人去打發了。」

    蘇嬤嬤聽了那拉氏的吩咐,就要叫人去處理,匆匆的走到前頭,忽然一個丫鬟衝了過來,蘇嬤嬤氣上心頭,呵斥道:「今日這是怎麼了,一個個都沒有了規矩不成。」

    那丫鬟卻不說話,跪在地上,哇的大哭起來,半晌,才喊了一聲福晉救命的話來。

    原來這丫鬟不是別人,卻是元春從賈府帶過來的丫鬟,名喚春桃的。

    那元春帶了春桃和著薛寶釵跟在後面,本來是急急忙忙的要去找著那拉氏,想見上一見三春和黛玉,爭個顏面。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說不得,那拉氏教訓幾句,看在黛玉的份上,也就過去了。糟糕的是,元春走在前頭,步子極快,心裡又是放著事情的,竟一時間沒有看見前面有人的,慌慌張張的就撞了上去。

    這一撞不得了,撞著的卻是胤禛的側福晉年氏。那年氏因了哥哥年羹堯最近在西北屢立戰功,很是給胤禛添了一把好手,在府中極為囂張,胤禛也難免因為一些考量,多寵了一些。

    最近更是有了幾個月的身孕,在府中是上躥下跳,除了那拉氏還能壓著一頭外,無人敢惹的。即便是今日這種日子,她要擺了身份,不肯出去幫著那拉氏去應酬,那拉氏也只能答應了,由著她自己挺了個肚子在後花園裡面領著幾個下人散步。

    現在元春一個侍妾撞著了她,她豈肯善罷甘休的,尤其年氏又是包衣奴才出身,即便是得了寵,哥哥也封了官爵,說的難聽點,那就還是個奴才,胤禛並未曾給她們抬籍的。然而,這個元春也是個包衣奴才,卻是出於了國公府,明顯的比之年氏又有了一截不同,現在卻是個妾室,年氏一下子就找到了宣洩的地方,毫不顧忌的就將元春和著薛寶釵拉走了。



第1卷 第五十九章 福晉逼來三春急 黛玉笑臉退來者

    蘇嬤嬤擰著眉頭聽完了春桃的說話,只覺得今日真真是犯了太歲,什麼個事情都給扯到了一處。卻也知道這事情不是自己出面解決得了的。

    雖說自個兒在府中也算是極具威望,到底年氏還是個驕橫的側福晉,又怕年氏暴怒之下,弄出了人命來,到時候對上賈家還是不好說話的。只得又折了回去,悄悄地並報了那拉氏。

    那拉氏一聽說此事,便面『色』大變,虛應著合了幾個誥命夫人的場面話,便匆匆的往著年氏那裡去了。

    黛玉告別了胤禛,自顧自的在小順子的領路之下找到了三春,幾人本都是不太愛應酬的女子,就找了偏僻的角落,想著幾姐妹說會兒體己話,把時間打發過去了也就是了。

    哪裡知道,幾人正坐在那屋子的外廊道上,面前突然來了個華彩尊貴的夫人,打量黛玉的神情很是不客氣的。

    「這就是那林御史的千金吧,果然長的跟個水仙似的,難怪連著皇阿瑪也是心心唸唸。」

    黛玉橫著看了面前的人一眼,耳邊惜春貼過來小聲的道:「林姐姐,這是八福晉。」

    原來是她,黛玉心底亮堂,這個郭絡羅氏可是歷史上有名的人物,極端的悍『婦』,不過對於她在這個封建時候勇於堅持一夫一妻的勇氣,黛玉還是頗為讚賞的,只是,現在看了那光華眼底的恨意,黛玉心知,是做不成朋友了。

    黛玉聽了八福晉挑釁的話也不著惱,只是起了身,給行了個禮,道:「八福晉有禮了,只是黛玉是不敢讓皇上惦念的,不過是皇上念在和父親的故交,黛玉又是一人住在京城裡了,皇上唯恐黛玉被人欺侮了,多關心點罷了。」

    八福晉面『色』一變,看著黛玉形容嬌顏,怒道:「如此說來,倒是我欺侮了你,你明日便要進宮向皇阿瑪告狀的。」

    黛玉款款一笑道:「福晉說笑了,福晉原是知書達理的人兒,如何就能莫名其妙的來欺侮黛玉的。」

    「你……」

    八福晉原是要來殺殺黛玉的氣焰,哪知被黛玉兩句話給堵得心裡發慌,恨恨的甩了袖子,道:「既然你也是林公的千金,自然是不會見了外間的男子。」

    這句話黛玉卻是聽的有些『迷』『惑』,問道:「黛玉一直住在外祖母家裡,如何就能見了外間的男子?」

    八福晉緩下臉『色』,只看著黛玉,眼底一點寒芒,道:「既是如此,我也不打攪了,林姑娘竟在這裡好好玩耍吧。」

    黛玉面對著八福晉毫不猶疑的離去背影,見她走了到幾個『婦』人堆裡,看情形都是一些嫡福晉的樣子,只見了那些福晉又朝著自己這裡看了幾眼,才是又離去了,心裡大疑。

    惜春見八福晉遠遠地走了,拍拍胸口,道:「嚇死我了,這八福晉真是跟個辣子似的。」

    頓了頓話,想起了什麼,惜春又道:「真是比咱的二嫂嫂還潑辣的。」

    黛玉和探春迎春對視一眼,捂嘴笑出聲來,這個八福晉倒是真的有些像那王熙鳳的作風。只不過,這個世道,一般的男子是容不下那樣的女子的。

    笑過之後,探春卻是有些擔心,「林姐姐,你可是得罪了這位福晉的?」

    黛玉柔柔一笑,波瀾不驚的道:「我尚且未曾見過她,如何就能得罪了她去。」

    迎春斜斜的看了黛玉一眼,小心的道:「既如此,便是怪了,看剛才這樣子,分明就是衝著妹妹來的。」



第1卷 第六十章 元春事情惹人憂 三春淚眼總朦朧

    黛玉還是不放在心上,這些個東西她前世今生又還見得少嗎。『逼』之不去,倒不如順勢而為了。

    見著三春擔心的神『色』,黛玉寬慰道。「放心吧,我知道這八福晉身份高貴的,只不過好歹我父親還是和皇上有那麼一點子交情,她應當不會隨意為難我的。」

    三春這才微微放下了心,小順子卻是道:「林姑娘,你可不知道,這八福晉是最緊張八爺的,偏生今日裡八爺聽見您來了,在前頭問了許多次,說要見見你的。想必,八福晉是聽說了什麼,才來找你。」

    黛玉這才恍然大悟,心中有一些思索,難怪那個應該是灑脫的女子面對自己是這樣的張牙舞爪,言語刻薄,她是在維護自己的愛情。

    只是,這樣的愛情,小心翼翼的阻止一切可能的危險,未知的,發生的,八福晉這樣的殫精竭慮去捍衛,又可知那些可能埋葬她們愛情的火苗從一開始就有了隱憂。她的脾『性』,她的不孕,都是整個皇室,康熙不能容忍的。她的驕傲,又能堅持多久,或者,真是如歷史一般,最後被挫骨揚灰,淹沒於塵世之中。

    思及此,黛玉心裡也難免有一些憐憫之意,不想再去計較的。抬了眼去看外面,正好看見那拉氏帶著幾個下人走的很是急促。就有些奇怪,難道這府裡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才讓那拉氏丟了貴客。

    這邊還沒有說話,那善於察言觀『色』的小順子就一溜煙的追過去找了那拉氏身後跟著的一個丫鬟打聽,上趕著跑了回來告訴黛玉。

    「姑娘,姑娘,可是不好了。」

    小順子匆匆忙忙的神『色』並未引起黛玉的重視。黛玉只想著,憑他天大的事情,只不過也是雍親王府那些福晉側福晉們的家務事,左右不過是些女子爭寵的把戲,她一個外人,又有什麼相干的。

    因而也不慌張,只道:「什麼事情把你急的。」

    小順子訥訥的掃過三春,這才猶豫的道:「妾室賈氏剛才在後院裡衝撞了年側福晉,這會兒已被年側福晉拿到自個房裡了。」

    三春一聽大驚,到底是血肉相連,自小一起長大的姐妹,縱使這些年有些生疏的,也不過難斷那情感。

    新春年紀最小,嚇得眼淚登時就出來了,道:「這可怎麼得了的,那年側福晉可是聽說有了身孕的。」

    探春亦是一臉愁容,拿帕子捂了眼角,道:「撞著了有身孕的側福晉,大姐一個妾室,還不是任憑人處置的。」

    迎春雖說未哭,也是啞了嗓子,只惴惴不安的道:「側福晉既然無事,大姐應該也是被教訓幾句,也就過去了。」

    探春聞得這話,忽然面『色』一變,斥道:「你知道什麼,妾室是什麼低賤的地位,哪裡能善了。」

    黛玉見著探春的激動,心中瞭然,想來這探春面上的灑脫是假,心中對著那庶出的身份,依舊還是很有幾分在意的。

    不過,探春說的也是實話,元春在這裡地位極低,又不受寵,那個年氏是個心狠潑辣的主,要是真的動起粗來,元春這一次必然不能矇混過去的。

    黛玉原本不想多事,跟元春也是沒有什麼交集的,卻又想到元春與那個鄒先生的往事,不過也是個可憐的人兒,加之賈府中還有一個老太君在上頭,自己既然在此了,得知了消息,總不能坐視不理。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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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六十一章 黛玉欲找胤禛去 皇家兄弟起嫌隙

    長長的一歎,黛玉對著哭泣的三人道:「你們也別哭了,好壞先想個法子才是。」

    三春聞言,都抬起頭來,直瞅著黛玉,探春更是直言,道:「林姐姐,我知道你和雍親王爺必是有深交的,好歹看在我們的份上救救姐姐吧。」

    惜春亦是哭哭啼啼的,道:「林姐姐,大姐也是姑姑的侄女的。」

    黛玉苦笑一聲,道:「我還沒說撒手不管呢,你們這是做什麼?」

    三春這才臉面漲紅,悶悶著低下了頭,黛玉也不去管她們,只看了後面的小順子,道:「你家王爺在哪裡?」

    迎春大驚,道。「難不成姐姐竟是要去找王爺出面的。」黛玉回過頭來,奇怪的看了迎春,道:「這樣的境況,我不去找了四爺,難不成你以為就憑我一個去了那側福晉就會給我這個臉面?」

    迎春被這話問的一愣,再度埋首下去,但是黛玉可是看出了迎春的一點掙扎,走到迎春的面前,很是為難的道:「二姐姐,我自然知道你是為了大姐著想,不願意讓四爺知道她生了事,可是你要我一個人去求情,實在是有心無力了。」

    黛玉深知這件事情鬧到胤禛那裡,必是能保得下元春,可是胤禛自然也會對給自己添了麻煩的元春更加不喜,原是就聽說了元春在這裡的狀況的,若非不得已,黛玉也不想這樣。

    只是,那年氏正在浪頭上面,看這小順子和那拉氏那樣子緊張的,只怕平日的作風便是很有手段,錙銖必較的。今日她無名無份,不過是個御史的女兒,哪裡能求得下來這個人情。

    何況,年氏有著身孕,那拉氏過去了也不能一味護著元春的,否則說不得還被年氏反咬一口,說是她不喜肚子裡的子嗣。估『摸』著最後也只能順了年氏的意思。因而,與其到時候白忙一場,耽擱了時間,還不如這會兒就把胤禛一塊叫過了去。憑她年氏如何,也絕不敢在胤禛面前有任何違背。

    探**思靈動,知道黛玉說的在理,這個情況,也顧不得以後什麼得寵的事情了,救下人來才是正經。

    「既如此,姐姐就去找找四爺吧。」

    黛玉點了點頭,對這探春道:「你們先過去,好歹你們今日是王府請來的客人,多多少少也得給點臉面,先拖上一會兒,我隨後就到。」

    三春早已大『亂』,聽了黛玉的安排,忙不迭的隨著小順子找了領路的丫鬟去了,黛玉自然就是跟著小順子去找了胤禛。敞亮的前堂裡,擺了一塊上等的白玉屏風,算是胤禛府上最為奢華的物件了,也還是佟貴妃的遺物,康熙賞了給胤禛的。

    胤祀當初在江南沒有見著黛玉,本就是不甘心的,這一段時日又是聽說了康熙對黛玉的關切,心裡打的主意自然是更加不同的,原本為了今日黛玉到此,他也特特的趕了過來,哪裡能想到,還是難見到佳人一面。

    不過,縱使心裡有火,依著胤祀的脾氣,還是不會說了出來。只是那胤峨自來脾氣火爆的,哪裡肯這樣算了,畢竟黛玉自小就是名聲在外的妙人兒,他們怎麼肯錯過。



第1卷 第六十二章 黛玉座前多癡目 胤禛捻酸護玉人

    胤峨拍了拍桌案,藉著酒意,道:「四哥,好歹咱們也是來了,你也不用把那麼個小美人藏起來,快些讓我們見見吧。」

    胤禛面『色』不悅,心知胤峨說的就是黛玉,卻是裝了糊塗,道:「十弟這是說的什麼話,我的府上哪裡有什麼美人。」

    胤祀見了胤禛的臉『色』,知道他已經是不高興了,雖說現在是爭得厲害,到底還是檯面下的事情,不能由得這樣鬧騰。連忙呵斥道:「老十,混說些什麼,若是醉了,就自個回府去。」

    胤峨不懼別人,偏是極為聽胤祀的話,自個兒心裡不悅,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拿了身邊的酒杯猛灌下去,胤□在一旁看了,艷魅的桃花眼兒一瞇,什麼話也不多說的。

    就是這樣極冷清的眼神,卻讓胤禛心中極為不放心,兄弟多年,胤□的舉動分明是已經對了黛玉起了興趣的。心裡大為擔憂的胤禛下意識的慶幸黛玉並沒有隨著自己過來,否則便是羊入虎口了。

    誰知道,心裡的石頭放到一半,就聽見了小順子急吼吼的聲音,嘴裡嚷嚷著些什麼,下一刻,黛玉已然出現在了眼前。

    黛玉的出現霎時吸引了這些個皇子的目光,胤祀癡癡的站起身來,只瞧著面前的女子眉目如畫,說不出的嫵媚風流,心神也去了大半。終究還是那樣的溫柔模樣,好不容易穩了心神,走到黛玉的面前。

    「這位姑娘是?」

    胤□站直了身子,狹長的雙眼裡帶著點驚艷,卻是一語中的,調笑著看了胤禛的蒼白,竟然頗為痛快的感覺。

    「想必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南仙子,林御史的千金了。」

    黛玉自知不該來這裡見了這麼多外姓男子的,可是情勢危急,卻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只得不去看胤禛不贊同的神『色』,問了安,道:「黛玉給各位爺請安了。」

    黛玉的身份得到證實,胤峨撫掌大笑,道:「來的真是好,爺剛才還在說想要見見你這位天仙呢。」

    對這胤峨的輕佻,黛玉不悅的擰緊沒,也不想多說什麼的,只是對著胤禛道:「四爺,黛玉原是有事過來請了四爺的。」

    胤禛從懊惱中回過神來,瞧著胤祀等人都還看著黛玉不放,心裡一股子莫名的酸意起來,下意識的站到了黛玉的正前方,擋住了眾人的視線,柔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黛玉心裡微微不安,壓低了聲音,只對著胤禛道。「四哥,我知道我不該來這裡,可是元春姐姐被年側福晉給押走了,我沒有辦法。」

    胤禛本來確實有些生氣黛玉的莽撞行事,但多半的卻是怕了別人打上黛玉的主意,此刻見了黛玉軟下身段,哪裡還氣得起來,只道:「便是如此,你也應該叫了小順子來找我。」

    「若是讓小順子來找四哥,只怕四哥不會輕易趕過去的。」

    黛玉笑著看了看胤禛,目光中的沉穩讓胤禛心神一晃,覺得所有的事情都不再重要起來,癡癡的道:「果真是你最知我的。」

    依了胤禛涼薄的『性』子,是不耐管這些個女人爭風吃醋的把戲,若是讓了小順子來請,看在黛玉的份上,胤禛估『摸』著也會去瞧瞧,不過左右是打發了一屋子客人之後,恐怕那時,元春已是皮開肉綻,唯有黛玉親來,胤禛是無從拒絕的。

    話說這個康熙的兒子的名字,關於老十的我實在找不出來,只能拿一個字代替了,另外,關於胤禛封王的年限,其實更早,那個時侯,胤祀也已經被剝奪了當皇上的資格,轉而支持十四了,可是為了劇情需要,所以我把年限稍微改了改,親們見諒啊。

第1卷 第六十三章 幽幽暗香悄然起 胤祀心動念佳人

    黛玉對上胤禛的如墨一般深邃的眼神,紅了臉道:「四哥,就當是玉兒欠你一次的,隨我去吧。」

    胤禛幽幽一歎,背著胤祀等人灼熱的視線,情不自禁的握了黛玉的手腕,道:「你我之間,為何要說這些的。」

    黛玉大窘,喚了聲四哥,軟語姣儂喚醒了胤禛,這才發現自己一時情動竟是將黛玉的手捏在了掌心,連忙縮了回去,冰玉一般的臉龐上『露』出點可疑的紅暈來。

    微咳了一聲,胤禛對著黛玉道:「你等我片刻,我馬上隨你過去。」

    黛玉點了點頭,看著胤禛轉過身子走到胤祀等人的面前,也不知是說了什麼,只見到胤祀溫和的目光下藏著點說不清的意味直直的看了過來,黛玉心中一動,移開了眼睛,餘光裡瞧著胤祀似是有些失望的神『色』。

    黛玉自是挪開了視線,耳邊卻是仍然聽見了那邊的爭執,明顯的有點子不愉快的意味,不過到底還是胤祀阻止了,胤禛拔身出來,好不容易小心的隔開了黛玉和胤祀等人的距離,匆匆的過來。

    「玉兒,咱們走吧。」

    乖巧的點了點頭,黛玉緊緊的跟在胤禛身邊,只是最後的一回眸中,依舊看見了一雙溫潤的眸子追隨。清風繞過黛玉身邊的樹丫,捲起一堆蕭瑟,黛玉抿了抿唇,只當是夢一場去。然而,到底,還是在某些人心裡留下了或深或淺的痕跡。

    胤祀望著黛玉離去的背影,第一次的很是有些嫉妒的樣子,胤□冷眼旁觀的看了,也不知是怎樣的笑容。站到了胤祀的身邊。

    「八哥,這個林姑娘他日長成,必定是個絕『色』的。」

    胤祀驚疑的看了胤□猶疑不定的神情一眼,試探著道:「九弟,你……」

    胤□笑著拍了拍胤祀的肩膀,道:「八嫂已是多年無所出,皇阿瑪也甚是不滿,若是八哥有意尋個側福晉傳襲香火,我倒是認為這個林姑娘極為適合。」

    胤祀有些掩飾的藏起了眼神中的留戀,道:「瞎說什麼,她還這麼小。」

    胤□冷冷一笑,只看著胤祀的躲閃,道:「什麼小的,不過再過了幾年,就可以娶進府裡,再說了,這丫頭家世清貴,又得了皇阿瑪的心意,八哥若是動心,可得早些下手,你沒瞧見,有人已是捷足先登了嗎?」

    胤祀眉目中隱約的寒光一閃,又是拿了手中的扇子在手上敲了敲,道:「這些個事情,總是不急的,橫豎我不會輸給了別人去。」

    「如此,自然是極好的了。」

    胤□見了胤祀的樣子,便知道他心中已是有了成算計較,也不多說,逕自陪了剛才就在跟胤禛賭氣的胤峨喝了悶酒。獨留下胤祀,依舊看著黛玉消失的方向。

    那邊年氏那裡,早已是『亂』成了一鍋粥的。年氏本來就是要杖責元春和薛寶釵的,元春和薛寶釵都是千金小姐,哪裡吃過這種虧的,連忙的就要求饒,年氏不肯放過,正要打了下去,偏生那拉氏過來了。

    那拉氏好一頓勸慰,又是扮了白臉狠批了一頓元春和薛寶釵,無奈年氏仗著自己有了身孕,挺個肚子就是一通哭的,只說了自己這孩子命苦,是個沒人心疼沒人做主的,還在肚子裡就要被人欺負了。那拉氏看她這個樣子,不好多說什麼,只得道元春隨了處置,只不准弄得傷重了。

    年氏見了那拉氏都鬆了口,哪裡還按的住,吩咐了婆子上趕著往死裡打,三春到來的時候,正好瞧著了元春挨了一板子的,惜**軟,急急忙忙的就跪到了那拉氏面前,求著開恩。

    話說我一直在更新,果然是山上的環境更好的說,真是舒服。改起文來特別順暢。



第1卷 第六十四章 年氏打鬧難罷休 黛玉闖入生變故

    那拉氏見了三春過來,就知道事情不好,三春既然來此,必是黛玉也知道了情況,本想著留點顏面,就此過去了,可是年氏暗恨三春過來就只求了那拉氏,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叫嚷著要繼續打。一時間元春和薛寶釵的求情聲並著年氏的吵鬧聲三春的哀求聲響在一處,只吵得那拉氏額角生生的疼,不能多做什麼主意。

    年氏見了三春去看元春的傷勢,心裡大怒,道:「哪裡來的小丫頭片子,居然敢來這裡搗『亂』的。」

    揚起手,一個巴掌就要扇下去落在探春臉上的,探春『性』格爽利,本來是不堪受辱的,可此時是在王府,也不敢造次,只能忍了不去躲閃,那拉氏見了大驚,真要是打了,這三春是未出閣的公侯千金,不比元春已是王府的妾室,縱使不懼,也是沒得墮了胤禛的名聲。

    更要緊的是,三春是和黛玉極好的,那拉氏也知道若論其份量,只怕十個有孕的年氏在胤禛心裡也當不過黛玉的一根手指頭。那拉氏恐怕年氏做下傻事,忙去了將年氏高舉的手攔了下來。

    若是別人來攔的,這一次年氏必不會善罷甘休,可那拉氏總是正室,年氏也不敢造次,只能悶悶的收了回手去。

    那拉氏下先是安撫的對這探春笑了笑,這才背過身子,很有些動氣的樣子教訓了年氏。

    「這是做什麼,那外府來做客的小姐也是你打得的。你這不是存心給爺抹臉嗎?」

    年氏還是極為不服氣的,冷哼了哼,道:「福晉難不成也是不在乎我這肚子裡的孩子的。」

    那拉氏大怒,沒想到年氏恃寵而驕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冷笑道:「我倒是不妨事的,左右不過都是個嫡母,只是你,要是這一巴掌扇了下去,仔細爺那裡擔待不了。」

    「福晉說的這是什麼話,這可是爺的血脈,難道還抵不過一個包衣家的小姐。」

    那拉氏看了年氏橫眉的模樣,只氣的渾身發顫,卻又不能跟她多說什麼,真吵了起來,也唯恐動了胎氣。何況年氏對她也算是恭敬,不過使些軟刀子罷了。

    想了一想,那拉氏緩下口氣,道:「你倒是個『性』子急的,也不想想今日是什麼日子,多少人在外面看著指著捉咱們爺的把柄,你打了大臣家的女兒,傳了出去,那幾個能白白的放了爺。」

    話說到這個份上,涉及到胤禛將來的榮華,年氏自然也是不敢懈怠,有些不情願的道:「既是如此,將這幾個小丫頭拉開,我自只教訓賈氏便是了。」

    那拉氏知道年氏的脾氣,何況又是元春先衝撞了年氏的,站在理上,如今護住了三春,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只想著人看著不要打死就好了,便叫人去拉了三春起身。

    可是三春既然都是到了此處,姐妹情深,又哪裡是肯睜大了眼睛瞧著自己的姐姐挨打的,橫豎就是不肯,年氏臉『色』變了又變,幾乎又要賴不住火氣。叫了人上去把三春拉開。

    三春哭哭鬧鬧的就是不走,尤其是惜春的,脾氣上來了,抹抹淚,道:「側福晉也是沒事的,如何就非要我姐姐的命不可。」

    年氏這下壓不住了,竄上來就要捉住惜春教訓,一個冷冷輕輕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放開我四妹妹。」

    黛玉站在胤禛的前頭,原是因為心裡急的,胤禛看她的模樣,也不去管她,只由著她一時忘了規矩,逕自在他前面走的。

    哪裡能想到,一進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個場面,黛玉從來不喜與人爭鬥,卻是有個底線,她要維護自己珍視的人,這樣的想法誰都不能磨滅了去。

    年氏抬頭,瞧見的竟是一個玲瓏絕『色』的小美人,年歲尚小,不過已經讓一直自詡為國『色』的年氏大大不滿,加上黛玉看著年氏那冰冷如刀的眼神,在在的都讓年氏不能忍受。



第1卷 第六十五章 胤禛大怒懲惡僕 年氏幽怨不敢言

    「哪裡來的丫頭,敢教訓起我來了,死奴才,還不把她拉下去的。」

    年氏身邊的丫鬟婆子都是跟著年氏橫行慣了,素日就不拿睜眼看人,如今見了黛玉嬌小的樣子,又是臉生的面孔,攛掇著就上來拿人,那拉氏大驚,這要是傷著黛玉,哪裡是在王府裡就能解決的事情。就憑著黛玉在康熙面前的臉面,也得鬧個翻天去。連忙大聲喝止了。

    那幾個婆子見了年氏使過來的臉『色』,只裝著是聲音太雜,沒有聽見的,依舊去拿人。一個婆子邁的快,到得黛玉身前,手還未伸過去,整個人就被丟在了地上,再一起身,卻是臉『色』煞白的癱在了地上。

    「王爺,奴婢,奴婢該死。」

    胤禛只橫著瞧了眾人一眼,那拉氏的心微微放下,有了胤禛在此,黛玉是絕不會出什麼問題的了。倒是年氏,整個人晃了晃,擠出一張嫵媚的笑臉,就想要走到胤禛的身邊,卻是被胤禛冰凍一般的神情給唬住了。

    一時之間,眾人都是不敢動彈,唯有那個大膽的婆子,還是在地上磕頭不停地,直喊著奴婢該死。

    胤禛半晌沒有說話,好不容易收回了鎖在年氏身上的寒玉目光,卻是看了那個婆子,淡淡的道:「你確實該死的。」

    只一句話,就把那婆子嚇得白眼一翻,暈了過去。胤禛不悅的看了一眼,對著面前的蘇嬤嬤就道:「蘇嬤嬤您是管家的嬤嬤,怎麼就容得下這種奴才。」

    蘇嬤嬤是知道這個嬤嬤也是年氏的『乳』母,橫行霸道她也不好多管,唯恐人會說了是那拉氏容不下年氏得寵。這會兒聽了胤禛的責怪,不憂反喜,連忙道:「是奴婢的錯,奴婢馬上找人把她打發了。」

    胤禛掃過年氏哀求的目光,不為所動的抬腳踢了踢地上軟掉的身子,道:「打發什麼,冒犯了主子,就該一頓『亂』打橫豎送到辛者庫去的。」

    年氏先是一驚,繼而淚水盈了眼眶,道:「爺,那辛者庫可是累世的罪籍,不能脫了的,還望爺開恩啊。」

    胤禛嘴角一撇,道:「本來也就是個下作的奴才,有什麼捨不得,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罷了。」

    也不等年氏再多說,就丟給了蘇嬤嬤一個臉『色』,蘇嬤嬤自然明白,連忙張羅了幾個小廝進來把那嬤嬤押走了。年氏只能瞪眼看著,卻不敢說話,對於胤禛極為畏懼。

    想那年氏雖說得寵,不過依著胤禛的『性』子,所謂的寵字,也就是多去她房裡走上兩遭,好玩的好吃的竟給些罷了,胤禛的主意決斷,是從不容人多說什麼的,年氏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只好巴巴的受了。只想著日後托了他那大哥,求個恩典,再把『乳』母弄出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的了。

    黛玉可不願意管胤禛和那些個妻妾的事情,只是走了到惜春的面前,輕輕的問道:「沒事吧?」

    惜春哪是見過這種陣仗的,此刻見了黛玉哇的大哭起來,一頭紮到了黛玉懷裡。

    「林姐姐,林姐姐……」

    黛玉心裡微微酸澀,拍了拍惜春,道:「好了,沒事了總不能叫王爺和福晉笑話的。」

    惜春這才想到是在胤禛府裡,連忙不好意思的抬起頭來,擦了擦眼淚。黛玉挨著將三春扶了起來,年氏見了本事要上前說上幾句的,偏生胤禛緊緊的貼著黛玉,任憑了黛玉動作,也不說話,年氏心中雖是不滿,也不敢動作。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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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六十六章 黛玉年氏爭鋒對 胤禛怒言對妻妾

    那薛寶釵挨了幾板子,本就是哇哇大哭的,見了黛玉過來,還帶著胤禛,知道是有了救星,忙道:「林妹妹,您快幫我求求情吧。」

    黛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看著元春緊咬著唇卻是不說話的模樣,便知道元春極有幾分傲骨,雖說那眼神是不帶善意,依舊是存了幾分欣賞的意思。何況原就是為了救人而來的。

    「側福晉,黛玉知道大姐和寶姐姐是冒犯了側福晉,不過還請側福晉高抬貴手,饒了她們吧。」

    年氏上下看了黛玉一眼,覺得就是個十足的風流人兒,一雙眼睛會勾魂似的,早已不滿胤禛對著黛玉截然不同的神采,只板了臉道:「真是個沒規矩的,見了主子,哪有不自稱奴婢的。」

    那拉氏見年氏這樣和黛玉說話,看胤禛鐵青了臉,忙道:「年妹妹,這是怎麼說的,林姑娘可是林御史的千金。」

    那年氏不知黛玉身份,道:「那也是個漢家女子,也是奴才。」

    黛玉微微一笑,對這那拉氏搖了搖頭,復又看著年氏,眼底下的凜冽竟是叫年氏不由得嚇了一跳。

    「側福晉,黛玉祖上原是太祖爺的侍衛,早就封了正黃旗,黛玉的老祖父亦曾是一旗之主,勉強是封了爵位的,想來若非要說是誰家的奴才,左右也不過是皇上的奴才罷了,側福晉這裡,當還是使不著的。」

    軟綿綿的話音卻是將那年氏唬的厲害,竟沒有想過黛玉是有這樣的來頭。那大清滿漢分明,任他官做得再高,權利握的再大,奴才就是奴才,除非主子抬籍。年氏自知自己的是個家生的包衣奴才,因為了胤禛賞識,才能做個側福晉。哪裡還敢跟黛玉這樣在冊的貴戚攀比,一時間,氣焰就矮下去了一截。

    不過年氏也不願丟了顏面,道:「即是那千金小姐,也當知道,衝撞了側福晉,讓我動了胎氣該是什麼大事的。」

    黛玉眼珠子一轉,笑著看向年氏鼓起的腹部,道:「看側福晉這般生氣,果是動了胎氣的,既如此,黛玉略懂玄黃之術,願為側福晉把上一脈的。」

    年氏拿哪裡肯讓黛玉把脈,連忙將手縮到背後,躲過了黛玉的的指尖,話語裡有些支吾,道:「這府裡多得是良醫,就不勞林姑娘費心了。」

    「既是我大姐姐讓側福晉動了氣,影響了腹中的小阿哥,黛玉做點事也是應該的。」

    一面笑著,黛玉依舊是靠了過去。年氏大驚,慌忙將手團團縮緊了在袖子裡,口中只道:「不用了,我這會兒已經沒事了的。」

    黛玉這才頓住步子,道:「既然側福晉無事,您又是善心的人,不如就饒了我姐姐她們吧。」

    年氏大叫,道:「那怎麼可以。」

    還沒有宣洩她心中的憤怒,又被這個林黛玉壓了半頭,年氏心中早已恨得咬牙,恨不能將元春和薛寶釵打死作數的。

    胤禛原是一直看著黛玉說話的,嘴角『露』出笑容,看她用著調皮的笑容將囂張的年氏弄得沒有話說,一味的寵溺著,此刻見了年氏的慌『亂』,哪裡還能不知道是根本沒有撞著什麼,動了胎氣一說,胤禛不喜元春,更惡薛寶釵,卻也不是平白無故給人栽贓罪名的人。現下見了年氏還要咬著不放,就是動了怒。

    「好了,吵嚷什麼,你既是沒事的,也不用這麼吵鬧。」

    年氏委屈的喚了一聲爺卻得來胤禛更加嚴厲的呵斥。

    「你若是真的有事,不妨早些回屋子裡歇著,在這裡動什麼氣,不知道爺今天的兄弟都在這裡嗎?」

    胤禛厭惡的眼神一掃過去,年氏立刻低下了頭,柔順的不敢再說話,只是眼底下輕飄飄的看著黛玉。年氏並不傻,知道胤禛今日破例慣了這些事情,必定是和黛玉有關的。



第1卷 第六十七章 那拉軟語平怨氣 難得糊塗戲寶釵

    看著年氏不甘願的走了回去,那拉氏連忙招呼著眾人起了身,就怕再惹得胤禛不快。親自扶了元春起來,那拉氏又是一番帶著安慰的教訓。

    「你也不用怪著側福晉心狠,她有了身子,原就是應該小心的,你今後切不可這般莽撞了。」

    那元春連忙謝過了那拉氏,那拉氏笑道:「哪裡是我的恩典。」剛想說是要去謝謝黛玉的,又覺得這個話此時不能放在明面上,到底黛玉和元春是親戚的,未免尷尬,只看了胤禛,道:「可是爺發話救下你的。」

    元春悄悄的抬頭看了胤禛一眼子,這些年來,在雍親王府裡,胤禛去她房裡的次數極少,這是元春第一次這般的清晰看見胤禛朗朗如月一般皎潔清遠的眉目。想到數次和胤禛的纏綿,只是心思一動,便紅了臉頰。

    「奴婢賈氏謝謝爺了。」

    面對著眼前的元春,胤禛的心神自落在黛玉身上還沒有回來,不過輕輕的嗯了一聲,隨口道:「你今日吃了苦頭,也早些回去歇著吧。」

    元春大喜,只以為胤禛還是極為關心她的,否則如何就能親自來救的。對於胤禛不由得存了更多的心思。

    那薛寶釵好不容易被人扶了起來,只覺得脊椎處一陣陣**的痛。恨恨的看了黛玉軟語安慰三春,心裡卻是不感激的。只想著若不是為了跟她爭這口氣,自個兒也不會活生生的攛掇元春出來,白挨了一頓打。

    不過此刻見了胤禛,倒是心裡一動,看他對於元春也是和顏悅『色』,以為胤禛心情極好,扭了扭身子,也是上前來謝恩。

    「奴婢薛寶釵謝謝王爺救命之恩了。」

    胤禛聞得一股子極重香味竄入鼻尖,回過神來,對上的正好的薛寶釵笑開的臉面,胤禛皺了皺眉,道:「這是誰?」

    薛寶釵笑臉一滯,再想不到胤禛竟是不認得自己了,現下自報的家門顯然也是沒有聽見去的。臉上一陣**的痛,道:「王爺,奴婢是薛寶釵。」

    「薛寶釵。」

    胤禛上下著看了薛寶釵幾眼,其實心裡是記得的。不過是存心要折辱與她,這會兒子見了薛寶釵的窘樣,果然心裡極為舒服,道:「就是那日攔了爺馬的薛家?」

    薛寶釵更是臉紅,黛玉在旁邊聽了,想到當日胤禛對於薛家母女毫不客氣的態度,不由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薛寶釵暗中瞥了一眼,只是攥緊了帕子,不敢多說一句話。

    胤禛看著黛玉笑顏如花,心裡快慰極了,對薛寶釵卻是一副冷臉,道:「既是來瞧了賈氏,就快回去吧,沒得在這裡再生點事出來。」

    話語之下,竟是一口就咬死了今日的是非都是薛寶釵的過錯。薛寶釵又哪裡是敢辯駁的,只能諾諾的應了,再不願,也得當是自己的罪過。

    忙了一通,天『色』漸晚,三春又和著元春說了幾句體己話,黛玉本應是要進去的,無奈那元春也不知道是什麼道理,對於黛玉反而極為不喜,只覺得看著就是能威脅的人物。粗粗的道了個謝,便說自己的屋小留不下黛玉的尊貴,黛玉哪裡還會不懂,也不生氣,獨自一人站了在屋外,等著三春和薛寶釵。

    胤禛見了也不便多說什麼,只是那拉氏搖了搖頭,暗道這個元春今後注定了是不討喜的,就悄悄的走了,年氏那裡,總還是要安撫一番的。



第1卷 第六十八章 姐妹心頭有怨言 黛玉自做裝不知

    元春挨了幾板子,對著三**頭想著的還是之前的事情。迎春想要解釋,卻是被元春搶了話頭,說她們一味只聽了黛玉的話,氣的探春幾乎要流出眼淚來。

    「大姐既是認為我們無心看你的,今後也不來煩您就是了。」

    迎春最是溫順,拉了探春的手,道:「好好的這是做什麼,大姐才吃了虧的。」

    探春恨道:「我們是心疼大姐的,如何大姐就不明白,留了黛玉一個人在外頭,若是……」

    想要說是若是胤禛動了怒氣,苦的不過是元春自己,話頭轉了幾處,看著元春慘白的臉孔,終還是沒有說出來,畢竟那胤禛還是元春的丈夫,元春的天,要如何在她面前說他的天將另一個女子視作掌珠呢?

