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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我妻國光》作者:阿穆考試月【完結】

58、南瓜的小樂子 ...
  
  南瓜平靜地看著他,微微一笑:「快6個月了。」說這話的時候,南瓜難免帶點置氣的心態,瞧,沒有你我照樣過得很好。這樣想著,南瓜心裡就多了些報復的快感。
  
  手塚愣住,那豈不是上次去德國的時候?可是,都快半年了,為什麼不告訴他?手塚很想質問,南瓜卻突然弓了身子,再次幹嘔起來。綠川也顧不上跟加奈子瞪眼了,立刻從包裡翻出薄荷葉的布袋,遞了過去。
  待到南瓜終於不嘔了,加奈子立刻挽了姐姐的胳膊,說道:「先去吃飯吧。」
  
  南瓜點點頭,對著綠川歉意地笑了笑:「走吧。」然後才看手塚,使勁握了握拳頭,明明有很多話想說,有很多問題想問,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相互隱瞞了太多的事情,再次見面的時候,身邊卻都站著不同的人,這算什麼?
  
  兩人對視了幾十秒的時間,南瓜輕輕抽出自己的胳膊,笑了笑。麗絲就在這時候站到了手塚身邊,咬著唇楚楚可憐地小心翼翼地拉了把手塚的衣袖:「國光?」
  南瓜的表情絲毫未變,也沒有看麗絲,只是對著手塚點了點頭,說:「你有事就先忙,我去吃飯。」這姑娘大概眼神兒不大好使,看不出來自己的肚子比一般人要突出許多麼?難道這純潔的姑娘還不知道「懷孕」這個詞?
  再看看手塚不自覺放低的姿態,也該知道這娃兒肯定是他的,怎麼還能這麼厚顏無恥呢?南瓜儘量保持良好的心態,默默吐槽,找點小樂子,省的把自己憋屈死。
  
  手塚緊緊握了南瓜的手:「我陪你去。」然後扶著南瓜小心地下臺階來,頭也不回地對麗絲說,「麗絲,麻煩你去跟隊友們一起吃吧。」
  麗絲的臉色慘白,怨毒的目光盯在南瓜背上,像是恨不能燒出一個窟窿來似的。南瓜有些頂不住,溫和地笑了笑,抬頭看著手塚:「就這樣把客人丟下不好吧?」
  
  手塚的臉色終於緩和,彎起唇角,淡淡說道:「不是客人,只是隊友,中午一起過來吃飯。」他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陪伴麗絲吃飯,尤其,許久沒有見到心心念念的人了,又一併帶來這麼大的喜訊。很想質問也很生氣,但是看到南瓜現在瘦成這樣子,精神狀態也是差到極點,手塚就覺得自己的抱怨實在不合時宜。
  麗絲氣的渾身發抖,陰森森盯著兩人的背影,嘶啞著吼叫:「手塚國光,你若是走了,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南瓜驚訝地抬頭看了看手塚,後者臉色凝重,有一瞬間的遲疑。南瓜回過頭看著麗絲,少女驕傲地抬了頭,氣勢洶洶地看著南瓜,輕哼一聲,然後轉向加奈子,不懷好意地冷笑起來。
  南瓜嗤笑,知道麗絲是有意要針對加奈子的,她也不會跟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何況眼下,她也並不樂意跟手塚太親密,就這麼原諒他,自己可是會很不爽的。於是推了推手塚,撇嘴:「你去陪她吃個午飯吧。一會兒來包間找我們。」
  
  手塚艱難點頭,看了看南瓜,摸了摸她瘦骨嶙峋的手腕:「多吃點,我一會兒就過去。」然後冷著臉坐到剛才的位置上,覺得窩囊極了!
  南瓜眸子一暗,是她要求他回去的,沒錯,可是這麼爽快算怎麼一回事?!男人果然都是木頭疙瘩!南瓜臉色變得難看,卻看到麗絲得意的小臉沖她搖晃不止,忍不住冷笑一聲。
  其實她只想知道,手塚跟麗絲之間做了什麼交易,才推波助瀾讓手塚過去的。可是手塚這個從來沒有情商的蠢豬難道就沒有想過,跟另一個女人在她面前眉來眼去,甚至在她千里迢迢趕來好不容易跟他見一次面的情況下,卻連在一起吃個飯都要被阻撓,是怎樣的心情?
  
  南瓜看著兩人面對面坐在一起,突然覺得那畫面真扎眼!
  加奈子輕輕挽了南瓜的胳膊。南瓜回神,拉著綠川進了包間。關上門的瞬間,加奈子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看到了麗絲得意的鬼臉,忍不住冷笑。這個喜歡仗勢欺人的姑娘,未免太高看家族對她的重視了。
  
  綠川不知道該說什麼,偷偷去看南瓜的表情,雖然似乎沒什麼變化,甚至在看向他的時候,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意,但是綠川就是知道,南瓜很難過,他也覺得心裡各種不是滋味。
  加奈子踢了他一腳,盛了些菜端到他面前,然後咬著牙低聲說道:「吃飯,不要讓我姐不高興。」
  綠川看她,無語歎息,到底是誰的錯?
  
  南瓜就像是沒看到兩人的互動似的,自顧自地夾了些菜,細嚼慢嚥。雖然胃裡還是不舒服,但是一個上午,她已經把早飯的份兒都給了馬桶,再不吃的話,她很擔心寶寶會營養不良。所以哪怕這些美食只能在她身體裡留兩個小時,也要強迫自己努力咽下去。
  
  手塚知道麗絲絕對是故意的,但是他也沒辦法。都兩個小時了,南瓜他們都已經吃飽了從包間出來了,麗絲卻又點了一些飯後甜點,細細品嘗。偶爾會抬起頭,對著手塚笑的無辜燦爛,然後將自己覺得味道不錯的部分分給他:「國光,你也來嘗嘗,很好吃的。」
  
  南瓜出來的時候,看都沒看他一眼,手塚坐不住了,屁股上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他的骨肉一般,疼癢難耐。尤其是綠川擱在南瓜腰上的那只爪子,讓他恨不能立刻沖過去給剁下來!
  麗絲雖然有加奈子的把柄在手,卻也不敢太過放肆。手塚的目光一直追隨在南瓜身上,她也只是咬了牙關,卻沒有開口要脅。即使嬌縱,她也是大家小姐,該學的禮儀和手段一樣沒落下,雖然天賦有限,心計不多,某些時候卻也夠用。
  
  等麗絲終於吃飽了,也已經到了下午訓練時間了。麗絲嬌嬌俏俏地站起來,紅了臉扭捏地看著手塚,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眸子:「國光,對不起,我吃的有些多,沒想到已經這麼晚了。」
  手塚扶了扶眼鏡,調整好心態,歎了口氣,淡淡說道:「回去訓練吧。」
  麗絲立刻跟上,捂著嘴角偷偷笑起來,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一直到下午四點多,手塚結束訓練之後,才迫不及待地催促加奈子快點回去。加奈子懶懶看他一眼,「切」了一聲,繼續慢吞吞收拾網球包,反正綠川今天下午在陪著姐姐,不怕她一個人會出事。
  剛剛嘔吐完,南瓜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綠川扶著她到床上躺下來,然後坐在床邊翻看一本雜誌。不大一會兒,就聽到少女略微平穩的呼吸,知道她已經睡著了。抬起頭來,看著少女蒼白的臉色,綠川又歎了一口氣。他怎麼會不知道,雖然南瓜身體不好,可是今天下午反應比以往更加厲害,無非是中午被手塚的態度傷害到了。
  
  手指微微顫動了兩下,綠川垂了眸子,然後伸出手,輕輕撫上少女的臉頰,他後悔了。
  綠川輕輕湊過去,低下頭來,少女的鼻息拂到他臉上,癢癢的,帶著些微溫度和濕意。唇角輕輕擦過少女的唇瓣,綠川微微一笑,聽到深厚的腳步聲,立刻抬起頭,笑的溫和:「加奈子,你回來了?」
  後面站得人是手塚。
  
  「你在做什麼?」緊緊握著拳頭,手塚努力克制著自己想要揍扁他的衝動。
  綠川依舊笑,沒有一點尷尬或者被偷窺的惱怒:「加南睡著了,我在照顧她。手塚君很忙,但是加南的身體總需要有個人在身邊。」
  手塚掙扎了一會兒,咬牙切齒:「不需要你來指責我。」
  
  「怎麼會?」綠川絲毫不惱,輕輕笑了笑「我只是陳述事實,沒有指責任何人。」看到加奈子也進來了,綠川這才站起來,輕聲走過去,說,「加奈子,我先走了,若是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至少在你比賽的時候,我來照顧加南。」
  「多謝你的好心,不需要!」手塚臉色鐵青,左手微微顫抖。
  綠川看他一眼,笑了笑,沒有作答。
  
  送走了綠川,加奈子再進來的時候,乾脆倚到牆上,冷嘲熱諷:「親愛的姐夫,感覺如何?」
  手塚沒有回頭,語氣裡卻極其不滿:「為什麼讓他來這裡?」
  加奈子冷笑:「哈!姐姐現在這個樣子,有人願意幫忙照顧,我感激都還來不及,為什麼不讓?」
  
  手塚揉了揉眉心:「加奈子,你明知道——」
  「明知道什麼?麗絲的事情我說過要你幫忙嗎?」加奈子立刻截斷他的話,「手塚前輩,若是知道今天下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就會反抗麗絲的要脅嗎?不,你不會,因為我是加南的妹妹,她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若是這一次我真的喪失了資格,你會覺得對不起我姐!這真的很好,你是一個責任心很強的好男人,可是並不是需要所有責任都由你來承擔!為什麼你不覺得我能夠獨自解決?對了,你怕萬一!就像當年你明知道越前的實力不亞於青學的任何人,也絕不肯把他放在你的老隊員十拿九穩的位置上。比起讓我冒險,難道姐姐的安危就不值得你眷顧?」
  
  「不是這樣的。」良久的沉默,手塚輕輕反駁道,卻只有這麼一句,再沒了後續,或許,某些地方,加奈子說的是對的。
  
  南瓜正在做噩夢,夢裡有人一直在追她,雖然看不清那個人的相貌,可是卻感覺得到來者不善,於是拼命向前跑。跑著跑著,就到了懸崖邊上,前路是敵人,後路是峭壁,南瓜正氣喘吁吁地觀看四周的情形,內心焦急不已,旁邊突然沖出來一個人,推了她一把,南瓜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掉入萬丈深淵,抬起頭想要看看敵人究竟是誰,身體的失重感覺讓她一驚,猛地醒來。
  
  「加南,不怕,我在。」手塚握了她的手,輕輕拭去南瓜額頭的冷汗,一邊安慰道。
  南瓜偏了頭,不大樂意搭理他,很痛,身體的某個地方,痛的她像要窒息一般。呆呆地盯著天花板,南瓜弓起身子,盡可能地把自己縮起來。
  
  手塚一下子慌亂不已,連忙抱了南瓜,輕聲祈求:「不要這樣,加南,你不要這樣,會好的,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或許,他真的錯了,不應該在這樣的時候,要南瓜同意孕育這個孩子。他從來沒有想過,十個月的時間,會讓她如此痛苦,而他,卻在這個時候,給予她更多的災難。
       

59、假裝賢妻良母 ...

  「加南,是不是不舒服?」隻字不提被隱瞞懷孕的事情,還有為什麼會跟綠川在一起,手塚只希望這幾天,他能夠照顧好南瓜,然後,他才有質問的資格。
  手塚恍惚了一下,不是詢問也不是打探,他用了「質問」這樣的詞。可是,錯的人不是自己麼?
  
  「姐,先起床吧,我煮了粥。」加奈子扯下圍裙,扔到一邊的桌子上,然後走過來扶起南瓜,再看一眼手塚,「冰箱裡還有些菜,你自己熱一下吧。」
  手塚點點頭,站起來,也不計較南瓜的冷淡,又問道:「加南你想吃什麼?」
  
  南瓜搖搖頭,還是不看他,也不說話。其實南瓜真不是故意跟他生氣,只不過實在不想說話,胃裡翻江倒海,難受死了。
  加奈子眉頭一皺,大力擠進兩人中間:「別說的你好像會做似的,連家常菜都不會炒的人問了有什麼用?」
  
  手塚尷尬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加南似乎委婉地提醒過自己,對廚藝沒有任何天分。但是對手塚來說,天分從來都是努力的同義詞,沒有天分,勤加訓練也一定能夠達到自己想要達到的高度。
  決定了,今天開始學習做菜。手塚握了握拳頭,反正南瓜已經休學了,呆在自己身邊也能夠被照顧得很好。
  南瓜沒來由地惡寒了一下,還沒走到餐桌旁就覺得飯菜像是被添加了自己不稀罕的料劑一樣,偏又沒有半點力氣,站在原地弓了身子就要嘔吐。
  
  加奈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沖著手塚喊道:「把床上那個小布袋拿過來,裡面裝著薄荷葉子。」
  手塚立刻遞過了過去,也站到南瓜身邊,看她難受心裡也是焦急萬分,卻不知該做什麼,連手腳都覺得無處安放。每一秒都像是在淩遲,南瓜不舒服,他也格外煎熬,忍不住自責。過了一小會兒,才輕輕問道:「好點了麼?」
  南瓜點頭,小心翼翼坐到餐桌前面,捧著加奈子遞過來的粥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來,艱難地咽下去,壓抑著嗓子眼裡的躁動,也不去想粥是什麼味道。手塚坐在她身邊,眉毛一跳一跳的,吃飯都會這麼難過嗎?
  
  吃過飯之後,加奈子說要陪著南瓜出去溜達一圈,消化消化,好讓寶寶也能吃一點,要不然一會兒全都吐出來,她一晚的成果又要白費了。手塚趕忙跟上去,察覺南瓜的抗議,也不敢跟她太親密。
  
  在中心公園停下來,南瓜走得有些累了,坐在一邊的長椅上休息,手塚巋然屹立在她的左側。南瓜一囧,渾身不自在,壓力好大啊。手塚這是在示威呢,還是在示威?加奈子眸子轉了轉,說:「姐,今天不冷,多呆一會兒吧,我去幫你拿杯熱水。」
  
  南瓜點點頭,看著加奈子跑開,這才淡淡說了一聲:「 坐吧。」
  手塚垂眸看著她,南瓜臉上有了些紅潤的色澤,沒什麼表情,很平和。手塚坐下來,掰著自己的手指,想了一會兒,斟酌著開口:「加南其實已經猜到了吧?我之所以不能拒絕麗絲的無賴要求,是跟加奈子的前途有關係的。」
  南瓜不說話,眨了眨眼,看著前方昏黃的路燈。故作高深什麼的,咱也會。
  
  手塚卻不知道南瓜在想什麼,只是覺得最近自己的表現的確渣了,愧疚不已,自嘲地揚了揚唇角:「不過,可能真的是我多管閒事了,加奈子應該可以自己解決好的。」
  
  「我沒有怪你這個。」沉默了一會兒,南瓜開口解釋道,「若是我知道的話,也一定會要求你忍辱負重的。我在乎的是,為什麼你不告訴我?」
  「看,國光,我們都在跟彼此置氣。因為你知道我會要求你那麼做,所以你就乾脆自己一個人扛下來,即使頂著媒體捕風捉影,猜測你們會成為情侶的緋聞,會讓我計較,也不願意跟我說清楚。因為你覺得,說了跟不說,都是一樣的結果,你不會跟麗絲有特別的關係,我也不會因為加奈子已經是成年人了,就讓她獨自去面對這麼嚴重的陷害。所以,我也不會告訴你懷孕的事情。我也覺得,說了跟不說是沒有區別的,我還是一個人,不論辛苦還是快樂,都只有我自己知道。」
  
  南瓜疲憊地摁了摁眉心:「國光,我們分開的太早了。」雖然交往已經兩年多的時間,但是新婚的時間還沒過去,就分隔兩地,他們甚至還沒得及熟悉彼此存在的生活習慣。
  手塚哽咽了一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握了南瓜的手,急急反駁:「我們現在可以補回來的。加南,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南瓜轉頭看著他,溫和地笑起來:「我又沒說要分開。」看吧,賢妻良母什麼的,也不是很難。南瓜突然抖了一下,覺得自己真無聊,以前都是光明正大地吐槽,現在卻只能在心裡。Oh,my god!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她真的不是來分手威脅的!只不過看手塚不順眼,想讓他鬱悶一陣子而已!
  
  南瓜抓狂。手塚卻以為她身體又不舒服了,慌張地問道:「加南,怎麼了?」
  南瓜面無表情地看他:「沒事,我很好。」
  手塚一囧,這麼看怎麼都不算好吧?
  
  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南瓜真的沒有難受的表情,於是輕快地說道:「嗯,加南留下來吧。我們好久都沒見面了,現在不用去學校了,就留在美國吧。雖然比賽訓練很多,也偶爾需要換地方,但是也有些業餘時間,每天一起吃飯,然後說說話。」
  南瓜遲疑了,低下頭咬了咬唇,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手塚還想說什麼,加奈子就抱著水杯跑了過來,遞給南瓜。
  
  手塚焦急地等待南瓜的答覆,加奈子剛剛過來,也不知道前一刻兩人都說了些什麼,貿然插話也不好,而南瓜則是低著頭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沉寂了好一會兒,加奈子才站起來,說:「姐,走回去吧,到家就該休息了。」
  
  南瓜點點頭,站起來。姐妹倆牽了手剛要走,手塚就拉了南瓜的胳膊,對加奈子說:「讓加南去我那裡吧。」
  加奈子扯了扯嘴角,不懷好意地笑起來:「我想,麗絲小姐一定楚楚可憐,美麗凍人地穿著漂亮的小禮服在門口等著你回去呢。」
  
  手塚身體一僵,扶了扶眼鏡,想要反駁卻不知怎麼開口。南瓜倒是沒太大反應,笑了笑,安撫地拍了拍手塚的手臂:「我相信你。可是恐怕現在還不大方便,加奈子的比賽過後,你去跟麗絲小姐說清楚吧。也許,她只是任性了些,並不是真心想為難你們。」雖然明知道是扯淡,南瓜也儘量說得雲淡風輕,滿不在乎的樣子,好像自己也信了似的。
  
  加奈子撇嘴,才怪!要是不打算給自己難堪的話,怎麼會捨得花那麼大的價錢收買阪田麻美,把自己和姐姐從小到大經歷過的事情都套了出來?大概從知道手塚已經結婚的那天開始,麗絲就在策劃讓兩個人分手了。
  
  加奈子覺得很悲哀,她的母親是一個貪得無厭的賭鬼,而且自私齷齪,從小她就知道,但是加奈子卻沒想到,她竟然會為了錢,打算生生堵死自己親生女兒的前途!的確,這三年來她是沒給過太多的錢,但是那些數目,也足夠她正常花銷了吧?甚至諾的學費都是姐姐在交,她還不滿足!
  
  手塚淡淡「嗯」了一聲,扶著南瓜回到加奈子的公寓,一邊走一邊說:「其實麗絲很少去我的住所,就算去了,晚上我也不會讓她進門的。有過一次,是在傍晚的時候,那時候還在德國,她從美國比賽回來,俱樂部大家都不在,她就去我那裡了,但是不到十分鐘就走了。」
  
  南瓜點點頭,費力地思考著,讓自己跟上他的思路,然後又問道:「那次她是不是用你的手機了?」
  「沒有。」手塚一愣,隨即想起那天他找手機找了好久,難道麗絲偷偷用過了,然後怕自己發現,藏了起來?
  手塚不敢確定,問道:「是不是收到奇怪的郵件了?」
  
  南瓜看了看他,淡淡笑起來:「意外接到麗絲小姐的電話,可是她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國光太小氣了,手機借人家多用一會兒又怎麼了?」
  手塚聽出南瓜已經不打算對那件事情做過多的追問,也就遂了她的心意,很無辜地回應:「麗絲只跟我借了固話,又沒說手機也要用,我當然不知道的,恰巧我也要用,當然就得拿回來了。」
  「噗!」南瓜笑出聲來,手塚居然也學會罵人了呢。不過,像麗絲這樣,偷拿人家的手機這樣隱私的東西,換做是誰都不會痛快吧?
  手塚摸了摸她的頭髮,也揚起唇角。
  
  手塚回到公寓的時候,麗絲果然站在他的門口,而且穿的很單薄。手塚皺了皺眉,打個招呼,說:「若是沒什麼緊急的事情,就先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你就那麼喜歡她?」麗絲咬了下唇,眼神悲戚,直愣愣盯著手塚。
  手塚驚訝地抬了抬眉,準備刷卡開門的手指忍不住微微一頓,轉過頭好笑地說了一句:「不喜歡怎麼會結婚?」
  
  麗絲臉色慘白:「你不是被強迫的?」
  手塚一囧,扶了扶眼鏡,認真地看著少女:「麗絲,小說不是生活,你想多了。我跟加南真心相愛才會結婚的。要說強迫的話,被強迫的人也是加南,她本來不願意那麼年輕就結婚的,可是我求婚了,她就答應了。」
  
  「你在為她開脫。」麗絲絲毫不為所動,滿眼都是「我要把你救出魔窟」的意志,「我才不相信,你會喜歡那麼醜的女人!」
  「住口!」手塚猛然提高了聲音,驚得麗絲後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手塚乾脆直接轉過身來,把開房卡再次放回口袋裡,認真看著麗絲,一字一句嚴肅而慎重地說道:「麗絲,請不要私自猜測我和加南之間的關係,也請你不要拿著相貌作資本隨便說別人的不是。你憑什麼以為你比加南好看?我為什麼不喜歡加南?五年多以前我就喜歡她了,直到現在也是!麗絲,請你記住,我已經結婚了,我的妻子是加南。好了,回去吧。」
  
  說著,手塚打開房門,進了房間之後就把麗絲一個人留在走廊裡。坐到沙發上,舒了一口氣,摘下眼鏡來,摁了摁眉心,但願這個少女能夠想通吧?
  其實手塚真覺得自己挺無辜的,他從來沒有向麗絲主動示好過,更沒有與她走的格外親近。而且自從開始職網生涯以來,他最惦念的人就是加南,每天一通電話,這基本是他每天唯一的娛樂活動。那些八卦的隊友們又不是不知道。到底是他哪裡做的出格了,會讓麗絲覺得自己與加南的貌合神離?
  
  這一晚,手塚各種鬱結苦悶,努力思考著該怎麼讓麗絲放棄他這棵已經栽到別人家院子裡的樹,愁得他一晚上都沒能入睡。
  跟手塚坦白之後的南瓜心情卻是好了不少,跟加奈子聊了一小會兒便去睡覺了。這是自從妊娠反應以來,南瓜睡得最好的一個夜晚,連夢中都忍不住彎起唇角。那些討厭的折磨的她恨不能去死的各種反應,也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除了上床之前還有點噁心的感覺,入睡之後,竟然一晚上都沒有再度光臨。
       

60、矛盾再次加劇 ...

  第二天早上看到手塚耷拉著眼角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南瓜一驚,結結巴巴地質問:「你你你,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手塚嘴角一抽,哀怨地看她一眼,跟南瓜一起坐下來吃早餐,一直掛心麗絲的事情,又擔憂南瓜的身體,皺了眉思量了好一會兒,才試探著說道:「加南,今天要不要在家休息?」
  
  南瓜不滿地瞪他一眼:「我要去看加奈子的比賽,今天是預決賽!」南瓜的眼神兒十分極其不滿,既是親人又同為網球職業選手,居然連加奈子決賽的日子都不記得,太大意了!
  直看得手塚囧囧有神,不自在地偏了腦袋。南瓜還想說什麼,喉嚨裡又像是被堵塞了一般,一低頭就嘔了出來。手塚立刻手忙腳亂地把垃圾桶拿過來,輕拍著她的背,眉頭皺的更甚。這個樣子,要是一不小心再被麗絲刺激到,豈不是更難過?手塚很憂鬱,即使多聰明的男人,對於胡攪蠻纏的小女孩也沒轍兒啊,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擅長應付女孩子。
  
  南瓜好不容易吐完,漱了口,一抬頭就看到手塚不耐煩的飄忽眼神,心裡一口火氣就蹭蹭冒了上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不願意看就別看!」
  手塚愣了愣,木呆呆地看著南瓜費力地站起來,往門口走去,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加奈子立刻狠狠踹了一腳過去,努努嘴:看什麼看,還不快去追!
  手塚立刻回神,雖然不知道南瓜為什麼生氣,但這時也顧不上計較了,立刻追了過去,小心翼翼攙扶了南瓜的胳膊,低聲下氣:「是我的錯。加南,你不要生氣。」可是錯在哪裡了呢?手塚很鬱悶,左思右想,也愣是沒想出來。
  
  南瓜本來就是一時的火氣,發洩出來了心裡也就舒爽了,於是順著手塚給的臺階下來,輕哼了一聲:「大清早的,擺一張苦瓜臉給誰看呢?」雖然知道手塚有心事,昨晚也沒用睡好,可是用腳趾也想得到,多半是被麗絲給糾纏的,南瓜心裡就惡毒了,一點都不覺得手塚可憐。自己這麼個情況,手塚都沒怎麼傷心,現在反倒為了一個疑似小三的少女攪得心神不安,這叫她情何以堪?!
  
  手塚愁悶,卻也不敢跟南瓜說,跟麗絲的事情,他必須要趕快解決好,早上的時候,母親還打電話來,說是不好意思打給加奈子,只好問問自己有沒有見到南瓜,對南瓜在這邊的情況不放心。母親絮絮叨叨說了好多南瓜這半年來過的很辛苦的事情,又說因為自己一直在國外,說了也幫不上忙,反而會讓他不安心,於是就隱瞞了。
  手塚心裡各種不適滋味。聽上去,每句話都是為自己著想,可是細細思量一番,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心情更加煩躁。
  
  吃過早飯,三個人一起去比賽場地。大賽期間,只有早上才有一定的訓練量,剩下的事件就是觀摩比賽,所以這幾天的時間,手塚也理所當然地在觀眾席上觀看比賽。但是,麗絲也會在吧?預決賽的第一場,是加奈子的比賽,第二場,就是麗絲的。
  手塚有種預感,就算他和加南老老實實坐在觀眾席上,也有可能會被找茬。
  
  南瓜看了他幾眼,有些不滿,忍不住狠狠捏了捏手塚腰側的肉,然後惱怒地轉過頭。手塚眨了眨眼,苦笑一聲。隨即握了南瓜的手,不再去考慮那些還沒發生的事情。水來土擋兵來將擋,而且,今天的形勢下,肯定還是自己和南瓜更佔優勢。麗絲這幾期的比賽成績並不是太好,雖然她在實力上跟加奈子是有些微的差距,但是連續三次止步於預決賽,教練已經很不滿了。
  
  南瓜他們到達的時間還算比較早,觀眾席上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加奈子一到就去後臺準備。南瓜問道:「要不要讓國光陪你過去?」她真怕麗絲會在背後做什麼小動作。
  加奈子嘴角一抽,果斷拒絕:「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了,這樣不是第一次比賽了,不論遇到什麼事情,我都能夠自己解決好的。姐,你先去坐吧,等不了多大一會兒就開始了。」
  南瓜只好點點頭:「恩,那你自己要小心啊。」
  
  手塚選擇的位置很好,視野開闊,不太靠前又不會顯得太突出,南瓜很滿意。這是她第一次來現場觀看體育賽事,難免有些激動,對於場地上的各項設施也有些好奇。
  
  直到宣佈比賽開始,南瓜才將目光收回來,密切關注著場地上加奈子的一舉一動。看她認真的樣子,手塚微微揚起唇角,握了南瓜的手,湊近些低聲問道:「加南覺得加奈子獲勝的幾率有多大?」
  南瓜正看得聚精會神,聽到有人問,於是更加認真地思量起來:「雖然對手也很好,體力、技術都是一流,但是,總覺得那個孩子太驕傲了,好像不屑於用盡全力似的。剛剛那個旋轉球,若是她的手臂再稍微伸長2公分,然後適當加些力度,球的落地點應該就會處在加奈子的右腳邊上,而以當時加奈子的動作來說,想要接到,是很困難的,幾乎是碰運氣的事情。可是對方顯然漫不經心,覺得隨便打打就足以讓加奈子東奔西跑了,所以技術上就不肯藏拙了。」恩,很有可能,女孩子並不擅長這類球路,但是又覺得加奈子實力不如自己,於是拿這場比賽當做了訓練。
  
  手塚的唇角越發上翹,假裝沒有看到斜後方麗絲的黑臉。看吧,他的加南,才不是一無是處。
  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南瓜才反應過來身邊的人是誰,忍不住嗔怒:「你自己又不是看不懂,問我做什麼?」手塚親昵地碰了碰她的鼻尖,低低笑了一聲:「沒什麼,好久沒聽到加南對於比賽的評價了,很想念。」
  南瓜直接甩他一個「你有病」的眼神兒,又轉過頭專心看比賽去了。
  
  麗絲恨得直咬牙,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恨不能立刻沖過去把南瓜狠揍一頓,可是教練正在身邊對她進行指點,她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再加上這幾次比賽她的確心不在焉,成績也不盡如人意。就算她的父兄都是網壇名人,再這麼下去,她也有可能會被掃地出門。
  麗絲撐起笑臉,努力收回心思,認真聽著教練的指導,腦子裡卻一直回想著南瓜剛才對於比賽的評價,這些問題,都是她沒有看到的。以前的時候,她還能夠沾沾自喜,覺得那個女人不懂的網球,而她跟手塚君同屬於網職選手,有著更多的共同話題,就算他們相識的更早又如何?但是現在,卻連這樣的一點點優勢都被打碎了,她如何甘心?
  
