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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妖尾)穿越之我是魔法書》作者:狐玖【完結+番外】

《(妖尾)穿越之我是魔法書》作者:狐玖【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72870個瀏覽者
文案:

穿成魔法書的書靈推倒了自家主人的故事。

內容標簽:穿越時空 異世大陸 奇幻魔幻
搜索關鍵字:主角:洛蘭,傑爾夫 ┃ 配角:納茲,格雷,露西,艾露莎 ┃ 其它:妖精的尾巴,妖尾,穿越,傑爾夫之書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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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中發生的大事

  洛倫從來沒想過,睡個覺也能穿越。

  **

  【阿斯蘭特菲奧雷王國783年】

  黑髮少年垂著頭,順著深山中的森林小道前行著。

  對於他來說,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充斥著極端的孤寂,可這種孤寂所換來的卻是心安——這樣,他就不會傷害到任何人了。

  …已經這樣多少年了呢………

  少年停下了腳步。

  他微微喘著氣,抬頭看著身邊參天的大樹。

  深綠色的樹葉層層疊疊,幾乎擋住了所有的光,只剩下少數光線得以透入,堪堪能夠看見行進的道路。

  到了晚上,這兒會更暗。

  如果不是在這種地方,夜晚降臨之後…應該可以看見很漂亮的星空吧?

  少年側過頭,漂亮的眼睛裡波瀾不興。

  他忽然轉了方向,偏離了原來的行進方向。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黑髮少年終於在暮色四合之時再度停下了腳步,眼前豁然開朗——他並沒有離開森林,但他幸運地找到了一處斷崖。

  可以看到夜空了。

  少年這樣想著,靠著斷崖邊上的大樹坐了下來。

  太陽徹底沉了下去。

  夜風瑟瑟,刮過少年面前斷崖之下望不見邊際的樹海,帶出「嘩啦啦」的樹葉摩擦聲。沉在夜色裡的這一幕極壯觀,讓少年有種置身于大海之中的錯覺。

  少年靠著大樹仰著頭。

  一同數百年來所見,天空的顏色慢慢暗了下去,星辰慢慢亮起,星星點點的綴在夜空上,像極美的畫幅。

  少年目不轉睛地盯著被繁星綴滿的星空,良久,輕啟的雙唇逸出一聲歎息。

  「這個美得不可思議的世界……」

  清澈的黑色雙瞳忽然閃過一絲痛苦,他猛地閉上了眼睛。

  這個世界捨棄了他。

  到底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少年低下頭,好看的雙眉緊皺著,那雙漂亮的眼睛不再睜開,似乎陷入了沉睡。

  **

  洛倫睡得很舒服,除了床似乎變硬了,並且感覺有點冷以外,她對懷裡抱著的那個抱枕還是挺滿意的。

  她將臉貼在了長長軟軟枕頭上蹭了蹭,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喟歎。

  果然新買的抱枕深得她心。

  洛倫咂巴咂巴嘴,將懷裡的抱枕再抱緊了些,腿一曲,擱到了理應同樣是柔軟的枕頭上去,卻沒想到大腿根部卻敲上了什麼硬硬的東西——

  等、等等……

  枕頭怎麼會是硬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洛倫似乎感覺有什麼不對,她微微皺起眉,原本完全停止運作的大腦重新啟動。

  慢著——她買的枕頭沒這麼長吧?!

  洛倫倏地睜眼!

  眼前離得極近的是一塊黑色的、看上去非常柔軟的布料,洛倫定定地盯著那布料看了很久,原本緊抱著什麼的雙臂動了動——她大睜著雙眼,伸手捏了捏原本抱在懷裡的,她以為是「抱枕」的東西。

  …有彈性的……摸上去還挺結實的…………

  洛倫的頭稍稍後仰了些,順著那片黑色的布料往上看。

  躍入眼簾的是一條白色的披掛,再往上,黑色的袍子領口敞開著,一小片袒露出來的胸膛有著頗為結實的肌肉……洛倫的視線在那精瘦的胸膛上定格了五秒後,繼續上移。最後進入她視線的,是一張屬於少年的清秀俊美的臉龐。

  洛倫的視線在那少年的臉上又定格了五秒。

  那少年的眼睫毛纖長,根根分明。就在洛倫心懷羡慕嫉妒恨時,那少年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原本緊閉的雙眼睜開了——

  夜空之下,那少年的雙眼似乎映照著滿天的繁星,閃著清亮的光。

  四目交接。

  洛倫眨了眨眼:「…一定是我睜眼的方式不對。」她把懷裡的「抱枕」重新抱緊,臉也再一次貼到那柔軟的布料上蹭了蹭:「這是夢,絕對是夢……再睡一覺吧。」

  沒想到下一秒,洛倫就被按著肩膀猛力一推——

  「快離開我身邊!」少年乾淨柔軟的聲音帶著焦急和恐慌:「人類絕對不可以靠近我——!」

  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的洛倫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那少年一推,手一松,居然還被推得在地上翻了個滾才止住勢頭。

  洛倫齜牙咧嘴地坐起身來。她感覺自己的手有些疼,皺著眉定睛一看,發現自己光裸的兩隻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可見剛剛那一推的力道十足。

  洛倫有些生氣,抬起頭就瞪那少年:「你這人怎麼回事?幹嘛突然把我推開——等等,這是哪兒?」

  困意被嚇退不少的洛倫立刻轉頭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頓時被嚇得完全清醒:「我去!這什麼情況啊?!你誰啊???」

  原先靠坐在樹下的那個黑髮少年已經站起了身,踉蹌著後退的動作就好像洛倫是洪水猛獸一樣。

  洛倫摸了摸手臂上的擦傷,刺痛的感覺讓她把臉皺成了苦瓜狀,隨即自暴自棄地決定暫時不管。

  別是她心裡想得那樣啊……睡個覺都能穿越這是要鬧哪樣啊………

  她一撐草地站了起來,朝那少年走去,試圖瞭解一下狀況:「那個,剛剛抱著你的腿是我不對,我道……」

  話沒說完就被對方激動地一揮手打斷:「別過來!你不要命了嗎?!」

  洛倫被那少年的態度弄得有些焦躁。

  莫名其妙穿越也就算了,這人被她抱了個大腿就激動成這樣,難道她沒穿衣服咩?這樣想著的洛倫低頭看了看自己——睡裙還是好好地穿在身上呀?

  可等她再抬頭的時候,那少年的狀況明顯不對了。

  原來清亮的眼睛看不見了,那少年低著頭,臉部的表情全隱在陰影裡,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和剛剛叫她快離開時截然不同。

  「喂……你怎麼了?」

  不明所以的洛倫邊小心翼翼地問,邊上前幾步想要去查看對方的情況,沒想到走過去剛拽住對方的袖子,那少年就忽然抬頭,清亮的雙眼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他抬頭的那一瞬間,洛倫感覺到一陣非常恐怖的氣勢從他身體裡散發出來,那極短的瞬間過去之後,對方的眼睛重新恢復清明。

  剛剛……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洛倫瞠目結舌。

  因為那少年剛剛那一瞬間發出來的恐怖氣勢,她甚至覺得腳有些軟。

  看上去已經恢復正常的黑髮少年在看到洛倫依然拽著他袖子的手之後露出了一臉的震驚:「……你…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洛倫被這亂七八糟的穿越和剛剛自己被這少年給嚇到的事實弄得有些惱火:「你到底是誰啦?」

  黑髮少年仍有些愣神,卻回答了她的問題:「……我叫傑爾夫,你又是誰?」


☆、長期飯票最佳人選

  洛倫大張著嘴,岔開腳蹲在一條小溪邊上,她對自己極其不雅的姿勢毫無自覺,但這也怪不了她。

  任誰莫名穿越之後都無法迅速鎮定的……吧?

  特別是她居然還無法給自己的這一次穿越做定義。

  溪水很清澈,最深的地方大概可以淹沒洛倫的膝蓋處,可以清晰地看見水底的石頭和一些水生植物,就在靠近洛倫蹲著的水邊居然還能看見身體是半透明的三兩條小魚,完全不怕人的樣子。

  距離小溪邊不遠處,名為傑爾夫的黑髮少年靠坐在一塊半人高的石頭上。他正盯著石頭底部暗綠色的青苔發呆。這會兒天才濛濛亮,一望無際的森林與天空的交接處才剛剛泛白。

  他抬起眼,看向溪邊那個少女。

  她說她叫洛倫。

  她從剛剛就一直以那個奇怪的姿勢蹲在溪邊已經很久了。傑爾夫不是很明白那個姿勢代表什麼,最起碼在他活著的數百年裡,他從來沒見過有女孩子做出過這種姿勢。

  微風將那少女的聲音帶了過來,傑爾夫聽到她正絮絮叨叨地念著什麼。

  洛倫:「……這不科學絕對不科學,明明樣子沒變,身體沒變……衣服也沒變,為什麼只有眼睛的顏色變掉了,這絕對不科學啊………」

  一陣冷風嗖地吹過。

  洛倫扯著自己的長髮在清晨的涼風中打了個顫,她立刻抱著雙臂搓了搓,完全遺忘了手上的擦傷,一搓之下又「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扭頭去看手上的傷,一條條蹭得紅紅的,已經有些腫起來了,上頭沾著的灰到現在還沒處理掉。

  這要怎麼辦?處理一下比較好吧?

  洛倫陷入了新一輪的苦惱——她是「睡穿」(睡覺中穿越)的,除了身上的睡裙以外什麼都沒有帶來的樣子,難道要當著那個叫傑爾夫的傢伙撕裙子?

  是不是太沒節操了……可手頭邊又沒有手帕也沒有別的什麼布,好捉急!

  就在洛倫糾結著到底要不要大刀闊斧紮個馬步撕裙子來處理傷口時,一隻手伸到了她面前,白淨細長的手指微微攏著,手心裡是一條折成四方形的手帕。

  「…剛剛,很抱歉。」

  洛倫扭轉頭向上看,傑爾夫垂著頭,抿著唇,眼底有著愧疚和不自然。

  「謝啦!」洛倫也沒跟他客氣,伸手就把那手帕抓了過來,在溪水裡浸濕擰乾後,皺著眉開始擦手臂上的擦傷。

  冰涼的手帕碰到微微紅腫著的傷口上,又是一陣讓洛倫有些抓狂的刺痛——她最怕的就是疼、癢、當然也怕死,恐怖片從來敬謝不敏,當然,天太熱會煩躁,天太冷又不想動……不好,走神了。

  洛倫重新將注意力放回處理傷口之上。

  她將兩邊手臂的傷口都用浸濕了的手帕擦了擦,將上頭的灰塵擦掉——至少這樣就不會感染了。

  把手帕洗乾淨之後,她這才將視線轉向給了她手帕之後就坐在旁邊注視著她的傑爾夫。

  「那個……這裡是哪裡?」

  傑爾夫:「菲奧雷王國……吧。」

  洛倫有些懷疑:「為毛你自己好像也不確定的樣子?」

  傑爾夫低頭:「我一直都避開有人類的地方,所以……」

  「咦?為什麼要避開?」

  傑爾夫不說話了。

  洛倫又盯著他看了幾眼——真是個奇怪的人。

  至此,洛倫已經算是接受了自己「睡穿」的命運了,但是這是個什麼世界?完全沒聽過麼?照傑爾夫的名字來分析的話,這莫非是個什麼西方劍與魔法的世界嗎?自己穿到這個人的身邊,是有什麼特定含義麼?

  洛倫邊琢磨著也許可以從面前的這個傢伙身上找到點什麼線索,邊擰著手裡的手帕,不期然又對上了傑爾夫抬頭看過來的雙眼。

  「你又是哪裡來的?」傑爾夫的嗓音很乾淨,問話中卻帶著隱隱的焦慮:「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我的身邊?」

  洛倫想說她也不知道,穿越大神一出,誰與爭鋒嘛!她轉了轉眼珠子,一勾嘴角:「也許是神的旨意?」

  「……」傑爾夫一震,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她。

  眼見自己拙劣的玩笑得到了完全的反效果,洛倫剛想開口安撫一下對方,一開口卻是一個大大的噴嚏:「阿嚏——」

  她打了個冷戰。

  清晨的森林充斥著冰冷的氣息,潮濕的露水讓空氣裡的寒意更重,洛倫有些受不了,她小心翼翼地避開了手臂上的傷口,抱住了雙臂。

  可即使這樣也不見得有什麼效果,剛剛她處理傷口時雙手都碰了水,這會兒兩隻手都是冷冰冰的,就算蜷縮著也許也不會變得暖和起來,單薄的睡裙根本不禦寒。

  一邊的傑爾夫卻站了起來,他將身上白色的披掛取了下來,一揚手,將披掛罩在了洛倫的身上。

  「好點了嗎?」傑爾夫輕皺著眉:「抱歉,我沒有別的衣服了。」

  洛倫搖了搖頭,她秉承著一貫的將重點放錯的風格,視線再度在傑爾夫敞開的前襟上定格:「你,你不冷麼?」

  傑爾夫搖了搖頭。

  她的視線在對方光裸結實的胸膛轉了一圈,沒了披掛,傑爾夫袒露出來的胸膛顯得更加有料。

  洛倫偷偷咽了口口水。

  仔細瞅瞅,這傢伙長得真不賴啊,美少年一枚不說,貌似身材也很好。要不乾脆綁定他做長期飯票算了?

  在迅速地確定這方案可行之後,洛倫有些邪惡地笑了。

  「喂,傑爾夫,你有女朋友嗎?」

  黑髮少年顯然有些吃驚:「女朋友?…不,我是不——」

  「沒有嗎?」洛倫打斷了他有些慌張的話語:「你幾歲了?…唔看起來似乎比我大一點的樣子。這個年紀還沒有女朋友嗎?好稀奇!不過沒有正好。」

  傑爾夫有些著急:「等、等等……我已經——」

  「你接下來要去哪裡?」

  「誒?」

  洛倫裹緊了身上的白色披掛:「帶我去最近的城鎮吧,我總不能一直穿著睡裙呀。」

  說話一直被打斷的傑爾夫終於露出了愧疚以外的神色,他有些無奈,聲音裡還帶了點悲傷:「我不可以到有人類的地方去……」

  洛倫:「為什麼?」

  傑爾夫沉默了幾秒之後,「接近我的人類都會死。」

  洛倫眯著眼看了他半晌。

  「騙子,我怎麼沒死?」


☆、所謂的第一塊豆腐

  在吃掉傑爾夫找回來的野果之後,洛倫洗了洗手,最後看了一眼在陽光照耀下極為澄澈的溪水。

  溪水之中倒映出來的黑髮少女有著一雙妖異的金色雙瞳。

  洛倫摸了摸自己的眼瞼,又伸手撓了撓頭。

  自己這雙眼睛到底是為什麼會變成金色的,洛倫一點頭緒都沒有。她瞥了一眼正在洗手的傑爾夫。

  這個人說他自己是個黑暗魔導士,他自稱身體在無意識之間會擅自釋放「死」的魔法,所以一直都避開人類的居住地在這個世界遊蕩。至於為什麼身體會擅自釋放這種魔法,原因不明。

  洛倫想起幾個小時之前傑爾夫充滿了死寂的眼睛和從他身體裡散發出來的恐怖氣息……這傢伙本身一個人在深山老林裡呆著就已經是很詭異的事情了,要說自稱黑暗魔導士倒也不會是瞎掰的。

  可看他這蠢萌蠢萌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天然呆美少年嘛!

  不過,黑暗魔導士是很恐怖的人麼?

  看傑爾夫心理壓力很大的樣子,從見著他第一面開始到現在這傢伙就沒笑過。洛倫邊摩挲著下巴邊在心裡想,要不……制定一個《美少年改造計畫》?

  不行不行,太狗血了。

  看著傑爾夫轉過身來看她,洛倫眯起眼笑了笑,很是狗腿地朝他伸手。

  傑爾夫頓了頓,猶豫了一番還是走了過來:「我帶你去最近的人類城市……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釋放那個魔法,你真的要……」

  「之前不都沒事麼?」洛倫笑眯眯地:「沒關係啦∼」

  傑爾夫露出有些拿她沒辦法的表情,背對她蹲□體。洛倫直接朝傑爾夫背上一趴,雙腿一伸,赤|裸的腳丫在他肚子前方一勾,扒著就不動了。

  和洛倫看過的很多穿越文不一樣,她的穿越資源是完全貧瘠的——除了身上一條睡裙是什麼也沒有了,連腳都是光著的,根本沒辦法走路。天亮之前,傑爾夫就是這麼背著她走了好久,直到找到了這條小溪之後才停了下來。

  洛倫在心裡對傑爾夫豎起大拇指致敬——大哥好體力!

  傑爾夫兩手托住了洛倫的雙腿,輕輕鬆松地站起身,他調整了一下姿勢,雙手勾住洛倫的雙腿朝上托了一托。

  兩隻手掌之間細滑的觸感和身後頂著自己背部的柔軟讓傑爾夫的身體有些僵——即使這已經是第二次背她了,但他還是無法做到完全不在意。黑髮少年的臉有些微微泛紅,不自然地將視線放在了正前方。這樣近距離親近女孩子,對傑爾夫來說還是頭一遭,魔法幾乎佔據了他所有的時間,後來因為身體的原因,就連靠近人類的機會都沒有了。

  暫且不說這個女孩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才互相知道對方名字的兩個人這樣近距離接觸真的沒問題嗎?

  ……現在的女孩子都已經那麼開放了嗎?

  洛倫卻不知道背著她的人心裡在糾結些什麼,她雙手摟著傑爾夫的脖子,由於已經是伏在同一個人的背上第二次了,粗神經的她已經完全放下了防備。

  他的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洛倫說不上那是什麼味道,只覺得那味道清新得讓人心安。雖然不想承認自己是有雛鳥心理,可睜眼看到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除了自稱會放奇怪的魔法以外,確實還挺可靠的。

  **

  事實證明傑爾夫確實不像是說謊的樣子,直到傍晚停下來時,這傢伙已經釋放了兩次「死」的魔法,第一次魔法出現之前傑爾夫差點把洛倫扔出去,幸虧她眼明手快,雙手雙腳緊緊扒著傑爾夫的身體不放才免於摔個狗啃泥的命運。

  顯然,傑爾夫在第二次魔法釋放之後才徹底放下心來——他的魔法確實不會讓洛倫有任何傷害。

  傑爾夫背著洛倫在森林裡走了整整一天,洛倫對傑爾夫的說辭又相信了幾分——畢竟有誰吃飽了撐著沒事幹跑到這深山裡遊蕩的?期間兩人停下來休息了四、五次,中飯則依然是……野果。

  雖然那果子味道是不錯,香香甜甜的,但是像洛倫這種吃貨絕對是無法滿足於正餐只吃果子的……!

  結果傍晚的時候傑爾夫依然遞過來兩個野果。

  洛倫的眼神頓時有些哀怨,她覺得她整個人都要變成果子了……

  然而傑爾夫對此卻一無所覺,他完全遮罩了洛倫投過去的哀怨眼神,在吃完屬於他的份額之後擦了手,找了棵樹坐了下來。

  他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正在摘樹葉擦手的洛倫,只是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堪稱偷窺,立刻閉上了眼睛。

  眼睛閉上之後,聽覺就變得更加靈敏,傑爾夫聽見洛倫悉悉索索地擦完手,「簌」的一聲似乎是把樹葉扔掉了,然後「哢嚓」幾聲,那女孩子朝他走了過來。

  剛要睜眼問對方有什麼事的傑爾夫只感覺有什麼東西撞進了他的懷裡——他一睜眼就看見洛倫有些耍賴的眯著純金色的雙眼,笑容狡黠。

  「一起睡不會冷。」她說著,完全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兀自調整了姿勢——雙腳蜷縮在他的披掛裡,踩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拽著他襟口的一邊,頭則是靠在他的肩膀上,完全是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晚安啦傑爾夫。」

  她很快就睡著了。

  傑爾夫對於這樣的情況非常不習慣,可對於很久都沒有被活著的生命親近過的他來說,他完全沒有將對方推開的想法。

  這幾乎是一種奢侈。

  洛倫的身上有一種讓他非常不解的味道——他無法形容那是什麼味道,只覺得他作為世界上最強的黑暗魔導士所擁有著的強大意志力似乎居然無法抗拒這種味道。

  在盯著洛倫的發頂心看了許久之後,傑爾夫也閉上了眼睛。

  ……

  由於背著洛倫走了一天,饒是對方並不重,卻也把傑爾夫累得夠嗆。

  他睡得有些沉。

  以至於第二天早晨他醒過來的時間比平常晚了很多,這一覺睡得很舒服,那些無邊的黑暗和寂寥似乎在身邊的那個體溫的影響之下消失不見,這讓傑爾夫多少感到有些不習慣。

  他清醒的時候洛倫還在睡。

  這個昨天被他背著走了一天的傢伙居然比他睡得還久——傑爾夫覺得胸口似乎有些癢,他一低頭就發現洛倫大概是因為冷的關係,一手拽著他的領口,另一隻手已經探到了他的衣服裡頭,軟軟的手掌心貼著他的胸膛。

  傑爾夫愣了好半天,撐起身子想挪一挪位置,卻發現了另一個讓他感到更尷尬的事——洛倫的腳一隻跨在他雙腿之上,另一隻則是微微曲著,膝蓋正頂著他的雙腿之間……

  傑爾夫感覺臉上越來越熱。

  他的雙手抖了抖,還是將原來的動作做完。位置調整完之後,他將洛倫纏在自己身上的手腳擺好,第一時間起身遠離。

  傑爾夫籲了口氣。

  他臉上的熱度還沒徹底退去,胸膛上和□的重要位置還殘留著少女身體所帶來的那種柔軟的感覺,他低著頭,輕輕抿了抿唇,轉身去尋找食物。

  **

  當傑爾夫重新回到洛倫所在的位置時,她已經醒了,正背對著他的方向坐在兩人昨晚睡覺的位置低著頭,一動不動似乎在發呆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洛倫身上的氣息有些不對勁,她那個姿勢讓傑爾夫感覺她好像在哭,「哢」的一聲,傑爾夫踩在枯葉枯枝上時發出來的脆響聲讓洛倫忽然回過頭來。

  和傑爾夫所想的並不一樣,她的眼睛裡一滴淚水都沒有,臉上揚起的笑容甚至堪稱燦爛。

  「你回來啦。」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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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藍色頭髮的少年

  洛倫揉了揉眼睛。

  被人背在背上走路那一顛一顛的感覺讓她差點又想睡覺了。洛倫在心裡暗罵自己沒出息——明明已經睡了很長時間了,這才剛醒過來沒多久,被傑爾夫一背著走路又困了。

  洛倫邊在心裡自我唾棄,邊晃了晃頭。

  背著她的傑爾夫立刻感覺到背後的不對勁,微微側頭:「?」

  洛倫停下了晃頭的動作,小聲地嘟囔了一句:「…沒什麼。」

  得到了回應之後,傑爾夫熟練地將她朝上托了托——兩人距離認識不過一天半,一個背人一個被背,居然都已經習慣了。

  洛倫盯著傑爾夫袍子領口處的金邊,下意識地將勾著他脖子的手又緊了緊。

  她原本以為這傢伙早上趁她沒醒偷偷離開了,雖然有些失望,但洛倫也明白太過於依賴傑爾夫對她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洛倫醒來之後沒找到傑爾夫便進行了一番假設——如果在她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來路不明的怪人,她會怎麼做……?

  想必不會做的不會比傑爾夫的多吧,又是帶她找水源又是找吃的。

  所以在換位思考之下,傑爾夫的不告而別被視作為理所當然的事情也是正常的——即使她心裡確實有些不好受。

  就在洛倫重整心態研究到底往哪兒能走出這片森林的時候,傑爾夫不但回來了,並且,還帶回來一兜的蘑菇。

  洛倫偷偷砸吧砸吧嘴,回憶起那蘑菇的味道。

  她從來沒有吃過生蘑菇,所以無法比較兩個世界的生蘑菇味道是不是一樣啦,但是這個世界的蘑菇有一股清甜味,倒是很解渴。

  擁有一枚標準吃貨的心的洛倫倒是覺得這是因禍得福(?),如果沒有穿越的話估計她是不會去吃蘑菇的。

  發覺自己的思維模式又朝著奇怪的地方拐彎的洛倫有些汗顏地鄙視了一番自己。

  可是……為什麼傑爾夫今天忽然換了食譜?

  一天換一種食物?或者說這周圍沒有果子?還是……這個傢伙其實是有注意到她啃果子時充滿哀怨的視線?

  ——應該不可能是最後一種的啦喂!

  洛倫立刻對心裡冒出的小愉悅進行了打擊:想太多,傻得多,自作多情必自斃!

  **

  和前一天所不同的是,今天被傑爾夫背著走了沒一會兒,洛倫就感覺到森林的變化——

  從枝葉之間透下來的光線似乎越來越充足了,連傑爾夫腳下的小徑也開始變得更加的平整。

  洛倫意識到,這就已經接近了森林的邊緣了。

  傑爾夫的步伐明顯比昨天要快很多。洛倫顯然明白他在想什麼——他知道自己會釋放「死」的魔法,因此想早點把她帶到接近城鎮的地方。

  那……把她帶到城鎮,之後咧?