    元春見了黛玉不說話心裡也是不甘的,眼兒一抬,見了黛玉在外面安之若素的模樣,不由得又是一陣惱恨。也不說出來,只坐在位子上生著悶氣。

    薛寶釵見狀,也不知是什麼心思的,笑道:「咱們還是別吵了,早些說完話回去了,你們瞧,那王爺可是都陪著林妹妹等了許久了。」

    眾女聞言抬頭一看,卻見了胤禛站在黛玉五步開外,雖說是隔得遠遠的,但是那眼神心思卻是無一不著落在了黛玉身上。元春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起來。心裡滔天的怒意只顧壓著。

    惜春是個不醒事的,想了什麼便脫口就說出來。

    「那有什麼的,林姐姐本來就是和王爺極好的,那帖子……」

    「惜春!」

    探春難得的在眾人面前呵斥一聲,硬是將惜春的話頭給截了過去。厭惡的瞪了薛寶釵一眼,對這元春道:「姐姐自在這裡好好休息,家裡太太,老祖宗我們都會多替姐姐上心的。」

    元春果是大家出身,不過瞬間便舒展了眉頭,淡淡點頭,道:「以後家裡就是有勞你們了,回去了今日的事情也是別提的,省的老祖宗擔心。」

    三春並著薛寶釵怯怯的應了,探春便急急忙忙的攜了惜春和迎春的手,生怕再說出些什麼不好聽的話來。幾人到了門外,黛玉一見三春躲躲閃閃的神『色』,再瞧了薛寶釵委屈模樣下隱藏的一點冷光,心裡便有了數。在屋外對了元春輕輕點了一下頭,便向胤禛告辭。

    胤禛皺了眉頭,掃了一眼元春的屋子,也不好發作,道:「你們若是回去今日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話雖說是對著幾人說的,眼珠子卻只看了黛玉一人,探春和迎春對視一眼,將侯在原地的薛寶釵猛地一拉,帶了就往前,留了黛玉一個人在後面,聽見胤禛濃濃的低訴。

    「放心,凡事有我。」

    黛玉心裡一暖,知道胤禛是怕自己被冷落心裡不舒服,。可是胤禛不知道她並不是真的關心元春的,不過是瞧了老太君的臉面。

    「四哥,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黛玉亦是壓低了聲音,從胤禛身邊而過。留下了一點淡淡的梅花香味。

    依著身份,胤禛不能親自送了黛玉出門,遠遠地瞧了黛玉的背影,心頭還是有事,見了黛玉出了視線,這才往那拉氏那裡而去。

    年氏今日是被打壓了,不過到底是自己的妻妾,胤禛如何不知年氏不肯吃虧的『性』子,只怕今後少不得要找黛玉的煩憂,他又是每日忙於政務,家中的這些個女人,少不得要那拉氏多替他看著一些了。



第1卷 第六十九章 夜色之下心事多 隱隱暗潮風波起

    賈府之內,月涼如水,黛玉著人擺了上好的瑤琴在院子裡,身上披著粉『色』的披風,指尖盈盈漫漫,琴聲緩緩的流瀉出來,填滿了整個小院裡。

    雪痕照例檢視了一番院子,將大門鎖好了,這才看了雪鷺將一碗蓮子湯擺在黛玉的琴旁,一曲終了,黛玉拿起瓷碗,就著湯勺撥弄了幾下,也不抬頭,道:「你們都知道今日發生什麼事情了?」

    雪雁正在給黛玉繡絹子的,聽了這話,針尖一歪,岔出線頭,道:「姑娘您今日何苦去得罪側福晉的?」

    黛玉微微一笑,湯勺轉了幾轉,碗中的圈圈漣漪擴散開來,「我並不想得罪她,只不過是為了自己。」

    雪痕疑『惑』的道:「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黛玉輕輕的放下瓷碗,看著三雪,目光如炬,道:「你們只以為今日的事情真是不會流了出去?」

    雪鷺道:「那元春不是吩咐了不許回來說的嗎?」

    「我倒是猜到她必然要這麼吩咐,不過有些人卻不會白白的放了這個機會。」

    黛玉看了三雪似懂非懂的眼神,拿帕子擦了擦唇角,篤定的道:「今日本就是因為我去了王府,若是我明知大姐挨打卻不去救的,傳到這府裡面,且不說我那舅母更是恨我,只怕連老太君都是要有想法的。」

    雪痕如醍醐灌頂,大聲道:「您的意思是說反正都是要得罪一個的,還不如捨了側福晉那塊。」

    黛玉點點頭,笑道:「我與那年氏今後接觸極少,再怎麼著,我也還要在這裡住上幾年,不想讓太君為難,再者說了元春和我娘總是有一點血緣在的。」

    雪雁心思卻不在這個上頭,只怒道:「那薛寶釵定是要說的,莫不如我今晚就去教訓教訓她。」

    黛玉探手擋住了雪雁,嘴角大有深意,「不用了,今日那元春為何突然不顧規矩,隨意出了自己的院子,又是在她去了之後,事情哪裡有這麼湊巧?」

    雪鷺一聽,湊上前來,道:「姑娘的意思是,這事情都是薛寶釵一手攛掇的?」

    「我還不確定她是否真的心計如此,不過只看了明日院子中的留言便知道了。」

    黛玉說完了話,拿手去抱了琴慢悠悠的踱回了自己的屋子,院子裡只留下黛玉清脆的笑聲,帶著點非常的意味。

    到了次日一早,雪痕打開了院中的大門,招呼了幾個丫鬟灑掃一番,便聽得了外間的風言風語。若是別人,站在院子裡,外面路過的丫鬟婆子們說些什麼必然是聽不見的。可是雪痕乃是胤禛手下親自訓練出來的七雪之首,自非一般,暗中運起了點功力,就有零碎的話語不斷飄了進來。



第1卷 第七十章 閒言碎語中傷計 雪痕暗聽心潮怒

    「你們可別看那個林姑娘,柔柔弱弱的,昨個兒在王府竟是眼瞧著我們寶姑娘和大姑娘挨打,眉頭都不皺一下的。」

    「這話怎麼說的,你們寶姑娘如何就能挨了打,不是好好的回了府裡嗎?」

    「對啊,不是說了是在王府裡摔了一跤,昨晚上二太太還念叨著你們寶姑娘做事不仔細的。」

    那邊冷笑一聲,道:「摔了一跤,我們寶姑娘又不是小娃娃,如何就能平白無故的摔了下去,還不是體諒著怕太太和老祖宗擔心,這才忍了委屈,那可是在王府裡被側福晉打的。」

    有婆子驚呼一聲,道:「這可是怎麼得了,會被側福晉打了。」

    「還能怎麼著,昨日去了王府,幾位姑娘都是直接就去見了福晉貴戚,唯獨咱們姑娘,偏偏念著舊情去看了大姑娘,也不知如何就得罪了那年側福晉,連帶著我們寶姑娘是一頓打。」

    那話音停了一停,又道:「你們可不知道,後來那二姑娘三姑娘三人都是急著求饒的,唯獨林姑娘,在旁邊看了眼皮子都沒動,還噙著笑呢。」

    果然還是有人不信,問道:「既是如此,那寶姑娘如何就能免了責罰,我可是聽說年側福晉很是厲害,如何能給咱們幾位姑娘臉面。」

    丫鬟冷哼一聲,道:「側福晉又如何,最後可是王爺親自過來,側福晉還能不把咱們姑娘給放過去了。」

    有人啐了一口,道:「王爺如何能管這些個女人之間的事情。」

    丫鬟得意的抬高了一點音量,原本還壓抑著的情緒似乎都被激活了起來。

    「如何不管,咱們寶姑娘和王爺可是前日裡就在府門前見過,大姑娘又是貌美的,想來都很憐惜才是應該。」

    那話語之中,雖是沒有明白說了出來到底是憐惜誰,不過還是都會順著想到胤禛是和薛寶釵有點意思,將來準是要接過去的,否則,如何肯為了她讓最受寵的側福晉不歡喜呢?

    在場的都是些平日沒事就愛混打聽的丫鬟婆子,也都聞了前日裡胤禛在府門前對於薛寶釵奚落的事,現在聽了這麼一說,自然都很有些疑『惑』,不知道到底是如何,只一點,對於黛玉袖手旁觀的惡名,卻算是真真的種下了。

    幾個人又湊在一處絮絮叨叨了一會兒子,不過是感慨些什麼難得看出來的廢話,就到了各房裡進早食的點上,各自也就散了開去。

    雪痕肺幾乎要氣炸開來,忍了又忍,終是沒有走出去,悄悄地站到了牆頭上,看著那個說話的丫鬟果真是薛寶釵身邊的珠兒,便逕自去了裡屋,見了黛玉。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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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七十一章 欲待出手訓寶釵 黛玉冷眉對碎語

    雪痕肺幾乎要氣炸開來,忍了又忍,終是沒有走出去,悄悄地站到了牆頭上,看著那個說話的丫鬟果真是薛寶釵身邊的珠兒,便逕自去了裡屋,見了黛玉。

    此時黛玉正剛是吃完了一碟子小點心,歪了身子坐在美人榻前,看著醫術,見著素日沉穩的雪痕一臉陰沉,便知道有些事情出了。

    黛玉正了身子,淺笑道:「這是怎麼了,大清早的就動了怒。」

    雪痕哼了一聲,沒有答話,黛玉正奇怪,卻進雪痕刷的跪在了地上。

    「姑娘,雪痕想要去薛家姑娘那裡走上一遭,還請姑娘准了吧。」

    言語之下,大有難得一見的煞氣,黛玉擰了擰眉,瞧著停下動作的雪雁雪鷺,橫過去一眼,雪雁雪鷺便是會意的將外間的小丫鬟都打發了出去,關上了內屋裡的門窗,只說是黛玉又乏了,想要睡個回籠覺的。

    確定了外間無人,黛玉這才看著雪痕,有些責備的道:「怎麼了,你平日不是這般沉不住氣的人,好在今日丫鬟們都在外面灑掃,否則你的作為如何能不惹人生疑。」

    雪痕也自知剛才的行為莽撞了一點,低下了頭,道:「姑娘,雪痕知錯了,只不過那薛寶釵實在欺人太甚。」

    黛玉歎了口氣,想著雪痕也是一心護主的。抬手扶了雪痕起來,道:「好好說話吧,告訴我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雪痕起了身,自把聽來的話給黛玉重頭說了一遍,這一下子,不僅是雪痕,連著雪鷺雪雁也是嚷嚷著薛寶釵再不能容忍的。唯獨黛玉,反而是淬上了一點笑意帶在唇邊。

    黛玉走到桌案前,竟似毫不在意的,隨手拿起了一直狼毫沾了點墨跡,做起畫來。

    三雪見了,心中大急,雪雁走到黛玉的身邊,道:「姑娘,您這是……」

    黛玉繼續舞動畫筆,眼神不看旁人,卻是道:「不過這點小事,你們急什麼?」

    雪痕此時心情已平復了不少,問道:「姑娘的意思是?」

    黛玉終是在雪雁不贊同的目光裡放下了畫筆,留下一枝尚未長成的竹節,淡定的道:「她要說什麼盡可說去,不過那個丫鬟卻是個笨丫鬟。」

    雪雁跺了跺腳,道:「姑娘你還有心情去管別人的丫鬟是不是笨的。」

    黛玉淺笑一聲,捂了嘴道:「我如何不管的,所為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矣。我若瞭解了她身邊的丫鬟,也是一件好事呢。」

    及至雪雁再度跺腳,黛玉這才掩了笑意,正『色』道:「我早知她是不會如此罷了,只沒想到。竟會扯到四哥那裡去,看來她還是沒有死心的。只一點,她忘了,四哥的『性』格豈是容人這樣隨意傳話,若是這話到了皇上那裡,皇上是最重滿漢體統的人,你們想想,整個皇室宗族會有什麼說法。」

    雪雁等人這才明白,『露』出會心的笑容,對視一眼,皆是鄙棄那薛寶釵的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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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七十二章 留言遍地生大潮 天子一怒聖旨昭

    黛玉見了幾人的笑臉,明白她們都是在等著看那薛寶釵的笑話,不知道為何,心頭反而牽出一絲憐憫來。

    其實那薛寶釵,若是單論容貌才智確實當得過幾個男兒也不讓的,只是她的出身,不僅是注定了她與世家門閥無緣,更不可肖想皇室。也是因為這樣家道中落的商賈世家,才會把薛寶釵這樣一個原本應該養在深閨的小姐變得如此精於算計。

    不過,縱使憐憫,黛玉也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心軟,很多時候,立場不同,前行的方向不同,原本就是需要犧牲無數人的,不過這次,薛寶釵算計太過,一心想了將所有的罪名弄到她的身上,連帶著試探胤禛的口風,反而可能給薛家招來極大的禍患。

    黛玉的想法很快的就得到驗證,薛寶釵持續在賈府裡散播一些傳言,到了後來,所有人看黛玉的臉『色』都是有些奇怪,那王夫人每每瞧了黛玉,更是恨不得一口咬下去,認定了黛玉是對著自己的女兒見死不救的,對於薛寶釵也就越發親暱起來。

    賈母見了這種狀況,好幾次都是趁著一塊逛院子的時候隱晦的說了幾句,她自然不信黛玉會做出這種事來,又是私下問了三春,三春都極為不滿賈府上下的留言,給黛玉抱了不平。偏生王夫人不信,賈母也不能將話說到檯面上,無緣無故,若是說了不是黛玉,便要找個流出話的禍首,薛家總是親戚,還是要顧及一點。

    黛玉不管,賈母不說,只把薛姨娘歡喜的上了天去,整日裡更加帶勁的差了下面的丫鬟婆子四處傳話,只想著一招把黛玉的名聲搞臭了,不說薛寶釵嫁進王府少了個死敵,便是將來委屈了做賈家的媳『婦』,黛玉也不能再跟薛寶釵搶了。

    留言總是以極快的速度傳遍府裡,再隨著一些個跟賈府有了營生的商戶們留到外間,一時之間,不過短短數日,竟是朝堂之上都知道了雍親王爺和賈府的表姑娘對上了眼的。

    胤禛聞言先是大怒,卻是沒有著人做些什麼,想著要盡快徹底毀了薛家才能消心頭之恨。更暗道這個薛寶釵果然是個不要臉的女人,厭惡甚深,連帶著對了康熙的時候也是盡量壓抑脾『性』。康熙何等精明,對胤禛又是極為關心,立刻遣了人去查,卻是知道了近日市井之間的這檔子留言,當即摔了面前的茶盞。

    「好大膽的東西,一個小小的奴才,也敢這樣在外間傳話的。」

    李德全見了,小心的道:「皇上息怒,不定是外間人自己揣度的。」

    康熙哼了一聲,道:「朕還不知那些個事情,宮中這等事情還少嗎,不過是那薛家想著先造了勢出來,即便得不到胤禛那裡,後頭那些子弟們聞聽一向沉穩的老四都動了心思,必定就是個絕『色』,如何還能不去求的。」

    李德全聞言一個激靈,道:「皇上是想要如何處置?」

    康熙冷冷一笑,道:「如何處置,那薛家人竟敢把主意打到老四頭上,想來老四也是有計較的,只是他想著來日一起了事,朕卻是不能讓人壞了我皇家的名聲。」

    康熙在養心殿中走了幾個來回,手覆在身後,想了一想,將李德全叫了過來,卻是寫了一道聖旨,不過是重複了祖宗的規矩,然而現在看來大有深意。

    李德全領了皇命,逕自出宮找了九門提督,將聖旨貼在了京城四個城樓邊上,不過一個時辰,京城裡都是知道了聖旨上的消息。

    人們並也沒說什麼,然而那薛寶釵和薛姨娘聽了,倒是在家中驚了一身冷汗出來。



第1卷 第七十三章 皇榜上頭分尊卑 三春拜訪話姐妹

    消息是薛蟠帶回來的,那薛蟠自從來了京城,自透過賈家的關係認識了不少混吃等死的紈褲子弟,每日裡不過是斗蛐蛐,聽戲曲,調戲幾個姑娘家,惹了不少是非,賈政也不好多少什麼。好不容易今日早些回了家,便是說起了皇榜的事情。

    薛蟠被香菱伺候著用帕子『摸』了臉,一屁股坐在桌邊,拿起一個梨就咬了下去,嘴邊還帶著點汁水,便唾沫星子直濺的道:「說也奇怪,今日不知是什麼原因,皇上突然著人在城裡到處都貼了皇榜。」

    薛寶釵見她哥哥難得不是半夜才回來,坐在旁邊拿了寶玉的一個衣服繡著,隨口道:「說了些什麼。」

    薛蟠歪著腦袋想了想,方才道:「好像是說什麼滿漢通婚的規矩,還有著那些個士農工商,皇親賤民不得擅自議親的條文。」

    薛寶釵聞言面『色』大變,針尖一歪,食指上頓時現出點紅來。那薛蟠卻沒有瞧見,只自顧自的道:「皇上也是的,都說了是多少年的老規矩了,偏偏要這麼一說出來,還在後面寫著違者著宗人府嚴懲滿門抄斬的諭令來。」

    薛寶釵這下子更是驚慌,整個人身子一軟,竟然倒在了桌邊上,歪了下去,香菱連忙去扶,薛蟠還有些懵懂,疑『惑』道:「妹妹,你這是怎麼了?」

    外間薛姨娘正從王夫人那裡串了門子回來,見著薛寶釵臉『色』蒼白的模樣,連忙就著手過去扶著了她,心疼的道:「我的兒呀,這是怎麼了?」

    薛寶釵只是擺手,半天說不出話的,好容易穩了穩心神,卻是看向了怔愣的薛蟠,道:「你說那皇榜上面寫的是什麼?」

    薛蟠也不知道何事,只看了薛寶釵面『色』嚴肅的,又把話重說了一遍,薛姨娘到底不是草包,也是王家小姐出身的。方才明白過來薛寶釵的驚慌從何而來,汗珠子黏住了衣衫,坐倒在薛寶釵身邊。

    呆了半晌的薛姨娘,沒個主意,好不容易瞧著薛寶釵,道:「這可是皇上的旨意啊?」

    薛寶釵已從初聞的驚變中回過神來,冷靜道:「想來皇上必是知道了我們的打算,故意警告一番的。左右不過是沒有什麼證據,也不會為了這點子事來大動干戈。」

    薛姨娘聽的薛寶釵這樣一說,方才有些放下心來,卻還是有些不甘,道:「難不成就這樣算了,這些日子,可好多夫人都在打聽我兒的。」

    薛寶釵歎了口氣,道:「我們行事走的太急,反『露』了籌劃,若不是一著眼就放在了那裡,皇上也是不會介意的。」

    薛寶釵停住話頭,忽然笑道:「想來那位倒是早已知道了皇上容不得的,否則哪裡又能這麼些時候都不見有什麼?」

    此話指的自然就是黛玉,薛姨娘恨恨的咬了咬牙,道:「真真是個狐狸精,都讓她給算過去了,這下可好,咱們不僅是沒有試探著王爺那裡,反而讓她白撿了便宜,折了我們自己的臉面。」

    薛寶釵就著手指吮一口,嘴裡衝起甜腥的味道,只道:「那倒是也不盡然,在這府裡,她還是清白不了了。」

    一句話說的薛姨娘大喜,道:「對啊,果真是我兒聰明,王府那裡沒有了著落,你姨娘那裡卻是定了一大半。」

    這薛姨娘和薛寶釵的的成算極好,當初放的風去就不是單只為了一個胤禛,如今康熙明發上諭固然是斷了薛寶釵一條路子,然而黛玉在王夫人那裡的名頭已壞,自然將來就是薛寶釵做這賈家主母的第一人選了。

    可笑薛寶釵一番算計,就這樣被打了泡影,就連今後給其餘的貴戚做個偏房都是要多加斟酌的。這朝裡朝外,能夠混跡的開的人,都是人精,長了點眼『色』,又如何能不明白康熙是對著誰下了這個旨意。滿漢主僕啊,到底還是不能輕易逾越的坎。

    只那薛姨娘和薛寶釵籌謀了半晌,分析半日,那薛蟠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看著薛寶釵問了幾遭,說是要知道出了什麼事情。薛寶釵看著這個薛家的獨苗,只想著今後要靠他來撐了薛家的祖業,不由得心頭揪痛,卻是終於無法的忍了下去。

    秋冬季節難得的好日頭出了來,三春聽聞康熙的聖旨大大打了一番薛寶釵的臉面,都覺得上幾日黛玉所受的委屈是可以輸出一口惡氣了,相邀來了黛玉這裡玩耍。

    黛玉本是在完成那副未長成的竹節,見了三人,只好放了手中的筆桿子,吩咐了雪痕雪鷺拿出康熙賞的六安瓜片,幾個人一人一盞熱茶,坐在了庭院裡閒聊。

    惜春呼出一大口氣,將面上的茶葉末吹散,很是舒暢的喝了一大口,跐溜一下抿抿唇,道:「果真還是姐姐這裡才有好茶的。」

    黛玉捂嘴一笑,道:「看你好幾日沒來的,難不成今天過來竟是想喫茶了?」

    惜春嘴一撇,道:「哪裡是我不想過來,不過是怕多來幾次又有人說林姐姐的閒話,說您收買人心呢。」

    探春一驚,又氣又急,只道:「胡說什麼。」

    見了惜春直吐舌頭,又忙看著黛玉道:「林姐姐別上火,四妹妹年紀小,說話沒個把門的。」

    黛玉悠然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看著探春急於解釋的臉龐,道:「我反而喜歡她這樣不把門的說話。」

    探春臉面一紅,連帶著向來話少的迎春亦是低下了頭,不太敢說話的。探春一向做事爽利,卻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由,屢屢是在黛玉這裡折了氣焰,也心服口服,不敢不從。潛意識裡,將黛玉竟是放在了膜拜的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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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七十四章 黛玉心念姐妹情 賈政怒斥自家婦

    惜春看了迎春和探春的模樣,還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嘻嘻哈哈的道:「二姐姐,三姐姐,你們這是做什麼,好似林姐姐是老虎一般。」

    探春迎春又是一頓尷尬,只看著惜春笑的開懷,又是好笑又是好氣,臉漲的通紅。

    黛玉拿了面前的茶壺,親自給探春和迎春續上一杯茶水,眼神清淡處透著一點刀鋒。

    「我知道你們自有你們的為難,不過我也不妨直說了,這幾日的事情不是我不知,卻是不想去管的。這府裡許多事情,四妹妹不懂,你們卻明白。我也知道你們必定是在老祖宗那裡為我說了話,卻是也不敢在這風口上過來瞧我。」

    探春和迎春聽的黛玉說的這樣直接,想到自己素日裡黛玉的照顧,和這幾日因為王夫人的臉『色』給的疏遠,更是羞愧,幾乎要鑽個洞埋了下去,就是惜春,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黛玉見了三人的窘裝,輕輕一笑,道:「你們也不必不好受的,我說了人各有自己的難處,這些事情都不在乎,只要今後姐妹之間不生嫌隙便是我最大的開懷了。」

    三春聽的黛玉說的真摯,毫不作假,都是極為動容,都道今後是要珍惜這份姐妹情緣的。黛玉自然開心,她前世所缺的,不是功名富貴,正是難覓的真情,現在有了疼惜的爹娘,有了摯愛的弟妹,一切似乎都圓滿起來。那個生命中曾經如此不完整的圓圈好像都在隨著時光一點一點的連接,只一樣,午夜夢迴,似乎還是有種淡淡的失落感,等待著某一個時候,某一個人來畫下最濃重的一筆。

    康熙的聖旨王夫人這樣一個深居簡出的貴『婦』自然是不知道的,整日裡還是為了自己的事情在那裡籌謀。薛寶釵如今名聲在外,她倒也不介意。反認為來日若是取了這樣一個王侯公子都看重的媳『婦』也是極大的臉面。

    一日正午的時候,王夫人看了看廂房外間的芭蕉,早已是枯籐的模樣,少了清脆的原型。唯恐賈政是看了不喜的,連忙招呼了幾個小廝來要換上應景的翠木,小廝們尋了上等笸籮來,正搬著就見賈政過來。

    王夫人從窗口見了,歡喜的扶了一下釵子,就迎了出來,沒想到賈政久不上她房裡,好不容易來了一會,卻是一臉怒氣。

    賈政也不說話,只是打發了屋裡的奴才們出去,這才看著惴惴不安的王夫人開了口。

    「你那侄女如今可是個有名聲的。」

    王夫人一愣,不明白賈政說的是什麼意思,只能陪笑道:「老爺這是在氣什麼?」

    賈政斜看了王夫人一眼,道:「你難道是不知道的,皇上那裡可都是單單為她張了皇榜。」

    王夫人到底還是個『婦』道人家,平日裡再怎麼逞兇鬥狠也不過就是在自己的屋子裡面罷了,哪裡就能想到些其他。此刻聞了皇上二字,早已是手軟腳軟的料子。

    「這寶丫頭如何能跟皇上沾了邊去?」

    賈政諷刺的道:「如何不能,你那姐姐,甥女在外間說的那些話可是扯上了雍親王爺,那可是皇上的血脈,即便是為了皇家的臉面,也是不能不管的。」

    王夫人這才明白賈政所指,忙笑道:「這不過是外間人看了王爺的態度揣摩出來的心思,寶丫頭是不會有這樣的想法的。」

    王夫人的言語之下竟是說的好像這場風波全是胤禛的落花有意,反而薛寶釵無情似的,氣的賈政直發顫。賈政原本就是個最重尊卑的儒生,今早上朝又因為康熙的旨意被眾位臣工取消了幾句,早已是肝火大盛,此刻見了王夫人的態度哪裡還能忍得下來。

    「你倒是信了她們的,也不想想,那王府的門檻是多高,當初我賈家好歹也是封了侯的,元春過去也不過只是個妾室,他薛家不過是個皇商奴才,士農工商,原本就是最下頭的人物,還敢去招惹王爺,真是個不要命的東西。」

    王夫人大急,聽的賈政這樣說自己的姐妹,也不由得上了火,爭辯道:「老爺,這又不是寶丫頭自己的肖想,您如何就這樣怪她?」

    賈政鬍子一抖,斥道:「偏你相信,好端端的,沒有人設計,能有這麼多話傳了出來,你也不想想,平白無故,知道那日事情的人有多少,不是她們傳出來的,難不成竟是王爺自個兒叫了人來毀他的清名,還是幾個姑娘沒事磨嘴皮子?」

    王夫人被賈政一頓罵下來,也有些動搖,只低著頭,不敢說話的。賈政見她這樣,歎了口氣,道:「好歹約束著點吧,皇上聖旨說的明白,滿漢貴賤,那是分的明白,也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你那甥女是個眼高的主,卻不可肖想些沒影的事,否則來日大禍,可是要連累咱們賈家的。」

    賈政說完話,掀了簾子出去,只留下王夫人一個人呆在屋子裡,好半晌都是坐立難安的。過了許久,方才站起身子,去了裡屋的佛堂,手拿著一串念珠,誦起經來,也不知道是說些什麼,心裡下,對於薛姨娘和薛寶釵,卻已是有了些防備了。

    事情總是歇了下去,賈府裡再也聽不見什麼薛寶釵即將登上鳳凰台的說法,只丫鬟婆子們看著薛家人的臉『色』更加奇怪就是了,幸好還有個王夫人對著薛寶釵母女的態度一徑如故,因而也是沒有人敢多說什麼的。

    黛玉這段時日過得極為清淨,每日裡不過看些醫書或者詩詞什麼,閒暇時約了三春在府中晃晃,上賈母那裡問安,倒也逍遙自在,薛寶釵偶爾過來摻和幾句,卻都是被惜春幾人的冷面『色』給打了回去,多了幾次,她也不來了,只往寶玉那裡走的勤快。



第1卷 第七十五章 江南信件父辭世 榮寵接連有端倪

    這一日,風霜漸起,眼瞅著就要來了大雪的,雪痕看著黛玉穿的單薄,站在院中撫琴,便拿了一件披風過去。嘴裡埋怨道:「姑娘總是這樣不在意自己的身子骨。」

    黛玉微微一笑,領了這個情分,將披風攔實,道:「你不也是一樣穿的極少。」

    雪鷺從房中碰了熱茶出來,道:「姑娘如何能跟我們比,我們可都是粗壯的身子骨。」

    黛玉拿了茶,品一口,瞧著三春窈窕的身段,戲謔道:「這可奇了,都是水靈靈的姑娘家,怎麼你們就比我粗壯。」

    雪痕雪鷺對視一眼,道:「怎麼一樣,姑娘可是有人成日裡掛念在心頭的。」

    自從上次王府胤禛忘情後,黛玉也是漸漸的思量著和胤禛的事情,這些時日,胤禛更是隔三差五的派了人來送吃的喝的,玩的,無一不盡,偶爾那個胤祥還溜了兩次過來,都是月半時分,說是要幫胤禛送東西,惹得三雪以為出了盜賊,好一頓忙『亂』,獨胤祥還是極為享受三雪的緊張。

    胤祥過來也無非拿她打趣,做了愁眉苦臉的模樣,說是這個哥哥沒當上幾天的,妹子就給別人惦念了去。黛玉聞言只笑不語,關於胤禛的份量,卻是就這樣的不經意中越發的重了起來。

    二雪看著黛玉沉思的模樣,都不由得會心歡顏,胤禛是她們的主子,黛玉也是她們的天,都是極希望兩人有個好結果的,這樣看著事情的順利發展,二人幾乎是要了的開了懷去。

    那邊黛玉想著胤禛,卻是有雪雁急急忙忙的進了來,看著慌張,手裡拿了書信的撲到黛玉面前。

    「姑娘,姑娘,江南來的信。」

    黛玉心裡一個激靈,猝然抬頭,腦子裡一道亮光閃過,便知林如海應該是將事情都籌謀好了。

    雪痕快速的接了信,遞到黛玉手裡,黛玉拆開一看,果然是報喪的,道是林如海因為鬱結在心,倉促離世,讓黛玉速速回去籌辦喪事。

    三雪只看著黛玉似笑非笑,好似悲傷,卻又是眼底澄澈的模樣,心裡咕噥,好不容易,雪痕才道:「姑娘,可是老爺。」

    黛玉點點頭,將信折回封號,這才道:「爹爹去了。」

    三雪大驚,初始沒有明白過來,只怕黛玉想不開的,道:「姑娘別急,老爺子也算是功成名就,皇上王爺也必定會給老爺辦一個風光的喪事,不會辱沒了的。」

    黛玉看著三雪急促的模樣,忽然撲哧一笑,嚇得三雪更是手足無措了。以為黛玉是受了過重的打擊,瘋癲了。

    黛玉自是不忍心再逗弄她們,眼珠晶瑩的看著她,道:「你們忘了,我娘是如何離世的嗎?」

    這下子,三雪才算是明白過來,原就是早已定好的計謀,想來必定是那林海如老爺安排好了所有身後的事情,這才突然身發痼疾,辭世離去了。

    黛玉見三人穩住了神『色』,便正『色』道:「雖說明知是假,我也是要回去報喪的,你們趕快收拾東西,我去稟了外祖母,就立刻動身,家裡的那點子底子還等著我去籌劃呢。」

    三雪也知道事情耽誤不得,連忙應了。不到片刻賈府裡上下都知道黛玉的父親林如海去了,賈政賈赫著了王夫人和邢夫人來安慰兩句,那賈母卻是實在的難過,只怕黛玉這一下更是無依無靠的。又生怕黛玉年紀小,處理不來眾多的事情,要了賈璉隨黛玉回去,辦完喪事便再把黛玉接了來長住的。

    三春在旁瞧了也是鼻子一酸,黛玉免不得做戲一番,哭哭啼啼。似真似假誰也看不出來。王夫人和薛姨娘都是暗自竊喜,歡喜黛玉少了這個屏障,誰知道那裡黛玉剛要啟程,康熙便差人來下了聖旨,說是將林如海進封為忠勇一等公,欽賜黃馬甲,並下了緞黃大披。一時之間,榮寵之盛,任誰也不敢小看了黛玉去。

    那緞黃大披原是賞賜正黃旗下皇室的驍勇戰將,蓋在棺木上,是至高的榮耀,此刻給了林如海一介書生,便都知道了康熙不僅是在給昔日的舊友爭個體統,更是再為黛玉爭個身份,康熙是要告訴眾人,縱使林如海去了,黛玉的身後還有皇家撐著,任誰也不能欺侮的。

    王夫人只能乾瞪著眼看了黛玉領下聖旨,賈母又是一番囑咐,好不容易黛玉和著賈璉起了程,匆匆趕回蘇州。

    那寶玉知道黛玉要離開一段時日,在府裡大吵大鬧,說是要一同回去的,賈政知道寶玉的『性』情,林如海的喪事又是康熙親下了旨意要江南官員都去送葬的,哪裡肯由著寶玉胡鬧,發了一頓脾氣,好歹是王夫人護著,否則便是一頓皮肉之苦。

    黛玉帶了三雪上路,行到渡口,一乘快馬匆匆追來,賈璉原本是要催促的,可看了那馬上的來人,卻只能將到了喉嚨口的話給收回去,對這黛玉笑道:「瞧哥哥這不爭氣的,今早吃壞了肚子,還有勞妹妹再等會兒吧。」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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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七十六章 胤禛快馬訴衷情 塵埃落定意綿綿

    說完就是自己邁了步子,找個僻靜地方去了,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肚痛。黛玉抬首看了看胤禛已然下馬走近,不由會心一笑,暗道這賈璉雖然素日就是個草包,但是對於這臉『色』人情方面,倒還是極為靈通的。

    胤禛腳步極快,不過三兩下已然一臉擔憂的立在黛玉面前,喉頭裡壓抑了許久,卻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自接到林如海的信起,便是萬千思緒。雖是知道林如海是假死的,事先也知會了黛玉,但是一想到黛玉要長途回家,離他千里之遙數月,便控制不住的心神不定。終於,還是下了朝便騎上了那拉氏安排的快馬,一路追趕過來。

    「四哥……」

    胤禛終是沒有忍住,在黛玉如水一般的目光下,手腳裡似乎都潛伏著一種澎湃的怒『潮』,呼嘯著讓他將黛玉擁到了懷中。小小的身子瞬間溫暖了胤禛久已冰涼的麻木。

    黛玉沒有防著胤禛突來的一下,略微有些掙扎,餘光裡看見三雪的神情,羞紅了臉,只講頭埋在胤禛的胸膛裡,喚道:「四哥,雪雁她們還在呢。」

    言語之間,卻不是不願意和胤禛這樣親暱,只是羞於旁人的矚目罷了,胤禛心神一『蕩』,更加用力的攬住黛玉,眼神斜斜一過,看了一場好戲的三雪雖然不願,也是竊笑著對了胤禛行了個禮,自行走開了。

    黛玉伏在胤禛的胸膛,只感覺灼熱的男子氣息打入鼻尖,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這都是她第一次這樣與一個男子接近,奇怪的是,她並不排斥,甚至還有點依戀的感覺。

    「四哥,你怎麼來了?」

    帶著江南韻味的軟語落在胤禛耳中別有一番滋味,胤禛的額頭抵在黛玉順滑的絲發上,萌生出躁動不安的慾念來。嗓音出奇的低沉,唯恐嚇壞了懷中的佳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何來的,只是想見你。」

    胤禛此話卻是實在,黛玉悶悶的笑了,和著胤禛胸口的震動響在一處,道:「四哥自己騎著馬過來的,卻是不知道為何而來。」

    胤禛紅了臉,好在黛玉此刻在他懷中,也看不見胤禛的窘樣,胤禛只道:「我只是想順著自己的心意。」

    黛玉一愣,那樣凝重的情意烘托在胤禛看似平淡的華麗,直叫黛玉有種烈火灼燒的洶湧梗在後頭。

    「玉兒,你能明白我嗎,還是會覺得四哥這樣朝思暮想的心意卻是對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娃是極為齷齪的。」

    黛玉慌『亂』的抬了頭,摀住胤禛的唇,眼神澄澈不似胤禛的慌『亂』,黛玉的心已經安定下來,尋到了一個方向。

    冷涼的眸子在看到黛玉隱起的調皮意味時,忽然笑了開來,胤禛再度將黛玉緊緊摟住,聽見下方一個如玉聲音在低低訴說。

    「四哥,你,要等我長大。」

    胤禛大喜,眼角處竟然有點濕潤,沒有想到這樣一番離別激出的情動卻是得到了這樣的回應。嗓音更是渾濁,道:「四哥永遠都是玉兒的四哥。」

    黛玉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唇角一抹暈染帶出極美的風化。

    胤禛和黛玉都不是情懷外『露』的人兒,今日的這樣突來一筆卻是胤禛心知黛玉離去之下惶『惑』的結果。意外收穫的美麗讓兩人都好好的欣賞一番,無奈黛玉終是要回蘇州一行,雖是不願,胤禛也不得不很快的鬆開了懷中的玉人兒。

    那賈璉看著三雪往回走的,肚子也就忽然之間不痛起來,笑瞇瞇的往回走。卻是看見胤禛依舊往日的冰冷模樣,站在他的面前面前,細細交代。

    「本王今日可是奉了聖旨來的,一路上,你可要好生照顧這個妹妹,出了差池,皇阿瑪那裡沒人能替你擔待。」

    賈璉連忙諾諾的應了,只是黛玉瞧著胤禛一本正經的樣子,心裡憋不住好笑,也不知道是真的皇命,還是假傳了聖旨。

    送行送行,固然是真的要走,胤禛一番捨不得,眼神著落在黛玉那裡,還是親見了那船漸行漸遠,只不過一汪心『潮』,深情難述罷了。

    一路之上,三雪瞧著黛玉眉目之間的紛擾,加上那日胤禛不同尋常的反應,自然是都知道黛玉和胤禛之間近上了一大截,可謂塵埃已去,只待繁花長成了。

    走了水路,船行的極快,不多時便是到了蘇州。因為康熙的聖旨,蘇州的官員都親自到了渡口來接的。只一點,黛玉婉拒了各府上的好意,並沒有和著眾人一起吃那勞什子的洗塵宴,也是因為黛玉新近喪父,所以眾人都以為她是心情悲傷,並沒有她說的。

    林府之內,一如既往的素整,待得黛玉安頓好了之後,林府的管家便趁著眾人都睡下的光景,悄悄的到了黛玉的房內。三雪自去了外面守著的。

    「姑娘,這都是老爺吩咐了要一併交給的姑娘的東西。」

    黛玉看了面前的幾個箱攆,打開黃褐『色』的扣手,都是些厚厚的銀票,粗粗一算,竟是有數千萬兩的。黛玉微微一笑,撥了撥銀票,道:「想不到我林家竟是這麼有錢的。」

    管家彎著身子,道:「這些都是這些年來林家在外面營生的收入,還有鹽業上的利潤。」

    黛玉點了點頭,逕自將盒蓋關上,問道:「爹如今是去了哪裡?」

    「老爺早幾日已經是悄悄地到了京城的莊子,現在也該是跟夫人和小少爺團聚了的。」

    黛玉這才放下心來,笑道:「想來那棺材裡總是你們尋得主意。」



第1卷 第七十七章 汲汲營營苦籌謀 賈家已是枯榮象

    管家亦是一笑,道:「不過是從那外面找了一具無主的屍首,棺蓋已經封死,也是沒有人會發現的。」

    一應事宜黛玉看了都打點的極為妥帖,待得管家將事情交割完畢,黛玉從箱中取出了一張銀票,卻是一萬兩的交了給管家。

    管家推辭著不敢收,黛玉卻是硬塞了過去,道:「不用擔心的,好歹你在我們林家服侍了這麼許久,如今你自然也是要回鄉找個地方養老,沒有銀子如何使得。權當我們林家的一點心意罷了。」

    老管家眼眶一紅,抖著手收下銀票,卻是想起了什麼,對著黛玉提醒道:「老奴看那和姑娘一道回來的賈二少爺,眼神不正,總在家裡府裡打量著什麼,姑娘不可不防的。」

    黛玉抬手撫了撫面前的流蘇,歪著腦袋,將身子支在桌案上,道:「他做了些什麼?」

    「老奴也不是很清楚的,只是見他總愛打量著家裡的物事,又是出門聯繫過了城裡幾處著名的古董鋪子。」

    黛玉抿唇一笑,好笑的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您就甭管了,我自有分寸。」

    管家連忙諾諾的應了,又和黛玉話了一會兒家常,這才退了出去。

    到得第三日後半夜,黛玉處理完一應瑣碎賬目,回了屋子,便有雪痕回了來。原是黛玉在見過管家之後打發了雪痕出去查查賈璉的,果然不到多時就有了消息。

    「如何了?」

    黛玉站在燭火前,拿了銀勺挑著燈芯子,也不看雪痕,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

    雪痕面『色』一整,道:「果然如姑娘所料,那賈璉已經是偷偷變賣了許多家裡的東西,連老爺最喜歡的唐三彩都是給賣了。」

    黛玉笑著放下手中的銀勺,諷刺的道:「從他隨我一回來,我便知道他是個心術不正的,只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要下手。」

    雪鷺氣急,道:「姑娘難不成就任由他這麼鬧騰下去?」

    「你當我願意,只不過我如今還要在賈府裡住上一些時候,很多事情也是故作不知。只是我林府家業甚大,又豈是他能吞下去的。不過一點古玩,隨他去吧,只是沒得丟了賈家的門楣罷了。」

    黛玉滿不在乎的坐到桌邊,只覺得這賈家真的是日暮西山了,想當初的寧國公和榮國公也算是有名頭的人物,否則又怎能以奴才的出身進了爵位,沒想到後世如此不堪,竟落得謀劃甥女家產的份上。


第1卷 第七十八章 厚顏無恥討銀錢 軟硬兼施退豺狼

    幸好,林家的家業早已是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否則給了這群白眼狼,倒是虧得極大。

    黛玉既然心中自有成算,又是念著賈璉那裡的親戚關係,三雪明明是不願意的,也只能放過了賈璉,由著他自以為隱秘的將林府中大部分東西都給拿了出去,到最後竟是有了三十萬兩銀子。

    賈璉只看著面前的銀票,心裡發顫,賈家已是多年來入不敷出的,哪裡還有這麼許多的金銀,竟是瞧了眼珠子都不轉了。

    可是所謂貪心不足蛇吞象的,賈璉見了黛玉家中不過是幾樣物事都值了這麼許多銀子,想必家底更是豐厚,又想到黛玉一個女兒家,初初回來處理家中,必定有很多地方不明白,自己如果能夠『插』手的,說不定能把大半家產都給謀了過來。

    一想到這裡,賈璉哪裡還做的住,不帶等到第二日天命,就急沖沖的往黛玉那裡去了,生怕突然間是多出來幾個親戚跟他搶。

    賈璉過去的時候,黛玉正在書房算賬,想要檢視一番在江南的產業,好妥善安排打理。賈璉急匆匆而來,外邊的雪痕連忙攔了。

    「二爺,您這是做什麼?」

    賈璉搓了搓手,斥道:「你這丫頭,我這哥哥找找表妹還是你應該攔的。」

    雪痕忍了忍氣畢竟現在是還頂著那賈府紫鵑的名頭,便道:「二爺,姑娘吩咐了,不讓人進去。」

    賈璉哪裡肯聽雪痕說,只紅著臉道:「那個人自然只得是別人,不是我這個哥哥。」

    雪痕大怒,剛想暗地裡出手教訓,裡頭忽然來了黛玉的聲音。

    「紫鵑,讓二哥哥進來吧。」

    賈璉大喜,得意的看了雪痕一眼,昂首走了進去。

    黛玉斜睨著賈璉的姿態,也不說話,只是拿了『毛』筆仍舊記賬,嘴裡淡淡的道:「二哥哥深夜前來,不知道是有什麼要事?」

    賈璉見了黛玉琢磨不定的神態,這會兒才有些踟躕,終還是那銀子佔了上風,笑道:「原是看了妹妹辛苦,想著這些事情也應該是哥哥來替你分擔的。」

    黛玉嘴角不著痕跡的彎起,定定的看著面前的賈璉。終究還是沒有喂滿那張嘴啊。貪心不足,已是將家中的物事賣了個七七八八,還想要打著其他的主意,竟當她林家是這麼好欺負的不成。