  教練有些不滿,輕輕推搡了一下小姑娘:「麗絲,在想什麼?」
  麗絲回神,勉強笑了笑:「我在看比賽呢,我妻桑比以前進步了不少,也更加沉穩了,要是能夠在決賽遇上的話,大概對我來說,也是一次不錯的歷練。」
  
  教練笑起來,很滿意麗絲的態度:「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那個小姑娘,不光是有良好的運動機能,而且沉著穩重,不驕不躁,的確是個好苗子,這一場比賽,大概就能奠定她在女子職網前五強的地位了。」
  麗絲臉色扭曲,硬生生忍下心裡的不滿,抱著教練的胳膊撒嬌:「她又不是老師的學生,老師怎麼可以對她比對我還要好?老師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絕不會被人比下去的。」
  
  加奈子贏得很勉強,因為對手是連續三屆的冠軍了,視力不容小覷。加奈子幾乎全是在對方的空子裡打球,出其不意地得分,但是從始至終,她都很鎮定淡然,最終以6-4贏得比賽。南瓜懸著的心終於松了下來,再也忍不住胃裡的翻騰,裁判一宣佈了分數,就急急忙忙向廁所跑去。
  
  手塚也立刻跟了出去,小心翼翼扶著南瓜的胳膊,不停叮囑:「慢點,不要急。」走廊上人來人往都是相熟的,時不時有人過來打招呼,並且十分詫異地盯著兩個人的舉動,邊走邊回頭,甚至有金髮碧眼的小哥兒冷不丁撞到牆上,疼得捂住半邊臉都不肯放棄熊熊的八卦之心。
  手塚淡定地板著一張棺材臉,扶著南瓜進了女廁所,門口一連串地驚呼。
  
  南瓜臉上掛不住了,一把甩開手塚,趴在檯子上吐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對著手塚低吼:「這裡是女廁所,你跟近來做什麼?!快點出去!」
  手塚臉色一僵,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門口有女孩子在說:「加奈子,快看快看,有個男的進了女廁所,真變態啊,怎麼辦?要不要找保安過來?」
  
  加奈子氣勢很足地一腳踹開門,愣了愣,然後砰地關上門,抬起下巴幸災樂禍地看著手塚:「原來所謂的‘變態’就是你啊。」
  手塚嘴角抽搐,無奈地扶了扶眼鏡,沉默,又轉過頭去輕輕拍了拍南瓜的背,柔聲問道:「好點了麼?」
  
  南瓜直起身,臉色慘白,加奈子立刻遞了一杯溫水過去,南瓜漱口,又喘了一會兒,才覺得漸漸有些舒服了,於是笑了笑:「走吧,我沒什麼事兒了。」
  其實有點疲憊了。南瓜摁了摁眉心,想到下一場是麗絲的比賽,無論如何,她也想親眼看看這個女孩子的實力,有一半的可能,加奈子決賽的對手是她。雖然聽說麗絲以及有三次止步預決賽,但是加奈子的成績也未必見得好出多少,雖然已經有五次都入圍決賽,但是始終無緣頂級巡迴賽的冠軍。若是這次能取得好成績的話,就可以進軍四大滿貫了,南瓜也很焦急,加奈子已經十八歲了,沒有更多的時間來慢慢努力了。
  
  加奈子皺了皺眉:「姐,要不先回去吧?我們看直播也一樣的。」
  南瓜搖了搖頭,咬牙:「沒事兒,我還能堅持得住。」
  再次坐下來的時候,比賽已經開始了。
  
  南瓜全然沒了興致,雖然信誓旦旦一定要看完這場比賽,但是一坐到場上來,胃裡就開始翻江倒海,頭也疼起來,胳膊腿更是虛脹得渾身難受。
  比分翻到5-3的時候,南瓜再也堅持不住,輕輕捏了捏手塚:「我先走了。」
  
  手塚也站起來,扶著她:「我陪你。」沒必要再看了,麗絲的精神狀況十分不好,基本的發球都會出現失誤,即使有著良好的底子,撐到現在也差不多氣數將盡了。加奈子也覺得失望,她還以為凶巴巴的麗絲會在網球上報復自己呢,原來也不過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看來前幾次也不全是運氣不好。
  
  來到大廳,南瓜實在沒力氣,就坐在那裡休息,手塚去攔計程車。
  十來分鐘的時間,比賽已經結束。手塚離席之後,麗絲的狀態幾近暴走,每個球的力度不是大了就是小了,角度也頗為詭異,對手只是詫異了一會兒就很快調整好狀態,並且快速取得了壓倒性勝利。
  
  麗絲一點都沒有關心比賽結果,裁判宣佈結束的時候她已經追到了大廳裡,手塚正扶著南瓜慢慢向計程車走過去。麗絲怒極,隨手掏出一個球就拍了過去,直直飛向南瓜的後腦勺。
  手塚一驚,下意識地伸出胳膊去擋。南瓜也察覺到了,想起手塚過兩天就要比賽,即使是右手也不能受傷,於是推搡著他往左邊移了兩步 ,黃色的小球擦著南瓜的耳際飛過,生疼生疼的。
  
  「你在做什麼?」南瓜停下來,緊緊咬著下唇,皺眉看向麗絲,「知不知道,若是現在我向大賽委員會舉報的話,這一年,你的比賽資格都會被剝奪。」
  麗絲驕傲地抬了下巴,冷哼一聲,目光不善,卻絲毫沒有悔改之意。
  南瓜深吸一口氣,對著迎上來的加奈子說:「我們走。」然後冷冷喝住就要跟上來的手塚:「這是你的過錯,在沒有解決好之前,請不要再來打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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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傳說中的報應 ...

  手塚連為自己叫屈的時間都沒有,就眼睜睜看著南瓜和加奈子進了計程車,揚長而去。他很擔心,南瓜到底有沒有受傷,被傷到什麼地方了,會不會很嚴重,可是照目前來看,恐怕很多天他都見不到南瓜了。
  
  加奈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姐姐,遲疑著問道:「姐,痛不痛?」
  南瓜笑笑:「比起著半年來每天的煎熬,這點小傷小痛算什麼?沒事兒的,加奈子不用擔心,我只是有些累了。」
  
  「恩。」加奈子點了點頭,咬著下唇,看著南瓜疲憊地倚在椅背上閉上眼睛,終是沒有忍住,囁嚅了一下嘴唇,喃喃說道,「姐,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她總想著,手塚是絕對不會做出格的事情的,但是卻沒想過,即使是手塚,也不一定就能夠防止麗絲的各種小心思發作。
  南瓜睜開眼,揉了揉她的長髮:「說什麼傻話?我生氣只是想讓國光知道,我不會無條件容忍他給我帶來的麻煩和傷害,我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承擔他惹來德麻煩,更不要說無緣無故的傷害了。」
  
  加奈子咬著唇,抬了抬眼:「可是,姐,你不覺得委屈嗎?」
  南瓜笑:「我有什麼可委屈的?向他發難的人是我,讓他裡外不是人的是麗絲,可是不論是我還是麗絲,都不是發發脾氣說清楚就能夠解決的。而且,這半年來他對我的愧疚,會一直留在他心裡,我過的越艱難,國光的記憶就會越深刻。其實現在委屈的人是國光,不是我。」
  
  加奈子突然糾結了一張小臉,看著南瓜,有些不解:「結婚之後的女人都這麼恐怖嗎?」為了一個男人用盡心機,嘖嘖,怪不得離婚率那麼高,姐姐這樣既甘心付出又對男人有耐心的人可不多見。
  「等加奈子有了喜歡的人就知道了。愛情再完美,婚姻也是需要經營的,朝夕相處時間久了,矛盾是難免的。」南瓜摸了摸她的腦袋,溫和地笑起來。
  
  在想明白了她和手塚沒有離婚的打算之後,南瓜就不再為這些小事傷感。雖然懷孕期間她的情緒一直都不太穩定,無緣無故覺得傷心委屈,甚至也曾負氣地想要對手塚說「我想要拋棄你了」,但是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做任何事情說出任何話都是要負責任的。他們還太年輕,不懂得相處也是必然的,但她不能否認手塚是個好男人,也會是個好丈夫好父親。所以,不要置氣,也不要憑一時的惱怒就把自己的後路堵死。從現在開始,南瓜有的是時間,讓手塚明白她想要怎樣的生活,她的底線在哪裡。
  
  南瓜真的沒什麼精神了,仰頭靠在車座上,閉了眼睛休息。早上吃的東西也差不多吐完了,雖然沒什麼胃口,肚子卻開始咕咕叫了起來。6個月的胎兒已經很大了,襯著她單薄的身子,顯得肚子格外凸出。南瓜現在走路都會覺得腳都抬不起來了,再過幾天,大概她的活動範圍就只能限制在樓下的小院子裡了。
  
  手塚知道這次自己絕對不會被輕易原諒了,甚至以南瓜的倔強,在孩子出生前,他們有沒有機會再見面都是個未知數。而對麗絲來說,這是她拋棄尊嚴拋棄前途拋棄所有而進行的一次追逐,如果輸了,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麗絲之所以敢下這樣的賭注,是認定了手塚不會棄她於不顧。兩年的相處,她已經足夠瞭解這個男人,有責任心有擔當,不擅長應付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而且善良有耐心。可是麗絲卻沒有仔細想過,手塚的擔當,是基於他必須要承擔的責任,比如青學,比如南瓜,比如加奈子;而麗絲所看到的不擅長應付漂亮女孩子,也不過是手塚不屑於將時間浪費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他已經結婚了,他很愛他的妻子,既然已經擁有了最好的,那麼,他又何必再去關注更多?
  
  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麗絲,手塚淡淡開口:「看在同事的面子上,我對這次的事情持保留意見,以後你好自為之。」
  麗絲臉色慘白,不可置信地瞪向手塚:「你要揭發我?」
  「只是如實向委員會陳述這次的事件。」手塚轉過身,扶了扶眼鏡,聲音沒有一絲波瀾。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再縱容麗絲的任性了。
  
  麗絲怔了怔,猛地撲了過去,一把抱住手塚的腰:「國光,你不要生氣,不要拋棄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會跟我妻加南計較了,也不會為難加奈子了。」
  手塚頓時哭笑不得,尷尬地扯掉麗絲的爪子,正待開口繼續說教,轉頭就看見越前雙手插在運動褲的口袋裡,睜著大大貓眼目不轉睛地盯著這邊,臉上的表情十分詭異。手塚更加不知所措了,心裡有些慌張,沒來由地就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越前看完比賽走到大廳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長得跟部長很像的男人跟加奈子很討厭的那個叫「麗絲」的女人抱在一起,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結果發現某個「狗男」真的是部長,腦容量頓時超標。
  越前直覺地掏出手機,想要向加奈子報告新發現的狗血八卦,手塚部長的眸子就冷冷刺了過來,刺激得越前渾身打個冷戰,把手機又塞了回去,拉了拉帽檐,乖乖向前走了兩步,跟手塚問好:「部長。」
  
  手塚點頭:「回去麼?」
  越前「嗯」了一聲,一邊是火熱的八卦之心,一邊是部長的冷氣低壓,冰與火的交織下,越前實在受不了煎熬,又被這短暫的沉默迷糊了腦子,畫蛇添足地加了一句:「我要去找加奈子做對打訓練,聽說加南桑也來了,我還沒去拜見呢。」
  
  一聽到「加南」兩個字,手塚條件反射般繃直了脊背,周身散發的冷氣更甚。越前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悄無聲息地後退了小半步,趁著手塚神思遊移,立刻拔腿就跑:「部長,我先走了。」
  手塚回神,喊住他,板著棺材臉認真叮囑道:「剛才的事情,半個字都不許跟加南說。」
  越前乖巧應下,他一般只跟加奈子聊八卦,跟加南桑的距離似乎有些遠了。手塚看他眸子一轉,雖然不知道是在打什麼主意,心裡仍是不大踏實,於是再加了一句:「也不許跟加奈子多嘴。」
  越前撇嘴,拉帽檐的時候不忘撇嘴,切!
  
  手塚越發覺得這話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於是清了清嗓子,貌似無意地解釋道:「事後我會親自跟加南交代的,她現在身體不大好,還是不要讓這些小事煩她了。」
  越前越聽越覺得詭異,忍不住惡意猜測:「部長,難不成你真的想偷吃?!」
  
  手塚身體繃得更加挺直,半徑一米內迅速降溫,直逼零下。越前抖了抖,抱著胳膊嘟起嘴:「部長沒有別的指示了吧?那我走了哦。」說完,小心翼翼抬眼瞅了瞅手塚,見對方沒啥動作,於是快速溜走。
  
  一直奔跑到大街上,沐浴在陽光下,越前才大大舒了一口氣,生活這麼美好,他才不要被部長的冷氣凍死,嘖嘖,真難得南瓜小姐跟部長一起生活這麼久。娶了這麼好的一個女人,既會做好吃的飯菜,性子也比加奈子溫柔千百倍,部長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居然招惹上了那麼一個腦殘女人!——嗯,越前確定自己急的很清楚,麗絲是個腦殘,加奈子的確這麼說的,當時他還詫異,世界上居然有這麼神奇的物種,看看她做的那些事情,腦子絕對被屎糊住了!
  
  越前走了之後,手塚更加擔心南瓜那邊會聽到不好的傳言,於是也不願意再跟麗絲廢話,只是冷冷說了一句:「請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我已經結婚了,我和加南的感情也很好,不需要外人指手畫腳。」
  
  麗絲死死咬了下唇,看著少年的背影漸漸融入陽光裡,那樣的溫暖美好,卻再也追逐不到。看著看著,眼睛就開始酸痛起來,再也忍不住,慢慢蹲下來,緊緊握了拳頭,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可是,要她怎麼甘心?那是她青春年華里唯一愛上的少年,從第一眼見到手塚,從此世間再無別人。兩年的時間裡,她全心全意地追逐著,或許用錯了方法,但是她只想換得那個人的關注,想要站在他的身邊而已,這有什麼錯?
  
  麗絲突然覺得,所有的痛苦,來源都是那個名為「我妻加南」的女人,因為她的存在,讓手塚身邊的位置容不下別的人。可是那樣平凡的女子站在手塚身邊,她一點都不覺得相配。
  麗絲握了握拳頭,站起來擦乾眼淚,她不要在這裡放棄!
  
  想好了對策,麗絲轉過身,就看到教練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見她恢復了精神,歎口氣走過來,欲言又止,最終說了一句:「麗絲,先回家休息幾個月吧。」
  麗絲呆呆的,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出了什麼事。好一會兒才回神,跑著追上前去:「老師,我還可以的,下次比賽我一定會努力的。」
  
  「麗絲!沒有下次了!」教練倏然停下腳步,嚴肅地看著她,「我已經給了你很多機會很多個下次了。你也快到20歲了,女運動員的前途差不多在二十五歲以後就要終止,就算你還有5年的時間,我卻不可能再去浪費更多時間在一個沒有未來的女孩子身上!」想到這始終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教練終於忍不住放輕了語氣,拍了拍她的肩膀,「麗絲,回去好好休息,若是三個月後想清楚了,你隨時可以帶著決心來找我。希望那時候能夠看到你真正的實力和成為最優秀運動員的信心。」
       

62、苦逼的蘋果君 ...
  
  接到綾野電話的時候,南瓜微微有些詫異,真難得離校半年了,她還記得自己。南瓜微笑著跟她打招呼,許久沒見,即使是關係不怎麼好的人,此刻能夠聽到她的聲音,南瓜心裡也覺得挺高興。
  綾野姑娘一如既往地矯情,顯示巴拉巴拉說了些自己在學校裡的風雲事蹟,無非是在某某比賽中得了什麼獎項,校園文化祭的時候參加的某某活動在學校裡人氣如何如何,又有哪些男生為她遞情書了……之類的。
  
  南瓜笑著,耐心聽她絮絮叨叨,不時插上一兩句。加奈子皺了皺眉,眼看姐姐打電話的時間就要超過十分鐘了,十分焦急地對她做了個「stop」的手勢,都這麼大的肚子了,還不懂得照顧自己!
  南瓜只得歉意地打斷綾野姑娘的自吹自擂,直奔主題:「綾野桑,這麼晚打給我,有什麼事情嗎?」雖然美國還是陽光明媚的中午,但是日本那邊,應該已經晚上了,按照東大的習慣,這應該是好學生們窩在資料室裡認真寫論文的最佳時間段。
  
  綾野遲疑了一下,然後問道:「跡部同學有女朋友了。」
  南瓜一愣,沒明白她想要表達什麼意思。綾野又開始發牢騷了:「你說你到底有多大的事兒,非得退學不可?看吧,現在被人鑽了空子,你還不得哭死?事情忙完了沒有?趕緊回來吧,說不定還有轉機。」
  南瓜哭笑不得,不得不拒絕綾野姑娘的熱心:「綾野桑,你真的多想了,我跟跡部,只是普通朋友,他交了女朋友的事情,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倒是綾野桑,接受的這麼坦然,我反倒是放心了。」
  
  綾野依舊不大相信:「你真的不喜歡跡部?那你休學做什麼?」
  南瓜囧:「我懷孕了,為了更好地照顧寶寶,不得不休學,這根跡部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綾野姑娘顯然沒有認真聽對方說話,南瓜話音還沒落,她就在那邊驚呼起來:「難道跡部同學這麼渣?!有了孩子還把你拋棄了?!」
  
  南瓜頭疼地撫額,不得不嚴肅打斷綾野姑娘的臆想:「綾野桑,我鄭重重申一次,我已經結婚了,高中畢業的時候,我就結婚了。我的丈夫是個運動員,他人現在在美國,我也在美國陪他。」
  綾野姑娘總算是聽進去了,嘟囔道:「原來是這樣啊,可嚇死握我了。你怎麼不早點說清楚,害我因為你和跡部同學的關係誤會那麼久……BALABALA」
  
  南瓜已經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又覺得冒然掛斷別人的電話不大好,恰巧胃裡再次翻滾起來,於是順手就把手機扔給加奈子,自己扶著腰急匆匆走到洗漱間,弓了身子幹嘔起來。
  加奈子果斷說了一句:「前輩很抱歉,我姐不舒服,先 掛了。」然後就摁了結束鍵,沖了一杯溫水走過去,等南瓜胃裡舒服一些了,才遞過去。
  
  加奈子瞧了瞧姐姐有些蒼白的臉色,說:「姐,去睡一會兒吧?」
  南瓜點點頭,最近寶寶的動作多了起來,她已經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他在動,那種喜悅瞬間就沖塌了妊娠反應帶來的煎熬。南瓜的心情漸漸好起來,但總歸是胎兒越大,身體上的各種症狀都會愈加明顯,疲憊已經是最低等次的反應了。
  
  加奈子扶著南瓜回到床上,將絲紗窗簾拉上,這樣陽光既能夠照射進來又不至於太強烈,溫和又溫暖,正適合午睡。然後一個人拿了球拍去公寓下面的場地練習。
  大約半小時之後,越前就出現在加奈子對面,掏出黃色小球,大大的貓眼微微上揚:「要不要來場比賽?」
  加奈子痛快拒絕:「不要!我已經練了半個小時了,再半個小時就回去了,明天還有比賽,要保存體力。」
  
  越前撇了撇嘴:「提前祝你勝利。——不過我覺得,明天的比賽你要是輸了的話,……」
  「那我就剖腹跟你謝罪!」加奈子淡淡接上,繼續發球接球。
  越前繼續慫恿:「本來就是!你明天的對手雖然是一批黑馬,但是那個新人可是第一次進入前五名,無論是技巧還是基本技能,都不見得有多好,能夠進入決賽,無非是因為運氣好,麗絲那樣腦殘的孩子,遇上了一準兒贏!」
  
  ……加奈子嘴角一抽,越前這話裡連針帶刺兒的,誰又惹他了?
  「你受刺激了?」加奈子乾脆停下來,看著面前的少年,這兩年來,越前的個子竄了不少,差不多跟自己一樣高了,只不過看上去仍舊稚嫩。
  越前十分不習慣這樣的對視,連忙後退了一步:「不要挨我這麼近!」
  加奈子不鹹不淡地看他一眼:「再加把勁兒吧,這麼矮!」
  越前跳腳:「是你太高了!加奈子,你要是再長個子的話,絕對會嫁不出去去的!」加奈子身體一僵,狠狠瞪了一眼越前。——好吧,她也知道,女孩子176CM是件很悲劇的事情。
  
  「NE,加南桑和部長又鬧矛盾了?」越前看著加奈子努力練習,上午看到的那一幕不知怎的又浮上心頭,幾次欲言又止,想要生生憋回去,最終還是沒忍住。
  加奈子停下來,看了看表,到時間了,於是伸手招呼越前:「走,去我那裡。——我姐跟手塚的事兒,外人插不上手,我姐心裡明白得很,我們不要瞎操心了。」
  越前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只是「嗯」了一聲。在心裡,他還是偏向手塚的,雖然這次的錯誤明顯跟南瓜小姐無關,但也不算是部長的失職,多半是因為那個麗絲吧?相信部長也一定會努力解決的。
 這樣想著,越前就不覺得自己隱瞞這件事情有什麼不對了。
  
  南瓜看到越前走進來,眨了眨眼,恍惚了一下,半年沒見,感覺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雖然一張臉還是充滿著正太的稚嫩感,但是一舉一動卻有了少年的瀟灑和英挺,越來越討人喜歡了。
  南瓜笑眯眯地看著越前小正太走過來,上上下下審視,直看得越前不由渾身一僵,差點就想逃跑。腳步頓了頓,硬著頭皮走過去:「加南桑,好久不見。」
  南瓜點頭,笑容越發燦爛:「越前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越前一囧,腳步頓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睜大了貓眼看著南瓜,生怕她下一句會來個一鳴驚人。
  加奈子徑直走過去,在南瓜身邊坐下來,幫她捏了捏浮腫的胳膊腿,然後又問道:「姐,要不要出去走走?」
  南瓜搖搖頭:「不了,晚飯過後吧。」
  
  加奈子點點頭,繼續輕輕幫南瓜捶打腿部,捏捏胳膊。越前拉了拉帽子,覺得自己站在這裡很尷尬,好像多餘了似的,這個認知讓他心裡相當不爽。
  南瓜笑了笑:「龍馬怎麼不坐?來這邊坐吧。」南瓜指了指床邊的椅子。
  
  越前「嗯」了一聲,剛坐下來,加奈子的手機就響了,是手塚。
  加奈子看了一眼南瓜,以眼神詢問著要不要接。
  南瓜笑了笑:「接吧。」
  
  加奈子往邊上挪了挪,離開南瓜幾米遠,不被輻射影響到,又讓她能夠聽得到兩人的談話,摁下了接聽鍵:「手塚前輩?」
  手塚含糊應了一聲:「加奈子,加南睡醒了嗎?」
  加奈子答:「嗯,剛醒。」
  手塚沉默了十幾秒,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加奈子也很有耐心地保持沉默,直到手塚再次開口:「麗絲過段時間就要回德國去了,近期也不會再出席什麼比賽了。」
  加奈子皺眉:「你的意思是,這就表示你把事情解決了?」
  手塚也很無奈:「不算,但是我保證至少半年時間,她不會再出現在加南面前。」
  
  加奈子沒來由地一陣氣悶,煩躁地來回走了幾步,轉過身卻發現南瓜正靜靜看著她,於是果斷掛掉,還不忘冷嘲熱諷一番:「沒門兒!就這樣你還想見我姐?!去吃.屎吧!」
  越前一抖,加奈子脾氣果然不好,而且毒舌起來絲毫不亞于諾弟弟,果然我妻家只有南瓜小姐才是好人!部長撿了這麼大的便宜,怎麼還不知道珍惜呢?
  南瓜嘴角一抽,輕咳了兩聲:「加奈子,注意言辭!」
  
  加奈子在南瓜身邊坐下來,撅了嘴:「姐,你千萬不能心軟,男人就是不能太寵著了,以前你對他太好了,所以才會被反過來欺壓!對待男人就應該狠下心來,姐,你以前不是常常說諾‘三天不打,上 牆揭瓦’麼,我看男人也是這副德行!所以,做錯事情一定要跪搓衣板,不然他怎麼長記性!」
  ……越前小正太再次默默拉了拉帽檐,默默吐槽,能不能不要在男人面前商討怎麼對付男人?雖然這讓我很長見識,可是聽上去真特麼的想抓狂啊!
  南瓜小姐再次發揮了她至關重要的作用,握了握加奈子的手:「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想想晚飯吃什麼吧,剛好龍馬也在呢,我們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過飯了。加奈子來做,好不好?」
  
  越前有些期盼地抬了抬眼,他只有過一次榮幸,吃到了加奈子煮的粥,不愧是南瓜小姐教出來的,味道和火候都很不錯,但是平時忙於訓練,他們也不是總能夠碰上的,於是再也沒機會了。
  加奈子爽快點頭,既然是姐姐要求的,她當然是義不容辭。於是站起來對著越前勾了勾手指:「來廚房幫忙。」
  越前嘟著嘴站起來,跟在加奈子身後向廚房走過去。
  
  南瓜下床來,在屋子裡活動了一下,拿起手機,這才發現手塚已經給自己打了N多個電話,還有好幾條短信,想了想,覺得還是先不要看了,免得影響食欲。男人跟女人考慮事情的角度總歸有些不大一樣,即使手塚考慮的再周到,語氣再委婉,也不一定就能夠說到自己心坎上。
       

63、越前君的預感 ...

  那天晚飯後,南瓜剛抬起腳,打算去樓下的小花園活動活動,手塚又打來電話了。南瓜微微皺了眉,心知事情肯定不會這麼容易就解決了,但是手塚一而再再而三地求和,她要是太不給面子了也不是回事,於是就揣了手機下樓去。
  南瓜不說話,手塚也不知該怎麼開口。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加南,今天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
  南瓜眉頭皺的更甚,不耐煩地打斷他:「國光,不要說這些沒意義的事情,我不想聽。」頓了頓,又不自覺地放柔了語氣,「國光,你敢保證麗絲從今以後真的不會在我面前出現嗎?你哪裡來的這樣的自信?連我這個只見過她幾次面的人都不相信,你何苦自欺欺人?若是有閒暇的話,國光還是想辦法讓麗絲小姐明白我的意思吧。」
  
  說完,也不待手塚回答,就俐落地掛斷了。加奈子理所當然地將手機接過來,放到自己口袋裡,點了點頭:「姐,就應該這樣。再好的男人也是需要調.教的,你平時都不怎麼生氣,他說不定還以為你好欺負呢。趁這個機會,好好給他上一課,以後手塚前輩就會學乖了。」
  ……南瓜嘴角一抽,拍了拍加奈子的肩膀:「沒有嫁人之前,不要看這些無聊的成.人雜誌了,那些所謂的好點子,不是每個人都適用的。」
  越前也立刻點頭:「那些人都有被害妄想症,加南桑這麼美好的人,就算不用那些餿主意,也一定會很幸福的。」加奈子最近太恐怖了!看的也不知道是什麼雜誌,每說出來一句話都讓人鬱悶的想死。可是他們還要搭伴在網壇混很多年的,這樣下去可怎麼受得了?
  
