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轉貼] 《(HP)救世主的姑媽》作者:墨墀【完結+番外】

☆、第208章 要脅

  “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清楚應該怎麼做,斯內普。我建議你把聯繫喬迪的方法告訴我,”看到斯內普沒有反應,小巴蒂又補充了一句,“你該清楚你們……”
  小巴蒂待人的態度已經隨著這些年的流逝完全改變了,過去還保留著的一點最基本的禮貌和偽裝現在都消失了。他現在對他過去的食死徒同僚都很不客氣,似乎覺得自己這些年裡受的罪足以讓他成為食死徒中最有資格得到黑魔王身邊地位的人。
  可小巴蒂的話沒有說完,因為斯內普用他黑色的眼睛毫無感情的緊緊盯著小巴蒂•克勞奇,黑色的雙眼看上去像是兩道空洞的隧道,讓人感到有些恐怖。
  那種仿佛被蛇盯著的感覺讓小巴蒂幾乎是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脖子,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不甘示弱的回瞪著斯內普,臉上還帶著一種勝券在握的笑容,發出得意的笑聲。
  一旁的盧修斯看著兩人之間的對峙挑了挑眉,嘴角不為人注意的輕翹了一下。喬迪和斯內普之間多年來一直來往密切,甚至一直到現在也仍然保持聯繫的事情,當然是他告訴小巴蒂的。儘管現在的小巴蒂•克勞奇看起來很健康,但他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大正常,能夠引起他注意力的事情除了黑魔王,就只剩喬迪•波特了。
  小巴蒂•克勞奇喜歡喬迪•波特,這在食死徒中從來都不是個秘密,特別是對於敏銳的瑪律福來說,絕對是一張值得握在手裡的底牌。假如盧修斯能幫忙找到喬迪,小巴蒂就同意在黑魔王面前證實瑪律福的忠誠。
  在看到斯內普還和喬迪保持著密切的聯繫,特別是上次的會面之後,盧修斯就不指望斯內普能在食死徒中站在自己的陣營裡了,他得想想辦法——可是,就在他接觸到斯內普冰冷的眼神時,他又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我懂?”斯內普收回看向盧修斯的視線以後語速很慢的開口了,帶著他在霍格沃茨當教授這些年養成的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他知道小巴蒂為什麼來找他說起這個。“難道你覺得,我會答應你這個荒謬的要求?”
  “荒謬?”小巴蒂對於斯內普高高在上的態度明顯感到不能容忍,他的音量大了起來。
  “恕我提醒你,”斯內普不懷好意的笑了,露出了雪白的牙齒——當你身邊有個和你相愛的姑娘的時候,你的牙齒就沒機會變黃。“我和喬之間的聯繫,決定權在我和喬兩個人手裡。而是否要和我聯絡的選擇權,在喬的手裡,就像當年舞會時舞伴是她決定的一樣。我當然不可能替她做出任何決斷,也不認為你對我提出這種要求就能夠稱心如意。難道你不覺得你這種要求,愚蠢、可笑而又荒謬嗎?你的大腦是丟在了阿茲卡班、克勞奇家,還是瑪律福莊園?假如可能的話,我希望你最好能把它找回來,我可不認為主人需要一個沒有大腦的僕人。”
  斯內普幾乎不會在對其他人提到喬迪的時候使用他們之間相處的昵稱,他嚴肅的性格讓他通常在面對其他人時仍然會稱呼她的名字。但是這一次,他卻故意在小巴蒂的面前炫耀式的這麼說了,語氣顯得那麼的親昵。
  斯內普的話明顯生效了,小巴蒂蒼白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紅了,連臉上那些雀斑看上去好像都變淡了不少。他低聲嘟囔著,憎恨的看著斯內普,“不,主人曾答應過我,而你……”