    黛玉整個身子放鬆,放了手中的筆,看著賈璉,笑道:「不知道二哥哥是想要如何為我分擔?」

    賈璉大喜,以為黛玉已經鬆了口,脫口道:「自然是由我給你把上下的家業都處理了,然後保管好銀錢。」

    「哦,由哥哥把我林家的祖業都給賣了,然後再保管我林家的銀錢?」

    黛玉的眼神中透出譏諷,話音的尾調裡已是透出一抹寒意。賈璉對著這樣的黛玉不自覺得手腳膽寒,也深感剛才話說的太白太急了。

    二更,這幾天雪舞改文不是很順暢,親們見諒,可能更的有點少,雪舞盡量。



第1卷 第七十九章 黛玉心機堪堪利 賈璉驚慌奪門逃

    「我的意思是說,咱先給妹妹保管了,將來還是要給妹妹的。」

    黛玉忽而一笑,語氣鬆快起來,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二哥哥是有了什麼別的打算。「

    賈璉尷尬的一笑,道:「這是怎麼說的,做哥哥的難不成竟能昧了你的銀子。」

    黛玉又是一笑,道:「這自然不會,只不過卻是不必二哥哥勞心了,父親生前已是將所有的銀兩都交給了一個好友托管,獨剩了五十萬兩以前也是給我存在了京城的錢莊裡,待我出嫁後取用。」

    賈璉臉『色』大白,哪裡肯捨了到手的肥肉,只追問道:「給了誰了,你拿回來吧,好歹我們自己人也是更可靠的。」

    黛玉捂嘴噗嗤一笑,狀似不經意的樣子,卻是已經極為不耐看著賈璉這樣的貪婪嘴臉,偏生還要應酬著道:「那可不能,父親可是將銀錢都給了皇上,總不能二哥哥還信不過皇上吧。」

    賈璉這下真是手腳俱軟,好不容易扶了身邊的門框,才能不倒下去的,嘴裡顫顫得道:「皇上,姨丈竟是給了皇上的?」

    黛玉拖著腮幫子,眼神一閃一閃的,像極了不經事的孩童,道:「卻是給了皇上的,二哥哥若是不信,盡可以去問。」

    去問,賈璉那裡敢去問,已是被嚇得不輕,連忙乾笑兩聲,道:「不用了,既然是給了皇上,自然是最好。」

    當下也不敢再提黛玉說的那存在京城錢莊裡的五十萬兩銀子,面『色』慘白的就道:「夜已深了,妹妹早些休息,我也回去了。」

    黛玉卻是收起了笑臉,整個人似是變了一般,叫住了賈璉的步子。

    賈璉應聲轉過頭來,只看見黛玉清輝似雪,眉目中透出一股尊貴的氣勢,黛玉唇角不笑而媚,凜冽之意自起。

    「二哥哥既然也是知道夜已深的,今後還是應該早些安息,我二人雖說是兄妹,但是哥哥這麼晚來找,終究還是不好。」

    賈璉面『色』一滯,耳邊忽然又傳來黛玉的警告,「對了,這幾日有勞二哥哥在我林府中幫著處理那些舊物,今後就不勞二哥哥的駕了,您難得來蘇州一行,還是安分的逛逛吧。」

    賈璉身子一個踉蹌,幾乎袢上了門檻,回過身子來,瞧見的不過是黛玉拿著狼嚎在安靜臨字的模樣,那種光華柔順的千金氣韻又哪裡還有剛才語氣裡的森然氣息。

    忽然之間,賈璉覺得自己的這個表妹實在是無可捉『摸』,聽那語氣,竟是知道了他在暗中變賣林府的家業,卻又是不打算追究的。真真假假如夢似幻。這樣的心機面目竟不是那賈府裡,甚至是這天下間一般的女子可比。心下忐忑的賈璉不敢在多說什麼,慌慌張張的出去了。

    噗嗤,雪雁端了燕窩粥進來,就是笑個不停,雪痕雪鷺隨著進來,都是看著黛玉一臉好奇的模樣。

    雪痕笑問道:「姑娘這是跟他說了什麼,剛才還那麼厲害的一個少爺竟成了這樣。」

    不是她們愛看別人的笑話,實在是賈璉剛才那副面如土『色』的模樣真真是極為逗趣。少不得,他們也要打聽打聽。

    黛玉自放下手中的狼嚎,算完了最後一點東西,一面吃著雪雁上了的燕窩,一面淡淡的道:「我哪裡跟他說了什麼,不過是講了我林家的財產都放在了皇上那裡罷了。」

    雪雁大笑,道:「姑娘這還不把他嚇著,知道自己打主意竟是打到了皇上那裡。」

    黛玉卻是極為不屑,有點桀驁的道:「打皇上的主意又是什麼可怕的,這天下有多少人在打著皇上的主意呢。」

    雪雁一驚,勸道:「姑娘,這話可是不能隨便說的。」

    黛玉知道三雪的緊張,無謂是怕別人知道了給她惹來禍事,二則也是因為那根深蒂固的奴才思想。黛玉搖搖頭,只在心裡歎息。

    算了,到底是有了不同經歷的人,要如何跟他們解釋她那些平等的觀念,何況,她的前世啊,不也是到處充斥了那些權錢的概念,世間上,又哪裡真的有過所謂的萬物平等呢。

    「好了我不過隨口一說,倒是一件事,是極為要緊的。」

    三雪立刻身子一正,恭敬地異口同聲道:「姑娘請吩咐。」

    黛玉開了面前的錦盒,拿出厚厚的一疊銀票,道:「這是我林家多年來的一點子根基,雖說大部分的確是被父親交了出去到皇上那裡,但是這剩下的也足是有千萬兩了。這些銀子放在我身邊越久越是不安,你們可有人選提前把他送到京城林家的鋪子裡。」

    三雪對視一眼,雪痕這才道:「若是姑娘信得過,這裡是有王爺的暗衛的。」

    黛玉只笑道:「我和他之間還有什麼信不過的,統共不過是點銀子罷了。」

    雪痕自然明白這是表明了二人的親暱,上前接了銀票,然後打趣道:「那是自然,林姑娘將來也是那些個暗衛的正主,您的吩咐他們必會十二萬分小心的。」

    黛玉一愣,方才知道自己竟然是陷到了雪痕的話圈子裡,難得臉面一紅,羞惱道:「混說什麼,還不去辦。」

    三雪見著黛玉這般掩飾自己的情緒,不由得更是好笑,。入夜的清冷裡,忽然間透出幾許溫情。只是那明月之下,卻是寫滿了一處相思,兩處閒愁的深情來。

    黛玉辦事極為利索,畢竟不是那僅有十歲的小娃,不到數日,上上下下井井有條。外間奉了命來送別林如海的官員貴『婦』們見了無一不誇,只說黛玉果然是天上降下來的仙子,不是一般的千金小姐。反觀那個打著來幫黛玉處理喪事的賈璉,這幾日卻是在蘇州到處玩耍。

    臨到黛玉三月送喪之期完畢的頭一日,賈璉竟還在蘇州最大的『妓』院,醉紅樓裡為了一個頭牌姑娘和別人大鬧一場。丟盡了顏面,蘇州城的大小官員都不禁感慨寧榮兩府將來是無人的。

    原本這賈璉在林如海喪事期間如此行事,是要被人參上一本的,幸而黛玉出面阻止了,保下賈璉。又花錢將賈璉打傷的那個官宦子弟安撫一番,這才平息了怒氣,保證了第二日的啟程,沒有鬧出什麼大的風波來。

    也虧的是賈璉,第二日見了黛玉也是不閃不躲,一副好哥哥的模樣。黛玉原是看在了王熙鳳和老太君的臉面上,此刻見了賈璉這副德行,也知道是再不能改的了。便再也不去理他,只維持著臉面上的樣子罷了。

    黛玉快船快馬回了賈府,只把老太君歡喜的不行,早早的命了人去接。

    黛玉回了賈府,那老太君自然是千百個高興地,只是王夫人,板著個臉,似是極不高興地樣子,然而也沒等到她有什麼不高興的,宮裡已經來了旨意,賞賜了大堆東西給黛玉。都是為了安撫喪父之痛的物事。

    嗯嗯,還有一章的,這兩章的內容連不到一處,所以親們等等啊



第1卷 第八十章 賈璉銀錢引風波 二美兼得癡心念

    賈府上下自然又是一頓忙『亂』,忙著接旨,到得後來,已是深夜,根本就沒有給王夫人說些閒話的時間。到了後來,賈璉也是個聰明人,知道在黛玉那裡昧的銀子不能一個人獨吞了,主動地跑去找了王夫人,恭敬地孝敬了十萬兩銀子,王夫人眼見隨著黛玉回了一趟家,就得了這麼多的銀子,一時間,也就轉移了主意,又聽賈璉說黛玉那裡是還有許多家產放在皇上那的,不由得打起了心思。

    王夫人的想法很簡單,這黛玉遲早是要嫁人的,當今皇上斷然不會昧了臣下孤女的銀兩,多半也是等到了黛玉嫁人便要送給黛玉,到時候說不得皇上還有準備一份嫁妝,和著錢莊裡還有五十萬兩的銀子,若是能把黛玉娶了過來,這麼多錢財豈不都是自己的。

    王夫人一向是不喜黛玉的,但是從此番見了林家竟是有著這樣豐厚的家底,也不由得動了心思。可笑那王夫人竟還是個左右為難的,捨不下薛寶釵,逕自找了薛姨娘來商量。

    薛姨娘一聽王夫人要找了黛玉做媳『婦』,大吃一驚,好不容易薛寶釵那裡已是被聖旨封著了王爺侯爵的門路,一心想在了這選秀和寶玉身上,選秀又是極重身份的,多半的著落也就是寶玉了。這會兒子,王夫人看上了黛玉,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慌得連忙就是開口問話。

    「姐姐,可是您看不上寶丫頭的。」

    這金玉良緣可是早就說好了,難不成竟是要反悔。

    王夫人一見薛姨娘緊張的神『色』,連忙道:「哪有這樣的說法。寶丫頭溫柔賢惠,我歡喜還來不及呢。」

    薛姨娘這才放下心來,問道:「那姐姐怎麼又是說了林姑娘那裡。」

    王夫人這才將賈璉送銀子一事說了出來,道:「這丫頭家底極厚,倘若是給了別家,倒是不划算的。」

    聽著賈璉隨便就在林家掙了三十萬兩銀子,薛姨娘也不由得暗暗稱奇,心中又是嫉妒,這些年來,薛家不比以前,三十萬兩銀子,也是個天大的數字了。

    薛姨娘擠出一個笑容,道:「林姑娘家世清貴,必然是有錢的主。」

    王夫人冷哼一聲,還是很看不起的樣子,只道:「那又如何,不過喪父喪母,沒落了。」

    話雖如此,到底還是千金小姐,薛姨娘生怕王夫人真是要錢不要自己的閨女,連忙道:「那姐姐是打算如何的?」

    王夫人上下看了薛姨娘一眼,這才故作親暱的握了薛姨娘的手,道:「好妹妹,我知道寶丫頭是個乖巧的主,不過財何必外『露』的,我想著不如便宜那林丫頭,將來和寶丫頭一塊做了個平夫人吧。」

    薛姨娘暗自一驚,沒想到這王夫人竟是想要兩邊都佔著。心裡不滿,只暗道,你家倒是佔了便宜,不過是白想罷了。嘴上也不說不願意,只道:「姐姐,我家寶丫頭是無話可說的,只是那林姑娘可是老太君的心肝寶貝,能容了他給人家做平夫人?」

    王夫人扯動了猩紅的嘴唇,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道:「不過就是個孤女,如今住在們家裡,日後的親事自然是得由我們做主的。」

    薛姨娘不敢多話,看了王夫人的樣子已是打定了主意,為了給薛寶釵留條退路,只好道:「如此,就有勞姐姐籌劃了。」

    王夫人大喜,連忙道:「你們放心,那林丫頭娶進來不過就是為了銀錢,日後肯定是寶丫頭主事。」

    薛姨娘只管打了個哈哈,也不去說王夫人這一番算計是讓她有多麼惱火。

    二更,雪舞出去玩了有點晚,,親們不要見怪,呵呵……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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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八十一章 薛家寶釵冷眼觀 黛玉心事誰人知

    薛姨娘回房的時候已是深夜,薛寶釵心煩難眠,自己坐在油燈底下給寶玉繡香囊,一邊等著薛姨娘,見的薛姨娘回來,連忙問了王夫人的意思。聽的薛姨娘說完,不由就是一陣嗤嗤的冷笑。

    「我兒,這是怎麼了,你是氣瘋了不成?」

    薛姨娘見了薛寶釵的樣子,急的又道:「你若是不願和別人平坐的,咱們再想法子就是了。」

    薛寶釵猛地放下了手中的繡品,看著薛姨娘,自嘲的道:「何時是我不肯的,我不過是個商賈出身的姑娘,要是不願,也是那御史千金不願的了。」

    薛寶釵說完,看著薛姨娘的樣子,又道:「姨娘算盤打的倒是好,可惜成不了事的。」

    薛姨娘想了想,問道:「如何就不能成,好歹過幾年那丫頭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難道父母已亡,還能由她?」

    薛寶釵只看著自己的娘,笑道:「您可忘了,還有皇上在那裡,再說了,那丫頭看似不管事的,這幾次下來,我卻有點明白了,暗地裡精明著,怎麼由著姨娘打這算盤,怕是最後,抬了皇上出來,這府裡都得遭殃。」

    此一番話,竟是大為透徹,薛寶釵是個精明的主,心中深恨黛玉也不得不承認,黛玉的身份來歷皆是不凡。所以她倒也不擔心,黛玉真的和她成了什麼平夫人。左右不過是王夫人的白想。現在的薛寶釵總是想著如何把寶玉的心抓的牢牢地,實在選秀不成,也能留得路子。

    那一晚上薛姨娘聽了薛寶釵的話,也便再沒有擔心過這個問題,卻也沒有告訴王夫人這番道理,只等著看望夫人將來眼高手低後的落魄模樣,也算是出了一口氣。

    這一日,氣候極冷,王熙鳳閒來無事,找了平兒一起在房中籌劃這開年的事宜,巧兒自跑了進來,王熙鳳很是喜歡的抱著女兒親了一陣,便吩咐丫鬟婆子抱了去給老太君請安。自己和平兒繼續在屋中記賬。

    說話間,有小丫鬟打了簾子,進來便道:「二『奶』『奶』,外頭有您的親戚來找。」

    王熙鳳霎時已疑『惑』的抬了頭,道:「誰來了?」

    按理這王家的親戚總是應該先到王夫人那裡拜會,怎麼就先到自己這裡,少不得也是些抬不上檯面的東西人物,王熙鳳想到這裡,就很少了一點精神,並不是多麼眼高手低。實在是這些年來賈家大不如前,不過面裡光鮮,若是又來了一些討錢的主,竟是不好的了。

    王熙鳳因了著平兒去打聽,回來一說,卻是當初連宗的親戚,說來並沒有什麼血緣至親的,只是這樣的親戚已是沒落,如是真個不見,反而是給外間人留下了話柄,沒的說了賈府沒臉面,因此,雖是無奈,也叫了人進來,卻沒想到竟是牽扯出來一樁禍事。

    平兒自然將來人請進屋去,偏是老太君那裡因為開年,想著要給府上的三春和著黛玉寶玉縫製一些新衣,因而來人把王熙鳳叫過去,自然是賈母為大,王熙鳳急急忙忙的過去了,說著一會兒閒話,便有了那平兒過來說話,賈母心裡好奇,一時間讓人把來的人竟是請到了跟前。

    那來人卻是劉姥姥的,原本是個積年的寡『婦』,因為女兒女婿生養了兩個孩子,又要忙於田間地頭,無力照顧,這才接了岳母過來一起養活,誰知道這一年地頭裡收成不好,只能厚著臉皮來請人幫忙。

    王熙鳳上下看了劉姥姥幾眼,才想起來這是當年王家連了宗的王狗兒的岳母,一時也沒放在心上,由著劉姥姥揮動三寸不爛之舌,陪著老太君說笑。

    那老太君成日裡在府中住著,雖是兒孫繞膝,卻也是沒有了一個同齡人的陪伴,一時之間見了劉姥姥說話行為都是田家人的爽利,極為開懷,被劉姥姥幾個新奇的市井段子逗得合不攏嘴,又想著黛玉是成日裡悶著的,連忙叫了人去請幾位姑娘過來,一起樂呵樂呵。

    黛玉那時正是坐在院子裡的樹架下給胤禛縫著荷包,自從蘇州回來,胤禛曾經是偷偷的過來瞧過黛玉一回。黛玉便是見了胤禛隨身的荷包有些破舊,應承了要給胤禛親自繡一個。

    胤禛當時聽了大喜,說了的是若是黛玉親自繡的,必是如珠如寶的放在懷裡,絕不損毀一分一毫。

    手裡針尖綿實,心中情愫幽幽,黛玉此時的心境別有一番韻味,竟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偶然間外邊傳來了一陣笑鬧聲,黛玉這才一驚,針尖一歪,差點扎到了手指。

    探春走在前頭,正好見了黛玉的模樣,笑道:「林姐姐若是扎到了自己,可是有人心疼的。」

    惜春嘻嘻哈哈的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探春自從那日雍親王府便看出了黛玉和胤禛之間的感情,還以為是說的黛玉和寶玉之間,連忙道:「三姐姐是說寶哥哥心疼嗎?」

    黛玉默然臉『色』一變,忽然想起了上幾夜雪痕掛在王夫人房頂上打聽回來的事情。想著自己已經是退了許多,沒想到三十萬兩竟是讓王夫人異想天開,想著要自己和薛寶釵一起給寶玉做平夫人,將來還有她做小伏低的打算。一時間,覺得那個王夫人真是極為可笑的了,只以為自己的兒子是個寶貝,什麼人都是高攀的。

    探春看著黛玉的臉『色』,自然知道黛玉一向是不喜歡寶玉的,卻又不能告訴惜春黛玉和胤禛之間的眉目,只好道:「哪裡是寶哥哥,不過是老祖宗那裡心疼。」

    惜春想來也是對的,也就不說什麼,此時黛玉已經是從怒氣中抽身出來,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只笑道:「你們這是來做什麼了,難不成又是貪了我這裡的茶?」

    迎春捂嘴一笑,取笑著惜春,道:「你看,上一次的貪吃可是還讓林妹妹記著的。」

    惜春懊惱的跺了跺腳,抱怨道:「林姐姐,人家不過就是那麼一回,你為什麼總是記著?」

    黛玉好笑的搖搖頭,道:「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卻是二姐姐挑撥的,你都怪起我來,也罷,總之是有了什麼事情,快說吧。」

    探春這才道:「哪裡有什麼要事,是老太太那裡傳了話來,說是來了一個極逗樂的親戚,叫劉姥姥的,請了我們一塊過去見見。」

    迎春接著話頭,道:「是啊,我們想著也沒什麼要緊的 ,就先來找了妹妹一道過去。」

    「劉姥姥?」

    含煙眉梢輕輕的一擰,竟是已有了美人芳華的的味道,看的三春都不禁是一呆,只覺得,黛玉的美麗已是快芙蓉出水,無法克制的湧動了。

    黛玉放下手中的東西,想到那劉姥姥原就是個極好笑的人物,也覺得時日無趣,不如一塊去散散,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計,道:「既如此,我這裡拾掇拾掇,便隨你們一起過去。」

    三雪自然是希望黛玉多走動走動,對身子骨也好。連忙伺候著黛玉換了一身新衣,又給加上了一件軟皮裘,乃是黛玉親自畫的圖樣,被胤禛那一日過來見著了,覺得梅花繡工,連襟樣式極為適合黛玉的氣韻,著了京城裡最好的繡娘連日趕工,又是選了宮裡進貢的紫狐狸皮做成,自然貴氣且雅致,穿了出來不但輕便,而且極為暖和清幽,把三春看了羨慕的眼珠子都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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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八十二章 黛玉衣衫自嫵媚 姥姥多話惹禍端

    惜春最先挨了上去,嬌嗔道:「林姐姐這是什麼時候得的好衣衫,竟是小氣,不給我看看。」

    黛玉手指在軟皮裘上輕輕一撫,語氣愛戀萬千,道:「旁的東西,我這裡有你看上的,你竟可以拿,唯獨這一個,乃是故人相贈,不能給的。」

    迎春和探春原就聰敏,比上惜春的單純多了幾分機敏,見此情景,便都知道了是何人所給,迎春就笑著拉了惜春的手,道:「這多半是姑姑那裡留下的東西,你可不許奪了林妹妹的念想。」

    惜春信以為真,道:「那我可是不敢要的,何況還是姐姐這樣的仙子才穿的出來這種清華。」

    黛玉感激探春和迎春連番的解圍讓她少了許多口舌,不由得對著二人投過去幾個感激的目光。

    說話間,幾人就是到了賈母的房裡,彼時已是在桌案上擺好了極多的茶果,賈母難得高興地坐了在主位上,聽著劉姥姥說些鄉間裡勞作的事情。

    門口守著的丫鬟見了黛玉幾人,連忙打起了簾子,笑著朝裡邊的通告。

    「老太太,姑娘們來了。」

    賈母大喜,一連聲的招呼著快快進來。黛玉信步而入,正好遇見王夫人也在裡頭陪著,卻是瞧見了黛玉不同往日,竟是堆滿了笑容。

    黛玉冷冷一笑,當她真的是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不成,不過就是想趁機討好了,日後好娶她進門貪圖家產罷了。說不定,還想要趁機會凌虐一番呢。

    當下黛玉也不理會,只給賈母做禮,王夫人沒得貼了一個冷臉,自然也是有些不高興的,在眾人面前也沒有多說什麼,暗自忍了下來,只打算日後黛玉成了他的媳『婦』,再與黛玉好生計較一番。

    賈母樂呵呵的招呼了黛玉到身邊,指著劉姥姥道:「這可是咱們的老親家,說來你也是該見見的。」

    黛玉笑著看了過去,卻不料那劉姥姥搓搓手,原是要好好給黛玉這個姑娘問安,見了黛玉,卻是大吃一驚,喊道:「這不是那蘇州的仙女姑娘嗎?」

    眾人都是一頓『迷』糊,王熙鳳更是笑道:「我這妹妹來自蘇州不假,仙女也是當得的,卻不知您是如何認識?」

    劉姥姥這下子可找了話頭,連忙道:「我一個鄉下人家,哪裡認得姑娘這種高貴人物,不過是前日裡去了蘇州城,給別人做點活計,恰好見了姑娘從衙門口出來罷了。」

    說到衙門幾字,眾人都是臉『色』一變,都知道黛玉前幾日去了蘇州剛回,卻不知道黛玉曾經進過那衙門裡面,一時間都有些疑『惑』,王夫人更是幸災樂禍,只在一邊笑瞇了眼,暗道,這個丫頭也有闖禍的時候,今日好不容易逮了把柄,怎麼著也是要是殺殺威風的。

    王夫人想著就瞧了黛玉,眼神很是不正的樣子,道:「不知道姑娘這是進衙門去做什麼,回來也沒有聽你說的,難不成竟是闖了什麼禍,好歹咱們賈家也是有點威名的,姑娘若是有些什麼說了出來也不妨事。」

    話語之間洋洋灑灑便是黛玉要依靠那賈家而活了。賈母一聽這話便是不滿,又有了這麼多人在這裡,不能表『露』出來,只拿眼恨恨的剜了王夫人一眼。

    黛玉卻是一笑,心中自有主意,那日去了衙門本就是為了保住賈璉,與她有什麼緣由。回來不說,也不過是想保住王熙鳳的顏面,王熙鳳在賈府裡管家,想來治家甚嚴,若是知曉了這等事情,只怕也是大鬧一場,沒得心煩。

    現在王夫人竟是拿了這等事情來說,黛玉也就不想再讓,橫豎這事情是瞞不下去了,倒不如連帶著前日裡王夫人的算計一塊了了。

    黛玉因而白看了王夫人一眼,很是輕鄙的道:「我一個小姑娘家,能惹什麼事的,左右不是那些紈褲子弟,犯了官司,還得連母帶妹的上京避禍,更是要動用了別人的顏面才能了事,黛玉自問雖是粗鄙,也不至於如此辱沒門楣。」

    這話自然說的是薛蟠的事情,王夫人聽了也不能反駁,卻是被黛玉連帶著自己都罵了進去,只恨恨的道:「姑娘既然這般守禮,沒事還跑那衙門去做什麼,你可是一個姑娘家。」

    劉姥姥似乎也覺得事情不好,連忙道:「這可不是姑娘的事情了,不過是聽蘇州城裡人說了是姑娘的什麼哥哥在城裡惹了禍事,為了一個紅牌姑娘和別人打鬧起來,姑娘才去衙門保了出來。」

    那劉姥姥極是會看人顏『色』的,知道賈母一心喜歡黛玉,因而又拍了馬屁,道:「這蘇州城裡都說姑娘是個仙女,她那些哥哥什麼的反而沒了點氣韻,都是些不成精的東西。」

    這一番話卻是說的眾人青紅黑白,各有臉『色』了,那劉姥姥只道黛玉的哥哥必是什麼遠方的,卻不知道正是賈璉隨了回去,這一番話實在是大大的打了賈府的臉面,還讓人不敢直接說了出來。

    在場的人自然都知道陪著黛玉回蘇州的哥哥是哪一個哥哥,只是一徑的看著王熙鳳,按王熙鳳素日裡管家做主,心高氣傲的,何曾受過這種結實的巴掌,只咬牙切齒的將指甲都陷入了皮肉裡,恨不得現在就給賈璉一頓打鬧。

    賈母自然也是心裡不郁,又不能當著外人處置,也沒了玩鬧的心情,怏怏的笑了笑,叫了身邊的婆子給了劉姥姥十兩銀子,只說日後要是有了什麼再來就是,自己親戚不必 見外的話,劉姥姥拿了銀子了自然極好打發,笑瞇瞇的走了。

    待得外人一走,賈母這才臉『色』大變,敲了身邊的把手,道:「玉兒,你且告訴我,你賈璉哥哥可是真的去了那不正經的地方,鬧出事來?」

    黛玉無法,看了王熙鳳一眼,這才道:「外祖母,您也是不必生氣的,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這樣一番說法,雖是沒有明著說出來,卻是已經承認了確有其事,王熙鳳當場就是白了臉,氣息都不穩了。

    賈母更是老眼渾濁,淚珠子滾了出來。連著拍了三下身邊的桌案,氣道:「想我寧榮兩府,當年是何等的風光,沒想到現在的後世卻是如此辱沒了先人。」

    黛玉見了賈母著急,急忙上前去給賈母拍背,道:「您也不必著急,那打傷的是我父親昔日下屬的兒子,黛玉已是安排好了,不會有後面的麻煩。」

    賈母看了黛玉一眼,痛惜的道:「你卻是為了你的哥哥,總是你不說,我也知道必不是這麼簡單。你父新喪,連皇上都是下了旨意要蘇州城內食素節哀,那混小子卻是去喝花酒,若不是你保下,只怕皇上那裡也交代不了。」

    說到這裡,賈母只盯著王夫人,看的王夫人心裡一陣陣的膽顫,這才又道:「說起來,有人卻是不知道你好的,只一心想尋了你的不是,真真是個沒有良心的東西。」

    王夫人明知道賈母說的是自己,也不敢多話,誰讓她又是拿錯了把柄,只能在心頭暗自惱恨的。

    三春見了王熙鳳在旁邊暗自泣淚,都上去安慰,探春道:「好姐姐,你也不必傷心,想必是二哥哥一時吃多了酒,不過糊塗罷了。」

    王熙鳳從來是不哭的,這時確實忍不住,抹了淚,道:「我知道我是生了個姐兒,他原是看不慣的。只是我也沒說不讓他哪個妾室,好歹也得是些正經人家的姑娘,他如今鬧得這樣,讓我如何見人。」

    一時間又是一陣大哭,三春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賈母見了這等場景,只能歎道:「作孽,真是作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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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八十三章 鳳姐兒打鬧驚賈府 黛玉冷言回挑釁

    本來是高高興興的去說笑的,誰都沒有想到事情會突然成了這個樣子。賈母當然是沒有了心情,只叫眾人都散了去。好不容易黛玉回了自己的院子,被三雪伺候著用了飯,正準備清淨一會兒的。那邊外頭卻是聽的吵了起來,人來人往甚是熱鬧。

    那時的黛玉已經是披了衣衫正準備上床好生歇息一會兒,聽見外間的動靜,還沒有來得及叫人去看,已經有了一個小丫鬟跑了進來,喊道:「姑娘,姑娘。」

    雪雁丟過去一個白眼,斥道:「好生生的,叫喚什麼?」

    那小丫鬟被雪雁一段搶白,這才低了聲音,道:「外邊二『奶』『奶』和鏈少爺吵了起來,二『奶』『奶』要尋死呢。」

    「什麼?」

    本來有些懶洋洋的黛玉坐直了身子,連忙穿了衣服,就要往外走,雪痕跟在後頭,深怕黛玉染上風寒,拿了放在一旁的披風,追了上去。

    待得到了王熙鳳和賈璉居住的門前,才發現早已是人山人海,擠成一團。得了消息的丫鬟婆子們看著是著急的,只是眼底那種看好戲的唏噓表情卻是怎麼也遮不住。黛玉搖了搖頭,暗道賈家卻是已無力回天,竟然輪到這些奴才來看主子的難堪了。

    眾人見了黛玉過來,好歹也是主子,又看了黛玉的臉面不是很好,連忙都讓出了一條道去。

    黛玉斜斜的瞅了周瑞家的一眼,道:「好歹您也是府上的老人,怎麼由得奴才在這裡看笑話?」

    周瑞家的是王夫人陪房,自然是跟王夫人一條心,只是如今對於黛玉卻是多有顧忌。見了黛玉這模樣,自然也是知道這事沒有處理妥當,又恨黛玉在這麼多人前讓她沒臉,惱恨之下,只好衝著那些奴才們吆喝。

    「都是沒有事做得不成,守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散了去。」

    丫鬟婆子小廝哪裡還敢停留,各自絮絮叨叨的離開,人『潮』退去,只是終究還是多了不少的流言蜚語。

    黛玉這才信步走入屋中,留了三雪在外頭,王熙鳳重臉面,這種事情要說還是不要下人們在場才是,雖說黛玉是不把三雪當外人的,到底賈府中人並不知曉他們的身份。

    過了外間的廳堂,再至裡間,哭泣聲,叱喝聲,加著了一點歎息,清清楚楚的反應出來,黛玉心裡一動,也有些同情王熙鳳的遭遇,平心而論,這樣一個女子是應該值得男人去珍惜的,只是這些男人未必能懂罷了。

    賈母早已得了消息,顧不得夜晚身體虛累便趕了過來,鳳姐一向治家極好,賈母也是極為心疼,乍聞她竟是要尋死,不由得又氣又怒。

    「你們好生生的,這是做什麼,難不成是閒這日子太安逸了?」

    鳳姐兒聽了賈母的話,只是苦,看了在旁邊站著不敢說話的賈璉一眼,道:「老祖宗,好歹我也是要被他休了的,不如趁早死了,也不用賈家寫了休書,丟我王家的臉面。」

    賈母大怒,斥道:「胡說,什麼賈家王家的,既是進了我賈家的門,又如何還有什麼你們王家的臉面。」

    因又聽了賈璉要休妻的話,對這賈璉又道:「你這媳『婦』,我是看著很好的,也沒有什麼不對的事情,你要是休她,我先把你攆出府去。」

    賈母雖然不管事了,但是在賈府中聲威猶在。一時之間,鳳姐兒和賈璉都是不敢回話,一個諾諾的應了,一個捧了帕子一徑的哭。

    三春在的前頭,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都知道鳳姐兒要強,今日聽說了賈璉在蘇州的事情必然是回來要問的,卻不知道反映竟會這般強烈,竟然要自盡。一時之間,確實無言了。

    那王夫人看了,一因這鳳姐兒總是她自己的內侄女,也是她的臉面,又是存心想往黛玉身上潑髒水,貶了黛玉的威風,再去提親。因而道:「說來說去,還是怪大姑娘嘴裡漏風的,要是不說了這事,何曾鬧得這樣的局面。」

    薛姨娘是和王夫人一起過來的聽了這話,連忙附和道:「也是,女兒家最應該在閨閣裡好好呆著,何必出去說些閒話。」

    賈母聽了這話,便知道是在說了黛玉不應該說出這事,心頭不痛快,想要說些什麼,又念在薛姨娘是親戚,不好深究。因此只是動動眉頭。

    不過黛玉卻是正好走了進來,聽見了這一段,因而冷笑道:「舅母這話可是在怪黛玉挑撥離間,還是薛姨娘怪了黛玉夠不上小姐的做派。」

    王夫人和薛姨娘見了黛玉從外走入,眉目如畫,眼神覆霜。凜冽之間自有一股貴氣,有些心虛,低下了頭去。

    黛玉橫著打量了屋子裡面的情況,先給賈母問安,這才應了賈母的要求走到她身旁。

    賈母拍拍黛玉的手,道:「好孩子,你這幾日都是未曾好好休息,這麼晚了何苦又出來折騰。」

    黛玉一笑看了薛姨娘,道:「橫豎玉兒不是那些正經的小姐,晚上出來折騰也是無妨的。卻是不知道寶姐姐這樣尊貴,晚上又出來聽這些長短做什麼?」

    薛寶釵知道黛玉是在打她臉面,回報剛才薛姨娘的說話,溫婉的笑笑,道:「妹妹說笑了,妹妹才是正經的千金,我如何敢跟妹妹相提並論。」

    「那倒也是,寶姐姐『性』情良善,做事計劃縝密,毫無縫隙,我們倒確實不能比的。」

    薛寶釵一怔,看著黛玉的臉『色』,想要知道黛玉的意思,又見了黛玉回復了平日的清冷,一時之間,只覺得實在是猜不透黛玉的心思。

    黛玉今日過來本是為了鳳姐兒,因而也不去再和薛寶釵爭執,只看了鳳姐兒道:「二嫂子,今日這事,我卻是不想說的,不過因了因緣巧合,不得不已。」

    頓了頓話,黛玉又看著王夫人,嘴角翹起,道:「其實,若不是為了黛玉的清白,也是很不必在眾人面前說了出來。」

    王夫人身子一抖,知道黛玉是在說她咄咄『逼』人,便怒道:「姑娘何以這麼說話的,總不成,是在怪我?」

    黛玉用手捲了幾束青絲,眼神裡跳動著一點少女的活潑,看起來極為俏皮。

    「舅母這話怎麼說的,這事情怎麼會扯到了舅母身上,還是舅母認為平日『逼』過黛玉的?」

    王夫人一滯,沒想到竟是自己爆了家醜,想要說說自己對黛玉是極好的,那邊賈母已經站了出來,淡淡的道:「這個事情既然是已經出了,也就不必計較,很該是就此揭過。」

    一直站在一旁的賈璉歡喜萬分,隨了就道:「正是,老祖宗說的話才是正理,事情都過了何必再去計較。」

    話裡行間全然不見反省,卻是有些得意的樣子,竟是說的這些事都是旁人惹了出來,他反而是個不計較大度的主。

    三春都是妹子,不好意思多說什麼,而那賈母早已是對賈璉灰了心,見他這樣,也就懶得再說,連上『妓』院的事情都不想再教訓了。

    鳳姐兒卻是撇了帕子,啐了一口,道:「你這沒臉沒皮的,好歹這話說得出口,也不怕臊。」

    賈璉臉『色』一凜,想給鳳姐兒來上幾句,卻見賈母等人還在坐,乾脆的一甩袖子,不理就是。

    黛玉暗自搖頭,真真是一場鬧劇,早知道是何必如此,這賈家的先人費勁了心機才給後人打下這麼一點基業,到了這裡,已是黃昏遲暮,再無轉圜了。

    不過到底事情是黛玉說出來的,黛玉也不想日後再給人留個話柄,便道:「說來說去,也是黛玉嘴巴不嚴的,今日既是如此,二哥哥和嫂子想要什麼補償的,不妨竟說了。」

    鳳姐兒一愣,自然知道黛玉那裡是家財豐厚,不過她雖說唯利是圖,還有些是非分明,不願意這樣白白打了黛玉的主意,這些個事情原本就是賈璉不好,何況黛玉還在蘇州救了賈璉。

    「林妹妹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們還是應該謝你,想必在蘇州那裡你也是賠了一大筆銀子,我們該給你,既是如此,妹妹不妨報個數的。」

    賈母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於鳳姐兒的圓滑很是滿意,笑道:「正該如此,怎麼也不能讓你妹妹花錢費事。」

    賈璉一聽便很著急,這黛玉剛才說的話,他就想要一點便宜占的,沒成想被鳳姐兒截了話頭,現在還要白白送了銀子出去。雖是黛玉不說,他也知道打點官府必是不少,因而忙著看過去,生怕在黛玉那裡昧的銀子又被吞了回去。

    黛玉見了賈璉的表情,自然是明白,她也不在意這點銀子,這樣說法不過是為了今後的清淨,如今鳳姐兒既然明白事理,她也就不想追究了。

    「這是怎麼說的,好歹也是我哥哥,再說了,二哥哥陪我走了一趟,這點東西就算是還情了。」

    賈璉大喜,遂道:「正是如此的,自己人說這麼多話做什麼。」

    鳳姐兒瞅了賈璉一眼,又是對著黛玉道:「既是如此,倒是要多謝謝妹妹。」

    黛玉笑著搖搖頭,算是抹過了這件事情。是以至此,賈母也是不願再多說什麼,自接到鳳姐兒要自盡的回報,她匆匆趕過來,現在折騰了半晌,已經很是疲憊。不願意這麼折騰下去。

    「好了既然都是沒事了,就各自散了吧。」

    黛玉自然應了,給賈母問個安,本來是要賈母先走的,賈母卻說她是要自己慢慢走著的,只要了黛玉和三春早些回去歇著。

    黛玉心裡隱隱有些瞭然,知道賈母必然是還有什麼話要交代,卻不願意讓自己知道,也不強求,挽了三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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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八十四章 黛玉出府會胤禛 無端遇見可卿笑

    賈母見了黛玉已走,這才正起臉『色』,很是威嚴的樣子,對著下面一大家子人並了薛寶釵和薛姨娘母女,道:「今個兒的事情我這老婆子也不多說什麼,只想著你們日後不求富貴,好歹安生的過日子吧。」

    王夫人幾人見了賈母正經的樣子,都是連忙的應了,賈母眼神著落在王夫人身上,語氣極淡。

    「平日裡這裡面有些人是如何對我那外孫女的,我卻不是不知道,只是念著臉面不想說罷了。我這老婆子今日也把話放這裡,不要以為玉兒是無父無母了,就可以任由你們計較,說不定,將來這滿府的身家還要指望玉兒呢。」

    賈母這話極為通透,竟是看盡的時局的道理。可歎這和家上下之間就是不明白,薛姨娘更是陪笑道:「老夫人這話說得,你們府上這般高貴,又有那元春侄女在的,即便今後富貴了也是那大侄女的功勞,何必指著一個外姓人。」

    賈母雙眉立起,冷笑道:「竟是如此的,我那外孫女自然是外姓人,可是也是我嫡親的血脈,比起好些個外姓人卻是近了太多。」

    薛姨娘和薛寶釵自然是明白在說她們,王夫人更是不滿,想著黛玉是外孫女,薛寶釵不也是她的內侄女,說薛家在這裡沒有地位,豈不是說她的。

    王夫人自然不服氣,又不敢說了出來,道:「既是如此,今後我們好好待大姑娘就是了。」

    賈母定了眼神在王夫人身上半晌,忽然笑道:「你是管家的,有你這話我也放心。

    王夫人心中即是忐忑,也不明白為何這賈母今日飄了這些話來說,還是果然起來傷春悲秋之意,不過見了鳳姐兒和賈璉的一場打鬧才是有感而發。

    其實王夫人哪裡知道,她自己一心是為了將來的掌權兢兢業業計較,賈母卻是為了保住通府上下的富貴,瞧這現在,那胤禛在朝堂上運籌帷幄,竟是比許多阿哥都厲害,鋒芒已『露』。