  洛倫忽然意識到她的重點從頭到尾都只在「去城裡」這一點上頭,她完全沒有考慮過在送她到城鎮外之後傑爾夫接下來會怎麼做。

  他應該……還是會離開吧?

  雖然洛倫曾經想要把傑爾夫往長期飯票的方向發展,可這畢竟玩笑的成分居多,再說他那個死亡魔法確實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每次這位大哥放魔法的時候氣勢十足,即使傷不到她,但看起來還是很嚇人的樣子。

  「到了。」傑爾夫把她放了下來,指著遠處的城鎮:「阿卡裡法,人類的城市。」

  「誒……」雖然知道是句廢話,但洛倫還是把話問了出來:「你真的不和我一起進去麼?…畢竟,怎麼可能有人會無意識地釋放奇怪的死亡魔法嘛,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吧?」

  正如她所猜想的一樣,傑爾夫沉默以對。

  洛倫咬了咬唇:「那……再見?」

  黑髮少年的眼裡似乎掠過了些什麼,他垂下眼,點了點頭。

  「好吧,這兩天以來,謝謝你啦。」洛倫咧出大大的笑容,「啪啪」地拍了兩下傑爾夫的肩膀:「這位英雄,咱們江湖再見!」說著,她一揮手,轉身朝著城鎮走去。

  洛倫沒回頭,她不知道傑爾夫就站在森林的邊緣,一直盯著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城門之內。

  良久,黑髮少年抬起手掩著臉。

  他覺得洛倫剛才的笑容格外燦爛。

  「那樣的笑臉——生命…果然是值得珍惜的……」

  **

  洛倫覺得自己的運氣果然不錯。

  在進入這個叫做阿卡裡法的城鎮之後沒走幾步,她就看見旁邊的一家餐廳聘請店員。

  洛倫推門進去:「不好意思打擾啦!」

  已經過了午飯時間的餐廳顯得格外安靜,裡頭一個只有一個有著墨藍色短髮的少年正在慢悠悠地清理桌子,那少年穿著一身奇怪的黑色制服,看上去居然還挺帥氣。聽到洛倫的聲音,那少年轉過頭來,臉上的神情與其說淡漠,不如說似乎有些滿不在乎的樣子:「哦?是來用餐的麼?」

  「不,」洛倫愣了愣,問:「請問這裡是招店員嗎?」

  「嗯。」那少年掃了洛倫一眼,扭頭朝裡喊了一聲:「老闆——有人來應聘店員!」

  「噢!」裡堂傳出中氣十足的回應:「我馬上來。」

  雖然那少年店員沒有再看她,但洛倫仍有些不自在。

  她拽了拽裹著上半身的披掛——她知道現在的自己看上去確實非常狼狽。

  餐廳裡的地板有些涼。

  不過好在餐廳老闆並沒有讓她等太久——這間餐廳的老闆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大叔,左臉一道刀疤從臉頰處一直蜿蜒到下巴,很可怕的樣子。

  餐廳老闆對光著腳的洛倫以及她有些髒汙的睡裙視若無睹,盯著她的臉掃了幾眼就轉頭朝著那個少年店員說:「格雷,你帶她到員工休息室。」說著回過頭來看她:「每個小時500J,按照工作時間結算酬勞,沒問題的話就去換衣服。」

  那少年應了一聲,朝洛倫打了個手勢,讓她過去。

  洛倫連忙跟了上去。

  她對這個世界的用人規則感到有些奇怪——這…完全不在乎她是不是個奇怪的人就決定雇傭她,是不是太奇怪了些……?

  那個叫做格雷的少年領著她進了店後方的走廊,在倒數第二間外頭站定。他右手叉腰左手大拇指一指:「這裡是員工休息室,不過鎖是壞的,我在外頭幫你守著,去換衣服吧,女性的員工制服在櫃子的右側。」

  洛倫有些無奈:「我知道了…謝謝。」

  她進了房間之後特意回頭看看那門的門鎖——何止是門鎖,就連門把手都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所致而脫落了。

  洛倫撓了撓頭。

  反正……門橫豎都是壞的,也沒辦法了。

  不過,說起員工制服……洛倫想起那少年身上的黑色制服,心裡有些不是太好的預感——應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洛倫打開員工休息室裡的唯一一個衣櫃。等到看清楚之後,她的嘴角頓時有些抽搐,居然還真給她說中了:櫃子裡的最右側掛著幾件不同尺碼的——

  女·僕·裝。


☆、貓耳萌娘秒殺全場

  磨蹭了好久,洛倫終於伸手取下一件目測她可以穿上的女僕裝,取出來之後她才發現何止是女僕裝,上頭居然還配了貓耳頭飾——不對!裙子後頭還有一條貓尾巴啊喂!!!

  臥槽!這這這——難道說這家餐廳的老闆有什麼奇怪的癖好麼?!

  大吃一驚的洛倫一手抓著衣架子一手指著那身衣服,手指抖啊抖啊的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倒是在外頭已經等了半天的格雷終於開口催促:「喂,你快點啊!馬上就要下午茶時間了,我桌子還沒擦完呢!」

  「誒——是!馬上就好!」

  沒有退路了……!洛倫苦著臉把罩在自己身上的披掛解了下來,睡衣也脫掉,快速地換上了那件女僕裝。

  扯了扯有些短的裙子,洛倫將披掛和睡衣掛在了衣架上,塞進衣櫃裡。

  她略一猶豫,還是將那貓耳頭飾戴到了頭上。

  洛倫在門邊上的穿衣鏡前照了照,將貓耳頭飾扶了扶正之後把門拉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格雷不耐煩的臉,然後——光裸的胸膛——奇怪的刺青+銀色十字架——□的制服長褲也不見了——這廝居然穿著一條黑色的沙灘褲?!!!

  洛倫覺得自己繼貓耳女僕裝之後再一次受到了極大的驚嚇:「Wu……Wu……」

  格雷挑起了一邊的眉:「啊?Wu什麼?」

  「嗚哇——————————————!!!!」

  女性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座餐館。

  **

  「真是的,」格雷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有些無奈地看著洛倫:「我說啊,就算是我不對,你也不用叫得那麼大聲吧?」

  洛倫卻不吃格雷那一套,她瞪著眼指著正在穿衣服的格雷:「你還敢說!明明說好了幫我守著門的,我一開門你居然就半裸了,你說我怎麼可能不叫嘛!」

  「是是是,是我錯。」格雷邊扣扣子邊撇了撇嘴:「我也不是故意的,本能的就……」

  洛倫小小聲吐槽:「哼,變|態!暴露狂…還敢說不是故意……」

  「你別念了,我認輸。」格雷舉起雙手作投降狀,企圖轉移話題:「我工作還沒做完,先出去吧。……話說你叫什麼?」

  洛倫一愣,這才反應過來確實從進餐廳到現在還沒報過自己的名字,這才停止了對格雷的人參公雞:「我叫洛倫。」

  「咦?姓氏呢?」

  「姓洛名蘭。」

  格雷回頭看她一眼:「你好奇怪。」

  洛倫被說得莫名其妙:「什麼啊!」

  「我叫格雷佛爾帕斯塔!」他用拇指一指自己:「我還以為洛倫就是你的名字呢!」

  洛倫被他說得一愣——也是啊,暫且不說格雷,傑爾夫的名字也是……聽起來就像是外國人的名字。

  呃……難道說她居然還是穿越到了外國人的國度?

  然而,洛倫卻本能地不想在這個暴露狂面前詞窮,她一挺胸:「哼你懂什麼!世界之大總有你不知道的事情,譬如我這種富有異域風情的名字!」

  回應她的是格雷不以為然的一個白眼,他再一次錯開話題:「別說那麼多了,快幫我擦桌子,下午茶的時間快到了。」

  洛倫接過格雷遞過來的抹布,一邊心有不甘地碎碎念一邊擦起了桌子:「哼!…孤陋寡聞的變|態,還不肯承認………」

  格雷又好氣又好笑地瞥了洛倫一眼——算了,好男不與女鬥,這樣想著,他把手裡的抹布在水裡搓了搓,擰乾之後又將桌子擦了一遍,滿意地看到原本還沾著污漬的桌面變得鋥亮。

  格雷擦完他這排的最後一張桌子之後扭頭去看洛倫那頭,一看之下他略微有些驚訝地再一次挑起眉——沒想到這個小女孩看起來雖然個子矮小柔柔弱弱的樣子,做起事來動作還挺快。

  他伸長了脖子去看洛倫擦好了的桌子——那幾張桌子的光潔程度不比他擦過的差。

  格雷聳了聳肩:也沒什麼嘛,估計經常做家務吧!

  某種程度上來說,格雷的猜測其實沒有錯——洛倫是個孤兒。

  在洛倫十多歲的時候,雙親就在飛機失事中去世,只留下了寶貝女兒一個人。保險公司高額的賠償金倒是讓洛倫得以正常地生活下去,只是她再也不是有爸媽疼的、食來張口衣來張手的獨生女兒了。

  洛倫很早就學會自立自理,家裡一切的家務事都是自己做,在餐廳當服務員實際上也難不倒她——就是在衣著上有些讓她尷尬。

  她擦完自己這一排的桌子之後,按照格雷的指示將抹布搓乾淨並擰乾。才剛剛將抹布放到了指定的位置時,兩人就聽到餐廳的門響了起來——

  格雷立刻揚聲喊:「歡迎光臨!」他推了推洛倫,並交給她一本菜單和一本小冊子,無聲地催她:‘去啊!’

  洛倫送了格雷一記標準瞪視,接過了功能表和用來記錄的小冊子走了過去。她很快進入角色,一扭頭就去了:「兩位先生下午好,請問想要點些什麼呢?」

  兩名男客人一回頭,一見到貓耳萌娘打扮的洛倫,眼睛裡都快迸出愛心來了:

  「我去!貓耳萌娘!好萌!」

  「大驚喜啊!」其中一名客人居然還朝著餐廳內堂喊了一嗓子:「老闆!哪兒找來那麼萌的美少女啊——」

  餐廳老闆倒是一喊就出現了,他一撩簾子,兇神惡煞地:「小崽子們!別調戲我的店員!快點菜!」

  哈?感情還是熟客?怪不得兩個大男人還跑來喝下午茶吃甜點,如果不是熟客的話完全不魔【ke】法【xue】嘛!

  「哈哈~別生氣嘛!」

  兩名男客人毫不在意,邊打著哈哈邊接過了菜單。

  客人A:「今天那麼熱,我就來份藍莓冰淇淋吧。」

  客人B:「那我要優酪乳松糕好了。」

  啥?來喝下午「茶」卻只吃東西?不行,得誆他們點飲料!

  於是洛倫甜甜一笑:「兩位不點飲料嗎?」

  客人A:「哎呀,太萌了!好吧,來杯果醬紅茶!」

  客人B:「我已經快要被秒殺了,哈哈~我要抹茶牛奶咖啡。」

  洛倫在記錄完畢之後滿意地收回了功能表。

  她將客人點餐的內容報給了候在內堂門口的老闆,後者則是對她指了指櫃檯,然後轉身進了內堂。

  「……?」感覺有些茫然的洛倫跑過去一看,原來是兩份短工契約,餐廳老闆的名字已經簽在上頭了,一串花體字,寫得啥洛倫根本沒看懂。

  倒是很自覺嘛。她拿了筆大筆一揮,大名一簽,正好又有兩撥客人進了餐廳,洛倫匆忙收好了屬於她的那份契約,將老闆的那一份拿東西壓好,捧著小冊子和菜單迎了過去。

  洛倫邊聽著客人點單,邊瞄了一眼在另一桌服務的格雷,心裡慢慢地安定了下來。

  或許她回不去了。

  如果回不去的話,就在這裡好好的生活吧,找一份安定的工作,她在哪裡都能活下去。

  連著爸媽的份一起。

  只是當時的洛倫沒想到,她這個想法在當晚就被打破了——


☆、才不是情人節福利

  生平第一次在餐廳打工還是著異裝打工的洛倫發現這身衣服帶來的效益居然不小,這樣看來,餐廳老闆的變裝策略還是成功的。

  當洛倫笑著和格雷把當天最後一波客人送走之後,洛倫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幾乎快要散架了。

  打起精神來把餐廳裡收拾妥當之後,洛倫這才有時間來思考她的睡覺問題。

  她在這個世界目前就這餐廳一個落腳點,要不……睡店裡算了?

  洛倫的眼神飄向了餐廳內堂。

  該怎麼說呢?

  老闆!我沒地方去……所以請讓我睡店裡吧!

  ……會不會太可疑了………

  老闆請讓我睡店裡吧!免費的看門人可是天上掉餡餅啊哈哈哈……

  不行這樣太囂張了——

  ……

  可惡!怎麼說才合適呢?

  就在洛倫揮著抹布發愣時,格雷不聲不響地出現在她的身後一記拍肩:「喂,擦完沒有?」

  洛倫本能地脫口而出:「我真的沒有要做什麼!!!」

  格雷一叉腰:「你要做什麼?」

  洛倫:「……」

  格雷催她:「說啊?要做什麼啊?」

  洛倫把抹布一放,垂著頭:「我晚上沒地方去。」

  格雷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神情:「那就去和店長說啊,我晚上也是睡在店裡的,員工休息室裡的沙發床,想起來沒?」

  洛倫眯起眼回想,「啊……」確實員工休息室裡擺了張沙發床,可是這樣一來不就意味著……

  她要和格雷那傢伙一起睡???

  不,等等……應該不可能的!

  大不了她就睡在前頭好了——

  可是——「為什麼你也睡在店裡?」

  洛倫莫名地聯想起下午換衣服時看見這傢伙胸口的奇怪刺青——格雷莫非是什麼幫派分子,因為受了傷什麼的才在這種地方養傷……?

  不對,下午他幾乎全|裸,身上根本沒見有傷。

  「我在協會裡接了任務,和你一樣也是到這裡來打短工的,住在店裡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協會?什麼協會啊……

  果然還是什麼邪惡的黑道組織之類的吧!?

  「喂,洛倫?洛倫!」喊人得不到回應的格雷又一記拍了過來:「等會兒一起去洗澡啊!」

  洛倫被拍得一個趔趄:「誒?什麼?」

  「去洗澡吧!」格雷松了松領結,完全弄不懂眼前這女孩子為什麼總是走神:「走,先去問店長結了今天的工資吧。」

  「誒?」洗澡?

  洛倫被格雷拽著走,直到要來了工資被推去拿衣服之後她才反應過來:「啥?洗澡——?!」

  門外傳來格雷冷豔高貴的一哼:「別鬼叫,店裡沒有洗澡的地方。」

  洛倫撓了撓頭,看著衣櫃裡的一排尺寸不一的制服:「可是我沒有替換的衣服……」這裡可都是女僕裝什麼的她實在hold不住啊!

  咦……等等,傑爾夫的披掛呢?怎麼不見了……

  「拿去給她吧。」門外突然響起了餐廳老闆的聲音:「我女兒小時候穿的衣服。」

  只見一套女性服飾從旁邊被拋進了格雷的懷裡,然後腳步遠去——格雷扭頭看她,一挑眉:「小時候穿的?」朝著洛倫上下一掃:「確實。」

  「確實你妹!!!」洛倫一把奪過格雷手上的那套衣物,隨便找了個袋子裝起來:「走啦!」

  **

  格雷帶她去了離餐廳最近的一間公共浴室,不想穿著睡裙出現的洛倫只好穿著餐廳的制服去了,一身貓耳女僕裝打扮倒是引來不少來洗澡的男性的圍觀。

  看著洛倫逃一般消失在女性浴室的入口,格雷笑了半天才進了位於另一邊的男性浴室。

  洛倫直到把制服脫掉之後才松了口氣,餐廳裡打工也就算了,公然穿著這麼風騷的衣服在外頭晃悠實在是無法習慣。

  將自己浸入熱水裡之後洛倫舒服地籲了口氣。有些泛酸的肌肉得到了很好的放鬆,她搓了搓自己的脖子——和格雷約了半小時之後在門口見,還能泡上一會兒。

  這樣想著的洛倫累了大半天,泡在水裡整個人都放鬆了,又被溫熱的水蒸氣一熏,上眼皮和下眼皮不斷在打架。

  意識慢慢變得有些模糊,她倚著池子一側的牆壁打起瞌睡來,小腦袋瓜一點一點的,忽然眼前一黑——

  意識處在混沌之中的洛倫忽然聽見一記悶哼,同時感覺自己全身涼颼颼的。

  好像……有什麼不對……?

  洛倫驀地睜開眼,她對上了一雙充滿了震驚的黑色雙眼。她稍微後仰了一些去看,黑玉一般深邃的、清澈的雙眼——熟悉而清秀的五官——與子夜同色的頭髮——可愛得不行的呆毛……

  傑爾夫愣愣的:「你……」他白皙的臉頰上泛起一片窘迫的紅,眼神四處飄就是不敢看她。

  洛倫同樣有些愣——她不是在泡澡麼?

  好像就是打了個瞌睡而已,為什麼再一睜眼就在這裡了?!等、等等……泡澡…………?她後知後覺地往下一掃,表情瞬間猙獰:

  「啊——————————————————————————」

  洛倫尖叫完的第一反應就是往前一撲,死死地扒住了面前的傑爾夫:「不准看!!!」

  傑爾夫很是慌亂,他反射性地去推洛倫,可掌心一觸到洛倫沾著水的滑溜溜的皮膚又像是被燙到一般縮回手:「我、我——你……」

  他不知怎麼地就想起背著洛倫時的那種細軟柔滑的觸感,以及她頂著自己後背的……傑爾夫的臉頰更紅了。

  兩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之中。

  傑爾夫縮著手僵在原地,洛倫臉上也燒得快要冒熱氣——到底是為什麼打個瞌睡就跑傑爾夫身上來了她完全想不明白!這根本有悖常理不是嗎!

  她和傑爾夫中午就道別了!就在阿卡裡法的城外不遠處——

  洛倫忽然注意到——之前莫名消失在員工休息室之中的傑爾夫的披掛,此刻正好好地系在某人的身上。

  這……怎麼回事???

  披掛長腳了?

  傑爾夫同樣意識到了這一可以救場用的道具,他儘量避免碰觸到全身赤|裸的洛倫,解下了披掛,抖開,裹住了緊緊抱著他的、冷得有些發抖卻都不肯鬆手的洛倫。

  他這才勉強壓下臉上的熱度,低頭看了一眼——洛倫的臉紅通通一片,兩手死死地扒著他裹上去的披掛,半垂的金色眼睛裡看不清是什麼神色。

  這個他唯一能夠接近的生命,又這樣詭異地回到了他的身邊。

  他數百年來近乎荒蕪的生命,仿佛第一次有了雨霖的潤澤。

  傑爾夫的嘴角動了動,在洛倫看不見的地方,稍許勾起了一點點弧度。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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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壁是勾搭邀請啊

  「好慢啊。」

  公共澡堂門前站著一個少年,他將手插|進頭髮中抖了抖上頭沾著的水珠,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抱怨著,將視線移到了女用澡堂的入口。

  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快十五分鐘了,可是洛倫還沒出來,這讓格雷的心情有些暴躁。

  這個女人,不會在裡頭睡著了吧?!——這個認知讓格雷的臉色有些臭。

  又等了五分鐘,眼見從澡堂裡出來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格雷最終還是等不下去了。他拉住了一個女搓澡工,讓她幫忙到裡頭找一個黑髮金瞳的很有可能在打瞌睡的女孩子。

  結果那個搓澡工進澡堂轉了一圈出來,說道:「裡頭沒有黑髮的女孩子喲!連年輕的女孩子都沒有呢,你的同伴真的在裡面嗎?」

  「……」格雷雖然吃了一驚,但是他的反應很快,在再三和那個女工確認洛倫確實不在浴室裡頭之後問:「放衣服的櫃子那裡有女僕服裝嗎?」

  他將洛倫身上穿著的餐廳制服形容了一遍,值得慶倖的是對方竟然對穿著那身衣服的洛倫有印象!在格雷又是解釋又是軟磨硬泡的情況下,那個女工終於答應了他的請求,幫忙到裡頭去幫他把洛倫的衣服全部取了過來。

  格雷一眼就看到老闆給洛倫的那套換洗衣服。

  洛倫沒有離開澡堂?……不對,那個女工明明已經說了,裡頭已經沒有年輕的女孩子了。

  是出了什麼事嗎?

  格雷的心裡總有種怪怪的感覺,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哪兒有問題,他在公共澡堂門口猶豫了好半天,最後決定先回去再說。

  **

  「絕對不許偷看!」樹的另一邊傳來女孩子清脆的聲音:「…也不許隨便跑走!」

  樹這頭的傑爾夫往後方稍稍一側頭:「……嗯。」

  他抬頭望向墨藍色的天空,上頭點點繁星點綴著,簇擁著一輪彎月,煞是好看。可面對著這樣絕美的景色,傑爾夫的心裡卻難以平靜。

  想起兩天前洛倫的出現方式——她根本就是憑空出現在他身邊的,關於醒來的那一幕傑爾夫直到現在還記得特別清楚。

  其實當時他是被驚醒的,當時腿上似乎被人抱在懷裡,那人還對他的腿又捏又摸,好幾下都非常的靠近…靠近……

  傑爾夫感覺自己的臉又熱了起來,他不敢再繼續回想下去了。

  他趕緊將注意力轉回了最初的疑慮之上。

  按照洛倫憑空出現的方式來看,她是從哪兒來的實在是難以判定。很顯然,看她當時的表現就不難得到一個結論——洛倫本人也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對她自身出現在完全陌生的地方這一事件,她自己也感到非常的意外以及迷茫。

  傑爾夫還記得見到洛倫的那一天清晨,她在水邊說的話。

  她說「眼睛的顏色變了」。

  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眼睛的顏色會產生變化?——無論怎麼看,身為一個正常人類都不會遭遇眼睛顏色產生變化的情況吧?

  「艾瑪!這裡好多蚊子!」

  樹叢後頭再一次傳來的聲音讓傑爾夫有些啼笑皆非,隨著洛倫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啪」的一聲脆響,似乎是在打蚊子的感覺。

  這位黑魔導士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淡定的表情,他默默地將視線再次投注在半空中的那一輪彎月之上。

  他的披掛是在下午時回來的,當時他已經離開阿卡裡法的城外有一段時間了。

  傑爾夫很清楚,只要是屬於他的物品,如果一旦沒有被持續的觸碰的話,放著不管一段時間就會回到他的身邊。

  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麼線索。

  傑爾夫摸了摸衣袍下擺處的一片濡濕,忽然開口問:「洛倫?你發現自己出現在這裡之前在做什麼?」

  身後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隨即洛倫從樹後頭探出頭來:「之前?我在洗澡啊!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全|裸出境嘛!」

  她語氣裡充滿了的「全是你的錯」讓傑爾夫有些窘,連什麼叫「出境」都能問出口。

  洛倫縮了回去,又搗鼓了一陣之後這才走了出來:「冷死了。」傑爾夫的披掛被她像圍浴巾一樣圍在了身上。

  她在樹後頭研究了半天到底怎樣才能讓披掛結實地呆在她身上,各種嘗試最後都失敗了,結果最後還是只能像圍浴巾一樣把披掛圍上。

  洛倫這才有功夫來回憶起剛剛傑爾夫的問題,她微微仰起頭對上傑爾夫的眼睛:「出現在這裡之前在澡堂裡泡澡,泡著泡著就困了,一打瞌睡好像還打著(zhao)了,再醒過來就發現掉你身上了。」

  傑爾夫自動忽略了洛倫的最後一句話。

  睡著了?然後就到這裡來了?

  他低著頭咀嚼著洛倫那句話裡的意思,良久,他忽然抬頭,伸手將洛倫拉住帶了過去,頭一低,額頭就輕輕碰到了洛倫的額頭上。

  洛倫被他的動作弄得有點莫名其妙,然而這樣的姿勢讓她想起了去世多年的雙親——她的爸媽在她小時候也特別喜歡這樣和她玩「碰額頭」的遊戲呢……

  因為被喚起了溫馨的記憶使然,洛倫並沒有立刻推開傑爾夫,然而,她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傑爾夫眼裡掠過的一抹了然。

  咦……?不是在玩「碰額頭」的遊戲?這傢伙……難道是想明白了什麼嗎?