  加奈子撇嘴,面無表情地看著越前,盯了他十好幾秒的時間,雖然沒有責備也沒用生氣,但是越前森森覺得壓力很大,壓低了帽檐慢吞吞在後面跟著。走到公寓入口的時候,越前也不敢多待下去了,立刻匆匆告辭:「加南桑,我先走了,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南瓜笑著點點頭:「多謝龍馬君。」
  加奈子嘟囔了一句:「切!誰知道你是不是跟手塚同流合污?」
  越前真心覺得自己冤枉,但又不敢再辯解,只得假裝沒有聽到,低著頭默默出門去了。跟加奈子講道理是極其不明智的行為,他又不是欠揍!
  
  越前走了之後,南瓜就一直低著頭走路,臉上的表情淡淡的,長睫毛垂下來,在眼窩下形成一片陰影。加奈子扭頭看過去,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沿著小路走了一會兒,南瓜就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來休息,加奈子站在一邊,仔細觀察著姐姐的一舉一動。南瓜笑了笑,拍了拍身邊的位子:「加奈子也坐吧。我沒事,不用那麼擔心。」
  加奈子點點頭,坐下來,小心翼翼看了看南瓜,終是覺得不大妥當,於是又問道:「姐,你沒有想過,以手塚前輩的性子,也不可能用什麼卑劣的手段讓麗絲對他敬而遠之,頂多就是不理會她,讓她不要再糾纏之類的。但是這樣的話,可能根本就沒辦法解決問題。姐,你覺得該怎麼辦?」
  南瓜沉默,摳著自己的手指,像是在認真思考,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笑了笑,說:「誰說只能贏卑劣的手段了?——若是連這樣的事情都做不好,那就一直不要見面了。反正我一個人也熬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不差這幾個月。若是寶寶出生之後國光還是沒辦法完美做好這件事情,可能我會考慮更深層次的解決方式。」
  加奈子輕輕「恩」了一聲,抬起頭看著姐姐,目光堅定:「只要姐姐覺得不委屈,那我們就一起生活吧。大滿貫的比賽就不會像以前東奔西跑各類巡迴賽那麼緊張了,我會有很多時間幫姐姐照顧寶寶的。」
  南瓜溫柔地笑起來:「好。」
  
  回去的時候,直到南瓜進了臥室,加奈子才借著關門的聲音迅速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說了一句:「親愛的姐夫,你都聽見了吧?請你快點拿出點十幾成果來吧!」
  聽著手機裡傳來嘟嘟的忙音,手塚無聲地歎息。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講,南瓜的要求都算不得過分,但是真的就像是加奈子說的那樣,普通的法子不管用,他已經拒絕麗絲不止三五次了,可是架不住人家臉皮厚啊,但是要他對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做出過於嚴厲的懲罰和批判,他實在也很為難。而且上次在比賽大廳發生的事情,麗絲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被禁賽半年,並且至少三個月的時間連規定的訓練都不能參加而是回家思過,這樣嚴厲的懲處,多半也摻雜了自己想教練反應了她對加南動手的原因,他還怎麼繼續火上澆油?
  
  臨睡之前,南瓜看著加奈子心不在焉的樣子,輕聲問道:「在想什麼?明天就要比賽了,早點休息,若是不太緊急的事情,就先不要想了。」
  加奈子無精打采地點頭,躺下來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歪過頭看著南瓜,說:「姐,你說手塚前輩到底是怎麼想的?」
  南瓜拍拍她的腦袋,漫不經心地回答:「他怎麼想的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情。我也不似要他刻意去為難誰,更不是希望國光去揍麗絲一頓解解氣。我想要他明白,我和麗絲本來就不是在一個天平上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首先需要顧及的人是我才對。——好了,睡吧,想那麼多也沒用,得國光想清楚了才行。」
  
  又是半個多月了,南瓜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自從加奈子的比賽之後,也再沒有來過比賽現場,連自己大滿貫的比賽都沒有來看。手塚焦躁不安,給加奈子打過幾次電話,對方也頗為不耐煩的樣子,一再重複「姐姐最近心情不好,不想見你」之類的。
  手塚實在煎熬不下去了,這天訓練一結束,便厚著臉皮候在加奈子的公寓前面,只要能見見南瓜,暫時他也會心安一些。為了避免尷尬,手塚也把越前也給拽了過來。龍馬不滿地嘟起嘴,心裡不停抓狂:這是要鬧哪樣?尾毛他突然就變成了這樣的用途?!就算手塚是前輩,並且對他待遇恩重,也不帶這樣摧殘人的啊!
  
  遠遠地看見加奈子扶著南瓜走了過來,手塚不由得緊張起來,連忙拽了越前往前一帶,吩咐道:「去跟加奈子說話,順便看看加南的心情好不好。」
  越前嘴角一抽,為毛是我?!可是還沒待越前反抗,手塚果斷地一個刀子眼掃過來,威逼且利誘:「做好了這件事,我就告訴你上次比賽那個旋轉球的打法。」
  越前眸子一亮,雖然自己去摸索也可以,但是現在可不像小時候那麼輕鬆了,能夠早一天學會就多一分勝利的希望,於是只遲疑了一下就慢慢走了過去。
  
  加奈子一眼就看到了後面的手塚,頓時警戒起來,看向越前的眼神也十分不爽:「做什麼?」
  越前一囧,拉了拉帽檐,十分無辜地瞪著大大的眸子:「我來看望加南桑,半個多月沒見了,寶寶一定又長大了很多。」
  加奈子抬了下巴:「不用你看也長得很好。」
  
  南瓜嘴角抽搐,輕輕拽了拽加奈子的衣袖,笑眯眯看著越前,假裝沒有看到手塚:「多謝龍馬君記掛,進來玩吧。」說著打開門,禮貌地請他進到屋子裡來。
  手塚頓時焦急不已,看來南瓜是決心要把自己忽略到底了,於是硬著頭皮走過去,一把拽了南瓜的胳膊:「加南。」
  南瓜這才抬眼看他,無辜地眨著眸子,笑容溫柔:「國光也來了呀,好久沒見了呢,最近還好麼?」
  ……
  
  手塚無奈地扶了扶眼鏡,明明是你不想見我,怎麼說的好像是我的錯似的。但是現在的境況,不論怎麼樣的黑鍋,都得咬牙扛下來,手塚淡定地回應:「嗯,有半個月了。都是我不好,加南這幾天有沒有不舒服?」
  加奈子立刻怪異地插了一句:「懷孕怎麼會舒服?你當那些反應都是假的?肚子都這麼大了,你看不到嗎?」
  
  ……手塚頓時尷尬無比,憂鬱地看一眼加奈子,不是說好了會幫忙的麼?這是怎麼個意思?越前也趕緊低下頭去拉帽檐,部長實在太大意了!連敵我雙方的人員都沒搞清楚就拉他來打前陣,能贏才怪!他敢打賭,部長今天一定會哭著回去的!真的,絕對不是他在詛咒部長!
  南瓜倒是覺得加奈子的反應過於激烈了,再次輕輕示意了一下,笑著說:「都進來吧,站在門口多不好。」
  
  在客廳裡剛坐下來沒大一會兒,南瓜就再次幹嘔起來,手塚立刻扶著她到洗漱間,只留下加奈子和越前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越前心虛,對視了沒幾秒就低下頭來默不作聲。加奈子轉著眸子上下左右打量他一番,然後淡淡說道:「你果然收受了手塚前輩的好處,真沒出息!」
  越前抑鬱:「這跟出息有什麼關係?部長是我的前輩,有困難當然要幫助!」
  加奈子輕哼:「沒看出來你這麼有骨氣啊。」
  越前小臉微紅,囁嚅著嘴唇,心裡鬱悶之極,卻不知該怎麼反駁。
  
  就在這時,手塚的手機突然響了。越前像是受到驚嚇一般,突然彈跳起來。加奈子看他一眼:「做什麼反應這麼大?」
  越前鎮定下來:「哦,沒什麼。——你不幫忙接一下啊?」總有種不好的感覺——部長,這次,大概真的要哭了……
  加奈子看了看手機,也覺得自己吐槽歸吐槽,私人的東西還是不要動的好,於是也沒搭理。過了幾十秒,手機的鈴聲終於停了下來。兩人同時輸出一口氣,就算是姐姐挑選的鈴聲很好聽,這種「箭在弦上,一觸即發」的緊張感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打電話的人絲毫不死心,過了沒幾秒,手機再次響起來。加奈子和越前恨恨瞪向桌子上的手機,希望它快點停下來,可惜對方根本接收不到。
  南瓜扶著腰從廁所走出來,臉色有些疲憊,看了看兩個人詭異地神情:「怎麼不接啊?這麼響不嫌吵麼?」於是走過去摁下了接聽鍵,加奈子本來想阻止來著,手腳的動作硬是比身為孕婦的姐姐還慢了半拍。
  
  「你好,哪位?」
  「我妻加南!又是你這個死女人!」麗絲小姐的聲音大得嚇人,聲嘶力竭地怒吼,南瓜一個激靈,手裡的電話就掉到了地上,即使這樣,也不能阻止麗絲小姐極度不滿地發洩,「你把國光藏到哪裡去了?!快點把他還給我!你這樣的女人,怎麼配得上那麼美好的國光!……」
  加奈子愣了愣,第一眼直覺去看姐姐,越前已經趁機掐斷了通話。南瓜愣了愣,隨即回神,對著正走過來的手塚冷冷一笑:「親愛的國光,這是你今天帶給我的禮物嗎?」
  手塚鬱悶不已,百口莫辯,剛才聽到麗絲的聲音他就急急走了出來,卻還是沒趕上。南瓜已經很不耐煩地皺了眉頭:「出去,我要休息了。」
  加奈子也毫不客氣地趕人了:「前輩,請回去吧。」
  
  手塚歎了口氣,知道目前的情況下,他實在不適合再說什麼,於是說道:「加南,我改天再來看你。」
  南瓜冷笑:「多謝手塚君的好意了,不過我覺得您若是不來的話,我會過得更好。」
  手塚囁嚅著嘴唇,終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握緊了手裡的手機,恨恨咬牙,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出好的主意,只得隨著加奈子出門去了。
  
  越前也趕緊站起來告辭。南瓜看了看他,微微一笑:「抱歉,我沒有遷怒的意思。若是嚇到龍馬君了,我很抱歉。」
  越前立刻搖頭:「沒有。我很好。」
  南瓜點點頭:「今天實在不方便接待了,請龍馬君下次再來玩吧。」
  
  出了門口之後,加奈子實在忍不住了,出口諷刺道:「親愛的姐夫,能不能請你不要每次都犯這麼欠扁又低級的錯誤!話說,我真的不想再幫你了,我都替我姐覺得委屈,綠川哪裡不如你了?我姐為什麼非要跟著你受這種罪?!」
  聽到綠川的名字,手塚恍然一驚,的確,他太自以為是了,總覺得結婚了就可以高枕無憂,南瓜也會跟他一心一意在一起的。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他憑什麼以為南瓜會心甘情願為他吃這樣的苦頭?
  手塚呆呆地:「啊,我會認真考慮的。」其實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個意外,手機號碼可以黑名單,公用電話卻不能啊。
  加奈子看他一眼,實在覺得各種憋屈,乾脆沉默了下來。
  
  回到臥室,南瓜已經躺下來了,加奈子快步走過去,問道:「姐,是不是不舒服?」
  南瓜搖搖頭:「累了而已。」
  加奈子咬了唇,眼裡滿滿都是擔憂:「姐。」
  南瓜笑了笑:「真的沒事兒,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說了,只是被罵兩句難聽的話,又不會少塊肉。我的確是氣惱了一會兒,但是國光的性格,我還不瞭解嗎?看上去挺成熟挺穩重的,整天冷著一張臉,實際上也不過是個善良的少年,麗絲已經被禁賽了,他不好意思再去跟她說些重話也是正常的。我也不好逼得他太緊,是不是?」
  加奈子默默垂了眼簾,也不做聲。
  
  南瓜摸了摸她的腦袋,好笑地說道:「怎麼加奈子比我還委屈?我現在這個樣子,光是寶寶的事情就已經顧不過來了,即使國光做得再差勁我也沒精力去計較,這不是很好嗎?起碼不會傷心,但是只要我稍微施加些壓力,國光就會努力去解決,等到寶寶出生的時候,一切就會好起來了。」
  
  加奈子歎口氣,幽幽說了一句:「大人的事情可真複雜。」
  ……南瓜被噎了一下,回道:「加奈子也不小了,再過個一兩年也會嫁人的。」
  「才不要!這麼痛苦的事情,誰稀罕!」加奈子扭頭。
  南瓜笑起來:「怎麼會?兩個人相處時間久了,雖然會有不愉快,但是美好的時間總是多數。我跟跟國光在一起五年了,也不過是第一次碰上這麼棘手的姑娘,麗絲大概是被家人寵壞了。」
  
  「恩,我也沒見過那麼厚臉皮的姑娘。」加奈子點頭,嘖嘖歎了一聲,「真像諾說的那句話‘好像以為自己是女王,可以對全天下的男人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哈哈哈。」南瓜笑起來,「恩,剛開始跟國光在一起的時候,的確被這麼說過呢。諾也長大了呢。」南瓜眯起眼,神情也變得溫柔起來,「結婚之後就對他少了些關照,那小孩估計心裡一肚子不滿呢。」
  「都那麼大了,自己該懂得照顧自己了。」加奈子撅起嘴,「哪能一直依賴姐姐?」
  「我倒是希望能被他一直依賴,可是心有餘力不足啊。」南瓜說著,聲音慢慢低了下來,困意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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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突來的大驚喜 ...

  南瓜打開門的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見鬼了,門口那張如花似玉笑容燦爛的讓人過目不忘的臉是腫麼一回事?!一大早的見鬼了!南瓜嘟囔了一句,不太待見那張漂亮的臉蛋,手忙腳亂地再次將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幸村笑容一頓,想要打招呼的爪子硬生生僵在半空,話說他有這麼恐怖麼?這張臉前幾天還戰無不利來著,難道昨晚沒有休息好,今天看上去很頹廢很嚇人麼?幸村正摸著自己的下巴思忖,綠川就抱著一個大袋子走了過來,費力地探出腦袋:「精市,怎麼不敲門?」
  幸村連忙走過去,接下綠川手裡的東西,笑的一臉無辜:「前輩,我被拒之門外了,似乎我妻桑不大喜歡我的臉。」
  綠川狐疑地看他一眼,這才剛到,這小子不至於已經去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了吧?幸村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前輩,雖然說我跟我妻桑的關係不是很親密,但是我可是跟手塚君是好友呢。」言下之意,朋友妻,他怎麼會欺負?
  
  綠川斜睨他一眼,顯然不怎麼相信,肯定是以前做了些壞事,讓人家記恨了!把東西扔給幸村,然後自己去敲門:「加南,我是綠川。」
  南瓜再次打開門,勉強探出腦袋,看了看,這才打開門,還不忘瞪了一眼幸村,含糊問道:「他怎麼會在這裡?」
  
  綠川把那一大包東西拎了進來,放到客廳的地板上,這才喘了口氣,說道:「精市跟我一樣,從這學期開始,在美國做交換生了,昨天才到的,聽說加南也在,於是想過來問候一下。恰巧我找了些小孩子用的東西,想著再過一兩個月可能加南就用得上了,於是就跟精市一起拿過來了。」
  南瓜嘴角一抽,看著綠川興高采烈地搬來一個大箱子,把他翻出來的各種玩具和小孩子的用品一一擺放整齊,忍不住滿頭黑線:「綠川君,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萬一是女孩子,豈不是好多東西都用不上了?」
  綠川完全不在乎:「怎麼會?玩具嘛,男孩子女孩子都會感興趣的,如果真是女孩子就更好了,到時候我買新的給她。」
  
  ……完全不是同一個話題好不?南瓜看他一臉的興奮,也不好意思再次打擊,默默閉嘴,坐到一邊去了。幸村也在對面坐了下來,完全沒有自己是「不熟悉的人」的自覺,言笑晏晏地看著南瓜。
  
  「我妻桑,孩子快要出生了吧?」幸村盯著南瓜的肚子,眼神小心翼翼的,刻意的溫柔,好像一旦犀利些就會驚嚇到肚皮裡面的寶寶一樣。
  南瓜囧了囧,點頭:「大概還有兩個月吧。」說著,抓了抓頭髮,皺起眉,對著幸村揮了揮手,「你不要這個樣子,我又不是玻璃做的,最困難的時期早就挺過去了,現在只要老老實實呆著,也挺好的,你別一臉捧著玻璃心的表情,看的我鬱悶死了。」
  幸村笑:「恩,那就跟平時聊天一樣吧。」
  
  ……南瓜更囧了,別說的好似偶跟你很熟似的!什麼時候我們有過聊天這麼浪漫的共同經歷了?!我不想跟腹黑聊天啊,混蛋!
  對面,幸村裝模作樣地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經地跟南瓜商量,「先從哪個話題開始比較好呢?哦,我妻桑最近喜歡什麼?」
  
  「……你可以叫我加南。」雖然在學校的時候還是叫我妻加南,但是畢竟已經嫁人了,國光還在眼皮子底下,對著他的朋友,總要給點面子,手塚太太什麼的又太惡寒了,索性還是叫名字吧。
  「最近我不挑食,雖然什麼都不大喜歡吃,但是加奈子做什麼,我還是會很給面子地吃光的。」南瓜也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幸村君這麼熱心,是要幫忙做飯麼?那麼,來煮份排骨面吧。」
  
  幸村嘴角一抽,臉上的笑容也有些扭曲,正想拒絕,綠川的眸子就掃射過來,如同刀子一般,大有「你不答應我就跟你絕交」之勢。好吧,他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綠川前輩暗戀南瓜很多年了,聽說最近南瓜跟手塚在鬧矛盾,前輩擔心的寢食難安。
  幸村憋屈著點頭應下:「好啊,若是加南桑不嫌棄我的手藝的話,那麼午飯就由我準備好了。」
  
  南瓜倒是不好意思了:「不不不,不用的,我只是隨口說說。」
  綠川一屁股坐了過來,拿起南瓜為他準備好的飲料,一口喝下去大半杯,這才說道:「精市廚藝還不錯的,加南也嘗嘗吧。」
  南瓜一臉詭異地看著幸村,上下左右打量他一番,難不成貌美如花一肚子黑水的立海大太上皇真的是人.妻屬性?
  
  幸村被盯得渾身僵硬,極為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綠川又發話了:「加南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幫忙的嗎?離午飯時間還早一些,我閑著也是閑著,而且加南近期可能也做不了家務,我和精市來幫忙吧。」
  ……幸村華麗麗地抽搐了,原來前輩一大早拉他出來拜訪故人就是為了給人家做家務啊。可是您老想要在心上人面前表現心意,能不能不要扯上我啊?雖說我是學弟,可是不負責跑腿,更不負責岔腿啊!南瓜小姐跟手塚還沒離婚呢,您老究竟想做什麼?!大家都是熟人,您怎麼忍心下的了手?!
  
  南瓜臉一紅,雖然她和加奈子的確有很多衣服需要洗,廚房也該收拾一下了,但是綠川和幸村的話,她還真拉不下臉來讓人家去做這事兒,於是尷尬地笑了笑,擺擺手:「不用不用,其實也沒什麼,我和加奈子抽個時間,一上午就弄得完。」
  綠川不管不顧,喝完了冷飲之後就 站起來在屋子裡逛了一圈,然後指了指廚房對幸村說:「精市,這邊就麻煩你了,女孩子愛乾淨,加南也受不了太髒亂的地方,一定要弄得乾淨整潔些。」
  
  ……幸村整張臉已經完全不受控制了,卻又不知該怎麼反駁前輩,只得默默站起來,默默地拿了抹布和洗滌劑去廚房,圍了圍裙,帶上塑膠手套,默默地開始整理廚房,先將好多天積攢下來的碗和碟子洗乾淨,放回櫥櫃裡,然後開始大掃除。
  
  綠川對著那一堆歡喜下來的衣服裡女孩子的內衣內褲臉紅了一會兒,果斷無視,將外套扔進洗衣機裡面,趁著這個時間,又將洗浴室仔仔細細擦了一遍,再去找拖把擦乾淨地面。
  南瓜炯炯有神,受寵若驚,人家遠道而來幫忙做家務,自己也不好閑著坐在一邊喝茶。剛好綠川洗衣服的時候把那些不太方便碰的仍舊丟在一邊,於是忍不住臉紅了起來,也走了過去,就算不能立刻洗了也得先藏起來,不然多尷尬。
  
  綠川見她手指也有些浮腫,微微皺了皺眉頭,不大贊同的樣子,但總歸是沒有阻止,這些衣物他又不能真的代洗了。想到這裡,綠川還是有些怨恨手塚的,這樣特殊的日子裡,有什麼事情不能先放下,非得鬧得兩個人都不愉快,連見面的機會都少的可憐。
  
  手塚跟在加奈子身後進門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幸村一如既往地笑的溫婉有禮,一手拿著勺子一手握著炒鍋的柄,認真地做菜;南瓜站在不遠的地方偶爾指點一下;綠川搬了椅子過來,扶南瓜坐下,然後又跑到一邊幫忙洗菜盛菜去了。
  手塚覺得礙眼極了,尤其是經過上次綠川偷吻南瓜的事件之後,他突然察覺,這個男子其實並不把他放在眼裡,就算他真的站在了這裡,他也絕不會說是因為考慮到自己的心情而將「發乎情止於禮」。
  
  加奈子也微愣了一下,隨即甩了包走過來:「姐,快點出來,你在廚房做什麼?這不是有幫忙的麼?」
  ……幸村嘴角一抽,加奈子妹妹還是一如既往地強悍哪,自己這個不算熟的人來幫忙做飯,也能接受的如此理所當然,好像自己出現在這裡多應該似的,這種感覺是腫麼一回事?!
  
  綠川抬頭看了加奈子一眼:「沒事兒,我開了窗戶。雖然精市廚藝還算不錯,但是我怕加南吃不慣,才讓她坐在這裡,有什麼不喜歡吃的食材或者調味品之類的,提早說一聲。」
  綠川說的極其自然,一邊說話的同時還不忘幫忙把弄好的食材遞給幸村,整個過程自然順暢,就像是完全沒看到手塚一般。幸村雖然聽說手塚夫婦之間似乎有點小問題,但是怎麼說自己都是客人,而手塚算半個主人吧,不打招呼的話,就有點過分了。
  
  「手塚君,好久不見。」幸村忙中偷閒,對著手塚示意性地微笑了一下,又聯盟低下頭去看鍋裡的飯。
  手塚也點點頭,向前走了兩步:「幸村君,需要我幫忙嗎?」
  幸村抬頭笑了笑:「好的,麻煩手塚君幫我把這邊盛好的菜端出去吧。」
  
  手塚點點頭,將網球包放到客廳的一角,然後去端菜盤。加奈子也順手端了一盤放到餐桌上,然後扶著南瓜走出來。
  南瓜十分糾結,雖然她現在走路十分慢是沒錯,可是又不是一個人不能走,幹嘛非得搞得跟殘疾人似的?
  「加奈子,我自己可以的。你去忙吧。」南瓜皺了皺眉,想要甩開加奈子的胳膊,總覺得像是在手塚面前刻意示弱一樣,不自在極了。
  
  「我怕你一個人走不穩。」加奈子毫不客氣地指出,「上次在浴室,我一個沒看緊,你就撲到門上去了,還好我就在旁邊,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姐,你不要再嚇我了,這個時候跟三五個月的時候可不能相比,一個不小心,一屍兩命啊。」
  手塚心裡一陣慌張,立刻轉過頭仔細審視著南瓜,恨不能立刻奔過去裡裡外外檢查一番。
  
  南瓜嘴角一抽:「哪有那麼嚴重,我不是扶著門站好了麼?而且那是在浴室,蒸汽太大地面有點滑我自己又不注意才會這樣的,以後不會的了。」
  加奈子不贊同地撅了嘴:「總之小心為好。」
  手塚立刻接上:「我也覺得。加南,現在開始儘量不要一個人行動了,我最近不是很忙,要不去我那裡吧?」
  
  南瓜本來不想搭理他的,但是礙於幸村在場,只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淡淡回道:「不用了,加奈子時間也挺多的。而且國光又不會煮飯,我又幫不上什麼忙,挺折騰的。」
  手塚默然 ,抿了唇,輕聲說:「我很快就能學會的。」
  
  南瓜默,好一會兒才說:「沒時間就算了,我打算下個月回日本去,媽媽也打電話來催了,快到臨產期了,國光和加奈子都不懂,我也不大清楚這方面的事情,媽媽不放心。」
  手塚也沉默,加奈子跑到廚房去幫忙了,兩個人對視了十幾秒的時間,卻猶如半個世紀一樣漫長。
  
  南瓜首先笑起來:「國光你幹嘛擺出那樣的表情?活像我欺負你了似的。」
  手塚微微揚了唇角,走過去在南瓜身邊坐下來,握了她的手,輕聲說:「我跟麗絲絕交了,所有好聽的難聽的話,我都說過了,教練那裡,我也說了希望她能儘快返回德國,不要影響我的正常進度,雖然不能保證她不會再出現在我們面前了,但是至少我保證,我跟她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南瓜驚訝地抬眉:「那半年後她在回到俱樂部,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要怎麼辦?」雖然這個處理結果南瓜的確覺得很爽,但是也不能讓手塚因此受到同事們的另眼相待啊,她覺得,那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兒還是很有市場的。
  
  手塚笑了笑:「這是我在俱樂部的最後一個季度了。想要做的,我都做到了,然後,可以回家了。」
  南瓜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看著手塚:「真的麼?」


65、所謂老夫老妻 ...
  
  餐桌上,每個人都各懷心思,綠川自始至終視手塚唯無物,淡定地為南瓜挑選她喜歡的菜色。加奈子坐在旁邊恍若未聞,該吃吃該喝喝,完全不對此事件發表任何看法,臉上也沒有贊同或是異議的表情。
  幸村反倒成了最尷尬的那個,手塚就在他左手邊,低氣壓直直沖著他散發過來。好在對面的南瓜小姐倒是很熱情了,不停地為他夾菜,主動跟他說些共同的話題,但是怎麼感覺溫度更低了呢?
  吃過飯之後,幸村就藉口匆匆告辭了,再待下去,他怕是要憋出心臟病來了,綠川前輩也真是的,居然在這樣的時刻前來挑戰,手塚怎麼會是那麼容易妥協的人?!而且南瓜小姐似乎也沒說過她不滿意手塚,想要換個男人吧?
  