    賈母在賈府這樣的大家門楣混跡了一世,當年也是踩了多少姬妾的屍骨篡得了今日的體統門面,那些個浮華爭鬥她是看的太清楚太明白了。若不是胤禛已有把握,甚或皇上那裡定了心意,又怎麼會不像往常那般小心翼翼的做事,反而頻頻立功積攢威名,這既是胤禛自己的鋪墊,也是康熙的鋪墊,不過都是為了今後讓胤禛即位更加合理而已。

    世間之事啊,朝局風雲,可恨閤家上下沒有一個人明瞭,竟是要一個老人來打理,使勁在黛玉面前留一條退路。至於元春,賈母更是知道,即便是去了胤禛府上,得不到心意,將來也是枉然,也是枉然啊。

    賈母這一番心思自然是無人明白的,統共她亦是遲暮,不過想著保住老小的安樂日子,拼盡最後一份力氣罷了,然而,最後,賈家的富貴到底還是葬送了,葬送在那些個算計的人手裡。

    那一日賈母的說話深有份量,加上王夫人存了想要黛玉嫁給寶玉的打算,對這黛玉雖然依舊時不時譏諷一番,日常的供應卻是好了許多。

    三雪自然心中有數的,只稟報了胤禛王夫人的打算,胤禛聽聞王夫人竟是些想要將黛玉給了寶玉,恨不得立刻抄了賈家,心中生了一口悶氣,又是不安,好不容易找了日子,讓三雪暗中將黛玉帶出府相見。

    這一日,晴好雲清,幽幽的檀香正燃,黛玉小心的將為胤禛繡制的香囊放在懷來,只等著待會相見的時候給了胤禛,心中想到胤禛收到香囊時的模樣,心裡驀然升騰起一股小女兒的情懷。

    雪痕暗中將後門口那守門的小廝們都打發離開,只說了黛玉賞了些好東西,自己用不著想要給送了。

    小廝們都知道黛玉那裡最是好東西多的,因而都趕了過去,只留了雪痕一人在那裡幫著看門,趁這個機會,黛玉輕裝換衣,一層面紗覆臉。在三雪的護送下乘了外面的小轎,逕自往林家在京城裡的古玩鋪子去了。

    可巧的是,那薛寶釵身邊的丫鬟,名喚鶯兒的,正好給薛寶釵配了冷香丸回來,一見了三雪,雖說是黛玉遮著臉看不清楚,卻是見了那窈窕身段便知道必是黛玉,因見了黛玉擅自出門,心頭一喜,便急急忙忙的去找了薛寶釵。

    也不知道是不是黛玉的幸運,正好薛寶釵去了王夫人那裡請安,鶯兒還是個知道分寸的丫鬟,不敢擅自去打擾,只好焦急的等在了門外面。

    黛玉的小轎外面看著極為簡單,其實裡面是很舒適的,哪管得了本錢,清一『色』是上好的雪緞布子鋪襯,還在下面用了一點碧潭香料,整個轎子真可謂是外在樸實,內裡錦繡。

    轎子在京城的街道上穿行,黛玉雖說心智機敏,但是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總是沒有越過二十歲去的,好不容易出了一趟賈府,雖說不至於調皮的下轎逛游,免不得也會掀了簾子去看看,這瞧著那天橋上來來往往的人群,間或幾個拿著冰糖葫蘆的小販在叫賣,好一派熱鬧的景象,雪雁雪鷺隨著走在轎子的兩邊,獨雪痕是留下來跟那幾個小廝交代的。

    雪雁看了黛玉難得『露』出的新奇神情,心中自是好笑,和雪鷺對視了一眼,想著黛玉難得出門,也並沒有多在意的。

    黛玉正伸了腦袋四面看,忽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形容婀娜,最是嫵媚,不是別人,卻是東府裡面賈蓉定下的童養媳——秦可卿。按著輩分,應該算是她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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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八十五章 可卿私出原為情 黛玉憐憫有心瞞

    黛玉難得好奇,看了秦可卿的行蹤,只見她一路慌張,生怕有人追隨。黛玉心裡疑『惑』,雖說秦可卿尚未出嫁,不過按照童養媳的身份來看,卻是不用那麼多顧忌的。況且東府裡面一向對秦可卿甚好,也不是什麼說不得話的主,何以出門竟需要這樣鬼祟。

    黛玉本不是多管閒事的人,偏生這一次出門,也不知怎麼的,竟然就是玩心大動,當即看了時辰,覺得天『色』尚早,胤禛那裡也不著急,因而叫了雪鷺過來。

    雪鷺應聲走到黛玉的簾子旁邊,黛玉也不說話,瞅著秦可卿消失的方向,雪鷺伸著看了過去,心裡明白,點了點頭,叫了轎夫隨在秦可卿的後面。

    秦可卿的行為舉止極端隱秘,黛玉幾人跟在後面,也覺得事情必定大有蹊蹺了。要知道秦可卿未嫁人便已經在東府裡掌了管家的權利,上上下下無一不誇,自然不是個愚笨的女子,行為舉止很是得體,為何今日這般形容,黛玉實在是想不明白。

    直到到了一個小巷當中的胡同口,見了那隱蔽的四合院裡出來開門的人,見了那人臉上的眉目周轉和秦可卿的殷紅羞澀,黛玉才知,一切究竟何苦來哉。

    「珍大爺,是珍大爺。」

    繞是雪雁雪鷺見慣了大事,是個不慌的,此時見了面前的場景,也不由得驚呼出聲,幸而黛玉及時止住了,否則只恐就會暴『露』。

    黛玉的眼神冰涼,有些悲憫的看著前面緊緊相擁的一對男女,心裡雜陳難述。

    竟然是如此啊,那秦可卿偷偷出府,找的不是別人,卻是那從小就注定好的公公,賈珍。而且,不是為了什麼別的事情,更是為了一解相思之苦。肌膚髮絲的糾纏再再真實,讓黛玉無從去懷疑裡面的真情。

    黛玉靜靜凝視了半晌,看著賈珍將秦可卿擁進懷中,帶入那個幽謐的院落裡,最終默然無言。

    雪雁雪鷺不敢多言,何況賈府之人算不得他們的主子,即便是驚世駭俗,為人倫所不容的,他們也不想多管,只看了黛玉的臉上百般惆悵。

    黛玉怔怔的愣了半晌,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萬般說法,竟躲不過一個情字,只知道秦可卿聰明絕頂,進退有據,只明瞭賈珍雖是玩物,卻絕不喪志,心中自有丘壑,然,兩人卻終是也抵不過心裡繾綣。

    許久,黛玉才淡淡的道:「今日的事情,不許告訴別人,連四哥也不能說。」

    雪雁雪鷺面面相覷,不明白黛玉何以這樣說法,平日子再是什麼大事,黛玉都從來沒有瞞過胤禛的、一時之間,雪雁雪鷺幾乎想要衝口而出,問黛玉是不是有了什麼別的想法。

    看著二雪的神情,黛玉便知道他們是有疑問,只是逕自走在前面,到了轎子的十步開外,這才小聲道:「我並不是想要瞞著四哥什麼,只是這件事情確實不能讓他知道。」

    雪雁雪鷺對視一看,最後還是雪雁問出了口。

    「姑娘,咱們不明白,這件事情是和爺無礙的,如何就不能讓爺知道。」

    黛玉含煙蹙眉,看著晨『色』陰靄,似是無窮的愁怨湧動在上空,心頭一緊,語氣不禁有些涼薄。

    「你們當是我不知道的,這賈府上下,多少人算計我,四哥都看在眼裡。賈府中四哥的暗哨絕不止你們兩個,我明瞭四哥護我的心思,更不想幫著那些不安好心的人,但是,我卻不希望四哥知道了這個事情,拿著它去要挾大哥哥站在我這邊。」

    雪鷺一聽,脫口道:「姑娘何以要這樣護著賈大爺?」語氣裡,竟然隱隱生出了幾分質問的擔憂。

    黛玉寒光一閃,眼神銳利的看著雪鷺,雪鷺這才驚覺自己的口吻過於散漫,連忙告罪。

    「姑娘,雪鷺一時口快,還請姑娘見諒。」

    黛玉搖了搖頭,道:「這沒什麼打緊的,你們若是要問由有,我倒是想想先問問你們覺得今日的事情可否是應該的。」

    雪雁咬了咬唇,正『色』道:「姑娘若是一定要問,屬下也是顧不得賈大爺的身份,直言一句,賈大爺和秦家姑娘本事定了名分的公媳,如何可以這般行事,實在是厚顏無恥至極。」

    雪雁說的這話,面『露』不屑,而旁邊的雪鷺也是一副極端贊同的神『色』。黛玉見了二人的神情,再度搖頭。

    二人的想法早在黛玉的意料之中,因而才特特交待了她們為賈珍和秦可卿守著這個秘密。黛玉不是什麼心慈絕善之人,卻是因為上一世父母的關係太過涼薄,對於那樣情深意重很是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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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八十六章 二雪之下起疑雲 胤禛無心惹佳人

    黛玉心中所想,無非是起了悲秋之感,想到父母明明可以跟各自所愛名正言順的相守白頭,偏偏寧可錯配姻緣,成為怨偶,然而,這賈珍和秦可卿,在那樣世俗的環境裡,還是甘冒了天下之大不韙。比起黛玉父母的為錢財捨真情又何止好了千萬分。黛玉身上帶著前世的記憶,自然不如雪雁這些十足的古人一般如此看重名分。

    只是,公媳相戀即便是現代社會,也是難容於眾口之間,賈珍身為賈家族長,甘滅一切,這一點讓黛玉很是佩服。所以,黛玉想要守護的只是這一份真情,與那些個男女之愛,甚至兄妹之情都毫無關係。

    這一點,黛玉無從解釋於雪雁兩人得知,即便說了,他們又如何能明瞭呢。苦笑在心頭,黛玉說不得理,只能以名分壓制了。

    「我並非不知這事是不好的,只是他畢竟是我的大哥哥,又是賈家的族長,我和他,到底有血緣親情在,我並不希望四哥為了護我,利用我的家人。」

    黛玉停下話,視線定在雪鷺雪雁身上,道:「我知道你們是忠於四哥,真心服侍我的。我平日裡也是把你們當做姐姐看待,只這件事情,我絕不允許你們說給四哥聽。」

    雪雁雪鷺難得瞧見黛玉這樣嚴厲的神情,又覺得黛玉身上的天生凜然很多時候在舉手投足間竟是比胤禛還要犀利上幾分,且光華周轉都是在眉目之中,分明難辨卻又存在的。

    即此一番黛玉所說的兄妹之情又殊為有理,兩相計較之下,雪雁雪痕都彎身應了。黛玉從心底鬆了一口氣,既然雪雁雪痕親自承了話,就必然是會做到的,這一點上,黛玉極為放心。

    黛玉回身看了一眼那小小的院落,青瓦灰牆,比著寧國公府的氣派華麗簡直如同破屋。牆頭之上伸出的樹枝也不過普通的素木敗枝,哪裡記得上寧國公府的百花妖嬈。然而,賈珍開門一刻的柔情輾轉,秦可卿臉上的羞怯芬芳卻是黛玉從未在寧國公府看見過的。

    幾片落葉隨著風起飄落過來,黛玉抬眼一看,竟覺得上面似乎都印上了幾分院落之間小小的甜蜜,啞聲一歎,她今日竭力護著這份不容於世俗的愛情,可是他日啊,秦可卿和賈珍又會走上什麼樣的結局呢?一切,是緣是孽。

    疏牆斑駁,情愛於夾縫之間,伊人歡笑,天地怒於流言驟起,斯世道人心,不過倫理常德,悲寞寂靜之一切總是歎。

    黛玉最後看了一眼那飄搖的如同秦賈愛情的枝頭,轉身帶路往前走去。

    雪痕雪雁不敢說話,只覺得黛玉的面容上有幾分無從探知的蕭索,轉身而行,依舊悄然的往胤禛等待的地方而去。

    京城知名的重木古董玉飾鋪子裡,一個白髮的掌櫃正在櫃檯前敲打著算盤珠子,忽而門口停了一個小轎。掌櫃的抬頭看了看轎子前站著的丫鬟模樣的女子,點了點頭,逕自出了店門,帶著來人往店面的後巷轉去,好不容易到了一個小門前,這才叫了人開門,將轎子迎了進去。

    黛玉走在前頭,輕靈的窗格紙前面是一個小小的桌案,擺放了一個繡刻了江南山水的碧玉茶壺,壺口淡淡的旋出幾絲熱氣兒。清朗的男子站在門口,面對著黛玉秀麗的容顏,『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胤禛走上前來,拉著黛玉的手,感覺到一點淡淡的涼意,有些自責且心疼的道:「玉兒,快進來。」

    胤禛使勁『揉』搓著黛玉的小手,道:「若不是我要見你,你也不用這麼出來折騰。」

    黛玉軟軟一笑,感覺到胤禛珍惜的情意,反手握住了胤禛,道:「四哥焉知道玉兒就是不想見你的,難不成我要見你也是一種錯。」

    說著,黛玉撅了嘴,故作生氣的模樣,道:「既是如此,我便回去就是了。」

    胤禛連忙拉著黛玉的手,道:「誰說的,我只是看了你的手腳冰涼,這才。」

    黛玉見了胤禛緊張的樣子,噗哧一聲笑了開來,只管坐在屋內小小的軟榻上面,腳丫子伸了出來就著烤火,很有些調皮的樣子。

    「四哥總是這麼緊張的,我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啊。」

    胤禛這才驚覺自己的表現實在是如同那毫不禁事的少年孩童,心裡有點彆扭,故作無事的走到了黛玉身邊,輕輕刮了一下黛玉的鼻尖,寵溺的道:「你呀,總是這麼愛糊弄人。」

    黛玉莞爾的拉住胤禛身邊的一個香囊緞子,似是無意的樣子道:「四哥這個香囊竟是極好的,繡工很是精緻。」

    胤禛沒有在意,只顧貪看黛玉的容顏,隨口道:「這是年氏為我縫製的寧神香,你若喜歡便給了你吧。」

    這話一出口,黛玉登時臉面一變,坐直了身子,很是不高興的道:「既是側福晉的心意,黛玉可不敢享用,還是王爺好生留著吧。」

    說完,黛玉也不給胤禛明白過來的時間,逕自從懷裡拿了一個香囊,順手想要抄起一個物事給絞了,卻又發現是沒有東西的,心頭委屈的黛玉想著自己連夜的縫製卻是遇上了別人的搶先,心裡說不出來的滋味,以前從未想過的那些個福晉側福晉,小妾的事情也統統竄上了心頭。

    黛玉再一轉身,看著胤禛依舊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更加惱他不懂得體諒女兒家的心意,萬般委屈湧上心頭,眼角邊上看見了那正燒著的火盆子,一發狠,咬了咬牙,對著胤禛道:「橫豎你是有的人幫你做東西的,想必我這粗陋的工藝你也看不上眼,不如毀了去。」

    黛玉的手腳極快,話音剛落已經將一個繡制不易的香囊硬生生甩了出去,眼看著就要落到火盆子裡面。

    這時的胤禛雖說還是沒有明白過來怎麼好不容易見一次面,話還沒有說上幾句,黛玉便要生氣的。但是唯一點,胤禛是聽了出來,那個香囊是黛玉親手繡給他的,胤禛如何捨得,伸了手就去接。

    胤禛自小也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功夫自然不弱,只是那香囊還是掉到了火星子上面,胤禛顧不得火烤,依舊去搶了來,卻是實實在在的把手背上灼起了紅腫。

    見到胤禛受傷,黛玉也顧不得還在生氣的心思,捧起了胤禛的手,想要檢視一番傷勢,卻發現那個香囊還被胤禛牢牢地握在手裡,未曾有半點損傷。

    眼中湧起一團熱淚,黛玉哽咽道:「四哥,你這是做什麼,不過是一個香囊。」

    胤禛似乎沒有受到燒傷的痛楚,未及受傷的右手擦去了黛玉的淚珠,柔聲道:「這是你給我做的。」

    黛玉心頭一震,直直的迎向胤禛的眼神,那裡面似乎有海一樣深邃的情『潮』,讓黛玉半步不得退縮。其實,黛玉天『性』機敏卻是不假,但是對於如何駕馭感情,黛玉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幼齡孩童。正因為前生的那些感情讓她對於男女之間的感情很是敏感,並且更加要求一心。

    胤禛過往的妻妾下意識的被黛玉在確定了心意後壓在了最底層,然而,胤禛無意識的動作就能觸發黛玉心底最敏感的那一根弦。此刻,見了胤禛護著香囊的模樣,黛玉忽然明瞭,前事已過,若是無法拋掉,今後也是無從談到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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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八十七章 黛玉胤禛深情念 薛蟠惹禍滿家急

    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黛玉不再掉淚,只是攜著胤禛的手往了上面輕輕的吹著。胤禛癡癡的看了黛玉盈盈若水的面頰,藉著一點火光映襯了容顏,竟是有些情不自禁,忽而又想到黛玉如今還是個未及笄的女娃,心中又升起一種自我的鄙夷來。

    半晌,胤禛才看了黛玉,有些沙啞的道:「玉兒,我不防事的。」

    黛玉抬眸看著胤禛,只覺得兩人的臉面幾乎要貼在了一處,男子炙熱的氣息毫無顧忌的扑打在臉上,讓她的身子也跟著灼熱起來,忙退了開去,很是手忙腳『亂』的樣子。

    「四哥,你的手,還會要找個大夫看看。」

    說著,黛玉就往外面叫人,胤禛來不及攔住,一直守候在屋外的雪雁雪鷺已然衝了進來,一副冷凝的神情。

    待得雪雁見了胤禛紅腫的手背,驚呼道:「爺,你這是怎麼了。」

    胤禛是皇子,對於誓死效忠的二雪而言,便是天地,此刻見了胤禛受傷,就想要招呼大夫來看,卻被胤禛止住了。

    胤禛皺著眉頭掃過雪雁雪鷺驚慌的神情,只是用左手壓住了受傷的手背,淡淡的道:「不必叫大夫了,不過一點子小傷。」

    雪鷺急道:「這怎麼行,爺的手成了這樣,可是得要大夫看看的。」

    胤禛擰緊了眉,道:「你們連我的話都不聽嗎?」

    雪雁雪鷺知道胤禛動了怒氣,連忙緘默不語,只是求救般的看著黛玉。此時的黛玉已回過神來,才想起胤禛到底是為何燒傷,心頭一痛,忍不住悔恨自己不該任『性』。可是當時卻是實在忍不住脾氣。

    黛玉見了胤禛固執的樣子,只是瞅著道:「四哥,你是在怪我嗎。」

    胤禛見了黛玉水影波光的樣子,忍不住心頭的憐愛,苦笑道:「玉兒,你在胡扯什麼。怎麼扯到你那裡去了。」

    黛玉只咬了唇,因為今日的一場變故,讓她放下了長久以來的堅持,在胤禛身上回復了一個小女兒該有的嬌嗔,索『性』就繼續下去,埋怨道:「你若不是怪我任『性』丟了東西,害你受傷的,為何不肯請大夫,你分明就是要我心疼。」

    胤禛看著黛玉難得小『性』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法。黛玉素來是理智的女子,沒有一點小女孩的玩鬧『性』子,此番突然而來,叫胤禛極為無措,剛想要解釋幾句,胤禛忽然回轉身來,眼裡閃出喜悅。

    「玉兒,你剛才說了什麼,心疼我?」

    黛玉被胤禛重複了剛才的話,明白過來自己剛才在外人面前表明了什麼樣的心態。一時間臉面殷紅。害羞的跺了跺腳,縮到了牆根裡去。

    胤禛再是掩飾不住喜意,雖有黛玉前番的表明,但是黛玉始終是沒有在人前這樣明白的昭示。而黛玉的優秀,讓他也一直有種無所適從的壓力,即使面對皇位,他也從沒有過這樣的掌握不了。如今黛玉當著雪雁雪鷺的面表『露』心跡,意義自然大為不同。胤禛哪裡還有那種烈火灼燒的感覺,喜得什麼也顧不上了。

    「玉兒,你真的是……」

    「四哥。」

    匆忙之下,黛玉連忙堵住了胤禛將要說出口的話,眼神看了看猶在屋中的雪雁雪鷺。二人哪裡還能不明白,知道胤禛此刻即便是被刀刺了也不會有事的,很聰明的就退了出去,還體貼的給兩人關上了房門。

    黛玉見了雪雁雪鷺出屋去,這才慢慢的走到胤禛的身邊,一面從懷裡掏了絹帕,一面拉了胤禛的手過來,小心的包紮傷口。

    「四哥,你以後別是這樣了,不過是一個香囊。」說到這裡,黛玉又想起了那個年氏做給胤禛的物件,嘴角一撇,慢悠悠的道:「你身邊總是不缺人做的,何必這樣。」

    胤禛陶醉在黛玉的氣息裡,手裡緊緊的捏著黛玉繡制的香囊,此番聽了黛玉再度提及的話語,忽而想到自己彷彿便是提了一下別人做的東西,這才有了黛玉的舉動。心頭微微了然起來。又是開出了一朵喜悅的花。

    胤禛將唇帖在黛玉的耳邊,呢噥道:「縱使別人給我做了千個萬個,也是不及你的一針一線。」

    黛玉默然一愣,手裡加重了一點力道,疼的胤禛咧嘴,卻在看到黛玉無法掩飾的笑意時,心頭又湧起了滿滿的幸福。

    凝視著面前的嬌俏如花,一股暖暖的溪水緩緩行在胤禛的血脈裡。這是他的玉兒啊,僅僅屬於他的玉兒。不同於那些個姬妾福晉。面前的人兒只會為了他而歡喜,他而展顏 。缺少了那些朝堂上,府裡面爭寵奪權的心思。這樣剔透玲瓏的人兒,讓他如何不愛,如何能夠捨得。

    可是,朝堂風雲,時局萬千,他隨時可能覆巢之下,絕無完卵,到那個時候,別說保護他珍視的人兒,就算是要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尚需費幾番周折。

    曾經的胤禛,無懼生死,賭上一切,只為了心頭那口滿洲男兒的雄心壯志,然而,今日的胤禛有了掛念,不得不更加小心。滿懷惦念,卻是甘之如飴。

    胤禛探手解下腰上的香囊,舉到黛玉的面前,道:「這本是凝神的物事,我也從不在此放了心思。可是,自今日起,我答應你,身上絕不會再出現任何旁人的痕跡。」

    手腕決斷的一揮,毫無留戀的將那個年氏花費了無數心血縫製的香囊扔到火盆之中,火勢無情,不過片刻,依然是一團灰燼。黛玉眼睜睜看著那火焰吞噬錦繡,心頭有些悵惘,卻依舊是喜悅的。

    黛玉能夠明瞭年氏在燈下苦做的心情,甚至可以微微感知到那種一針一線凝結的情愫,然而,正是因為明瞭,就更加無法容忍胤禛將另一個女子深情的證據戴在身上。

    哪怕,黛玉清楚地知道,在這個時代裡,胤禛的生命中是先有了年氏,先有了那些鮮活而無法抹去的生命,可是即便背負一身罪孽,她已然愛上了胤禛,就決不會鬆手,拱手讓人。這是她的自私,也是她的執念。

    黛玉無言的看著香囊消失,掰開了胤禛的掌心,將那個被胤禛護的死死的香囊拿了出來,摩挲了幾下,親手給胤禛繫在了腰間,神情很是鄭重的道:「四哥,記住了,你答應過我的。若是有朝一日,你騙了我,不管是因為什麼,那麼,我絕不會原諒你。」

    胤禛心頭一動,似乎是被黛玉這一刻的狠絕慌了心神,急忙握住了黛玉的手,道:「我絕不會騙你。」

    黛玉笑著點了點頭,繼續給胤禛包紮傷口。哪管得屋外寒風四起,屋中卻是佳人含笑,皇子多情,難訴深情殤。

    胤禛後來自然是要和黛玉說極多的體己話,原本是早早的就應該回府,偏生二人說著一會兒閒話,黛玉又問了問林如海並賈敏的情況,因此也就耽擱下來,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昏沉,胤禛這才由著黛玉做了轎子回去。

    再說那個鶯兒,本一直候在王夫人門外等著薛寶釵的,卻有薛蟠因為在街上又跟人惹了禍事,說得是燒了別人的鋪子,那裡不肯依從,非要上衙門去討個公道。

    薛姨娘嚇得慌了神,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應付。這可是天子腳下的京城,不比尋常人家,想著那薛蟠也不知道到底是得罪了哪方人物的,連忙就央了王夫人去查。

    王夫人心裡雖然一百個不高興,到底還是自己姐妹,又抹不開顏面的,也就差人去問。到了後來,才知道那鋪子是京城裡那鑲藍旗千總的兒子,名喚巴克吉的開的營生,這一下,王夫人便犯了難。

    千總的官階雖然極低,到底還是正經的滿洲貴族,最重要卻是,這個巴克吉是目前後宮最得寵的和妃的本家侄子,和妃雖然無所出,但是近幾年來盛寵不斷,巴克吉又是瓜而佳氏嫡系的子嗣,若是有了什麼閃失,得罪了和妃,那可是連累滿府的事情。

    王夫人雖然是素『性』護著薛姨娘一家的,少不得更多的是要為了自己和寶玉算計。因而也很有些踟躕的樣子。

    薛姨娘畢竟是跟王夫人從一個娘胎裡出來,見了她這副模樣,哪裡不知道已經是不願意管這檔子事情了。哇的大哭起來,求道:「姐姐,好歹我們姐妹一場,我又是只有這跟獨苗的,如何姐姐也是要幫幫我的。」

    王夫人避重就輕的道:「要是大哥在了這裡,或許還有一點辦法,可他如今已是調去了外省,我一個『婦』道人家,如何去找的。」

    薛寶釵忍了又忍,還是想著終究是自己的哥哥,試探道:「總不成姨夫應該還是有些臉面的。」

    王夫人想起來上一次賈政便有了警告,極為不喜自己的這個妹妹,何況賈政素來最是重視法紀,此時如何肯出面,只能迴避的道:「你們不知道,這個巴克吉可是宮裡娘娘的侄子,我們也是無法。」

    薛姨娘坐倒在椅面上,又想了回來稟報的小廝說是薛蟠已經被扣在了衙門裡,準備要大刑伺候,心裡又氣又急,登時哭道:「統共這麼一個冤孽,他要是有了什麼三長兩短,我也是不活得了。」

    薛寶釵聞言大驚,連忙上前去安撫薛姨娘,一面又拿了眼去看王夫人,嘴裡咕噥道:「也是極好的,薛家若是沒有了哥哥,今後那些家業也都各自散去吧。」

    這一句話卻聽進了王夫人的耳中,那王夫人是極喜歡薛寶釵不假,一心想讓薛寶釵做了自己的媳『婦』卻也是為了薛家的那點錢財。只是她不知道,薛家如今比上賈府的內囊已空還要不如,只剩下那些在京城裡撐著門面的鋪子了。

    王夫人聽著薛寶釵的這番話,竟是有了沒了薛蟠便要散盡家財的意思,一時之間也很有些著急,安慰道:「你們倒別急的,想來燒了鋪子也是要到順天府尹那裡去計較,少不得,花點銀子料理就是了。」

    薛姨娘一聽這話,立刻歡喜起來,就要拿了銀子去疏通,卻被薛寶釵一把按住了,看著王夫人,道:「您就這麼去了,若是沒有路子,也是不成的。」

    薛姨娘這才想起來這裡早已不是他們薛家的地頭,在京裡,半個貴人也不識得的。一頓大哭,又看了王夫人道:「好歹姐姐給指條路子吧。」

    王夫人裝作為難的樣子,只當是薛姨娘欠了她極大的人情,這才道:「那府尹夫人和我原也是認識的,我這就拿了帖子,你和我一道去拜會。」

    薛姨娘自然一萬個高興,口裡喊著阿彌陀佛,只把王夫人當作了仙人一樣捧著。薛寶釵卻是看了王夫人似是施捨的模樣,一口悶氣壓在心頭,眼中有點子狠厲的光芒。

    幾個人快速的出了屋子,久候的鶯兒自然是著急上去告訴薛寶釵幾人黛玉私下出去的事情,然而這個時候的薛寶釵和薛姨娘那裡顧得上這些,交待了一聲讓鶯兒稍後再說,便又匆匆的出了門去,把個鶯兒心裡急的跟翻了的油鍋子似的,就怕黛玉先行回了來。

    今天的更新,嗯嗯,親們繼續收藏啊,我的收藏,一直就維持在三百那裡,動都不動,心裡難受的說。另外,昨天『迷』『迷』糊糊的更新,文章裡面的賈珍弄成了賈璉,真是不好意思,鄭重道歉啊。



第1卷 第八十八章 薛寶釵獻計心毒 雪痕冷眼暗整治

    就這麼一來二去,薛家終是給了極大的一筆銀錢才將事情給解決了,只是那薛蟠卻是不以為意的回了府,悶頭就睡,也不去管薛寶釵和薛姨娘並著王夫人陰沉沉的神『色』。

    王夫人是不高興的,要不是看著薛家的那點子家業,她也不會用了賈府的顏面去救這麼一個不成器的外甥。好容易休息了,王夫人見著鶯兒還是急慌慌的候在外面,隨口道:「這丫頭是怎麼了,這般無神?」

    薛寶釵坐在桌邊,正給薛姨娘倒茶,忽而想起來鶯兒似乎有什麼要事要說,卻是給耽擱了,現在估計也是不敢擅自進來,這才將鶯兒喚了進來。問道:「你今日可是有什麼大事。」

    鶯兒看了看外間的天『色』,估『摸』著黛玉肯定已經是早就回了來,當即有些喪氣的道:「這會兒子是沒事了。」

    薛姨娘本就因為薛蟠的事情氣急在心頭,此刻見了鶯兒應付的樣子,怒道:「怎麼著還是我們耽擱了你的事情不成,還跟我們耍著脾氣?」

    鶯兒一晃,撲通跪倒地上,啜泣道:「奴婢哪裡是敢的,只是林姑娘現下怕是早已回了府,那可不就是沒事了。」

    三人聽到林姑娘三個字,只覺得就是和黛玉有關,哪裡肯放過,王夫人更是急躁的問道:「說明白點,林姑娘怎麼了?」

    鶯兒不敢怠慢,這才將看見黛玉私下裡出府的事情告知了王夫人。王夫人聽完鶯兒的話,手指頭狠狠的戳了上去。罵道:「死丫頭,你怎麼不早生來說。」

    因又見了外面的天『色』昏沉,想著黛玉必然是回了來,白白丟掉了一個整治黛玉的機會,氣的臉『色』煞白。

    鶯兒更加害怕,哭道:「奴婢本來是早就要說的,只是今日裡少爺有事,主子們都在忙著,奴婢哪裡還敢多嘴。」

    薛寶釵卻是臉『色』冷淡,道:「好了,你下去吧。」

    鶯兒抹了抹臉,哭哭啼啼的出了去,薛寶釵這才看著懊悔的王夫人道:「姨娘不必生氣的,想必林妹妹也不過是心煩了,出門逛逛罷了。」

    王夫人一直看不慣黛玉在府中的位子,現下裡聽說黛玉沒有得到她這個主事『奶』『奶』的同意就擅自出了門,便覺得這是極大地侮辱。

    「她倒是好的,悶了乏了便要出門去,要是正經的千金小姐,哪裡會這個模樣。」

    想了又想,終覺得是忍不下來,拿著身邊的茶盞死命的往桌面上一放,便道:「現成裡也不知道是有沒有回來的,便是三更半夜還在外面流『蕩』,又是住在咱們府裡,若是有個什麼,也成了咱們的不是了。」

    想著,王夫人便要去說教說教,一看究竟。薛寶釵也不是蠢笨之人,知道王夫人嘴裡說著是要去關心黛玉的,其實就是不甘心白白的錯過了這麼一個機會,想要去看看黛玉到底回來沒有,若是沒有,也好抓個現行罷了。

    「姨娘,這麼晚了,您去找林妹妹,若是老太太知道了,恐是不好的。」

    王夫人一聽,立時想起要是黛玉已經回來,又不肯承認,到時候必然自己是在賈母面前落不了好去,當即有些猶豫。

    薛姨娘一向心中深恨黛玉,此刻見了薛寶釵竟是攔了王夫人去找黛玉的麻煩,連忙在旁邊急道:「我的兒,你說什麼傻話,做舅母的去看看甥女如何就能惹老太太不高興。」

    薛寶釵卻是笑道:「這麼晚了去打攪妹妹休息,若是沒個名頭卻是不好的。」

    王夫人眼睛一亮,便即知道薛寶釵是意有所指的,親熱的看了薛寶釵道:「我的兒,好歹這事情沒弄個明白,我這管家的太太是省不得心,你若是有什麼主意能讓我在老太太那裡有個交待,就快快說了吧。」

    薛寶釵這才極輕極淡的道:「今兒個早上,我是湊巧聽了寶玉房裡的襲人說,掉了一根極要緊的金釵,我想著,即便襲人不是什麼正經主子,到底也是寶玉身邊得意的人兒,姨娘倒是不妨做個主,為她找找的。」

    話說到這裡,王夫人自然是有些明白了,這找東西可是有許多種找法的,說不得也是可以趁機四下瞧瞧,那麼瞧到黛玉那裡去,自然也就是沒有什麼說不過去的。即便是那邊廂裡賈母問了,襲人是她給了寶玉的丫鬟,也不能多說些什麼。

    王夫人不由得暗暗讚歎薛寶釵此計甚妙,找得出來黛玉不在便好趁機教訓一番,若是在了,那便是交代幾句也就過去了。

    王夫人想到這裡,便滿臉堆笑,道:「真個是我的甥女聰明的,竟想得到這樣的好辦法,只是襲人丫頭那裡,還是要有個說法。」

    否則,到了賈母那裡一問,連丟東西的主都不知道要尋物,豈非是大大的『露』了餡去。

    薛姨娘一見二人商量好了發自要去對付黛玉,笑道:「襲人丫頭看見姐姐給她做主,那還不得極高興,能有什麼話說。我這就去叫她隨著姐姐一塊去找吧。」

    王夫人點點頭,道:「若是能有正主自個去認認東西,竟也是極好的。」

    三人說了法子,便是去了寶玉的屋子,悄悄地叫了襲人,寶玉自是已經睡得有些『迷』糊,聽見自己的母親在外面給襲人交代些什麼也不多說話。想著家裡的生計他也管不得,逕自又睡了過去。

    襲人一向是眼高的主,此番見了王夫人竟要查抄府裡給她尋丟了的東西,大為高興,哪裡還能不樂意,果然是如薛姨娘說的那般,挺了胸口就跟著王夫人幾個走了。

    王夫人既然名為搜府,少不得上上下下都是要檢點清楚,各處一致,否則豈不是沒得留下污名。因而倒也是規規矩矩的先從那自己的院落查起,因鳳姐兒是如今正經管事的主,也就起了來,隨著王夫人一塊巡視。

    鳳姐兒隨著王夫人極快的看完了府中各處院落,很快的便走在了往黛玉那裡的道上,鳳姐兒一見王夫人和薛姨娘似有所得樣子,心裡不僅是有些嘀咕。

    鳳姐兒是個聰明人,再不同王夫人一般短視的目光只著落在了眼前的富貴上,鳳姐兒想的可是今後長久的榮華。這賈府本是座冰山,她多少年來料理家業,最是清楚不過。可那黛玉,身披慧智,將來再是富貴不過的主,她可是萬萬不願得罪的。

    只是如今已是跟著王夫人走到了這裡,再要折回去也是不行了。心裡一急,忽然想到了賈母,連忙使了個眼『色』,叫了身邊的平兒悄悄地去給賈母報信。

    平兒三步並作兩步的去了,因為王夫人幾個忙著去查實黛玉是否回府的,因此也並不在意。只是那薛寶釵十分有心計,早在決定了計策之後便讓人去守了門房,怕黛玉趁著她們查抄別處的時候回了來。

    說話間,已經呆在了黛玉的院落前,眼瞅著裡面燈火通明,王夫人一聲冷笑,想到開始查抄三春那裡時黛玉並沒有出來,心裡確定了七八分,依著黛玉素日和三春的交情,哪裡是會不出來說話的。因此斷定了此刻的燈火不過就是唬人的把戲罷了。

    不過,到底還是講求規矩,周瑞家的上去敲了院子的小門,來開門的便是雪痕。

    雪痕自開了右邊的門,卻留了一半虛掩著,眼裡很是『迷』糊的樣子,問道:「不知道周瑞家的這麼晚了卻是有什麼要事?」

    周瑞家的賞賜被黛玉一頓吆喝,早就尋了心思要找回來,如今見了有王夫人在身邊,膽氣壯了不少,抖了抖臉上的老肉,道:「府裡面丟了東西,我們是來查找一番的。」

    雪痕心底冷笑一聲,故意裝了沒有看見在外面站著的王夫人,嘴裡道:「您說話好生奇怪,別人丟了東西,如何來我們這裡找,再說了,這麼晚,姑娘可是都歇了,這麼一個動靜,還能不驚著她。」

    周瑞家的沒想到雪痕如此說話,斥道:「紫鵑丫頭,你可是個奴才,沒見著太太在這裡嗎,還不快快開門的。」

    雪痕瞧著往外面看了一眼,故意道:「這天『色』黑漆漆的,哪裡能看見誰是誰呢?」

    王夫人氣的臉面一抖,見著雪痕如此不把她放在眼裡,哆嗦著伸出手來,指著雪痕道:「還不快去把這個沒有分寸的丫頭給我拖出來,好生責罰。」

    一聲令下,便有幾個丫鬟婆子上來去推門,弄得木質的門栓嘎吱響個不停。雪痕存心教訓王夫人幾個,也裝作是睡眼惺忪的樣子,趁著幾個婆子使了極大的力,這才突然間從門後面一使勁,帶著把門打開。

    那些婆子本來就是使了大氣力,這一下子哪裡還收的住,紛紛都是往地上載了去。

    雪痕自然早已退到一旁,裝作無辜的樣子,捂嘴笑道:「這是怎麼說的,幾位可是得小心著點,黑燈瞎火的若是傷了哪裡就不好了。」

    幾個婆子哎喲著起了來,指著雪痕道:「若不是你起了壞心,咱們如何能摔下去的。」

    周瑞家的站在最前面,這一下是被眾人壓在最底下,摔得著實不輕,咧著嘴看了王夫人道:「太太,這紫鵑丫頭可是太狂放了,不教訓不成的。」

    王夫人一直看著黛玉的風流婀娜就是極為不喜的,此刻見了雪痕竟是有了幾分平日見不找的狠勁,又加上月『色』朦朧,竟是像個妖異的女子一般,心頭又惱上幾分,怒道:「沒個成型的樣子,還不把這丫頭給我拖出去打上幾板子。」

    那些個婆子這下怎麼見得,都湧了上來要將雪痕拿下去。雪痕是三雪之首,若是單論功夫,別說這些個丫鬟婆子,就是賈家的門房守衛統統加了起來也是一群廢物。正想要暗地裡出手,那院子裡面忽然走出幾個身形。

    為首的雪鷺和雪雁手裡自捧了一盞燭火,黛玉行在最後,蓮步逶迤,一點清輝灑在臉上,更添了幾分翹楚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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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八十九章 黛玉月下顯威嚴 襲人愚笨招禍事

    黛玉冷冷的眼神掃過那些婆子們,忽然一笑,望著王夫人道:「不知道舅母這麼晚了來我這裡卻是做什麼?」

    王夫人幾個都是大驚,原本想著雪痕在這裡鬧騰,便是有了故意拖延時間的打算,那麼黛玉必然是不在的了,誰能想到,黛玉竟會在這個時侯出來。

    薛寶釵眉梢微擰了擰,很有些疑『惑』,照著情形,面前的人兒實在是不應該出現的了,只是,她們這會兒子一直守在這裡,就算是那門房偷偷的放了黛玉進來,黛玉又是如何進的院子。

    黛玉自然注意到幾人不甘心的眼神,在心地冷笑一聲。看著幾個人,可憐千般算計。卻是萬沒有想到那雪雁雪鷺都是會了功夫的丫頭,帶一個人進來又是如何容易的事情。

    其實黛玉卻是回來較晚的了,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去見了胤禛,又想著今日是賈母吃齋,必不會找的。其餘的也就是三春會找她打發時間。那裡雪痕也能應付,不過找些混話就遮掩過去。

    沒成想,一來二去,竟是說到了天黑。剛走到門口,便見了薛寶釵的丫頭鶯兒在那裡張望。黛玉心思一動,知道事情蹊蹺。黛玉並非是怕了那王夫人,就算是女兒家不應該擅自出門。她見得是胤禛,那個塔頂尖上的人物,連康熙都極力促成他們之間的來往,黛玉又有何懼。

    只是,終究還是身居賈府,一切行事,總是不希望給了人話柄,黛玉更不願這些人拿了世俗的眼光來看待她和胤禛,安上一些個風流荒唐的名聲。這才一切小心翼翼。

    既然有人一心想著要盯上她,黛玉也懶得息事寧人,叫了雪雁雪鷺從牆頭把自己送進來,便整理容裝,壞心眼的想要看看王夫人幾個打錯算盤的樣子。

    王夫人本來拿足了勝算,此時自然是有些支支吾吾的,前幾次吃了黛玉的悶虧,也算是稍稍瞭解了黛玉的脾『性』。必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主,忽而一緊張,竟然連事先想好的說辭都給忘了。

    薛寶釵見得王夫人的模樣,便知道她是詞窮了。打了個笑臉,上前故作親暱的樣子,想要握住黛玉的手,卻被黛玉側過身子擋了回去,一時間有些下不來台,也沒有多說什麼。只道:「林妹妹倒是不用生氣的,只是襲人丟了個要緊的東西,咱們來幫她找找罷了。」

    黛玉冷冷一笑,看了一眼似有得『色』的襲人,再看向一臉贊同的王夫人,心底不由得更加鄙夷。

    襲人掉了東西,這賈府裡什麼時候這麼重視奴才的了。就算襲人在寶玉身前有些臉面。黛玉也是知道王夫人素來為人最是眼睛長在頭頂上,如何就會為了一個丫頭這樣大動干戈。

    何況,黛玉貓兒眼睛灼灼的看著薛寶釵,身段豐美,最是妖嬈,只可惜心底裡生了一根拔不出來的毒刺,讓人無法喜歡。

    「我倒是不知道襲人在府裡有這麼大的臉面,掉了東西竟然要上各個主子的院裡面抄檢。難不成,這舅父家裡,各個主子,竟是要靠拿了下人的東西才能活不成?」

    薛寶釵亦是無話,拿眼瞅著王夫人,王夫人強作鎮定的穩穩神,道:「襲人做事一向是伶俐的,既然是她丟了東西,找找也就算了,便是找不著了,也有個念頭。」

    黛玉柔柔一笑,道:「即是舅母在當家,黛玉也該是無話可說的,只一點,賈家抄檢,卻為何要一些不相干的人出來說話做主。」

    薛姨娘臉面一變,看著黛玉瞅著自己和薛寶釵似笑非笑的神情,心裡覺得受了羞辱,這般說法,不是擺明了說她們在這裡多管閒事嗎。當即有些不樂意起來。

    薛姨娘走了兩步,看著黛玉即便在夜『色』中也有掩不住氣韻光華,反觀著自己的女人薛寶釵美則美矣,卻總是覺得有一股子俗媚的氣息在裡面,心裡又急又惱,道:「姑娘這可是怎麼說話的,我們不過是幫著你舅母商量商量,再說了,好歹咱們還都是姓王的呢。」

    薛姨娘言下之意,不過是想要證明自己在賈府中還是說得上的人物,但卻是讓黛玉捉到了把柄。

    黛玉方上下打量了薛姨娘和王夫人一眼,道:「我曾聽聞,姨娘也是讀了女則經史的,怎麼不知道那女子既是加了出門,便是再沒有按那娘家論親的說法,如今舅母既然是賈家的主事,如何還能依照閨閣時的血緣來論親疏的。」

    黛玉微微一正『色』,又加重了語調,道:「何況,這裡還不是王家,那府門前的牌閣上面打著的也是榮國公府的大字。」

    王夫人被黛玉這一番說辭只弄得灰頭土臉,無論是薛寶釵和薛姨娘都再也找不出話來反駁。

    清朝滿族入關以來,雖說是在很多方面沿襲了滿人不拘小節的法子,但是為了迎合那些漢族儒生的說辭,不讓別人笑話滿族是那蠻夷之邦。因而對於漢人要求的女子三從四德非但未改,反而更加大力提倡。

    自太祖皇帝以來,原本即便是九五之尊,也可以娶一些個亡夫的女子,可是到了現在,就算是一般的貴族,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由此可見,滿族在女子的道德方面,要求已是極深。

    雖說那些個正經的貴族女子還是騎『射』皆可,但是要是男女之間的情愛,則需謹慎求之了。

    黛玉這一番話,以女子必須謹守的規則壓了下來,那王夫人哪裡是抵受的住,臉面漲紅不說,甚而開始的擔心起來賈政知道了自己的說辭,更在心裡有些暗恨那薛姨娘自以為得意的言論。

    薛寶釵想的自然是和王夫人大為不同,她也是不贊成薛姨娘為了一時之快和黛玉鬥氣的,卻沒有想到黛玉會拿這麼大的帽子扣了來,豈不是明擺著告知眾人自己在賈府裡是沒有什麼正經地位的。

    一時之間,各人心思,各人計較。黛玉只是看著這些人齷齪的想法在幽暗的心『潮』下晃動。多麼可笑的一群人,看上去,那王夫人和薛寶釵母女之間,難道不是比誰都要親熱的緊嗎?