  傑爾夫很快鬆開了她:「你要到哪裡去?回阿卡裡法嗎?」

  「當……然了,」洛倫一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連說話的語氣都微微上揚,似乎帶了些疑惑,「我要去拿我的衣服呢,對,我的衣服還在……啊!!!我和格雷約了時間的——!!!」

  洛倫很想跺腳,但是再一次失去了鞋子的她又有些顧忌,生怕踩到尖銳的東西戳傷腳:「我去!這下完了!要怎麼解釋啊——再說,這裡到底是哪裡啊!!!」

  傑爾夫突然開口:「我沒有走遠。」

  「我——誒?」正抓狂的洛倫突然刹車:「那,這裡是……?」

  傑爾夫回答:「大約一小時就可以回到阿卡裡法了。」

  「帶我回去吧——」洛倫馬上來拽他的手,一臉的期盼:「求你了,再幫我個忙吧傑爾夫∼傑爾夫∼!」

  傑爾夫仿佛看到這個女孩子身後長了條尾巴,並且還在一個勁兒地左右擺動。於是他有些無奈地轉過身半蹲了下來:「……上來吧。」

  「萬歲!!!」

  時隔大半天,洛倫又重新回到了傑爾夫的背上。

  傑爾夫頗熟練地站直身體,勾著洛倫的腿輕巧地托了一托之後朝阿卡裡法的方向走了回去。

  **

  確實如傑爾夫所說的一樣,僅僅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就回到了阿卡裡法的城外。

  時值夜間11點,城鎮裡頭一片寧靜。

  洛倫朝城裡頭來回張望了一番,在確定街道上幾乎已經沒有人走動之後,她緊緊地抓著披掛的邊緣,一路小跑回到傑爾夫身邊。

  「我看過啦,城裡都沒什麼人了,應該能順利摸回去的。」洛倫朝傑爾夫亮出一個大拇指:「這位英雄!咱們就此別過吧!」她再一次拿出標準的告別對話。

  傑爾夫面色不改:「嗯,我就在這裡等你,拿好衣服快點回來。」

  洛倫非常2b地伸手一個抱拳,隨即馬上縮回去拽好披掛,轉身就跑——跑了一段她忽然刹住腳,一扭頭又跑了回來。

  「……你剛剛說啥?」

  傑爾夫重複了一遍:「我就在這裡等你,拿好衣服快點回來。」

  洛倫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為什麼???」

  「一小時之前發生的事,」他的嗓音不知怎麼地顯得格外的清朗,所說的話語對洛倫來說卻無疑是晴天霹靂:「應該不會只是偶然事件而已。」


☆、已登記為長期飯票

  「一小時之前發生的事應該不會只是偶然事件而已。」——這是啥意思???

  洛倫愕然地瞪了傑爾夫半天,對方一點表情也沒有,很坦然很平靜地回看著她,這讓洛倫覺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蠢。

  「……為什麼啊?」

  傑爾夫不吭聲。

  就在洛倫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的問題並準備實施軟磨硬泡來讓他開口時,傑爾夫忽然說了一句話。

  「我覺得你是我的‘東西’。」

  洛倫:「你說啥你再說一遍?」

  傑爾夫依言將原話重複了一遍。

  洛倫:「你再說一遍?」

  傑爾夫:「……」

  洛倫簡直就想把圍在身上的披掛扯下來扔地上——鑒於這樣一來的話自己就全|裸了,最後還是作罷。

  「我是你的東西?」洛倫嚷嚷:「你哪兒看出來的啊???」

  她越發覺得不可思議——這廝明明同意和她拜拜的啊!中午告別之前她明明邀請過他一起進城的,是他自己不樂意的嘛!

  說什麼會無意識的放死亡魔法,雖然她感受過確實是覺得不太對,可是她沒死不是麼?

  可現在這一發勾搭邀請是怎麼回事!還說什麼她是他的東西——等等?

  洛倫義憤填膺地:「臥槽,我才不是什麼‘東西’好不好——慢著,這樣說好像也不對……總之我是個人啊!怎麼叫我是你的東西呢?你太不行了,把‘東西’換成‘人’這樣才夠尊重我啊!」

  傑爾夫:「……」

  洛倫一大通喊完忽然覺得似乎哪裡還是有些不對勁,她瞄了瞄好像想說話又好像不太想說話的傑爾夫,決定把這個問題忽略過去。

  那……答應他還是不答應他好呢?

  洛倫一雙金色雙瞳微微眯起,上下打量了一番傑爾夫——這傢伙雖然不太喜歡說話,可還是挺可愛的,洛倫總感覺他倆在一起的時候他的態度都有些小心翼翼的,除了前兩次號稱釋放了‘死’之魔法之後都用怪異的眼神瞪著她,後來每次奇怪的發作完之後,傑爾夫都是第一時間看向她……應該是在確認她的死活吧?

  那要不就真的按照之前的想法,把他養成長期飯票算了?反正自己對他……憶及之前在早上醒過來發現傑爾夫不見了時她心底的那一抹不開的失落感,洛倫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確實對傑爾夫有那麼些好感。

  她的手蹭了蹭圍在身上的披掛——說真心的,雖說已經慢慢適應了看起來好像是完全是架空了的西方世界,可是睜眼後第一個看見的人依然莫名給她一種安定感,可以的話自然是跟他呆在一起比較好囉。

  雖說洛倫失去了雙親卻仍能一個人好好地生活著,確實是比一般同齡女孩子要堅強一些,可是她卻也還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同樣避免不了雛鳥心理——這也正是她中午提出要不要一起進城的原因。

  「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你的意思是要我跟著你?」

  傑爾夫「嗯」了一聲:「不跟著我,你會一直被傳送回我的身邊的。」

  「和你的披掛一樣麼?」洛倫也不笨,她在發現披掛從衣櫥裡不翼而飛之後就感覺到有些奇怪了:「是為什麼呢?」

  「屬於我的魔法物品都會回到我的身邊。」傑爾夫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你大概是……魔法書的書靈。」傑爾夫頓了頓,補充:「我的魔法書。」

  洛倫再一次感覺從傑爾夫眼裡來看,她的表情一定非常的蠢。

  魔法書?為啥她會穿越成一本書啊???瑪麗的隔壁住著瑪勒戈壁啊——!!!就不能讓她擁有一個正常人類的身體麼???

  魔法書——怎麼能是魔法書——

  洛倫扶額,問出了她最想知道的問題:「你的書,封皮是啥顏色的啊?」她知道自己的重點必然放錯了,可是她穿越過來之後一直都對她眼睛的顏色耿耿於懷。

  傑爾夫的視線先是落在了她的頭髮上,然後轉到了她的雙瞳之上,沒有回答。

  雖然沒有得到回答,但是傑爾夫的眼神已經很好地說明了問題——眼睛的顏色變了發色卻沒變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所以剛剛碰額頭什麼的其實也是為了感知她的……性質咯?

  洛倫問:「書靈其實就是你的魔法書吧?」

  傑爾夫思考了一下,也有些不確定:「這種事從來沒有過先例,但書靈應該就是書的本體……」

  洛倫抹了一把臉:「所以我只能跟著你?你的魔法書原來在哪裡?」

  「我……」傑爾夫垂下眼:「沒在我身邊。」

  洛倫注意到他那句話裡的停頓——難道說這傢伙也不知道他的魔法書到哪兒去了??

  「魔法書不是你的魔法物品嗎?怎麼沒有回到你身邊?」

  傑爾夫搖了搖頭:「從我開始會無法自控地釋放‘死’的魔法之後,它就去向不明了。」

  嗯?聽起來像是失控了?可是她卻莫名其妙穿成傑爾夫的書,又莫名其妙的會被傳送回他的身邊……

  完全沒有邏輯可言啊?

  「算了不想了。」洛倫覺得按照她這種粗神經的思路估計也想不出什麼:「我到城裡去拿衣服,順便和老闆打個招呼。……哎!這個時間了也不知道老闆睡沒睡——」

  她朝傑爾夫一揮手,提著圍著身體的披掛小心翼翼地踮著腳尖,一路小跑進了城。

  **

  洛倫偷偷摸進店裡時,就看見門口擺著她的替換衣服。她松了口氣,明白這應該是格雷幫他從公共澡堂帶回來的。

  他一個男孩子,讓他拉下臉去請人進女用澡堂的更衣間拿衣服,想必心理建設做了好久吧。

  洛倫一邊在心裡嘉獎著格雷的好勇氣,一邊找了個小角落,窺了半天發現鋪子前頭沒有人之後快手快腳地換好了衣服。

  她一想到剛剛居然全|裸著給傳送到傑爾夫身邊,臉上就有些掛不住——雖然平常作風也不是什麼扭捏糾結貨,男朋友也談過一兩個,但是一直都沒進展到最關鍵的那一步,也從來沒在異性面前這麼「開放」過。

  洛倫想著想著就有些訕訕,她穿好了衣服去找格雷,可是在整個屋子裡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人,只好翻到了放在餐廳裡的備忘錄——上頭寫著老闆的住址。

  她按照那個地址找到了老闆的家,在表達了想要辭職之後被理所當然的挽留了——洛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明了情況並再三道歉之後,餐廳老闆這才有些遺憾地放行。

  值得一提的是,像那老闆那樣頂著一張粗獷的臉卻露出遺憾的表情實在是違和得讓洛倫有些吃不消。

  再一次對餐廳老闆表示了對衣服的謝意及對辭職的歉意之後,洛倫離開了老闆的家。

  她松了口氣。

  還好簽的是一份短工契約,並沒有約定契約時間。

  洛倫邊往城門走著,邊打了個哈欠——正事一處理完,她感覺各種累。她托了托手上折好了的傑爾夫的披掛,不由自主地有些想笑。

  這折騰人的一天,總算是比較平靜地過去了——還掙了些零花錢。

  就是沒有找到格雷——沒能和他道別,這讓洛倫倒是真心的感覺有些遺憾。那傢伙雖然容易不耐煩,還有脫衣癖,甚至也許還是個混幫派的,但是人家還請她洗澡呢,說到底其實還算是一個不錯的人啦,就這樣也沒見一面就走了,感覺不太好呢。

  洛倫出了城,遠遠地看見森林邊上站了個黑影,她頓時就把那點小遺憾拋在了腦後,朝正等著她的傑爾夫跑了過去。


☆、猜猜到底誰出場了

  洛倫把腳浸入河水之中。

  冰涼的水沒過大半截小腿,她在稍顯湍急的水裡迎著阻力晃了晃腿,仰著頭籲了口氣。

  她剛剛從城鎮走回來,感覺腳都快斷了,泡在冷水裡多少舒服了些。

  從穿越到這裡已經過了近一個月了。

  她充分認識到傑爾夫是一個完全避世生活的人,不過因為她,這個傢伙好歹肯在城鎮外頭呆著了。

  洛倫把紮著頭髮的頭繩解開,甩了甩頭髮,從斜挎著的背包裡摸出一條手巾,在水裡浸濕之後罩在臉上擦了擦,隨後又擦拭了雙手。

  她並沒有在河邊呆太久,秋末的河水涼意十足,一旦著涼感冒可不是鬧著玩的。洛倫的腦海中立刻浮現了沒有她的話傑爾夫最可能過的日子——

  起床→吃果子→發呆→吃果子→發呆→吃果子→睡覺→起床……以此類推。

  洛倫邊用那手巾擦去腿上的水,邊腦補出一身的冷汗。

  估計這傢伙以前就一直過著這種日子?堂堂一個魔導士日子怎麼能那麼慘澹呢……話說回來,似乎也沒見過傑爾夫用魔法。

  洛倫一邊出神一邊把襪子穿好,短靴套上腳——話說黑暗魔導士是不是什麼大反派人物啊?以前看的小說裡頭白魔法才是正義的化身?黑暗魔導士……也就是說用的是黑魔法咯?

  太好奇了!

  可是完全就沒見過傑爾夫用過……魔導士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頭銜了吧?

  洛倫在原來的世界時就不太關注玄幻小說,她只能這麼猜測著。這樣說來,她好歹是傑爾夫的魔法書呢!咦——難道她也能用魔法?!

  短路了近一個月的洛倫終於意識到了她作為魔法書書靈的重點所在,一邊鄙視自己一邊飛快地起身,抓下掛在一邊大樹的枝椏上的薄外套,飛奔回家。

  說是家,其實是霸佔了阿卡裡法城外郊的一個廢棄了的小木屋——當初洛倫拉著傑爾夫闖進小木屋時差點沒被開門揚起的裡頭的灰塵嗆個半死。

  沒人住正好,沒人住就霸佔了——本著這樣的想法,洛倫纏著傑爾夫就那樣住了下來,由於離著城鎮也近,洛倫就經常跑到城裡去打短工,一來二去小木屋裡的東西也多了起來,每天三餐也開始正常了起來。

  讓洛倫感到有些失望的時,安頓下來之後再回到阿卡裡法已經找不到格雷了,後來她問過餐廳老闆,據說是因為格雷已經履行完契約要求的內容了,在第二天就離開了阿卡裡法。

  可那天晚上他到底上哪兒去了,洛倫就不得而知了。

  洛倫在木屋前頭停住了腳,穩了穩因為跑步而有些紊亂的呼吸之後,她推開半掩的門:「我回來啦!」

  基本上傑爾夫是從來沒有應過她的,不過廚房裡傳來的聲音倒是洩露了這傢伙的所在。洛倫把挎包往門旁邊的木架上一掛,「劈裡啪啦」地就跑進廚房。

  傑爾夫在做飯,見她進來,只施捨給了她一個冷淡的眼神。

  在原來的世界雖然是一個人生活的洛倫廚藝卻實在不咋滴,她也不搞不懂為什麼她明明是按照食譜上的步驟嚴格烹調的,然而做出來的菜怎麼都不對味。鑒於傑爾夫再不做些什麼就會變成吃白食的傢伙了,做飯的這項重任就被洛倫強硬地安排給了傑爾夫。

  這傢伙平時呆得很,如果不給他找點事情,他能發一整天的呆。

  「回我句‘你回來啦’就那麼難。」洛倫做了個鬼臉,靠在門框上看著傑爾夫拿了個勺子在鍋裡攪拌,一股濃郁的咖喱香味在房間裡飄散著。

  傑爾夫不說話——洛倫完全已經習慣了不被搭理的事實。

  「我說,」她完全不在意地繼續說:「所謂的黑魔導士是不是很厲害啊?」

  傑爾夫看上去很意外,一副弄不懂為什麼她會問這種問題的樣子:「……為什麼問這個?」

  「我剛剛在想,我是你的魔法書,會不會我也很厲害啊?」

  傑爾夫一愣。

  他把手裡握著的勺子放到一邊:「你目前是‘空白’狀態。」

  洛倫最討厭這種說話就說一半的人:「……解釋一下?」

  「我寫到書裡的魔法都沒有了。」

  「……切~那就是完全沒用咯?啊,你之前碰我額頭感知到的還有這個咯?尼瑪這麼說我是一點用也沒有啊?」

  傑爾夫默認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魔法書的書靈會是這樣一幅德行,一個月相處下來,最開始那兩天建立起來的好印象完全被破壞。

  她很喜歡說話,很喜歡纏著他提亂七八糟的要求,還有各種奇怪的癖好……

  不過對於完全不能接近除了她以外生靈的傑爾夫來說,並不討厭。這要是換做在他的身體失控之前,這樣的女性他絕對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哦對了,今天在城裡聽說,阿卡裡法附近來了只超級大黑熊啊。」洛倫摸到外頭去,不知道在做什麼,刻意揚高讓他聽見的聲音傳了過來:「城裡都貼了告示,說讓大家注意什麼的,還說已經委託了魔法公會,這幾天就回來處理這個事情……」

  正在將咖喱淋在米飯上的傑爾夫心裡一動,他難得回了話:「叫什麼?魔法公會。」

  「好像叫什麼妖精的……妖精的耳朵?好像不對…妖精的什麼來著?」

  妖精的尾巴。

  傑爾夫的動作頓了頓——那是……那個人在的公會。

  洛倫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可是傑爾夫完全沒去聽她又說了些什麼。原本因為自己這個奇怪的身體,總想著唯一能夠抹殺他存在的那個人……

  納茲朵拉格尼爾。

  可是……可是自從洛倫出現之後,這個想法似乎已經有好久都沒出現了。

  這讓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的傑爾夫有些愣神,他這才聽清楚洛倫在說些什麼——

  「…傑~爾~夫——傑爾夫!我快要餓死啦~快上飯~……」

  傑爾夫有些無奈地輕輕歎了口氣,把今天的晚飯端了出去。

  **

  翌日一早,洛倫就準備出門了。

  她對那個超級大黑熊的事情太在意了,據說之前在城鎮附近都有好幾個人遇害了,這幾天阿卡裡法城裡各種謠言滿天飛,居民們都非常在意這件事,這讓洛倫也跟著格外的有危機感。

  連帶著她要走的從家到阿卡裡法的這一段路都有些忐忑。

  只是,通常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洛倫看著面前那超級大的黑影,尖利的感覺還沾著血的獠牙,用力地尖叫一聲。

  她背過身,本能地朝家的方向跑!

  本來她就沒走多遠,被怪獸追著的洛倫就像爆發了小宇宙一樣跑得「嗖嗖」地快,跑沒一會兒她就覺得不是個事兒——如果跑回家,那個小木屋估計還能被怪獸拆了……

  洛倫在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就不得不轉了個方向,也沒有辨別到底是往哪兒就一股腦兒地用力跑,身後的大黑熊怒吼著同樣跑得極快,她只覺得那聲音就在背後,緊緊追著,壓迫感極重!

  這樣一直跑說不定能把它甩掉!洛倫這樣想著,卻完全高估了自己的身體——

  秋末的早晨本來就挺冷的,更別說是在樹林裡頭了,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和身理準備的洛倫腳抽筋了。

  就在她的速度慢了下來的時候,她看到了前方的一個抱著一捆木柴的傑爾夫。

  臥槽救星啊!

  「傑爾夫救命!!!」洛倫直接就拖著抽筋的疼的要死的腳撲了過去,傑爾夫同樣看到了洛倫身後的怪獸,他很冷靜地把懷裡的一捆木柴扔到一邊,然後朝那怪獸舉起手——就在洛倫覺得這傢伙正要放大招的時候,傑爾夫卻忽然捂著頭,後退了一步。

  臥了個大槽——洛倫只覺得心裡一群草泥馬奔過——這廝不會是老毛病要犯了吧?!不過那個「死」的魔法貌似也算另類大招?不管了先奔過去再說!

  滿以為自己安全了的洛倫卻沒想到就在到了傑爾夫身前時,一向身姿矯健的自己被絆倒了——她直接就把看著已經失去自主意識的傑爾夫撲倒在地。

  洛倫瞪大眼。

  她瞪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只感覺從她和傑爾夫身體相貼合的某個部位傳來了一股冰涼透骨的、令人極不舒服的寒意——

  大黑熊仍在接近。

  傑爾夫的大招一個也沒放出來。

  「快躲開——!!!」

  突如其來的男聲這樣吼道,洛倫的身體本能地就抱著傑爾夫的身體一帶,一起在地上滾到旁邊,她在慌亂中完全沒有聽見那個男生又喊了一句什麼,大黑熊就已經面目猙獰地撲倒了她倆剛剛在的位置,再下一秒——

  大黑熊「砰」地一聲轟然倒地,從洛倫的方向望過去,只能看見它的半邊腦殼已經完全凹陷了下去。

  …被…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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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招放不出的原因

  被救了?!

  直到盯著那大黑熊半凹陷的腦袋好半晌之後,洛倫才回過神來,她猛然發現被自己緊緊篩在懷裡的傑爾夫一雙黑幽幽眼睛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

  洛倫倒吸一口冷氣,本能地把傑爾夫推到一旁去。

  她忽然慢一拍地意識到——剛剛好像並不是傑爾夫放的大招救了他們……?

  「呀,總算是趕上了。」

  大黑熊倒下的方向傳來了這麼一句話,那略微拖長了語調的聲音聽著是在逐漸接近之中。洛倫撐起身子探頭去看,大黑熊屍體的另一邊,一個穿著綠色外套的金髮少年一邊利索地一拍手,一邊繞過了黑熊的屍體走了過來。

  「沒事吧?這位小姐。」金髮少年帶著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彎下腰身朝她伸了手:「還好趕上了,否則讓這麼一位漂亮的小姐遭遇危險,那我可實在是罪大惡極。」

  洛倫被他一串話繞的有些無語,她道了句謝,無視掉正在一抽一抽疼著的小腿,雙手撐著地面一用力,自己站了起來。她一邊將粘在身上的灰塵和枯葉什麼的髒東西拍掉,一邊朝著傑爾夫投去了關心的一瞥——這傢伙似乎也沒有因為被她一撲而受什麼傷。

  她這才將好奇的視線投向了那個金髮少年:「謝謝你,你是……?」

  「我叫洛基!」他很帥氣地用大拇指朝自己一指:「我是來自妖精的尾巴的魔導士。」

  「哈?妖精的尾巴?」洛倫在重複了一遍那個自稱「洛基」的金髮少年的話之後才猛然聯想到了昨天看到的在阿卡裡法城裡貼出的告示:「啊!你就是那個魔法公會接了任務來討伐大黑熊的人?」

  「沒錯。」

  洛倫看了看大黑熊的屍體,又看了看一聲不吭的、反常地皺著眉頭的傑爾夫,有些略尷尬:「非、非常感謝你救了我們……」她有些扯不出第二句話——一般面對救命恩人都應該怎麼辦?請他吃頓飯?以身相許?

  問題是自家飯票還在旁邊瞪著呢,許個毛線啊……可是請他吃飯的話——不就意味著要把自家飯票一個人扔家裡?

  這……也好像不太適合嘛。

  洛倫左思右想,最後實在是想不好怎麼辦,她在長時間的停頓之後頗有些尷尬地「嘿嘿」一笑:「這個……大恩不言謝,以後有機會一定報答你!」

  洛基在聽到她的話之後表情顯得有些困惑,不過他似乎並沒有太在意,帥氣地單手叉腰一揮手:「不用在意這種小事,對我來說也只是一個小任務而已。這位可愛的小姐,把你的名字告訴我就足以表達你的謝意啦!」

  洛倫感覺自己的嘴角有些抽——這傢伙這是在泡她麼?……當著傑爾夫的面?

  雖然很難想像在他人眼裡自己和傑爾夫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但是洛倫顯然無法拒絕這個剛救過她命的人——不就是名字嘛,說出來也沒什麼啊。

  「我叫洛倫,他是——」

  傑爾夫卻突然打斷了她的話:「我先回去。」

  「誒?…哦……好的……」洛倫只來得及愣愣地應了一句,和洛基一起看著他將掉在一邊的那一捆木柴撿了起來,默默地往小木屋方向離去。

  「啊哈哈……不好意思,他就是那個樣子。」洛倫撓了撓頭:「超級不愛說話,平常我和他說十句話都不一定能給上一句回答——哎呀,抱歉,我自顧自的就……」

  「沒關係。」金髮少年露出完全不在意的表情,朝她一眨眼:「說不定只是吃醋了。」

  哈?吃醋???

  洛倫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看著洛基轉身走回那黑熊屍體的身邊,不知從哪兒抽出一把小刀就去砍那黑熊的熊掌。

  洛倫這才伸手去捏了捏一直疼著的小腿——還好只是抽筋,如果扭到的話要幾天不能到城鎮裡去了。

  只是,剛剛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傑爾夫那個大招好像根本就沒放出來呀?

  是因為……她嗎?

  一想到剛剛那個只有在偶像劇種才會發生的惡俗場景居然也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洛倫又好氣又好笑,同時感覺自己的臉上有那麼些熱。

  ——喂喂喂洛倫你這個傻【嗶——】,又不是初吻了你臉紅個什麼勁!

  不就是把人親了嗎!還是自家飯票呢,害羞毛!

  這樣想著的洛倫感覺安心(?)了不少,她停下了捏腿的動作——這會兒剛剛抽筋的小腿肌肉已經緩過來了,雖然還是有那麼些疼,但貌似已經不礙事了。

  就只一分鐘不到的時間,洛基已經將熊掌和小刀一起不知收到哪裡去了,他指著黑熊的屍體朝洛倫招呼了一聲:「正好,這頭熊就歸你們了,把熊皮拿去城裡估計能賣不少錢。」他說完一揮手:「好了,我也該去拿我的酬勞了。」

  在聽到洛基的話時就已經沉浸在對「紅燒熊掌」、「清蒸熊肉」等等美食的垂涎之中的洛倫猛然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道謝:「真是太感謝了,都沒能做出什麼實質性的感謝——」

  「你的感謝我已經收到了哦,洛倫小姐。」

  金髮少年已經朝阿卡裡法的方向走出一段,他背對著洛倫揮了揮手,綠色外套兜帽上一圈白色毛邊在透過樹葉間隙之中照射下來的晨曦之中泛著朦朦的淺光。

  洛倫感覺自己被調戲了,她撓了撓頭,決定回去問問看傑爾夫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將重心放在了沒有抽筋的一隻腳,一瘸一拐地回了小木屋。

  傑爾夫似乎完全預料到她會馬上回來一般,在洛倫進屋時就投來了情緒難辨的一瞥。

  「傑爾夫——剛剛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洛倫就不相信洛基胡扯的什麼吃醋的那一套——這一個多月相處下來,傑爾夫根本就是一個會在意魔法更甚於她的人。「你那個‘死’的魔法是不是沒放出來?」

  果然,傑爾夫點了點頭,深幽的黑色雙眼裡頭似乎隱隱閃著探究的光——他點頭的幅度幾乎小到讓人難以察覺。

  洛倫呆了呆:「為什麼?」從遇到傑爾夫到現在,她就沒碰上過他那個詭異的魔法放不出的時候,並且每次放大招時保准失去意識——

  傑爾夫不說話。

  洛倫琢磨著那個眼神好像不太對勁——等等……不會真的是她親他的關係導致魔法放不出吧?這也太扯了好不好……

  她一拍桌子:「喂喂喂可不是因為我強吻你你才沒放出魔法來哦!」

  傑爾夫默了半晌,沒有接她的話茬:「在無法確定真正原因的情況下,我建議……」這位黑魔導士牢牢地盯著她——

  「再試一次。」


☆、所謂的第二塊豆腐

  為了配合傑爾夫做實驗,洛倫被禁足了。

  黑髮金眸的女孩兒縮在靠背椅子上對著面前的茶杯發呆——這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了,卻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死」之魔法的出現時間原本就無法確定,如今為了傑爾夫的實驗,她只能安安分分地呆在小木屋裡哪兒也不能去。

  而禁她足的傢伙就在她的正對面坐著,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為了不和這傢伙玩大眼瞪小眼的遊戲,洛倫捧了茶杯漫不經心地開了口。

  「剛剛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她想了想,補了一句:「就是親你的時候。」

  傑爾夫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什麼不對勁?」

  「我覺得有什麼東西從你那裡傳過來了,」洛倫回憶道:「有些陰冷的感覺,總之讓人不太舒服啦。」

  傑爾夫「咦」了一聲,立刻起身過來,拉過她的手,俯□——他的額頭再次和洛倫的碰在了一起。

  這傢伙……又在感知她身體裡的情況了?