  他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了,臉上的笑容又浮現出來了,“你既沒有得到主人最大限度的信任,也沒有資格得到喬迪。”
  斯內普在小巴蒂提起黑魔王曾經答應過這句話的時候,心臟就覺得突然被人揪住了。他和喬迪最害怕的事情,原來還是發生了。就連和小巴蒂當初交情最好的雷古勒斯也不知道黑魔王已經給出了允諾。但是對於斯內普的打擊似乎並未到此為止。
  “我需要和斯內普談談。”在找回了自信之後,小巴蒂突然冷硬的對身邊的盧修斯說,毫不客氣的對三把掃帚這個貴賓包間的擁有者下了逐客令。“單獨談談。”
  “……”盧修斯皺了皺眉,顯得很不情願。
  “這事關黑魔王,我想你知道他不願意有人知道不該知道的事。”小巴蒂的話最終讓盧修斯做出了讓步。他苦笑著走出了房間,終於不得不承認救出小巴蒂•克勞奇這件事,是他做錯了。
  “那麼,你究竟要說些什麼?”斯內普舔舔嘴唇,儘量平靜的率先開口。
  “我是主人最信任的人!”小巴蒂雙手拍著面前的茶几,身體前傾,兩隻眼睛瞪得幾乎凸出來,看上去顯得相當恐怖。“所以我知道一些秘密,比如……”他盯著斯內普,露出了一個可怕的笑容,“關於某個導致波特夫婦死亡的預言。”
  斯內普的身體緊繃起來了,他臉上的線條僵硬得他好像成了一尊大理石雕刻出來的塑像。他感覺自己發出的聲音簡直不像是自己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你明白,斯內普!”小巴蒂打量了一下斯內普,肆無忌憚的嘲笑他。“你很清楚,那個預言是你偷聽到然後告訴主人的,是你導致喬迪失去了她的親人。”
  在片刻的沉默和不安之後,斯內普的臉上忽然顯得不屑一顧起來,他的聲音好像很自然,對於說出來的話深信不疑:“是又怎麼樣?喬不會在意這種事,我幫她得到了波特家唯一的繼承權,她只會感到高興,絕不會因此生氣。她恨詹姆斯•波特,還有他那個泥巴種的太太。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是啊,喬迪看上去確實是這樣的。”小巴蒂點了點頭,聲音變得柔和了,那種迷戀的狂熱好像一點也不比他提到黑魔王的時候少。“但我不相信,從來都不相信。她不是那種冷酷的人……”
  他說著,輕蔑的看了一眼斯內普。“你什麼都不懂,對嗎?你不知道她看著那個詹姆斯•波特時的眼神從來沒有改變過,哪怕是在戰場上的時候,也沒有改變過。我知道我沒有弄錯,因為我一直都看著她,我知道她每一個眼神裡蘊藏著的意義,我瞭解她,她愛她的家人,她不會希望他們死掉,哪怕他們不贊成她走的路……”
  斯內普的心臟被揪得更緊了,他感覺小巴蒂現在每說一句話都會給他帶來沉重的負擔。每次聽人談論波特夫婦的死亡,他都會覺得那是一種對他心靈和靈魂上的雙重折磨。而這一次,除了提起這件事時的那種負疚感,更令他感到無法忍耐的,是克勞奇居然能夠從喬迪的眼中得出這麼多的真相——他差一點就猜到了全部。
  斯內普從未想過,還會有另一個人能夠這樣的瞭解喬迪,能夠看出她明明隱藏得那麼完美的打算。克勞奇甚至沒能從喬迪口中得到太多的情報,就已經瞭解到了那麼多。他不願意承認,不願意面對這個現實:在關於詹姆斯在喬迪心中地位這個問題上,他的確是輸給了他從來沒有放在眼裡的小巴蒂•克勞奇。
  假如那時候他能早點醒悟,早點摒棄他愚蠢可笑的獨佔欲,沒有和喬迪發生爭吵,那麼他也許就不會在那時出現在豬頭酒吧,不會聽到那個改變了所有人命運的預言,不會在現在,背負起這種幾乎無法解脫的罪孽。
  “要是喬迪知道是你造成了這一切,你覺得,喬迪會怎麼想?當然,她不會責怪黑魔王,但她也不可能原諒你。”看著面前的斯內普明顯不像剛才那麼的鎮定高傲,小巴蒂品嘗到了一種報復的快感,他得意的說。
  但這句話讓斯內普稍微找回了一點理智,至少他比克勞奇清楚喬迪不可能原諒黑魔王這個真正的兇手,她並沒有小巴蒂以為的那麼忠誠和狂熱。