  幸村覺得自己跟我妻家一定風水不和八字不合,不管是諾弟弟還是加奈子,從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占到便宜,雖然以自己多年的人精經驗也能偶爾取勝,但是不能啊!是不能佔便宜,不是不能占上風!在立海大稱霸的時候,太上皇同學何時經受過這樣的待遇啊!可是偏偏對方就是惹不起啊!
  你一個風華正茂的二十歲的少年,好意思跟一個六歲的小正太或者一個女孩子計較嗎?不能啊!真這麼做的話,他太上皇的臉面以後要往哪裡擱?!幸村漂亮的小臉蛋微微扭曲,但還是強撐著很禮貌地跟南瓜告別,然後對著綠川歉意地笑了笑:「前輩,我先回學校去了,若是有什麼重要事情的話,請再給我打電話。」
  
  幸村在「重要」兩字上狠狠咬了咬,言下之意,這種為心上人做家務的苦逼事情勞資再也不要奉陪了,也不要再來找我!
  綠川假裝沒有聽到幸村的抗議,隨意地對著小師弟揮了揮手:「回去吧回去吧,等你下周有時間了再來幫加南收拾廚房。」
  ……幸村嘴角抽搐,說到厚臉皮,自己真是不及前輩的萬分之一啊。
  
  雖然手塚有很多話想要跟南瓜說,但是綠川下定了決心要厚臉皮在這裡呆久一些,於是完全無視手塚的欲言又止,對著南瓜旁若無人地大獻殷勤,一會兒問要不要喝水,一會兒又問要不要出去運動一下,過了不大一會兒,又問要不要去廁所。手塚的仁愛終於到了極限,額頭跳啊跳的。
  「綠川君,加南我自會照顧好的,請不要做些讓人誤會的事情好嗎?」手塚涼颼颼地開口,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陰森森的讓人忍不住打個寒戰。
  綠川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反駁道:「手塚先生誤會什麼了?我跟加南從十多年前就是朋友了,相互照顧有什麼不可以的?是手塚先生做了些心虛的事情,自己過不了心裡的難關吧?」
  
  加奈子正專心致志地吃葡萄,一聽到綠川這番話,震驚地抬起頭,一吸氣葡萄籽就堵到喉嚨眼裡去了,咳得肺都要出來了。南瓜立刻往她身邊挪了兩步,輕拍著她的背,小聲抱怨:「怎麼這麼不小心?吃個葡萄也會被嗆到。」
  加奈子咳了一會兒,舒服多了,於是對著南瓜擺了擺手:「姐,沒事了。」然後抬眼去看綠川,沒想到看上去一向溫柔,從不與人起爭執的男生竟然會說出這麼犀利的話來?!
  
  綠川的表情很正經,仔細看去,還有點嚴峻,此刻正站直了身體與手指對峙。南瓜突然發現,他再也不是那個纖細靦腆的清秀小男生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綠川也長得這麼高大了。平時總是一副溫柔有禮貌的樣子,這是南瓜第一次見他擺出一副如此嚴肅的表情,一時之間還有些不大適應,不過,也直到這時候,南瓜才覺得,眼前的這個,應該是男人而不是男孩了。
  
  南瓜湊過去對著加奈子耳語:「有沒有覺得,綠川這個樣子好帥哦。」
  加奈子托著下巴認真看了一會兒,直盯的綠川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霸氣側漏,這才轉了頭,看著南瓜,反問道:「姐,難道你是面癱控?我記得當年我一眼看上手塚的時候,他也是這副死人臉的表情。」
  南瓜忍不住紅了臉,嘿嘿一笑,嘟嘟囔囔:「那不是顯得成熟一些麼?面癱又不是rp問題,我喜歡還不行了?」
  
  手塚渾身一僵,看向綠川的眼神更加戒備,也更加的不耐煩。綠川顯然也聽到了姐妹倆的對話,忍不住臉一紅,心裡大喊「失誤!」。他還以為南瓜是喜歡溫柔踏實的男生的,而且少年時候他瘦的有點過分,還沒發育,長相又過於清秀,一眼看過去跟女孩子無異,裝面癱也不大合適。
  綠川很憂鬱,內心的寬麵條淚猶如瀑布一般飛流直下三千尺。無論南瓜說出那條理由都比這個強啊,就因為那時候他不是面癱這麼苦逼扯淡的緣由就被踢出局了,這是多麼讓人抑鬱的初戀+暗戀啊!
  
  綠川再也沒心情跟手塚對峙了,歎口氣,看也不看他,坐到南瓜身邊來,苦逼著一張臉,上下打量了一番,幽幽地說:「加南,最近你胖了好多,不會還是浮腫吧?要是再向以前那麼瘦的話,寶寶會被餓到的。」
  南瓜眨了眨眼,一時之間沒能聯想到瘦和寶寶吃飯之間的聯繫,表情很是無辜。手塚卻是邪惡了,腦電波瞬間與綠川處在同一頻率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綠川在說奶水的事情,臉色更加陰暗了。
  「綠川君,請不要關心與你無關的事情。」
  
  綠川對著南瓜眨了眨眼,站起來徑直越過手塚,走到門口,一邊換上鞋子一邊說道:「我先走了,若是有什麼事情就喊我,我一定會立刻趕過來幫忙的。打掃衛生洗衣服煮飯什麼的都可以。」
  「不牢你費心!」手塚冷冷地搶在南瓜之前回道。
  綠川再次無視他,穿好鞋子之後對著南瓜溫柔一笑:「加南,我先走了。」
  南瓜慢吞吞走過去,送他到門口,語笑嫣然:「綠川君路上小心,歡迎再來玩。」說著,南瓜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對了對手指,扭捏著小聲說道,「真的是來玩,不需要幫忙做家務了。」
  
  手塚眸子一眯,想著自己這時候過去也不大方便,於是走進浴室關了門,打電話給幸村:「幸村君,請問你今天和你那位前輩來做什麼了?」
  幸村本來就對今天的事情有些疑惑,又聽到手塚的語氣不大好,心思一轉也就明白了怎麼一回事,不懷好意地呵呵笑起來:「手塚君,看來結婚太早了分居兩地也不是個好主意呢。就算手塚君魅力無邊,也不見得加南桑就會一直堅持無條件對你好,何況還是在這麼特殊的時期,任性一下也無妨。」
  
  手塚皺了眉:「你指什麼?」
  「手塚君想多了,我並沒有指桑駡槐。」可惜手塚此刻看不到幸村漂亮的小臉上明晃晃掛著的幾個大字「幫你忙哪有圍觀有趣」,所以也就無從無從體會幸村這句話到底摻雜了幾分玩笑。
  「幸村,毀人姻緣會被驢踢的。」手塚語氣甚為嚴肅。
  
  幸村笑臉一僵,終於收起玩笑,認真回道:「幫忙做了些家務,打掃廚房,洗衣服拖地什麼的。手塚君也不要太計較了,加南桑現在的身體情況,的確不大適合幹這些事情,加奈子的比賽又很緊,前輩也是好心好意才去幫忙的。」
  手塚沉默,想說什麼卻最終只是一聲歎息:「今天,多謝了。我會記在心裡的,幸村君,我很感激。」
  
  幸村盯著暗下來的手機螢幕,微微一笑,綠川前輩的確是個好男人,但是「寧拆七座廟不毀一門親」這道理他也是懂得,何況南瓜小姐對綠川前輩也完全沒有那個意思。不過,幸村倒是覺得,綠川前輩的目的,很可能跟自己一樣,只是希望能夠讓手塚多顧慮一下南瓜小姐的感受。那個人一向很聰明,沒理由去做這麼無聊的事情。
  等到客人終於都走了,南瓜也有些疲憊了,打了個哈欠,慢騰騰地向臥室走去。手塚立刻上前握了她的手:「小心點。」
  
  南瓜點點頭:「恩。其實你別聽加奈子瞎說,哪有那麼容易就摔倒?為了安全這不還在屋子裡都鋪上地毯了,沒事的。」
  手塚輕聲回道:「還是小心為好。」
  南瓜撅了嘴,明顯不大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我想睡覺了。你不去訓練嗎?」
  手塚微微笑了笑:「不用的,今天下午可以休息。加南累了就睡吧,我在這裡看書,既然決定退役了就該準備大學考試了。」
  
  一說到這個話題,南瓜又有了些精神,再次問道:「國光,你真的決定要退役了?這才兩年的時間啊,你也才二十歲多點,是不是太早了些?」雖然能夠立刻結束兩地分居的生活固然很好,但是,若是因為自己前段時間發脾氣鬧彆扭的事情導致手塚對自己的人生重新進行規劃,提早捨棄自己喜歡的網球,以後萬一引發這方面的矛盾,就不容易收拾了。
  
  手塚握了她的手,在床沿坐下來,認真地看著她:「加南,我說的是真的。雖然還是有些捨不得,但是兩年的時間也足夠了,大滿貫我也拿到了兩個,頂尖巡迴賽也參加過了,這些就足夠了。而且,」手塚頓了頓,垂下眼簾看了看南瓜的肚子,然後抬起頭,目光堅定,「我想陪著你和寶寶。」
  南瓜有些感動有些小甜蜜卻又有些不安,再次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你不後悔?一定不後悔麼?」
  
  手塚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頭髮,堅定地回道:「不後悔,一定不會後悔的。」
  南瓜睜著大眼睛認真看了他幾秒鐘,這才舒了一口氣,喜笑顏開:「那就等你退役後我們一起回家吧。若是媽媽不放心,就讓她老人家來美國待一段時間,好不好?反正這邊的醫院也很好的。」
  手塚眉頭一跳:「爸爸大概不會同意的。」
  南瓜嘟了嘴,小聲說道:「都老夫老妻了,分開幾天會怎麼樣?」
  「會想念。」手塚低下頭來,抵了她的額頭,眸子裡笑意淺淺,「我們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可是分開了還是會想念,不是嗎?」
  南瓜臉一紅,控訴道:「才不老!人家明明還很年輕!」
  
  手塚揚了唇角,看著南瓜酡紅的臉頰,有一瞬間的晃神,身體裡似乎有點異樣,盯著少女嫣紅的唇看了幾秒,果斷吻了下去。
  南瓜有些不適應,手塚抱得太緊了,她本來身子重動作就有些緩慢,這下更是動彈不得,腰板挺直,僵硬地根塊木板似的,難受死了!南瓜抗議地拍了拍手塚的後背,可是對方正啃得忘情,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
  「親愛的姐夫,能不能不要在這種時候做這麼禽獸的事情?」加奈子的聲音冷冷的,帶著無限嘲諷。
  手塚渾身的熱血瞬間熄了,極其不自在地扭過頭,看著倚在門框上的加奈子,恨恨咬牙:「下次進來之前記得敲門!」
  加奈子「切」了一聲,翻個白眼,將鑰匙扔了過去:「我要出門了,一會兒帶我姐去樓下走走,順便去醫院做例行檢查。」
  手塚眉毛一揚,萬分驚訝:「檢查?!不是說狀態很好嗎,為什麼還要做檢查?難道前段時間有生病嗎?」
  
  ……加奈子嘴角一抽,惡狠狠瞪他:「是例行檢查!例行!就是從懷孕開始,每個月都要做的檢查!以確保孕婦和胎兒的身體狀況都處在最佳狀態!」加奈子氣呼呼地解釋完,還不忘諷刺一句,「真是無知!」
  手塚臉一紅,扶了扶眼鏡,以掩飾自己的窘態。他只是太緊張了沒有聽清楚而已,加奈子脾氣真壞。
  
  南瓜已經躺下來打哈欠了,加奈子也就不再多說,甩了手塚一個「別忘記了」的眼神,就背上網球包悄悄出門去了。
  手塚目送她出門,再回過頭來,南瓜已經睡著了,眉頭微微皺起,因為肚子太大了,睡覺的時候也格外不舒服,氣管都像是被壓迫了一般,呼吸並不是很順暢。手塚輕輕伸出手指撫了撫她的眉角,無聲地歎息。若是知道會這麼辛苦,當初他還不會處心積慮想要南瓜為他生一個孩子?會的吧?手塚握了握拳頭,只此一次,他一定不會再讓加南委屈的。
       

66、被埋葬的過往 ...
  
  真是流年不利!加奈子對天翻個白眼,這個陰魂不散的不要臉的臭女人,怎麼還在美國?!
  「手塚在哪裡?請你告訴我,我想見他一面,只是見一面,我立刻就走,也不會打擾你姐姐的。」麗絲咬著下唇,漂亮的眸子泫然欲泣,一身素色的連衣裙,散開的金色長髮披在肩膀上,越發顯得楚楚動人。
  「不知道!」加奈子也不含糊,直接拒絕掉。
  
  麗絲眯了眯眼,抬高了下巴:「我妻,別以為你跟你姐姐那些破事兒沒人知道!你覺得,要是我把你們十幾歲時候的遭遇說出去,國光會怎麼看你姐姐?」
  加奈子撇嘴,神經病!果斷繞過去,回家,誰會閑著沒事兒跟這個傻子討論悲催的童年時光啊?
  麗絲咬了下唇,緊追不捨。加奈子皺起眉,快走了幾步,麗絲也加快速度追了上來。加奈子不耐煩地停下來,冷冰冰看著她:「你到底要做什麼?我怎麼會知道手塚在哪裡?我跟他屁關係都沒有!」
  「但是你總知道你姐在哪裡吧?國光一定跟她在一起!」麗絲姑娘說的冠冕堂皇,絲毫不肯讓步。
  
  加奈子嘴角狠狠抽搐起來,頭頂一片烏雲,恨不能一巴掌拍死這個賤人!姑娘,懂不懂什麼叫做「小三」?!你一個跟我姐和我姐夫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到底是懷著怎樣一種心態,擺出一副「我才是正室,那個女人霸佔了我老公」的絕世姿態來的?!
  深吸一口氣,加奈子撫了撫額,來回跺了兩步,馬上就要到居住的公寓社區了,她可不想暴露自己的住所,讓這個瘋女人有事沒事就找上門來鬧騰!尤其是萬一哪天她不在家,這個瘋子來折騰姐姐怎麼辦?
  
  「加奈子?這麼早就回來了?我剛還說——」加奈子正煩躁,就聽到了南瓜的聲音,一回過頭,正對上南瓜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人,不自在地後退了兩步,後半句話也硬生生地又吞咽了回去。
  手塚連忙扶了南瓜,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
  
  麗絲剛才的趾高氣昂完全消失不見,怯怯地抬眼看了看手塚,又迅速低下頭去,咬了咬唇,一副小媳婦的委屈模樣,輕聲說:「手塚君,我見你不在俱樂部,於是想著你可能在這裡。我晚上就回德國了。」
  手塚淡然地「哦」了一聲,轉頭看了看南瓜,又說:「回去好好休養吧,恕我不能遠送。」然後低頭輕聲問南瓜:「還要不要再走一會兒?」
  
  南瓜扯了扯嘴角,伸出手使勁捏了手塚腰側的肉,咬著牙狠下大力氣,疼得手塚臉皮都忍不住微微抽搐起來,又不敢反抗,只得示意性地握了南瓜的爪子,希望對方能夠手下留情。
  南瓜哼了一聲,甩開手塚的爪子,轉過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看見這姑娘她就反胃!手塚也不敢怠慢,立刻跟了過去,加奈子早就跑到南瓜身邊去了。
  麗絲緊握著拳頭,咬的下唇都泛白,垂眸站在那裡,肩膀微微抽動,過了一會兒猛然抬起頭,指著南瓜的背影,沖著手塚喊道:「難道你不想知道那個女人第一次跟哪個畜生睡的嗎?」
  
  南瓜訝異地回頭,然後懟了懟手塚,眸子裡滿是揶揄:「她說你是畜生。」
  ……
  手塚扶了扶眼鏡,無奈地歎口氣,捏了捏南瓜的小爪子:「走吧。瘋子都是不可理喻的。」
  「國光,你罵人了!」南瓜瞪著他,毫不留情地指控。
  手塚拉下她的手指,微微揚了唇角,語氣溫柔:「恩,我生氣了。」
  「真小氣!」南瓜嘟囔了一句,歎口氣,抬頭看了看天空,覺得這麼美好的天氣裡,真不該被腦殘麗絲妹妹打擾自己的好心情。
  
  但是腦殘是不可理喻的。麗絲姑娘絲毫不覺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反而認為是手塚是蒙蔽了,於是繼續向前追了幾步,再次大聲吼起來:「手塚君,這個女人十三歲的時候就被她繼父QJ了,怎麼會純潔?!」
  南瓜愣了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手塚就先發飆了:「閉嘴!我的家務事不需要你操心!請不要拿著小道消息到處詆毀我的家人!」
  感到手塚的爪子微微顫抖,南瓜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背,示意不要激動。不過,對上麗絲這樣的言辭,還真是不大好辦。南瓜想了想,還是理智地閉了嘴,這種事情,越是辯解越容易讓人覺得你在心虛。
  
  加奈子面無表情地轉了轉眸子,小爪子托了下巴,死魚眼瞪著麗絲:「這就是你花大價錢從阪田麻美那裡買來的好消息?難道你跟她交易之前就沒打聽打聽,現在她有多缺錢?」
  麗絲臉色慘白,剛才手塚的怒吼就已經完全出乎她的預料了,卻仍舊不肯善罷甘休,強撐著反駁:「那又怎麼樣?她喜歡錢,所以才會把這樣的消息賣給我,不是嗎?何況你們只是她的養女,現在也已經回到了親生父母身邊,也都已經成年了,名聲怎麼樣跟她有什麼關係?」
  
  加奈子憂鬱地歎了口氣,這傻乎乎的孩子,一定被騙了一大筆錢吧?雖然這個情況可以直接無視她,但是加奈子決定發發慈悲做一次好人,就說:「你不知道她缺錢的時候很會迎合別人的心意胡謅嗎?……」
  「就算是假的,我也相信會有很多人對這個小八卦很感興趣。」麗絲急急截下加奈子的話,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雖然加奈子很疑惑她到底想得到什麼,或者又能夠得到什麼。果然,SB的思維是不可理喻的。加奈子微微皺眉,挽了南瓜的胳膊:「姐,我們回去吧。」
  
  南瓜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很好心地勸慰麗絲姑娘:「我覺得這錢能要回來的可能性不大,就當破財消災吧。花大價錢買到假貨也是常有的事情,放鬆心態,反正你家有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要糾結了。」
  ……手塚嘴角一抽,差點笑出聲來。麗絲的臉色更加扭曲了,恨恨咬牙,咒駡道:「不知廉恥的女人!無風不起浪,連你養母都這麼說了,就當真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麼?騙鬼呢!」
  
  南瓜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腳也開始冰涼,嘲諷地彎起唇角,目光森森然。是啊,無風不起浪。
  手塚敏銳地察覺南瓜的心不在焉,握在手心裡的小手溫度驟然下降,心神一慌,也記起了南瓜肩膀上那個傷疤,更加對麗絲厭煩至極:「麗絲小姐,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不然,我不介意把你把你所做的事情也搜羅一遍,交予委員會裁判。」
  
  麗絲目光遊移:「我能有什麼值得委員會關注的?」
  手塚冷笑:「我想大家應該還沒有忘記一年多以前,在預決賽因為腿部受傷沒辦法被迫退役的緹娜。」
  
  「哦,這件事情我也聽說過。」加奈子恍然大悟似的一拍手,「據說是比賽之前被人宰廁所絆倒了,不巧就骨折了。沒有及時治療,連基本防護措施都沒做就去比賽了,才導致病情惡化,被迫退出比賽。」然後紅果果地看著麗絲,眼神裡滿滿都是「原來是你做的呀」。
  麗絲漲紅了臉,想要反駁:「不是我,不是。」語氣卻微弱地讓人都聽不清楚,的確不止是她,但是當年參與的人,不論委員會查到誰的頭上,那個人也一定會毫不客氣地拉同伴下水,她們幾個的前途,也都會到此為止了。
  
  後面他們說什麼,南瓜已經完全聽不到了,只覺得渾身好冷,好想睡覺:「國光,我想回去了,我困了。」南瓜喃喃地低語,眼睛已經疲憊地不想再睜開。
  
  再次醒來,已經是在臥室裡了,手塚就坐在她旁邊,一手拿著書本一手緊緊握著她的手,察覺身邊的動靜,回過頭來微微一笑:「醒了?餓不餓?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南瓜葉笑,搖了搖頭,眨眼看著手塚的側臉,跟很多年前一樣,明明是那麼硬朗的人,從側面看上去,卻像個女孩子似的,線條柔和,皮膚細膩,脖頸處的曲線格外柔美。
  南瓜察覺自己的想法,笑起來。手塚有些赧然,故作正經的樣子:「不許笑。」南瓜笑的更厲害了。手塚扶她坐起來,倚在自己懷裡,無奈地揉了揉少女的頭髮,又轉過頭在書上盯了兩眼,這才放到一邊,專心於南瓜說話。
  
  「做噩夢了?」手塚抵著南瓜的腦袋,輕聲問道。
  南瓜眯了眼,點頭:「恩,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不過,已經過去了。」
  手塚不再問,只是說:「好,已經過去了,加南也不要再想。」說完,輕輕攬著她的腰,兩個人一起沉默下來。
  南瓜點點頭,決心忘掉那些過往。傷疤的噩夢過後,南瓜以為,阪田家帶給她的影響已經結束了。第一次見到裡斯的時候,那種感覺雖然不愉快,但是隨之想起來的事情,卻也只是被遺忘的少女時光,不痛不癢,簡潔單純。
  
  剛休學在家的那段時間裡,經常噩夢,夢裡卻看不清主角是誰,只知道那個孩子的疼痛和煎熬自己都感同身受。總以為是穿越來之前的那個孩子,只算得上是自己的一部分,自己卻不是那個人,所以沒必要計較。原來不是啊,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我妻加南而已。
  
  「國光,如果我想告訴你的話,你願不願意聽?」南瓜睜開眼,抬高了下巴看著面前的男子,她的丈夫手塚國光。
  手塚低下頭來,認真地看著她:「加南,我沒那麼大的好奇心,雖然的確很想知道,但是如果會傷害到加南的話,我寧願不知道。這樣就很好,對我來說,能夠擁有這樣的生活,已經很幸福了,我不想失去。」
  南瓜笑起來,捏了捏他的臉頰:「膽小鬼。」
  
  「嗯,年紀大了,不像年輕的時候,什麼都可以義無反顧,只要有足夠的熱情和企圖就勇往直前。現在反而覺得,能夠守住眼下已經擁有的才是最緊要的。」手塚絲毫不避諱,坦言自己的心態,「我不想跟加南分開,也不想再讓加南經歷不好的事情,所以,我很膽小。」
  
  南瓜撇撇嘴,歎口氣,頗為無趣地換了個姿勢:「可是不說出來的話,我心裡憋得難受。那我改天說給綠川聽好了。」
  手塚爪子一頓,果斷改口:「我覺得還是我來做觀眾比較合適。既然加南那麼想說,就說吧,我會認真聽著。」
  
  南瓜瞬間沉默下來,手塚有些不安,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加南?」
  南瓜抬頭對他笑笑:「別急,我在斟酌改用什麼樣的詞語。畢竟這是我生命裡很重要的一件事,差一點,我就死掉了。」
  手塚握著南瓜的力度加大了些,心臟陡然跳動了幾下,即使明知是已經過去的事情,還是忍不住慌張了。
  南瓜回握了他的手,輕聲安慰:「這不是還好好的麼,我只是說曾經差一點,那時候太傻了。經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就以為自己是全世界最不幸的人似的,現在想來,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手塚靜靜聽著,也沒有發表什麼言辭。
  「你知道的吧,因為我母親的關係,阪田麻美被醫院辭退,同時丈夫又被警局拘留的事情。其實麻美小姐願意照顧我不光是為了父親給的那份撫養費也能同時照顧好加奈子,其實她剛開始的幾年裡,是在把我當成人質,提醒父親若是不能給與滿意的報酬,就會將她的不滿發洩到我身上。」
  「所以,很小的時候,我一直很膽小很怯懦,因為害怕挨打,害怕會被遷怒,無緣無故就被懲罰。當然,那時候加奈子過的也不好,也是經常被打罵,但是我們倆偏偏都死倔,寧願一個人躲起來舔拭傷口也不肯跟對方傾訴。直到十三歲的時候,失業一年多的阪田功勳在與阪田麻美大吵一架之後,將煙頭扔到了我身上。那時候小,又害怕,當然皮膚被灼燒也是很疼的,感覺自己像要死了似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我還記得,那時候似乎都聽到了皮膚被燒的滋滋響的聲音。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好疼。」
  南瓜抖了抖,手塚再次抱緊了她,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垂下眼簾,讓人無法看到他眼眸中的情緒。
  
  「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時候的表情到底哪裡取悅了他,從那之後,他一旦心情不好,就會拿煙頭在我身上灼傷。我也確確實實當了幾個月的包子,任他欺淩。大概你會覺得奇怪吧,為什麼父親每半年都會去看我一次,卻不知道這件事。因為每次我見爸爸的時候,阪田麻美都跟在身邊,我本來就內向,見了父親不說話也是正常的,所以由麻美小姐來代替我說。但實際上,是阪田麻美什麼都不讓我說,我又對她怕的要死,自然就只得緘口不語。」
  
  「大概三個月吧,阪田功勳突然就對小女孩的身體感興趣了,可是他對我沒興趣,那時候我長得乾巴巴的,又瘦又小,完全沒有發育。於是那個畜生決定對自己的親女兒下手。他是真的想要QJ加奈子,結果被麻美發現,他們兩個人大打出手,麻美跟瘋了似的,拿著菜刀追了他好幾條街。後來有一段時間他便不敢再對加奈子做什麼,於是目標就轉到我身上來了。」
  
  「可能那個時候對他□我的恐懼遠遠超過了死亡,他想脫我衣服的時候,我便拿起剪刀捅了過去,大不了就一起死——我是這麼想的。可是我太笨了,根本連他的胳膊都沒捅到,只是擦破了皮,阪田功勳的眼神更加兇狠了,我瞬間就覺得絕望死了,既然殺不死他,那就殺死我自己吧。剪刀插在胸口,我感覺還不及被煙頭灼燒的疼痛的十分之一,甚至我覺得,死亡其實還蠻不錯的。」
  
  南瓜頓了頓,手塚的手顫抖得已經顫抖的不像樣子了。南瓜回抱他,輕輕笑了笑:「只是有點危險,並沒有傷及要害。——然後,我遇到了一個人,因為她,我才能變成現在的樣子,才能夠跟國光在一起。那個女孩子,叫做林佳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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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南瓜是個腹黑 ...
  
  「國光,你相信人有靈魂嗎?那時候我見到的的的確確是個靈魂,不知道什麼原因漂浮到了這裡來,因為她很清楚地記得自己並沒有死。而那個魂魄之所以會到我的身邊來,大概是因為那時候我傷的太重,意識渙散,類似於靈魂即將飄出身體的狀況吧?」
  手塚也漸漸冷靜下來,輕輕攬著南瓜的腰,低低應了一聲,好像是為了緩和眼下的氣氛,迎合道:「然後呢?後來加南好起來了,也還能看到她嗎?」
  南瓜搖了搖頭:「不是看到,是感覺。她沒有地方可去,我又害怕一個人呆著,所以我們決定呆在同一個身體裡面,共用生命,以及生活中的全部喜怒哀樂。這樣的話,就不會害怕,也不會為那些人的無聊傷害感到悲哀了。」
  
  手塚爪子一顫,渾身變得僵硬起來。南瓜轉頭看他,捏了捏手塚的臉頰,猥瑣地齜牙一笑:「放心好了,她早就不在了,很久之前就只有我一個,你的果體什麼的,也只有我一個人看過。」
  手塚耳根微紅,有些不自在地紅了臉,連忙轉移話題:「你們在一起多久?難道你會做的那些中華料理,也是她教給你的?」
  
  南瓜點頭:「嗯,她比我勇敢多了,而且比加奈子還要彪悍,我出院回家的第一天,她就把阪田功勳給狠揍了一頓,還是在俱樂部裡。那天我剛回到家,阪田麻美就讓我去給阪田功勳送錢,在俱樂部喝酒卻忘了帶錢。沒想到那個人渣再次動手動腳的,而且還很熱情地招呼他的狐朋狗友們也一起來,所以佳楠就爆發了,不管不顧地一腳將他踢飛到了門上,然後狠狠補了幾腳。那次的事故,讓他休養了二十多天才緩過神來。如果說那一次只是巧合,可是三個月的時間裡,被打掉三顆牙,打斷肋骨五次,腳踝扭了八次,就不是意外了吧?所以你知道從那之後他經常恨恨盯著我的背影卻不敢使壞心的原因了吧?」
  手塚默默在心裡唏噓了幾聲,幸虧加南沒有養成那樣的性格,要不然一個不小心被揍了話,也只能說是活該吧?
  