  洛倫盯著近在咫尺的傑爾夫的臉,對他又白又細的皮膚各種的羡慕嫉妒恨——這一個男孩子,怎麼皮膚能比女孩子還要好,以及這眼睫毛,根根分明不說,還微微翹起,這種化過妝才有的效果在一個男孩子身上簡直就要逆天啦!

  洛倫忽然想起以前到她所在的公司找人的一個外國男孩,從側面看過去那眼睫毛又卷又翹,簡直就像是化了妝一樣。

  想起了以前的世界,這讓洛倫心裡多少有那麼些難受——雖然到哪兒都是一個人,但很顯然陌生的世界總是相對不那麼適應的,更別說這個世界真可謂是如魔似幻,有騎士還有魔法,就跟假的一樣。

  洛倫剛垂下眼,傑爾夫就把她的手一放,轉身坐了回去。

  他的神色看上去有那麼些複雜。

  洛倫試探著問:「我……我怎麼了?」

  傑爾夫抿了抿唇:「你身體裡有魔力了。」

  「……誒?」

  他一撐額頭:「大概是吸收了‘死’的魔法,所以你的身體裡有魔力了。」傑爾夫並沒有說完整——洛倫身體裡的魔力似乎並不純正,魔力源自於他,然而在魔力之中卻夾雜著些微的死氣。

  不協調的死氣是來自於他與這個世界失去一致性的身體。

  因為開發、使用了大量的黑魔法,他的身體已經被黑暗元素侵蝕了,在他的精神回到正道之後,他的身體卻背叛了他。

  對此,傑爾夫一點辦法都沒有。

  可如今,他身體裡的死氣卻被洛倫的身體吸收了,這是不是代表著……他的身體有機會恢復正常?

  那——洛倫的身體會怎麼樣?

  吸收了死氣的話,她的身體會變成什麼樣子?是不是也會變成像他這樣,在死氣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以某種形式爆發出來?

  作為曾經研習了百年以上的黑魔導士,他探知魔法的欲望仍然無法磨滅,然而面對著那麼長的時間裡他唯一能夠親近的人,他又感覺自己無法欺騙洛倫。

  ……這就是所謂的心軟的感覺麼?

  洛倫倒是對傑爾夫的心思一無所覺,在聽見自己身體裡有魔力之後顯得很興奮:「哈?我身體裡有魔法了?…我懂了!是把你那個無意識釋放的大招給吸收了麼?哎呀,那不就意味著我也可以成為魔導士咯?」

  傑爾夫順著洛倫的思維回路思考了一下,有些不太確定的點了頭:「理論上是這樣沒錯。」由於洛倫的提醒,這位黑魔導士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如果說洛倫可以自主支配那些死氣的話,也許並不會出現魔力的暴走?

  可這一切畢竟都還是空想,建立在僅有理論之上的結論是不切實際的。

  洛倫還在繼續發問:「那你教我魔法不?」

  傑爾夫倒還真是沒想過洛倫會這樣問他——身為他的魔法書,竟然還提出要「學」魔法,這讓傑爾夫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洛倫見傑爾夫沒答應也沒拒絕,有些心急地又重複了一遍問題,可沒想到話音剛落,傑爾夫原本清亮的雙眼忽地一沉,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來了!

  按照傑爾夫的吩咐,洛倫迅速撲到傑爾夫身邊,很是彆扭地瞪著眼親了上去。

  就洛倫本人來說其實是很不情願的——即使是交過男朋友,但是讓她這樣主動去攻傑爾夫還是挺不爽的。

  男生不主動實在是太欠扁了——即使是做實驗。

  洛倫的鄙視毫無重點可言,她瞪著傑爾夫放大的五官,感覺就和之前在山林中的一樣,在她親上去之後,雙唇緊密相貼的部位傳過來一股怪滲人的透骨寒意。

  她輕輕地哆嗦了一下。

  原本傑爾夫一放大招,身上就會散發出的駭人氣勢這會兒也被親沒了——也就是說,確實是她吸收了傑爾夫的大招。

  洛倫立刻想到:那豈不是完全可以帶著傑爾夫到人類的城鎮裡去了嘛?她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雖然很開心不用繼續在荒郊野外生活下去,但她也同時想到了一個事實——那豈不是她就一直得守著傑爾夫?一旦他「發作」,她就要親他一口?

  這特麼太不划算了!

  憤恨之際,趁著傑爾夫毫無意識地當口,洛倫一張嘴,對著傑爾夫的下嘴唇就是一口!

  就在她剛咬完傑爾夫之後,對方就清醒了,恢復了神采的黑色雙眼裡一片清亮。恢復神智的傑爾夫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從下唇傳來的刺痛感——

  「你……咬我?」

  **

  頂風作案的後果就是……

  洛倫:「傑爾夫,我錯了……求晚飯……」

  傑爾夫留給她一個冷豔高貴的背影:「自己做。」

  「喂喂別這樣……我做飯不好吃呀!」洛倫像個甩不掉的小尾巴,跟在傑爾夫的後頭轉悠:「哎呀是我不好嘛,傑爾夫大人!傑爾夫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就原諒我唄。」

  傑爾夫不理她。

  洛倫最後一拍大腿奮起了:「我做就我做!誰怕誰!」

  然而……在完全不熟悉的世界裡摸炊具的直接後果就是……

  洛倫把廚房給燒了,連帶著小木屋也被燒了。

  傑爾夫拎著她站在燒毀的小木屋外頭,原本白白淨淨的臉上不但沾了灰還寫著滿滿的無奈。

  洛倫認輸,她舉著雙手:「好嘛,別看我了,你要做什麼我都答應你好不嘛!」

  傑爾夫沉默了半晌。

  「和我到……人類的城鎮裡去看看吧。」


☆、從農村走向了城市

  洛倫看著傑爾夫眨了眨眼,又看著阿卡裡法的城門眨了眨眼,眼見著傑爾夫是一點動的意思都沒有,她伸手就是一勾,大大方方地把傑爾夫的手一挽:

  「傻站著是看不到裡面的啦,走吧!」

  傑爾夫也不拒絕,順著洛倫的意思進了城。

  他的眼神顯得有那麼些恍惚——距離上一次進入人類居住的城鎮,已經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事了。

  自從自己的這個身體出了問題以來,傑爾夫也曾經試過不斷地嘗試讓身體恢復正常。可屢屢失敗卻讓他挫敗地認識到——再一次踏入城鎮的機會,也學沒有了。

  他從來沒想過居然會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再次擁有一度失去過並以為再也不會擁有的機會。

  這位黑魔導士盯著自己邁進城內的第一步。

  這一步,宛若重生。

  「你想到哪兒去呢?」洛倫認真地詢問他的意見,在阿卡裡法城外住下來的一個月裡頭,她倒是把這個城鎮摸了個透,已經自認可以充當一個不錯的嚮導。

  傑爾夫猶豫了幾秒,搖了搖頭:「找個沒人的地方吧。」

  「誒?」洛倫一愣,倒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你還是不確定?」確實——僅有的兩次經驗並不能說明問題,如果在城裡人多的地方一旦讓傑爾夫放了大招,那後果可嚴重了。

  傑爾夫:「嗯。」

  「傑爾夫,真溫柔啊。」洛倫隨便感歎了一句就拉著傑爾夫找清淨的地方去了,她沒看見她身後的傑爾夫在聽到她這句話之後微微睜大了眼。

  身為魔法界傳說中最殘忍最邪惡並立於魔法界頂點的這位黑魔導士還是生平第一次得到「溫柔」這個評價。

  他只不過是一愣神,周圍的景色就變了一輪,在前頭拉著他走的洛倫因為也是第一次和傑爾夫一起在城鎮裡走,不知怎麼的也有些興奮起來——即使是往無人的地方去的。

  「我帶你去個好地方!」洛倫露出小小的得意:「這可是我半個多月之前就發現了的好地方,又沒人,又清淨,還能聽到好聽的音樂……」

  她就這樣一邊絮絮叨叨地,一邊領著傑爾夫朝著大教堂的方向走去。

  **

  所謂的「好地方」,其實就是教堂後方的一片墓地。

  在洛倫停下腳步指著那片墓地對傑爾夫說「就是這兒」時,這位傳說中最強大的黑魔導士頓時有些吃不准洛倫的喜好了。

  「你說的‘好地方’是墓地?」

  洛倫:「對啊。」她逕自走到了墓地邊緣處——那裡放了一張鐵制的桌子,三張花園椅,椅子靠背上的復古紋樣讓第一次找到這兒的洛倫很是驚豔。

  她坐了下來,朝傑爾夫招了招手。

  傑爾夫看了看墓地,又將視線轉向了外表宏偉的大教堂。

  也確實是如此,要說一個城鎮裡頭有什麼地方人最少最安全,那除了墓地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這裡不容易發生什麼意外。

  這樣想著,傑爾夫也就認同了洛倫的選擇。他在洛倫的身邊坐了下來。

  洛倫雙手撐著下巴,晃了晃腿:

  「傍晚時教堂會有唱詩班唱讚美詩哦。」她笑眯眯地介紹著:「前幾天我還來聽過讚美詩呢,可好聽啦。」

  洛倫又晃了晃腿,她早就習慣了傑爾夫時不時的沉默,這會兒倒是有些後悔在進城到這兒的路上沒買些零食——這不,失策了,看情況是要陪傑爾夫在這兒坐一個下午啦。

  「你,」傑爾夫倒是出乎洛倫的意料開了口:「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洛倫瞪著大教堂的方向看了半晌,轉頭去看傑爾夫的動作有那麼些僵。對方的眼神倒是很平靜,沒有像是在看怪物一般有什麼特別震撼的神采。

  看著這樣的傑爾夫,洛倫倒是不知為何平靜了下來:「原來那麼明顯?」

  也確實很難發現不了她身上的問題,譬如最初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傑爾夫身邊還抱著人家的大腿,這個就算是洛倫想破了腦袋恐怕也想不出解釋來,可傑爾夫一直以來偏偏就沒問過她這個問題。

  以及後來她回想了一下,也許到這個世界來的第一天,在水邊她照著水面的倒映看自己的臉時脫口而出的關於眼睛顏色的質疑,傑爾夫應該也是聽到了的。

  大概魔導士對穿越什麼的更加敏感?

  呿,搞笑麼。

  洛倫撇了撇嘴:「反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跑到這個世界來啦,莫名其妙的一睜眼就看見你了。」還說她是魔法書……「來這裡之後好幾次醒來都以為只是一場夢,可是卻完全不是夢境。」

  洛倫輕輕一笑,表情倒是挺豁達的:「回不去就算啦,反正以前也就是一個人,現在還有你陪著我呢,挺好的。」

  「你……」

  洛倫扭頭問:「怎麼了?」

  傑爾夫看著像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他何嘗不是一直一個人。

  單從這方面來看,洛倫之前倒是和他挺像的。

  也許他也應該慶倖有了這樣的一個人陪在身邊——不論這個人抱著怎樣的目的,對他來說都是值得珍惜的存在。

  可一想到自己還瞞著洛倫的事,傑爾夫感覺任何的話語在此刻都是難以啟齒的。

  「當——」

  不遠處的鐘塔傳來的准點報時馬上轉移了洛倫的注意力,她像是想到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樣一拽傑爾夫的手::「喂——傑爾夫!你就不想知道親一下能維持多久麼?」

  「你說什……」傑爾夫在看見了洛倫的表情之後倒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提議意味著什麼。

  洛倫笑得賊兮兮地,豎著一根手指朝傑爾夫勾了勾:「來親一個,你都讓我主動兩回了,你好意思麼?」

  傑爾夫的臉瞬間就熱了:「我…不是……」

  「解釋毛,快來親一個!」

  面對洛倫惡霸一般的要求,傑爾夫雖然有些瞠目結舌,但不可否認的——洛倫的提議同樣打動了他。

  想起之前提出做實驗時洛倫的表情,傑爾夫頓時就感覺到此刻他的猶豫顯得多麼的沒有立場。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傑爾夫也不糾結了。

  他伸出一隻手扣住了洛倫的手腕,另一隻手覆住了她的雙眼,朝著洛倫那淡粉色的唇瓣慢慢靠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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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妹姐你一臉血

  【阿斯蘭特菲奧雷王國784年港口小鎮哈魯吉安】

  「魔法屋……魔法屋……啊!有了!」

  沿著港口小鎮內長長的板磚路一路走來的黑髮少女嘴裡念念有詞,在看見魔法屋的招牌之後眼前一亮。

  她快步走了過去,輕輕一推門。

  門上掛著的鈴鐺發出了悅耳的「叮——」的一聲。

  「歡迎光臨!」穿著土黃色套頭衣、戴著尖錐形魔法帽的大叔在櫃檯後頭笑眯眯地喊道:「隨便看看吧。」

  黑髮少女也眯起了眼睛,對那位大叔露出一抹微笑,在應了一聲之後開始在店裡搜尋她的「目標」。

  「啊啦,小姑娘也是魔導士嗎?」大叔閒不住,看著她一個一個貨架找過去,問道:「想要買些什麼?本店新到貨的商品都是非常齊全非常棒的喲,要不要看一看呢?」

  少女從最後一排貨架繞了回來,似乎並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東西:「大叔,有飛毯嗎?魔法飛毯。」

  「有的有的~」大叔笑容可掬地一掀簾子進了後頭,聲音透過簾子傳了出來:「小姑娘稍等,我到倉庫裡去給你找~」

  「麻煩大叔啦——」黑髮少女將手做喇叭狀放在腮邊,朝裡頭喊了一聲,隨即籲了口氣:「傑爾夫大魂淡,居然不陪我進城,哼!」

  這位少女正是大約在近一年前穿越到這個名叫「阿斯蘭特」的世界的洛倫。

  她眼珠子轉了轉:「哼,看我買個飛毯回去,讓他一個人走路!」

  背著手做了個鬼臉,在心裡YY了一番傑爾夫無奈兼無語的表情之後,洛倫心情大好地開始順著店裡一排排的貨架又一次兜了過去。

  剛剛忙著找飛毯,完全沒有仔細看貨架上到底有些什麼,趁著大叔到倉庫裡去拿貨的時間再兜一次,說不準還能發現什麼好東西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洛倫開始摸摸這個、碰碰那個,雖說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快一年了,但她還是對這些魔法道具感到非常新鮮,每次看見魔法道具都忍不住想要摸一摸,碰一碰。

  就在她逛到了第二排貨架時,店門上掛著的鈴鐺再一次被碰響,悅耳的「叮鈴」聲響徹了整間魔法店。

  緊接著響起的是一個充滿了困惑的女聲:「啊咧……沒人嗎……?」

  在貨架後頭的洛倫聽見了這樣的一句話之後,探出了頭:「老闆到後頭倉庫去了喲~」她本意是只是想要給這個少女一個提醒而已,卻沒想到那少女完全將她當成了魔法屋的店員。

  「呀,這不是有人在的嘛!」她順了順一頭燦爛的金髮,雙手一叉腰:「有沒有強大的門的鑰匙啊?」

  洛倫愣了愣:「呃,我不……」

  「啊~這不是有嗎——你怎麼能說不知道呢?」

  洛倫的臉抽了抽,將頭縮了回去——這妹子和她一定是兩個次元的生物,溝通不了的感覺,還是不說話比較好。

  金髮少女兀自興奮著:「小白犬~!這個多少錢啊?」

  洛倫不理她。

  「啊咧?人呢??」金髮少女三步兩步也繞到了第二排貨架後頭——洛倫已經早一步繞到第三排去了——她正要抱怨什麼時,大叔一掀簾子,出現在了櫃檯後頭。

  看見金髮少女,大叔明顯愣了一下,但不愧是做生意的人,立刻堆出一臉的笑:「哎呀哎呀,這位客人你好,隨便看看哈。剛剛那位小姑娘,你的飛毯我拿來了——」

  洛倫這才從貨架後面繞了出來:「唔。」她無視金髮少女有點愣的眼神,站到了櫃檯前:「大叔去得有點久,害我都被誤認成你的店員啦。」

  「抱歉抱歉,哈哈~」大叔攤開手掌,掌心一枚戒指靜靜地躺著。大叔一搓那戒指,一個冰藍色的魔法陣「嘭」地被他搓了出來,隨後一張染成了墨藍色的飛毯出現在洛倫的面前,並在半空中上下浮動著。

  大叔招了招手,讓洛倫自己看:「小姑娘來看看,這材料是絕對的好,一分錢一分貨,咱們魔法屋可不賣劣質品。」

  洛倫伸手摸了摸,是羊毛的,摸上去挺軟挺舒服的。

  「還不錯,多少錢?」

  大叔攤開了一隻手掌:「這張地毯可絕對適合夏天使用,這會兒太陽光那麼強烈,坐在飛毯上頭還可以感受夏日中的意思清涼……」大叔blablabla地就說開了,一套接著一套的廣告詞層出不窮。

  洛倫倒是一臉鎮定的樣子,她聽著完全化身話嘮的大叔各種介紹,皺起了眉頭,又摸了摸那毯子,豎了三個手指。

  「哎呀,小姑娘,這個價錢我可要虧本啦!」

  洛倫一勾嘴唇:「我可以把這毯子的成本價報出來,你還要跟我開玩笑嗎?」

  聞言,大叔明顯地愣住了,而洛倫已經一收手開始報價:「這樣一張飛毯製作起來需要……」

  「慢慢慢慢慢——」大叔豎起四根手指:「這個數,不能再少了!」

  洛倫閉著眼繼續報價:「…至於人工費嘛,縫製這樣一張毯子大概耗費——」

  「好好好!就按照你說的!」

  洛倫vs魔法屋大叔,大叔完敗。

  在金髮少女充滿了崇拜並含著些許詫異的眼神注視之下,洛倫在滿意地收好了大叔遞過來的指環之後,昂首闊步地走出了魔法屋。

  她在魔法屋外頭站定,摸了摸下巴:「接下來還有什麼呢……」她掏出了帶在身上的清單掃了一眼:「好像都齊了。喲西!回去找傑爾夫吧~!」

  洛倫朝小鎮外的方向走去,剛走沒兩步,身後就傳來了剛剛那個金髮少女的聲音——

  「等等!那個姐姐——等等我~~~」

  洛倫挑著眉回頭:「?」

  「剛剛誤會你是店員,真是不好意思啦!」金髮少女露出覺得自己很糗的表情,「哈哈」一笑:「請你務必不要介意!我叫露西,姐姐你叫什麼?」

  洛倫只覺得——不管在哪個世界都好,被一個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人喊姐姐無論如何都是爽不起來的——擦!……姐姐你妹姐姐你一臉血啊!!!!

  自稱為「露西」的金髮少女看著她的表情,略有些尷尬:「啊咧……不能說嗎?」

  「……我叫洛倫。」洛倫打算不跟她一般計較,「你有什麼事?」

  聽她這麼問,露西的眼睛瞬間冒起了兩個大大的愛心:「洛倫醬!你剛剛真的好帥!我要向你拜師學藝——請教我怎麼討價還價吧!!!」

  「………………哈?」


☆、上個船參加個派對

  「洛倫醬!請教我怎麼討價還價吧——」露西興奮地拉著洛倫的手搖了搖,無視了洛倫一臉的詫異:「這個技能簡直太酷炫了,好崇拜!」

  洛倫被這樣一誇倒也有那麼一點飄飄然,然而她自認不是那麼容易被美少女的美色迷惑的人物,她抽出了被露西抓著的雙手,正要拒絕,卻聽到一陣女孩子們的尖叫、喧嘩聲。

  露西自然也被這陣聲音吸引,兩人對視一眼,從橋上探頭望去。

  下方一座不知名的建築物前圍了一大堆的女孩子,吵吵嚷嚷地不知道在喊些什麼,簡直就跟洛倫曾經在出差時見過的某棒子國明星粉絲團一樣。

  隔著老遠老遠傳過來的聲音雖然有些嘈雜,但是仍然能聽出諸如「火龍神大人」、「有名的魔導士」等等這樣的字眼。

  洛倫倒是一愣——「火龍……神」?「魔導士」???

  她忽然想起去年剛來到這個世界時被她當做「長期飯票」現在卻狀似反而被她「養」著的某個貌似自稱是黑魔導士的傢伙。

  雖說「狀似」是她在養他啦,不過烹飪完全苦手的洛倫只是負責開銷而已啦——她也不挑食,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胃就是被傑爾夫養刁了,外頭的一般餐館她還吃不習慣呢。

  想到開銷,洛倫這才反應過來——和出版社約好的時間就快到了!

  可露西完全沒有放開她的意思:「火龍……是可以操縱魔法屋裡買不到的火系魔法的魔導士嗎?!居然在這個小鎮上!」她拉著洛倫興奮地就要擇路朝下頭沖去:「洛倫醬!我們去看看吧——」

  「慢!」大多數時候都是粗神經的洛倫這會兒倒是難得表現出了一絲魄力:「我還有事,我可恕不奉陪了。」

  「誒……」露西露出了一臉失望:「但是……明明說好了洛倫醬要教我砍價的啊……」

  ——誰跟你說好了?!沒有人跟你說好啊喂!

  完全沒有想要教這傢伙砍價的洛倫心裡一陣吐槽,她乾笑著揮了揮手:「有緣再會吧。」趁著露西在猶豫到底是繼續跟著她還是下去圍觀火龍神之際,洛倫拽著自己的包一陣小跑,飛快地離開。

  ——有緣再會?

  ——呿。鬼再和你再會。

  在轉過街角之後,洛倫這才松了口氣。她從斜挎著的拼布背包裡摸出一張紙——上頭寫著出版社的位址。

  由於洛倫是出了名的不會在同一個城市停留太久,是以,她會將大概的行程告知出版社,再由出版社提供在她行程路線上城鎮之中的分社地址。

  而洛倫手頭上的這張,這是她在上一個城市停留的時候收到的魔法信箋。

  她記下了信箋上的位址,一番辨認之後,便找到了去出版社分社的路。

  **

  從出版社交了稿出來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的事了,洛倫在大門口伸了個懶腰。

  月底不交稿,月初徒傷悲啊徒傷悲。

  洛倫回憶起這近一年神一般的遭遇,連她自己都說不上她這是怎樣的一種奇遇——去年跟著傑爾夫從山林轉向城鎮發展之後,某天她忽然在報紙上看到了徵稿的資訊。

  對於這個奇妙的世界來說,休閒讀物的發展讓洛倫這個自覺已經閱盡各種題材的重口味女人覺得完全不忍直視。

  當時她的投稿真的只是惡作劇兼心血來潮而已——她隨便挑了一個在她原來世界已經寫爛了的題材,胡編亂謅了一個狗血短篇給那個出版社寄了過去。

  然後,洛倫莫名其妙就紅了。

  她用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書靈」作為筆名的小惡搞讓這兩個字很快在菲奧雷王國火了起來。

  洛倫在驚囧之後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反正她肚子裡有各種梗,狗血的惡搞的經典的囧人的,都是她在原來世界或看文或刷微博時萌生出來的。

  錢對於女人來說就跟衣飾一樣,怎麼也不嫌多——更別提還可以順道養多一個人,何樂而不為。

  原本還為生計問題發過愁的洛倫這會兒完全揚眉吐氣,不用再到處打工的日子裡,她就拖著傑爾夫到處旅行。

  ——唯一的苦惱就是這廝還是有點人群恐懼症,經常就不肯進城鎮。

  洛倫聳了聳肩,她再次確認了購物清單上的每一項都已經妥妥地躺在了她的背包裡頭之後,將背包口的扣子一掌拍上。

  很好,這就出城找傑爾夫那個背叛黨|組織的傢伙!