  可是斯內普曾經儘量樂觀的想法也被克勞奇摧毀了。他曾期盼著當詹姆斯和莉莉成功復活的時候,他或許能像鄧布利多期望的那樣對喬迪坦白,然後他會得到喬迪的原諒。現在,他又不那麼樂觀了。
  “喬迪知道了真相之後,一定會離開你的,她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小巴蒂步步緊逼的繼續說:“為什麼你不選擇現在就和她保持距離呢?這對你沒有任何壞處,你依然可以為她提供你所能做到的幫助,作為你犯錯的補償,而且,我還會和喬迪一起在黑魔王面前證實你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忠於他的,他不會太輕易就相信在鄧布利多手下工作了這麼多年的你,你應該清楚的……這也許能左右你的未來,你的生,或是死……你可以逃過這一切,只要你把喬迪帶給我……”
  事實上小巴蒂後面的話,斯內普根本沒聽進去。
  如果喬迪知道了這件事,真的決定離開他,那麼是活著還是被伏地魔殺死,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分別。他沒有理睬小巴蒂,但他也知道這件事情已經不可能阻止了,除非他現在就殺了小巴蒂,但就算這樣,黑魔王也有可能把這件事告訴喬迪。他真奇怪,自己為什麼之前就沒想過這種可能。為什麼之前就沒有擔心過喬迪回到黑魔王的身邊之後會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也許,他應該搶在喬迪前面去找黑魔王,把她和黑魔王隔離開,不讓她在牽涉到這麼危險的事情中,那她就不會知道……
  心神不寧的斯內普給了自己一個幻身咒,讓自己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回到霍格沃茨,走進喬迪的辦公室。他和她約好了會在見過瑪律福之後來告訴她究竟出了什麼事。
  喬迪人不在辦公室裡,但是燈還亮著。夏季少了壁爐裡跳動的火焰,房間裡的光線顯得黯淡了不少,斯內普不想坐下來,他靠著牆壁站著,看著喬迪平時坐的位置怔怔的出神。他取消了幻身咒,可那黑色的袍子還是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融化在了牆邊那一片濃重的陰影裡。
  無論如何,他已經不能再繼續逃避了,他必須儘快告訴喬迪一切,哪怕她因此離開他。他不能親手把她讓給任何人,不能讓她從任何人的口中得知這個對她和他而言都是最大、最殘酷的那個打擊。
  假如這是他們必須經歷的結束,那他寧願那個毀掉這一切美好的人是他自己。


☆、第209章 鄧布利多猜想

  在喬迪回來之前,斯內普一直在自己的大腦裡拼命組織著語言,對他來說,這種坦白實在太困難。在這個問題上逃避了這麼多年之後,他覺得自己比平時更加拙於言辭了。
  他不知道自己獨自等了多久——也許只是一會兒,也許已經過了很久——他終於聽到了門外傳來了喬迪和一個赫奇帕奇的學生談論功課的交談聲(他們在討論關於麻瓜與巫師的交通工具的同與異,似乎是布巴吉教授佈置給某個年級學生的一篇論文),不過他有把握喬迪會注意到他留在門上的小小記號,不會讓學生進來。
  果然,那個學生離開之後,喬迪才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不過在沒有其他人在場無需偽裝之後,她的語氣明顯有些急躁:“西弗勒斯,哦,你怎麼站在那兒?阿不思要我們去見他,似乎又有什麼麻煩。”
  “麻煩?”斯內普在唇邊滾來滾去的句子一下子全溜回了他的胸腔深處。
  “是啊,我希望和哈利沒什麼關係……”喬迪匆匆把手裡厚厚的一摞羊皮紙放在辦公桌上,轉過身奇怪的看了一眼明顯看起來心不在焉的斯內普。“西弗勒斯?”