  「那麼,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南瓜眯起眼,打個哈欠:「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大概只有一年吧。突然有一天醒來,心裡就空了,那個早上,佳楠離開的。我一直很擔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還是我的身體對她出現了排斥現象,或者,佳楠只是回家去了。但是,我用過了各種各樣的方法,也去我們曾經去過的地方找了,完全沒有任何音訊。雖然一直很掛念,卻也沒辦法了。我總不能去警察局要求幫我找一個幽靈吧?」
  手塚摸了摸南瓜的頭髮:「困了嗎?先休息吧,一會兒我們再說。」
  
  南瓜迷糊地點點頭,舒展了一下胳膊腿再次打個哈欠,閉上眼睛。今天還真是累啊,剛醒來沒多大一會兒就又困了。南瓜想著,總覺得似乎是忘記了什麼事情,但又覺得應該沒那麼重要,所以乾脆不再去想。
  
  手塚幫忙蓋好被子,在床沿坐了一會兒,確定南瓜已經入睡了,於是拿了書本來到客廳。加奈子抬眼看了看他,問道:「你信不信我姐說的那些事情?還是會覺得,那只不過是她備受煎熬之後精神出現異狀的產物?」
  手塚頭也不抬,淡淡回了一句:「為什麼不信?時間地點人物性格,以及她對自己的瞭解和對另外一個人的瞭解,都分的一清二楚。雖然鬼神之說看似荒唐,我也沒有見過那麼離奇的事情,但是你我都不是加南,沒有那樣的運氣,雖然很可惜,但是並不能以此來否定別人的人生經歷。」
  加奈子托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看他:「手塚前輩,除去你總是招花惹草招蜂引蝶這個不良習慣之外,的確還算得上是個好男人。」
  ……手塚嘴角一抽,他什麼時候招花惹草招蜂引蝶了?!能不能不要隨便把這麼大的帽子扣別人腦袋上啊!會出人命的!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昨天就應該跟你說了。」加奈子眨了眨眼,面無表情地看著手塚,「你母親似乎在雜誌還是報紙或者電視上看到你跟麗絲傳緋聞的事情了,已經趕往美國來了,大概今晚就到。」
  ……手塚再次晃了晃,清冷的眸子掃射過加奈子的臉龐,恨得直咬牙。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提前跟他說?!
  
  加奈子完全沒有知覺似的,淡定地站起來,一邊往臥室走去一邊又說:「親愛的姐夫,請準備好接機。晚上天氣還是有些涼,我跟姐姐就不去了,我們在樓下小花園運動運動,等你們回來一起吃飯。」
  手塚扶了扶眼鏡,呆呆地盯著書本,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只得歎口氣仰到沙發上,摁了摁眉心,然後斟酌著該跟母親怎麼解釋這件事情。雖然已經跟南瓜重歸於好,但是母親那邊,應該不會太容易就過關的。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個對自己不滿了很久的加奈子,一直在尋找報復的機會,要想讓她閉嘴,比登天還難!
  
  加奈子走進臥室,在床沿坐下來,看著睡夢中的南瓜,眸子一暗。很久之前她就知道,那個叫做「林佳楠」的女孩子其實在姐姐心中比她和諾都要重要的多,可是姐姐從來不提,在她面前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那一年裡,她們的惡作劇,爭取自由和幸福所做的一切,她又怎麼會看不到?
  南瓜又做夢了,那些她一直不敢忘記也不願意忘記的事情,再次一一在腦海裡呈現,她和林佳楠在一起度過的每一個日夜,那樣的幸福,捨不得忘記,捨不得放手,捨不得分享。
  那個來自中國的女孩子,活潑可愛,堅強任性,卻又時時刻刻刻為她抱不平。阪田功勳被教訓了幾次之後,麻美也有些害怕了,再也不敢指使南瓜做這做那,一天24小時裡恨不能全都躲在外面,肆意地打牌購物。即使跟那些闊太太們虛情假意,她也覺得比回家面對突然爆發的南瓜要好得多。
  
  南瓜在夢中微微揚起唇角,她想起來了,第一次見到手塚的時候,是他剛進入青學的時候。佳楠非要去看什麼「部長」,於是就去看了,可是當時南瓜一直在憂心生活費的事情,對於傳說中的「部長」全然提不起興趣,「手塚國光」這個名字也只是左耳進右耳出。而那些關於「部長」的如雷貫耳的傳說,雙部之戰啊、對越前的栽培啊、帶領青學走向全國大賽啊、為了團體賽的勝利不惜犧牲自己的胳膊……也只是在佳楠的絮絮叨叨中,終於殘留了某些資訊在她的腦子裡。
  
  怪不得,第一次見到手塚的時候,想到的就是青學會贏,那個叫「龍馬」的傲嬌小子很有本事,跡部大爺其實是個大傲嬌,忍足喜歡勾搭漂亮女孩子……原來這些東西早就在她的記憶裡了。什麼詭異的異能力,看到未來之類的,不過是騙人的幌子罷了。
  林佳楠說,要讓阪田功勳相信你真的改變了,有了十分強大的能力,而不再是那個軟包子。花上幾年時間去練習跆拳道固然很好,可是一來太不划算了,二來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揮霍,還不如搞的更神聖一點,讓他徹底不敢再有行動。於是在某一天他喝醉之後相對加奈子動手腳的時候,佳楠就報警了。恰巧,一周之前,南瓜剛剛詛咒過他:「你一定會再次被拘留的!」
  剛開始只是想讓自己被誤認為具有「烏鴉嘴」之類的不吉利的能力,可是阪田功勳大概壞事做多了,心虛得緊,硬是對阪田麻美說:「那個臭丫頭會詛咒!要是我們惹惱了她,萬一明天她就預言我們死掉怎麼辦?」
  ……當時南瓜和佳楠在門外偷聽的炯炯有神,然後也就將計就計了,一次是不夠的,那就多製造幾次意外,然後事先設計好,說出預言式的臺詞,再讓事情按照計畫的發生。次數多了,阪田功勳更加深信不疑。
  
  接下來的一年時間裡,南瓜和加奈子都相安無事,而且也如願找到了打工的地方,能夠養得起自己和妹妹了,那個人,卻突然就消失了。
  南瓜皺起眉,心裡有點恐慌,她已經想不起來那時候的感覺了,是不是說,即使林佳楠現在來到她的身邊,她也已經感受不到了?不不,不能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對於南瓜來說,林佳楠既像母親又像姐姐,她才是給與自己全部人生意義的人,不想忘記,也不能忘記。「姐,你很想念她嗎?」南瓜一睜開眼,就聽到加奈子似乎帶點抱怨的聲音,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很想念,可是說不定她已經回到自己家鄉去了呢。除了一個名字,關於她的任何消息,我都不知道,所以,也只能想念了吧?」
  加奈子有些驚訝:「難道當初你什麼都不好奇就讓她住進你的身體裡面了?!姐,你也太大方了吧?」
  
  南瓜抓了抓頭髮:「沒什麼的吧?當時連命都不想要了,怎麼會考慮這麼多?雖然後來我也問過,可是似乎她失憶了,記得的東西並不多,而且她的父母親似乎經常搬家,她也說不好那個時候他們應該住在哪裡。」
  後來林佳楠離開的時候,失憶的人卻是南瓜,因為精神恍惚又加上跟麻美大吵了一架,被她推倒了,正好撞在茶几的一角上,流了好多血,連帶著記憶也被流失了好多。所以那個時候一醒來之後才會覺得自己應該是林佳楠穿越過來的,一舉一動都盡力去模仿她。
  
  「不過也算是好事情吧,她的部分記憶和還記得的東西都留在了我的腦子裡,連我的性格都像是被她侵染了一般,才會變得那麼堅強勇敢,也才能毫無怨言地帶著你和諾生活下來,這不是很好嗎?」南瓜拉了拉加奈子的手,笑起來,「吃什麼醋啊?我們才是一家人,佳楠應該算是我們的大家長吧?」
  
  加奈子撅了嘴,眸子一轉,然後扯了扯嘴角,飛快地看她一眼,抽回自己的爪子,說:「姐,我忘記告訴你了,手塚家的大家長今晚到美國。手塚前輩已經前去接機了。」
  ……南瓜嘴角一抽:「誰?爺爺?還是媽媽?什麼時候到?」
  
  「手塚夫人。」加奈子硬著頭皮說道,「不過接電話的時候,你婆婆就說了,讓你好好休息,不用來回折騰,讓手塚前輩一個人去就行。——姐,要是你現在起床穿衣服的話,應該還來得及去樓下接駕。」
  南瓜哭笑不得,咬著牙抱怨道:「這個事情怎麼可以耍小孩子脾氣?雖然媽媽是那麼說了,可是真不去的話,萬一老人家正心情不好,心裡一個不痛快可怎麼好?再說了媽媽來肯定是聽到什麼傳聞吧?國光肯定少不得要挨駡了。」
  「罵就罵唄,反正是他自找的。」加奈子無所謂地撇了撇嘴,「姐,事情可是剛剛才過去,難道你就這麼毫無戒心地原諒他了?」
  
  南瓜無奈地笑笑,一邊換衣服一邊回答:「那你覺得該怎麼樣?冷戰十天半月的?還是說我一個人帶著孩子在這邊愁眉苦臉的?女人的心眼兒小的很,就這麼原諒他,怎麼可能?不過懲罰的方法多的是,那起碼也要等到寶寶出生之後,我有力氣了才行呀。」
  「姐,你果然也是個腹黑。比起淚,越前的那些小把戲只能算傲嬌了吧?」加奈子遞過外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南瓜,果斷得出結論。
  ……南瓜嘴角一抽:「沒這麼嚴重吧?」
       

68、蘋果君的決意 ...

  南瓜剛來到樓下就看到一輛計程車停在了公寓門口,於是稍微向前走了幾步,果然是手塚媽媽和手塚兩個人回來了。
  南瓜笑著走過去,靦腆地笑了笑:「媽媽怎麼突然來了?這麼晚,吃飯了沒有?」
  手塚媽媽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下,握了南瓜的手,笑起來:「聽說了一些事情,媽媽不太放心,於是過來看看。加南還好吧?」
  
  南瓜點點頭,拉著手塚媽媽上樓來,偷偷瞄了一眼身後的手塚,應該是被罵了吧?看上去表情不怎麼愉快。
  手塚媽媽握了握南瓜的手,又說:「媽媽還沒來得及吃晚飯呢,加南也沒吃吧?想吃什麼,媽媽來做。」
  南瓜立刻搖頭:「不用不用,加奈子已經準備好了,媽媽先去洗個澡,舒緩一下筋骨,我們馬上就開飯。」
  
  手塚媽媽轉頭看向加奈子,後者禮貌地彎了彎腰:「阿姨您好。」
  手塚媽媽有些不適應地看著加奈子,嘴角一抽:「加奈子長這麼高了?」
  加奈子拉了臉,嘟嘴:「我也不想長這麼高啊,可是這兩年就像是吃了激素似的,停都停不下來,我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把自己腿給鋸一塊去吧?」
  南瓜拉了拉加奈子,然後拿了換洗的衣服,對手塚媽媽又笑著說:「媽媽,先去洗澡吧,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一定很累了。」
  
  手塚媽媽點點頭,拿著衣服進了浴室,自始至終沒有再看一眼手塚,就好像他不存在似的。南瓜扯了扯嘴角,送去一個安慰的眼神,卻也不敢太明目張膽地詢問。很顯然手塚母親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她真不想撞槍口上。
  
  晚飯之後,南瓜和加奈子相互對視了一眼,看著從剛才起就一直沉默不語的母子倆,很糾結。這麼晚了,該各回各家了,她和加奈子也要休息了,兩個人都板板正正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是怎麼一回事啊!
  南瓜已經止不住地打哈欠了,加奈子也皺著眉,眼睛眯起來,半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感覺又好長時間過去了,那邊的母子倆仍舊沒什麼動作,南瓜受不了了,乾脆站起來,說道:「媽媽,今天太晚了,您先回國光那邊去吧,我有點困了。」
  
  手塚媽媽這才轉了轉脖子,看一眼南瓜,最終點頭:「恩,那媽媽先回去了,加南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媽媽再來看你。」
  南瓜迷糊著點點頭,雖然覺得有些地方很不對勁,但是困頓之間又說不出究竟哪裡違和了,也沒怎麼計較,送走了手塚母子,就一頭紮進床上,閉上眼睛再也不肯動彈。
  
  加奈子也覺得這一晚備受煎熬,手塚家的人,熱情的時候感覺還挺正常的,可是剛剛那副狀態,屋子裡就像是開了天窗似的,冷風嗖嗖地來回盤旋。加奈子在心裡咒駡一聲,也在姐姐身邊躺了下來,這一個晚上花費的力氣和精神,比一整天的訓練還要苦逼。
  躺了一會兒,加奈子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咕嚕又爬了起來,推了推身邊的南瓜:「姐,手塚媽媽居然沒有叫你回前輩那邊去住啊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你說他們倆晚上會不會掐架?」
  
  ……南瓜嘴角一抽,哦,對了,手塚媽媽沒有主動把她和手塚塞進一張床上,怪不得覺得少了些啥呢。不過聽到加奈子後半句,南瓜滿臉黑線掛下來:「不會的,別瞎想了!國光挺孝順的,就算真的被揍了也絕對不會還手的。睡覺睡覺,那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交流,我們插不上話的,不用管了,會好起來的。」
  恩,頂多就是手塚被母親說教一頓,再嚴厲一點可能就要在客廳跪著認真反思一個晚上……不算啥大事,沒必要擔心。南瓜努力說服催眠自己,不要再去想,不要自尋煩惱,困意漸漸襲來,也就順理成章地跟周公約會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南瓜一起床就聽到手塚媽媽生龍活虎的聲音:「加南醒了?刷牙洗臉,要吃飯了。」
  南瓜木訥地呆站了一會兒,才回神,看著手塚媽媽來回忙活,踟躕了一會兒,嘿嘿笑道:「媽媽,其實不用這麼早的,我一般9點左右才吃早飯的。」
  
  手塚媽媽笑容一頓,隨即握了她的手,說:「這段時間媽媽會一直住在這邊的,早飯媽媽也會提前準備好,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
  南瓜眨巴眨巴眼睛:「媽媽,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早飯加奈子一直會做給我的,就算時間很緊張的時候,也會去樓下的早點鋪子幫我帶回來,我沒有挨餓。」
  手塚媽媽垂了眼簾,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愈發的難看,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拍著南瓜的手背,笑著說:「先吃飯吧,一會兒我們再說。」
  
  「哦。」南瓜點點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手塚媽媽究竟怎麼了?不是說是為了手塚跟麗絲的緋聞才來的麼?麗絲已經被辭退回老家的事情她應該早就通過俱樂部知道了吧?怎麼感覺母親好像更加擔憂了呢?
  南瓜撓了撓頭發,鑽進浴室洗臉刷牙去了。等換好衣服再次走出來,加奈子已經晨練回來了,手塚也站在屋子中間,呆呆愣愣的,完全不在狀態似的,見了南瓜也是木木然的樣子,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又神思去了。
  
  「你幹嘛老發呆?被你媽揍得神志不清了?」趁著手塚媽媽進廚房端鍋的一小會兒,南瓜狠狠掐了一把手塚的腰,小聲問道。
  手塚摸了摸她的頭髮,微微揚了唇角:「沒事,今天我會早點回來的。上午就在家裡休息吧,下午的時候我們再出去。」
  
  南瓜皺了皺眉,終於還是忍住了,什麼都沒再多說。加奈子也轉了轉眸子,悄悄拉了拉南瓜的袖子,低聲說道:「姐,有沒有覺得,好詭異啊?手塚前輩不只是挨揍了吧?他們倆到底做什麼了?」
  手塚媽媽已經盛了些湯端到南瓜面前,笑意吟吟地看著她:「加南,多吃點,早飯很重要的,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
  南瓜立刻拽了加奈子的T恤,示意她老老實實吃早飯,不要再東張西望的,然後扯開嘴角,搖了搖頭:「怎麼會?媽媽多心了,我一直很好的,加奈子雖然很忙,但是無論什麼時候也都是以我為先的。」
  
  手塚母親的目光似有似無地從手塚身上飄過,表情有點詭異,說不出是生氣還是歡喜,手塚也敏銳的察覺到了母親的注視,身體更加僵直。南瓜低著頭喝粥,並沒有注意到母子二人之間的互動和暗潮洶湧。
  
  雖然已經答應了手塚上午在家休息,但是坳不過手塚媽媽的嘮叨,南瓜還是果斷改變了主意,由老人家陪著去外面曬曬太陽。自懷孕之後,這是手塚母親第一次看到南瓜這麼精神,雖然還是偶爾會噁心孕吐,但是比起在日本的時候,起色好多了,人看上去也胖了些,不禁舒了口氣,很是欣慰。
  走了一會兒,南瓜便在路燈下的長椅上坐下來,抬起手遮了遮燦爛的陽光,看著明媚澄澈的藍天,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好了起來。
  
  手塚媽媽也在旁邊坐了下來,含笑看著她,然後輕輕握了南瓜的另一隻手,說:「加南,這次的事情,媽媽很抱歉,國光的確是犯了一個大錯誤。」
  哎?南瓜轉過頭看著依舊美麗的婦人,不解地眨了眨眼,剛想為手塚辯解,腦子裡突然就閃過麗絲的臉,於是沉默下來。
  
  手塚媽媽見她不說話,以為南瓜對這件事情很有意見,對手塚的印象分也驟然降低,於是歎了口氣,硬著頭皮為兒子辯解:「加南,媽媽不要求你立刻就原諒國光,但是,也請你考慮一下,給他一次新的機會。畢竟,他和女孩子之間,什麼都還沒有發生。」
  最後一句話,手塚媽媽說的格外艱難,本來她心裡想好的話語是「什麼都不會發生」的,但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改變了。就算她是手塚的母親,就算對自己的兒子足夠瞭解,在已經出現了這樣的前奏的情況下,她也不能如此信誓旦旦地去做無謂的保證。
  
  聽到這裡,南瓜愣了愣,隨即輕笑:「媽媽何必這樣拐彎抹角?我現在還跟國光一起吃飯,一起聊天,還能夠擁抱,不就已經表明我的態度和立場了嗎?就算我不願意原諒他,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也不會刻意去為難國光。我想要跟他和偶好生活下去,沒有想過要分開,所以我的顧慮,並不比媽媽少。」
   手塚母親愣住,看著面前的小姑娘,似乎有些驚訝於她的成熟,好一會兒才綻開一個真誠愜意的笑容:「好,媽媽知道了。媽媽會記得加南給國光所有的恩惠,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情,媽媽也會同樣回報加南。」
  
  南瓜眯起眼笑了起來,卻沒有拒絕。不能否認,即使手塚的家人再正直再寬容再慈愛,在手塚媽媽心裡,國光的位置始終比她更重要。不是計較也不是委屈,只是希望長輩看得到她的決心,不會因為愛,便對手塚的所做的一切都熟視無睹。
  誠然,麗絲的事情並不主要是手塚的錯誤,但他最初的猶豫卻真的給南瓜帶來傷害了。在她最難過的時候,她的丈夫卻因為一個毫不相干的人,讓他們的關係更加僵硬。手塚沒有盡力做到最好,而南瓜會一直記得這個特殊時期裡的缺憾。
  
  這個上午的訓練,手塚一直心不在焉,母親的每一句話都在他心頭反反復複重現:「國光,你在想什麼?一向那麼認真謹慎的你,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就算只是媒體捕風捉影的猜測,可是你當大家都是傻子嗎?你所在的俱樂部,有幾個人會否認你跟麗絲之間的曖昧關係?身處在這個環境中,你以為清者就真的能夠自清嗎?流言蜚語都是大家沒事兒說著玩的麼?」
  
  「你有沒有想過,為了孩子放棄學業放棄工作的加南,在聽到這些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她所做出的犧牲,在國光的眼裡,究竟算什麼?」
  「當初因為相信你才同意你們結婚的加南的父親,還有加奈子,他們會怎麼看待你?國光,這些年來,你辛辛苦苦為自己經營的形象,你不要了嗎?」
  
  「從小到大,不論你做什麼,爸爸媽媽從來沒有反對過,因為覺得國光會好好照顧自己,會安排好自己的人生。包括打職業網球,你們才剛剛結婚你就離開?國光,加南是同意了,可是她能夠不同意嗎?」
  「國光率先自私地將自己的前途和喜好安排好了,卻沒有給加南一點轉身的空間,因為是夫妻,因為決定了要好好在一起,除了跟著你的腳步走下去,她有別的選擇嗎?」
  ……
  
  現在想來,手塚自己也覺得,那個時間段,他是不是真的著魔了?明明知道南瓜很可能會懷孕,可是卻還是放任麗絲對自己和加奈子的威脅,甚至連南瓜打電話時候出現的異狀也沒有及時追問。
  哦,是的,那個時候,他總是覺得「來日方長」,他們很多很多很多時間可以一起度過,享受彼此生命裡最快樂的時光。所以,他也理所當然的,將眼下的職網生涯當做最重要的事情,因為只有幾年的時間,已經約定好了要儘快回家,所以跟比賽無關的事情,統統都不覺得更重要。
  
  手塚躺在地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抬手遮住直射進眼睛裡的陽光,心裡忍不住自責。想要回家了,真的很想很想回到她身邊去,不想分開,不想她再次去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不想她一個人承受痛苦。
  
  「手塚君,手塚君?」
  手塚睜開眼,看到教練一臉擔憂的表情:「是不是生病了?今天看上去沒什麼精神呢,要不,先回家休息去吧。」
  
  手塚沒有再推辭,站起來收拾好自己的網球包,向外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說:「教練,過兩天給你介紹個很有前途的選手吧?」
  教練眼睛一亮:「好啊,手塚君介紹的肯定是沒錯。」
  手塚點了點頭,語氣輕柔:「那麼,我先回去了。」
       

69、手塚君吃醋了 ...
  
  南瓜一出門,就看到某個熟悉的身影碎碎念著在門口踱來踱去,雙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南瓜眨了眨眼,試探著問道:「海棠君?是來找國光的嗎?」
  少年立刻僵直了身體,慢吞吞地轉過頭,小聲跟南瓜問好:「前輩,日安。部長說有事情跟我商量,於是——」
  
  南瓜笑起來,抓了抓頭髮,打開門:「進來吧,國光可能還要一會兒才能回來,進屋來等吧。」
  海棠臉頰紅了起來,踟躕了一會兒,才跟在南瓜後面走了進來,然後板板正正坐在沙發上,低垂了眸子,安安靜靜的,偶爾悄悄抬眼看一看南瓜鼓鼓囊囊的肚子,耳根更加紅了,雙手交握在一起,顯得更加不自在。
  
  南瓜從冰箱取了飲料放到茶几上,然後也在對面坐下來,笑眯眯地看著對面的少年,膚色黑了,個子高了些,手腳也更長了,不過還是那麼容易害羞,頭巾的風格也是一如既往。
  「海棠君也開始打職業賽了嗎?」南瓜覺得冷場不大好,於是主動挑起話題。
  對面的少年更加害羞了,腦袋垂的更厲害了:「高中畢業之後才開始的,才一年的時間,還沒有參加過很重要的比賽。」
  
  南瓜點點頭,大概也猜到了手塚的想法,因為自己提前退場,覺得愧對一直照顧自己的教練,所以把剛剛出道的海棠介紹過去,既彌補了俱樂部的實力也給海棠找到了更好的發展機會,這樣不錯。
  
  不大一會兒,手塚就回來了,海棠立刻站起來,快步迎了過去:「部長。」
  手塚點頭:「啊,先坐,我去換下衣服,跟你說點事情。」
  海棠點頭,又坐回沙發上,南瓜跟著進了臥室,幫手塚找出他留在這邊的家居服,忍不住皺了皺眉:「國光,還是把你的衣服帶回去吧,這裡是加奈子的公寓,你的東西放在這裡,我總覺得彆扭。」
  手塚抬頭看她,語氣溫柔:「加南也跟我一起吧?」
  南瓜撅嘴:「我們還在吵架,現在回去了,我多沒面子!」
  ……手塚嘴角一抽,這算是吵得哪門子的架?
  
  「加南要是住在這裡的話,每天我都得往這邊跑來吃飯,媽媽也要兩邊跑,豈不是更加不方便?若是加南不願意加奈子一個人住,就暫時先搬到我那裡,等我們回日本的時候,她再搬回來,不好嗎?」
  南瓜眉頭皺的更甚,其他人倒是沒有關係,可是讓手塚媽媽在兩個公寓之間來回跑的確不大好,雖然只隔了不過兩條街,但是也太折騰老人家了。南瓜歎口氣,只能讓加奈子將就一下了。
  
  手塚也不廢話,直接切入主題,問了下海棠關於自己所在俱樂部的看法,願不願意加入。
  海棠有些受寵若驚:「部長,我是新人,可以嗎?」
  手塚點頭:「只要你自己樂意的話,明天早上跟我去見一下教練吧,晚上回去也可以跟經紀人商量一下,我覺得這個俱樂部,應該不會辱沒了你。」
  海棠點頭,目光堅定:「我想試一試。」正式進入職業領域之前,他並沒有手塚那樣的名氣,當然享受到的待遇和主動找來簽約的俱樂部也並不是那麼盡人意,海棠雖然不覺得委屈,但是能夠有更快捷的方式,他也不會推掉。
  手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的實力。」
  
  南瓜湊上來,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海棠:「海棠君,幾年前你送我的那些簽名照片,我可以自由處置的,是吧?」哦哈哈哈,這孩子很快就會出名了,那時候她就可以利用這些東西來發一筆橫財了!
  海棠有些不適應眼前太過閃耀的光線,忍不住往後仰了仰,然後紅著臉點頭:「前輩怎麼用都可以,只要,不是太離譜的事情就可以。」
  南瓜忙不迭點頭,揮了揮小爪子:「放心放心,絕對不會太過分的。徵婚廣告之類的,我絕對不會去做這麼缺德的事情的。」
  
  ……海棠的臉更紅了。手塚捏了捏南瓜的胳膊,乾咳了一聲,這說的都是什麼,太不像話了!
  南瓜很得瑟,完全無視了手塚的小動作,站起來拿了計算器,在桌子上劈裡啪啦摁著數字鍵,計算自己應該複印多少套才能供上需求。手塚淡定地恢復死人臉,面無表情地看著海棠,希望他不要太介意。
  但是顯然,即使在青學的時候跟部長的關係也沒好到可以同穿一條褲子的海棠君,在兩年沒見面之後,更加不能理解部長的面癱臉所表現出來的深層含義了。一直被這麼盯著,海棠壓力很大,屁股上像長了瘡似的,坐立難安。
  
  手塚母親提著菜籃子回來的時候,部長和南瓜一起迎了過去,海棠少年終於長舒了一口氣,也隨之站了起來,紅著臉跟前輩告辭:「前輩,部長,我先走了,改日再來拜訪。」
  南瓜下意識地挽留:「這麼晚了,吃過晚飯再走吧。我都好久沒有見到海棠君了,我們聊聊天也好啊。」
  海棠少年訝異地抬頭看了看南瓜,臉龐紅的跟煮熟的螃蟹似的,雙手搓來搓去,完全不知所措的樣子。手塚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不由分說打開門:「海棠還要跟經紀人商量俱樂部的事情,怕是不太方便。」
  海棠少年打了個寒顫,直覺部長心情不大好,於是立刻點頭附和:「是啊,前輩,這件事情很重要,定不下來我心裡不安。」
  
  南瓜失望地「哦」了一聲,嘖嘖歎息:「真可惜,這麼好的機會。」她還想著吃飯的時候跟海棠多來幾張合影,留著做收藏呢,以也好顯擺顯擺。話說,她對這個少年,從一開始就抱著無比的熱情和期望,現在夢想終於要實現了,怎麼會不激動?
  