  洛倫的心情在五分鐘之後為自己曾經的天真想法而感到無比的沉重——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半小時之前以「有緣再會」作為結尾告別的金髮少女,露西。

  「咦!洛倫醬!」露西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驚喜地喊道:「哎呀——我還在想會不會這麼巧又碰上你呢!果然就碰上了呀~!」

  洛倫把一臉吃了屎的表情隱藏在尷尬的笑容之後:「果然是真……有緣啊哈哈哈哈……」

  露西蹦了過來,再次把洛倫的手握在了手裡:「洛倫醬!我終於有機會可以加入我一直嚮往的公會啦!」

  嗯?公會?

  沒聽到露西提起「學砍價」而感到非常愉悅的洛倫這才有心思和她對話:「公會?」

  「是的!我一直都非常憧憬著的公會——妖精的尾巴!我終於有加入的機會了!」露西說著說著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臉超級興奮的表情瞬間換成了略微帶有那麼些鄙視的神色:「不過在那之前,我得要先討好一個笨蛋魔導士才行。」

  ……哈?妖精的尾巴?

  好像在哪兒聽過……

  只在一瞬間有那麼點熟悉感的洛倫覺得自己的腦回路和這個金髮女孩明顯不在同一個頻道,她只好點了點頭:「是嗎?那你要加油哦,恭喜你能夠得償所願哦。」

  客套話說完正準備走的洛倫卻被露西攔了下來:「洛倫醬!不如你陪我一起去吧——是晚上在船上的派對!洛倫醬一起來吧?」

  洛倫剛想要拒絕,卻見露西點了點嘴唇,邊思索著邊說:「唔……派對什麼的應該會很熱鬧吧,還會有很多好吃的好喝的,一定很好玩!」

  「熱鬧」、「好吃的」……這兩個關鍵字立刻戳中了洛倫的點——對一個大半年都沒怎麼長時間接觸過陌生人,並且完全沒有交朋友的人來說,這兩點的吸引力簡直太大了。

  她考慮再三,最終猶豫著點下了頭:「……好吧,陪你去看看。」


☆、再也不和你們玩了

  到達港口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兩人被第一時間招呼上船。露西則是討了一間艙房說要換衣服兼化妝,她的動作太快以至於洛倫剛把艙房門關上回頭,房間裡的大床上就已經鋪了一床的禮服。

  「怎麼樣!洛倫醬也挑一件吧!」露西說完,抄起手開始苦惱:「唔……我要穿哪一件好呢。」

  洛倫隨手拿起一件看了看——好……壯觀的胸圍……

  她看了看兀自煩惱著的露西的胸部,被那波瀾壯闊的「配置」閃到了眼——尼瑪這胸部得有E了吧?!

  洛倫覺得自己都不忍心低頭看,她剛剛將拿在手上的那件禮服放回床上,就聽見露西輕喊了一聲「有了」,然後撈起一件就塞到了她懷裡。

  「洛倫醬!你試試這件——這件應該能行!」

  什麼叫應該能行……?

  原本心存的那麼一點疑惑在洛倫換好了衣服之後蕩然無存。她有些不習慣地拉了拉身上的黑色小禮服——這是露西隨身攜帶著的唯一一件胸口處是鬆緊設計的禮服。

  這是某種……那什麼的嘲諷麼?

  洛倫在浴室裡站著,面無表情地對著鏡子捏了捏自己的胸部,突然感覺到了虐。

  **

  「露西醬、洛倫醬,請不要客氣!」

  穿著深紫色短款披風、白衣紅褲的藍發男人動作瀟灑地一撩頭髮——據說這個傢伙就是妖精的尾巴的魔導士。

  由於下午並沒有跟著露西去湊熱鬧,洛倫這是第一次看見傳說中的火龍神長得什麼樣子。實話說,這個魔導士完全不像是能夠把那麼多女孩子迷倒的樣子——他的品位是死了麼?

  這大紅大紫的……

  「你們先聊著,我……」到外頭去吃東西……

  洛倫的這句話卻沒有成功說出口,她舉起來的手被藍發魔導士一個探身握住:「哎呀,別急著走嘛洛倫醬,來,在這兒坐下。」

  洛倫只覺得被男人握住的手上像是被噁心黏膩的鼻涕蟲爬過一樣,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可還沒等她自毀形象爆一個粗,那個「火龍神」就放開了她的手——她被引到了露西的身邊坐了下來。

  她輕輕皺著眉頭,不著痕跡地將手背在身後蹭了蹭,又蹭了蹭。

  ……跟被傑爾夫碰時完全不是一種感覺。

  洛倫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正在拿傑爾夫和「火龍神」作對比是怎樣的一種微妙的行為,她將視線移向了正在強自忍耐著應付「火龍神」的露西。

  那個藍發魔導士用了魔法讓雞尾酒浮在了半空中,並讓露西張嘴,想要以這種奇妙的方式來喂她酒。

  喂喂喂她在這裡當電燈泡真的好嗎?這是某種調情吧?!

  洛倫一臉的黑線,她往外瞅了瞅,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原本外頭還有女孩子愉悅地交談聲,可現在完全就安靜下來了。

  人都到哪兒去了?

  趁著那兩人專注著互動而想要溜去甲板上看看的洛倫卻被露西的下一個動作打消了溜出去的念頭——金髮女孩一揮手,把就要入口的雞尾酒全數PIA開。

  「你是什麼意思?這是催眠魔法吧?!」露西義憤填膺地:「就算是我有求於你,想要加入妖尾,但我可沒有要做你女人的意思!」

  咦?傳說中的潛規則!

  洛倫立刻覺得手有點癢——她超想把紙筆摸出來記錄一下這個梗:這可是很好的狗血小說素材啊!按照這個梗,她可以寫出一個女主角被潛規則然後這樣【嗶——】那樣【嗶——】再這樣那樣【嗶嗶嗶——】的故事!

  這是多麼的激動人心!

  可另一方面,洛倫也很清楚,這艘船估計是有點問題的——不過這點對於洛倫來說一點也不構成問題。

  作為傑爾夫的魔法書,她只要乖乖睡上一覺,保准一睜眼就能看見傑爾夫。

  那頭兩人嘴炮的情況已經白熱化,「火龍神」一揮手:

  「哼,那可難說了。」隨著他的話音剛落,原本垂在小套間兩邊隔出一個曖昧而微妙的空間的簾子忽然被掀開,十餘名壯漢或扛或夾抱著穿著禮服來參加派對的女孩兒,洛倫數了數——目測除了她倆,其它上了船的妹子全都被放倒了。

  嘖嘖嘖,這個魔導士想幹啥啊?NP不太現實吧?

  「……在抵達波斯哥之前,要乖乖地呆著哦!兩位小姐。」藍發男人露出了風流倜儻的一抹笑,繼續和露西嘴炮。

  聽到兩人的對話,洛倫這才意識到真相——露西這個傢伙,明顯被拐賣了嘛。

  她慢一步地想到自己這個被露西拖下水的貨,似乎也不怎麼聰明……都怪露西說什麼好吃的和熱鬧什麼的,害她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啦!

  鑒於自己身份的特殊性,洛倫有恃無恐地發了兩分鐘呆,等她醒悟過來時船艙頂上已經破了個大洞,面前還出現了完全不認識的人——人們?

  一個頂著一頭粉色頭髮的少年和一隻藍色的……貓?

  等等,貓有翅膀?貓能用尾巴把一個少女卷著然後飛上天?!

  「哈、哈比!還有洛倫醬——不能把她扔下呀——」露西這麼喊著。

  那只藍色的貓發出了一聲「AI」,依然路線不變地卷著露西越飛越遠:「放心——納茲會照顧她的!」

  臥槽貓還能說話?!

  洛倫覺得自己的三觀遭到了F5。

  本著有恃無恐的心裡,洛倫想找個角落繼續圍觀,可那個被稱為「納茲」的少年非常不靠譜的吐了——暈船麼喂!那你上來作甚啦!

  洛倫默默地退了一步,正打算找個什麼角落藏起來,最好還能睡一覺什麼的時候,她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的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抓住了手——

  「這位小姐,我看你還是乖乖地到那邊歇一會兒,咱們搞定了那個粉毛小子就來和你玩玩!」說罷還在她腰上摸了一把。

  洛倫一愣,心裡瞬間幾萬頭草泥馬奔過——我去年買了個表!腰上傳來的噁心感讓她渾身一抖,隨著一聲充滿了憤怒的「死開」,她身上忽然爆出一股淡淡的黑氣,纏著禁錮著她雙手的兩個男人——

  兩個男人瞬間被放倒。

  誒?怎麼回事兒?

  洛倫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帶來的異狀,正一頭霧水之際,一股巨浪瞬間出現,把整艘船以飛快地速度朝海岸邊上推去!

  因為突如其來的巨浪帶來的推力使然,船上的眾人完全無法站穩,紛紛撞上了船艙內的桌椅,當然也包括了洛倫——

  她一個踉蹌被放倒在兩旁的男人絆倒在地,隨即她便看見就在附近的一張桌子撞到了後頭的牆上,然後又被順勢一彈,朝她的方向傾翻過來。

  洛倫的頭被桌子狠狠地撞了一下——靠!她是流年不利嗎?!

  最後只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的她在下一個瞬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

  「洛倫……洛倫?」

  隨著意識逐漸地清醒,洛倫感覺到有人在她臉上輕柔地拍了幾下,耳邊是熟悉的男聲——這會兒溫和之中帶了些許的焦慮。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聲音隨著臉上再次的兩下輕拍響起,有那麼些急促:「洛倫?醒醒……」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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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加更福利嗷

  「疼……」後腦勺又悶又脹又疼的感覺讓洛倫一張嘴就是一聲呻|吟:「爸…媽……疼……」

  撒嬌一般的呼痛聲讓原本在她臉上輕拍的手停了下來,洛倫感覺自己的上半身被移動了一下,靠在了某個微溫的懷抱裡。

  「洛倫……?」熟悉的聲音那試探一般發問讓洛倫皺著眉。她想要晃晃頭,卻被後腦勺的疼痛感阻止——她怎麼了?

  到鎮上交稿……跟著露西上了船……腦中的情景定格在圓桌朝她傾倒過來的那一幕。

  擦!沒錯!流年不利撞到腦子了!

  洛倫猛地一張眼就要坐起來,結果腦門一下磕到了什麼,發出了「哢」地一聲,她慘叫一聲,又倒了回去,眼睛裡立刻含了一包淚。

  「……你…………」

  含了些許痛苦的聲音在洛倫耳邊響起,洛倫虛著眼捂著腦門子朝上一看——摟著她的正是傑爾夫,他這會兒正捂著下巴皺著眉和她對視。

  ——剛剛她撞上的正是傑爾夫的下巴。

  嘶……怪不得那麼硬!

  洛倫好半天才把流淚的衝動壓了回去,她縮在傑爾夫的懷裡,想起今天被騙、被嘲笑還被桌子撞了頭,忿忿地拖長了聲音喊了聲「傑爾夫——」

  尼瑪傑爾夫要是陪她進城鎮裡頭不就沒這事兒了麼!

  聽到這麼一聲的傑爾夫顯然誤會了什麼,眉頭也皺不起來了,他歎了口氣:「不要哭,你哪兒疼?」

  ……咦?

  今天傑爾夫的態度怎麼好像好了不止一點嘛!平常都不太搭理她的……洛倫捂著頭,很快想通了原因——大概是她那麼長時間沒回來,擔心了?

  艾瑪,傑爾夫也有擔心她的一天!

  簡直不能太欣慰!

  洛倫捂著腦門子揉了揉之後,伸手朝後腦勺摸去——她隱約記得在船上她看見桌子朝她倒了過來,原本是想要逃跑的,畢竟目測那桌子要是倒過來直接磕上額頭必須得破相啊,可她才剛翻了個身就被船體的震盪給陰了。

  背對著那桌子的時候,桌子就磕上了她的後腦勺。

  手指摸上痛處,洛倫「嘶——」地抽了一口冷氣,她忍著疼摸了一圈,放下心來。

  還好,沒有撞出傷口來,就是腫了個大包,可疼了。

  大概消腫之前都得趴著睡……嚶!

  哭喪著臉的洛倫一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難得地撒嬌般地一抓傑爾夫的襟口:「……都是你的錯!」

  「?」傑爾夫一臉莫名。

  洛倫皺著一張臉:「都是你不陪我進城!」

  傑爾夫略囧,但感覺這會兒還是順著洛倫比較好:「……我錯了。」

  洛倫得寸進尺:「那你摸我一下。」

  ……………………?

  傑爾夫感覺有些不對:「啥?」

  「你快摸!」

  本著順著洛倫比較好的想法,傑爾夫有些不自在地伸了手,猶豫了一番之後摸了一下洛倫的手。

  摸手應該沒什麼……吧?他如是想著。

  被傑爾夫摸了一下手的洛倫沉默了三五秒。

  「摸腰啦!」

  「……」傑爾夫移開視線,迅速地在洛倫腰上碰了一下。

  洛倫被他弄得有些癢,想笑卻還是忍住了,她這才回答了傑爾夫先前的問題:「撞到後腦勺了。」她比劃了一下位置,又開了口:「腫了好大一塊。」

  傑爾夫就著火光,探頭去看她比劃的位置,感覺似乎是比平時略鼓出來一塊,他又一皺眉:

  「發生什麼事了?」

  洛倫不知道從哪兒說起,本能地想要撓頭,一碰痛處,疼得一僵,不自覺地用上了埋怨的語氣:「你不陪我進城交稿,我被人拐上一艘船……」

  她blablabla地把進城之後直到被撞到頭的遭遇說了一遍,說到那兩個倒地不起的男人時露出了非常疑惑的表情:「我明明沒做什麼,就看他倆暈倒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洛倫說著,看了一眼傑爾夫,希望得到官方解釋——這種感覺無法用常理推斷的事情是不是用魔法理論來解釋比較好?

  可傑爾夫倒好像完全沒有想要解答她的意思,反而專注地盯著她看著。

  饒是一直自覺臉皮比傑爾夫要厚一些的洛倫倒是難得地感覺到一絲不自在——這傢伙,幹嘛這樣盯著她看?她明明沒有洩露出剛剛她讓他摸的真相啊!

  洛倫迅速飄開眼神,她的眼神忽然定格在被放在一邊的拼布背包上頭,大概是她被傳送回來之後傑爾夫給脫下來放在一邊的。

  是了!差點忘了她新買的飛毯!

  她的注意力立刻從傑爾夫的視線上轉移開去,扯著拼布背包摸出了那枚戒指:「傑爾夫!我買了一張飛毯哦!」

  「嗯。」傑爾夫應了一聲,順著洛倫的意思接過了那枚戒指,也沒見他戴上戒指,就見一個墨藍色的魔法陣「嘭」地出現——

  一張飛毯出現在了山洞裡頭,在半空之中上下漂浮著。

  「嗯哼哼哼!」洛倫這會兒已經忘記她不能平躺在飛毯上頭的事實了:「這樣晚上睡在外頭的話就不會老覺得有蟲蟲在身上爬了!」

  「……」傑爾夫默默地想著——其實原先也不會有蟲爬她身上……吧?

  但顯然傑爾夫已經在大半年的時間里弄懂了一個事情——女孩子這種奇妙的生物,十個裡有八|九個都容易胡思亂想,譬如這個半夜有蟲爬她身上……什麼的。

  他順著洛倫的意思將飛毯安置在火堆邊上不遠處,兩人挨個洗漱完畢之後,洛倫先撲上了飛毯——

  「艾瑪!疼——」

  洛倫捂著頭指著飛毯:「傑爾夫,上去啦!」

  她已經完全忘記了買飛毯是為了不准傑爾夫上飛毯而無奈乾瞪眼的初衷了。她看著傑爾夫把小背包往飛毯上一放充當枕頭,脫了披掛躺了上去,最後朝她看來。

  洛倫明白這是傑爾夫在向她示意「已經準備妥當」了的資訊,歡天喜地地又撲了上去。

  就洛倫個人來說,她已經很習慣和傑爾夫睡在一塊兒了,冬天暖和兩人湊一起暖和,夏天——傑爾夫的體溫偏低,夏天抱著還是很舒服的。

  可傑爾夫是怎麼個想法,洛倫就不得而知了,不過看他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估計也習慣了吧。

  由於洛倫的後腦勺不能被碰,她這會兒便心安理得地朝傑爾夫身上一趴,悶著頭就把眼睛一閉——因為她後腦的傷,這會兒腦子脹痛得要命,正需要休息。

  傑爾夫閉著眼睛,呼吸慢慢地平穩了下來。

  **

  「傑爾夫?」

  「……嗯。」

  「我胸小嗎?」

  「……」

  「你說話。我胸小嗎?」

  「…………不小。」

  「很好。晚安傑爾夫。」

  「……………………晚安。」


☆、來開一發金手指吧

  「麻裡麻裡哄!」朝著停在遠處樹杈上的麻雀揮出這樣一章的洛倫挑了挑眉。

  啥都沒發生啊。

  唔……莫非是出掌的方式不對?

  洛倫回憶起昨天那兩個男人在她身邊倒下的場景,隨即——

  「死開!」……「去死!」………「啊呔!」……………

  傑爾夫把披掛穿回身上,一頭霧水地看著在山洞之外發出奇怪聲音的洛倫。她從吃好早餐之後開始就不知道在那兒做些什麼。

  按照以往的習慣,一般早餐之後的時間裡洛倫都是會寫作的——那會兒傑爾夫就可以享受片刻的安靜,看看書什麼的。

  「…為毛都不管用呢……」傑爾夫聽到洛倫喃喃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不管用……?她到底在幹嘛?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傑爾夫的視線,洛倫忽然一個回頭,牢牢抓住傑爾夫的視線:「傑爾夫!」

  傑爾夫感覺到有點不妙:「……」

  洛倫撲了過來:「昨天那兩個人昏倒到底是不是因為我啊?我覺得應該是因為我的關係沒錯吧?」

  傑爾夫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洛倫所說的「兩個人」是誰。

  按照洛倫的形容來看,她的想法其實是沒有錯的——也許是因為被抓住了心裡一急,所以將身體裡的魔法元素引了出來。

  從某種角度來看,這個事件其實反應出一個結論——洛倫其實是可以掌控從他這兒吸取的「死」的魔法,當然,包括魔力之中的那些死氣。

  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這都快一年了,他最終還是沒有將曾經的擔心說出口。有那麼一段時間,傑爾夫都在不動聲色地觀察洛倫的狀況,她在吸收了他的魔法之後似乎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狀來,倒是有聽她半真半假的抱怨過,說什麼「每次親親都要打個抖,夏天估計很舒服」之類的話。

  其實就是吐槽嘛!

  傑爾夫思緒一轉,感覺洛倫拉著他的手晃了晃。

  「傑爾夫?」

  「…應該是因為你的關係。」

  剛回答完,傑爾夫就看見洛倫的眼睛一亮,感覺似乎都能迸出星星來:「所以?所以只是我自己控制不了是嗎?!我就記得一生氣就把他倆放倒了,我是不是很厲害呀?」

  傑爾夫挑了一個回答:「嗯,你控制不了。」

  「教我唄~」洛倫一激動,松了傑爾夫的手,做了一個謳歌一般的動作——她一手摸胸口,一手向他伸來:「噢!傑爾夫大人!我親愛的傑爾夫大人——請允許我向您拜師學藝吧!」

  傑爾夫又看了看她。

  他原先覺得洛倫一直跟著他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危險,可他總是防不住意外的發生,即使是洛倫一失去意識就會自動傳送回他的身邊,也保不准洛倫會在這期間吃虧——這次只是撞到了頭,那下次呢?

  要不就……教她吧?能夠有自保的能力也挺好。

  於是傑爾夫一點頭:「好吧。」

  **

  對於傑爾夫這個世界最強的黑魔導士來說,幾乎就沒有什麼事能夠難倒他。

  直到他碰上了洛倫。

  這貨身為他的魔法書,完全感知不到魔法元素的存在。

  魔法的運用必須建立在理解之上,理解不了魔法元素的存在,自然是不可能駕馭得了它們。在無法以正常途徑使洛倫領悟魔法的真諦這一情況下,傑爾夫想出了一個辦法。

  一個對於洛倫來說簡直就是損招的辦法。

  午後,太陽熱辣辣地烘烤著大地,可這會兒正站在瀑布頂端岸邊的洛倫完全沒有感受到熱,在瀑布水流的巨大轟鳴聲之中,夾雜著兩人的交談聲。

  洛倫:「真的要這樣做?」

  傑爾夫:「嗯。」

  洛倫:「傑爾夫大人,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傑爾夫:「……?」

  洛倫:「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是不可能活著的!絕對不可能活著!」

  傑爾夫:「…我沒喊你跳下去。」

  洛倫愣了愣:「那你都把我帶到瀑布上投來了,不要我跳下去,要我幹嘛?」

  傑爾夫問:「你在害怕?」

  「……」洛倫頓了頓:「說實話,有一點。」

  傑爾夫認真地指了指瀑布水流最湍急的部位:「站到那裡去,感受水元素的存在,你會因為恐懼感而更容易受到魔法元素的影響。」

  洛倫懷疑地看著傑爾夫:「…真的假的……?」

  傑爾夫認真地回看洛倫:「你不信?」

  「好吧。」洛倫摸了摸下巴,看中了湍急的瀑布邊緣處最大的一塊石頭——從這裡岸邊小心地踩著石頭過去的話,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她又看了看傑爾夫,不放心地交代:「如果我有危險你一定要來救我的哦!」

  傑爾夫點了點頭。

  洛倫深吸了口氣,邁出了第一步。

  她其實並不怕水——就是有那麼點恐高症,這瀑布的高度,目測掉下去的話不死也去了半條命啊!

  洛倫小心翼翼地踩著因為沾著水的石塊,戰戰兢兢地邁出每一步,生怕因為打滑而釀成什麼不必要的慘劇。

  在洛倫的身後,站在岸上的傑爾夫悄悄地一揮手。

  黑色的霧氣無聲息地凝聚到了一起,稍作停頓之後飛快地襲向了洛倫的後背——

  洛倫尖叫聲在瀑布嘈雜的水聲裡響徹整片山林:

  「臥槽傑爾夫你騙我——!!!」

  下墜。

  不停地下墜。

  短短的幾秒之間洛倫的腦中經歷了數種變化——她非常清楚,是傑爾夫把她弄下去的!在頭朝下栽去的時候她的大腦裡一片空白,意識到被傑爾夫暗算了一發之後,她根本來不及想別的。

  巨大的恐慌佔據了她腦中的所有思緒——會死?真的會死!這樣掉下去絕壁會死!頭朝下好嗎!

  腦漿迸裂的場景在洛倫腦子裡一閃而過。

  這種死法簡直太難看也太獵奇了!

  ——絕對不要!!!

  洛倫也說不上那會兒她到底想了些什麼——也許只是不想死,也或許只是一味的害怕——她只來得及抱住了頭,用力一閉眼!

  她感覺身體裡似乎湧出了一股什麼氣息,熟悉而陰冷的,在和傑爾夫嘴貼嘴時感受到的那種感覺,在她閉上眼的那個瞬間充盈在她的身遭。

  洛倫感覺世界好像靜止了。

  瀑布巨大的水流聲也完全聽不見了。

  她試探性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這會兒她正漂浮在半空中,在她下方十餘釐米處就是瀑布底下的湖面,波瀾起伏的水面之下一點就橫亙著幾塊石頭。

  洛倫看見自己的身遭包裹著一股淡淡的黑氣,就和傑爾夫在用「死」的魔法時差不多感覺。這股黑氣好像將她和整個世界完全隔絕開去,她的心裡甚至萌生出一個奇異的想法——

  被黑氣隔絕在內的空間裡,她的力量是絕對的!

  洛倫伸出了手,然而她摸到的卻是一片虛無。在調整了自己的姿勢,使她以正常的姿態懸浮在湖面之上之後,洛倫聽見岸邊傳來一聲喊。

  「洛倫。」她看見傑爾夫站在樹蔭之下,盯著她看的雙眼黑而深邃。他朝她伸著手,雙唇微微一動:「過來。」


☆、過來親個小嘴兒唄

  傑爾夫朝著瀑布下湖面上懸浮著的少女伸手——

  「過來。」

  洛倫的眼神閃了閃:「我不!」她一扭頭朝反方向飄去:「你以為用這種辦法讓我學會了魔法我就會感激你麼——」

  傑爾夫微微皺了皺眉,慢吞吞地說:「是你說要學魔法的。」

  無論用什麼樣的手段,只要學會了就行……再說了,現在不是什麼事都沒出麼?

  「那你也不能用這樣的方法啊!」洛倫回頭瞪他:「我要死了的話怎麼辦!」她越飄越遠,聲音也越來越小,這讓傑爾夫忽然有些不悅。

  他維持著伸手的動作,身上泛起一層極淡的銀紫光,只聽到洛倫的聲音由遠及近——「誒誒誒誒誒誒誒誒?!」

  洛倫只覺得有一隻無形的手拽著她的腰部朝後拖,她才飄開去沒多遠就被極快地拽回了傑爾夫所在的位置!