  斯內普輕咳了一聲,用魔杖在自己身上點了一下,給自己又加上了幻身咒。“我就來。”
  前往鄧布利多辦公室的路上,他們一直保持著一點距離。斯內普不知道該為自己的話題被打斷而慶倖還是該為此感到鬱悶,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不自在。他不知道喬迪是不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反常,難得的,他居然希望她因為過分注意哈利•波特而忽略自己。
  “喬迪,西弗勒斯。”看到喬迪和斯內普走進來,鄧布利多朝他們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坐下來。他的表情看上去沒有平時那麼的悠閒,眉頭微微皺著。“我剛剛接待了一位讓我意外的訪客,我認為,我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們——根據老巴蒂•克勞奇先生所說,小巴蒂•克勞奇先生還活著。”
  喬迪倒吸了一口冷氣。她和斯內普一樣,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意識到小巴蒂•克勞奇所謂的“死亡”只是越獄了。
  鄧布利多捋著長鬍子解釋事情的經過,話中夾雜著心情複雜的歎息:“沒人猜到克勞奇夫人會心甘情願的服用複方湯劑代替她的兒子埋葬在阿茲卡班,然後,克勞奇先生就把小巴蒂•克勞奇帶回了家,一直秘密的看管著他。可是最近,小巴蒂•克勞奇從家裡逃走了。”
  鄧布利多很清楚,小巴蒂•克勞奇絕不是昨天剛剛逃走的,假如老巴蒂•克勞奇還能自己找到兒子,是絕對不會來找自己求助的。他恐怕很明白他的兒子在獲得自由之後最想做的事情會是什麼。
  比起喬迪一臉的不敢相信,斯內普的表現明顯有些“無動於衷”了。直到鄧布利多的視線轉向他的時候,他才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我剛剛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幫助小巴蒂•克勞奇逃走的人,是盧修斯•瑪律福。”
  “盧修斯找你就是為了這個?”喬迪少有的從聲音裡露出了不愉快的情緒。“就為了炫耀他把小巴蒂•克勞奇救出來?”
  斯內普並不奇怪,他知道喬迪不喜歡盧修斯。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喬迪的聲音似乎比平時更加冰冷了。“不,他……帶來了小巴蒂•克勞奇……”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克勞奇想通過我聯繫喬迪。”
  “那麼也許我應該去見見他,讓他暫時不要隨便行動。”喬迪掩飾著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看了一眼緊繃著臉的斯內普,她覺得現在她找出斯內普剛剛有些心不在焉的理由了。她蹙了蹙眉說:“這樣至少能夠阻止伏地魔再得到一個幫手。小巴蒂•克勞奇的能力要比蟲尾巴強得多。另一方面,有蟲尾巴照顧伏地魔,小巴蒂就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來對付哈利,這對哈利來說會很危險。”
  斯內普的嘴唇蠕動了一下,沒有說話。
  “這正是我想和你們商量的事情。”鄧布利多十指交叉,手臂架在寬大的辦公桌上。“伏地魔綁架哈利的目的,是為了得到他的血液重新復活。他一定已經想明白莉莉使用了什麼樣的解咒術,才導致他陷入了人生中最大的困境了。伏地魔認為,想要對付哈利,他就必須先破除掉莉莉的魔法留在哈利血脈中的保護,必須得到哈利的血來讓他變得比過去更加強大,而不是像死去的奇洛那樣,甚至無法碰觸哈利的皮膚。”
  “所以我們絕不能讓黑魔王抓走哈利•波特。”斯內普說。幸好?明伏地魔重新製造身體的魔藥需要最新鮮的血液,否則他們就更得擔心了——哈利太容易受傷了,被某個人偷走一點血液是很容易發生的事。
  “不,”誰知,對於斯內普的話,鄧布利多出人意料的搖了搖頭。“其實,我有一個很冒險的猜想,是關於哈利身體裡的那一片……”
  “阿不思,你找到解決的辦法了?”喬迪迫切前傾身體的樣子簡直讓人懷疑她隨時都可能從椅子上彈起來。
  “我的確有個猜想,但這個猜想相當的……危險。”鄧布利多沒有露出平時那種安撫人心的表情,相反的,他說的很慢、很鄭重,神情也非常嚴肅。“喬迪,我甚至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猜想告訴你,但是我想,假如伏地魔真的使用了哈利的血液復活,對哈利而言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看著喬迪和斯內普眼神裡的不解,鄧布利多的語氣耐心得就像是他過去在給他們上煉金術課程時的樣子,“伏地魔認為哈利的血液會讓他更強大,假如伏地魔使用了哈利的血液復活,那麼莉莉犧牲生命遺留下來的魔法保護就同時流動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這樣一來,只要伏地魔還活著,哈利就不會死。”