    餘光散漫的照『射』到一直在一團陰影下默不作聲的鳳姐兒,黛玉唇角一彎,泉水一般的透徹在思維力晃動。

    這才是個聰明人啊,只不過,卻也是讓王夫人不喜歡的原因。明明鳳姐兒也是出身王家,真要算起來,和王夫人又何嘗不是那同道中人。

    只是,鳳姐兒太過精明,在管家的過程中,顯『露』出來的手段讓王夫人早已心生顧忌。何況,鳳姐兒再好,終究嫁的是那賈璉,是大房那邊的媳『婦』。為著了自己將來的利益,這些年來,王夫人逐漸疏遠了這個響噹噹的鳳姐兒也是必然的了。

    這才是真真的籌謀算計,大家子的生存法度,什麼姐妹情深的道理,不過是檯面上哄騙些小孩子的玩意。

    那些個閨閣中的情誼想必只能鎖在妝台之前,塵封在如煙往事裡,隨著一點點的人心蛻變,狠辣算計化作經年的永恆,再也找不回來了。

    這個鳳姐兒如今站在一旁不說話,固然是因為沒有她說話的地方,沒有了王夫人的信任根底,卻又何嘗不是因為那王夫人還要在府中掌權許久。鳳姐兒縱然是能夠看清日後那富貴的流向,也不能現在就斷了自己的退路。所以,緘默就成了現下裡最好的保護自己的法子。

    何況,她還有那偷偷去請賈母的功勞在那裡,他日要是有什麼萬一,有了這麼一樁事情在,鳳姐兒自詡對於黛玉的瞭解,黛玉總是不會不管不問的。

    黛玉對於這些形形**的人群,早已是瞭如指掌,只是不願搬到檯面上來,今日來的這些人中,唯一個讓她好奇的,便是那個襲人了。

    襲人自幼被賣入賈府,因為『性』情討喜的,賈母喜歡,帶在身邊養了幾年。都是打理一些賈母的妝容瑣事。粗重活是並不讓沾手的。也算是在府中有些臉面的丫鬟。

    自打跟了寶玉,因為是賈母身邊調了過去,又因為那寶玉素來是個男兒皆臭女兒如水的風流哥兒,如何能不慣了脾『性』。

    身影窈窕,心思百轉卻又偏偏地位卑賤的女子是最不認命的,可惜啊,這樣的女子一下子被抬得太高,身後卻沒有什麼能做的主根基富貴,少不得,將來是要被摔下來。

    柔柔目光沁透一點看透將來的同情『射』向襲人,卻是換來了一個不屑的眼神,似乎黛玉並不是這府上的主子,自個兒才是那將來的鳳凰。

    黛玉輕輕一笑,並不做計較,孰是孰非,將來總是會有人知道的。這王夫人今日帶了襲人,以她的名頭來搜院子,自己又是不打算忍的。少不得這件事情是要弄得潑了天去。

    既然潑天了,王夫人好歹還是賈政的嫡妻,是不能怎麼處置的。要是薛姨娘和薛寶釵,少不得也是外姓人,賈母賈政總會選了留點顏面,又是要給黛玉一個交代,那麼,所能犧牲的注定只是一個襲人了。

    最後看了襲人站在月光下的婀娜影像,黛玉再是眼裡不過的掃了那些婆子一眼,回到該談的正經事裡。

    「襲人是寶哥哥房裡的丫鬟,她的東西,何時能進了我這裡,只是舅母若是執意要為她做主,黛玉也不妨讓你們搜上一搜,可若是搜不出來,便是白白污了我這裡的名聲,黛玉必然是要舅父給一個交代的。」

    王夫人陡然一驚,即便是拿到了賈母那裡去說,她也並未有多少害怕,這麼些年來,她也算是知道賈母最是維護賈家的體統名聲,統共不過說教兩句。

    然而,丈夫是天,賈政已是多日不到她的房裡,要是再知道這麼一件事情,恐怕是極不好的。當即笑道:「你這丫頭,好歹我才是管事的,不過一點子丟了東西的小事。如何就能驚了你舅父去。」

    黛玉嘲諷道:「舅母這話黛玉卻是不明白,既然是小事,如何就能讓人抓了我的紫鵑去打。」

    黛玉先是刻意加重了我的二字,接著又道:「給了我的丫鬟,有什麼不是,也該有我處置,這才是正經的道理,如何就能隨意遣了人去打,再說了,這上上下下是驚動了多少院子的查抄,便是大事了,舅母是家中內政的主子,到底舅父才是家裡頂天的大梁。黛玉自然是邀請他主持公道,還我一個好名聲的!」

    黛玉這一段話下來,極為厲害,王夫人聽著黛玉的說辭,再是氣憤不過,冷冷的哼了一聲,道:「瞧大姑娘的意思,竟然是說我不夠資格管事的?」

    黛玉也是無話,只笑了一下,便算是回答了,這一下子,更氣的王夫人不輕,眼看著就要撕破臉去。

    那薛寶釵是個聰敏人兒,知道既然黛玉已經回府,今日的事情道理就在了黛玉那裡。為了襲人搜查,雖說是個由頭,不過經不起推敲,好在那三春李紈等人都是不計較的,然黛玉不同。理已在別人手裡,若是在堪堪的弄了沒趣,對她們是極為不妙得了。

    薛寶釵想著來日裡那選秀是還要賈政幫忙打點的,現下裡可不能落了個不是。因此上前捂嘴並著黛玉很是親切的模樣。

    「林妹妹這張嘴可是利的,咱們也不過一時好心,幫襲人做回主,妹妹何必這麼較真,誰又能說你是偷了東西的人。」

    薛寶釵這話是極為厲害的,開始不過是說襲人丟了東西,但是也可以使自個兒掉了,現在竟然說成是被人偷得了,言下之意,黛玉要是再多做阻撓,強行較真,那不過是證明了她院裡的人不乾淨罷了。

    剪瞳一『色』碧洗,黛玉分明的看出薛寶釵這個人人稱道的賢惠女子心機裡面的深沉,唇角一彎,絲絲涼意滲透出來,莫名的叫走過來的薛寶釵有些害怕起來。

    「寶姐姐這話說得奇怪,我們,這府裡何時輪到寶姐姐這個薛家的小姐來為賈府的丫鬟做主了,還是今日查抄本就是寶姐姐體會下人的心思?」

    幾番凌厲的言辭讓薛寶釵一愣,沒想到黛玉避重就輕,又抓住了把柄,咬了咬唇,狠狠地看著黛玉。自視甚高的她不明白為何每次都在黛玉面前那般難堪,毫無招架之力,難道竟真是那出身血緣的命數!

    薛姨娘見了自己的心肝被黛玉『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連忙給王夫人使眼『色』的。

    王夫人此時也是要爭那一口閒氣,鼓了腮幫子,道:「大姑娘好歹住在咱們府裡,我這個太太既是說了要幫襲人找找東西,也不能不算數,大姑娘要是不滿意,明日裡給你賠罪就是了。」

    黛玉並沒有多少氣惱,反而是側身讓出了條道來,嘴裡笑道:「舅母如此體恤下人,黛玉還有什麼說的。」

    說完,黛玉轉過身子看了雪痕,道:「叫屋子裡的各丫鬟婆子們都出來,讓這舅母抄檢完畢再進去。」

    雪痕不多話的應了,不多晌,就有幾個睡眼『迷』糊的丫鬟出了來,最後,幾個灑掃的婆子們也是不醒事的站在了院落裡。

    黛玉之間一挑,順著屋子的方向,看了王夫人道:「舅母這便去找吧,早日找了,黛玉也好早日去找舅父要個名聲的。」

    話到這裡,面對著黛玉配合的態度,王夫人反而是和那薛姨娘薛寶釵幾個萬分踟躕。

    都知道黛玉的屋子裡是不可能有東西的,她們要證實的不過是黛玉有沒有回了來。原本是要打道回府,卻被黛玉一番激將弄得非查不可,如今便是意識到有可能是中了黛玉的計謀,也是沒有了退路。

    襲人一心以為是來為自己找東西,早已是看不慣黛玉的她還以為王夫人是顧忌著賈政的臉面。又想到各處都找過了,最是有可能黛玉看她不慣給藏了的,又想在王夫人面前留個好。

    襲人計較下來,竟然是自己去出了風頭,王夫人幾個都還沒有動,便先走了去,一邊還道:「既然是奴婢的東西,奴婢就自個找找去。」

    黛玉見了襲人的行為臉『色』一變,再冷意不過了,鳳姐兒便知不好,剛想叫住襲人,已是來不及的了,襲人腳跨到那進院的門裡,一個巴掌就狠狠地扇了過來。

    黛玉收回手腕,看著襲人被弄得木然的樣子,眼眶裡還帶著點鮮紅的血絲,黛玉也毫不放在心上,只是『揉』了『揉』手腕道:「這府裡的規矩,你不過是個奴才,也敢來搜我的院子,縱使要搜,也是舅母他們親自來看,主子都未動,你也敢逾矩!」

    疾言厲『色』的教訓如同暴風打在王夫人心頭,雖說明知是殺雞給猴看,王夫人也是理虧,又想著襲人是自己在寶玉身邊的眼線,不能折了,忙道:「好個襲人丫鬟的,還不給大姑娘好好道歉一番的。」

    襲人捂了臉,自覺地憑著在寶玉身邊的身份,是不敢有人把她怎麼樣。如今挨了打還要道歉,實在忍不下這口氣。只是站著,就不肯說話的。

    薛寶釵挪了幾步,笑道:「林妹妹是個大度的主,你好好給她陪個不是,她必然是不會計較的了。」

    言語之間,薛寶釵既是討好了襲人,又在眾人面前留了一個大度的名頭,黛玉心中明瞭,這麼一說,自己要是還不放過襲人的,反而是自己的不是了。

    只是,黛玉從來不認為自己就是大度的人,今日的事情也不願意善了。她的驕傲,是絕不容許這樣一個一心拿容顏換身段的襲人越到她頭上去的。

    「我卻不是大度的人,最是護短,既然紫鵑是黑燈瞎火沒有看見舅母就要挨板子,我這裡襲人明目張膽的冒犯了,不過就是說教兩句,我倒是想知道,這府裡的規矩,要是不要?」

    王夫人眼看著黛玉咄咄『逼』人,是新仇舊恨再也忍不下來,剛要張口,那邊廂裡,忽然傳了一個蒼老卻極威嚴的聲音來。

    「誰說規矩不要的,這國公府的規矩,誰敢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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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九十章 賈母怒言訓毒婦 三春拜訪話襲人

    薛寶釵登時面上不好看起來,回過身子,對上王夫人怯懦的目光,正好看著賈母在晴雯幾個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怒氣。

    賈母氣喘吁吁的走到了前面,看上去是因為上了年紀卻是趕路造成的緣故,事實上,那賈母一路行來,實在是很費了周折的。

    鳳姐兒叫了平兒暗中去報信,到底已是深夜的時辰,若不是平兒素來就是風姐兒身邊得力的人兒,上下都給她幾分臉面,誰又敢這個時候去打攪老太君的休息。

    賈母聽說了王夫人抄檢的主意,又聞了王夫人幾個是往了黛玉這裡,氣的連連摔了三個茶盞,嘴裡直喊著家門不幸。急匆匆的就趕了過來,連鴛鴦說把人請過來的主意都是等不及了。

    身為那賈家的人瑞,賈母不是不知道王夫人心裡是衝著誰去的,因而也是大為緊張。到了黛玉面前,便抱著黛玉一陣心肝兒肉的痛哭。

    「我可憐的丫頭,這是怎麼說的,半夜三更還被人折騰。」

    王夫人訥訥的在旁邊笑道:「老太太這話說的,誰敢來折騰大姑娘。」

    賈母這才放開黛玉,上下檢視了一番,拄著枴杖,道:「既不是來折騰,你很該跟我說一說,這麼晚了,卻是在做什麼。」

    黛玉雖然不喜這些人,但是對於賈母依舊還是有著一份尊敬在裡面,招呼了雪痕給賈母搬出一張上好的梨花靠椅,又拿了上好的『毛』皮毯子給賈母披上,柔聲道:「這麼晚了,不過一些瑣事,外祖母是過來做什麼?」

    賈母橫著扔了個白眼給王夫人幾個,冷冷的道:「我若是不過來,還不知道今晚要怎生為難你呢。」

    薛寶釵和薛姨娘此時是並不敢言語的了。王夫人也是不太能說話,唯有襲人,仗勢著賈母一向信她 ,又是臉上還有個新鮮的巴掌印子,攛掇了出來。

    襲人一下跪在賈母的面前,可憐的道:「老太太,今夜本都是奴婢的禍事,您可是別怪錯了二太太。奴婢自是惹了林姑娘,也是得了教訓,這巴掌印子且還疼著呢。」

    黛玉看著襲人做戲,卻是將注意力放在賈母身上,想要看看這位老太太面對著這麼一個可憐的奴才到底會如何處置。

    賈母恨恨的將枴杖在地上戳了戳,罵道:「沒臉沒皮的傢伙,玉兒是何樣的『性』情,你若不是做了什麼錯事,她一個千金小姐,如何能親自動手的?」

    襲人一愣,再想不到賈母會這般說法,一時之間大哭起來,道:「奴婢丟了要緊的東西,卻是想自己找找,也不知道就會冒犯了林姑娘。」

    賈母啐了一口,很是鄙夷的道:「你這蹄子,還敢胡說。玉兒房間裡,多少東西都是宮裡拿出的珍品,何時會看上你一個破落玩意。」

    襲人見了賈母的模樣,再不敢說話,只蹲在地上嗚嗚的哭,這一下子,才算是有了點還是奴才的自覺,並不認為自己就是已經攀上了枝頭,成了寶二『奶』『奶』了。

    賈母先是止住了襲人沒上沒下的說辭,又看了王夫人,斥道:「你一個當家太太,何以晚上竟是這麼胡鬧,一個襲人丫頭,竟要勞的滿府裡的主子一起折騰不成,還有點分寸規矩沒有?」

    王夫人並不敢辯駁,賠笑道:「媳『婦』原想著襲人是寶玉身邊的伶俐人兒,又是老太太給了寶玉的,這才多給了幾分臉『色』。」

    賈母悶然無話,想著當初實在是看走了眼、賈母一向深疼寶玉,瞅著襲人伺候的極為妥當,便將襲人給了寶玉。開始也是想著將來給寶玉做個二房的,只是現在,看著襲人潑皮惹事的模樣,賈母再是不願了。

    黛玉一直冷眼旁觀,不過偶爾給賈母掃一下夜間的寒霜。靜靜聽了王夫人的說辭,恍然明白為何是要獨獨選了襲人來做這個替罪的人物,原來竟是因為襲人的出處,是為了堵住賈母的嘴。

    薛姨娘見賈母停下了責怪,也是極高興,暗自慶幸薛寶釵走對了一步棋。勸慰道:「老太太也不必生氣,不過是看看,找不著便不作數的,只是沒想到大姑娘竟然這般生氣。」

    賈母素來不喜薛家的人,知道他們暗地裡打著太多的主意。這番見了王夫人竟然帶了薛姨娘等人來抄檢府裡,大有那賈府已是王家的感覺,一時之間氣上心頭。

    賈母不滿的對著薛姨娘的笑容,道:「這可奇了,姨太太又是怎麼會在這裡?」

    薛姨娘回答不出,薛寶釵連忙上前道:「回老太太的話。不過是今晚上我和娘親恰好在了姨娘那裡,因而一塊過來幫幫手罷了。」

    賈母點了點頭,似是同意,卻又是將目光放在了王夫人身上,道:「你平日裡管家,也很該注意一點,雖說薛家姨太太和寶丫頭能幹,到底還是別家的人,自家的事情怎麼能夠勞動她們,這半夜三更的,沒得讓外人看笑話。」

    賈母話音裡一口一個外姓人,王夫人幾人又是如何能聽不出來,黛玉更是極為佩服這位老人家。不動聲『色』又是保全了顏面的就將警告慢悠悠的說出了口。

    王夫人自然諾諾的應了,心裡深恨也不敢多話。薛寶釵和薛姨娘也只得打落牙齒和血吞。

    賈母見了王夫人幾個不敢再說話,這才握了旁邊黛玉的手,心疼的道:「看把我這丫頭折騰的,本來身子骨就是不好的人兒,這會兒可是涼了身子了。」

    薛寶釵忽然靈機一動,想到家中似是還有些人參,不過卻是沒了『藥』『性』的東西,此時何不拿出來做個人情。便道:「倒是疏忽了,只是我家裡還有一點子上好的野山參,妹妹若是不嫌棄,拿去將養身子吧。」

    黛玉先是安慰了賈母,道:「我這身子並不防事的。」繼而又對著薛寶釵,目光如炬,一副看透的明瞭樣子。道:「再者說了,我這平日吃的還都是皇上著了御醫開的方子,並不敢多吃外間的東西,怕是衝撞了『藥』『性』。」

    賈母一直是信不過薛家母女的,此番聞了黛玉這話,也忙道:「正是這個理,『藥』『性』可不是隨意就能混了。不過多謝寶丫頭的一番心意罷了。」

    薛寶釵自討了個沒趣,算盤也沒打響,訥訥的笑笑,退了出去。

    王夫人見著再也討不了好去。心裡是極為不舒坦,道:「既是如此,今日天『色』已晚,不知道老太太是否還是有訓斥的?」

    賈母在黛玉的攙扶下站直了身子,道:「我一個老婆子,還能有什麼訓示,不過就是告誡了你們平日裡這上下的規矩絕不能『亂』,不能讓別人看了笑話。」

    說完,賈母拿著枴杖戳了戳跪在地上的襲人,啐道:「至於這個小蹄子,是必不能留在府裡了,明日裡便打發出去吧。」

    襲人一聽,登時嗡嗡的大哭起來,王夫人忍了又忍,終是見著賈母在氣頭上,不敢多說話,只好諾諾的應了,叫人把襲人架了離開。心裡盤算著在寶玉身邊的這個眼線是得想個法子留下。

    賈母見著王夫人等離開,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握住黛玉的手,道:「丫頭,倒是教你受委屈了。」

    黛玉盈盈一笑,一點慧婕『露』了出來,道:「黛玉今晚是沒有受什麼委屈的,只不過恐怕是舅母氣惱了身子。」

    賈母心中已知黛玉的『性』格,可恨那上上下下的人偏是不開眼的東西,看不清楚時局,非要來惹惱黛玉。她如今也只是日薄西山的老人,得了鳳姐兒的信兒便急急的趕了過來,就是想著要為自己家裡留下一絲的退路,只可惜,怕還是落不了好去。

    賈母渾濁的眼神中乍現出一絲清明,有些悲涼的道:「丫頭,來日裡,你舅母若是有個什麼惹你不高興的,你……你便分明一些吧,這府裡,總還是有著跟你血脈維繫的人啊。」

    黛玉聽的心頭一動,明瞭賈母是在希望她來日手下留情。其實黛玉只是一心想著要維護胤禛的,哪裡又會真去跟一個淺薄的王夫人計較,只是不願意白白的吃了虧,這才這般針鋒相對。

    如今賈母既然這麼深重祈求,黛玉想著那天倫孺慕之情,拒絕的話也難以說出口來,只好道:「外祖母,您如今也很該是好生享受天年,那些事情,您不必掛念太多。」

    賈母鬆了黛玉的手,看著郎月繁星,歎道:「如今闔府裡沒有一個睜眼的東西,我這老婆子又怎麼能放得下啊。」

    黛玉一時感傷,實在不忍這個老人家如此為難,咬了咬牙,道:「外祖母放心便是,有您在一日,這賈府絕不會有事。」

    賈母眼中頓時一亮,她知道黛玉和皇家的關係。也預見了未來天下的沉浮。既然有了黛玉的保證,她就撐著這把老骨頭努力的活下去,為了賈家盡最後一份心力吧。

    那一晚上的賈母自然是感慨頗多,就連黛玉也不禁難受。直到賈母離開,看了那顫顫巍巍的身影,黛玉一陣鼻酸擁上來,幾乎要掉出眼淚。

    黛玉站在屋中看著那浩瀚星空,月『色』繚繞,然而人心思變,天下大局,府中富貴,組成一張密密實實的網,世人都深陷局中。其實誰又能得了多少的好去。爭來爭去,一切到底有什麼意思。少了人倫親情,終日活在算計裡,真的就那般爽快嗎?

    三雪站在黛玉的身後,看著黛玉的神『色』似是淒清,雪痕忍了忍,還是勸慰道:「這府中上下對這姑娘多番算計,姑娘何必還要應承老太太?」

    黛玉搖了搖頭,轉過身子,道:「雖說外祖母維護我是有別的意思,到底還是我娘的生身母親,再說了,她是賈家的媳『婦』,維護這裡並沒有什麼錯的。」

    指尖掃過那雕花的紅木桌子,感覺到一股涼意,黛玉自嘲的道:「其實,若我是外祖母,也必會這樣費盡心思護我家人一個周全的。」

    三雪頓時默然無語,是啊,正值幼齡的黛玉便能讓父母弟弟假死避世。一心為了身邊的人籌謀,這樣的黛玉必然是體會到了賈母那樣的心情,所以才應承了一個沉重的托付。

    雪雁還是不放心,道:「可是姑娘答應了保賈家不倒,要是來日裡……」

    雪雁的話並沒有說完,黛玉已經明白,唇間流『露』出一點狠厲,道:「我可是只答應了賈家不倒,他日這裡面一個兩個的歹毒之人沒了,賈家也是不會倒的。」

    三雪這才明白,黛玉是早已有了計較。放心許多,偏生這時候黛玉卻笑了起來,道:「你們可知道今日為何外祖母能趕了過來。」

    雪鷺搔了搔腦門子,困『惑』的道:「我也很是奇怪的,這麼晚了,老太太又是怎麼得到的消息。」

    雪痕卻是瞭然於胸的樣子,笑著對了黛玉的眼睛,道:「這還不好說的,你們沒見著那平兒是沒有跟在二『奶』『奶』身邊嗎?」

    黛玉讚賞的瞧著雪痕,道:「果然是你心思機敏,我那鏈二嫂子可不是個普通的人物,請了人來還是不做聲,不過就是想兩邊都不得罪,雖說我知道她的算盤,但是還是一份人情,將來是必要還得。」

    在黛玉的心裡,可不管那些歪七扭八的東西,這鳳姐兒今日的舉動其實並未幫她了多少。黛玉原成想是要鬧到賈政那裡去,如今賈母一來,自然是要壓了下去,其實反而是幫了王夫人一個大忙。不過念在鳳姐兒也是一番心意,黛玉自然領了,只等著將來扶她一把。

    三雪自然是嗤之以鼻,這府裡上上下下都是為了各自的計劃在活著,他們是再也不敢祈求多少真心對待黛玉的人了,只想著盡心服侍好黛玉,日後脫離了這個地方,也就是一樁美事。

    院子中抄檢的事情已過,府中沸沸揚揚。三春第二日早上便得了信,知道黛玉竟是攔了王夫人,心裡想著自己因為被搜院子而得的委屈,都覺得大為痛快,一早就來找了黛玉。

    時值冬季,黛玉是在江南住慣了的,生『性』有些怕冷,雪痕幾個也不讓黛玉去了外間閒坐,便沏了一壺上好的熱茶。姐妹幾個人圍著桌案坐了,也是別有一番趣致。

    惜春是個藏不住話的,既然是為了昨晚上的事情而來,自然就是起了話頭子。

    「林姐姐,昨夜裡你是真打了襲人嗎?」

    黛玉軟軟的看了惜春,手攏在袖口裡,道:「怎麼了,還是打不得的嗎?」

    探春撇了撇嘴,道:「不過就是一個刁鑽的丫鬟,有什麼打不得的。」

    迎春卻是皺了皺眉,有些擔心的樣子,「襲人是寶玉房裡第一得力的丫鬟,這一次可是很鬧著呢?」

    黛玉毫不在乎的道:「怎麼著,難道她還想打回來?」

    惜春拿起桌上的梅花糕,往嘴裡塞著,一邊還是吐字不清的模樣,道:「她倒是不敢打了回來,只是一個勁的在寶玉面前哭鬧,不肯離開的。」

    探春狠狠地將杯子往桌上一放,怒道:「不要臉的東西,昨個晚上竟然敢來搜咱們的屋子,今天還是不肯走的?老祖宗發了話,她還敢撒潑。」

    黛玉眼波一斂,托了腮道:「她卻是敢的,若是我沒有料錯,寶玉必不會捨得她走。」

    迎春素來就是個不太多話的人,此番也是頗為擔憂,歎息道:「正是如此,我聽說襲人昨晚哭了回去,寶玉便去老祖宗那裡求了情,今日裡還說襲人要是走了他便也要走的。」

    探春和惜春都還沒有聽到消息,聽到迎春這麼說出來,都是大大的吃驚。唯獨黛玉卻像是早已知道的模樣,款款一笑,便端了茶盞淺淺的飲著。

    探春惱怒的道:「寶玉這算是怎麼一回事,那襲人本是冒犯了主子才給攆出去,他這樣攔著還不叫襲人以後更加沒分寸?」

    惜春更加著急,只道:「寶哥哥這不是存心不給林姐姐臉子嗎?」

    惜春依舊是那副樣子,說完了話才知道又是錯了,只能望著黛玉傻傻的一笑。黛玉噗嗤一聲再也憋不住了,手指蔥蔥戳上惜春的腦門子。

    「就你是個猴兒,最愛說話不禁腦子的。只是我卻愛極了你這樣子。」

    心純如白紙啊,只是為了一顆自在的心靈而活著。這樣的惜春在這個賈府裡,甚至在這個天下裡都是這般難得,。也是因為這份可貴,黛玉才總容忍著惜春的糊塗,或者是天真。

    迎春眼珠子一轉,試探著看向黛玉,道:「林妹妹這副樣子,倒像是早知道襲人是走不了的。」

    黛玉眼中精芒一盛。望著迎春憨厚木訥的臉龐,笑的極為妖嬈,如同盛放的蓮花一般,讓迎春覺得心裡面一點東西都給透徹的擺在了黛玉面前,一時之間,有些恐懼的低下了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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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九十一章 探春心事誰人知 兄妹男女情緣隱

    黛玉眼中精芒一盛。望著迎春憨厚木訥的臉龐,笑的極為妖嬈,如同盛放的蓮花一般,讓迎春覺得心裡面一點東西都給透徹的擺在了黛玉面前,有些恐懼的低下了頭去。

    瞧著迎春的躲閃,黛玉收回了停駐在她身上的目光,只是心裡明白,迎春終究是漏了馬腳。果如她開始預料一般,這個迎春絕不是眾人素以為的那樣笨拙的女子。只怕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手段。

    這也難怪,迎春雖是嫡出,卻是爹不疼娘不愛的,賈母也並非是特別中意,唯有藏拙,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否則鋒芒太盛,遲早是會找了王夫人一類的注意。

    黛玉並不打算戳破迎春的偽裝,誰又是沒有個為難的地方,貴氣如康熙,不也需要在胤禛身前安排了無數個「寵愛」的兒子才能讓胤禛好好地積蓄實力到現在嗎?

    「我並非是早已知道,只是那一日撞見了寶玉和襲人一道走著,衣物都是有些皺了,心裡明白了一點子事罷了。」

    探春和迎春先還是不明白的,直到惜春傻乎乎的問了衣物好好的怎麼會皺,這才想到必是男女之事上去,三張臉都通紅起來。

    清朝的女子都是極早便要學些男女之事,不為其它,只為了教導女子受教知書。然而那寶玉和襲人做出這樣一些事情出來,寶玉必然不會捨得襲人離開。有了這層關係,三春算是明白為何寶玉拚死也要護著襲人了。

    探春是見不得這些事情的,想了又想,氣息不穩的站起了身子,道:「這是怎麼說的,府裡成了什麼,寶玉還這麼小呢。」

    迎春也是臉面漲紅,道:「不過十三四的年紀,怎麼就能這樣行事,傳了出去,我們府裡的名聲可怎生得了。」

    探春跺了跺腳,咬牙道:「不行,這事卻是要告訴老祖宗和爹爹知道的。」

    迎春想來也是氣極了,竟然不同往日只顧著避世的行徑,同意了和探春一道去,惜春也在旁邊直嚷嚷。

    黛玉見狀,忙拉著探春的手,道:「你可是不能去的,這件事情鬧了開去,對你們必沒有好處。」

    探春喘了口粗氣,道:「難不成我們還怕那麼一個狐媚子?」

    黛玉深吸一口氣,給探春倒了一杯茶水,又將惜春和迎春按在桌上,道:「不是怕她,這件事情鬧了出去,米已成炊,舅父那裡知道了必然是要好生收拾寶玉,就算最終攆了襲人出門,不僅寶玉要怨恨你們。就是舅母,也必然說你們害了寶玉,心裡不爽快。」

    惜春撅了撅嘴,道:「那便如何,她還能管著我嗎,我哥哥嫂嫂可是都不敢說我的。」

    黛玉望著惜春得意的樣子,又是好奇又是好笑。腦海裡忽然閃過賈珍那氣宇軒昂的眉目,又想到他和秦可卿之間悲廖無望的愛情。一時之間,對上惜春稚氣的面龐,竟然覺得和秦可卿有幾分重疊相似。

    靈機突然一動,黛玉想到賈珍對這個妹妹特別的寵愛,就是尤氏平日裡也不敢多管教一句話。難道竟是跟那秦可卿有些莫名的關係,因為愛人和妹妹的相似,對於妹妹也多了幾分憐惜。

    想到賈珍處事的為人,並不是那麼器重血緣的幾分狠厲,黛玉心頭越發肯定起來,不過此時卻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黛玉刮了刮惜春的鼻頭,道:「你倒是不妨事的,珍大哥哥好歹也是正經的族長,又那麼疼你,誰又能把你怎麼樣呢?」

    惜春被黛玉說的吐了吐舌頭,調皮的笑笑,黛玉又轉過身子看著迎春,道:「就是迎春姐姐也是沒什麼大事,畢竟是別房裡的嫡女。可是……」

    黛玉猶豫的看著探春,還是說了出來,「三妹妹卻不是這樣了,縱使這些年來舅母極是疼你,卻也是你知情識趣的結果,又因為外祖母護著。你這一番前去,不僅壞了往日裡在舅母心裡的念想,將來還會記恨著你給了寶玉難堪。」

    探春一驚,想到這些,手心裡一把冷汗,坐倒在椅上。黛玉雖是憐憫,依舊是把說了個完整。

    「三妹妹,我知道你是關心這個家業,只是就算外祖母護了你,那環弟弟和趙姨娘那裡,可要怎生是好,何況,你來日的婚事,萬一……」

    探春閉上了雙目,不等黛玉說完,兩行清淚已經是掉了出來。這些年來,她雖是處處討好著王夫人,心裡又是何嘗不苦,庶出的身份像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拴住了她的身子,也拴住了她的心。

    黛玉瞧著探春落淚的模樣,便是同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惜春和迎春聽完黛玉的一席話,這才算是徹底的明白了黛玉的一番苦心。不得不承認,黛玉說的全在了理上。

    其實,探春也是個一心護著賈家的人兒。心裡裝著不下於男子的凌雲之志,可惜偏偏生做了女兒生,又是個庶出的孩子,只能靠著賈母一點關愛,王夫人的一點子信任存活,平日裡瞧著王夫人暗中使著下面的人剋扣趙姨娘和賈環的份例,瞅著親生母親和弟弟過得那樣卑賤,也是心如刀割,無能為力。

    探春一直裝著對趙姨娘和賈環毫不在意的模樣,黛玉卻是瞧了個清楚明白,知道這也是一種保護的手段。如今探春在府裡有點顏面,好歹那些人還能顧忌一番,若是連探春都失去了庇護,那麼,她們母子三人才是真真的沒了想頭。

    即便明瞭黛玉的一番好心,可是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憤憤不平,又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被說了開來,探春哪裡還忍得住,淚珠子掉個不停,只恨著自己為何生做了那庶出的孩子。

    「林姐姐,我是不能想的了,不過就是為了姨娘和環兒在家裡能過一點好日子,這些年才這麼服侍著別人,輕賤了自己。可是,環兒卻是不明白,只說著我眼裡有寶玉一個哥哥,又是調皮鬧事。不肯聽話。但凡環兒有了一點子出息,我今日就是去說了什麼話,別人又能怎麼樣呢?」

    探春抽抽噎噎的話語藏著頗多感慨。惜春和迎春一直都是和趙姨娘不來往的。終究是嫡出的孩子,身在世家裡,也沾染了不少脾『性』。

    想著趙姨娘是一個丫鬟提上來的。有沒有正經的二房身份。環兒也是個成天肇禍的主兒,自然也就不招人主意。但是惜春和迎春卻是不知道探春面上的冷淡卻原是這樣在意身份。

    黛玉見探春將心頭的話一股腦兒說了出來,反而是大大的放心了。這一年的時光裡黛玉住在賈家,也瞧夠了探春委屈自己的模樣,如今能全部傾瀉出來,是極為有利的。

    將探春摟了在面前,黛玉的語氣裡有著一種讓人安寧的味道。

    「三妹妹,我知道你心裡的苦楚,一心是為了這個家的。可是很多事情,你若是做不得主,也就只能為了自己多籌謀一番。」

    探春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如何不知道這個理兒,可是我再能耐,也是個姐兒,要是環兒不爭氣,今後趙姨娘也是沒得依靠。我又能幫襯多少。」

    惜春從來沒有想過探春爽朗的外表下還有這些個愁苦在,也是哭了起來,道:「三姐姐,你可是別哭了,我看環兒也是頂頂聰明的人兒,你要是實在擔心,便讓他好好讀書,將來考取個功名吧。」

    探春這話卻是聽了進去,抹了一把眼淚,諷刺道:「我是想讓環兒進學的,可是跟太太提了多少次。總說環兒還小,不必著急。」

    這話說得隱蔽,但是黛玉幾人都是聽明白了的。王夫人自然就是不希望賈環進學。當初趙姨娘趁著王夫人坐月子的時候和賈政有了那麼一段,王夫人為了一個賢惠的名聲不得已給趙姨娘開臉。

    但是這世上又是幾個女人真真有那麼大度的呢?趙姨娘做了姨娘,在家裡也不過就是個奴才的身份。生了子女得叫別人娘親,好不容易來了個哥兒,也是被別人當著野孩子一般。

    探春是一心想著要讓環兒有大的出息,不過就是說了幾次也當是那風飄的柳絮,給王夫人不緊不慢的擋了回去。黛玉心中一歎,知道王夫人是怕賈環有了出息,來日裡與她計較,更怕賈環搶了寶玉的風頭,在賈政面前得了臉面。