  在飛速掠過水面之際,洛倫緊張地一閉眼——這速度撞過去還不人仰馬翻?!傑爾夫到底做了什麼啊!

  如此腹誹著的洛倫正準備抱頭姑且做個自我保護的措施時,她被拖拽的力道倏地一輕,後背輕飄飄地貼上了傑爾夫的胸膛——不用看也知道是傑爾夫,簡直太好認了,他戴著的那個掛墜烙著她的背心處難受得要死!

  「我說了,」傑爾夫的聲音在她耳朵後方響起:「讓你過來。」

  洛倫義憤填膺地開始掙扎:「臥槽你當我是狗狗嗎?!喊我來我就要來啊!!!快放開我——」

  「洛倫,」傑爾夫抓著她兩隻手腕,聲音倒還挺平靜的:「別動了。」

  洛倫用力地「哼」了一聲,想著剛剛從瀑布上頭被他這麼一推下來,背脊上的冷汗滲進了衣服裡這會兒還涼颼颼的,心裡就格外難受——

  就感覺像是被很親近的人背叛一樣……原本她以為她和傑爾夫處得還算是不錯了,可沒想到這就馬上被打了臉!

  就算是她想要學魔法,可為什麼非要挑這麼恐怖的方式啊?!

  她有那麼笨麼!!!

  ……臥槽這傢伙太討厭了!

  想著想著,原本還只是義憤填膺的洛倫感覺到很是委屈,一時惡向膽邊生,一縮胳膊,肘子就朝後頂去!

  傑爾夫完全沒料到她來這麼一下子,毫無防備之下被一擊命中,他發出了一聲悶哼之後松了一隻手。

  洛倫一邊甩他另一隻手,一邊轉身推他,結果沒想到傑爾夫的恢復能力無比卓越,那一肘子似乎完全沒有想像之中給他造成很大的傷害,他就著洛倫回身推他的動作,把洛倫掙脫的那只手重新抓在了手裡,然後朝下一按。

  洛倫被他「吧唧」一聲按在了地上。

  她一愣——這水邊上厚厚的一層枯葉,被用力摁倒在上頭的她還是暈了一暈,可等到她弄清楚自己是什麼狀況之後馬上就風中淩亂了:「臥槽你給我下去啊啊啊啊——!!!」

  傑爾夫把她兩隻手摁在了腦袋兩邊,整個人騎坐在她的身上,臉就懸在她上方幾十釐米開外,似乎正想開口說話的樣子。

  洛倫覺得她都要被氣笑了——手動不了,腳能動可顯然對他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

  可是!!!

  她還有頭!!!

  她一狠心,用力一挺上身,拿頭去撞傑爾夫的頭!——看她真·鐵頭撞擊!

  然而,想像中的疼痛完全沒有出現,她的真·鐵頭撞擊撞了個空……洛倫的垂死掙扎以失敗告終,她倒回層層的枯葉上頭,「吭哧吭哧」地喘著氣瞪向傑爾夫。

  傑爾夫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偷襲不會總有效的。」他說著,語氣裡居然好像還透出那麼幾分嘲諷。

  「你特麼敢笑我!」洛倫一憋氣又開始掙扎:「魂淡魂淡魂淡——從我身上下去啦!!!」

  傑爾夫垂著眼看她:「你在生氣些什麼?」

  洛倫被他問得一臉黑線:「你教我學魔法的方式都想要弄死我了,換你,你不生氣?」

  傑爾夫淡定地:「你不會死的。」

  洛倫一邊扭著手企圖逃脫傑爾夫的鉗制,一邊抽了抽嘴角:「你摔一個看看會不會死?」

  「洛倫,」傑爾夫忽然逼近了些,他臉上寫滿了的認真忽然讓洛倫心裡生出了那麼一絲緊張:「你是我的魔法書,你不會死。」

  洛倫一愣,連掙扎都忘了——好像……是這樣沒錯哦?

  可是——做了十八年的人,穿過來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又變成了不會魔法的魔法書,啥改變都沒有,誰會意識到這件事啦!!!

  傑爾夫見她不說話,頓了一頓之後又補充道:「只要我靈魂不滅,你就會永遠存在。」

  洛倫哭笑不得:「你好歹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如何?」她義正言辭地指責傑爾夫:「譬如你現在坐在一個女孩子身上是要幹嘛?快下去啦!」

  語畢她又掙了兩下——可傑爾夫這傢伙看著也不壯實,雖然胸肌甚美可是完全沒有想到他的力氣那麼大!洛倫覺得自己兩隻手被傑爾夫這樣抓著完全就掙不脫。

  這讓她有些懊惱,於是用非常兇惡的眼神瞪向坐在她身上的人。

  傑爾夫考慮了一下,問:「那你還跑麼?」

  「跑什麼啊我跑了不還被你搞回來了?」洛倫無力地歎了口氣。搞明白傑爾夫的想法之後,她順著傑爾夫的思路這麼一想,確實這樣對她有利無害,倒好像也可以接受了。「不生你氣了,讓我起來呀。」

  傑爾夫盯著她的臉,忽然嘴角勾了個淺淺的弧度。

  「嗯。」

  他應了一聲,卻做了一件讓洛倫的大腦瞬間當機的事情——

  傑爾夫親了她。

  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讓洛倫大腦一片空白——在雙方都有意識的情況下親吻這是頭一遭!可……為什麼…………

  完全沒有辦法進行思考的洛倫只能瞪著眼,看著傑爾夫微微偏著頭,他好看的如同子夜一般的雙眼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

  眼裡滿滿都是她的影子。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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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圍觀正統魔導士

  火車行駛在鐵軌之上,發出有節奏的「哐當」聲,這種規律的聲音讓坐在列車視窗邊上的洛倫感覺到很是悠閒。

  悠閒到甚至有那麼些犯困。

  「魔導士啊……」洛倫眯著眼晃悠腳,她翻來覆去地戳著攤在面前的筆記本:「正經的魔導士,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她來到這個世界碰到過的魔導士基本給不了她太靠譜的答案,譬如大半年前遇到過的洛基、前不久在港口城鎮哈魯吉安碰到的自稱是「火龍神」的人販子魔導士、看著像是來救場卻完全暈船的那個一頭粉毛的納茲、一直沒看出來是哪種魔導士的金髮少女露西……

  那只會飛的貓算不算?

  洛倫一頭黑線,她轉過頭看向身邊的傑爾夫——

  ……以及這個傢伙。

  傑爾夫這會兒正在打瞌睡,微微歪著頭,後腦勺似乎極沒有安全感地抵著椅背,他微微皺著的眉頭表示他睡得並不安穩。

  洛倫看他兩眼,完全無動於衷地回過頭來,用筆抵著下巴。

  她繼續思考著。

  如果可以給封一個什麼稱號或是頭銜的話,這個傢伙必須是史上最不靠譜的魔導士了……最好的例子就是那個坑爹的魔法教學課程,差點沒把她弄死!

  ——她以為會弄死就是了。

  洛倫無意識地在筆記本上畫了個圈圈。

  她不會死。

  傑爾夫說,只要他存在,她就不會死。這……可信麼?

  一本魔法書而已啊喂?水一泡火一燒,嘛都沒了啊。這不魔法,這絕對不魔法!

  話又說回來,她是魔法書的書靈,那魔法書的本體呢?

  洛倫想著想著,正想扒開自己領口看看身上有沒有字之類的痕跡,忽然身體一僵——

  因為列車轉彎的關係,剛剛還靠著椅背在睡覺傑爾夫被慣性一帶,靠著椅背的頭非常順理成章地滑到了洛倫的背上。

  洛倫僵了片刻,抖了抖肩膀。

  傑爾夫不動。

  洛倫又抖了抖肩膀。

  傑爾夫依然不動。

  就在洛倫準備抖第三下的時候,一個列車服務員經過:

  「這位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

  「啊,沒有沒有。」洛倫覺得丟臉丟大發了:「什麼事都沒有……」

  列車服務員禮貌地朝她笑了笑,走了。

  洛倫覺得那個列車服務員的眼裡充滿了注視奇怪生物的感覺。

  超丟臉……

  問題是一個人丟臉也就算了!枕著她後背的傑爾夫貌似幾不可聞地還抖了抖——擦!這貨絕壁是醒著的!看她丟人還那麼開心?!

  這傢伙到底最近是哪根筋不對還是出了什麼問題啊……感覺越變越怪了啊,最近搭理她的次數也多了——不對,這其實是個好事。

  洛倫忿恨地一撇嘴,揮動著筆頭在剛剛畫的圈圈上打了數個叉,一張紙都給她劃破了。

  以及上次的那個吻……

  洛倫的背被傑爾夫壓著當枕頭,只好拿手肘撐在桌子上。她默默地回想著上次在瀑布邊上被傑爾夫親的那一口,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傑爾夫到底怎麼想的?

  一直以來不都是因為要避免他釋放「死」的魔法所以才親的麼?而且就那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難道他喜歡上她了?——這個想法讓洛倫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像跳快了幾拍。

  不會吧?看他這樣子也不太像啊。

  洛倫閉著眼小幅度甩了甩頭,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唔,還是來研究一下魔導士的問題好了。她剛提筆想要在筆記本上寫點什麼,就聽到附近座位上傳來的對話聲——

  「話說就要到庫洛巴了呢。」

  「對哦,怎麼了?」

  「這一期的魔法協會會長的例會正在那兒舉行的吧,不是嗎?」

  「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魔導士啊……我們這種普通人可真是吃虧。」

  「可不是嘛,特別是那個‘妖精的尾巴’,聽說這個協會裡的魔導士破壞力可大了。」

  「是嘛?那可真是可怕了,哈哈~不過,我們應該運氣沒有那麼衰會碰上什麼事吧。」

  「當然了。」

  ……

  唔……?魔法協會會長的例會?好高端洋氣的感覺啊。

  庫洛巴……麼?也不知道這個例會給不給圍觀呢?喲西!決定了!去試試圍觀一下正統的魔導士好了!

  **

  洛倫拖著傑爾夫在庫洛巴下了車。其實原本就沒有什麼目的地——對於只要定期交稿子就能獲得相當豐厚的一筆稿酬的洛倫來說,一邊旅行一邊寫小說不但能增加她對這個世界的瞭解,還能時不時地給她帶來新的靈感——說不準,還可以找到她在這個世界的人生目標。

  自從身體的問題解決了之後,傑爾夫基本對上哪兒沒什麼意見,只要洛倫能保證他的身體不出狀況,她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洛倫在車站裡頭摸了摸下巴:「唔……所以,還不知道那個例會是在哪兒舉行的呢……」

  「例會?」傑爾夫轉頭看她:「魔法協會會長例會?」他的問話裡似乎有那麼些猶疑不定:「你……要去?」

  洛倫有一瞬間的驚訝:「耶?你知道啊?」她轉念一想——雖然不靠譜,但好歹傑爾夫也是個魔導士,知道這個應該不奇怪:「我想去圍觀來著。因為沒有見過正統的魔導士嘛。」洛倫故意不經意地一嘟囔:「不知道是誰用很奇怪的方法教我學魔法來著。」

  傑爾夫睨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切。」見傑爾夫完全不以為意,洛倫感覺完全不帶感,她一甩手:「我去找人問問~」說著就跑向了候車大堂的諮詢處。

  可等她問明白例會地點是哪兒之後再折回來,傑爾夫居然不見了!

  洛倫瞠目結舌。

  這、這個傢伙……跑哪兒去了………

  雖說下車之前為了預防萬一先啵了一發,3個小時以內是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他也不能不說一聲就跑了呢?

  洛倫困擾得臉都皺起來了:

  「呿!這個墳蛋!不想陪我去也不用一聲不發就跑了啊……這叫我上哪兒找他去?」她慢一拍想到只要自己睡個覺就能回傑爾夫身邊——大概那傢伙也是這麼想的?

  於是洛倫一手拉著小挎包一手叉腰,站了半分鐘:「算了,我自己去,哼!」


☆、脫衣癖是會傳染的

    到達這個城鎮時剛好是中午時分,傑爾夫一聲不響玩失蹤,洛倫最後決定一個人到處「探險」——在那之前,先要填飽肚子。

  這會兒,洛倫剛從一個小飯館裡結完帳出來,酒飽飯足之下,肚子都吃得微微鼓起。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沿著長長的街道用相當悠閒的步伐散起步來。

  庫洛巴這個城鎮看上去並不太繁華,感覺像是非常寧靜的居住型城鎮,街道兩旁的樓房林立,城鎮裡在街上走動的居民們也是一副愜意的樣子。

  洛倫停在了一個十字路口處。

  這個十字路口被建成了半個籃球場差不多大小的小型廣場,這會兒三三兩兩的居民在廣場中心閒聊,大概都是吃了午飯之後出來消食的。

  她從車站方向就一直沿著這條街走——車站的列車服務人員告訴她一直走到底,魔法協會會長們的例會就在城鎮邊緣的一幢建築物裡頭舉行,一直走到盡頭就能看見。

  據說那建築物相當顯眼。

  洛倫眯著眼,往街旁的牆角一靠,不自覺地又拍了拍肚子。剛一抬頭,她的目光馬上被廣場那頭一個黑頭發的男性吸引過去,剛想動,那個男性一轉頭,露出了半個側臉。

  ——不是啊。

  她懶散地靠著牆,吃飽飯之後大腦思考能力完全被削弱,剛剛一直克制著不去想的問題這會兒完全霸佔了她的大腦。

  那傢伙到哪兒去了?

  傑爾夫……不是一個像是會不辭而別的人啊。

  會不會是他有什麼事呢?……不太可能,在庫洛巴下車也是臨時做的決定,怎麼可能一到這兒就有事呢?

  洛倫腦中忽然電光一閃——傑爾夫莫非是不想看到正統的魔導士?

  反射弧極其長的悲摧貨這會兒才恍然:也對哦!傑爾夫不是黑魔導士嗎?不想看到正統魔導士不是完全正常的事麼?……也許完全處於對立面也說不定………

  洛倫敲了一下自己的頭——豬腦子!她什麼時候才可以稍微聰明一點啊!

  這……叫一個黑魔導士一起去圍觀正統魔導士,換誰能開心啊!…但也不能怪她嘛,她和傑爾夫在一起旅行的時候也沒出過什麼大事兒,傑爾夫基本就不用魔法,沒反應過來很正常……吧?

  哎,幹蠢事了。

  洛倫拍拍額頭。

  唔……回頭一定要和傑爾夫道歉。

  休息了十分鐘,感覺肚子沒那麼撐了,洛倫這才晃悠悠地繼續踏上圍觀正統魔導士的道路。

  沿著街道一路走到盡頭已經是近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和列車的服務人員所說的一樣,路的盡頭確實有一幢相當引人注目的像是別墅一樣的相當宏偉的建築物。

  並且,完全的人煙稀少。

  有沒有搞錯?魔法協會會長們的例會怎麼會那~~~~~麼冷清?不是說魔導士是一個很熱門的職業業內成員遍佈整個王國什麼的嘛!

  為嘛這會長們開個例會居然會沒有人圍觀?

  這不魔法啊!

  尼瑪……這可怎麼辦?要怎麼圍觀……?

  她總不能走上前去敲門:「不好意思我是來圍觀你們魔法協會會長開例會的請讓我進去吧!」——這樣不被當成變|態才怪咧!

  洛倫懷著迫切、渴望以及為難的心情在山坡上頭蹲了下來。

  早知道這麼難圍觀還不如不在這一站下車呢,這麼一折騰還得罪了傑爾夫,真是得不償失。

  唔……不如繞著這房子兜個圈,看看哪兒有突破口?

  洛倫一拍大腿,開始了她長達三個小時的企圖圍觀魔導士卻慘遭失敗的探險。

  **

  三小時後——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洛倫回到了最初蹲點的位置,再一次蹲了下來。她一臉血地遙望著那幢大房子。要不……算了吧?天都黑了。回去車站找找傑爾夫有沒有在那裡好了……如果不在的話,找個地方睡一覺就能見到那傢伙了。

  到時候道個歉就沒問題啦!

  這樣想著的洛倫才剛要起身,眼角就忽然掃到了一抹白晃晃的東西從不遠處的樹叢裡倏地掠了過去——

  臥了個大槽!嚇尿了有木有!

  她反應極快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把抽氣聲槍斃掉,隨即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抹白色。靜下心之後看過去,就見到一個男人光著膀子,拿了一根好像是什麼木棍子一樣的東西,和三個小時前的她一樣遙遙望著協會會長們開例會的大房子。

  洛倫剛剛眼角掃見的白色是這傢伙圍在身上的繃帶。

  這男人……受傷了?纏著那麼多繃帶卻貌似很開心的樣子誒,這不太魔法吧?

  話說他在幹嘛呢?也和她一樣想要圍觀正統魔導士嗎?——如果是的話就太好了!可以多一個人出謀劃策!

  不過他手上那個木棒子是幹嘛用的?洛倫盯著那根棒子看了好幾眼,總覺得裡頭有一種讓她感到格外舒服的氣息。

  好想……摸一下啊……

  等等!洛倫心裡警鐘大起——不對吧?那玩意兒怎麼會左右她的思緒?難道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心裡毛毛的……好不爽!

  她心裡一斟酌,見那個男人還站在那兒扶著樹看著房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心裡冒出來過去搭話的想法。

  可沒等洛倫動作,一個溫熱的東西拍上了她的肩膀,嚇得她差點大叫一聲——還好這會兒離吃完飯已經很久,腦子轉得還算快,第一反應就是捂上嘴。

  她回頭一看,看見了一個穿著甚是奇怪的小老頭站在她的身後,笑眯眯地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怎麼回事?

  洛倫用很是奇怪的眼神掃了那小老頭一眼——他穿著橙色和藍色搭配的衣服,呆著同樣橙藍相間的橫條……小丑帽?

  這是小丑帽沒錯吧???

  她的視線下移——這小老頭兒還拿了一本什麼……?

  誰來告訴她她現在是不是安全的——救命!這小老頭拿了一本寫真集在看!

  她不會是遇到了猥|褻少女的變|態吧?!

  洛倫雙手防備地一捂胸口,正準備大叫出聲,卻看見那小老頭又朝她做了一個「快離開」的手勢,隨即往那個光膀子的傷患男走了過去。

  ……啊咧?

  不是什麼猥瑣的傢伙……麼?

  好吧,一個小老頭兒好像也做不了什麼——可為什麼小老頭兒會出現在這裡?莫非他是魔法協會的會長?

  魔法協會好……好獵奇!

  洛倫決定無視那小老頭兒喊她離開的要求,她找了顆樹躲在後頭,決定看戲。

  只見那小老頭兒背對著傷患男,坐到了離傷患男不遠處一塊石頭之上,把寫真集攤開,然後爆出一陣大笑:「好誘人!最近的魔導士,裡裡外外的質感都不錯啊~晃來晃去好萌……」

  這、這麼獵奇的開場白!

  話說「晃來晃去」真的不是在說女孩子的胸部麼!這老頭果然是變|態啊!

  雖然滿臉的黑線,可洛倫倒是被徹底勾起了好奇心——這小老頭兒到底要幹啥?

  「不行不行,我得快點找到那三個人才行!」他說著,裝作才看見傷患男的樣子:「哎媽呀!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也是一種學習——!我可不是什麼變|態老頭子!」

  洛倫扶額——這不是完全此地無銀了麼?完全沒人說你變|態啊……

  傷患男顯然也是被嚇到了,他聽完了小老頭兒的開場白之後似乎是放下了戒心:「就算你給自己洗白也……」他的觀點倒是和洛倫的差不多,總之都對這小老頭兒挺無語。

  「什麼嘛,原來是個病人啊!」小老頭兒問:「這個時間你在這兒幹啥?」

  傷患男似乎猶豫了一番,半晌才開口:「那個,要不要聽我吹奏一曲?醫院禁止帶樂器,所以……我只是想要有一個聽眾而已!」

  咦?洛倫一挑眉——這是什麼展開?再說,吹什麼?他手上的棒子嗎?

  她這才眯起眼認真打量起那個讓她感覺有奇怪的舒服感的東西——那玩意兒好像一把短的木杖似的,尾端像樹根,頂端怎麼看都是……骷髏頭的樣子。

  臥槽這是啥玩意兒!超噁心!她怎麼會對這麼噁心的東西產生舒服的感覺啊!

  洛倫這頭還沒腹誹完,那頭小老頭兒已經答應要聽傷患男吹奏一曲了。

  ……也好,聽聽看到底是什麼個聲音。

  直到傷患男拿起了那個噁心的笛子之後,洛倫才看見了那上頭確實有一排音孔。唔……?還真是笛子呢,可這外表也太獵奇了,矮油喂……這世界的人怎麼都那麼重口啊?

  傷患男說要吹小曲兒,可是愣了半天也沒見他有動作。

  小老頭兒催促他:「怎麼了!還不吹嗎?快啊!」

  傷患男還是不動。

  小老頭忽然歎了口氣,說:「什麼都不會變喲。軟弱的人會一直軟弱下去,可軟弱也並非壞事。」他的語氣忽然嚴肅了起來,竟然也說出了一番大道理:「人本來就是軟弱的生物,孤獨會使人不安,所以需要同伴,所以協會才會存在,為了更堅強地活下去,大家才會聚在一起,相互扶持著前進,不善言辭的人會繞更多的彎路,但只要是相信未來,堅定地前行的話,力量自然就會湧現。就可以更加堅強地,笑著繼續前進。完全不用依賴那種東西啊。」

  那小老頭指了指傷患男手上的笛子。

  兩人之間的氣氛既認真又嚴肅,看起來讓人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

  可洛倫偏偏滿頭霧水——這又是什麼神展開?!

  傷患男把笛子一扔,失意體前屈:「我認輸了!」

  臥槽這兩人是在什麼時候進行了決鬥嗎?!完全看不懂這個展開啊——

  更讓人不解的事情還在後頭——隨著一聲「會長」,四個人從遠處奔了過來,裡頭居然有三個還是熟人!

  前不久在港口城戰哈魯吉安碰到過的金髮少女露西、完全是一面之緣的粉毛少年納茲,另外一個居然是在阿卡裡法一起當過餐館侍應生的格雷!

  洛倫愣了半晌,垂著頭揉了揉眼睛,再定睛望去——兩個少年都沒!穿!上!衣!

  信、信息量太大……她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

  難道脫衣癖會傳染?!


☆、傑爾夫才不是壞人

  按照納茲、露西和格雷,以及另外一個不認識的紅發女孩對那小老頭的稱呼來看,洛倫得到了這樣幾個資訊:

  一、這個疑似變|態的小老頭兒是在這兒開例會的魔法協會會長之一。

  二、格雷不是什麼混幫派的,而是……魔導士協會的,所以他也是魔導士。

  三、在港口城鎮哈魯吉安見到納茲時依稀聽到他在喊什麼協會協會的,所以露西已經成為了納茲的同伴?

  四、按照以上那麼幾點,大概可以推斷出——這個小老頭兒,是納茲他們協會的會長……?

  等洛倫把龐大的信息量消化完,那頭已經貌似有大團圓的前兆,新出場的還有另外兩個完全不認識的男人——穿著娘炮的光頭胖子以及戴著朋克風帽子金髮墨鏡男。

  看這個尿性,娘炮光頭胖子和金髮墨鏡男大概也是在這兒開例會的協會會長咯?

  洛倫注意到他們身上都有奇怪的紋章——這已經在這世界生活了快一年了,自然也聽說了有協會的魔導士身上都會印有協會專屬的紋章。

  這樣一想明白了,洛倫覺得當初把格雷當成混幫派的自己實在是太甜了。

  唔……

  洛倫仍然蹲在樹後沒有動作,她撐著下巴兀自出神——所以,所謂的正統魔導士其實真的就是一些有著獵奇風格的特立獨行的傢伙啊……

  總覺得這次的圍觀所得也是不怎麼靠譜的呢。

  好吧,算了,回去車站找找傑爾夫吧。

  洛倫思考著要怎樣安撫無意間得罪了的傑爾夫,正準備要站起來揉揉已經蹲得有些酸的腿時,那邊一陣奇怪的「嗞嗞」聲再度吸引了她的目光——

  被傷患男扔在一邊地上的那個噁心的笛子忽然炸出了幾絲紫光,像小型的閃電一樣,還伴隨著悶悶的帶有非常囂張語氣的聲音:

  「你們無論哪一個都是沒骨氣的魔導士!」

  艾瑪!這又是什麼神展???

  在這句話之後跟著出現的是夜空之上忽然撐開的巨大魔法陣,銀紫色的光中還閃著同色的電光,妖豔異常,格外的引人注目。

  洛倫睜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

  油,看不出來啊,那根不能再噁心的笛子居然也有什麼隱藏boss麼?這麼漂亮的魔法陣,可真酷炫!