  辦公室裡安靜得出奇,喬迪和斯內普的呼吸聲變得比那些牆壁上的畫像還輕,總是喜歡哼哼唧唧的分院帽保持了驚人的安靜,房間裡唯一的聲音只有鳳凰福克斯在棲枝上啃著一小塊墨魚骨頭發出細微的哢哢聲。
  鄧布利多很有耐心的等待著喬迪和斯內普接受、消化自己提出的這個驚人的設想。他完全能夠理解他們現在的感受。這的確很難令人相信。假如可以的話,他並不想在這時候說出這種個人的猜想,即使是現在,他也沒有說出全部。
  只是,在隱約瞭解到哈利耶誕節的經歷之後,鄧布利多意識到,如果自己不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喬迪和斯內普或許會不顧一切的保護著哈利,哪怕犧牲他們自己,也不想讓伏地魔有任何機會或是可能得到哈利的血液來重塑身體。他毫不懷疑他面前的兩個年輕人有這樣的能力。
  許久之後,喬迪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但她自己也聽得出來,她的聲音明顯帶著細微的顫抖:“所以,我們應該讓伏地魔抓走哈利?但如果你的想法是錯的,阿不思,你知道結果……”
  “這的確很冒險。”
  “那我認為現在是時候讓我去見黑魔王了。”斯內普說。“作為霍格沃茨教授的我是很有優勢的,我可以把哈利帶給他,然後……”
  “不,”但喬迪迅速的打斷了斯內普的話,她不等鄧布利多做出回應,立刻說:“不,我認為把這個事情交給小巴蒂•克勞奇去做更合適。假如西弗勒斯把哈利帶到了伏地魔面前,小巴蒂•克勞奇就有時間去做其他的事情,那可能會干擾到我們和格林德沃的計畫。”
  聽到格林德沃的名字時,鄧布利多在半月形的鏡片後不為人注意的輕輕眯了一下他湛藍色的眼睛。“所以……”
  “等到暑假時,我可以去見小巴蒂•克勞奇,帶他去見伏地魔。這樣一來,他們就需要一點時間去想辦法接近哈利,他比西弗勒斯更適合在現在回到伏地魔身邊,不會對我們的計畫產生干擾。”
  喬迪一邊思考一邊說,“而且我還可以把握時機參與到他的計畫當中,確保哈利不會真的遇到危險。還有……”她看了一眼鄧布利多手邊的魔杖。“我希望儘早復活詹姆斯和莉莉。”
  斯內普緊緊的皺著眉,盯著喬迪專注的側臉。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這麼遲鈍,居然沒有在今天之前注意到她的打算。
  “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在那之後,我可以把這根魔杖交給你們。我希望你們可以成功的復活他們,我相信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成功了,會有很多人為詹姆斯和莉莉感到高興——”鄧布利多的臉上終於又有了笑意,“不過,他們死而復生的事情我們最好讓它成為秘密。”
  “我明白。”喬迪回了一個微笑給鄧布利多。她明白能讓人死而復生這種事情有多麼駭人聽聞,甚至能夠引起整個世界的轟動。“到時候我們可以說伏地魔從一開始就沒能完全殺死波特夫婦,他們只是受了很重的傷,一直沒有醒來。”
  鄧布利多放心的點了點頭。
  儘管他們沒能過多的談到關於格林德沃的話題,但在離開鄧布利多的辦公室前,喬迪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個她從剛才就想要問的問題:“對了,阿不思。”
  “嗯?”
  “格林德沃會離開紐蒙迦德嗎?”她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而又理所當然,而不像是故意打探老巫師的什麼*:“我告訴伏地魔,德國方面在安排格林德沃越獄,但是……”
  但是,你怎麼可能讓一個不想離開監獄的人越獄呢?喬迪敏銳的察覺到,即使確定了要和格林德沃合作,但鄧布利多這些日子以來仍然避免過多談論關於格林德沃的事,他轉移話題的方式非常高明,讓人幾乎很難察覺到這一點。
  “我想……”不過這次,鄧布利多回答的相當直率。“他會的。”
  喬迪意外的看向鄧布利多,但是這一次,鄧布利多卻沒有看她。喬迪只顧思考關於格林德沃的事情,完全疏忽了斯內普臉上的不耐煩,直到他給她也施了個幻身咒,然後拉著她一路沖回地窖裡斯內普的房間。
  “……為什麼?”一進門,斯內普就忍不住大聲問。他終於清楚的意識到,在今天之前他就感覺到的那些細節並不是他的錯覺。喬迪的確就是在阻撓自己回到伏地魔的身邊。他想,他非常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做:就像她在回到伏地魔身邊之前曾經說的那樣,她現在希望保護的人,不只有哈利•波特,還包括西弗勒斯•斯內普。
  但這恰好是斯內普不能接受的。無論是出於男性的自尊與驕傲,還是為了喬迪•波特這個人,他都不能容忍自己躲在安全的地方看她獨自去冒險。更何況,他還一直隱瞞著她那件事,他曾經背叛了她,曾經害她失去她的親人、朋友……
  “為什麼?”喬迪一臉迷惑的盯著斯內普,她的視線充滿了不解。她能猜出斯內普在發現她的打算之後不願意這樣被她保護起來,可她完全不明白他現在的這個問題究竟問的是什麼。“什麼為什麼?”