    「環兒哪裡是小的,寶玉這麼大的時候,可是都換了好幾個先生了。」

    迎春譏諷的言語激起了惜春的憤怒,也在一旁道:「正是這樣,都是賈家裡面的骨血,憑什麼就是不讓環兒進學的。」

    黛玉拍了拍探春的肩膀柔聲問道:「環兒的事情你可有跟舅父提過?」

    探春搖搖頭,道:「我哪裡敢說,何況一年裡又能見著幾次爹爹。」

    那賈政忙於朝政,又因為那些個規矩,父女之間便是居於一個屋簷下也是難得碰面。黛玉心中深恨這些規矩,想著那林如海的作為,比對之下,更是不齒。忽而冷笑起來。

    「有什麼說不得的,我便去代你說一下。」

    探春激動地抬起頭,似是不敢相信的樣子。問道:「林姐姐這是要幫環兒找個師傅?」

    不過探春的動容只持續了一瞬間,想到黛玉也是寄居在賈府,就算上面寵愛也不能做賈府的主,只要王夫人來個背地裡使壞又是有什麼難。又垂頭喪氣起來。

    「林姐姐也是不必費心了,太太本就不待見你,要是你再管了環兒這事,回過頭來還不知道怎麼恨你呢。」

    黛玉輕輕一笑,道:「你是怕我找了舅父,舅母卻將這賬算到環兒頭上,在環兒那裡計較吧?」

    探春被黛玉一語說中心事,臊的紅了臉去。黛玉也是不在意的樣子。

    「你可是不必不好意思的,好歹環兒是你的親弟弟,你緊張他也是必然。只是你卻不用擔心那師傅的問題?」

    迎春皺了眉頭猜測道:「難道姐姐竟然是要自己給環兒選師傅。」

    惜春撇了唇,道:「太太那脾『性』,怎麼肯?」

    黛玉成竹在胸,一點勝算在心中,「舅母固然是不肯的,可若是上了那王府裡面給了阿哥當侍讀,我料想著舅母也是沒有辦法。」

    黛玉這話份量極重,須知那些個天潢貴胄子弟,身邊的侍讀都是極貴的人物。哪一個不是世家大組裡千挑萬選的、只因為這些人可是要日夜隨著皇子貝勒在一處,會有極深的感情。

    探春聽了這話大大歡喜,又有些憂心,問道:「林姐姐,那皇子阿哥的陪讀可是要皇上准了。」

    黛玉算是極有把握,心裡面將那些個王府裡的人兒走了一遍,想起了一個來。

    「這你倒不必擔心,我看著那十六阿哥年紀極輕卻是極有能為,現在已是封了貝勒。我可以去皇上那裡求道恩旨,讓環兒隨在十六阿哥身邊學習。雖說不是正經的老師,但是那府裡也是多了謀士,讓環兒多好學一些,一星半點就足夠受用了。」

    黛玉這一番算盤極好,明面裡讓賈環去給十六阿哥胤祿明堂正道當個侍讀公子哥肯定不行,畢竟身份擺在那裡。但是若是讓賈環去那裡當個屬下,暗地裡再找了貝勒府裡面那些謀士好生教養,加上胤祿的本事,教出來的學生又是能比這府裡迂腐的書生差到哪裡去。

    探春聽了黛玉這樣的安排計較,心中大為感動,再也想不到賈環竟然還有這樣的造化。隨在皇子身邊讀書,那該是多大的臉面,前途也是極不可限量。

    心裡頓覺的多年的隱忍忽而都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將來也是極有可能過上好日子,不枉了多年的委屈。再看著黛玉誠摯的眼神,探春一個猛子扎到黛玉懷裡,痛哭起來。

    「林姐姐,我該是怎麼謝你的。」

    黛玉摟了探春到懷裡,隱隱有些感慨。

    「你又是何必謝我,我們好歹是姐妹一場,在這個家裡,唯獨你們幾個還是比較清白的人兒罷了。」

    屋子裡火爐燃燒,庭院寂寥,大有悲涼的意味。那三春的心裡卻是像極了有一個熱球晃『蕩』這似的,心裡怎麼也冷卻不下去。

    那一日裡,固然是因為襲人的事情引出了賈環的緣故,後來也是聽了人說,賈母最終屈從在寶玉的撒嬌癡纏之下,饒過了襲人,仍舊留在寶玉房裡。只是大大的告誡一番。

    三雪都在抱怨賈母不該如此折了黛玉的臉面。長此以往下去,又該有多少眼高手低的奴才不把黛玉放在眼裡。然而,黛玉卻像是毫不在意的樣子。

    事實上,黛玉早就知道賈母會心疼寶玉的。寶玉雖說不上進,依舊是賈母疼了那麼多年的掌中肉。外孫女和嫡孫子比在一處,差的也是一個小小的份量,然而就是這個份量,讓賈母便有了取捨。

    賈母心中心心唸唸的是賈家的榮華。寶玉是賈家日後的一個傳人。黛玉自知雖和賈母親近,在世俗的評斷裡,仍舊是林家的血脈。說來說去,不過還是一場男尊女卑的戲碼。

    黛玉可以理解賈母的作為,也不願再去理會襲人一個無知的過客。現在在她的心裡,有著更緊要的事情。那就是賈環前途的榮光,那可是關係到了探春母子三人的未來,黛玉說什麼也是不肯慢待的。

    這一日了的晚上,因為白天一場年裡的初雪,丫鬟婆子們都極為緊張的在各個房裡檢視著。一應器具都是要弄好。否則這眼看著冬日裡寒意的肆虐,若是凍著了各房的嬌娃 便是大大的不妙了。胤祥便是趁著各房裡都在忙碌的時候悄悄進來黛玉的屋子。

    黛玉那時候正在刺繡,清秀的臉龐在燭光下閃爍,一點星輝燦爛皎潔。白玉細緻肌膚映『射』出一絲朦朧。胤祥從窗外躍進,幾乎要被這樣的似水柔情化掉心肺。

    自打聽見了熟悉的咕咕聲,黛玉就知道必然是胤祥又偷偷的過來了。那胤祥生**玩,初次來看黛玉就是從房頂而入,又是學了鳥叫,後來每次都是用著同樣的招數,樂此不疲,只讓黛玉覺得他還是如同孩童一般。

    黛玉站起身子,唇瓣柔和,不慌不忙的往面前的杯子裡滿滿的斟了一杯熱茶。再抬頭時,面前已是多了一個丰神俊朗的男子。

    搖了搖頭,黛玉將熱茶遞到胤祥的手下,皺眉看著他肩膀上化到衣服裡的雪水。嗔怪道:「十三哥,你總是這樣,天這麼冷,竟是不知道披了斗笠嗎?」

    胤祥就著茶水喝了一大口,這才舒服的靠在軟椅上,很是不羈的樣子。

    「我一個男兒丈夫,哪裡要注意那麼多規矩。」

    黛玉素知胤祥不在乎這些東西,從來也不管那皇子身份的尊貴,只好懶得與他爭辯,直接問道:「十三哥又是從我窗戶裡跳進來做什麼?」

    胤祥並不回答,反而摩挲了下巴,仔細的看著黛玉,半晌之後,才笑道:「果然是又長了一歲,我這妹子更加清麗無雙了。」

    黛玉一愣,有些沒有明白過來。胤祥好笑的在黛玉額頭上彈了一下,道:「竟是不知道自己快做生日了嗎?」

    胤祥說完,便從自己得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巧的盒子。雕工極為細膩,遞給了黛玉。黛玉接過一看,發現上面的卻不是清朝的手藝,而是西洋的油畫手法,看樣子,還是大師的手筆。頓時驚呼起來。

    「這不是西洋的玩意兒嗎?」

    胤祥看了黛玉的吃驚,很是得意的樣子,驕傲的道:「我就知道你不同那些個千金,必然是喜歡這樣稀罕的物件。」

    「十三哥,你這是從哪裡弄來的?」

    「這還不簡單,我不過就是到江浙一帶找了幾個行海的鋪子,托他們在那邊給我訂做了一個,聽說這玩意還是會唱歌的,你快打開聽聽,喜歡不?」

    「十三哥……」

    黛玉望著胤祥興奮單純的笑臉,心裡忽然有點淡淡的哽咽。面前的胤祥說的這樣簡單,但是黛玉卻明白絕非如此。而且,這還是定做的。

    康熙時期的清朝,雖然是跟海外也有了不少的交際,但是這樣的音樂盒子卻不是便宜貨『色』。而且這盒子乃是上等的桃木所製,出自中土。胤祥必然是找了人先做了盒子,再送到國外去請人在裡面繪『色』,配件。這樣一個來回,便要所耗費時,更不用提上面還有細細繪製了的異國風情。

    黛玉明瞭,胤祥必然是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就坐到這一切,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胤祥是在初識她之後,就即刻令人做了這個東西。

    霎那間,心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預感襲上心頭。但是黛玉卻是不願意弄明白這種想法到底是什麼。只是看了胤祥,神『色』極為怔忡。

    胤祥被黛玉如劍的目光給震懾住,似乎窺覬了全部隱秘的心思,神情一慌,差點將手中的茶盞掉在地上。這樣的忙『亂』卻是更加證實了黛玉心中的猜測。

    然而,這樣的彼此了悟在一瞬間都是被胤祥和黛玉做出了同樣的選擇,永遠的埋藏下來。他們或許都明白了什麼,甚而都有著各自想要證明的急迫。只是胤祥和黛玉都明白,這點想要證實的衝動遠遠比不上他們心中想要保護的那個人。更加無法越過此時的那份安寧美好去。

    因為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緘默,黛玉便也率先的鬆了一口氣。大方的開了盒子。

    盒子裡面是一個黛玉前生早已看過千百次的娃娃,白『色』的洋裝長裙,站在一個原木的頂端盡情舞動,和著裡面有淡淡的聲調散發出來,氤氳而悲傷。

    這本該是再不稀罕的物件,卻讓黛玉著實的感動。前生經歷了千百次的普通因為這一個時空的匱乏和一個皇子隱秘的愛戀變得無比珍貴起來。

    黛玉真誠的綻放出一個笑容,食指擦過娃娃上面的柔軟的『毛』發,看著胤祥,一字一句,無比清晰。

    「十三哥,謝謝你。」

    胤祥的笑容如同暖春,明媚如初,淡淡的道:「妹妹喜歡就好。」

    黛玉了悟出其中的默默付出,不願再多說撕裂別人的傷口,關上了盒子,轉移了話題。

    「十三哥,你跟十六阿哥可是有交情的?」

    胤祥沒想到黛玉會問到這個問題,很是疑『惑』的道:「你問這個卻是做什麼?」

    黛玉這才把答應了探春的事情都跟胤祥說了一遍。胤祥皺皺眉頭,道:「十六弟亦是知道我並未在養蜂道的人。」

    這句話說的隱晦,但是意思極為明白,若不是心腹。這個時侯,怎麼敢讓隨便的人知道了這個秘密。黛玉也是依稀記得那胤祿和胤禛之間的關係,這才選上了他。

    黛玉貝齒一『露』,喜道:「這便好了,如此就有勞十三哥去給十六阿哥說一說,將環兒帶在身邊,好好**。」

    胤祥卻是回復了那灑脫的江湖樣子,賴道:「倒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這個事情你明明可以找了四哥,他在十六弟面前卻是比我有份量多了。」

    黛玉沒好氣的丟過去一個眼神,道:「你明知道四哥是好久才能來了一次的,何苦又說話來逗我。」

    那胤禛畢竟是個有家室的王爺,不比著胤祥是在暗處,行蹤極為自在。就算胤禛想著夜夜做了樑上君子,還要看那王府裡面的人是不是全是知情識趣的傢伙。

    胤祥更加上心的湊了過來,擠兌道:「這可奇了,我可是聽說四哥這段時日都是睡在了書房裡面,又沒有什麼福晉的問題,如何還能少了來,難不成竟是你不想見的?」

    黛玉臉面一紅,聽著胤禛在書房裡過夜,心裡也是有點甜絲絲的滋味。害羞道:「四哥在不在書房裡住著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胤祥哈哈一笑,挑了桌上一個水靈靈的梨兒一口咬下,含糊道:「有沒有關係你自是知道。不過那賈環的事情還是有點子問題。」

    黛玉正了顏『色』,關心的道:「有什麼問題?」

    胤祥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十六弟一向和這府裡沒有什麼交際,如何能無故的把翰林大人的庶子帶到身邊。再說十六弟現在是管著兵部的事情,他身邊的人,皇阿瑪可是極為注意。」

    聽了胤祥這話,黛玉便有幾分明白,只看著胤祥,笑道:「十三哥這個意思,不過還是要我去求一道恩旨。」

    胤祥點點頭,道:「我可是聽說皇阿瑪極喜歡你,你要這麼一個恩旨也是不難。何況上幾日裡,我還聽四哥說,皇阿瑪記掛著你的生辰,是要招你進宮的。」

    說完了這話,胤祥頓了一頓,笑的很是鬼祟,整個人湊到了黛玉的耳邊。

    「你若是進宮,四哥必然也是在的,你不妨問問,他這段時日,為何總是孤枕獨眠。」

    黛玉聽完這話,羞得幾乎要跌到地上去,嘴裡不斷的嗔道:「十三哥,你真真是沒個正型。」

    胤祥卻是見了黛玉的樣子,極為高興。哈哈一笑之後,眼神中又閃過幾絲落寞來。心口一陣陣翻騰,好不容易壓了下去,看看外面的時辰,這才道:「時辰也是不早了,我這就走了。你交代的事情我必是會辦好。」

    黛玉點了點頭,走到櫃前拿了一把油紙傘出來,遞給胤祥。

    「這天氣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再下雪,十三哥好歹也注意一點。」

    胤祥心頭一暖,拿了傘越到窗上,依舊暖洋洋的笑著,道:「放心吧,總是還有個妹子讓我擔心,你十三哥不會有事。」

    話音剛落,一個利落的身影便消失在蒼茫的天地之間。黛玉清楚的看見那個外表開朗的背影下隱藏了幾多惆悵,幾許奈何。

    次日裡,黛玉方才起床,便有賈母身邊的鴛鴦過來問安,順道將黛玉請了過去和賈母一塊吃早茶的。

    黛玉隨著鴛鴦一道前往,三雪自然是跟在身邊。那鴛鴦瞧著三雪小心翼翼的神情,好似生怕黛玉是摔著哪裡,不由得開口戲謔。

    「瞧著紫鵑仔細的,雪雁雪鷺倒也罷了,那是林姑娘家生的丫鬟,你卻是跟了林姑娘這麼些日子,也很有點感情了。」

    雪痕一面注意著狀況,一面淡淡的道:「不過就是個奴才,既然老太太給了我家姑娘,我自然是要盡心的。」

    鴛鴦因笑道:「這話在理,我們做奴才的可是要盡心,守著本分,不能總像那些個沒臉沒皮的胚子一樣,丟了自個兒的顏面。」

    黛玉和三雪聽了這話,都知道鴛鴦必然是在說了襲人,襲人和鴛鴦原來都是在賈母身邊伺候。感情也是極。,只是後來襲人給了寶玉,也就變了『性』子,整日裡想著要當寶玉房裡的姨娘。鴛鴦志氣頗高,極為倔強,看不上襲人也就是正理。

    鴛鴦後來倒也沒有說什麼話,在前面一路行著,到了賈母的房裡,探手打了簾子。讓著黛玉進了屋子。

    賈母房中很是熱鬧的樣子,不僅三春都在,連寧國公府的尤氏和秦可卿都是一道過來了。自然也就少不了那王夫人和薛姨娘母女。

    賈母正和依偎著在身邊的三春笑著說些什麼,寶玉也膩在一旁,看上去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身紅綠的綢子,脂粉氣極重。

    賈母見了黛玉進屋,連忙笑道:「我這丫頭來了,可是正說著你呢。」

    黛玉有些不明所以,鳳姐兒卻是邁了一個大步子,將黛玉領到了賈母的面前。道:「真真是老祖宗疼妹妹的,這麼一大早就叫了我們來商量著要好好的給你做生辰呢。」

    黛玉這才明白這麼多人在這裡是什麼意思,推卻道:「外祖母不用為我忙活的,黛玉不過是一個小娃子,做個生辰如何能鋪張。」

    王夫人早就對於賈母這般興師動眾不滿。想著自己嫁到府中十數年。因為那侍奉翁姑的規矩,自己也沒有過了一個正經的生辰,如今黛玉寄居在賈府,賈母卻反要大張旗鼓。又想著以前賈敏在賈府裡金尊玉貴的模樣,著實不服氣。

    王夫人看了黛玉一眼,道:「既然大姑娘也是不願意過生日的,如今家計也艱難,不妨就是由著她們幾個姐妹吃喝一頓便是罷了吧。」

    賈母臉『色』一變,冷哼道:「我卻是知道家計艱難的,我這外孫女慶生自然也不敢讓太太動官中的銀子,好歹我還有些梯己,我老婆子掏了就是。」

    眾人聽得這話,原是熱鬧的氛圍也黯淡下來。王夫人更是咬著唇,低頭不敢說話。

    黛玉原不想和著薛姨娘等一塊過生,王夫人雖是為了別的打算才這般說法,黛玉也樂的贊同。

    「外祖母,黛玉也是不喜歡生日的,不過就是個日子,沒什麼好鋪張。」

    賈母將黛玉摟在懷中,歎道:「你縱然是不喜歡,可生日卻是頂頂重要,昔日你在家裡也是御史的明珠,往年的生辰光景還不知道怎生熱鬧。來了我這裡,怎能委屈你呢。」

    眼瞅著賈母極為堅持的模樣,鳳姐兒連忙笑著打個圓場,道:「正是如此說法,好歹也算是我們一番心意,我們便是一塊湊個份子,給妹妹慶生。」

    說著,鳳姐兒先從自己的袖口裡掏了十兩銀子出來。探春迎春都是沒錢的,一個月不過幾兩脂粉錢,好在還有賈母平日的疼愛,也忙著叫身邊的丫鬟掏了五兩銀錢。那惜春從來是被賈珍慣壞了,銀錢一直暗中給的不少。不過也不好越過了迎春他們兩個去,也是給了五兩。

    王夫人見著這副情景,又怕賈母再氣急了,翻出搜府裡的舊賬,只好道:「既是如此,也算上我這舅母一份子。」因而叫了那周瑞家的進來,叫了從梯己裡給出二十兩銀子。

    薛寶釵見狀,為了討得賈母的歡心,扯了扯薛姨娘的手臂,薛姨娘雖說心痛銀子給黛玉辦生,也不得不掏了二十兩出來。

    賈母這時的臉『色』方才好看一點,道:「我這外孫女雖說是沒了父母,到底也是金貴人物,你們想著簡單馬虎,我卻不願,說不得,來日裡你們想著要給她做生還是沒了福分的。」

    賈母這才自然是有感而發,唯獨王夫人不過以為賈母是在抬高黛玉的臉面。想著一個孤女還是有誰惦記生日的。

    王夫人的臉『色』眾人都看得出來,眼看著賈母又是要生氣。秦可卿翹首一笑,真如初『露』一般,清新亮眼。

    「按著輩分,我原是這裡的晚輩,今日就容我給大姑娘做壽置辦酒席吧。」

    賈母似乎極為喜歡秦可卿,臉上堆滿了笑容,一疊聲道:「既是如此,便是麻煩你了。你做事情,我一向是極為放心。」

    秦可卿含笑應了,這才招呼了外間的婆子們搬桌子,請戲班的。很是整齊的忙碌著。看到秦可卿處理事情的果斷模樣,黛玉才突然正視起這個笑如梨花的溫婉且剛毅的女子來。

    雪舞兌現承諾,依舊更新,怎麼說呢,覺得有些讀者說的很對,也許我不應該因為自己的問題影響大家看文,但是請不要給我『亂』安罪名,我一直是很體會讀者的心情,甚而有些時候罔顧了自己的安排來迎合大家的意願。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有些人認為雪舞是可以隨意左右的。我不想再在這裡點名是誰特意用了什麼言語來辱罵,一切隨風而過吧。只希望今後一些不誠心的朋友不要再加我的號,打著關心的旗號來傷害別人是最殘忍的做法。我已經和編輯協商,明天就會上架,儘管收藏很少訂閱也會很少,但是雪舞不想耽誤大家,明天開始收費,是已經說死了。然後每天都會更新至少一萬字的。這個大家不用擔心。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第1卷 第九十二章 寶玉無理惹是非 賈母怒斥討人嫌

    前日裡的驚鴻一瞥給黛玉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此刻看了,秦可卿似乎也只是個辦事爽利的好媳『婦』,如何竟是生出了那樣的勇氣,不顧這世間的人倫和自己未來的公公私通呢?

    黛玉雖然不明白,卻是一直對秦可卿存著一份好感。一邊笑了在賈母身邊湊趣,一邊拿眼睛看了秦可卿曼妙的身影。

    寶玉一直是歡喜和黛玉在一塊的,只是黛玉成日裡都是窩在自個兒院落中。寶玉十次有九次去了都是被三雪給了各種各樣的理由擋回來。今日聽了賈母要給黛玉做壽,巴巴的就跑了來,想著今日見上黛玉是再明堂正道不過了。

    因見了黛玉在賈母身邊的可人清麗,寶玉心中一動,歪了脖子過去,笑道:「林妹妹好些時日不見,可是出落得越來越像個仙女一般了。」

    黛玉對著寶玉的近身本來就是不願,見了這麼多人在前面也不好發作,只是不著痕跡的退了退身子,淡淡的道:「寶哥哥如今是進學的時候,自然不能常常和我們在一處玩鬧。」

    那寶玉以為黛玉這樣說法是怪責他進學沒時間陪她玩耍,癡勁上來,竟要拿手去握黛玉。

    「好妹妹,你若是想跟我在一處,我便不進學又有什麼要緊。」

    黛玉大怒,連忙抽回手來,怒道:「好歹你也是知道男女有別,竟然來抓我的手。」

    眾人瞧著寶玉的動作也是面『色』大變,那王夫人竟是恨恨的看著黛玉,如同見了妖媚的狐狸一般。薛寶釵更是閃過一絲不著痕跡的醋意,拿眼釘死了黛玉卻是不說話。

    賈母一個巴掌拍掉了寶玉的手,恨鐵不成鋼的罵道:「混賬東西,你妹妹的手你也是隨便能『摸』的?」

    寶玉見眾人都怪他,哇的有了些哭腔,道:「林妹妹長的跟個天仙似的,又是住在咱們府裡,遲早都是我房裡的人,如何我就不能碰。」

    這話一出來黛玉不僅是平靜了許多,反而更加不屑的看著寶玉的樣子。賈母自然是氣的渾身發抖,她既然是看出了黛玉和皇家的關係,也明白黛玉的身份必然是要皇上指婚,怎麼著也是輪不到寶玉頭上,如今寶玉一番說法,賈母深怕傳到了康熙那裡,心裡又急又怒。

    賈母氣的連拍了三下扶手,罵道:「你這個孽障,平日裡不讀書混吃就算了,你妹妹的生辰你也要來鬧喝。且不說你妹妹如今年紀還小,便是將來長成,依著那上三旗的身份,也是你能高攀的嗎?」

    賈母這話說得頗急,一口氣哽在那裡,幾乎要背過氣去。好在黛玉手快的遞上了一碗熱茶,這才讓賈母順了過來。

    賈母方回復了一些,又瞅著王夫人道:「寶玉年紀小小,如何知道這些事情,必定是有人混說了的,你也好生查查。什麼房裡的人,我的玉兒,怎可做了誰房裡的人,便是正經的當家太太,還要看皇上的意思呢。」

    王夫人原本也是有那個意思,一心打著黛玉家產的主意,才會在不經意的時候『露』了一些風聲給襲,、想的確實是讓黛玉做了平太太。卻沒料寶玉今天會說了出來。

    王夫人自然是明白賈母話中指的混說是何意思。也不敢辯駁,又想到那皇上指婚的話來,心裡早生出一點冷汗和不服氣,只想著黛玉已是孤女,再不會有人做主。

    只是如今見了賈母在氣頭上,王夫人也不敢多說。想著以後找個好日子,黛玉的婚事依舊是她能做主的。

    額,因為第一天上架,所以我都是一章字數少一點,先一千字一千字的來,但是保證是十章更新的說,待會再更!



第1卷 第九十三章 公公上門迎黛玉 賈府上下盡歡顏

    黛玉看著這一番場面,哪裡還有點為她做壽的意思,僅剩的一點子興趣都沒有了。也想著要給賈母告辭,正說著,那賈政賈赫和賈珍都急匆匆的進了來。

    賈母因而道:「你們這是做什麼,好在這裡是沒有外眷的,否則幾個男子闖了進來如何是好。」

    賈珍是族長,展展袖口,不慌不忙的道:「老祖宗可是見諒,只因為前面裡來了李公公,卻又不是聖旨,李公公想要進來見見各房太太姑娘,不知道老祖宗的意思。

    賈母連忙坐直了身子,只喊道:「還不快請進來,李公公可是皇上身邊的人,講那些個避諱做什麼。」

    賈政聞言親自去請了李德全進屋,不過片刻,就見著李德全一張笑臉到了賈母的廳中。

    李德全是個八面玲瓏的人,一進屋便道:「老奴這裡倒是要給太君問安了。」

    賈母連忙讓了,又讓人上茶,都被李德全一一攔了下來、只看著黛玉。

    李德全甩了浮塵,掃過眾人一遍,這才道:「老奴今日來,原是接了林姑娘到雍親王府去。」

    賈母還未說話,王夫人卻是搶先了一步,問道:「不知道是要接了大姑娘去如何的?」

    李德全古怪的看了王夫人一眼。只叫賈政人等心裡冷汗攛掇的厲害。這才笑道:「皇上聽說了今日裡是林姑娘的生日,想著在宮裡置辦也是規矩極多,林姑娘也玩鬧不好。便叫了雍親王整治了一桌子酒席,叫了幾個阿哥,說是要親自到王府給林姑娘過生日呢。」

    康熙親自出宮給黛玉過生日,還是叫了阿哥們作陪,這簡直就是天大的臉面。滿朝上下,那些個公主王爺都沒有幾個有這樣的尊榮。頓時就將賈府裡上上下下的歡喜不已。賈政賈赫也是極開懷的樣子,初始的惴惴不安全成了喜悅。

    賈母更是笑的合不攏嘴,道:「阿彌陀佛,果真我這玉兒是個富貴的人兒。皇上這般疼的。」

    因而賈母忙叫了丫鬟婆子們送黛玉回去,好生拾掇,盡快去王府裡。黛玉卻是不緊不慢,也不怕李德全等急了,還是笑道:「就有勞李公公在這裡等一會兒了。」

    李德全對著黛玉極為恭敬,忙道:「姑娘不必著急,皇上也是和王爺他們賞著雪景,吩咐必不可催促姑娘了。」

    黛玉盈盈一笑,知道康熙又是動了什麼玩鬧的心思。給她過生日也是真心,其中必定也又有了窺伺她和胤禛的念頭。心底一動,到底也還是個關心兒子的父親。這麼個天氣裡,一個君王捨棄了宮裡的暖爐到王府裡來看看兒子,這份心意,也不知道胤禛是何時能徹底明白。

    黛玉自去換了衣衫,賈母也叫人給李德全上了新茶,好生招呼著。一干人都圍在一處。王夫人心裡極是難受的樣子,臉面變了又變,只弄得竟跟個畫畫的墨盤一般,可笑至極。

    三春也是為黛玉高興,探春見康熙如此喜歡黛玉,便知道那賈環的事情也是有了十分的把握,心裡很是高興、唯獨薛姨娘和薛寶釵心裡很複雜。

    原本就知道黛玉和皇室的密切,一心想要討好,來日在選秀中才能得了臂膀。可是如今跟黛玉已是鬧得那樣,兩人都很有點後悔。



第1卷 第九十四章 暗語警告施皇威 賈政大怒斥王婦

    如今康熙就在胤禛府中,又有那麼多頂尖上的阿哥貝勒,薛寶釵自然心動。這麼一想,就悄悄地告訴了薛姨娘,讓薛姨娘暗中站到王夫人旁邊傳話,言語中便是想要和黛玉一塊去胤禛府上的意思。

    賈母眼睜睜瞧著薛姨娘和王夫人臉面貼在一處的樣子,便知道她們又有了什麼想法、可是如今那李德全就在面前,賈母也是不能大聲說教的,只得皺眉看著,心裡暗自後悔當日是娶了王夫人進門。

    薛姨娘自是不會和王夫人說要去結交那些個阿哥,吸引皇上的注意。只說是想著要薛寶釵帶些個物事去給了元春,更是要在今日想辦法幫元春在康熙面前爭個臉面。

    那王夫人當初打著要把元春變作鳳凰的心思送到了胤禛那裡,元春卻這麼些年都只是個侍妾。如今康熙到了胤禛府上,若是能討得康熙的歡心,何愁一個側福晉身份是到不了手的。

    也是被那利益沖昏了頭腦,王夫人竟信了這一番毫無道理的鬼話,也不想想薛寶釵是什麼身份,憑什麼就能幫著元春見了康熙的面去。衝動的就開了口。

    王夫人挪了挪身子,笑著看向李德全,道:「不知道李公公今日可是就單來接那大姑娘的?」

    李德全皺了眉,拔高音調道:「夫人這話怎麼說的,難不成老奴竟是假傳了聖旨?」

    「不敢不敢,賤內一時言語不周,還請公公見諒。」

    賈政剜了王夫人一眼,連忙又遞上了一杯熱茶。

    王夫人猶有些不甘心,道:「不知道李公公可是能把我這侄女一塊帶去見見世面,我那女兒在王爺府上,也是很久沒和侄女見過面了。」

    賈政當即大怒,斥道:「混說些什麼,聖駕在那裡,你也能安排誰去的嗎?」

    王夫人被賈政怒喝的低下了頭,再也不敢說話。

    李德全卻是一臉不在意的揮了揮手,道:「按理我這奴才也是不該多說什麼,只一件事,看著這府上多年的榮光上面,老奴也是應該提點一番。」

    賈珍也是個聰明的主,聞言立刻道:「有什麼事還請公公直說。」

    賈母也道:「正是如此,還望公公直言訓斥。」

    李德全瞧了王夫人和薛姨娘一眼,道:「很多事情,便是不必說了出來,只看著這表象也是瞧得個幾分。皇上年幼時便是和林御史一道進學,御史大人的父親更是皇上的老師,情分非同尋常。如今林姑娘住在賈家裡,皇上也甚為惦念,若不是宮裡規矩太多,皇上早就接了姑娘進宮去了。也不會在這裡窩著。」

    賈母點頭道:「這也是玉兒和我那女婿的福氣。」

    「正是福氣的,老奴以為,連皇上都放在了心坎子上的人物,這府裡也是很該注意一些。沒事不要去找了林姑娘的不痛快,省的皇上聽說了也在宮裡發脾氣。」

    有意無意間,李德全說了話就瞧著王夫人和薛姨娘看上幾眼,把幾個人嚇得不輕。

    賈政陪笑道:「公公不必擔心,玉兒在這裡必然不會有人欺負的。」

    李德全啜了一口茶水,笑道:「老奴倒是不擔心,只是皇上前日裡聽說了林姑娘竟是被抄檢了院子,大大的不高興了一番。」

    王夫人聞言唇角發白,和薛姨娘對看了一眼,不明白這樣的事情怎麼竟會傳到了康熙的耳裡。賈政卻是一驚,完全不知道的樣子。

    「公公這話說笑了,如何有人敢去抄檢玉兒的院子。」

    李德全看了賈政一眼,又將眼『色』使到王夫人的身上,笑道:「這真不真的也是那得回來的消息,大人自個兒去分辨吧。只是那林姑娘身尊體貴,將來必是有大富貴的人,皇上可也說了,要是林姑娘在這裡有什麼閃失,那便是滿府的罪過。」

    這話份量極重,賈政雖說迂腐,也在李德全有意無意的暗示中明白了那作怪的人是誰。當即對這王夫人越發不滿,只忍著那一口氣,想著待李德全走了再做數。

    李德全似乎還是沒有說完的樣子,又道:「至於那些個侄女去了王府的事情,老奴也是聽說了。前一次林姑娘去王爺府上便已經多了些什麼東西出來,皇上是不高興的。這一次可就特特交待了,別把那勞什子不相干的東西帶回去。」

    李德全話語中一口一個東西分明就是在貶低薛寶釵的顏面。羞得薛姨娘和薛寶釵不敢抬頭。生怕都是在笑話她們。可這也是那薛家母女自找的折辱,若不是她們不吸取了上一次去王府的教訓,一心想著要攀高枝,又怎麼能讓李德全尋了機會如此一番呢。

    王夫人此番算是載了個大跟頭,諾諾的埋著頭,不僅沒有把寶釵弄到府上去,還把前日裡的事情都給抖了出來。弄得眾人都知道了康熙對於這府上的情況瞭若指掌,心幾乎要跳到嗓子眼去。

    氣氛驟然緊繃,好在賈珍是個圓滑的主,應付起來也不吃力,不似賈政光顧著拿眼死瞪著王夫人,更不如賈赫只能在一邊看戲。讓人包了幾包李德全最喜歡的新茶,塞到了李德全的袖口裡。

    黛玉換好衣衫的時候,方又走到屋中,卻發現氛圍大為不同。一個個臉上有些冷凝。再一瞧著李德全慢慢悠悠的閒散,對上王夫人的一身冷汗,淺笑溢了出來,當即明白必然是李德全遵照著康熙的吩咐說了什麼,也不作聲。覺得給王夫人幾個一番警示也是好的。

    李德全已經完成了今日的事情,也不想多留,見著黛玉收拾妥當,忙上前迎了。送著黛玉出門。黛玉給賈母賈政問了安,臨回首時,恰好撞見賈珍落在秦可卿身上的眷戀癡纏,心裡一歎,出了門去。

    黛玉一走,賈政再也壓不住火頭。對王夫人也極為不客氣了。發了好大一通火氣。又問了前日裡搜府的事情,探春和迎春是不方便說的,惜春卻是新仇舊恨加了起來,將事情一股腦兒倒個通透,毫不客氣。

    賈珍看了惜春的樣子,也不責怪,反而笑意盈盈,唇角邊竟像是有點鼓勵的妖異味道。

    賈政得知了事情,又是一通大罵。賈政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這事情裡面薛姨娘和薛寶釵也是有份能為。連帶著後來對了二人也是沒了多少好臉『色』。王夫人在眾人面前挨了責罵,不思悔過,依舊是一徑的罪責放到了黛玉頭上,怪她太過狐媚,才惹得眾人都護著。

    既然賈政出了面,又聽說是因為襲人,原想趕走,卻是聽說了賈母已經做了主,也不好多說什麼,但是卻再不同意襲人給寶玉管家。賈母無法,只好將身邊的鴛鴦又給了寶玉,牽出另一段事端,此乃後話,暫不明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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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九十五章 兄弟逗趣話佳人 父子心結何日解

    卻說黛玉上了馬車,猶在發笑,三雪不明白是何意思。雪雁好奇的問道:「姑娘這是笑什麼呢?」

    黛玉回道:「我是想,前一次見那些個福晉那位便是想盡法子要跟著來,這一次見皇上怎麼竟沒有了聲響?」

    雪鷺嘴角一撇,不屑的道:「哪裡是沒有的,姑娘去換衣衫了,我卻是在外面聽了個實在,是被李公公擋了回去呢?」

    「哦?」黛玉感興趣的挑起眉頭,本是隨口一問,沒有想到這薛寶釵她們竟真有這麼大的膽量,敢擅自見駕。因而也起了幾分好奇。忙問是怎麼回事。

    雪鷺已是得意,就將那王夫人並著李德全的話語活靈活現的學了出來,只把黛玉逗得眼角帶淚,更有點歎息的道:「她們也真是不死心了,上一次還沒吃夠苦頭嗎,這次的可是皇上,若是有個萬一,那又怎生是板子的問題。」

    雪痕淡淡的道:「她們已經滿腦子全是榮華富貴,哪裡還想得到其它,姑娘還是不必管她們了。」

    黛玉探手掀了簾子,瞅著外面雪地浩渺,幽幽道:「這個世道裡,若是硬要自尋死路,誰又能管得了呢?」

    胤禛的府上早已是擺好了檯子,在那隱秘的院落裡面,架著一個長檯,前方亭子高處大大的石桌前,圍著康熙和胤禛,十六阿哥胤祿及十二阿哥胤綯並了十七阿哥胤禮四人,

    胤禮年齡最小,今日本是不該來的,偏生不知怎麼聽到了康熙要來見黛玉的消息,想著那個人們口中盛傳的梅花仙子,求了半天,康熙這才帶了過來。

    康熙如此作為也是大有深意,皇位已是篤定了要傳到胤禛手中,然而如今奪嫡凶險,卻是胤禮和著胤祿幾個和胤禛算是交好,多拉動他們也是將來胤禛的臂膀。

    胤禮坐了半日,有些沉不住氣,康熙在跟前也不敢直說,一個勁的伸了脖子出去看。胤禛見了,莫名的有些酸意,道:「十七弟,你這可是心急了?」

    胤禮坦率的點點頭,道:「聽說那林御史的千金,年齡小小,卻是不凡。連八哥見了,都稱讚不已呢。」

    胤禛聞見胤祀對於黛玉的掛念,雖然早有察覺,仍舊差點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那胤祿向來是對於男女之事不上心,更加上冷若冰霜模樣,即便是清俊無比,依舊少有女兒敢近身。此刻聽了眾多兄弟對於黛玉的稱讚,兼且有了胤祥連夜的托付,更是起了爭強之心。

    胤祿撇了撇唇,似是有些不屑的道:「不過就是個尚未及笄的小娃,有什麼大不了的。」

    胤綯書卷氣極重,從小由蘇麻喇姑撫養長大,不爭名利。只是聽說了黛玉才情非凡,起了幾分敬意,因此道:「女子的出眾豈是能由年齡斷的,古往今來,這史上多少巾幗也是年少便出眾呢。」

    胤祿依舊是冷冷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大口灌了下去。

    不知怎的,此時的胤禛反而是極為贊同胤祿在眾人面前的說法。忙道:「其實十六弟說的也對,玉兒小小年紀,正是好玩的時候,又哪裡有那麼多出眾的地方?」

    康熙原本想著今日裡做一回地道的阿瑪。一直坐在那裡不說話,聽著胤禛兄弟幾個爭執。此時聽了胤禛急於掩飾黛玉的出眾,不由得聽出了幾分忐忑。心裡面有些好笑,卻又回想起記憶裡那個嬌媚婉約的女子。

    依稀之間,似乎還能看見當年他和納蘭容若一干人等的爭執。卻是當年年少時,也是在發現了那個女子的美好後,念念不忘。一心想著把她接進宮來,先行一步隱藏住她的美好,不容別人窺伺搶奪。

    然而,宮廷的生活卻是一點一滴抹掉了她的精明慧黠。她眼中的光亮一日日黯淡,他的心也一日日撕裂。就這樣日復一日的消磨,經歷了喪女的悲哀,即便把胤禛給了她也沒有辦法撫平徹骨的傷痕,最後,也只能在她臨死前給了一個淺薄的皇后之位。

    康熙明瞭,他所愛的人絕不稀罕這個至尊的名分,只是,卻是那個時候他唯一能給的了。身為丈夫,他想隨她而去,可是身為君王,身後卻有了太多的責任和冀盼。於是,連生則同寢死同『穴』都變作了一種奢求。

    哀歎的目光看向他和她唯一的兒子,那張英氣勃發的臉上有著自己年少時相同的愛戀。康熙是有一瞬間的恍惚,這麼些年來,他答應了最愛的女子,好好地保護胤禛,想盡法子給了胤禛最好的。

    因此,明知道胤祀的心,甚至那胤祥的心都著落在了黛玉身上,依舊不管不問,偏心到底。一心促成胤禛和黛玉,罔顧對於其他兒子的不公。只因為胤禛是她的兒子。甚至,江山,天下,也是都要給了他。

    康熙自問給了胤禛所能給的最好,卻不知道,這樣的最好會不會在最後埋葬了胤禛的幸福。一切,也只能順其自然了。胤禛的將來,到底還是要自己去爭的。

    且康熙一路看來,總覺得黛玉並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弱女,行事舉止,自有規範。到底是出身名門。張弛有度,不會軟弱,但總是能給人留了一線餘地。這樣殺伐決斷的睿智,配在胤禛身邊,將來的風雨應該能夠同舟共濟吧。

    康熙的失神並沒有逃過胤禛的雙眼。長久以來,胤禛和康熙之間似乎隔著一層巨大的『迷』霧。從小,胤禛便覺得,康熙對於自己特別嚴格,甚而是有些挑剔的,很多時候,便是太子都得了稱讚,胤禛得到的依舊是康熙不斷地鞭策。