  天空中的魔法陣繼續發出悶而囂張的聲音:「老子已經無法忍受了!老子要親自把你們拆吃入腹!」

  洛倫捂臉——隱藏boss難道是因為悶在笛子裡太久所以欲求不滿麼?什麼無法忍受……太誤導人了好麼!還拆吃入腹……

  絕壁是欲求不滿了!

  下一秒憑空出現的巨爪讓洛倫一句「哎喲媽呀」脫口而出,一隻長相很獵奇的頭部有著三隻眼睛身體開了三個洞的boss從天而降!

  臥槽世界觀又被刷新了,身體開了三個洞還能健康存活!

  剛剛差點就要上演大團圓一幕的眾人爆出一陣尖叫,其中一句話就像驚雷一樣在洛倫的耳邊炸響!

  ——「這傢伙是傑爾夫之書中的惡魔,那個怪物就是‘咒歌’的本體,也就是活著的魔法!——傑爾夫的魔法!」【注1】

  洛倫差點就反射性地舉手喊到,她今天已經是第N次捂著自己的嘴了!

  等等……

  傑爾夫之書……?她沒聽錯吧?

  所以剛剛那個笛子上傳來讓她感覺很舒服的感覺的正解其實是這個嗎?!臥槽這是她身體(……)裡的一部分麼?!

  洛倫被自己的想法膈應到了,可是她完全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來描述她和boss之間的聯繫……

  ……太獵奇了……………

  這個世界果然太獵奇了喂!

  洛倫覺得她今天的下限遭到了無數次的F5,這怎麼能接受啊——!

  怎麼看那個都是隱藏boss啊……長得那麼噁心肯定是反派啊……所以她也是反派麼……?可是按照那邊什麼協會會長的話來說,這boss是傑爾夫之書中的惡魔……

  所以她必然是反派啊!

  憑什麼啊喂!她明明很善良的喂喂喂!!!

  群眾們紛紛表示疑惑:

  「……活著的魔法?」

  「傑爾夫,是那個很久以前的……」

  兩個不知名協會的會長再次善意解答:「黑魔導士傑爾夫,魔法界歷史上最兇殘的魔導士!幾百年前的負面遺產,居然會在這個時代現身什麼的……」

  艾瑪!史上最兇殘?那個呆萌的傑爾夫嗎?!

  洛倫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些人一定是哪兒不對!一定哪裡出錯了!和傑爾夫在一起生活快一年,除了最開始時那傢伙偶爾會露出憂鬱的表情以外,就沒見過他有什麼負面情感流露!那傢伙可最喜歡小動物了,平常看見小貓小狗小兔子什麼的那一臉的溫柔簡直看得她各種好感度MAX好嗎?!!!

  這群人一定腦子有問題!

  等、等等!洛倫覺得她剛剛就顧著憤怒了,她好像漏了什麼關鍵字,譬如……「歷史上」和「幾百年」…………

  毛意思?

  她家傑爾夫……幾百年……魔法界歷史上……?

  洛倫感覺自己今天也許不會從「整個人都不好了」的情緒裡走出來了,那個皮膚光滑細嫩清俊秀美得簡直就像白蓮花一樣的呆萌少年怎麼可能是活了幾百年的老頭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同名吧?

  絕對是同名吧?

  可是……要怎麼解釋她對那個惡魔的油然而生的親近感和其實一直自稱「黑魔導士」的傑爾夫呢……

  洛倫感覺自己被澆了一頭冷水。

  這要怎麼破。

  也許是真的……搞不好真的是真的……

  那頭正統魔導士已經和名為「咒歌」的boss激鬥起來,可這頭洛倫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糾結無比的世界裡,她完全將驚天動地的打鬥聲當成了背景音樂,煩躁出滿頭的汗。

  還沒煩夠,洛倫猛地就聽到一聲巨大的慘叫,等她看過去時除了滿目瘡痍的大地,以及boss已經不見了。

  臥槽這就已經被對付掉了?

  果然人多力量大——不對!消失的是她身體的一部分啊喂!

  這樣一想洛倫覺得自己有些淩亂——她的立場到底是怎樣的?!她根本沒做過壞事啊……傑爾夫應該也沒有吧……可是……

  那個「咒歌」確實對這個城鎮造成了極大的損失啊……

  怎麼辦才好啦可惡!

  正統魔導士們在洛倫所在的位置不遠處聚攏著,在一片歡聲雀躍之聲中,洛倫看見了掉在她面前兩米以外地上的笛子。

  「它……」居然沒有被粉碎掉?

  想到這東西雖然噁心但不可否認地確實是讓她有著親近感,洛倫無論如何也想觸碰一下——到底是不是想要從它身上確認些什麼,洛倫已經無暇分心去思考了。

  她捶了捶蹲得完全酸麻掉了的兩條腿,蹭到了那笛子旁邊,緩緩伸手——

  **

  「那、那不是——」格雷眼角似乎掃到了什麼在動,轉頭一看,竟然讓她看到了熟悉的人:「洛倫?!等、等等!不要碰它——!!!」

  那頭一年前曾經與格雷在同一間餐館打過工的黑髮少女轉過頭看他,手指卻毫不猶豫地觸碰到了「咒歌」!

  在格雷的這麼一聲喊之下,周圍的人都注意到了那邊摸到了「咒歌」的被格雷稱為「洛倫」的少女,在一片驚呼聲之中,理應已經消亡了的「咒歌」忽然爆起一陣炫目的紫光,迅雷一般全數沒入那少女的眉心處!

  少女本人似乎同樣驚異於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就見她的瞳孔微微一擴,金色雙瞳驀地透出了異樣的光,然而,她朝他們這兒望過來的視線已經渙散,在紫光完全消失之後,她的身體晃了晃,朝旁邊倒去——

  =====

  【注1】關於咒歌:咒歌(Lullaby),原著中翻譯有直譯成「拉拉拜」也有翻譯成「咒歌」的,鑒於作者本人的個人偏好,就用了「咒歌」,你們知道是那個奇怪的樹根一樣的笛子就行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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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長評加更咧

  「雖然把人帶回來了,可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一直在昏睡呢。」

  「會不會是因為‘咒歌’的原因啊?可是她為什麼要去碰那支笛子呢……」

  「會長後來不是有好好說明的嗎!因為惡魔對人類的蠱惑啊蠱惑!你的態度太容易鬆懈了納茲!」

  「我時時刻刻都精神百倍的!艾露莎你可不能冤枉我,對吧哈比!?」

  「AI!」

  好吵……吵死了……

  洛倫動了動身體,感覺腦子脹得厲害,就和前不久在港口城鎮哈魯吉安撞到頭時的感覺差不多。除了腦子脹得難受以外,她的身體完全動彈不得,四肢一點力道都使不上來,軟的厲害。

  「…唔……」她難受得呻|吟了一聲。

  那邊嘈嘈嚷嚷的對話在她發出聲音之後就迅速中斷。

  「…洛倫醬?」清脆的少女聲音由遠而近,洛倫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拉了起來,握住——對方手心的溫暖和她冰涼手掌形成鮮明對比——她的手被輕輕晃了晃:「洛倫醬?是不是醒了?」

  洛倫皺起了眉頭——頭好難受、好脹!再清脆的聲音都好吵啊!

  可是眼睛……睜不開啊!全身都是軟的啊!

  「啊啦!好像真的要醒了——艾露莎!納茲、格雷!」少女的聲音歡欣雀躍:「快來快來!」

  不行了!吵死了!

  洛倫被逼得沒辦法,奮力一睜眼,怒目而視:「!」

  握著她的手的露西卻非常不巧地扭頭朝向另外三人招呼著讓他們過來,完全忽視了洛倫的瞪視。

  「噢!真的醒了!」從半蹲著的露西頭部上方探出半個腦袋的格雷一挑眉:「感覺如何?」

  洛倫在那用力一瞪眼之後馬上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她不是只要一失去意識就會傳送回傑爾夫身邊的麼?!怎麼回事!這次不靈驗了麼!!!

  她半疑惑半茫然的眼神在圍上來的粉毛紅毛墨藍毛以及金毛四人臉上兜了一圈之後,這才愣愣地開了口:「……誒?」

  反射弧已經長到太平洋去了,不忍直視。

  「不記得了嗎?」露西關切地問:「在庫洛巴發生的事情。」

  聞言,洛倫眯起了眼。

  她記得。

  在正統魔導士們幹掉了「咒歌」的本體之後,她去摸了一發「咒歌」寄宿的笛子。

  她還記得當時在觸碰到它的那一瞬間,從指間迅速蔓延到全身的巨大快感,那種舒暢爽利的感覺就像是飽飽地睡了一覺之後渾身充滿了精力一樣,一定要找什麼形容詞來描述的話,大概就像是刹那間靈台清明,感覺無比強大的力量湧進身體之中似的。

  和上次學會如何使用魔法時的感覺非常相似——似乎什麼都可以做到的那種自信而實力雄厚的感覺。

  可是這一切都不能說出口。

  絕對不可以——她才不可能把自己就是傑爾夫之書的事實輕易暴露出去。

  洛倫眨了眨眼睛:「我這是在……?」

  「啊,這裡是瑪古諾利亞!魔法協會‘妖精的尾巴’女性成員宿舍哦!」

  「…哈?」

  不過昏迷了一段時間而已,怎麼就被挪了位置——還是那麼遠!

  沒有傳送回去的話,傑爾夫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會不會擔心她——

  「咕嚕嚕嚕嚕——」

  令人尷尬的聲音從洛倫的肚腹之間發出,圍在床邊的四人齊齊一愣——洛倫本人倒是除了意外以外倒沒什麼不自在,她撐著軟綿綿的身體想要起來:「我……這是怎麼了?」

  紅發女面無表情,聲音冷靜:「你摸了‘咒歌’,就是那支笛子,之後陷入了昏迷。」

  格雷一抹臉:「真是的,明明喊了你讓你別碰的!」

  露西伸手幫忙,把她扶了起來,靠著床頭,還很貼心地在她背後塞了個枕頭,她邊做著這些事邊碎碎念:「格雷!你就不要落井下石啦,洛倫醬這才剛醒呢!」

  洛倫開始裝傻充愣:「昏迷?!我嗎?……我昏迷了多久啊………」

  「有個三、四天了。」納茲插嘴:「一開始連呼吸都好微弱,我們都以為你要沒命了,可是為什麼呢?我們明明已經消滅了‘咒歌’,你碰到它,它卻還有那麼大的魔力反應。」

  聞言,露西立刻問道:「洛倫醬難道是魔導士?」

  洛倫搖頭:「我不知道……我對摸到你們說的那個‘咒歌’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她繼續面不改色地扯謊:「魔導士什麼的……我嗎?我這樣的普通人?」

  紅發女繼續發言:「看來正如會長所說的一樣,她是收到了惡魔的蠱惑,所以才完全對此沒有印象呢。」

  洛倫歪頭看她:「你是?」

  露西馬上跳出來解答:「這位是我們協會S級魔導士,也是協會中最強的女性,人稱‘妖精女王’!」

  洛倫反射性地:「久仰久仰…不對,所以她到底叫啥?」

  介紹了一通卻唯獨忘記了說名字的露西臉一紅:「艾露莎·舒卡勒托……」

  洛倫點了點頭——按照她多年(?)以來作為寫手的敏銳觀察力來判斷,這個艾露莎應該就是這一組人中的領袖類人物,基本發言都屬於判定式的,有什麼問題看來都要直接找她處理。

  「那我現在……」洛倫小心翼翼地把這個問題扔了出來:「你們打算把我……怎麼辦?」

  艾露莎倒是很直接地就接過了話茬:「你的身體沒問題了嗎?」

  洛倫自我感受了一下,很不甘心地搖了搖頭:「還是有點不舒服。」

  「你還需要一段時間恢復。」艾露莎說:「由於是我們處理不當所造成這樣的一個結果,並且當時你一摸‘咒歌’就失去了意識,在那種情況之下我們不可能置之不理,因此才把你帶回了協會。現在的話,我們還沒辦法確定‘咒歌’對你到底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並且你還沒完全恢復,我建議在你完全恢復之前暫時留在我們協會,萬一你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也方便我們隨時採取措施。」

  非常合理。

  然而洛倫卻很猶豫——首先她還擔心著不辭而別的傑爾夫,其次,一旦她的身體被查證出和「咒歌」有些什麼聯繫,她身為傑爾夫之書的秘密會不會因此就被揭露出來?萬一秘密被發現的話,她的後果恐怕會很慘吧?

  可另一方面她也很好奇——自己這個身體到底在吸收了「咒歌」的力量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呢?會更強悍嗎?那個突然失靈了的方便她隨時回到傑爾夫身邊的「所有者物品自動傳送」魔法又是怎麼個道理呢?

  如果呆在妖精的尾巴這個魔法協會的話,她無法從傑爾夫那裡得到答案的疑問會不會找到解答?

  如果接受了艾露莎的建議而留在這裡的話,她又有多少把握可以守住自己是一本魔法書的秘密?

  尋求真相還是保守秘密?

  沒有時間思考。

  在那一瞬間洛倫的腦子裡湧現無數個想法,最後彙聚成一個字——

  「好。」


☆、第一個男配粗來了

  洛倫是在一個大晴天裡第一次踏入妖精的尾巴的。

  第一感覺——嗚哇……人超多的!

  大廳裡的兩旁放了好幾排的桌椅,初步估計得有個十幾二十張桌子!最裡頭的則是吧台。

  吧台的裡頭站了一個超漂亮的銀髮妹子,穿了一身玫瑰紫的洋裝長裙,深藍色的大眼睛亮晶晶地朝站在門口的洛倫看了過來,她身邊、吧台的外頭坐了一個褐色長髮的女人正捧著巨大的酒桶在喝酒——目測丫只穿了一件比基尼胸罩。

  哈……?這倆妞反差也太大了吧?

  就在洛倫在思考是不是自己開門的方式不太對的時候,銀髮妹子朝她揚手招了招,笑得一臉燦爛。

  啊~這種超可愛的妹子,實在是無法抵抗她的笑容啊……

  洛倫被對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按照她的意思走了過去。才剛沒邁出幾步,旁邊就傳來一個男聲:

  「咦?這不是洛倫醬嗎?!」旁邊「唰」地過來一個人,一眨眼功夫洛倫的眼前就多了個人,還握著她的手:「這、這可真是好久不見,你居然也是魔導士嗎??」

  咦?這不是那個誰嗎!那個在阿卡裡法從大黑熊手上救過她一命的魔導士——對哦!他也是妖精的尾巴的成員呀!

  這會兒才想起有過這麼一檔事的洛倫對她無比差的記性唾棄了一番:「啊…不是……」她咬著唇思考了半晌,不太確定地回答:「我想我應該是普通人……吧?」

  等等!他居然一下子就叫的那麼親密了?!原來不是喊她「洛倫小姐」的麼?!

  「洛基,你不要嚇到她。」銀髮少女過來解圍:「這位就是四天前會長他們從庫洛巴帶回來的那位女孩子啦。」

  洛倫在旁邊點頭:「就是這樣。」

  「啊咧……原來那個是你。」洛基放開了她的手,後退兩步,朝她上下一陣打量:「我聽說被帶回來的女孩子昏迷了整整三天,現在已經沒事了嗎?哎!如果知道是洛倫醬的話我一定會去探望你的!」

  對著露出了非常誠懇的表情的洛基,洛倫乾笑了兩聲,道了一句謝。

  矮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但是看著又不像。果然是想泡她?

  「我是米拉珍,你可以喊我米拉!」銀髮少女把洛倫牽到吧台前:「啊,對了,要不要吃點什麼?」

  「不用不用,謝謝你。」洛倫連忙擺手——她在被艾露莎帶過來之前已經在她的照顧下吃了外賣,雖然因為幾天沒進食的關係只能吃流質食物,但是這會兒剛吃完沒多久,一點也不餓。

  「話說,今天是艾露莎和納茲決鬥的‘大日子’呢!」洛基也跟過來坐了下來,他一推眼鏡:「可真是期待。」

  洛倫有些不解:「哈?決鬥?不是一個協會的成員嗎?為什麼……」

  「哼,納茲是不決鬥會死星人,艾露莎是S級魔導士,自然是首當其衝。」洛基解釋道:「不過,這個公會的強者可不止艾露莎一個人,譬如我也不弱喲!」

  雖然很不想朝不太對的方向想,可是洛基這個態度到底是真想泡她吧……?

  「所以,今天有熱鬧看咯?」洛倫完全回避這個問題,她笑眯眯地將目光移向米拉珍:「米拉醬,我可以在這裡呆到看完他們決鬥嗎?」

  「當然啦!」米拉珍一拍手,很高興的樣子:「艾露莎醬把你帶到協會裡來應該也是這個意思吧?」

  「……」完全不是吧?

  艾露莎之所以會把她一起帶到協會這兒來,肯定是因為今天她和納茲要決鬥的關係,女性成員宿舍那兒已經走空了,放著她一個人實在是不方便照【jian】顧【shi】。

  不過這種事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洛倫撓了撓頭:「害我也有些期待了。」期待才怪啦!不過場面話終究還是要說說的。

  米拉珍一笑,開始揶揄洛基:「今天怎麼沒有帶女伴呀?」她憑空一陣比劃,做了一個左擁右抱的姿勢。

  洛基防禦力很強,完全不為所動:「今天我有預感將會迎來重要的客人!」

  ……

  趁著那兩人嘴炮的功夫,洛倫百無聊賴地打量了一圈協會內部,視線從一旁的一個佈告欄上面移到後頭的樓梯——咦?樓梯?

  她的視線順著樓梯一直朝上,轉到了二樓,然後對上了一個銳利的視線。

  洛倫嚇得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去!

  「那、那、那那那那裡——」她抖著手指著二樓,引得正在嘴炮的米拉珍和洛基立刻朝上看。

  上面站了一個金髮男人,看著受到驚嚇的洛倫發出了「嗤」的一聲笑,眼神裡透出了冷酷的光。

  「啊,那個,他是拉克薩斯。」米拉珍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他是會長的孫子,也是協會裡的S級魔導士之一。」

  洛倫滿頭滿臉的黑線。嚇死個人了……關鍵是他嚇到人了好像還挺開心的感覺……

  笑笑笑,笑你妹!

  洛基摸了一把她的頭,笑:「那個傢伙很暴躁的,別太靠近他喲!」

  洛倫血槽全空,想去拍掉洛基的手時對方已經很快地把手收回去了,鬧得洛倫心裡跟千萬頭草泥馬碾壓過去一樣——摸你妹啊!什麼時候進化成那麼親昵的程度了喂!

  就在洛倫斟酌著給洛基來一發警告的時候,外頭傳來一聲喊:

  「開始了——!」

  米拉珍眼睛一亮,拽著洛倫就沖出去了:「走走我們圍觀去!」

  外頭已經圍了一圈的人,納茲和艾露莎在那圈人群的中間,面對面站著,兩人的表情都挺嚴肅。

  由於和這兩人都不太熟悉,洛倫完全就是在這兒湊熱鬧的——誰輸誰贏對她來說完全不相干嘛!

  「啊咧?你也來了呀?」洛倫一僵,朝後看去——那只會飛的名叫「哈比」的藍貓就貼著她的後腦勺問她:「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個注啊?」

  「完、完全不用了,謝謝你…」

  「來嘛~走一個!」

  「啊、別……」

  拒絕完全無效果,洛倫被哈比拖到了隔壁轉角,那裡蹲著的是——之前在吧台外頭捧著巨大酒桶喝酒的比基尼女人。

  她的面前擺了個小桶,見哈比帶著她過來,皺著眉招呼了一聲:「你也要下注嗎?」

  「是我要下啦~!……果然還是賭艾露莎贏好了。」哈比說著,遞錢給她,順帶就給洛倫介紹了一下:「她叫卡娜喲。你也一起下個注吧?」

  洛倫愣愣地搖了搖頭。

  ……它到底是從哪裡摸出錢來的?

  和哈比一起從轉角處出來時,納茲和艾露莎兩人已經準備開打,劍拔弩張的氣氛讓周圍圍觀的人不由自主地屏息以待——自然也包括了洛倫。

  可是……在協會門口這樣大張旗鼓地打架真的沒關係?

  正統魔導士的協會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啊……

  「開始吧!」這樣一聲令下居然——居然是會長親自宣佈的!

  三觀什麼的天天都在不停的被刷新啊喂……正統魔導士實在是,實在是……

  完全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正統魔導士的洛倫就見納茲握著兩團火沖向了艾露莎,然後一個撲空!艾露莎一揮劍就打散了納茲的火焰!

  兩人劈裡啪啦地打了起來。

  圍觀群眾的安危全然不顧的有木有!一團火啊劍氣啊什麼的各種到處飛,連洛倫也差點遭殃——還是洛基幫忙給護了一下才沒有事。

  就在兩人又要再一次近距離正面對拼時,「哐」的一聲巨響響起,還帶著回音,完全酷似鑼鼓敲響的聲音讓所有人轉頭看向聲源——

  有一隻青蛙慢慢走了過來:「這場打鬥到此為止!」

  ……等等,青蛙?

  洛倫整個人都淩亂了。


☆、第二個男配也來了

  自稱「評議員」使者的青蛙把艾露莎帶走了,據說罪名是「鐵之森事件物品損壞罪及其他11項罪名的嫌疑」。

  艾露莎被帶走之後,妖精的尾巴全體成員退回了協會之內,氣氛顯得非常的慘澹。

  洛倫撐著下巴坐在吧台——「鐵之森」事件,其實就是之前他們正統魔導士在庫洛巴打敗了「咒歌」並使其消亡的事。

  雖然當時她一直在發呆啊愣神啊,但依稀記得他們確實搞了不小的破壞,正統魔導士協會會長們開例會用的那個大房子好像也被夷為平地——那個地方完全就呈一個半圓形凹進地裡。這群人的破壞力顯然非常強。

  所以,所謂的評議員居然就這樣把所有的罪名彙聚到一個屎盆子裡往一個女孩子頭上一扣了事嗎?太不道義了吧?

  換個角度來考慮問題的話,顯然即使是對那個城鎮造成了相當程度的損壞,但是如果「咒歌」真的如他們所說會給人們帶來無法挽回的傷害的話,就算對城鎮造成了再大的損壞都好過死人吧?

  評議員什麼的,到底是怎麼想的……

  整個協會內部的氣氛很沉重。只有被倒扣在杯子裡的小火龍形態的納茲一直在不停地鬧著要出來。洛倫感覺被他吵得自己的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著,這傢伙已經不是一般的吵了……

  從妖精的尾巴諸成員的談話中不難聽出來評議院在魔法界意味著什麼,這樣的一個組織難道不能正確公正地評判問題麼?

  洛倫對這個組織產生了極大的質疑。

  哎,正統魔導士破事兒是多啊,還是呆在傑爾夫身邊舒服……洛倫想起了自己的煩惱,頓時自顧自地急上了——從「鐵之森」事件之後,她無論睡著多少次都不會再傳送回傑爾夫的身邊,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她這個悲催貨,手賤,這不,自作孽不可活啊——「咒歌」絕對是有問題的,雖然說當時看著像是已經被艾露莎啊納茲他們打敗了消亡了,但是估計被她看見時力量還沒完全消失。

  她當時大概真的多少受到了些蠱惑——否則按照她的個性和審美來說,是絕壁不可能主動去碰那麼噁心的東西的。

  也就是碰完那玩意兒,一失去意識就會發動的回到傑爾夫身邊的傳送魔法就失效了。

  昏迷整整三天,還被帶回了正統魔導士的協會。雖說剛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沒有力氣,可是這才一天功夫,身上的力氣好像又全都回來了,也不知道在觸碰了「咒歌」之後到底對她的身體有怎樣的影響。

  這該如何是好喲……

  「喂,我說,洛倫醬!」露西偷偷摸到她身邊坐下,用手肘頂了頂她:「我們去看看情況吧?」

  「誒?什麼……?」

  「納茲被那樣扣著應該也很不爽吧,我們——」露西剛想說什麼,妖精的尾巴的會長那邊已經鬧成一團,他一揮手甩出一個魔法衝擊波把玻璃杯子碰倒,裡頭摔出來恢復人形的居然不是納茲!

  眾人驚呼:「馬卡歐?!」

  洛倫有種捂起耳朵的衝動——這群人,略吵啊……

  「……看來納茲那傢伙已經偷偷行動了!」露西握拳,很不甘心的樣子:「我們也去吧!給艾露莎作證!」她轉過來拉著洛倫的手,聲音壓得低低地:「你當時也在場,我們都能去做證人,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可信度,走吧!」

  「誒?我……」洛倫本來想撇清的話語在聽完露西最後那句話之後反而有些說不出口了,畢竟雖然本意是要監視自己,可確實從她醒來之後,一直都是艾露莎在旁邊看顧著,這對於和妖精的尾巴完全不沾親帶故的洛倫來說倒真是有那麼一份恩情在的。

  不就是作證麼?她作為一個非妖精的尾巴成員的普通人,幫魔導士說話的話應該會有力很多吧?