  喔,該死。斯內普在心裡咒?著自己,他簡直蠢透了。“不,沒什麼。”他迅速而又死板生硬的試圖挽回,但在接觸到喬迪的眼神時終於歎了口氣,自暴自棄的問:“我有時候經常會想,喬,為什麼那麼出色的你會選擇我?”


☆、第210章 魔法部官員

  從小到大,這個問題曾經無數次的困擾過斯內普,在他的心裡,喬迪擁有他渴望卻沒有的一切:古老的純血家族背景,富有的家境,討人喜歡的性格還有出色的外表。過去他曾經無數次聽到那些斯萊特林的同學們私下議論為什麼喬迪•波特會總喜歡和那個骯髒的混血、醜陋的大鼻子、頭髮油膩膩像一灘泥巴的陰沉男孩混在一起。實際上這也是他一直以來都想知道的。
  “我?出色?”喬迪輕笑著皺了一下眉,她能感覺得出斯內普今天的確有些不太對勁,但她不想過於明顯的追根究底。“你在說什麼,西弗勒斯?”
  “我一直都覺得很困惑……”斯內普習慣性的伸出手,撫摸著喬迪的臉頰。喬迪現在還維持著布巴吉教授的樣子,但那並不妨礙他在腦海中描摹出她原本的模樣。“從我們還是學生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個問題了……你是那麼的討人喜歡,不像我。”
  喬迪的樣子當然比眼前的這張臉更漂亮。她的臉頰應該比現在的樣子更瘦削一點,看起來不像現在這張臉那麼憨厚和平凡,反而顯得更精明和俏皮。她的眼睛已經完全是棕色的了,這讓她的視線比他剛認識她時更柔和而不那麼冷淡,無論是溫和的笑容還是那種高傲的冷笑都和她的五官相得益彰。喬迪和詹姆斯的長相當然有幾分相似,可斯內普完全不覺得自己對喬迪的評價和給詹姆斯的評價截然相反有什麼問題。
  他很清楚其實她的性格沒有她平時表現出來的那麼溫和無害,她也不像莉莉那麼的恩怨分明。不是純白,也不是漆黑,她就像是那年她身上的那件禮服長袍一樣,是閃著銀色光華的灰。這種色調吸引他不可自抑的迷戀她身上的每一處細枝末節,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狂熱而不能容忍失去。
  他撫摸著她的臉頰,覺得自己想要說的話越來越難以啟齒了。她不僅選擇了他,甚至還把他考慮在她要保護的那個範圍之內。
  複方湯劑終於開始失效了,喬迪漸漸變回了自己本來的樣子,她溫柔的抬起手,覆蓋在斯內普的手背上,將他的手拉到她的唇邊,調皮的用嘴唇啄吻著他的掌心,抬起眼睛看著他。“我以為你知道這是為什麼,西弗勒斯。”
  這種視線總能令他感到身體燥熱,但他緊抿著嘴,點點頭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因為……”她細碎的親吻從掌心一直移向手指,甚至像個孩子似的輕輕吮住他的指尖。“我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你的愛更虔誠。”
  喬迪說著,眼睛不由得彎了起來。斯內普的問題讓她想起了他們初次見面的場景。那時候難以相處的斯內普唯獨對莉莉與眾不同,只有看著莉莉時,他冷漠的眼睛才閃著柔和的光。那種獨一無二的溫柔讓她的心裡第一次感受到羡慕以及一種無法形容的渴求。她直到很久以後才明白,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希望得到這種感情的那個人是自己。而現在,她曾渴望的已經得到了。
  “我明白了。”斯內普嘴角的表情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突然變得柔和了,他伸出手把她摟在懷裡,吻著她的頭髮,聲音中帶著心滿意足的歎息:“我明白了。”
  他得到了最令他喜悅和滿足的回答。她是那麼全心全意的信任著他!那麼接下來,比起急於對她坦白他所犯下的過錯,讓她現在再一次嘗到被背叛的打擊,保護好她才是更好的贖罪。難道她以為她不說,他就猜不到她在黑魔王的面前都可能遭受些什麼?假如過去讓她為哈利冒險還只是尊重她的決定,那麼現在他怎麼能忍受背負著罪孽的自己還被她保護著?