  手塚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送走海棠之後就一直表情麻木地看著南瓜。後者被看得不自在,終於後知後覺:「國光,你看我做什麼?」
  手塚輕哼了一聲:「你覺得我打球不如海棠?」
  「沒啊,現在你比他強。」南瓜眨眨眼,實話實說。
  手塚咬了咬牙,臉色有些扭曲,說不出的古怪:「我沒他長得好看?」
  「怎麼可能?!」南瓜嘴角一抽。
  「那麼,他哪一點比我強?為什麼加南如此熱衷於海棠的照片,卻沒問我要過照片?」
  
  ……南瓜覺得這對話超乎尋常了,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極為誠懇地勸誡:「國光,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傲嬌起來也不會讓人覺得可愛了。」
  手塚眉毛微微抽動,站起身來,再次輕哼了一聲,徑直越過南瓜,頭也不回地進了書房。南瓜眨了眨眼,尾隨過去,喋喋不休:「國光,我是好心好意為你著想,你真的不適合這個表情呀,連笑得好看一點都不會,照片肯定就更嚇人了。做生意要講良心,萬一嚇到小姑娘們可怎麼辦?……」
  
  「做生意?」手塚挑了挑眉,「做什麼生意?你拿海棠的照片不是為了收藏嗎?」
  南瓜眨眼:「收藏的話,一份就足夠了。」
  手塚怒:「為什麼要收藏別的男人的照片?加南你不要太過分了!」
  「……國光你偏題了,我們在討論做生意來著。」
  手塚再次扭了腦袋,表示抗議。
  
  南瓜撇了撇嘴,低下頭撚了撚腳尖,肚子的小傢伙兒卻不安分地蹬了蹬小腳丫,南瓜正心不在焉,被這麼大的動靜被驚到了,「哎喲」一聲,愣在原地不敢動彈。
  手塚立刻走過來,扶著南瓜的腰,急切萬分:「怎麼了?加南,是不是哪裡不太舒服?」
  南瓜回神,笑的眉眼彎彎,一手抱著肚子:「沒事兒,寶寶活動了一下,動作有些大了。」
  手塚睜大了眼睛,喃喃道:「已經會動了麼?」
  
  南瓜頓時有點小受傷,果然這段時間手塚一點都沒有關心自己和寶寶,於是哼了一聲甩掉手塚的胳膊,轉身就出門去了。
  手塚有些委屈,不知道南瓜又為什麼生氣了,但是他實在很在意小孩子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都是怎麼活動的,於是緊追不捨,語氣柔軟地討好道:「加南,給我摸摸好不好?」
  
  南瓜瞪他,咬牙:「不好!想摸的話,讓麗絲去給你生個好了!」
  手塚皺了皺眉,顯然很不待見這話,乾咳了兩聲,握了南瓜的小爪兒,垂下睫毛輕聲說道:「加南,不要說氣話,你明知道我跟她什麼關係都沒有。」
  南瓜氣哼哼地扭了頭,說兩句話就原諒你?!想得美!
  手塚哭笑不得,今天這是怎麼了?剛剛他被海棠的照片事件搞得心裡酸澀不已,現在又突然扯到麗絲了,這還讓人怎麼溫馨的起來?
  「加南,不要任性,我們不說別人了,他們跟我們又沒什麼干係。」手塚扶著南瓜坐下來,不由分說地拿爪子覆在南瓜鼓起的肚子上,頗有些心急,忍不住問道,「每天都會動嗎?」
  南瓜嘴角一抽:「是啊,每天都會運動好一會兒嗎,深深胳膊蹬蹬腿呀什麼的,這地方太小了,一直窩著大概也很憋得慌。」
  
  南瓜歎一口氣,也摸了摸肚子,突然手心裡似乎被撓了一下,肚皮微微鼓了一下,手塚也看到了,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加南,他又動了!」
  南瓜臉皮一抽:「當然會動!不要這麼大驚小怪的!」
  手塚垂了眼簾,似乎有些愧疚,悄悄握了南瓜的爪子,一字一句地保證:「加南,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南瓜扯了扯嘴角,突然覺得壓力很大:「國光,其實我寧願相信麗絲的事情是個意外。地球上人口這麼多,遇見一兩個NC也不是啥事兒,所以,國光你不要想太多,我沒有想拿這件事情來威脅你的意思。男兒志在四方,你不用天天圍在我身邊轉悠。」為了她放棄兩年的職業生涯,南瓜已經覺得有些愧疚了,若是再做出更多的犧牲,她怕是一輩子都睡不著了。
  
  手塚看她,微微彎了唇角,輕輕攬著南瓜的腰:「想什麼呢?我是說,以後不論讀書還是工作,我們都要在同一個地方才好,像這樣分隔兩地的日子,太煎熬了,以後儘量不要做這種傻事了。」
  南瓜笑彎了眉眼,轉頭捏了捏他的雙頰:「你也知道分居兩地很傻是吧?看來再英明的人也總會有2B的時候,國光,我現在相信在青學的時候,你真的只有十五歲了。」
  
  ……手塚嘴角一抽,爪子頓了頓,憋了一會兒,還是耐不住反駁道:「面癱也是有很大好處的,起碼不會年紀輕輕就長皺紋,等我到了二十五歲三十五歲甚至四十五歲,看上去還是二十歲的樣子。」
  ……
  南瓜抖了抖,十分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離手塚稍微遠點之後,才瞪大了眼睛仔仔細細打量他,這貨絕對不正常!是抽風了還是被附身了?
  
  「姐,你在做什麼?」加奈子一進門,就發現南瓜跟手塚面面相覷,各種詭異。
  手塚站起來,一把拽過南瓜,淡定地抬了抬眼皮:「沒事兒。——加奈子,吃過晚飯之後,收拾一下常用的東西,先搬到我那邊去住吧。」
  
  加奈子眯了眼,十分不爽:「為什麼?」
  手塚扶了扶眼鏡,認真解釋:「加南在你這邊,媽媽每天早中晚都要在兩個公寓之間來回跑,不大方 便。」
  加奈子撇嘴,小聲嘀咕:「難不成你媽還想待到我姐把孩子生下來不成?」
  手塚咳了一聲,又說:「這個季度的賽事結束之後,我就退役了,到時候跟加南一起回東京,所以這兩個月的時間,加南還是留在我身邊比較好。」
  
  加奈子睜大了眼:「我姐的預產期就在下個月了!」
  手塚一囧,訕訕回了一句:「在美國生孩子應該條件也不差吧?」
  ……
  加奈子鼓了臉,也不再說什麼。好吧,這是手塚家的家事,咱說多了會惹人厭,不過聽手中這麼一說,也算是個好事情。要不然回了動靜,姐姐也是孤身一人,大概會更委屈吧?
  加奈子瞄了姐姐一眼,南瓜正期待地看著她,見加奈子看過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如果太麻煩的話,就算了。我晚上過來跟加奈子一起吃飯也可以。」
  加奈子撇嘴:「那怎麼行?雖然路上只有十來分鐘,但也不安全啊。既然都決定好了,那就搬吧,我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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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加奈子的緋聞 ...
  
  陽光正暖,南瓜懶洋洋地躺在陽臺的搖椅上打盹兒,手塚一手拿著一本《大學入學考試習題集》,另一隻手拿著筆寫寫畫畫,偶爾停下來凝眉思索。
  南瓜突然皺了眉,感覺身體似乎不大對勁,肚子的小東西好像張牙舞爪地動起來沒完沒了。南瓜伸手摸了摸肚皮,又沒摸到小爪子小腳丫鼓出來,心想著可能是胎動動靜大了點,於是繼續閉上眼睛休息。
  
  不大一會兒,南瓜終於察覺哪裡不對勁了,身體下面某個地方,似乎濕濕的,肚子也一陣一陣地抽痛起來。南瓜心裡一慌,光天化日之下,就掀起裙子拿手摸了過去。手塚嘴角一抽,正想乾咳兩聲給提個醒,就看到南瓜爪子上帶了些血,頓時驚慌不已。
  手塚手忙腳亂地起身,書本和筆一同被丟到了地上,慌亂之中腳步紊亂,又上去踩了兩腳,小心翼翼地把南瓜抱進屋子裡,平放在沙發上,然後去打電話。因為手顫抖的太厲害,好幾次都沒有撥對號碼。
  
  南瓜咬著唇,深吸了一口氣,不忘安慰他:「國光,沒事兒,不要著急,我還撐得住。」
  這話顯然不太可信,手塚望過去,看到南瓜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兒,右手緊緊拽著裙子,胸脯隨著粗重的呼吸起伏不停。自己也忍不住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終於鎮定下來,撥通了急救電話,說了位址。
  
  然後就在南瓜身邊坐下來,與她五指交握,手塚面上看著很淡定,不焦不躁的,可是手心裡早就濕成一片了。南瓜忙中偷閒,齜牙笑他:「國光,這麼點小事你就擔當不住了?太大意了!」
  手塚再次緊握了她的手,悶聲回應:「老實一點,別說話。」
  南瓜撇嘴,說幾句話又不會浪費力氣。真要沉默下來,反而覺得肚子更疼了呢,每一次抽動都清晰分明,讓她想要忽視都不行。南瓜頓時覺得煎熬急了,偶爾孩子急不可耐地掙扎起來,疼得她恨不能把自己敲暈過去。
  
  即使到了產房,這種情況也並沒有好轉,反而加劇了,抽痛的頻率明顯增加了。南瓜緊緊咬著牙,額頭上的汗水不停滴落,小手卻冰涼一片。手塚守在旁邊,心裡的慌張自己都說不清,也沒辦法消除。
  好在不大一會兒手塚媽媽就來了,看了看兩人,也在旁邊坐了下來,輕輕拭去南瓜額頭上的汗珠,然後摸了摸她的肚子,這才問道:「醫生來過了嗎?怎麼說?」
  
  手塚回道:「剛剛檢查過了,說是還不用急,大概還要好長時間。可是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加南很疼,都出血了。」說道後面,手塚的語氣不自覺就變得焦急了,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國光,你先出去吧,媽媽來陪著加南就好。加奈子剛剛結束比賽,正在趕過來,你去外面接應一下。」手塚媽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的溫柔,「一定不會有事的,放心好了。」
  
  手塚猶疑了半晌,看向南瓜。後者一直閉著眼睛自我催眠,她也知道,這不過是剛剛開始,折騰幾個小時還不一定,現在一定要好好儲存力氣,不要被其他的事情擾亂了心神。
  手塚點頭,再次握了握南瓜的手,然後轉身出去了。
  
  加奈子到的時候,根本就是一個多小時以後了,因為比賽的場地距離醫院很遠,而且手塚離開病房的時候,比賽還在進行中,大約二十分鐘之後,她才看到手塚母親的郵件,然後匆忙趕過來。
  理所當然地,手塚在醫院門口站著等了一個多小時。見到加奈子的時候,手塚的臉色極為難看,但是也很快想到這是母親的主意,希望他能夠冷靜下來,於是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淡淡問道:「進去看看嗎?」
  
  加奈子搖搖頭:「怕是幫不上什麼忙吧?你母親不是在麼?她老人家肯定有主意的,我們還是在外面等吧。」
  手塚鐵青著一張臉,緩緩點頭。產房裡面沒有一點動靜,他甚至都要以為自己找錯了房間。可是透過玻璃,一眼就能看到床上的南瓜,雖然看上去很安靜,可是觀察力一向不錯的手塚,卻清清楚楚看到了南瓜不停痙攣的身子,心裡的焦躁再一次湧上來。
  
  加奈子看了手塚兩眼,微微歎了一口氣,到口的話最終還是吞咽了回去。雖然看手塚不爽很久了,但是加奈子也沒缺德到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他找不痛快,因為,真正讓手塚不痛快的人,已經到了。
  
  加奈子老遠就看到綠川從計程車上下來,一臉急匆匆的樣子,撅了撅嘴,轉頭看一眼手塚僵直在產房門口的英挺身軀,決定還是先給打給招呼:「手塚前輩,姐姐的好朋友來了,你不去接待一下?」
  手塚皺眉,一轉身就看到了綠川,頓時皺了眉頭,第一次直白地表現出自己的不滿:「綠川君,多謝你的記掛。很抱歉,現在沒辦法招待你,寶寶滿月的時候,必定會請你來宴席做客。」
  
  綠川似笑非笑地看著手塚,一屁股坐到長椅上:「手塚君不用顧及我,我就是來看看加南,雖然這種事情我一點忙都幫不上,但是好歹人在眼皮子底下,我也就沒那麼擔心了。」
  ……靠之!誰稀罕你的擔心了?!手塚忍不住要爆粗口了,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一臉的悲憤,好歹在看到南瓜的時候,終於將理智一點點拉了回來,深吸一口氣,不再搭理他,專心致志地看著產房裡的一舉一動。
  
  加奈子瞪大了眼睛在綠川身上來回掃視,似乎不相信這個少年真的質變了。綠川嘴角一扯,不自在地挪了挪,轉頭對著加奈子笑起來:「今天參加比賽了吧?怎麼沒有沒有跟你的小男朋友在一起?」
  加奈子眉毛一挑:「男朋友?你說哪個?」
  ……綠川嘴角一抽:「難道加奈子同時腳踏N只船?」
  
  加奈子眨了眨眼:「我怎麼知道?不是前輩說的嗎?我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交了男朋友呀?」
  綠川:「真缺德!又抱又親的,轉頭就不認帳了!那個戴帽子的小朋友,一定是運氣不好才會遇上加奈子的。」
  越前?加奈子轉了轉眸子,努力回想自己究竟什麼時候對越前做過這麼讓人誤會的事情了,同時不忘反駁:「前輩,姐姐的確是樣樣都好,可是身為她的妹妹,我覺得自己還是有不少可取之處的,請不要隨意污蔑我的名聲。」
  
  綠川撇了撇嘴,也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向產房裡面看去,即使表面上表現地再怎麼鎮定無所謂,對南瓜來說,這也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件,不是隨便調笑兩句就能夠解決的。
  看著兩人的神情,加奈子也忍不住緊張起來,推搡了一把綠川:「前輩,應該不會有事的吧?生孩子不是很經常的事情嗎?」
  「嗯。」綠川心不在焉,生孩子的確不是稀奇事,但是難產也不是稀奇事。綠川緊皺了眉頭,克制住自己不要烏鴉嘴。南瓜本來就那麼瘦,肚子卻很大,應該不會很容易吧?
  
  這模棱兩可的答案讓加奈子更加慌張了,站起來在走廊裡來回晃了幾圈,覺得連空氣都壓抑極了,忍不住跑到外面,站在空曠的草地上,深吸了幾口氣,想要回去等待,卻又怕真出了什麼事情。
  正踟躇徘徊,就看到不遠處越前慢悠悠走了過來,顯然也已經看到了她。加奈子沒來由地渾身一陣惡寒,突然就想起綠川前輩剛才說的「又抱又親」,嘴角都開始僵硬了,連打招呼似乎都開不了口。
  
  龍馬拉了拉帽檐,看著很不正常的加奈子,眸子一轉,在加奈子身上來回溜達了幾圈:「你生病了?還是受傷了?」
  加奈子忙不迭地退了兩步,與越前保持一定距離,然後警惕地看了他兩眼,眸子四下裡亂瞟,就是不敢跟越前四目相對:「我姐的寶寶要出生了。」
  越前猛地抬起眼,往加奈子面前湊了湊:「男孩還是女孩?長得像誰?部長還是加南桑?」
  
  加奈子被嚇了一大跳,忍不住又退了兩步,嘴角一抽:「還沒生出來呢。」說著,又忍不住惡意猜測道,「難道你也想有個私生子了?」
  越前臉一紅,連忙偏了腦袋,拉了拉帽子,「切」了一聲:「誰會去做那麼無聊的事情!小孩子什麼的,麻煩死了!」
  
  加奈子驚訝地瞪大了眸子,伸出手指顫巍巍指著越前,忍不住驚呼:「難道你個小兔崽子真的做了這麼齷齪的事情?!你居然背著我弄了個私生子?!欠揍是吧?姑奶奶今個兒就好好給你上一課!」
  加奈子挽起衣袖,把關節捏的咯吱響,然後陰笑著一步步走向越前。貓眼小子瞪大了眼睛,十分震驚地看著突然發狂的加奈子,心裡沒來由地緊張起來,連忙後退了兩步,拉了拉帽檐,忿忿咬牙:「加奈子你不要胡說八道來污蔑我的名譽!誰會做那種事!我才沒有呢!」
  
  加奈子總算鎮定下來,看著有些炸毛的越前,摸著下巴不懷好意地審視起來:「這麼著急辯解?肯定有鬼吧?嘖嘖,要是讓手塚前輩知道你做了這種事情,大概會狠揍你一頓吧?」
  加奈子已然將渾身的不自在拋到十萬八千里之外了,很哥們兒地將爪子搭上越前的肩膀,拍了拍他的後背,冷著一張面癱臉卻十分八卦地問道:「來,跟姐姐說說,你看上哪個小姑娘了?性情如何?溫柔型還是可愛型?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見過父母了沒有?打算什麼時候結婚?還是只貪圖一時?」
  
  越前終於後知後覺發現,加奈子今天何止不大正常,簡直就是詭異極了!再看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小爪子,越前的耳根不經意微微紅了一下,急忙轉身:「我上樓去看看加南桑。」
  加奈子撇撇嘴,也覺得很是無趣,於是跟在越前後面,也到了產房區。手塚還是站在原先的地方,似乎一釐米都沒有移動過,連姿勢都還是那樣。加奈子唏噓了一聲,背著手在綠川身邊坐下來,見他也是使勁皺著眉頭,悶悶不樂的樣子。
  
  這壓抑的氣氛實在讓人受不了,加奈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隨著沉默,過了一會兒,實在覺得煎熬,忍不住戳了戳身邊綠川的胳膊,問道:「前輩,醫生有說什麼了嗎?」
  綠川搖頭:「就是因為什麼都沒說,才更讓人擔心。」
  
  越前在手塚身邊站立了一會兒,發現部長完全沒有想要理會他的意思,於是也撅了嘴,又回道加奈子身邊坐下來,問:「醫生什麼都沒有說,那豈不是證明目前情況很好嗎?要是有變化的話,應該一早就會提醒我們的呀。」
  綠川愣了愣,回過神看了看越前,搭理揉了揉他的腦袋,把帽子都弄到地上去了:「加奈子的小男朋友吧?挺懂事的嘛。」
  
  越前蹭地紅了臉,不安地捏了捏手指,下意識地用眼角去偷看加奈子的表情,又忙不迭地小聲辯解:「才不是男朋友!我跟加奈子,只是好朋友而已。」
  綠川善意地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有什麼好害羞的?」然後又偷偷摸摸湊到越前耳邊,降低了聲音,「是不是加奈子太凶了,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們的關係,所以對你進行暴力威脅了?」越前拉了拉帽子,已經完全無語了。加奈子陰森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綠川前輩,你想要我揭你的老底嗎?我想手塚前輩對於你的前塵往事感興趣已經不止一天了吧?」
  手塚適時轉過頭來,看了看幾人,然後扶了扶眼鏡,一本正經地問道:「加奈子,拿個錄音筆做記錄吧,等我有空了一定認真研究研究。」
  
  加奈子立刻彎起唇角,冷哼一聲,拎了綠川的衣領:「前輩,請你多多配合。」
  綠川尷尬地笑起來,做出投降的姿勢:「哈哈哈,是我多話了,請加奈子桑多多諒解,哈哈哈。」
  
  正鬧停,護士就推了手術車過來,手塚心裡咯噔一聲,連忙迎了過去:「要手術嗎?不是說生孩子本來就很疼嗎?難道還需要額外動刀子?」
  小護士瞪大了眼睛看他:「就算是順產,也需要一定的手術器械做輔助,再說誰能保證就一定那麼順利?手術準備當然要做好!」
  
  一直到進了產房,小護士還以一種十分鄙視的態度看著手塚。部長大人泰然自若,只是似乎不經意般轉了轉眸子,淡定地看了看長椅上坐著的三隻,三人都很配合地將目光挪到千里之外:「天氣真好啊。」
  「是啊,風和日麗。」
  「希望明天還能這麼陽光燦爛,然後就可以帶姐姐和寶寶出來玩了。」
  
  ……
  再次出門來的小護士給了三人一個「你們都有神經病」的眼神,拿著換下來的紗布和針管一扭一扭地走了。
       

71、小娃娃落地了 ...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幾個人的沉寂仿佛連空氣都給凝固了。加奈子和越前默默坐在綠川身邊,沉浸在壓抑的氣氛裡,緊緊抿了唇,一個字都說出來;手塚依舊站在門口邊上,也不管一聲已經把鏈子拉上,根本什麼都看不到了,就是固執地不肯挪動一步,似乎只要站在那裡,就可以更安心一些似的。
  加奈子聽著自己砰砰的心跳聲,再也忍受不住了,騰地站了起來,還沒來得及抬腳,卻突然聽到產房裡傳來微弱的哭聲,倏地轉過頭有,瞪大了眼睛,盯著門口的方向。
  
  「生了?!」加奈子一聲驚呼,立刻竄了過去,又蹦又跳的,可是醫生不知道還在裡面忙些什麼,簾子還是遮擋得嚴嚴實實的,什麼都看不到。
  越前也立刻湊了上來,使勁扒著門縫往裡面瞧,一邊還嘟囔著:「綠川前輩,請不要擠我,先來後到,這地方是我占的。」
  綠川毫不在意地一邊用力推搡一邊尋找新的有利地形,還不忘拍拍越前的腦袋,哈哈笑著:「有什麼關係嘛,地方這麼大,我們兩個人一起看也沒問題的。小孩子不要老是跟前輩斤斤計較,真是沒有禮貌!」
  
  正說著,小護士就走過來,將門打開了,三個人一起竄了進去,擠在門口誰也不肯讓步。加奈子瞪著越前,越前瞪著綠川,綠川……被手塚瞪著……然後部長大人陰森森地開口了:「讓開!」
  越前很懂事,知道在這個時候不應該搶部長的先機,於是乖乖退後,卻沒想,加奈子和綠川根本就是恍若未聞,越前一空出地兒來,兩個人就箭一般沖了進去,根本沒有顧及手塚的黑臉,或者說,人家一點都不關心這個。
  越前的臉皮抽了又抽,他果然還是太善良了!
  
  手塚的臉色黑了不止一分,但也只是恨恨咬了咬牙,什麼都沒說也沒表示不滿,然後就換上一副儘量能夠表現出自己溫柔的臉皮來,輕輕走了過去。
  南瓜閉著眼,呼吸還有點喘。手塚在她身邊坐下來,輕輕握了南瓜的手,問道:「累不累?要不要先睡一會兒?」
  
  南瓜沒做聲,依舊閉著眼,好一會兒才像是繼續了足夠的力氣般,睜開眼,看了看他,勉強扯起一個笑容:「還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手塚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抿了唇,緊緊握著南瓜的手,坐在床邊,巋然不動。南瓜也懶得再去安慰他,閉上眼繼續休息。
  手塚一邊照顧南瓜,一邊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去打量身邊的小布丁。
  
  加奈子趴在床邊,看著南瓜身邊被裹在繈褓中的小嬰兒,滿眼都是星星:「姐,男孩還是女孩?」雖然這個小娃娃一臉的褶皺,五官都淡淡的,也看不出漂亮與否,更看不出長得像誰,可是加奈子就是覺得可愛極了,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捏了捏小嬰兒的臉頰。
  不大一會兒,南瓜也睜開眼來,轉頭看他:「男孩子。」雖然臉色很疲憊,也很想睡覺,但還是很想看一看身邊的小娃娃,眼角眉梢都掩飾不住的喜悅,也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戳小孩子的臉頰。
  小娃娃皺了皺眉,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哭嚎,南瓜一驚,連忙把爪子收了回來。手塚母親哭笑不得,連忙把小孩子挪遠一點,嗔怪道:「都多大的人了,怎麼能拿小孩子當玩具?」
  南瓜撅了撅嘴,頓覺無趣。
  
  手塚媽媽笑了笑:「加南,先睡會兒吧,媽媽來的時候燉了湯,睡一覺再吃點東西,就有精神了。」
  南瓜點頭,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娃娃,心滿意足地閉了眼,不一會兒就睡著了。越前和加奈子托著下巴坐在一邊,專心致志看著睡得香甜的小嬰兒,綠川也不甘寂寞,硬是擠了進來,指指點點:「跟個小猴子似的,皺巴巴的,著到底是長得像誰啊?」
  
  手塚瞪過去,目光陰森森地,恨不能以眼神殺死他。不過礙於南瓜在場,周身的冷氣倒是收斂了一些。
  加奈子和越前也齊齊瞪了過去,義憤填膺地指控:不會說話就閉嘴!你才是猴子,你全家都是猴子!
  綠川訕訕地抓了抓頭髮,有些委屈。他只是隨口一說而已,又沒有針對誰,再說了,明明都是大實話。難道他非要對著這麼一個皺巴巴的小嬰兒說他貌若天仙英俊神武麼?
  
  看著床上的小嬰兒,再看看周圍人都是一副喜悅的樣子,綠川心裡卻像是突然空了,這次,他是真的沒有機會了。因為有了這個孩子,就算過得更委屈,南瓜也絕不會輕易跟手塚分開,而且,經過麗絲的事情之後,大概手塚心裡的愧疚也不止一兩點,從今往後,他只能對南瓜更加呵護。
  有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厚著臉皮來做這些都有什麼意義,但是這麼關鍵的時候,不親眼看到的話,他又實在覺得不放心。現在終於看到她的兒子出生了,自己是不是也要退居幕後了呢?
  
  綠川站起身來,眯著眼再次瞅了瞅安靜睡著的小嬰兒,以及南瓜,再看看一直雷打不動,緊緊握著南瓜手的手塚,加奈子和越前兩個小腦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綠川突然覺得自己在這裡很礙眼,忍不住退了幾步。
  加奈子轉頭看他:「綠川前輩,你怎麼了?餓的頭暈眼花了?」越前也回過頭,眨巴眨巴大眼睛,看了看他,貌似也有同樣的疑問。
  綠川聳了聳肩,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嬉笑著彎起眉眼:「沒什麼,你們餓了麼?我去買餐點。」
  
  手塚微微動了動耳朵,轉過頭,面無表情地掏了一把零錢,塞到他手心裡:「幫我買鰻魚飯,多謝。」
  加奈子和越前也不再客氣,果斷舉手:「我要叉燒包和豆漿。」
  「我要拉麵和PANDA。」
  
  ……綠川嘴角抽搐,攥著手裡的一把零錢,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他從來不知道,手塚君居然也會如此自來熟且厚臉皮啊!
  
  加奈子和越前天一黑就先回去了,綠川也不方便跟手塚面面相覷,於是也跟兩人順道回去了。南瓜這一覺大概睡了有七八個小時,一直到深夜才醒過來,稍微動了一下,就聽到手塚清清冷冷的聲音:「醒了?先喝點粥。」
  南瓜點頭,這才發現產房裡就剩下手塚跟自己了,孩子也不在身邊,頓時有些慌張。手塚連忙握了她的手,安慰道:「沒事,護士帶到育嬰室去了。」
  
  南瓜放下心來,低頭就這手塚遞過來的勺子喝了幾口湯,這才覺得嗓子裡好受些了,然後又吃了些粥,覺得沒什麼胃口,就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已經吃好了。手塚也不再勉強,把保溫食盒放到一邊,又問:「再睡一會兒?」
  雖然是覺得挺無聊的,但是南瓜葉不想吃了睡睡了吃,瞪他一眼,有氣無力地反駁:「我要活動一下!」
  
  手塚皺了眉,有些糾結:「醫生說,這一周之內,儘量不要動。加南,忍一忍吧,等回家了再運動,好不好?」
  南瓜也皺眉,問道:「要在這個地方呆上一周?」
  手塚肯定地點頭:「為了以防萬一,這是必須的。」
  南瓜翻個白眼,一頭栽到床上,絕望地哀嚎了一聲,手掌握成拳頭,恨恨捶打著被褥,所以說,生孩子什麼的,麻煩死了!
  