    胤禛一直記得在佟貴妃去世之日,被康熙斥責喜怒不定,從那之後,他便努力收養『性』子,變作一個冰山,看不清楚內心的悲喜。

    然而,那一日後,康熙看他的神情也讓他逐漸『迷』『惑』,原本以為自己的父親是不再喜歡自己了,卻發現偶爾是被盯著出神,有了什麼風吹草動,頭疼腦熱。宮裡總會及時的有了太醫來瞧,太醫倒一直都說是德妃派來,胤禛卻是心裡明白,自己的額娘到底有多少憐惜之意。

    年少時期便生出的孺慕之情不能改變,直到今日,胤禛依舊崇拜著自己的父親,那個九五至尊的帝王。

    父子之間的感情最是深邃,尤其又加了朝堂天下的橫亙。康熙此時明明見了胤禛急於探索的表情,話到嘴邊,,想要告訴胤禛多年的安排佈局,依舊是忍了回去,生怕胤禛一時『亂』了分寸,苦心白費。更怕過早的暴『露』了出來,胤禛會遭到別人的毒手。

    胤禛瞧著康熙又是一副清淡的樣子,心裡有些失望,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端起面前溫熱的酒淺淺的飲著。

    嘎嘎嘎,我的更新啊,我狂更,狂更,下一章節三千字。希望能讓大家滿意,不過要晚點了,雪舞現在想睡一咪咪,累了。票子給我啊……



第1卷 第九十六章 黛玉無端遇元春 胤禮有心護玉兒

    胤禮見了剛才熱絡的氛圍冷卻下來,不滿的道:「這是怎麼回事,這麼一大會兒還沒來人,我可是餓急的人。」

    康熙拿起筷頭打在胤禮頭上,道:「你也是好意思說這話,可是你喊著要來陪我這老頭子瞧瞧天仙一樣的妹妹,這會兒給別人做壽,你反而先喊著餓了。」

    胤禮『摸』『摸』腦袋瓜子,道:「皇阿瑪,可是您說的,今日不重體統規矩,我自然是想說什麼就能說什麼。」

    康熙憋不住一笑,道:「你這孩子,最是猴兒『性』子。也罷,你便去前面接接那丫頭。」

    胤禮早就坐不住了,聽的康熙這話,一個猛子竄起來,紮了出去。

    胤禛瞧著胤禮的樣子,又想著胤禮是極為上心黛玉。心中一急,想著要跟康熙說一聲,跟了出去。道:「皇阿瑪,十七弟是少來我這裡的,還是我隨他一塊過去吧。」

    胤祿聞言,看了胤禛一眼,嘲弄道:「四哥,你什麼時候把那個猴『性』兒的老十七看的那般金貴了,素日裡,他也是來這裡上竄下跳過的,怎麼就不見你這般緊張。」

    胤禛一滯,繼而道:「做哥哥的自然是關心弟弟。」

    胤祿又是一笑,卻別無他意,只是覺得胤禛如此能為,不應該為了一個黛玉這般失了心神。

    康熙卻是高興,語帶暗示的道:「做哥哥的去接接妹妹,你總是應該放心。」

    胤禛聽了哥哥妹妹的話,似乎明白了什麼,終究還是將身子坐了回去。

    卻說黛玉那裡,其實早就到了胤禛的府上,因為康熙不喜有人打攪了。連著那拉氏都是沒有見面,李德全和三雪也只能在前面的院落裡就停了步子,讓黛玉獨自過去。

    李德全和三雪想著既然康熙是早有安排,滿府裡必定早就佈置妥當了,黛玉無論如何不會有什麼萬一。卻不知,黛玉走到胤禛的院子門口,正要進去,便遇見了元春。

    那個時候的元春正穿著一身黯淡的綠『色』,如同肌膚上蒙塵的灰暗一般。有點幽謐哀怨的味道,身段豐饒,骨骼清奇,也是頗有一番韻致,且元春不似薛寶釵出身商賈世家,賈政王夫人也是在元春身上下了一番功夫。自然元春也有幾多嫻雅的風情。

    然而,那元春看著黛玉的神情卻與那副外貌極為不符。深邃的眸子裡裝滿了不甘的恨意。

    黛玉停住步子,雖然自打上一次便知道元春是不喜歡自己,依舊問了個安。淺笑道:「不知道大姐姐在這裡,大姐姐最近可是好的?」

    元春冷冷一笑,目光膠著在了黛玉的身上,瞧著黛玉風姿清麗,做派坦率,趁上一屋風雪的潔淨,竟如同畫裡走出的人兒一般。又想到薛寶釵所說的那些挑撥之詞,更加不滿。

    元春今日原本是聽說了那拉氏的教誨,知道康熙親來了府上。又因為那日杖責的風波過後,胤禛便是再沒有找過她,心裡早已深恨不已。

    無論如何,元春總覺得自己明明也是人比花嬌的女子,不甘願就此埋沒。想著趁了今日的時候要去爭個臉面,卻在院落門口就被擋了下來,正往回走,就瞧見了李德全領著黛玉過來。

    元**中大疑,知道康熙是來做生日,卻不知道是給誰做生日,聽了李德全的話,才知道正是為了黛玉。想到上一次也是因為黛玉的寥寥數語,便迫使年氏放過了自己,也才有了後來諸多的苦日子。

    年氏本就不是個肯善罷甘休的主,明知道胤禛是看誰的臉面,拿著黛玉沒有法子,卻時不時的去找了元春的麻煩。侍奉膳食,針織刺繡,無一不刁難。

    元春自認為一切都是黛玉的過錯,如今見了黛玉新仇舊恨,一同湧上,更埋怨總是那麼多人疼惜黛玉,說話也大大的差了分寸。

    「我一個妾室,能有什麼好的,比不過妹妹金枝玉葉似的被人疼著。」

    黛玉軟軟一笑,也不計較,道:「不過就是外祖母多疼了我一點,說起來,姐姐才是外祖母的心肝。」

    元春冷冷一哼,諷刺道:「我是賈家嫡親的孫女,老人家疼我也是應該。卻不知道妹妹和皇上是什麼關係,竟讓這麼多阿哥來給你賀壽?」

    這話分明是諷刺黛玉和康熙之間有些曖昧。黛玉臉『色』一冷。語氣裡也帶了責備,道:「黛玉不知道大姐姐是何意思。只是這些個沒頭沒腦的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若是讓外人知道,大姐姐可要思量思量後果。」

    元春軟軟身子,心裡突突一跳。看著黛玉眉目帶爽。心裡有些後悔。暗覺剛才這話確然是說的急了,也是大錯。怎麼就能隨意的扯到了皇上那裡。

    明知是錯,元春也撇不下臉來黛玉承認,只道:「我縱使說話急了,你既然叫我一聲大姐姐,我也該教教你的體統規矩。」

    黛玉此時心中早已沒了開始的好心情。原本是想著元春的可憐之處,留了情面。奈何元春不肯受教,黛玉也便冷笑道:「大姐姐有什麼教誨,黛玉這裡仔細聽著。」

    元春端正了身子,毫不客氣的訓斥道:「既然是這樣,,我也明說了,你好歹是那御史的千金,和著規矩,也是應該少見外邊的男子,如何就能常常來著府上見爺和那些阿哥貝勒。再者說了,我也是聽說了你在家中很是狂放,竟是不把許多人都放在眼裡。在我看來,縱然如何嬌養,也該知道點分寸,懂些尊卑的。」

    黛玉聽了元春洋洋灑灑的話,不過都是些嫉妒的心理。不滿意今日康熙給自己做壽,其他的,也不外就是在賈府中王夫人和薛寶釵的算計都給她碰了回來罷了。

    這可真是好笑之極的道理,黛玉覺得算是白給了元春的臉面。卻又是一個以為自己是個什麼了不得的小姐。還以為當初能跟一個落魄先生相戀的女子應該有幾分見識,現在也是大大失望了。

    黛玉既然沒了讚賞,也就不客氣的道:「大姐姐這話,黛玉卻是不懂。難道皇上今日宣召,黛玉竟是該為了那些不見外男的規矩抗旨不來的?」

    元春面『色』慘白,咬了咬唇,道:「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黛玉『逼』近一步,冷冷的道:「既是如此,黛玉來見了王爺和諸位阿哥貝勒,大姐姐又教訓我做什麼。」

    黛玉神情陡變,寒意自然的散發出來,竟有七分主母的架勢,道:「何況,我本就是滿洲女兒,除了那些個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需要檢點著,便是騎『射』也是可以的。至於大姐姐說我不懂尊卑,黛玉卻是不明白,我整日裡住在自己的院落,又沒有去找惹了誰,如何就是不懂,大姐姐也是身在王府,如何能知道這些。」

    上下打量了冷汗涔涔的元春一眼,黛玉輕輕的笑了起來道:「莫不是大姐姐從外面得來的消息。那可就不要怪黛玉不提醒你的,這王府雖不是皇宮,也是禁止了私相授受。大姐姐可不要逾矩才好!」

    「說得好!」

    元春正被黛玉『逼』得毫無招架之力,一個男子熱烈的聲響突然傳了過來。胤禮從樹影下走出,軒輊的身軀裡帶著極多的活力。

    黛玉皺了皺眉,看著已然站在面前的胤禮,覺得和胤禛的眉目有些相似。又看了胤禮的寶石帶子,就知道必然是康熙的兒子,只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個。

    元春在王府裡呆了幾年,雖說沒有機會機會見的這些阿哥,也是遠遠地看過了幾次,因而忙俯身做禮,道:「奴婢給十七阿哥請安了。」

    黛玉這才知道這是康熙的十七子,也是和胤禛交好的兄弟。因此面上帶了笑容,道:「見過十七阿哥。」

    元春瞪了黛玉一眼,壓低聲音斥道:「做什麼不稱奴婢,連身子都不彎一下。」

    元春本是怕胤禮責怪,哪知道這句話卻惹惱了胤禮。胤禮本來就聽說了黛玉的名氣,又是得了胤祥的暗示,知道黛玉在胤禛心中的地位,極為歡喜的。

    今日是為黛玉而來,先前聽了黛玉有理有據的回著元春,早就暗暗叫好。此刻見到黛玉模樣清雅,明眸皓齒,蘭香氤氳的,就更是喜歡。一心想著正如康熙所說,多了一個好妹妹,哪裡輪得到元春來教訓。

    「你也知道你是奴婢,爺還沒說話呢,你多什麼嘴!」

    元春被胤禮教訓的臉面漲紅,也不敢說話,只能呆在那裡。

    胤禮見元春不說話了,這才笑意盈盈的看著黛玉,道:「果然是林御史的千金,可是個仙女一樣的妹妹。」

    黛玉微微一笑,恰似寒梅綻放,道:「十七阿哥謬讚了。」

    胤禮大咧咧的揮揮手,道:「免了,什麼阿哥貝勒的,也不過是些煩人的規矩,皇阿瑪可是說了,今後你便是我的妹妹呢。出宮之前就囑咐了我好生照顧你的。」

    黛玉捂嘴一笑,道:「如此說來,黛玉是憑白又多了一個哥哥。」

    「又?」

    胤禮緊了緊眉頭,恍然大悟的舒展開來,調笑道:「你說的果然是四哥吧。果真你是個討人喜歡的,連四哥那種『性』子都憐惜著你。」

    「不過就是爹爹的顏面罷了。」

    黛玉語氣極淡,終還是顧忌了元春的一點顏面,胤禮卻是白了元春一眼,不屑的道:「那卻不是,有些人縱使靠了祖上的光陰,依舊是一些個上不得檯面的小家子氣。」

    額,今天的最後一更,不要嫌棄少啊,話說今天雪舞少說更了一萬多字。實在太累了,明天多更新一點吧。



第1卷 第九十七章 父子兄弟笑鬧歡 康熙聖旨做壽禮

    元春頓時額角聳動,胤禮蔑視的語氣無一不是在黛玉面前大大的下了她的不是。心口漲著一口悶氣,卻斷然不敢回了胤禮半句。

    黛玉想到賈母,心有不忍,道:「皇上還等著,還是有勞十七哥早些帶我過去吧。」

    十七哥幾個字喚得胤禮心裡如蜜糖一般。胤禮本就是年齡極小,沒有什麼同母的兄弟姐妹。宮裡兄弟間的關係原也慘淡。如今白白的有了一個天仙一樣的妹妹。喜上眉梢,就要黛玉走在前頭。

    黛玉也不推辭,逕自往前面走了,元春見了,臉『色』變了幾次,還是沒能忍下來,道:「你這是做什麼,怎可走在十七爺的前面。」

    胤禮當即大怒,雙眼赤紅的盯著元春,罵道:「真是個膽大的東西,爺的妹子,爺便是讓她踩在我身上過去又關你這奴才什麼閒事。別以為是四哥的妾室,就敢不把爺放在眼裡。爺要怎麼整治你,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元春被胤禮吼的幾乎停了呼吸,腿腳一軟,跪在了地上。求饒道:「奴婢一時失言,還望十七阿哥恕罪。」

    胤禮卻是冷冷一哼,不想領情的樣子。黛玉見了這種情景,長長一歎,再看了元春滿臉淚痕,猶是不甘的,知道元春實在是不敢冒犯胤禮,今日所為,不過都是對著自己的怒氣罷了。

    憑心而論,黛玉還是不想為難元春,又見了胤禮這般生氣,只好旁敲側擊的勸道:「不過這點子小事,十七哥很不用生氣的,還是早些去見了皇上才是正經。」

    胤禮聽了這話,依舊是死瞪著,就是不想白白的便宜了元春。也許便是因為胤禮的母親勤嬪出身便不高,胤禮的心態了便有了一種矛盾的思緒。

    一面恨極了那些宮中人驕傲的模樣,一面又有著根深蒂固的皇家威勢。元春明明一個妾室卻是這般的強硬,還是在他的面前,也就討不了好去。

    黛玉並不知道胤禮細緻的心思,卻是約略的猜度到了幾分,乾脆的挪過步子,擋在了元春的面前,道:「十七哥,今日可是來給我做壽的呢。如何你還要我順著你的脾『性』。」

    黛玉這話極為大膽,帶了頗多隨意。連元**中都捏著一把冷汗。幸而元春知道胤禮是不願意讓別人來說教黛玉的,只站在原地等著胤禮生氣懲治黛玉。

    誰知道胤禮聞言竟然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震透雲霄,好半天才停下來,看著黛玉道:「不愧是咱們滿洲上三旗的女兒,皇阿瑪都看得上的人物。好,既然今日是妹妹的壽辰,我這哥哥也要給你幾分顏面。」

    說完,胤禮瞅著地上的元春,輕蔑的道:「今日爺的妹妹給你求情,爺就放過了你,今後若是再敢對著爺的妹妹大呼小喝,仔細爺回了四嫂帶你去內廷整治。」

    內廷原是教養那些不懂規矩的宮女們,裡面的嬤嬤是極端厲害的。元**裡明白此時再不能同黛玉爭些什麼。謙遜的應了,甚而對著黛玉俯身做禮,卑躬屈膝的道歉。

    黛玉於心不忍,想要伸手去扶,手卻半途就被胤禮攔了下來。

    胤禮斜看著元春,道:「你是正經的貴戚千金,她不過是個妾室,給你賠罪你便受著。否則日後壞了規矩,人人還都當你是好欺負的。」

    元春聽見胤禮這話,腰肢上不由得顫了顫,黛玉將這些個收入眼底。倒也不知道是該說元春的自尋沒趣,還是應該感慨當年王夫人的利益熏心,竟將一個好好的才女佳人『逼』到如斯境地。

    事情自然是在胤禮的強硬下被解決了,元春踉蹌著步子,面『色』青白的離開。胤禮反而是極為舒心的樣子,叫了黛玉,一路興高采烈的進去院落。

    還沒到的裡面,只是瞧著那胤禛院子的大門,胤禮便大喝了起來,道:「皇阿瑪,四哥,妹妹到了。」

    黛玉瞧著胤禮如同孩子般的稚氣樣子,頗感好笑,卻也有種暖暖的心意在裡面。毫無疑問,這是個爽朗的滿家男兒,別人對他真心一分,他便要拿十分來還的。難怪和胤禛能夠走近,只因為他們都是一樣心中赤誠的兄弟。

    康熙正在裡面小酌,聽到了胤禮的喊聲,中氣十足的道:「你這猴孩子,還不快把林丫頭領進來。」

    黛玉和胤禮對視一眼,笑著走了進去。

    胤禛數日不見黛玉,瞧著黛玉竟是又多了幾分出塵,五官眉目如同冰霜化水,一點點散了開去。心頭隱隱一動,又是這麼多人面前,只能捏住手中的杯子,貪婪的瞧著。

    黛玉感受到胤禛的熾烈,小臉微紅,彎了身子給康熙幾個問安。

    「黛玉參見皇上,見過眾位阿哥。」

    黛玉原也是沒有什麼大規矩的人兒,知道康熙其實私下並不是那麼重視體統的人,所以這個禮行的極為隨便,不過依舊是招了康熙的埋怨。

    「罷了罷了,你這丫頭,不是說過,今後見我這老頭子不必多禮的嗎?」

    黛玉『露』齒一笑,道:「皇上尚且如此健朗,怎麼就老了。」

    康熙打趣的看了胤禛一眼,道:「我這些個兒子都是一個個凡心大動的時候了,我還能不老嗎?」

    此語一出,胤禛便有些赧然,唯獨胤禮瞧著胤禛難得掩飾的姿態,自顧自的走了到胤禛身邊坐下,道:「我卻是因為多了一個妹妹歡喜心動,不知道四哥是做什麼臉紅的這樣厲害。」

    一直沒有說話的胤祿此刻見了黛玉的款款大方,應對康熙時的處之泰然,這才覺得果然跟那些個或是一味刁蠻,或是一味陳規的千金大為不同,多了幾絲心悅誠服。

    加之黛玉和胤禛的事情,胤祿也是知道一點的。因而見了康熙和胤禮連著打趣胤禛,也參了進去,淡淡的道:「也許四哥是多喝幾杯,有些個醉了。」

    胤禮剛想反駁胤禛的酒量哪裡是那點東西就能『迷』糊的,胤祿卻又天外來了一筆,眼裡閃著笑意,看了黛玉道:「或者,酒不醉人人自醉。」

    胤祿這話大大的驚了胤禮,竟然是一口水酒噴了出來,差點弄到了康熙的衣物上。

    「十六哥,您倒是一語驚人,這話真真是對極了,人比花嬌,又豈能不醉。」

    胤禛本來還是不怎麼介意的,但是看著黛玉已經是被弄得手足無措,再怎麼厲害依舊只是一個女子。臉面原就薄了,站在那裡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因而胤禛小聲的斥道:「胡說什麼,玉兒都被你們弄得沒法子安生坐下了。」

    康熙卻是被這難得天倫之樂弄得極為開懷,瞅著黛玉的樣子,一本正經的罵了坐在胤禛身邊的胤禮,道:「老十七,你瞧瞧,佔了別人的位子,你妹妹都做不下來了。」

    胤禮一怔,對上康熙的神『色』,意會道:「正是正是,我這哥哥卻是搶了妹妹的席位,難怪四哥要說我。」

    胤禮說完忙向旁邊挪了一個位子出來,黛玉被他們這樣折騰。哪裡還敢正經的坐下來。扭捏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胤祿見狀,道:「怎麼著,連我也要讓出來,四哥身邊竟是不能長個草的。」

    黛玉初始還不明白胤祿那草是個什麼意思。後來見坐在胤禛左面的胤祿也是挪了個位子,這才明白他剛才拿自己比喻花,此刻卻是說教自己容不下胤禛身邊有別人坐著。

    因為胤禮剛才的稱呼,黛玉已經知道胤祿就是十六阿哥。雖然心裡暗驚他不若傳說一般冷言冷語,卻也是稀罕他竟會和她如此說笑。

    只是黛玉從開始的慌『亂』平靜下來。卻知道這樣下去,便是給他們調笑個沒完沒了。索『性』大方的往胤禛身邊坐下,謝了胤祿道:「如此,玉兒便多謝十六阿哥體貼了。」

    胤祿大驚,沒想到黛玉這般坦率。這事若是教別人做來,他必定以為此女是個放『蕩』沒臉的人物。只是黛玉的天生氣韻加之那一股子毫不做作的態度。讓胤祿心裡竟然起了一絲絲波瀾。

    明眸一對,繼而黯然。只是笑著看了胤禛,不再說話。

    胤禛自然是心中極為驕傲的,他的玉兒啊,總是這麼剔透玲瓏,不管在何種情況下,也能不叫他擔心。

    一番說話下來,康熙和胤禮自然是調笑夠了,也不再打趣,正經的開始要給黛玉過生日。雖說今日是沒有多叫了什麼人,只康熙到底還是心疼黛玉的,該有的東西一樣不少。

    先是讓人在院中搭起了一個小小的戲檯子,桌台上一應美食都是宮中御廚在胤禛府上做好送了過來,幾個人一面聽著戲曲兒,一面說笑打諢,過得極為開懷。

    黛玉和胤禛坐在康熙對面,女子笑顏如花,男子清俊冷冽。襯托之下,竟叫康熙看到了一點昔日的憧憬。心頭微微一暖,柔聲的道:「既然是做壽,這禮物也是不能少的,不知道丫頭想要些個什麼東西?」

    這個話給黛玉倒行了個方便,黛玉今日來了卻是想見胤禛,卻也覺得這實在不啻是個大好的機會,當即也不推辭,笑道:「皇上這話可是真的作數。」

    胤禮又被嗆了一口,覺得黛玉實在大膽,就是他也未曾在康熙面前這樣說過話呢。

    唯獨康熙喜歡黛玉這樣毫不掩飾的模樣,對了那顆亮晶晶的眸子,笑道:「既然是說出了口來,當然是要做數的。」

    黛玉聽了,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要討皇上一個旨意。」

    康熙一怔,想到黛玉不是那樣拿著皇寵謀私利的人,又想到前日裡聽說的那些閒話,問道:「可是在那府裡有人欺負你了。」

    胤禛聞言,連忙道:「他們又做了些個什麼。」

    這幾日因為一些個朝政上的事情,胤禛沒有來得及找了雪痕來問,因見著雪痕也沒有自己過來,便覺得必然是沒有大事。如今既然康熙有此一問,胤禛就猜度絕對是無風不起浪了。

    胤禮見過元春對待黛玉的模樣,也不等黛玉回話,就道:「難不成不止那賈氏對你不好,在她家裡也是這樣受委屈的嗎?」

    康熙和胤禛胤祿幾個又是一頓疑『惑』,胤禮因此,不顧黛玉頻頻的暗示,將方纔在外間的事情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瞧著康熙父子三人臉面鐵青的樣子,黛玉只能心中暗暗叫遭,終是讓元春招了一頓禍事。

    黛玉原是不想讓人知道的,沒想到一個請求讓康熙誤會了,卻又扯到了元春的身上。好歹還是有點子血緣,元春又是在胤禛這裡做妾室,如今說了出來,黛玉還是有點擔心。

    「皇上,我這裡不妨事的。」

    胤禛怒道:「這麼說你,也是不妨事,你就是素來不跟他們計較,才讓他們越發欺到了你頭上。」

    黛玉暗自覺得心裡好笑,胤禛這話實在是有些護短的意味了。這些日子,她們確實來找了不少麻煩,不過哪次不是沒趣的就回去了。更別提今日裡元春被胤禮整治的幾乎要羞愧而死。

    唯一點,胤禛才是說對了,黛玉真真是沒有計較,否則,若是論起心機來,王夫人薛寶釵之流又豈是對手。只怕早已是沒了氣焰。好在黛玉只想解決面前的煩憂,並不想生事害人。

    康熙思索一會兒,才道:「正是如此,凡事也不能太過軟下去,你若是今日要求了聖旨去告誡誰一番,我這老頭子自然是允的。」

    黛玉這一下算是真真的哭笑不得,連忙將事情的始末一一的說了出來,最後才道:「玉兒只是想求求皇上賞個恩典,准了我那環弟弟隨在十六阿哥身邊學些本事。」

    康熙沒想到黛玉竟然是為了別人求的事情,感慨黛玉畢竟還是心善,卻不直接回答,看了胤祿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還要老十六這個師傅准了的。」

    黛玉又轉過頭來瞧著胤祿,懇切的道:「不知道十六阿哥可否開開恩典,我那環弟弟雖說現在是個不成器的小子,天資卻是極為聰慧。」

    胤祿早已得到了胤祥的話,收了賈環也是必然,只不過現在所為何人有了些許改變。深邃的眼神落在黛玉的面龐上半晌,依舊無話。

    胤禛在旁邊看著胤祿的態度,心底一涼,拳頭不自覺的攥緊。這種眼神他太過熟悉。同樣是涼薄之人,胤禛自詡和胤祿還是有許多相同之處,也因了此,才能成為那個權益中的好兄弟。只是,胤禛卻不希望連在所愛方面也是要一樣了。

    最終胤祿眼底的光亮還是如同燭火般黯淡了下去,胤禛微微放心,明白胤祿的意思。扔過去一個意會的眼神。

    胤祿自然也是明白的,這才看著有點緊張的黛玉道:「既然是四哥和老十七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既然做了我的妹妹,當哥哥也不會推卻能做到的事情。」

    胤祿的話拐了極大地一個彎,意思卻是很明白。他已經是把黛玉當做了妹妹,黛玉有所求,他自當准了,何況是這樣舉手之勞的事情。

    黛玉大喜,兩個笑渦留在唇邊,舉起杯子,道:「如此,就多謝十六阿哥了。」

    胤祿微微笑著將就被舉到唇邊,卻一直沒有飲下去,定定的看了黛玉,道:「十六哥。」

    黛玉愕然,半晌才明白胤祿是在糾正她的稱呼,爽爽一笑,軟軟的喊道:「十六哥。」

    胤祿這才會心一笑,飲盡了杯中之物。

    胤禛心中的大石徹底放下,不是不擔心。在心底裡,他雖說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開黛玉。然而,胤祿,胤祥畢竟和胤祀不同,那是他心底裡血脈至親的兄弟。要同他們爭搶黛玉,不相往來,胤禛多少會很難過。

    如今,先是胤祥,再是胤祿,都在剎那間心動,卻又在一瞬間放手。胤禛明白,其中固然有著他們感念的兄弟情分。更多的,卻怕只是明白了黛玉的抉擇,才肯成全放手。所以,並不是他勝了多少,終歸還是黛玉決定了一切。

    也因此,胤禛早已想好,今後必要善待黛玉,才不能枉費了兩個兄弟的一番厚意。

    康熙眼見兄弟之間慈愛諧和,黛玉又是得到了胤祿和陰曆這兩個胤禛將來最大臂膀的認可。心裡老懷安慰,道:「好好,既然這做哥哥的都情願做了師傅,我這老頭子又是何必顧忌規矩,討了人嫌。」

    當即傳了李德全進來,竟是親手寫下了聖旨,給了賈環一個外圍把總的職位,安『插』在了胤祿身邊。且交代了李德全待會先不必回宮,隨著黛玉去了賈府宣旨再說。

    黛玉對康熙大大的感激一番。原本只是想著討要康熙一個准許,到時候直接把賈環送到胤祿那裡去也就是了。沒想到康熙居然正經的寫了個聖旨,還讓李德全親自去宣旨,這一下子,不僅是大大的給了賈環一個臉面,王夫人自然也就不敢說什麼了。

    康熙固然笑瞇瞇的看著黛玉喜上眉梢的神『色』,卻是戲謔道:「林丫頭,這份禮朕卻是給了你,將來,你是要還的。」

    黛玉神『色』一正,看了胤禛,忽而鄭重的道:「皇上放心,您所掛念的,黛玉將來必會盡力。」

    康熙怔愣,連指尖都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好敏銳的丫頭。居然真真的就把他關懷胤禛的心意瞧了個通透,康熙自問這麼多年了,真心藏的實在,便是那些個久經風浪的朝臣,也不知道他心裡真正所在乎的。面前的女娃卻是一眼就能明瞭,可笑,卻又是欣慰。得紅顏如此,對於胤禛,他終是能夠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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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九十八章 離人傷心暗蕭索 聖旨一下賈府動

    事情既然敲定了,黛玉又和康熙說了極多的話,不外乎是一些個花草蟲魚的閒散事情,卻絕口不提那朝政上的事物,黛玉心裡明白,康熙好不容易得了閒心,也是上了年紀的人,很該好好休息一番,又如何會傻傻的去觸了霉頭。正因為黛玉的這番體貼,康熙對她,不由得更是憐愛了。

    不知不覺中,幾人只是覺得不過聽了幾出戲曲,下了幾盤棋的,便已是日暮黃昏。胤禮原本要親自送黛玉出門,康熙卻是使了個眼『色』,道:「胤禛,你是這裡的主子,還是由你親自送送這丫頭吧。」

    胤禛以為必然是要恭送康熙回宮,豈料康熙只是叫了尚未分府的胤禮同行上了馬車。胤祿也自發的回了去,不讓人多費周折。

    李德全自然心眼透亮,打了個千,瞧著康熙都上了車駕,這才對著黛玉道:「老奴還是有些賞賜要清點的,還望姑娘在這裡多等一會兒。」

    黛玉點了點頭,瞅著李德全遠遠的走開,胤禛這才上了前來,捲起了黛玉的一束髮絲,看著那夢裡縈繞的面龐,低低的喚了出來。

    「玉兒……」

    黛玉赧然一笑,道:「四哥,我在這裡。」

    忽而又見到胤禛火熱的目光,害羞的撒嬌道:「四哥,今日可是都送了我東西,為什麼你卻沒有。」

    胤禮送了個九轉玲瓏,康熙是一張聖旨,並著許多的賞賜,就連胤祿先是沒有準備,後來也解下了腰間的一方暖玉,說是可以在冬日驅寒的。唯獨胤禛,一直沒有什麼動靜。想到這裡,黛玉還是有點不高興。

    胤禛微微一笑,黛玉的惱怒神情在他眼中分外喜人,不說話的抬起了黛玉的右手手腕。須臾間,黛玉便感覺到一個冰涼的物事戴在了上面。

    黛玉好奇的探頭一看,卻是個通透的玉鐲。一看便知道是老坑底的上好玉石。只是黛玉感興趣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那上面精細的花紋,不似那些個繁複的龍鳳牡丹,反而是淡淡一樹梅花盤旋在上頭,別有一番雅致的趣味。

    黛玉欣喜的在上面不停摩挲著,猛一抬頭,正好對上胤禛眷戀的眼神。

    胤禛寬厚的大掌覆在黛玉的手背上,語氣極輕極淡。

    「這是額娘的東西,交待了將來要給我喜歡的人。」

    這個鐲子,原是佟貴妃的遺物,她最喜歡的物事。當年病重離開,佟貴妃就將這個鐲子留了下來,說是給胤禛的一個念想,將來給胤禛中意的人兒。

    按理原是該給了那拉氏,只是胤禛當初便鬼使神差的留了下來。何況那拉氏也知道她和胤禛之間終究是一些不同故尋常的關係,確有感情,又與那男女之愛無關、因此也是沒有在意的。只胤禛身邊的那些側福晉妾室知道了這個東西。倒是費了很多心思,想著要了來必是一件極體面的事情。

    如今胤禛如此說法,黛玉知道了這個鐲子的意義,哪裡還能不明白胤禛想要說些什麼,心裡如同蜜糖攪過一般,。軟軟的道:「我會小心收好的。」

    胤禛心思一動,幾乎就要覆上那甜膩的唇瓣,深吸了一口雪地裡沁出的冷氣兒,這才平下了那股躁動。

    「玉兒,你若是在那裡有個什麼,一定要告訴我。」

    黛玉退了幾步,遠遠地看著胤禛的樣子,笑道:「四哥,你看我這模樣,有誰能欺負我。」

    黛玉的身影動若嬌兔,楚楚生香,胤禛的眸子越見深邃。朗朗一笑,道:「我的玉兒,當然不能讓人欺負了去。」

    抬腳間,一個雪糰子砸了過來,胤禛望過去,映入的是黛玉的清晰笑顏。胤禛童心大起,三步並做兩步去追黛玉,被黛玉嘻嘻一笑躲過,胤禛又是竄了上前。兩個人跑跑鬧鬧。笑語如珠灑遍了院落。

    因為今日的黛玉是被康熙招了出來,二人也不擔心回去要有什麼說法的。只是一徑的放鬆了心思在雪地上玩耍。唯一不見的是,是那王府牆頭上,一抹黯然神傷的身影,癡癡的凝望著院中的二人。

    手中一個酒壺,烈酒入喉,心念難斷。胤祥慘淡一笑,躍身下牆。這樣就夠了,至少她和四哥都能夠幸福。這便夠了,已是夠了……

    黛玉是一更天才回了賈府,街道上一聲未聞。胤禛一直騎馬將黛玉送到了賈府十步開外的地方,才唸唸不捨的離去。李德全拿著聖旨和黛玉一道進了賈府裡間。

    今日因為康熙召見黛玉都是知道的事情,雖說天『色』極晚,到底是極大地臉面。因了賈母的堅持,眾人又都是湊了分子的,所以竟然都在賈母的屋子裡等著黛玉回來,還想要鬧上一番。

    黛玉一進屋,便被請了過去,賈母見了黛玉面『色』紅潤的模樣,不由得一陣開懷,道:「看來我這玉兒倒是過去沾了龍氣的,臉『色』滋潤了不少。」

    黛玉聽賈母一說,拿手抹了抹臉,心裡暗笑,什麼得了龍氣,不過就是和胤禛跑了一陣子,活絡了一番,自然是面『色』好了。

    王夫人瞧著黛玉越發的妖嬈,心裡酸澀,道:「大姑娘自然是極好的,卻是不知道我們在這裡等了許久。」

    賈母一聽王夫人說話帶刺,想要斥責幾句。又想著今日賈政已是大大的給了王夫人沒臉,就沒有再說什麼。何況,東府裡面都還是在的,故而更是忍了下去。

    黛玉卻絲毫不計較,笑道:「如此耽擱,是黛玉的罪過。」

    王夫人正意外著黛玉今日如此好說話,不免又有些自得。只以為黛玉在康熙面前還是沒有多少臉面,否則剛見了皇上又哪能這樣謙遜呢。

    黛玉瞧著王夫人的樣子,就知道她必定又是在得意些什麼。心裡一歎。想著元春今日在胤禮面前的卑躬屈膝。若不是王夫人一心貪了榮華,好歹元春今日也會是個明媒正娶的官宦夫人,胤禮也不能這樣說話。

    王夫人一手造就了女兒的愁苦,又將那個鳳凰寶玉養的毫不知道世間事情,竟然還這樣得意,黛玉真不知道王夫人到底是如何想的了。

    眼角餘光瞧見了探春,黛玉唇角一彎,想著還是正經事要緊,連忙對著賈母道:「外祖母,李公公可是帶了聖旨回來。」

    賈母大驚,忙就要去著上誥命的裝束,王夫更是藉機怪責「這等大事,大姑娘為何此時才說,竟是分不清楚輕重了嗎?」

    黛玉白白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我卻是不知道規矩,只不過是李公公一路走來,受了涼,我才讓他先去喝碗熱茶的,難不成舅母竟是連茶都不給李公公吃嗎?」

    王夫人面『色』難看的揮了揮袖子,沒有說話。鳳姐兒見狀,忙笑道:「咱們還是先接旨去吧。」

    賈母連聲道:「正是如此,有空計較那些個有的沒有,還不如完了正事要緊。」

    說完,賈母又叫了鴛鴦要換衣服,黛玉按住了欲起身的賈母,笑道:「外祖母不必忙和,這聖旨上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皇上說了只是聽聽便也可以。」

    賈母雖不明白黛玉是什麼意思,但約略猜到這聖旨必定是黛玉求來的,因而也放下了心,坐在位子上,著人去請了李德全過來。

    賈政賈赫以及賈珍一直都是在外間喫茶閒聊,見了李德全送黛玉回府,也知道聖旨的事情。只因為李德全也是穩穩的態度,只說要黛玉先行進去通報,讓賈母不必周折,也只好陪著在外間坐著。

    這邊賈母既然叫人來請,都有一道進去了要聽聖旨。不料,黛玉掃了屋子一眼,卻道:「外祖母,這屋子裡還差了人。」

    鳳姐兒是叫人的,聞言連忙看了看,自覺地東西二府的主子都在了這裡,也沒有差什麼人。剛想要說話,忽然瞧見了黛玉對著探春使的神『色』。心裡有點頓悟。

    只是鳳姐兒即使明白黛玉是說的趙姨娘和賈環,又怎麼敢在王夫人面前說了出來。這接旨的事情自來就是明堂正道的主子才能來,王夫人一向深恨趙姨娘和賈環,打壓唯恐不及,又如何能叫他們來『露』了臉呢。

    王夫人也在看人,因檢視了幾遍,都覺並沒有少了誰去,便道:「大姑娘是否錯了眼神,這裡並沒有差人的。」

    黛玉瞧著薛寶釵和薛姨娘光明正大的候在哪裡,竟像是十足的賈家主子,凜冽道:「舅母這話也對也不對。」

    王夫人本來是不滿黛玉這等態度,可是言猶在耳,賈政現在又在旁邊,只好擠了點笑容,問道:「大姑娘這話,不知道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正經的主子被人佔了地方,由得外面的人來擠兌,自然就是不差人不多人的。那可不就是也對也不對。」

    薛寶釵雙眼一涼,赫然抬頭看著黛玉。迎上的卻是黛玉成竹在胸的堅毅眼神。薛寶釵心裡一驚,咯吱半晌,又退了回去。沒有說話,只當沒有明白黛玉的意思。

    王夫人心裡窩火,顧不得李德全在場,口氣不善的道:「大姑娘這話我更是不明白了,什麼主子外人的,這裡還缺了哪個主子,倒是請大姑娘說個明白。」

    賈母此時也是一頭霧水,問道:「玉兒,到底是缺了誰,你快些說出來,早早的宣了聖旨,李公公也好早早的回宮歇著。」

    黛玉聽了賈母的話,也不直說,只是大聲的對了外間候著的雪痕道:「紫鵑,去把趙姨娘和環弟弟請過來。」

    雪痕應聲去了,屋子中人除了鳳姐兒和李德全外,都是很意外的樣子。探春愣了半晌,回過神來,竟然有些淚珠子滾動在眼睛裡。看著黛玉正好瞅著自己笑的溫暖,探春便知道,黛玉已經是做到了答應她的事情,

    心頭苦澀欣慰,交集一處,探春的面龐上也是諸多糾結的,卻也不如王夫人的失常奪人眼球。

    那王夫人晃了幾晃,嗓音幾乎都尖銳起來,道:「這是做什麼,接皇上的旨意卻叫那些奴才下人來做什麼。」

    聽到王夫人如此堂而皇之的說法,探春咬緊了銀牙,盯著王夫人。再想不到,素日裡這樣低聲下氣的討好。王夫人竟還是把她的生母弟弟看作了徹頭徹尾的奴才。退一萬步,就算趙姨娘身份低微,好歹環兒是正經的哥兒呀,為何竟是這般被人輕侮。

    探春不敢說話,黛玉卻是不一樣的。

    「舅母這話說得奇怪,環弟弟可是賈家的哥兒,如何就是奴才下人。再說了,趙姨娘即便不是正經主子,也不能算到那奴才裡面去。」

    王夫人紅了臉,固執的道:「他們決不能來聽這聖旨,我才是管家的太太,由不得大姑娘做主。」

    黛玉冷笑道:「今日可由不得舅母,何況舅母縱使管家,誰是主子,也當有舅父評斷的。」

    賈政聽到黛玉的話,心裡一跳,看了黛玉的神情,竟像是下足了決心。何況賈政見識了王夫人的狹窄,也是頗為不耐。加之李德全今日的警告,萬般不願意得罪黛玉。

    左右權衡了一番,賈政想著素日也是虧待了趙姨娘母子的,板了臉對王夫人道:「我還在這裡呢,由不得你說要如何,環兒是我的血脈,聽聽聖旨有什麼要緊。」

    賈母已是氣急,想著在李德全面前這般丟人,斥道:「正是如此說法,環兒也是我的孫子,趙姨娘是生養他的人,自然也是該來的。」

    薛姨娘和薛寶釵見著賈母和賈政都護著黛玉,便悄悄的挪了挪步子,想叫王夫人先行忍下這口氣,日後再做圖謀。哪裡知道,那趙姨娘本就是王夫人心頭最大的一根刺。

    當年趙姨娘生下賈環,王夫人已經心有餘悸,何況後來見著賈環天資聰穎。趙姨娘又極會做人,賈政頻頻的往了趙姨娘房裡去。王夫人心中真如烈火烹油一般,燒的厲害。

    好不容易,這些年費盡了心機,將賈環打壓下去,讓賈政幾乎都快忘了這麼一個兒子,如何又肯白白的讓賈環在賈政面前『露』了臉來。賈政如今已是不喜寶玉,再浮出一個賈環,如何是好。