  「……好吧。」洛倫小小聲答道,隨即一捂肚子,一臉的痛苦地叫出了聲:「啊,我……好想吐……!」

  露西被她突如其來的精湛演技嚇了一小跳,但很快反應過來:「哎呀!洛倫醬你沒事吧!我、我帶你去看醫生——」她扶著洛倫匆匆和會長等人打了招呼,離開了協會。

  露西攙扶著洛倫走出一段距離之後,兩人不約而同地恢復了正常狀態。

  「洛倫醬,你可真厲害——我是說,不只是討價還價,連演技也很厲害!」

  洛倫完全不想和她討論這個話題,一揮手:「……走吧。」

  「嗯!」

  【評議院菲奧雷分部】

  「就是這裡了!」

  洛倫順著露西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那是一幢構造非常不科學的建築物,不知道運用了什麼能力,使得上頭小島一樣的建築物浮空在下面的基座建築物之上。

  ……這怎麼造起來的啊太不科學了!

  內心這樣吐槽著的洛倫一抹臉:「所以你有想過我們要怎麼進去麼?」

  「直接……進去?」露西有些不確定:「評議院的審判不能旁聽嗎?」

  洛倫捂臉:「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應該不能像一般的案件一樣被審理還能被旁聽吧?至少我這樣的普通人……」

  話還沒說完,露西就拉著她一路沖進了評議院駐菲奧雷分部。

  評議院除了門口兩個守衛以外,裡頭完全就是空蕩蕩一片,露西拉著她突破了門口的守衛之後就一路被緊追,兩個守衛雖然穿著鎧甲但是追擊能力忒好,在不得已之下,露西把她手一甩:

  「洛倫醬你先進去,我把他們對付了之後馬上就跟上!」她抓起一把黃金鑰匙一揮:「打開吧,巨蟹宮的門扉——凱沙!」

  艾瑪開打了!

  洛倫只猶豫了一瞬間就決定按照露西所說的朝前跑——這兩個守衛看起來也只是普通守衛,揮著長槍在和……大概是露西召喚出來的東西在戰鬥,露西這個看起來是召喚型的魔導士對上兩個普通守衛應該沒問題吧!

  倒是她如果出手的話,估計馬上就暴露了,直接的後果……大概這輩子都見不到傑爾夫了,還是先跑為上!

  評議院從外頭看完全就是丁點兒大的地方,可是進來之後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啊!裡面空間超大的有木有!走個兩步就完全迷路了有木有!想要折回去結果發現景象很陌生有木有!

  這個地方完全就是坑嘛……

  洛倫有種找個牆角畫圈圈抹眼淚的衝動——迷路了,完全找不到回去的路,說會追上來的露西也完全沒有影子,這尼瑪要怎麼辦啊……會不會被當成變|態處理掉啊?

  她內牛滿面——傑爾夫你倒是想想辦法把她召喚回去不行咩?!

  但顯然哭是沒有用的,空蕩蕩的評議院裡隨便邁一步都能有好大的回聲,怪可怕的。

  洛倫扶著牆貼邊走,雖然這樣並不代表安全,可多少讓她有了那麼點安全感。

  越轉悠天越暗,洛倫的心裡也越不安。

  她走著走著好像就走到了奇怪的地方,似乎是來到了地底下的感覺——怎麼辦,完全不認識……審議廳肯定不在地下吧?要回去嗎?如果回去又是完全陌生的路那可怎麼辦啊……

  洛倫半猶豫半迷茫地止住了步子,在那一瞬間她忽然瞠大了眼睛——

  好像……有點不太對……

  背脊涼颼颼的感覺讓她頓感不妙。洛倫瞪著眼,再三做了心理建設之後猛地一回頭!

  最先對上的是一個亮亮的扣子,朝上看是微微敞開的領口,再往上——一個長相俊俏的右臉上有著奇怪圖案的藍發少年正定定地注視著她。

  臥槽這丫背後靈麼?!怎麼無聲無息的!

  洛倫本能地一張嘴就要喊,卻被那藍發少年一把捂住嘴,帶到懷裡:「嗯?瞧瞧我發現了什麼……?」他的呼吸聲近在咫尺,這讓洛倫被他貼近的那半邊身體完全木掉:「這個氣息……是黑魔導士特有的呢,我能感覺得出來……」

  藍發少年一手捂著洛倫的嘴,另一隻手的手指沿著洛倫的臉輕輕滑下,像是在感受什麼一般順著她的臉再一路輕輕刮了上去,最後停在了她的眉心之間,那個吸收了「咒歌」最後力量的地方。

  「你最好自己交代——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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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兇殘魔導士

  【瑪古諾利亞評議院分部】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在這個一直朝地下蜿蜒下去的通道裡,洛倫被以一個相當尷尬的姿勢按在了通道一旁的牆壁上。

  喂喂這個人還能再不講理一點麼?!

  有哪個人問了「你是誰」之後還要把對方往牆上一按,抓著人家的手還摁著嘴不讓人說話的?!

  洛倫用力瞪著藍發少年——這傢伙穿了一身很紳士的衣服可是性格完全惡劣吧喂!她兩隻手的手腕都被扣住,嘴也被捂著喊不出聲,完全處於劣勢。

  她驀地抬起膝蓋準備給他來一發撩陰腳,可她的腿才剛剛有那麼點動作,對方就倏地貼了過來——這下子兩人的身體貼到一起去了!尼瑪完全踢不到了!

  「眼神倒是挺有氣勢的。」藍發少年雖然和一個女性的身體緊密相貼,但是看上去一點窘迫都沒有,他很是從容地正視洛倫憤怒的瞪視,悠然地提出了條件:「你不喊人我就讓你說話。」

  洛倫幾乎是立刻就點了頭。

  能說話也好啊!這廝這樣那樣的把她頂牆上,也太變|態了好嗎!?

  藍發少年盯著她看了數秒,忽然松了手退開去,隔著兩步的距離盯著她看,微微勾起的一邊嘴角透著幾絲邪肆。

  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思想,洛倫背部緊靠著牆壁報以非常用力的瞪視:「你誰啊?」

  「你應該先回我的話。」藍發少年一挑眉,伸手過來想要勾一束她的頭髮,被她用力揮開。他聳了聳肩,倒是沒有再繼續什麼過格的行為:「你身上有黑魔法的氣息。」提到這個,他眼裡居然浮現了一抹盎然興致:「我對你很有興趣。」

  洛倫很警惕地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背部貼著牆,眼角不著痕跡地掃著兩邊的情況——到底往哪邊逃比較好?這傢伙……這在評議院的話,看著裝扮也不會是什麼普通人吧,大概……也是魔導士?

  到底要怎麼辦?!

  要穩妥地跑路的話不用魔法完全跑不掉吧?一點勝算沒有的話乾脆就不要逃……吧?

  藍發少年倒是好整以暇地支著手等著:「不要裝傻。對你來說實話實說才是最明智的。」

  說你妹說你一臉血!

  洛倫抿起嘴,她內心正在各種掙扎糾結到底要不要跑,而她的思考時間也並沒有多少。面前的這個傢伙雙目灼灼地看著她,目測他的真正目的是想要揪出她和黑魔導士的聯繫?還是說……他根本就在懷疑她就是一個黑魔導士?

  這絕壁不妙啊……這裡就是正統魔導士的地盤,一旦承認了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果斷抵死不認算了!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把我攔在這裡到底是要幹什麼?!」洛倫一臉裝出來的義正言辭——她撒起謊來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只不過是被拉著來做艾露莎的證人而已,我連魔導士都不是!」

  「哦?做艾露莎的證人?」對方一抬下巴,讓她說清楚:「把話說清楚。」

  洛倫才沒那麼傻:「憑什麼?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鬼才理你!」說罷她一揮手就朝著來時的方向折回:「別再攔著我了——變|態!」

  雖說她看似不屑一顧地那麼一揮手離開,可別提她心裡有多緊張了——這裝傻要是不成功可就糟糕了,這個世界會不會有什麼技術手段來排查黑魔導士的身份的喂?!

  如果有的話那她不是完蛋了,睜著眼說瞎話的下場估計更慘?可是絕壁是不能承認啊!一旦承認了她肯定會被貼上「怪物」、「實驗小白鼠」、「異界物種」這種標籤……

  會有怎樣的後果,洛倫完全不想要再想下去。她豎起耳朵高度關注後頭的動靜——一片安靜,非常好!

  可就在她暗自慶倖這回把人忽悠過去了的時候,手臂被人從後方牢牢抓住。

  「我有允許你離開?」

  洛倫深吸一口氣,就在她回過頭,準備借著把那傢伙臭駡一頓的行為來掩飾秘密之時,她的視角忽然像是浮起了一層霧氣一樣,帶著有點像深夜沒有了播放節目的電視一樣滿螢幕的花白雪花,耳邊居然還出現了「嗞嗞」的聲響。

  洛倫大吃一驚——臥槽怎麼回事?!

  被藍發少年扣住的手臂忽然恢復了自由,洛倫驚愕地看著自己的手臂輕易地脫出了對方手掌的鉗制——並不是她力氣大把對方推倒了什麼的,而是她的身體……她的身體……

  變成半透明的了?!

  這尼瑪是怎麼回事兒啊啊啊啊——!!!

  顯然藍發少年也同樣被大活人忽然變成半透明的事件驚到了,可是他的眼神裡更多的居然是一種奇怪的興味。

  就好像是碰到特別特別感興趣,特別憧憬的事物一樣,那種興味裡似乎還藏了些什麼洛倫看不懂的東西——當然,她也沒機會了。

  就洛倫本人來說,她本來其實並不是特別理解此刻發生在她身上的事的,可是就著眼前的情景一暗一明的切換、並在看清了眼前全然陌生的場景,以及完全感受到背後溫度之後,她秒懂了。

  這是被……召喚了?

  洛倫聞到了她非常熟悉的氣味——背後的人貼著她光裸的脖頸,不動了。

  「……傑爾夫?」

  洛倫想要轉過身看他——加上昏迷的三天和今天,已經有四天沒看到傑爾夫了,還別說,以前天天黏在一起不覺得,這四天不見面心裡還怪想的。

  然而,她剛一動,腰上就多了雙手,牢牢地扣著她不讓她轉身。

  「你被他們帶走了。」壓低了的、悶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確實是傑爾夫,但是感覺怎麼好像有點不太對?

  洛倫撓了撓頭,傑爾夫不讓她動,她只能看著眼前的景象:「我……嗯…我大概吸收了‘咒歌’。」說著說著,她瞪大了眼,嘴裡的話也是本能地順著剛剛的思路說出了口:「…那之後就算失去意識再醒來也傳送不回……」她忽然一頓,迅速切換話題:「傑爾夫?前面那個城市是……瑪古諾利亞???」

  「……」背後沉默許久:「…嗯。」

  「你來找我啦?」洛倫忽然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你居然……」這傢伙沒有和她親親的話就抑制不住身體的暴走吧?即使是這樣,還一路找了過來。

  那麼遠,肯定很艱難吧。

  想到這裡,洛倫原本眯著眼睛眉開眼笑的表情頓時慢慢沉了下來:「我說,他們說你是……魔法界歷史上最兇殘的魔導士什麼的……」她睜著眼直視前方:「…是真的嗎?」

  在洛倫腰上扣著的雙手在幾秒之後緩緩地縮了回去,緊接著,她的肩膀被按著一轉——洛倫被轉了個面,終於如願看到了傑爾夫。

  他倒是一副完全沒吃過苦的樣子,就是表情似乎有些陰鬱。

  傑爾夫注視著她的眼睛,一雙漆黑的眼睛似乎深不見底。好半晌,他才輕聲回答:

  「……是真的。」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他們說你是魔法界歷史上最兇殘的魔導士,是真的嗎?」

  「……是真的。」

  **

  剛剛兩人的對話在腦子裡無數次重播,傑爾夫給出的肯定答案讓洛倫的心裡多少有那麼些不真實感。瞎說的吧?最兇殘魔導士,就他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嘛,要說被她吸收的「咒歌」兇殘還能說得過去,可傑爾夫?他和「兇殘」兩個字絕不可能劃上等號呀!

  絕對不魔法啊!

  不過這麼一想的話……吸收了「咒歌」的她才是現任「最兇殘」?不對不對,她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嘛!

  洛倫定定地看著牽著她在前頭走的傑爾夫的背影。她的想法還是和之前在庫洛巴的時候一樣,堅信著傑爾夫不可能是什麼兇惡之人,可是……

  傑爾夫本人都這樣承認了,她的否認又有什麼用——她只是一個從異世界到這兒來的,連人類都不是的傢伙……

  可是…

  可是……

  洛倫忽然停住腳步,牽著她在牽頭走著的傑爾夫被她一拽,也停了下來。

  他回過頭來,臉上的表情帶了些疑惑:「怎麼了?」

  洛倫用力握他的手:「傑爾夫才不是什麼兇殘的魔導士!」

  傑爾夫一愣。

  「雖然……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那樣說你,但是誰年輕的時候沒點黑歷史嘛!」洛倫手上一用勁,把傑爾夫拽到自己的面前來,沒有被牽著的另一隻手拍了拍傑爾夫的肩膀以表安慰:「我不會歧視你的,你放心!」

  傑爾夫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洛倫……」

  「剛剛氣氛都攪了,哼!」洛倫揪回了剛剛的情緒,轉眼眉眼之間又全是笑意:「傑~爾~夫!我不見了你是不是很擔心我呀?」

  被她忽然切換了的話題鬧得有些窘然的傑爾夫感覺自己有些不知道該往哪兒看:

  「…這……我……」

  洛倫打斷他的支支吾吾,晃了晃他的手繼續說道:「老實說,我還要向你道歉呢……在庫洛巴的時候我沒意識到,那個,拖著你說要去圍觀正統魔導士…是我不好,沒意識到你的立場,對不起哦!」

  傑爾夫被她一句話又鬧得有些意外——要知道,當時他獨自離開並不是因為洛倫說要圍觀正統魔導士,可這會兒解釋似乎也不太好……沉浸在這樣情緒裡的傑爾夫露出了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

  洛倫倒沒太在意,她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所以我說啊,我們就這樣去瑪古諾利亞真的好嗎?」她想起被傑爾夫召喚過來之前發生的事情,皺出了一張苦瓜臉:「那裡有很多正統魔導士啊!你知道的,那些魔導士監視了我整整四天,今天還把我拖去評議院分部,差點就……評議院碰到的那個人還說什麼我身上有黑魔法的氣息,我身上真的有那麼明顯的黑魔法氣息嗎?」

  傑爾夫搖了搖頭。

  「沒事。」傑爾夫已經聽她說過一次在評議院分部遇到的藍發男人的事,按照洛倫的描述來看那應該只是一個思念體——在瑪古諾利亞只呆一晚上過夜的話肯定沒問題:「我們不會碰上那個人的,你只是因為吸收了‘咒歌’的關係,當時身上也許只殘餘了一點點黑魔法的氣息而已。」

  洛倫從傑爾夫的話裡琢磨出了一點資訊。

  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沒有了?

  可是為什麼偏偏只有那個藍發少年發現了她有問題呢?難道他……是很厲害的魔導士?

  「嗯?既然你這麼說,那應該就是不會碰上啦。」洛倫對傑爾夫充分表示了信任感,她被傑爾夫牽著,繼續朝瑪古諾利亞城鎮的入口走去。

  然而,顯然洛倫這樣的傢伙是不會安安分分一直安靜地呆到瑪古諾利亞的,她眼珠子轉了轉,又晃了晃傑爾夫的手:「你還沒回答我呢,找不到我,你很擔心嗎?」

  不是面對面的狀態之下,傑爾夫倒是很直率地承認了:「…嗯。找了很久,你的位置一直在變,後來感覺到沒有再移動了,才過來的。」

  洛倫得到了答案,感覺整個人身心舒暢。

  「我一直在試圖召喚你,但是一直都失敗。」傑爾夫語氣平緩,慢悠悠地繼續解釋:「你說你吸收了‘咒歌’…回收了原本就是你的力量,在沒有徹底吸收完全之前,以我現在的力量確實召喚不了你。所以,不要再……」

  嗯?

  傑爾夫最後一句話說了一半就沒了下文,不要再什麼啊?

  已經是夜晚了,城鎮外頭也沒有燈,借著星星的光芒能看得見路就已經很不錯了,除此之外倒是很難再從傑爾夫身上觀察到點什麼。

  洛倫琢磨了一下,走快了兩步,探手去碰傑爾夫的耳朵。

  觸手一片微燙——這不是傑爾夫正常的體溫。

  這傢伙身上常年都偏涼,這溫度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傑爾夫被她突如其來的一摸,摸得步伐一滯,卻沒有回頭。

  ——不敢回頭了吧?

  洛倫在心裡竊笑,面上卻很腹黑地露出了擔心的神色:「艾瑪傑爾夫你身上怎麼那麼熱!別告訴我你是趕路趕生病了呀!」

  傑爾夫立刻否認:「我沒事。」

  洛倫:「哈?不是發燒嗎?」

  傑爾夫:「…不是!」

  「那,」洛倫眉一挑,問:「你這是在害羞嗎?」

  傑爾夫突然刹車。

  洛倫簡直就想大笑出聲——這傢伙實在太可愛,不能再可愛了!之前也是,因為她的問話還露出了一臉的陰鬱。

  傑爾夫情緒上的變動讓洛倫慢慢地感覺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總覺得……很開心啊。

  貌似真的喜歡上這傢伙了。

  不過,魔法書能和人類在一起嗎?還是主人……嘛,不管了!反正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正常的人類,這些問題交給傑爾夫去苦惱算了。

  不負責任地單方面做了決定之後,洛倫好笑地看了一眼那個還在糾結著沒動的傢伙。她想了想傑爾夫最近的表現——雖然他之前在有意識清醒的情況下親過她,也承認了發現她不見了會擔心,可是他倆到底是個什麼關係,傑爾夫完全沒有和她確認過。

  洛倫不喜歡這樣——曖昧從來都不適合她。

  她松掙開傑爾夫牽著她的手,直接靠了過去,貼上了傑爾夫的後背,學著他之前抱著她那樣從背後環著他。

  「喂,傑爾夫,」洛倫笑眯眯地輕聲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所謂的第三塊豆腐

  洛倫在之前自己的世界也談過一次戀愛。

  雖然那次並不是由她來主動告白的,不過洛倫還是比較喜歡一拍即合的感覺——談戀愛之前各種曖昧追求什麼的一概被洛倫視作浮雲。

  有那種時間浪費生命,還不如直接在一起好好享受沐浴愛河的感覺呢。

  洛倫到這個世界之後睜眼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傑爾夫——這個整個就是一個溫吞水一樣的傢伙,性格就跟擠牙膏似的,乍一看上去就是一個清心寡欲的修道士。

  可偶爾也能看見這傢伙腹黑的一面,譬如騙她學魔法啊,唯一的一次主動親她什麼的,這樣想來這傢伙應該也不是完全無欲無求的嘛。

  「不許不回答——到底是不是嘛?」

  洛倫壓下笑意一邊問話,一邊環抱著傑爾夫的腰,踮起腳尖探頭去看這傢伙的側面。

  雖然很勇猛地問出口了,可是傑爾夫這溫吞水的性子很有可能又在那兒一個人害羞啊臉紅啊什麼的不回答她。

  想要窺視的行動失敗——洛倫才剛剛踮起腳,傑爾夫就有了動作。

  他一抬手,扶住了洛倫環在他腰上的雙手,輕輕拉開。他轉過身,漆黑的雙眼裡仿佛映襯著星光,顯得特別的亮,他和洛倫對視了數秒,隨即做了和幾天前同樣的事——

  傑爾夫的臉靠了過來,他微微側過頭,微溫的雙唇碰上了洛倫的。

  哎呦喂!很上道啊!

  洛倫被他這麼來了一手感覺有些驚訝也有些驚喜,同時她心裡升起了惡作劇的想法——別以為用行動代替回答這招就能夠輕易地過關!

  她伸手一勾傑爾夫的脖子,同時伸了舌頭在傑爾夫的嘴唇上舔了一圈。

  傑爾夫整個人都當機了。

  洛倫手一松,退開了些。她笑得眼睛都彎了:「哈哈哈哈瞧你那個樣子,傑爾夫太純情了!哈哈哈哈——」

  可是,正所謂樂極總會生悲的,這不,現世報馬上就來了——她給貼上「溫吞水」、「清心寡欲」標籤的那個傢伙把她用力一摟,報復式的又親了上來!

  洛倫剛伸手推了一下這個啃她嘴的傢伙,兩手立刻就被對方扣住,牢牢握起。

  「唔唔唔!……唔唔………」

  正抗議著,那頭傑爾夫的舌輕易地就探了進來,洛倫這下眼一瞪——這尼瑪就問個話想確定一下關係,怎麼突然就被吃上豆腐了!不帶這樣的!

  洛倫扭著手掙了掙,被傑爾夫以更大的力道扣著,連動一下都不行,想要朝後仰頭推開吧,傑爾夫就像完全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樣一手朝她後腦上一托——

  好了,這下完全動彈不得。

  洛倫完全沒想到傑爾夫攻屬性居然隱藏得那麼好,這平常看著呆萌呆萌連說話都慢悠悠的傢伙一旦攻起來這是完全不容拒絕嘛?!

  因為洛倫各種小動作頻頻,傑爾夫停了動作退開少許:「閉眼,安分點。」

  被他摟在懷裡的洛倫聞聲忽然一抖——這傢伙的聲音!和平常清朗和緩的嗓音不同,這會兒傑爾夫的聲音裡透著三分情|欲七分蠱惑,這讓洛倫有種強烈的被電到的感覺。

  這……

  這這這……

  這傢伙可以去當聲優啊……耽美…drama什麼的……

  ——這就是被親得七葷八素的洛倫最後的想法。

  **

  因為被推倒親親了,所以傑爾夫光明正大地帶著大腦還在當機的洛倫進了瑪古諾利亞。等到洛倫回過神來的時候,傑爾夫已經領著她進了旅館裡。

  ……等等,旅館?!

  居然在不知不覺之間——不對!她居然對傑爾夫牽著她進城找旅館開房間的這一路完全沒有概念?!

  洛倫有些愕然地看著傑爾夫非常自然地脫了披掛進了浴室。

  由於兩人已經長達近一年各種睡一起,所以傑爾夫已經完全處在「兩人就該睡在一起」的模式下,也就是說——

  這傢伙就要了一間房間……

  臥槽!怎麼破!這剛剛拿到了某個親吻方式的成就,這就要睡一起嗎!?雖然一直以來確實是都睡在一起,但是那是因為露宿天氣冷才睡一塊兒的啊!睡一起的時候傑爾夫從來都沒有過【嗶——】的反應啊!

  感覺自己被親了之後狀態非常不妙的洛倫這會兒森森地懷疑起等會兒同床共枕會不會就這樣把傑爾夫推倒霸王【嗶——】上弓什麼的。

  這……她還是再去開一間房間吧……

  扭頭去開門的洛倫被浴室裡傳來的一聲喊阻止——「洛倫?好好呆著,外頭有魔導士的氣息。」

  啊咧……

  這、這傢伙……對哦,這傢伙可以感知到她的所在……!

  但問題是,外頭有別的魔導士的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喂!

  由於無法辨別傑爾夫說話的真假,也完全不想出去探察一番,洛倫只好安安分分地在房間裡坐了下來。

  旅館的房間還是收拾得挺乾淨的,窗外頭就是一條河,由於天色已晚完全看不出流向哪兒,洛倫非常謹慎地把窗簾拉上,在窗前的桌子邊上坐了下來。

  房間不大,就是很普通的雙人間,一張床一張桌子,外加一間浴室。洛倫就著這點大的地方,眼神到處掃,最後還是停在了那張床上。

  如果是在家的話,這床她肯定頂喜歡,在上頭滾個兩圈沒有問題,可是這會兒看怎麼看都嫌它小……

  洛倫扶額。

  完蛋了,這腦袋瓜裡完全都在想一些不該想的東西,真要死!

  正苦惱著,傑爾夫穿著浴袍就出來了,他洗了頭,頭髮濕漉漉的,原來頭頂翹著的呆毛這會兒服服帖帖地垂了下來,還在不停地往下淌水。

  傑爾夫把手上的毛巾往頭上一蓋:「該你了。」

  洛倫的屁|股就跟被燙到一樣從凳子上「呼」地就竄了起來,她低著頭用神一般的速度沖進了浴室,把門一關。

  她在浴室裡直想撓牆——不對了啊啊啊這完全不對了啊!這會兒怎麼聽傑爾夫的聲音都是那種觸電的感覺怎麼辦啊啊啊啊!!!

  果然還是等會兒就把他推倒算了……不,她這不就成變|態了麼?!啊……果斷是空窗太久空出問題了,這尼瑪饑渴的……

  不行,這是病,得治!

  洛倫恨恨地抹了一把臉,很奔放地把裙子一掀一脫,往門背後的衣架上一掛,奔響了浴缸。

  **

  門外,傑爾夫很茫然地看著洛倫沖進浴室,「砰」地一聲把門關上,感覺有些無法理解。

  唔……早知道她這麼想洗澡,就先讓她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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