  手塚乾咳了一聲,安慰道:「一周很快就過去了,我和媽媽會一直在這裡的,加奈子和越前有時間也會過來,跟在家的時候沒有區別。」
  南瓜不理他,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對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喃喃自語:「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呢?」
  手塚爪子一頓呢,以為南瓜又想起了被拋棄的學業和工作,也忍不住有些心虛。又聽南瓜賭氣似的說道:「我還打算在你最後比賽的那天生來著呢,我倒要看看,你是要大滿貫還是要你兒子老婆。」
  
  手塚哭笑不得,雖然這問題完全沒有任何意義,還是難得的溫馨了一回,輕聲回答:「要加南,還要寶寶。大滿貫我已經拿了兩個了,不稀罕了。」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南瓜還覺得很甜蜜來著,一聽後半句,立刻拉下臉:「是啊,現在老婆兒子都有了,當然更稀罕小三兒。家花哪有野花香?」
  
  手塚嘴角抽搐,怎麼又扯到這上面去了?事關自己清白和rp,手塚很想據理力爭,卻又覺得這機會不大合適,乾脆直接無視了,給南瓜掖了掖被角,柔聲說道 :「加南,再睡會兒吧,這兩天要好好休息。」
  南瓜稍微動了動身體,卻沒想疼得吸了一口長長的涼氣,半截身體都像是癱瘓了似的。南瓜哭喪著臉老老實實躺下來,再也不敢不挪動一步。
  
  手塚看在眼裡,也心疼得不行,卻也知道自己一點忙都幫不上,只得一遍遍勸說著:「快點睡吧,等明天大概就會舒服些了。」
  南瓜淚眼汪汪地點頭,閉上眼睛,卻沒什麼睡意,不大一會兒又睜開眼,炯炯有神地看著手塚。
  手塚一僵,連忙問道:「怎、怎麼了?」
  南瓜支吾了一聲,小臉皺成一團:「肚子空了,我不習慣,睡不著。」
  
  ……
  手塚好不容易拉回自己正常的表情,鎮定下來,安慰道:「會習慣的,以前不也沒有肚子來著麼。」
  南瓜歎一口氣:「幹嘛要這麼折騰啊?好不容易十個月把肚子上的皮撐肥了,又突然不用了,哎!」
  
  手塚的臉皮已經完全不受控制了,一手覆在南瓜的眼睛上面,聲音淡定地跟個無關緊要的人似的:「不許瞎想了,快點睡覺。」
  南瓜撇嘴:「你當我喜歡跟你說話?要不是我今天心情好,才懶得理你,哼!」說著,扭過小腦袋,只餘一個後腦勺給手塚。
  
  手塚尷尬了一下下,盯著自己的掌心發起呆來,覺得麗絲事件雖然很煞風景,但是為了兩個人以後的生活,還是有必要鄭重解釋一下,好不容易回過神,卻發現南瓜已經睡著了。
  手塚苦笑一下,安安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心裡突然覺得很滿足,一想到回到東京之後,每天都可以朝夕相處,手塚更加期待了,很不能著最後一個月的時光馬上就過去。
  
  南瓜睡得很沉,孩子出生之後,就沒什麼能夠再阻礙她的良好睡眠了。手塚終於放心,也在身邊的小床上躺下來,一轉頭就能看到南瓜,伸出手就能握住她,這樣的距離,雖然不是很親近,但是在醫院裡,也很好了。
  等南瓜終於從醫院回到手塚的單身公寓的時候,小娃娃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臉上的褶子明顯變少了,皮膚也變得光滑起來,雖然還是紅彤彤的像只小猴子,但整體來說,已經比剛出生的時候漂亮多了。
  南瓜對這軟軟的小東西很喜愛,卻一點都沒有自己身為母親的自覺,總覺得這個小娃娃就是個新鮮的玩具,時不時去戳上兩下,揉捏兩把,把小嬰兒弄得哇哇大哭。
  
  三五次之後,手塚母親就有點生氣了:「加南,這幾天你好好休息,滿月之前就由媽媽先幫忙照顧寶寶吧。」
  南瓜撅了嘴不是很高興,雖然她是沒什麼經驗啦,可是諾弟弟不也是這麼被帶大的麼?——唔,似乎是周歲之後,阪田麻美才開始不管他的,南瓜 摸著下巴想了想,果然,她還是沒有周歲以下嬰兒的撫育經歷。但是婆婆這做法也太霸道了呀,那明明是她的兒子!
  
  晚上的時候,南瓜跟手塚商量:「去跟媽媽說一說,讓我自己帶著寶寶吧?小時候跟奶奶在一起,長大了肯定不會親近我的。」
  手塚笑著看她:「你要是保證從現在開始不把他弄哭了,我相信媽媽一定沒意見。」
  南瓜「切」了一聲,滾到床上,翻來滾去的,心事無限。
       

72、瑣碎的小幸福 ...
  
  手塚看她來回折騰,自己也沒了看書的心思,走過去扯開纏在南瓜身上的被子,好笑地問道:「你就不能不招惹他?孩子那麼小,才出生十來天,你一戳他就哭,媽媽當然會心疼。」
  南瓜瞪他,氣呼呼地反駁:「我就不心疼麼?!我才是親媽!」然後又底氣不足地嘟囔了兩句,「男孩子那麼愛哭,像誰啊?長大了多沒出息!」
  
  手塚假裝沒有聽到,就當是南瓜的孕期反應還沒有結束,又不是什麼大事,他多忍一下也不會怎麼樣。何況憋屈了這麼久,硬撐著做個賢妻良母,也的確為難她了。於是手塚淡定自若地將書本放回到書桌上,然後摘了眼鏡,上床來。
  
  南瓜頓時收斂了手腳,這一年多來,兩個人幾乎就沒有再窩在一起睡過。最初是因為手塚獨身在異國,連見面的機會都少得可憐,後來雖然在美國重逢,卻因為麗絲的事情,南瓜對手塚怨恨的恨不能見面就掐……一直到現在,南瓜從醫院回來之後,就理所當然地住進了手塚的臥室,卻忘記了兩人已經神交很久了。
  手塚從始至終沒什麼表情,一張臉淡的跟白開水似的,就算仔細看了又看,也沒有察覺任何不一樣的地方。南瓜訕訕地窩到一角,把自己縮成儘量小的一團,距離手塚遠遠地,也不知道是因為太久沒有親近了還是麗絲的事情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陰影,反正現在她完全沒有想要主動跟手塚親近的念頭。
  
  手塚倒是滿不在乎,依舊按照往日的習慣,換上睡衣,將多餘的東西收起來,然後開了床頭燈,關了臥室裡的吊燈,這才躺下來,將薄被拽過來,先把南瓜包起來,然後拖到自己身邊,將剩下的部分搭到自己身上。
  南瓜張牙舞爪地抗議:「不是還有毛毯麼?幹嘛非得跟我搶這個?我就喜歡窩在床腳!」就是不樂意跟你睡一起,怎麼了怎麼了?
  手塚也不手軟,一手攬著南瓜的腰,一手關了燈,悶聲說道:「睡覺。」
  
  南瓜氣哼哼地伸出爪子,在被窩裡摸索了一陣,然後使勁擰著手塚腰側的肉,轉了好幾個圈。手塚倒吸一口涼氣,悶哼了一聲,卻沒制止,知道南瓜自覺地收回爪子,才抵了她的額頭,聲音裡滿滿都是笑意:「現在開心了?」
  南瓜「哼」一聲,臉頰燒起來,心裡忍不住呸了自己兩聲,怎麼跟小孩子似的,又傲嬌又小氣?不過也有一半的原因歸咎於手塚的自作自受,沒必要那麼糾結了,南瓜又悄悄為自己開脫。
  
  手塚緊緊抱著她,弓了腰,臉頰相貼,拍了拍南瓜的背:「睡覺吧,雖然寶寶在媽媽那邊,過兩三個小時也得起來餵奶,一折騰就又好久都睡不著。」
  南瓜心想也是,於是趕緊閉上眼睛,為即將到來的夜生活打下良好基礎。
  
  偏偏有人就是這麼無恥,嘴上說的冠冕堂皇暗地裡卻盡是小人行為!南瓜嘴角抽搐,恨不能飛起一腳把手塚踹到千里之外。偏偏對方毫無自覺,爪子不安分地從她睡衣下擺伸進去,在悲傷又走了一圈,終於鎖定目標,又摸又捏的,興致來了,還拿手指掐掐撚撚的。
  南瓜忍不住,輕聲嗚咽起來,身邊的人反應更大了,不僅某個地方正以驚人的速度成長,連呼吸都變得粗重,兩隻爪子齊上陣,該碰的不該碰的完全沒有自覺地意識,恨不能立刻霸王硬上弓。
  南瓜也有一瞬間的迷糊,身邊這個人的身體她也的確是再熟悉不過了,摸到對方光滑圓潤的屁股也當然會有感覺,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強硬地推開手塚:「不行,媽媽說要至少一個月之後才能做。」
  
  手塚爪子一頓,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動作也停了下來,緊緊抱著南瓜,幾乎都要把她的腰給勒斷了。
  南瓜齜牙咧嘴,身體僵得跟石膏似的,卻也不敢擅自動一下,直到耳邊的呼吸聲漸漸變得平穩,南瓜才一巴掌拍掉手塚的爪子,沒好氣地翻個白眼:「看來國光你最近的訓練很輕鬆啊,我看你還蠻有精力的嘛。」
  
  手塚淡淡「嗯」了一聲:「要退役了,給我安排再多的訓練也無濟於事,教練才不會那麼傻。」
  「那就留著你多餘的精力準備當奶爸吧。」南瓜惡意地笑起來,「你也知道,我不喜歡起夜,不然第二天肯定沒精神。國光你就不一樣了,反正精力充沛的很,不用就浪費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努力當個好爸爸吧。」
  手塚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這樣的道理也能說得出?雖然聽上去處處透露著詭異,但是仔細想一想的話,似乎也沒有哪裡不對,。塚皺了皺眉,把南瓜的腦袋摁倒自己懷裡,說:「那是以後的事情了,在兒子滿6個月之前,加南要餵奶的命運是逃脫不開的,快點睡。」
  
  南瓜努力拔.出腦袋來,反駁:「剛才是誰不讓睡的?罪魁禍首還有理了?」南瓜打個哈欠,也的確有點困了。
  剛閉上眼睛,就聽到敲門聲:「加南,國光,你們睡了麼?寶寶又餓了。」
  南瓜騰地坐起來,立刻回答:「還沒,我這就出去,媽媽稍等一下。」說話間,手塚已經開了燈,也跟著下床來。
  
  小嬰兒睡在單獨的小床上,此刻正不安分地揮舞著小爪子,閉著眼睛乾嚎,細細的嗚咽聲聽起來格外讓人心疼。
  南瓜彎下腰去,對著這個小東西卻無從下手,生怕像平日裡似的,手指一觸到他的皮膚就惹得小傢伙兒嗷嗷嚎叫。
  手塚媽媽熟練地抱起小孩子,裹上小毯子,然後遞給南瓜,還不忘叮囑:「不要勒得太緊,這樣抱著就好。」
  
  南瓜點頭,正要掀開睡衣,卻突然察覺手塚正一本正經地板著臉,目光熱切地盯著她……的胸。南瓜瞬間囧了:「國光,你不用陪著了,先回去睡吧。我用不了幾分鐘的。」
  「不了,在這裡看著,我安心。」部長大人淡定拒絕,棺材臉上寫滿了「你放心,我只是看看寶寶,沒有其他想法」,南瓜更糾結了。
  
  一到母親懷裡,小寶寶就自發自地將小嘴湊到媽媽胸前,這會兒正急的抓耳撓腮,又開始細細地哭泣。南瓜立刻轉頭安慰他,無視厚臉皮的手塚,掉了個角度,解開衣襟,先讓寶寶吃飽飯。
  好在孩子還很小,吃的也很少,吧嗒了幾下就又睡過去了。南瓜呼出一口氣,在手塚媽媽的指導下,將小傢伙兒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放回搖籃裡,又仔細看了他一會兒。柔和的燈光下,小嬰兒的臉色也出奇的白皙溫柔,淡淡的眉眼似乎都散發著一種奇異的光彩,看上去比白天的時候又好看一些了,南瓜忍不住彎了唇角笑起來,爪子也不安分地向著小傢伙兒的臉上招呼過去。
  
  還差一點點就要摸到兒子的小臉了,手塚立刻把南瓜的爪子捉了回來:「先回去睡覺,晚上還不知道要折騰幾次。」
  南瓜頗為遺憾地歎了口氣,撅起嘴:「摸一下沒什麼的吧?就算是水晶,摸一摸也不會壞掉呀。」
  「但是你會吵醒他。」手塚毫不留情地直面斥責。
  南瓜更加不滿了:「國光,你真偏心!」
  ……
  
  手塚一如既往地鎮定,待到南瓜爬到床上之後就俐落地關了燈,也不再跟她插科打諢。臥室裡頓時安靜下來,南瓜癟了癟嘴,不大一會兒也就睡著了。
  
  被小孩子折騰的感覺果然糟糕透了!平均每兩個小時就要起床去給兒子折騰半小時,苦逼死了!一大早南瓜雖然察覺手塚起床了,自己卻死活不肯動一下,又累又困,真想一直這麼睡他個天昏地暗!
  手塚拍了拍南瓜的腦袋:「……再睡一會兒……媽媽一會兒來喊你吃早飯……下午回來……」
  南瓜斷斷續續聽到這幾個字,很不耐煩地揮了揮爪子,打斷手塚的絮絮叨叨,一大早地就擾人美夢,手塚真是太不解風情了,再吵就休了你!南瓜皺起眉,在心裡惡狠狠編排著。
  
  手塚彎了彎唇角,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迷迷糊糊的,大概等醒了一個字都沒記得。出門之前,又去看了看搖籃裡的小傢伙兒。小寶寶正睡得香甜,除了小鼻子時不時皺一皺,連小爪子都很安分地放在身體一側,乖乖巧巧的,比南瓜可要安靜多了,手塚眼裡的笑意漸漸加深。而且,果然不是錯覺麼,這孩子一天比一天更可愛了,臉頰粉嘟嘟的,五官雖然還是小小的,卻漸漸變得分明開闊。
  
  「前輩,該出門了。」加奈子背著網球包站在門口,怪聲怪氣地說道。
  手塚站起身來,終於捨得移開眼,看了看加奈子,又恢復棺材臉的模樣:「走吧。」
  加奈子在他身後做個鬼臉,對於手塚這兩天來的意氣風發表示了極大地憤慨和羡慕嫉妒恨。切!有兒子了不起啊!又不是你生的!高興個什麼勁兒啊!萬一哪天把我姐惹毛了,帶著孩子私奔去,看你找誰哭!
  
  手塚沒來由地打了個噴嚏,回頭看了看加奈子,後者雙手隨意地插在口袋裡,正偏著腦袋看路邊的花花草草,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他似的。不過,手塚顯然不相信這表面現象,問道:「加奈子,有話想要跟我說嗎?」潛臺詞:你對我有意見?
  加奈子點了點臉頰,皺眉:「姐夫,你是在懷疑我在背後紮小人詛咒你麼?」
  ……
  
  手塚扶了扶眼鏡,轉過身繼續往前走,雖然很想知道那真陰風是怎麼回事,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加奈子如此霸氣側漏,但是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挑戰加奈子的下限比較好。
  加奈子的心情陰轉多雲,連步子也變得更加輕快。反正她也不是一輩子都要打網球的,再過幾年,也許會找個能夠看順眼的任勞任怨的老實巴交的男人結婚,然後回到日本,跟姐姐和寶寶一起生活,想想其實也還蠻不錯的嘛。
  
  加奈子心情不錯,以至於越前鬼鬼祟祟來找她的時候,加奈子也沒覺得礙眼,更是在越前提出自己想要見南瓜的寶寶的時候,也痛快答應了。越前瞪大了眸子,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加奈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照往常的情況來說,不是應該先給一罐PANDA,然後再承諾一頓大餐才會給予放行的麼?不過,能夠這麼快成功,也不是壞事,越前理智地閉緊了嘴巴,沒有繼續追問。
  
  不過,越前顯然沒有料到,雖然他不主動找麻煩,加奈子最近的陰晴不定也是難以預料的。不大一會兒,加奈子又陰著臉走了過來,蹲下來在他身邊虎視眈眈:「你不會真有私生子了吧?想去看我姐的寶寶,不會是想趁機取經,好照顧你家的小兔崽子吧?」
  
  越前小嘴微張:「加奈子你更年期了?」
  加奈子狠狠瞪他,甚至不顧形象地拎了越前的衣襟,拳頭攥得死死的,提到越前眼皮子底下,耀武揚威:「少廢話,快點給我交代!」
  
  就是再遲鈍,越前也終於察覺加奈子對他的私生子興趣不是一般的大,拉了拉帽檐,痞痞地彎起唇角:「不好意思,大概要讓你失望了。不過,加奈子,你若是配合一下的話,多個私生子也不是多麻煩的事情。」
  加奈子眨了眨眼,腦子裡繞了好幾個彎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居然這個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給調.戲了!
  「滾!」加奈子橫眉怒目,惱羞成怒。
  
  越前撇了撇嘴,利索地轉身,以免被加奈子的怒氣殃及到,然後怡怡然地抱著球拍來到A場,心情貌似不錯,很囂張地跟前輩們挑戰。
  
  南瓜卻是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直到小傢伙兒再次餓的哭起來,才在手塚媽媽的催促下起床,看著母親忙來忙去,心裡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嘿嘿一笑。手塚媽媽倒是沒怎麼介意,也對著她笑了笑:「加南起來了?先去吃飯吧,一會兒過來看看寶寶。」
  
  南瓜立刻點頭,小傢伙兒似乎有點精神了,今天吃飽了居然沒有立刻就睡,睜著大眼睛看了她好一會兒,雖然沒什麼表情,也沒什麼動作,南瓜也很開心地跟他對視了十幾秒,總覺得這樣子就能夠讓寶寶儘快知道自己是媽媽似的。
  
  手塚媽媽笑起來:「小孩子有精力是好事兒,不過才十來天,大部分時間還是在睡覺,加南不要太著急了,以後還有十幾二十幾年的時間呢。」
  南瓜撅了撅嘴:「長大了就不好玩了。」萬一再長成個手塚第二,就更不好了!
  手塚媽媽捶她一下,哭笑不得:「胡說什麼?小孩子怎麼能當玩具?」
  「嘿嘿。」南瓜撓了撓頭,戀戀不捨地再看一眼小寶寶,才跑去吃早飯。
  
  臨近中午,外面陽光燦爛,天氣也暖暖的,可惜不能把才出生十來天的小孩子帶出去。南瓜遺憾地歎口氣,依舊不死心地轉頭問道:「媽媽,幾分鐘也不行麼?」
  「不行,寶寶沒滿月之前一秒鐘也不能被風吹到,加南你也是。不然以後會落下病根,對你和寶寶都不好。」手塚媽媽果斷乾脆地扼殺南瓜的祈盼。
  
  南瓜嘟了嘴站在窗戶前面,好吧,不能出去外面,那就把窗簾全部打開好了,好在客廳是落地窗,陽光直射進來,滿屋子都是太陽的味道。南瓜閉著眼使勁嗅了嗅,然後把小寶寶也挪到陽光裡。
  小嬰兒不大適應這麼強烈的光線,立刻皺了眉頭,握了小拳頭,揮舞了兩下,閉著眼睛細細嗚咽起來。南瓜只好把紗層的簾子又拉上一半,然後坐在一邊,托著下巴細細打量小寶寶。
  
  這些天來,似乎一直忙的很,雖然過後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但是沒顧上仔細看看這個小傢伙兒倒是千真萬確。南瓜笑的眉眼彎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搖籃裡小小的一團。
  被小被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只餘下小腦袋和小爪子露在外面。小傢伙兒安安靜靜躺著,這會兒正睜大了眸子好奇地看著頭頂上方的一切,任何一個微小的動靜都足以讓他付出全部精力去觀察。 小嬰兒的眸色是淺淺的茶色,有點像手塚的眸子,卻清澈得嚇人,一眼看過去,像極了透明無瑕的水晶。眼睛的形狀也像手塚,眼角微微上揚,顧盼之間總像是帶著些微的引誘。
  南瓜抖了抖,真心覺得自己想多了,連忙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驅逐出去,再次恢復笑臉,對著寶寶揮了揮爪子。果然,小嬰兒的眼神一下子就被吸引過來了,目光緊緊黏在她的手上,看得聚精會神。
  
  時間一長,南瓜就撐不住了,已經二十多秒了,這孩子眼睛都沒眨一下,直勾勾盯著南瓜的爪子。南瓜頓時慌張不已,喊著手塚媽媽:「媽媽,媽媽,你快過來看一下,為什麼寶寶不會眨眼?」
  手塚媽媽匆匆忙忙走過來:「怎麼了?我看看。」
  「他都不會眨眼的說。就這樣看了好久了,我都沒見他眨眼睛啊,難道不會不舒服嗎?」南瓜上下左右裡裡外外打量著小寶寶,焦急不已。
  
  小嬰兒卻在南瓜收回爪子的那一刻,就淡定地張嘴打了個哈欠,然後閉上眼睛會周公去了,完全無視了南瓜的焦躁和擔憂。
  手塚媽媽也低下頭來仔細瞧了兩眼:「這不是又睡了嗎?沒事的。一生下來醫生就給做過檢查了,寶寶很正常,加南不要太擔心了。」
  南瓜瞪了眼,看著兀自睡過去的小嬰兒,蔫蔫地坐下來,發覺這孩子睡著的時候真實出奇的安靜,倍感無聊,於是躺在沙發上沐浴陽光。
  
  「加南,加南。」
  南瓜皺起眉,努力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這裡睡著了。
  「加南,掀起來,一會兒再接著睡。」手塚媽媽懷裡抱著的小豆丁又在輕輕地嗚咽,南瓜簡直都要懷疑這孩子跟他爸一樣悶騷,連餓了都要矯情地拐彎抹角來表達。
  
  南瓜坐起來,摁了摁眉心,讓自己清醒了些,然後結果小孩子餵奶。看著寶寶吃的半飽之後就舒服地張開小爪子,隨處揮舞了幾下,忍不住輕輕捏了他的小鼻子:「下次餓了哭大聲點,不然就不管你了。」
  寶寶的小腳丫在被子裡蹬了蹬,咿唔了一聲,閉著眼睛專心吃飯,長長的睫毛忽閃了兩下,小臉蛋也漸漸有了正常的粉嫩,南瓜的心一下子就柔軟起來,忍不住想要縱容更多似的。
  
  寶寶剛出生的時候,手塚媽媽就一一通知了日本的家人,但是父親又出差了,直到一周後才回來,所以這天剛剛得知消息,三更半夜的就給南瓜打來電話了。
  「加南,聽說我外孫生了,給爸爸寄個照片來看看吧。」
  南瓜打折哈欠漫不經心地回應:「再過兩周時間我們就回東京去了,還寄什麼照片啊,而且這孩子很膽小,不喜歡被拍照,一對著鏡頭就哭。」
  
  南瓜爸很遺憾地歎口氣,又嘮嘮叨叨說了好些話,才依依不捨地掛斷電話:「你們可要快點回來啊,爸爸心裡癢癢的很,見不到我就睡不著覺。諾也放假了,一天天期盼的很。」
  南瓜應下:「恩,國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之後,我們立刻就回去了。」
  
  掛斷電話,南瓜又打著哈欠爬回床上去。手塚湊過來,攬了南瓜的腰,問道:「爸爸都說什麼了?」
  「就是想早點看看寶寶唄。」
  「別的呢?」
  
  南瓜睡意消了一半,不耐煩地轉頭:「你想知道什麼?要不要我把通話內容給你背一背?」
  手塚尷尬:「沒什麼,可能是我多心了。」
  
  南瓜「哼」了一聲,轉過身,腦子裡卻突然靈光一閃,又回頭問道:「你在擔心麗絲的事情?」
  手塚含糊地應了一聲,心不在焉。
  南瓜幸災樂禍了:「哈哈,現在自食其果了吧?回家之後還有爸爸和爺爺的親切問候哦。親愛的國光,請你提前鍛煉出強硬的心臟吧。」
  
  手塚哭笑不得:「我被罵你很開心?夫妻本是同林鳥,加南你不是立志要做賢妻的嗎?」
  南瓜輕哼:「再同林大難臨頭也是各自飛!」
  ……手塚這次真是啞巴吃黃連了,垂首斂眉,窩在一邊靜靜反思。
  
  過了不一會兒,南瓜又憐香惜玉了,扭扭捏捏地安慰道:「放心吧,我不會跟你計較的。」
  手塚憂鬱:「所以,這是認定了我的錯誤?」
  南瓜暴躁:「難道是我的錯?!」
  「當然不是。」手塚再次憂傷地轉過頭,目光誠懇真切,「是我的錯,所以被批判也是很應該的。加南被委屈了那麼久,從我身上找回來也是理所應當的。」
  
  南瓜張了張嘴,這話怎麼聽都像是「我情願為你背負苦難」的一往情深,可是越想越不對勁,我有這麼個意思麼?再說了,犯錯的人本來就是你,你被懲罰是應該的!
  南瓜鼓起臉,背對著手塚躺下來,在心裡一遍遍地OOXX手塚,順帶詛咒他回家一定會被罰跪搓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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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寶寶被吃豆腐 ...
  
  回到東京的時候,南瓜幾乎都要忘記這裡的街道都是什麼樣子了,閉上眼就再也描繪不出每個商店都在什麼位置;但是從車窗裡望過去,偏生又無比的熟悉,隱隱約約傳來蛋糕的甜香氣息,都像是在腦海裡醞釀許久。
  
  南瓜爸等了大半夜也沒來得及看一眼外孫,就先把南瓜母子塞進車裡,免得被吹了風。到了半路上,心又忍不住癢癢,時不時探過頭,車子就會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歪扭扭,然後再拐回來。饒是部長大人一向泰山崩於前也能面不改色,這會兒心理素質卻不夠用了,只得主動要求:「父親,我來開車吧,您跟加南在後面一起坐。」
  南瓜爸正眼巴巴瞪著手塚說這句話呢,立刻把車子泊到路邊,跟手塚換了位置。南瓜嘴角一抽,尷尬地對著手塚媽媽笑了笑,然後狠狠捏了一把父親的腰,太丟人了!沒看見手塚媽媽也在車子上麼?既然自告奮勇來接機,那就做的像樣一點,行不?!
  