    想到這裡,王夫人一反常態的硬了脖子,道:「聖旨是多麼體面的大事,一個庶出的孩子,見不得檯面,是萬萬不能接旨的。」

    這句話刺得探**中大慟,再也各顧不得什麼,竟是站了出來,道:「如此我也是上不得檯面,如何就能在這裡。」

    探春一邊說法,一邊卻是淚珠子滾個不停。惹得惜春和迎春都是低低的安慰著。賈母眼看成了這種局面,再瞧著李德全雖是沒有多說什麼,唇角邊卻帶了一絲不屑的樣子。就覺得胸口一陣翻騰。

    賈母拿手指了王夫人,再是嚴厲不過的道:「好歹今日我這老婆子還在,由不得你做主。我的孫子孫女,誰能說他們是奴才!誰敢說他們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王夫人從未見過賈母這樣直接的疾言厲『色』,一陣心虛。無奈剛才話說得太滿。此刻要收回去也是不能。只好站在那裡,極為孤單的。

    賈母正要再罵,雪痕在外頭道:「趙姨娘和環哥兒請過來了。」

    賈母聽了,不給王夫人說話的機會,連忙道:「快叫進來。」

    趙姨娘和賈環都是第一次到了賈母那裡。因為素日王夫人的壓制,趙姨娘似乎很是害怕王夫人的目光,躲躲閃閃的上了前來,只是埋著頭不敢說話。反而是賈環,年齡小小,極不怕人,不過八九歲的光景,已然有著天生的狂放氣息,貴氣倒是不足,只是也非寶玉那種胭脂之流罷了。

    探春見著自己的母親弟弟終有一日能進了賈母的屋子,不由又是大痛,淚珠子成串的掉了出來。

    趙姨娘怯怯的領了賈環給賈母等人問安,這才又道:「不知道老太太找奴婢是有什麼事情。」

    賈母忙道,「也不是別的事情,只是今日來了聖旨,叫你們一塊過來聽聽。」

    黛玉見人已到足,對李德全使了個眼『色』。李德全輕咳了咳,道:「如此,老奴便宣旨吧。」

    這一個聖旨來的麻煩十足。賈政等人聞言連忙跪下聽了,等到李德全念完,直到聖旨交到賈環手上,眾人起身,依舊都是雲霧中的表情。

    賈環顫顫的看了手中的聖旨,半晌不敢抬頭。還是黛玉笑著扶了賈環起身,打趣道:「如此,我環弟弟以後也是個小官了。」

    賈政猶是不敢置信的模樣,對了李德全道:「公公,這是。」

    李德全道:「大人不必憂心,這可是十六阿哥特特向皇上要了你家環少爺的。如今十六阿哥管著半個兵部,環少爺跟在他身邊歷練,將來自然前途無限。」

    瞧著眾人還是沒有明白過來的樣子,李德全也不多話,道:「老奴今日的事情已是了了,這便回宮,還得向皇上覆命。」

    賈珍是最先明白過來的人,聞言忙扯了扯身邊呆若木雞的賈赫賈政,笑道:「勞駕公公了,我們這就送公公回宮。」

    李德全但笑不語,走之前卻又對著黛玉福禮問安,這才轉身離去。

    王夫人終於是忍不住心頭的震驚,竟然不顧規矩的搶了賈環手中的聖旨,揭開看了,臉上滿是驚怒的神『色』,咆哮道:「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黛玉慢慢走到王夫人身邊,淺笑道:「舅母也是識字的,何況剛才李公公可是念了,舅母難道還不知道這是給環弟弟賞官的旨意。」

    王夫人猶是不信,抓著聖旨又看了幾遍。薛姨娘卻在一旁道:「這環哥兒不過就是個八九歲的孩子,怎麼能當官?」

    薛寶釵也是眉梢一簇,道:「即便是皇上隆恩到了府裡,也很應該是寶玉的,到底寶玉才是正經的賈家血脈呢。」

    探春和趙姨娘早已喜極而泣,聽了薛寶釵的話都是心頭不滿,探春越『性』已經和王夫人撕破了面皮,乾脆的道:「寶姐姐這話說得稀罕。難不成,環兒就不是賈家的血脈。」

    薛寶釵未料到探春是敢直言的,撇了唇道:「便是如此,嫡庶有別,也應當是寶玉先封官。」

    「那寶姐姐這話,是說皇上弄錯了。」

    黛玉明眸皓齒,一抹笑容格外明顯,,卻偏偏帶著一股子煞氣。

    薛寶釵咯登一跳,道:「我自然是不敢的,不過隨口說說罷了。」

    黛玉不理會她,只是笑著,芬芳似雪的樣子更添了幾分凜然氣勢。

    賈母冷眼旁觀了許久,早已從震驚中平復過來,瞧著黛玉的模樣。就知道必不是什麼聖旨上面說的胤祿看上了賈環的聰明機警,想要收為己用。

    想想那賈環也是沒有人管的孩子,平日裡野『性』放『蕩』,雖說也有幾分聰慧,又怎麼可能叫胤祿看得上眼。必然是黛玉今日去求了聖旨,胤祿又看在黛玉的份上,才將賈環收在了身邊。

    其實,賈母也不是不遺憾的,終究寶玉才是她疼了這麼許久的孫子,如今康熙給了一個官位到弱齡的孩子上,卻不是她給予了厚望的寶玉。

    只是,如今的賈府早已是千瘡百孔,若是賈環能夠在胤祿身邊在爭得了一絲席位,將來建功立業,對於賈家也是大大的幸事、因此,賈母心中還是喜多與憂。

    唯獨王夫人上上下下的將聖旨翻檢了個通透,依舊是瞧著賈環的明兒刺目的立在那裡。又想起了寶釵說的寶玉才該做官的事情。當即發狂的拽住了賈環的臂膀,發狠道:「說,到底是不是你搶了寶玉的官位。」

    賈環渾渾噩噩額被她晃『蕩』,趙姨娘嚇得不輕,連忙哭求道:「太太,好歹饒了環兒吧,要是你不歡喜的,環兒不做這個官,給了寶少爺便是了。」

    賈母見著了,大大的發怒,斥道:「你們這是做什麼。什麼寶玉做官的,皇上的旨意,豈能兒戲,由得你們想讓誰做不成。」

    鳳姐兒此時算是服氣了黛玉的本事,連忙上前和著秦可卿扯了王夫人鬆手,勸慰道:「太太也不必擔心的,寶玉是個有福氣的人,將來的富貴自不必說,太太如今著急什麼。」

    王夫人被拉扯開來,正好對著了黛玉。總覺得裡面是藏足了蔑視。又想起今日賈政的斥責,種種怒火竄了上來,在心肺裡燒的厲害,熱血湧上喉頭,竟是一個猛子撅了過去。

    薛寶釵和薛姨娘自然是手忙腳『亂』,急急忙忙的上前看視。賈母已是頭疼,無力的道:「扶了太太回去,請了大夫好生瞧瞧。」

    寶玉早已是睏倦的模樣,連聖旨的事情都是『迷』糊不清,因又覺得冷,一心想著回去要讓襲人和他睡在一處暖被的事情,那裡顧忌這些。瞧了王夫人沒有大礙,便借口離開了。

    一行人告退,轟然四散。賈母瞧著薛寶釵和薛姨娘小心的送了王夫人回去,再想著寶玉的毫不上心,也是一頓感概。那『操』心的人想盡了法子,唯獨別人還是不領情的,真不知道她們又是何苦圖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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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九十九章 賈母慈和為賈府 黛玉訓斥有深意

    那賈環似乎並不是把今日的事情看作了多大的體面,反而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見了母親姐姐都在那裡抱著哭泣的,打了個哈欠,道:「聖旨已是接了,我就回去歇息了。」

    探春本來正在抹眼淚,聽到賈環這話,唯恐惹了賈母不高興。罵道:「這是何等榮耀的事情,你怎麼這麼不放在心上?」

    賈環上下看了探春一眼,孩童的身軀下竟然藏著幾分蔑視不屑。心裡暗想,平時候從來是不待見的,只是跟在太太身邊的一條狗罷了,這會兒又來做什麼姐姐的樣子。不過,到底賈環還是從小看人眼『色』長大,知道這是在賈母面前,並不曾說出來,只是依舊懶洋洋的樣子。

    賈環疏離的蔑視探春如何能看不出來。心裡又急又痛,想到這些年確實因為種種原因對賈環少了關愛。還是有些內疚,嗚咽的說不出話來。

    賈母明白賈環心有不甘的,只是這麼些年了沒有人關照他,冷漠些也是正經的道理。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能夠跟在一個得寵的阿哥身邊隨侍,那是多大的臉面體統。何況還是得了皇上親下的旨意,只怕這個消息一旦是傳了出去,多少正經的貴族子弟都是要欣羨。

    賈家如今這般光景,就看著東面的賈珍有點能為,寶玉她已是不指望了,賈環意外的能夠得了一個官職,賈母是無比高興。說不得,將來賈家的門楣要靠這個庶出之子撐了下來。

    種種謀略湊在一處,賈母看著賈環明顯比寶玉瘦下的許多的身軀,也是有些愧疚,這麼些年,誰又去管了他們母子的死活。將來這孩子,只怕未必是要跟賈家一條心啊。

    「環兒,你過來讓祖母瞧瞧。」

    賈環悶悶的看了看賈母,腳底下一步未動。探春和趙姨娘見狀,都很是著急。雖說如今賈環就要去胤祿那裡隨侍,但是到底賈母還是賈家頂天的大樹,不能輕慢。

    趙姨娘一急,連忙走到賈環的面前,壓低聲音道:「你祖母叫你,還不過去。」

    賈環冷哼了哼,還是不動,趙姨娘生怕賈母發怒,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也給攪黃。於是硬拽了賈環的胳膊,想要把他拉過去。

    哪知道賈環年紀雖小,卻很有點機敏。知道趙姨娘想要抓他,竟然從旁邊閃了過去,趙姨娘這一下抓了個空,很是尷尬。

    黛玉站在賈母的旁邊,瞧著賈環這樣蹩腳的方式,心裡不由的一陣好笑,真的只是個孩子啊,平日裡聽了那些下人婆子們碎嘴,總是說賈環不過就是丫頭生的野娃子,比不過寶玉天生的尊貴。

    黛玉並不是偏聽偏信的人,然而,當初決定幫了賈環,的確也是為了探春的臉面。如今見到賈環的形式作為,雖然稚氣可笑,但是很有男兒的氣概,倒是個恩怨分明的人,若是能好好雕琢,將來必是有一番成就。

    賈母見到情景尷尬,也知道多年累積下來的心病必不是一日兩日就能除去,慈和笑了笑,道:「瞧瞧這孩子,竟是還有些害羞的。」

    黛玉幾個人當然明白賈母害羞這話是在遮掩賈環與她的並不親近,也讚歎賈母自圓其說的功力。

    趙姨娘先是一愣,後來忙配合著賈母,笑道:「老太太見諒,環兒必然是見到您太歡喜了,這才羞怯起來。」

    賈母連連點頭,道:「不妨事的,環兒長的這般清爽,我這老婆子看著也是喜歡,今後常上這裡來走走,便也熟了。」

    趙姨娘和探春聽到賈母說話要賈環常來她的屋子,都是心中一顫,竟是比得了聖旨還高興。只因為在賈家立足,首要的便是要討得賈母的喜歡。如今這樣說法,豈不是說明賈環終於能在府裡面有個正式名的分地位了嗎?

    喜得趙姨娘含淚道:「這是老太太的恩典,今後必然叫環哥兒常常過來孝敬老太太。」

    賈環眼底寒霜一點,八九歲的孩子身上竟有著一種不可逆轉的叛逆氣勢。黛玉感興趣的斂下眼眸,對於賈環格外生出了許多的好感。

    賈母最終還是沒能讓賈環接受她這個祖母。在賈環固執的堅持下,賈母只能說,夜已深沉,讓趙姨娘領著賈環先去休息,明日還要去了胤祿府上,又好生囑咐了賈環不可淘氣,今後要好好的在胤祿身邊學本事,方才有些黯然的叫了眾人散去,各自回屋中休息。

    趙姨娘自然是有些遺憾的樣子,可是也不能在賈母面前多『逼』迫了賈環,只想著今晚回去必是要好好跟賈環說教說教。免得白白丟了這麼一個機會,今後便是再也沒有了出頭之日。

    一日的風雲變幻,黛玉回到了屋子裡已經相當的疲憊。雪雁叫丫頭去打了熱水,伺候著黛玉更衣沐浴。等到黛玉吃了幾口熱茶,看著黛玉沒有馬上休息的意思,才隨口提了提話。

    「看著今日環哥兒的樣,竟是沒有多少喜『色』。」

    黛玉幽幽一笑,道:「他倒未必是不高興的,只是環兒的心思不像寶玉一般明瞭,人們未必都能看個通透。」

    雪鷺道:「姑娘的意思,竟是說得那環哥兒有幾分深沉似的。」

    黛玉搖了搖頭,道:「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環兒和寶玉不同,雖然都是賈家的血脈,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瞧多了別人的眼『色』,突然來了這麼多籠絡,他自然是會防著點,這也是無可厚非的道理。」

    雪痕也是一笑,諷刺道:「姑娘這話正是在理兒,想那寶哥兒成日裡是鳳凰蛋子一般養著,竟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只想著要和姑娘們玩耍風流,叫人看不下去。倒是這環哥兒,奴婢冷眼旁觀瞧了,將來反是能有幾分能為的。」

    黛玉向來是讚歎雪痕的敏銳,此時也是如此,讚道:「果真你也是個心思靈動的,竟能看了出來環兒『露』出的不同。」

    說罷,黛玉起身,遙看著窗外已是蕭索,年近末梢。萬物皆寂寥,竟如同這賈府一般,搖搖欲墜,搖搖欲墜啊。黛玉已是看出賈母今日對了賈環寄予厚望,卻不知道,將來的賈家覆滅已是必然。

    心底一歎,這又何必,這又何苦。這個老人家,費盡心機,不惜對著自己疼愛的至親骨肉使著半真半假的真情。就是為了維護這個百年家族的□赫。先是對了自己使上溫情,現在又是一個賈環,難道賈母混跡大半輩子的爭鬥,還是看不明白那大樹已是從內裡潰爛,無從醫治了。

    話回到前頭,卻說那賈母將趙姨娘和賈環留在房中說體己話的時候,賈珍幾個正好送了李德全出門。自然又是一番好生言語巴結。賈赫心裡有些不滿,想著那賈政的庶子竟是沒頭沒腦的也封了個官,便覺得什麼好事都落到了賈政那裡,也不多說話,訥訥的看著賈珍打發李德全。

    賈政此時還是蒙著神智,也只站在了一旁。唯有賈珍,在今日的突如其來裡竟看破一點通透,貼近李德全的時候,心裡萌生出一種近乎癲狂的喜悅來。

    「李公公,在下有句話卻是不知當不當問的。」

    李德全看了賈珍一眼,道:「珍大爺有話不妨直說,若是答得,老奴便是直說,若是不能的,也總當是沒聽見罷了。」

    賈珍放下心來,問道:「今日這聖旨果真是十六爺求的皇上?」

    李德全古怪的看了賈珍,左右一個思量,笑道:「珍大爺這話問的著實聰明。也罷,老奴也不瞞你,這聖旨確實不是十六阿哥求的,至於何人能有這麼大體面,老奴想,珍大爺必然能明瞭。」

    賈珍唇角一鬆,心裡有種巨大的喜悅,道:「可是我那林妹子?」

    李德全此時卻是再也不肯說了,只委婉道:「珍大爺原是這個府裡有見識的人,你們府上住了一個金貴的人物,想必您也是該知道如何做法。」

    賈珍自然心中透亮,卻不是為了將來的賈家榮華,而是心底另一件隱秘的心事。他盤算已久,籌謀已久,日日夜夜裡想要達成的心事。只因為原先差了一個足夠份量的人來幫他抵擋風雨,如今,有了一個希望,竟是叫他喜悅的無法自制。

    李德全何等精明的人物,看了賈珍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必定是動了什麼心思。只是李德全以為的是賈珍想要在功名上對這黛玉有所圖謀,會錯了意思。

    李德全並不揭破,反而笑了笑,謙遜了幾句就離開了,康熙今日交代的事情他算是完成的極好。可是那事情並不只是給了賈家的警告和宣了聖旨。

    其實,康熙如何不知,他對於黛玉過渡的寵愛昭白天下,除了給了黛玉一些榮光外,更多的卻是那天下人接連而來的算計,尤其是賈府裡那王夫人,便是首要的不會服氣的人物。可是康熙執意如此,確實別有它意。

    在康熙心裡,認定了皇位要給了胤禛,也覺得黛玉將來會是胤禛的一個支柱。只是宮廷繁雜凶險,變化豈在一瞬之間。康熙不得不給了黛玉一些試煉,現在多較量一些,將來也不手忙腳『亂』。所以雖然知道這賈府裡的一些個把戲,康熙也從未多做什麼。

    康熙已是煞費苦心,一面要護著黛玉的周全,一面便是要想方設法的讓黛玉多一些機警的心思。照著如今的情形,康熙終是認為,黛玉雖是能幹,仍舊太過心慈,否則又怎麼會那般屢屢**了別人,屈從於賈母的溫情下。

    第二日裡,黛玉起了床,也不想出去多走動,近日的事情太多太雜,若不是有了必要,黛玉實在也是不想出去和她們爭鬥的。

    只是,坐在院落裡,想要看看雪景,偏偏也聽到了外間路過的丫頭們說話的聲音,說的正是那王夫人昨晚暈厥過後的事情。

    「昨個兒晚上可是一頓折騰,太太好久才醒了過來,連大夫都說是極為厲害的。」

    黛玉抿唇一笑,端起了茶盞繼續聽著外間的閒話。

    「那可不是,聽說寶姑娘可是連夜侍奉湯『藥』,真是半宿都沒有合眼。再看看其他幾位姑娘,竟是都沒有來問過一聲,枉費太太素日裡那樣照顧她們,叫人心寒的緊。」

    「這話可別隨意說的,要是叫幾位姑娘知道了,少不了你也是一通責罵。」

    「我怕什麼,好歹我還是太太房裡的丫鬟,難不成竟是有了那麼一個兩個小官的弟弟,就要飛上天去不成?」

    這個話,黛玉原本是抱著一點戲謔的姿態在聽他們說話,此時卻有些著惱了。若是開始不過是王夫人房裡的丫頭出來碎嘴,那麼這下面的幾句分明就是指了探春和賈環。果真是那樣深恨的嗎,眼看著別人才有了一點上進的模樣,就迫不及待的出來找了麻煩。

    黛玉縱使不計較,也是面『色』難看了起來。雪痕見狀,乾脆惱怒的開了門,衝著外面的幾個丫鬟呵斥。

    「大清早的在咱們面前胡說些什麼,不去仔細幹活?」

    那幾個丫頭是拿著東西要往鳳姐兒那裡去的,過了黛玉的院子遇上也就停了幾步,看著黛玉這裡院門緊閉,以為黛玉還沒有起床,說的也就自在幾分。

    現下裡見著雪痕看門,初始還有點慌『亂』,後來見著不過是雪痕,也就放了心。

    「紫鵑,你這是做什麼,不過都是跟我們一樣的奴才,跟著林姑娘幾天,也學了些厲害。」

    雪痕聽她們竟然敢說黛玉那裡,眼角一瞇,胤禛身邊的七雪之首氣勢頓時散發。幾個丫鬟都是王夫人和薛寶釵身邊得意的人物。總是看的紫鵑在賈母身邊得臉,本就是不滿意的。

    今日不過是趁機諷刺,哪想到溫柔的紫鵑竟然會有這樣的凌厲姿態,當即嚇得縮了回去。

    薛寶釵身邊的鶯兒上一次便吃了虧,這一次見著人多,不服氣的道:「你瞪著我們做什麼,好歹我們還是一樣的奴才,沒什麼差別。」

    「原來,你們也知道自己只是奴才。」

    黛玉清清淡淡的話音一出來,雖然沒有什麼寒氣,卻已是叫幾個丫鬟嚇得不輕,臉『色』慘白的看著黛玉娉婷而出。

    黛玉笑著掃過鶯兒,上一次便是這個丫頭去告了密,這一次有時她來說了是非。看樣子,這個丫頭這般向著薛寶釵,也不會是個沒有計較成算的,想必也是打著和襲人一般的主意,想要隨了自家的小姐一道給了別人做通房丫鬟。

    只是,都是水靈靈的女兒家,何苦一定要作踐自己,黛玉很不明白,都是些什麼樣的想法。為何竟以為給了大戶人家做妾室反而是一種榮耀。襲人如此,鶯兒如此,就連出身公侯的元春也因為那高攀皇室的想法淪落為伺候別人的奴才。而且,伺候的還不是別人,是丈夫的其他女人,怎麼能夠忍受啊。

    黛玉縱使同情,也無法再忍受著這些為了自己算計她的心思,說話便是大為厲害。一句話就叫鶯兒白了臉,不敢回嘴。

    「方纔我在院子裡面就聽見你們幾個在說些什麼,此刻我倒是想聽個仔細。」

    那幾個丫鬟這幾日早已是聽說足了黛玉的雷霆手腕,後面更是有著皇室的臉面,連王夫人這個當家的太太都不敢直接去頂撞。此時早已後悔極了在黛玉院子前談這些瑣碎事情。

    又想到黛玉和探春一直交好,心裡害怕,有兩個丫頭竟然現了要軟下去的萎靡。

    唯獨鶯兒,還是個大膽的,辯解道:「奴婢等並沒有說什麼。」

    黛玉挑了挑眉,道:「哦,如此,倒是我耳神有了怔忡,冤枉了你們?」

    鶯兒張了張嘴,咬唇道:「並不是這樣,是奴婢等閒話了幾句吵著了姑娘。」

    黛玉還是不急不忙,淡淡的道:「那麼,便是你們確實說了什麼。既然這般高興地,也罷,說給我也聽聽。讓我也高興一番。」

    那幾個丫鬟哪裡還敢再說一遍,有幾個甚至哭哭啼啼起來,求饒道:「林姑娘,奴婢等知道做錯了事情,你便饒了我們吧。」

    黛玉臉『色』一沉,斥道:「你們真是好大膽的。這府裡面的規矩真是不要了嗎?大清早的,竟然就敢聚在這裡談論主子的不是。」

    鶯兒不服氣的小聲咕噥,道:「我們又不是你的丫鬟。」

    這句話卻是叫黛玉聽了個明白,指著鶯兒,怒聲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前些日子都在府裡面傳了什麼。你也很該明白,那件事情到底是如何湮滅了下去。若是你日後再是這般不知進退,守不住自己的本分,便是誰也護不住你。」

    鶯兒聽的黛玉提起前事,想到上一次得了薛寶釵的意思,在賈府裡散播著薛寶釵和胤禛的事情。沒想到後來不僅事情未成,她被賈府裡的丫鬟們好一頓取笑,甚至後來還是驚動了皇家,出了皇榜。就是一身冷汗。

    恐懼的抬頭看了看黛玉,鶯兒未料到黛玉竟是什麼都知道了個明白。再也不敢說話,算是徹底沒了氣焰。

    額,這章就這樣吧,晚上還有一更……盡量多寫點……灰溜溜的爬走……



第1卷 第一百章 黛玉妙言解心結 賈府婚事誰人悲

    黛玉瞧著鶯兒不再說話,淡下語氣,道:「今日的事情便這樣做罷,若是以後我在聽到這麼些是非,別處我管不了,但若是在我這裡鬧騰。定是要回了外祖母和舅父打發你們出去。」

    黛玉並未說要去找了管家的王夫人做主。幾個丫鬟便知道黛玉是在警告她們她絕不可能看在王夫人的顏面輕縱。因此忙都諾諾的應了。

    丫鬟們受了一頓罵,連忙都告罪離開,黛玉呼出一口悶氣,搖了搖頭,總是有些滯悶。

    「林姐姐」

    黛玉聽著這聲音,卻似是探春的,笑著抬頭順了方向望過去,瞧見探春嬉笑盈盈的走了過來,後面跟著不情不願的賈環。黛玉心頭明白,探春必然是帶了賈環過來道謝的。

    「三妹妹今日倒是來的挺早。」

    探春疾步走到黛玉身邊,攜了黛玉的手,親暱的道:「林姐姐說的我好生懶惰一般,竟是這麼個時辰還不起床的人。」

    黛玉笑道:「我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你就給我安了這麼一個罪名。」

    雪痕在一旁道:「兩位姑娘還是請裡邊坐吧,外頭著實冷的。」

    探春也不客氣,逕自和黛玉走了進去,走了幾步,回過頭來,發現賈環駐足在院門外面,不肯挪動腳步。

    探春又急又怒,生怕黛玉著惱,訓道:「環兒,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進來。」

    賈環冷嗖嗖的眼神過來,道:「人家只請了兩位姑娘,沒有讓我進去的。」

    「你……」

    探春真是被賈環的倔『性』子弄得無可奈何,從昨晚到現在,不管她和趙姨娘勸了多少,賈環總是不肯服氣。這檔子聖旨雖說是給了賈環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可是也更加把賈環和趙姨娘放到了那火上面燒著。

    若是此時得了胤祿的心意,賈環能夠上進,將來必也能護了自己和趙姨娘一個周全,就是探春,也能自在許多。但若是風風光光的到了胤祿那裡,最後卻只得是一個慘淡的下場,只怕在賈家也再沒有賈環立足之地了,那個時侯,王夫人又豈是不會下了狠心除根的。

    無奈探春和趙姨娘萬般擔憂,賈環一徑的不說話只冷著臉,既不是上心的,也不是毫無感覺的,讓探春拿捏不到賈環的分寸。

    然而,到底黛玉才是那個能讓賈環到了胤祿身邊的人,經此一事,探春又哪裡還能不明白黛玉在皇家的地位。因而一來想著也是應該給黛玉道謝,二來卻也是為了將來黛玉能夠更多幫襯賈環一點,才在賈環去了胤祿府上之前,來給黛玉說上一說。

    哪裡知道,賈環那個硬脾『性』,竟是一來就跟黛玉身邊的雪痕這麼彆扭,不過少說了一字半句,賈環就不肯進來了。

    賈環鼻孔一哼,也不看探春的臉『色』,逕自掰著自己的手指玩,好似旁邊無人一般。

    探春越發著急,右手舉了起來,竟然就要結結實實的打下去。

    黛玉知道賈環的心結,也不生氣,見了探春的舉動,反而大吃一驚,連忙攔了下來。這要是讓探春打了,只怕今後姐弟之間,更是無話可說了。

    「三妹妹,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不就成了。」

    賈環先是一怔,繼而冷冷的笑道:「終是忍不住了,先前便是不管我的死活,現在來做什麼好姐姐,你也不過和那些人一個模樣,見了我有點子前途就來做我姐姐。這會兒不聽話你又要打。也罷,你要打便打,打過了罵過了,也就不用心煩了。」

    賈環一大串話落在探春耳裡,無疑是剜心掏肺一般,探春嗚嗚大哭,倒在黛玉懷裡。道:「林姐姐,你聽聽,他便是這樣和我說話的,你叫我如何能不生氣?」

    黛玉也覺得賈環說話實在是太過,只是賈環受了這麼多年的苦楚,探春也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對著他,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能多苛責什麼。只好先勸慰了探春。

    「他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小弟弟,你跟他置什麼氣。」

    又叫了雪痕過來,道:「先帶三妹妹去喝杯熱茶,待會兒再過來好生說說。」

    雪痕帶了哭哭啼啼的探春下去,賈環敵意的看了看黛玉,道:「你若是也要教訓我,便快說吧,我還要出門的。」

    黛玉撲哧一笑,道:「你這環兒,竟真是個倔強『性』子,和三妹妹一模一樣,怪得是一個娘胎出來的。」

    賈環打量了黛玉一會兒,似是在評斷黛玉是否是做了戲的虛假,須臾,才疑『惑』的問道:「為什麼?」

    黛玉喳喳眼睛,「什麼為什麼?」

    賈環道:「她說,是你幫了我求來聖旨的。」

    黛玉暖暖一笑,走過去拉了賈環的手,看著他身上的衣物。竟是不同昨日的陳舊,簇新的料子,手工極精緻。

    「今個兒穿的倒是件新衣服。」

    賈環低下頭瞥了一眼子,諷刺道:「若不是新衣,去了十六爺那裡,豈不是丟了賈家的門面。這可是老祖宗今晨才賞下來的恩典。」

    賈環的話音字字句句都帶著了對賈家的不滿和對自身的一種鄙薄。黛玉心裡涼涼一歎,拉了賈環的手,往裡屋走去。這一次,或許是感覺到黛玉的目光並不似別人那般淺薄的,賈環竟極為順從。

    到了屋子裡面,黛玉先讓雪雁給了賈環一杯紅棗茶,道:「這是補氣的物事,你身子這麼瘦小,原該好生補補。」

    賈環悶不做聲的接過茶水喝了,四周看了看,突然悶悶得道:「她呢?」

    黛玉笑道:「你這個她可是指的三妹妹,你姐姐。」

    賈環埋了頭,道:「她是老祖宗身邊得意的人兒,我不過是個野孩子,哪裡高攀的上。」

    黛玉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環兒,你總是覺得你姐姐是過了好日子的,卻不知道這麼些年,若不是你姐姐想盡了法子,只怕你和趙姨娘連衣食都沒著落。」

    賈環聽得這話,突然抬頭,有些諷刺的道:「聽你這話,我原是應該感激她賞了我一口飯吃。」

    這話說得難聽,黛玉也沉了臉『色』,道:「環兒,沒有什麼人賞你飯吃的說法。你本來就是賈家正經的哥兒,賈家養你是天公地道的事情。只是這豪門深宅,你打小在這裡面長大,也當知道這裡面那些個可惡的規矩謀算。你姐姐若是不費心討好了那掌權的人,在府中爭得一席之地,那些丫鬟婆子對你和姨娘就會半分顧忌也沒有。再說了,要不是你姐姐在老祖宗跟前得臉,你以為那些人能容你和姨娘到現在!」

    賈環聽著聽著,慢慢的似乎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卻又還有點不服氣,咕噥道:「那她做什麼都是不理我們?」

    黛玉再度一歎,道:「環兒,你也要想想你姐姐的難處,這府裡面,有些個人是恨極了你們。她要周旋著得點臉面,若是再親近了你們豈不是自打了嘴巴子嗎?」

    賈環一時無話,半晌忽然嗡嗡的哭了出來,抹著眼淚,道:「我總是,總是因為,她只心疼寶玉的,素日裡,我病著也是沒有來看過,反而是寶玉,有點子風吹草動她就急急忙忙去問候。」

    黛玉見著賈環的模樣,不由覺得到底還是個孩子,有些想發笑,偏偏聽了這麼嗚嗚咽咽的一大段話,心裡又有點酸澀。

    遞了手絹過去,看著賈環隨意的抹了抹臉,黛玉笑道:「剛才還是一副大人的樣子,怎麼這會兒就這般稚氣起來。」

    賈環不好意思的擦乾淨眼淚,赧然一笑道:「林姐姐,謝謝你幫我求了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黛玉彈手在賈環腦門上敲了一下,打趣道:「終於肯叫我一聲姐姐?」

    瞧著賈環不好意思的低了頭,黛玉又道:「這件事情卻也是你姐姐為你爭來的。她本是費了心思讓你上賈家的學堂進學。可是偏生有人堵了你的路子。我卻不信這個理兒,非要給你爭個更好的去處。這確實有些賭氣的意思,但也是給了別人的警示。」

    賈環睜圓了眼,問道:「林姐姐竟是這樣想的,您就不怕太太怪責你嗎?」

    黛玉冷冷一笑,道:「我怕什麼,橫豎都是不待見我的,何況她要想動我,也得有那個本事才成。」

    黛玉原是想著賈環還小,不應該告訴了他這些事情,忽然又想到。賈環住在賈家甚久,只怕是是非非比她還看的個通透。當即越『性』一塊說了出來,也免得賈環日後在吃虧。就憑著賈環的天『性』和剛才這一聲姐姐,黛玉也是要護著賈環的。

    「環兒,你也要知道,在這個家裡,不管是誰做了主,只要你手上有著真真的本事,那麼誰都奈何不了你去。今日林姐姐是為你鋪好了路子,去十六爺那裡長本事,至於今後,能否護著趙姨娘護著你自己,甚至護著你姐姐不再受人欺侮,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賈環此時已是明白了探春的一番苦心,早已決定要出人頭地,給王夫人一個重擊,聽了黛玉這話,忙道:「林姐姐放心,環兒今後必定好好用功,不枉費您一番心意。」

    黛玉讚賞的點頭,「這便好了,你姐姐這麼些年的委屈也算是有了念想。」

    賈環勸慰好了,黛玉便著了人裡間叫了探春出來。賈環自然是抱著探春一通大哭,恨恨的愧疚了一頓。探春也是多年姐弟心結揭開,苦的不能自已。

    好不容易,黛玉又一一勸過,探春這才放開了去,,只說賈環要好好地在胤祿府上辦事。幾句話下來,耽誤了不少時辰,眼見的時辰不早,探春連忙打發了賈環去胤祿那裡。

    經此一事後,賈環和探春對黛玉如同親姐弟一般,極為信服。尤其是賈環,素日裡極為護著黛玉,得了空閒總愛往黛玉這邊跑,問些詩詞甚而兵書的問題。黛玉出身書香世家,教養不俗,兼之有那前世的靈魂,每每說出來的見解比那胤祿府上的謀士還要精準幾分。

    賈環不由得更加喜歡黛玉。粘的太緊竟是讓探春都取笑說黛玉才是賈環的嫡親姐姐。賈環後來慢慢的也在胤祿那裡學了點威勢,有模有樣起來,叫人不敢輕看。後來要是聽說了誰在背後嚼黛玉的舌根子,必是不肯輕饒的。漸漸的賈府上上下下都知道賈家不僅有個寶二爺,還有個環三爺的,再不似以前,無名無份了。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黛玉的日子過的極為悠閒。也不知是王夫人有了什麼別的算計,還是王夫人身子未好,不能來找了黛玉的麻煩。

    總之,不管是王夫人還是薛寶釵薛姨娘母女,都很是安靜的在自個兒的院落裡呆著。黛玉後來也去看過王夫人的。再怎麼說,也是她正經的舅母,暈厥過去,臥病在床,於情於理,黛玉也應該去探視一下。

    只是王夫人從來沒有給過黛玉什麼好臉『色』,有一次更是在賈母的面前冷言嘲諷,賈母大怒,暗道王夫人走到現在這一步還是認不清楚形式的。乾脆的對了三春和黛玉說了,太太需要臥床靜養,讓三春和黛玉以後再不必過來了。

    這話一出來,三春姐妹都是樂的省事,若說以前探春還需要委曲求全的為了賈環在王夫人那裡侍奉,聖旨下的那一日卻已經是冷涼入骨,加上賈環後來的上進,探春也再不去委屈自己伏低做小了。

    可是,黛玉不去看了王夫人,反而薛寶釵卻是來她的院落極為頻繁起來。且不似以往總是端著三分架子,反而是極為討好,順著黛玉的意思說話。黛玉心裡明白,薛寶釵不過是看上了自己在皇家的地位,打著來日選秀的主意。

    這樣的舉動讓黛玉著實不恥,上一次的胤禛那裡沒有算計到,自以為的傾國傾城在胤禛那裡竟然沒有半分作用。原以為好歹被眾人笑話的教訓能夠讓他們吃一點子虧,長一點子智。沒成想,薛家母女竟是這般沒臉沒皮,還是一心以為薛寶釵的德容是應當躍了龍門而去。

    其實,平心而論,黛玉以為,薛寶釵也是極美的人物。若論容貌,想來那許多滿蒙貴族家的女兒都是比不過的。只是心思不正,其容畢現,何況那美極為俗艷,竟是毫無氣韻半分,再說那薛寶釵的出身太低,商賈之女,要想讓皇家挑做了媳『婦』,真真是異想天開,抬高了自己。

    薛寶釵多來了幾次,每每『插』在黛玉和三春中間,弄得他們有極多的體己話都是不能說的,長此以往,三春不免也有些抱怨。偶爾薛寶釵說上兩句薛家如何的富貴,也會被惜春的快言快語擋了回去,弄得薛寶釵下不了台,卻是不會怎麼爭執,一心要在黛玉面前留下個端莊秀麗的印象。

    一來二去,竟是到了年下。寧榮兩府都是一起過年。那個時侯,為了添添喜氣,秦可卿和賈蓉也到了年歲。賈母竟是做主找了人來將秦可卿和賈蓉的婚事給置辦了。

    也是那一日裡,黛玉看見了一個從未見過的賈珍。來了賈府許久,黛玉見著的賈珍便都是一副沉穩的模樣,或許有點子灑脫放『蕩』,但總是能叫外人看不出痕跡來。

    然而,紅妝滿地的寧國公府,堆積起來高高的賀禮,滿府的人,無論是賈家的,還是來賀喜的,都是笑逐顏開,可是唯獨賈珍,卻給了黛玉一種涼徹入骨,魑魅欲死的感覺。

    倒不是說賈珍沒有在笑,相反的,賈珍笑的極為開懷,幾乎是反了往常,見了一個人便是給了十成的笑意。只可惜,賈珍的眼底,瀰漫著層層不可散去的霧障,不似憂傷,不似悲痛,平靜無痕,卻又感覺波瀾萬丈。黛玉看了他許久,直到秦可卿和賈蓉出來給公公婆婆敬茶的時候,黛玉才發現了那雙撐起賈家的手,已是蒼白的完全失去了鮮活。

    就在那一刻,一碗媳『婦』茶進了賈珍的心肺,也讓黛玉終於明瞭這個男人至真至誠深情。黛玉不知道賈珍和秦可卿是從何時開始相愛,但是卻明白他們愛的已是太遲。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何況秦可卿還是抱養在賈家的童養媳,名分早定,一開始就絕望的愛情也能發展到如斯地步,賈珍和秦可卿,不可謂不勇敢。

    那一日裡,黛玉親自看著賈珍領著自己的兒子,也是搶了自己所愛的敵人,穿梭在賓客之間,喝了極多的酒。世人都說賈家族長今日是極高興的。連賈母也很是欣慰的道能娶了這麼一個賢惠的媳『婦』,也難怪珍兒歡喜。黛玉卻明白,那酒不過是穿腸的毒『藥』,湮滅神智,助賈珍在夢裡遺忘這個慘痛的現實。

    那一晚,黛玉思索良久,因為賈珍和秦可卿的愛而不能,讓黛玉開始慎重思量和胤禛之間的重重阻隔。早已有了的妻妾,甚至那已是幾歲的阿哥格格。在黛玉心頭一一滑過,想了許久,思了許久,黛玉終是明白,很多事情,可以捨棄,有些人兒,卻是決不能放手的。

    因為終於確定了秦可卿和賈珍之間是完全的真情,並沒有世俗人眼中那般的不可提及,黛玉在後來的日子裡對秦可卿很是照顧,說話舉止也頗為悅『色』。賈珍一路思量下來,竟然很是欣慰,覺著離自己的目標似是又進一步。

    年下倒是靜靜的過去了,除去胤禛和胤祥相約著來了一次,黛玉依舊是自過自的日子,也上賈母那裡問安,似乎就這樣準備又是一年。

    然而,年節過了沒多久,惜春便歡喜的過來,拉著黛玉正在刺繡的手,道:「林姐姐,咱們府裡又要添人了。」

    黛玉好笑的搖搖頭,早已習慣了惜春的動靜,放下手中的活計,問道:「哪個姐妹又要來了不成。」

    惜春睜圓了眼睛,道:「林姐姐,你真是聰明的。我就這麼一說,你便知道有姐妹要來咱家住的。」

    黛玉刮刮惜春的鼻尖,道:「你剛才不是說了家裡要添人的嗎,總不成,外祖母接了個兄弟來,若是接了個兄弟,也不是和我們一道住的,你怎麼能這麼歡喜?」

    惜春點了點頭,似是忍不住了,炫耀道:「我可是一早就知道了,老祖宗要把雲丫頭接過來住上一些時日呢。」

    「雲丫頭。」

    黛玉蹙了蹙眉,忽然想起來一個人兒。原來是她,史湘雲,終於,要來了啊。只是不知道,這個湘雲與她,又是能否好生相與的。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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