  南瓜爸嘿嘿一笑,也不怎麼在意,一坐到後座來,就立刻就湊過腦袋去看繈褓裡的小嬰兒。
  小孩子正睡得香甜,完全沒有被外界的不和諧干擾到。南瓜爸湊過來的時候,帶了些微冷氣,小嬰兒抖了抖,皺皺小鼻子,卻沒什麼大的動靜,只是將小腦袋偏向媽媽懷裡,繼續睡。
  南瓜爸有些失望:「這孩子真懶!」
  手塚媽媽護短了:「還不到一個月大,當然要睡覺。再說了現在可是深更半夜,如果不是趕飛機回家,我們也在睡眠之中呢。」
  南瓜爸摸了摸鼻子想要反駁,又被南瓜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扯開嘴角笑了笑,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繼續低下頭去看小孩子的樣貌。
  
  回到家的時候,看到客廳還亮著燈,就知道是手塚爸爸特意在等他們。南瓜心裡暖暖的,手塚剛剛停好車子,就迫不及待地拿起自己的外套將小傢伙兒包的更嚴實,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夜風還是有點冷,南瓜有些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一鑽出車子就打了個寒顫。手塚立刻轉身把自己的運動服披到她肩上,低聲說道:「先進去,東西我來拿。」南瓜爸也揮了揮手:「快點進去,爸爸來幫國光拿行李。」
  
  南瓜跟著手塚媽媽走進客廳,不光手塚爸爸在一邊等的很焦急的樣子,聯手塚爺爺居然也沒睡。南瓜頓時覺得壓力很大,快走幾步,跟兩位長輩打招呼:「爺爺,爸爸,我回來了。」
  手塚爺爺一如既往地嚴肅,伴著一張臉緩緩點了點頭:「回來就好。」然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來,先坐。」
  南瓜嘿嘿一笑,從善如流,坐過去,將情報掀開一點點,露出小傢伙的臉蛋,報導爺爺面前:「寶寶睡了一路了,大概過不了不大一會兒就該醒了。」
  
  手塚爸爸也湊過來,認真地看著小嬰兒,然後轉頭看向手塚媽媽:「國光小時候是長這個樣子來著嗎?」
  南瓜嘴一癟,正想抗議,南瓜爸就提著大包行李進來了,哼了一聲,口氣酸酸的:「都說兒子長得像母親,寶寶一定像我們加南更多些。」
  手塚爸爸老大不樂意地拉了臉,周身的冷氣散發,隨即瞅了一眼小嬰兒,又收斂起來,不鹹不淡地回道:「過兩年再添個小公主。」
  南瓜爸立刻跳腳:「那就給我家一個!」
  手塚爸爸冷眼瞥過去:「那是我家的孩子,是我兒子和媳婦生的。」
  「是我閨女和女婿!」
  ……
  
  南瓜默默地抱著兒子退到一邊,老人家固執起來比小孩子更難搞定,而且父親這次一手挑了公公婆婆夫妻倆,她不幫襯的話,一定是雙拳難敵四掌,但是要幫忙的話,媽媽心裡怨念肯定更深。
  南瓜歎一口氣,打個哈欠,在飛機上的時候,心心念念想要回家,一路上都興奮不已,一旦放鬆下來,就覺得困了。
  
  手塚媽媽接過寶寶,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加南,去睡吧,一會兒寶寶醒了我去喊你。」
  南瓜硬撐著笑了笑:「不用了,我還撐得住,媽媽先去睡吧,這一路上也沒得空休息,肯定也很累了。」
  
  「你們都去睡吧,寶寶由我和爸爸來照顧。」兩人正爭執不下,手塚爺爺主動發話了。
  南瓜愣了愣,到嘴邊的質疑硬生生咽了回去。南瓜爸使勁拍了拍她的肩膀:「加南,好好休息去吧,爸爸會盯著的。」
  
  ……對你我就更不放心了!南瓜投過去一個鄙視的小眼神兒。南瓜爸頓時跳腳:「爸爸也是會照顧小寶寶的,你三歲之前也是爸爸養大的!」
  南瓜撇嘴,三歲也算是養大嗎?
  
  南瓜打著哈欠回到臥室,爬到床上就睡,腦子裡迷迷糊糊的,似乎還應該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但是始終也沒想起來,就睡著了。
  手塚爺爺看著搖籃裡的小寶寶,又坐了了不大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開口:「先去睡覺吧,明天自己去跪祠堂。」
  手塚低著頭應下,繞過客廳的時候,手塚媽媽遞過去一個安慰的眼神,南瓜沒有主動提起這件事,爺爺已經很寬宏大量了。
  
  手塚倒是沒什麼怨言,這件事情是他考慮不周,也想的太過於單純了,雖然造成那麼嚴重的影響是他始料不及的,但是錯在他身,的確不能怪誰。不過看到南瓜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誰的昏天暗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小小失落了一下,惡作劇似的捏了捏南瓜的鼻子,居然一點都不關心他會被怎麼懲罰!
  南瓜嘟了嘟嘴,懊惱地拍掉他的爪子,翻個身繼續睡。回到東京之後,南瓜就更閑了,寶寶還小,睡覺的時間居多,而她雖然只擔負著餵飯的工程,卻得一天24小時待命,連找工作都不行。你那瓜覺得自己都快要渾身長蝨子了。
  
  滿月一過,南瓜就呆不住了,惡狠狠地拎了手塚的衣領:「從現在開始,我們倆得分工了,一人一天,抽出照顧寶寶,我要去工作了。」
  手塚嘴角一抽:「我要上課,大學的社團活動也挺多的,每天回到家大概得4點鐘。就算中午抽個時間回來看一眼,也不一定正巧是寶寶需要喝奶的時間。」
  
  南瓜氣勢洶洶:「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就活該做一輩子全職主婦?」
  「加南。」手塚哭笑不得,「以後你想做什麼我絕不攔你,但是寶寶周歲前還是母乳餵養好,你留在家裡陪他,正好也多親近一下,不然以後工作了,朝九晚五的,每天都沒時間跟寶寶說話聊天,他忘了你怎麼辦?」
  南瓜有些猶豫:「不會吧?臭小子應該沒那麼忘恩負義吧?」
  「……寶寶年紀小,本來就記不住什麼人,你若是都不跟他親近,當然會被忘記。」
  南瓜狐疑地看他一眼:「等著,我去網上查查看。」
  
  ……
  手塚臉皮抽搐地整張臉幾乎都要變形了,他的話就這麼不可信?什麼時候開始,南瓜居然變得這麼不信任他了?
  
  不過南瓜總算是聽進去了,決定在周歲之前在家陪伴寶寶成長。手塚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他自己也是亞歷山大啊,孩子都出生了,他才剛剛讀大學。只要一想到兩三歲兒子都去幼稚園了他還沒有畢業,就覺得好丟人。所以,加快課程進度,爭取早個一兩年畢業是很有必要的。
  南瓜起初對於在家帶孩子這事兒的確頗有微辭。但是隨著小傢伙兒一天天長大,醒著的時間也越來越多,能夠陪她歡笑玩樂,南瓜就覺得時間過的快多了。
  
  這天小傢伙兒一大早就醒來了,躺在搖籃裡眨巴著大眼睛四下裡張望,不吵不鬧的,乖乖巧巧地安靜打量著周圍的世界。
  諾弟弟俯下小腦袋湊到他眼皮子底下,小寶寶也仍舊面不改色地來回晃動著小腦袋做自己的事情,完全無視了小舅舅的存在。諾弟弟有些惱怒,伸出爪子在小寶寶面前揮舞了幾下:「看我!臭小子,看我!」
  
  寶寶眨巴眨巴眼睛,蹬了蹬小腳丫,抱著爪子啃了兩下,然後咿唔了一聲,咯咯笑著拿濕乎乎的爪子去抓諾弟弟的袖子。
  諾弟弟立刻跳著閃開:「壞小子!」
  
  南瓜眯著眼打個哈欠:「諾,不要老說寶寶的壞話,不然他真的會長成一個頑劣調皮的壞小子。」
  諾弟弟撇嘴:「我又不是烏鴉嘴,哪有那麼靈驗?南瓜你要祈禱寶寶不會變成手塚前輩那個死樣子才好。」不過還是小心翼翼地注意自己的言辭了,儘量不要對寶寶流露出不滿地神情,也不再對他的行為都歸結到「壞」上面去。
  
  天氣漸漸轉暖,寶寶已經能夠自己坐起來了,也學會了在床上爬來爬去,累了就躺下來,翻個身喵嗚一聲,睜著水汪汪的眸子,可憐巴巴地看向懶散的母親,求抱求安慰求餵養。
  也只有這時候,南瓜才會笑的眉眼彎彎,抱起兒子又捏又掐的,軟軟的小身子,粉嘟嘟的臉頰,無辜清澈的眸子,萌點十足啊!
  為了吃飯,小寶寶總是忍辱負重,忍受著媽媽的上下其手,委委屈屈地癟了小嘴,大大的眸子裡泫然欲泣,卻仍是乖巧地遞上小臉,任憑上下手吃豆腐。
  
  手塚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又是這麼一幅景象,忍不住嘴角一抽,乾咳了兩聲。小寶寶立刻伸出肉肉的小胳膊求抱,跟著爸爸也是有奶粉喝的。
  南瓜立刻不樂意了,甩手坐到一邊,斜眼睨著壞孩子,撅起嘴嘟囔:「吃裡扒外!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南瓜十分計較最近手塚據說跟某某學姐關係十分親近的事情,雖說十有八九是無中生有,最壞的情況也不在乎就是兩個人是同一個課題組的,多說了兩句話而已,就像當初她跟記不得緋聞一樣,但心裡就是不舒服。
  
  手塚淡定的表情帶了些隱忍,看一眼南瓜,很想反駁,卻又生生忍下了,只是說:「加南,先讓寶寶吃了飯再玩,好不好?」
  南瓜上下打量他一番,擰眉,惡聲惡氣:「我還會虐待自己的親生兒子不成?」
  手塚哭笑不得,一失足就成千古恨,雖然南瓜隻字不提麗絲的事情,但他自己卻忘不了,每次想要指責南瓜的時候,就會想起自己曾經做的錯事,再囂張的氣焰也瞬間灰飛煙滅了。
  
  小傢伙兒眨巴著眼睛在兩人之間看了一周,然後果斷回到南瓜的懷抱,小腦袋蹭了蹭南瓜的胸,小爪子就去拽南瓜的衣襟,依依呀呀地撒嬌。
  南瓜咯咯笑起來:「這麼急!明明兩個小時前才剛剛吃飽了,怪不得長這麼胖了。寶寶你要注意節食啊,長成個小胖子會很難看的。」
  手塚捏了捏小孩子軟軟的小胳膊小腿,皺眉:「哪裡胖了?這樣不是挺好的麼?」
  南瓜羞惱,瞪他:「我就喜歡電線杆子,怎麼了?!」趾高氣揚地瞪一眼手塚,南瓜這才抱著兒子去臥室餵奶了。
  
  手塚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貌似比電線杆子還細那麼一點點,應該不用減肥的吧?果然保持運動是個好習慣,不然哪一天身材走樣了一定會被嫌棄的!一回過神來,手塚就陡然被自己無聊的想法驚了一下,他果然是要「以色事人」麼?
  
  手塚同學淡定地咳了兩聲,假裝無辜地敲了敲門:「加南,好了嗎?」
  南瓜小姐刷地打開門,把吃飽喝足的小傢伙兒塞進他懷裡:「我出門買東西去,你來照顧他。」
  手塚亦步亦趨跟上去:「一起去吧。」
  
  南瓜一邊換鞋子一邊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那你要看好了,超市里很擠的。」自從搬出來住之後,南瓜不得不再次恢復煮飯婆的身份,可是寶寶顯然不喜歡油膩膩的味道,每次做好了飯去抱他,小傢伙兒都哭得昏天暗地,死死抗議。萬能的部長大人只得充分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在南瓜的指導下學習煮飯,去超市選購合適的食物,也是必修課。
       

74、我們是一家人 ...
  
  超市里人來人往,很擁擠。南瓜推著購物車走在前面,仔細挑選食材,手塚抱著小寶寶跟在後面。小孩子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趴在爸爸肩膀上,眨巴著大眼睛,搖晃著小腦袋瞅來瞅去的,時不時折騰兩下,蹬蹬小腳丫揮舞兩下小爪子,看上去興奮極了。
  手塚一隻手托著他的小屁股一隻手扶著他的後背,小心翼翼護在懷裡,不讓洶湧的人潮擠到寶寶,又要在蹭來蹭去的人流裡緊跟南瓜的步伐,可謂艱辛。南瓜有些不大放心,時不時回過頭來看上兩眼,生怕寶寶出現什麼意外,踟躕了一會兒,跟手塚商量:「我來抱著,你買菜?我教你。」
  
  手塚點頭,剛把寶寶遞進南瓜懷裡,小傢伙兒就不樂意地癟了小嘴開始掙扎,伸出小胳膊求爸爸抱。南瓜氣惱,挑高了眉毛,咬牙切齒:「臭小子什麼毛病!吃飯的時候怎麼不稀罕你爹!」
  手塚嘴角一抽,輕輕咳了一聲,周圍好多人正看著他們,一邊竊竊私語,手塚趕緊一手攬了南瓜的肩膀,急急向蔬菜區走去。
  
  小寶寶還是鬧騰不停,在南瓜懷裡使勁掙扎了一會兒,不見成效,又開始哭起來。漂亮的眸子可憐兮兮地看著南瓜,仿佛在控訴母親不人道。南瓜眼角抽搐,皺著眉將小孩子又塞給了手塚,口氣酸酸的:「他喜歡你。」
  
  手塚接過寶寶,思量著要不要對南瓜說實話,但是說出來的話一定會惹南瓜生氣的,不說的話,南瓜心情也會很糟糕,到底說不說呢?手塚歎了口氣,一邊抱著小孩子一邊跟南瓜一起挑選蔬菜,過了一小會兒,才低聲開口:「寶寶不是不喜歡被你抱著,這麼大的小孩子,對什麼東西都很好奇。只是,商店裡人太多了,你抱著他,他看不到周圍的人和物,所以不高興。」
  南瓜漫不經心地聽著,然後將這句話反反復複在腦子裡過濾了好幾次,才恍然大悟,怒氣衝衝瞪著手塚:「你嫌我矮?!」
  「不是我!」手塚立刻辯解,這個黑鍋可背不得。
  
  南瓜再次氣哼哼地使勁瞪他一眼,然後悄悄摸到他的腰上,狠狠擰了擰,手塚默默忍受,然後裝模作樣地悶哼了一聲。小寶寶立刻轉過頭來盯著他爹,大眼睛忽閃忽閃,似乎對剛才的聲音很感興趣,但是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來源,也就放棄了,繼續觀察來來往往的人群。
  
  準備付帳的時候,才發現收銀處長長的一列隊伍,南瓜點起腳尖看了看,少說也有二十個人吧,不知道得排到什麼時間。手塚走過來,將孩子塞進南瓜懷裡,說:「去外面等我,這裡太擠了。」
  南瓜點頭,走出去在門口的休息椅上坐下來。偶爾有微風吹過,感覺涼涼的,南瓜趕緊拉了拉兒子的小帽子,將他的耳 朵也一起包起來,然後放多腿上,攬了他的小身子,母子倆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小傢伙兒「咿唔」了一聲,伸手去抓媽媽的頭髮。南瓜拍掉他的小爪子,問道:「你不是喜歡爸爸麼?以後吃飯的時候也跟爸爸在一起好了。反正爸爸也會沖奶粉,不會餓到的。」
  寶寶再次「啊」了一聲,不死心地去抓南瓜的發尾,對母親的牢騷充耳不聞。三五次之後,總算如願抓到了一小縷,拽了拽,咯咯笑起來,仰起臉伸出小爪子給南瓜看,仿佛在邀功。
  南瓜笑了笑,捏捏他的小鼻子,鼓勵道:「寶寶真棒!」
  小傢伙兒蹬了蹬小腳丫,笑的更加歡快。
  
  「加南?出來買東西?」
  一聽到陌生的聲音,小寶寶立刻扭過小腦袋,去看來人。南瓜也抬起頭,然後驚喜地站了起來:「綠川君!」
  綠川笑的溫和,先低頭去看南瓜懷裡白嫩嫩的小寶寶,摸了摸他的小臉蛋,說:「半歲了,漂亮多了。」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半年就過去了。
  
  南瓜也笑:「綠川君美國那邊的學業結束了,還是回來度假?」
  「算是探親吧。」綠川笑著對小寶寶拍了拍手,「來,抱抱。」
  
  寶寶眨巴著大眼睛看他,然後試探著伸出小爪子搭在綠川的胳膊上。綠川笑彎了眉眼,高高舉起他,在半空中遛了一圈,小孩子咯咯笑起來,手舞足蹈的,一點不覺得害怕,反而很喜歡這個驚險刺激的遊戲。
  綠川抱他在懷裡,捏了捏肉鼓鼓的臉頰:「膽子挺大的,真是個好孩子。」
  南瓜嘴角一抽:「那叫皮實,你可以說實話,我不介意的。」
  
  綠川看著她,笑起來:「其實在家照顧孩子也挺有意思的吧?不一定只有工作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這樣也很好。」
  南瓜瞪他:「不用你說這樣的話來安慰我。孩子是我生的,我怎麼會不盡心盡力地照看他?等上了幼稚園之後,我還要工作的。」
  綠川使勁揉了揉她的頭髮:「這麼要強做什麼?過的開心就好。」
  
  南瓜歎口氣:「大概,習慣了自己手裡有錢,能夠掌握一家人生活的日子了吧?」現在雖然開支都是她在管理,但那是手塚攢下來的錢,不是她自己賺來的,心裡總是不踏實。
  綠川的笑意斂去,認真看著她,說:「加南,手塚不是阪田麻美,也不是你繼父。」
  南瓜咬唇,垂了眼簾:「我知道,就是不大習慣而已。」然後又笑起來,「別擔心了,總會解決的。」
  綠川看著她,終究沒有再說什麼,再次笑起來:「好。」
  
  手塚提著食材走過來,對著綠川伸出手:「好久不見,綠川前輩。」
  綠川抓了抓頭髮,將寶寶遞給南瓜,笑得一臉燦爛:「喲,好久不見。」
  手塚的到來,讓兩個人同時安靜下來,小寶寶依舊興致高昂地仰著小腦袋四下裡觀察。綠川揚了揚唇角:「我先走了,剛買了晚飯,還要回學校繼續寫論文呢。」
  南瓜笑著點頭:「加油。」
  
  然後夫妻兩人也一起迎著夕陽走回家去。沉默了半路,誰都沒有主動個說什麼,只有小寶寶一個人興高采烈地看著沿路的風景,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時不時「啊嗚」一聲,快樂地跟母親交流。
  南瓜微笑著摸摸他的小腦袋:「等寶寶再長大一些,天氣也會越來越好了,我們就可以天天在外面玩耍了。」
  
  小傢伙兒蹬了蹬小腳丫,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特別感興趣的東西,咯咯笑起來,趴在南瓜肩膀上,十分不老實地動來動去。南瓜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好了好了,安靜一點,會摔下去的。」
  手塚靜靜看著,到口的話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南瓜的心事他很早之前就察覺到了,比如南瓜一定要讀完大學,比如希望出去工作而不是做個家庭主婦……手塚卻沒怎麼放在心上,或者說,他以為,隨著兩個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那些芥蒂始終會消失。
  
  但是今天綠川的質問才讓她覺得,不論兩個人的關係有多親近,阪田夫婦留給南瓜的陰影,幾乎是終生而且致命的。就算自己多年來的繼續都在她手裡,密碼也一直是原來那個,甚至很多時候他自己不取錢都已經不記得密碼是多少了,但是在南瓜心裡,她自己卻始終身無分文。
  手塚沒來由地感覺一陣疲憊,心裡有點淡淡的失落,這算不算,南瓜其實始終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家人?但是也知道,她心裡其實不是這麼想的,只是被過去的背負壓得翻不了身。
  
  一直到吃過晚飯,手塚都是一副蔫蔫不樂的樣子。南瓜一直忙於照顧寶寶,也沒來得及慰問,直到先哄寶寶睡下,才走過去捏了捏手塚的胳膊:「怎麼了?」
  手塚抬眼看她,張了張嘴,卻終究只是歎了口氣,伸手抱了南瓜,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
  
  南瓜也抱了他,輕輕問道:「是不是有煩心的事情?跟我說說?」
  手塚悶哼了一聲,好一會兒才說:「加南很想出去工作嗎?」
  南瓜不解其意,手塚又死拗著不肯解釋,只好順著自己的心意回道:「當然想,天天在家一個人也很寂寞的,但是寶寶這麼小,我也不大放心,再過段時間吧。」
  
  手塚遲疑了一下,又說:「帶到媽媽那邊幫忙照顧行不行?」
  南瓜立刻反駁:「不行!雖然媽媽說了不介意,但是照顧小孩子很辛苦的,尤其現在寶寶會坐會爬了,每天一醒來就開始折騰,老人家會很辛苦的。還是我自己來吧,反正也習慣了,再過一年就可以去保育院了,很快的。」
  「可是你不開心。」手塚攬過她的腰,微微歎息。
  
  南瓜愣了愣,嘴裡澀澀的,勉強撐起笑臉,揉了揉手塚的頭髮:「說什麼傻話?那是我親生的兒子。媽媽照顧寶寶本來就應該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手塚低低笑起來:「那我也來照顧寶寶吧。爸爸也應該出一半力氣的。」
  南瓜瞪他:「別胡思亂想!你課業那麼多,哪有時間在家照顧寶寶?」
  「不在家,可以在學校。」
  
  ……
  南瓜臉皮抽搐,已經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來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舌頭:「你要把孩子帶到學校去?國光,你沒發燒吧?寶寶好動,你上課的時候把他放在哪裡?一個小時一動不動,會把寶寶惹哭的?再說了,就算是真能堅持得了,每一個半小時喂一次奶,你一邊上課一邊給餵奶?教授會恨不能把你從樓上扔下去吧?」
  手塚失笑:「我當然想過這些問題。不過我也看了下,大多數時候我都是上午有課,下午自修和寫論文,時間就自由多了。所以,我的想法是這樣的:加南去找個兼職,只需要下午上班的,上午的時候就在家裡陪伴寶寶;上班之前把寶寶和奶粉帶到學校來,下午我來照顧他。」
  
  南瓜揮了揮小手,都沒怎麼考慮,直接否決了:「這個是不可能的,國光你還是好好讀書吧。」
  手塚抿了唇,也沒用跟南瓜死強,不過還是稍微堅持了一下:「先試一個星期也好,加南覺得可以的話,再去找兼職工作。」
  
  南瓜已經自動忽略了手塚後面的話,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國光,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寶寶,絕無怨言,你真的不需要為我們操心了,每天的學習就已經夠累的了。好了,這個問題就到此為止,去洗澡睡覺吧。」
  手塚歎一口氣,雖然知道自己這麼說出來一定不會被輕易接受,但是南瓜拒絕得這麼乾脆反倒是讓他更加不安了。
  
  一直到第二天課堂上,手塚還在考慮這個問題。南瓜的心結已經不是自己把財政大權上交就可以解決的了,最主要的,還是要讓她能夠快快樂樂地去賺錢。
  手塚的反常讓身邊的三井真希也有些納悶,一下課就忍不住問道:「手塚君昨晚沒有休息好嗎?」
  
  手塚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然後虛心向對方求教:「三井桑,我們的自修室沒有規定不能讓外人進吧?」
  三井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如實回答:「嗯,規定上沒有這麼說過。手塚君有朋友要借用嗎?是不是需要我暫時回避一下?」
  「不需要。」手塚微微揚了揚唇角,貌似心情不錯,「多謝三井桑。」
  少女臉頰微紅:「沒什麼,能幫上手塚君的忙,真是太好了。」
  
  南瓜沒想到手塚在這件事情上如此固執,非要帶著她去看看自己自修室的條件,適不適合把寶寶放在那裡。雖然不大情願,南瓜還是盡力配合了,學校裡怎麼可能適合養孩子?這件事情完全就沒有考慮的餘地嘛。
  但是很顯然,南瓜低估了手塚的決心和毅力。
  
  那間自修室的位置很好,前面是學校的那片小樹林,還有一個不小的湖泊,春暖花開的季節,滿樹盎然的綠意和波光粼粼的湖面盡收眼底。寬大的落地窗,一整天都是陽光滿溢,暖洋洋的。角落裡有兩個很大的書架,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參考書,供自修的人查資料。
  屋子雖然不是很大,但只有手塚和三井兩個人在用,而且法學院一般也用不到什麼實驗器材,所以看上去還是蠻寬敞的。
  
  南瓜自始至終不贊同這個主意,所以即使自修室條件不錯也沒有覺得多高興,懶懶地打個哈欠,就坐到旁邊的長椅上補眠去了。小寶寶第一次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地方,一直好奇地眨巴著大眼睛東張西望。
  
  三井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佳位置的小寶寶,忍不住眼睛一亮,好漂亮好可愛的娃娃!
  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寶寶也立刻扭過小腦袋,眨巴眨巴大眼睛,拍了拍小爪子,咿唔了一聲,似乎在跟新進門的阿姨打招呼。
  
  手塚有些不大好意思:「三井桑,不好意思,今天我帶孩子,我儘量保證不會吵到你。」
  三井搖了搖頭,雙頰緋紅:「沒關係的,手塚君的寶寶好可愛。」雖然很早之前就知道手塚已經結婚了,但是卻總懷著那麼一點點少女的情懷。不過在見到這個孩子之後,頓時就像是放下了一個大包袱似的。
  
  「我能抱抱他嗎?」三井略帶羞怯地看了手塚一眼,隨即就轉向小寶寶,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眼睛裡的粉紅泡泡不停閃耀。
  手塚還沒來得及回答,南瓜就不怎麼在意地揮了揮小爪子:「抱吧抱吧,都六個月大了,應該沒那麼嬌氣,不會弄壞的。」
  三井愣了愣,這才注意到縮在角落沙發上打哈欠的南瓜,瞬間就猜到這應該是手塚的妻子,忙不迭地低下頭打招呼:「您好。」
  南瓜站起來笑眯眯地看她兩眼,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而且還很容易害羞,然後點了點頭,伸過手去:「三井同學是吧?我聽國光說起過你。你好。」
  小姑娘羞怯回應:「前輩日安。」
  
  南瓜笑眯眯地把兒子遞過去:「來抱抱吧,雖然挺能折騰的,但是抱起來手感還是不錯的。」
  小寶寶對著陌生阿姨吐了口氣,揮舞著小爪子蹬了蹬小腳丫,然後彎起眉眼笑得格外歡快。
  三井目光熱切地盯著小寶寶:「好可愛。」
  
  「來,抱著他。」南瓜打個哈欠,很不負責任地把小寶寶塞進小姑娘懷裡,然後又爬回沙發去休養了。小寶寶使勁昂著小腦袋眨巴著大眼睛看向三井,對於自己隨隨便便被母親塞進一個陌生女人的懷裡,似乎完全沒有異議,更多的是新奇感。
  手塚有些尷尬,看著三井,扶了扶眼鏡:「會不會很重?我來吧。」
  「不會不會。」三井立刻搖頭,「我來吧,我很喜歡寶寶,前輩不是在忙論文嗎?我剛好閑著,我來幫忙照顧寶寶吧?」
  手塚點點頭:「麻煩了。」再看一眼昏昏欲睡的南瓜,無奈地扯了扯嘴角,不過三井不介意的話,真是再好不過了。
  
  下午回家的時候,南瓜主動提起找工作的事情:「我去找份一天兩三個小時的兼職吧?」
  手塚看她:「嗯,在家呆了很長時間了,出去跟外面的人接觸一下也好。」
  南瓜笑眯了眼,大力拍了拍手塚的肩膀:「那就麻煩你來照顧孩子了。」
  手塚抽了抽嘴角,淡淡回了一句:「你開心就好。」
  
  南瓜嘿嘿笑起來,抓了抓頭髮,瞬間不知該如何作答。微微頓了一下腳步,看到手塚抱著睡著的小寶寶走在前面,心裡忽然有些感慨。
  手塚走了一會兒察覺身邊少了些東西,於是停下來等她。
  南瓜快不走過去,挽了手塚的胳膊,輕聲說:「謝謝你,國光。」
  
  手塚的面癱臉微微有些紅暈:「我們是一家人。」
  「對啊,一家人。」南瓜順口接上,眯起眼笑得更加燦爛。
  兩個人的影子被夕陽拉的長長的,傍晚的威風拂過臉頰,手塚輕輕換了個姿勢,將寶寶裹在懷裡,順便也為身邊的南瓜遮擋一些寒意,一家人慢慢地走回家去。

END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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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南毒舌,不過在手塚的事情上卻一退再退,連懷上寶寶都沒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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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nd90101 現金 +2 多一點個人感受就更好了~ 2015-4-23 23:06
❀莫失๓莫忘๓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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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把人吃掉了再跟對方說要出國並可能待好幾年的手塚國光 特 別 渣!
雖然手塚兄的意思是怕他出國之後他們的感情可能會有變化
但就不能事先說咩?原來部長先生這麼沒信心
不過這樣也感覺冰山部長更貼近一般人了
然後覺得加奈子跟越前小貓很有戲ㄝ~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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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悠于 熱心度 +1 認真回覆 2015-4-29 12:50
~一入耽門深似海,從此BG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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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
加南和手塚果然速配
中間有問題,幸好困難都度過
春困夏乏秋無力,冬日正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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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看加奈子和越前的番外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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