  但是,就在斯內普去見伏地魔之前,霍格莫德村又發生了另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大事。
  聖誕時攝魂怪私自行動的事情魔法部還沒有調查出結果來,它們就在五月最後一個霍格莫德週末又一次私自行動了。攝魂怪們在霍格莫德村裡到處亂竄,引起了學生和村民極大的恐慌。
  更糟糕的是這一次有受害者被攝魂怪“吻”了,還是魔法部的一名高級官員——多洛莉絲•簡•烏姆裡奇。
  發現烏姆裡奇的是西裡斯,他和盧平在幫助村民驅散攝魂怪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倒楣的女人躺在尖叫棚屋附近的一片樹林裡。幸好她穿著一身扎眼的粉紅色長袍,否則實在很難被人發現。西裡斯和盧平就近把她送到了霍格沃茨的校醫院,但是已經太遲了,攝魂怪已經徹底吸走了她的靈魂。她還可以算是活著,但生不如死。
  到傍晚的時候,魔法部部長福吉才匆匆忙忙的趕到霍格沃茨,這個小個子巫師體格很壯實,可他的臉色看上去可不太好看。鄧布利多和西裡斯正在病房裡等著他。他們剛剛討論過關於攝魂怪的事情。
  “這……是真的?”福吉咽了口唾沫,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烏姆裡奇:“多洛莉絲真的被……”
  “事情很明顯。”鄧布利多的眼神犀利的看著福吉,“她是被攝魂怪吸走了靈魂。”
  “……這真是個不幸。”福吉看上去手裡抓著他的巫師帽,圓圓的腦門上沁出了汗珠,神情緊張,看著傻乎乎的。“我是說,這肯定是個意外……”
  “不,康奈利。”鄧布利多蒼老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格外堅定而有力量。“像我上次提醒你的那樣,這並不是個意外。你應該提高警惕,不要再繼續使用攝魂怪看守阿茲卡班了,你相當於用伏地魔天然的同盟來看守他最需要的人們。想想看,攝魂怪已經連續兩次在沒有經過魔法部批准的情況下隨便行動了,現在你不能再繼續像從前那樣信任它們了。”
  “我說了,這次的事情和上次一樣,都只是個意外!”福吉的臉漲紅了,表情仍然顯得傻乎乎的,他的神情偏執,根本不接受鄧布利多的說法。“鄧布利多,我一直都很尊敬你,相信你是一個偉大的巫師,但是你——”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好像剛才有誰扼住了他的脖子,“——你好像一定要把我們得來不易的太平推翻,一定要讓人們回到十幾年前的那種恐慌的情緒之中似的!你一定要把攝魂怪偶爾的失誤歸咎於和伏地魔有關係,仿佛那個已經消失了十幾年的人明天就又會復活一樣。”
  “偶爾的失誤?如果不是我們剛好及時趕到,被攝魂怪吸走靈魂的就不止一個巫師了。不是所有人都能用守護神咒的!你的腦子裡裝了什麼,福吉?”西裡斯雙手抱在胸前,用輕蔑的眼神看著福吉質問他。“我以為作為魔法部長的人至少應該有一點對事情的判斷能力,你以為我們會喜歡編造一個謊言來為那個……的女人的死亡增加一點不一樣的氣氛?讓她犧牲得更引人注目?雖然我相信她肯定喜歡這個……”
  西裡斯是認識烏姆裡奇的,因為烏姆裡奇參與了西裡斯和蟲尾巴案件的審判。在他受審的時候,這個女人一直主張按照原來的判罰或者說是因為他這些年的逃亡給予處罰,以維護魔法部的威嚴。她令人作嘔的傲慢態度和做作的嗓音讓西裡斯印象深刻。當然,更令西裡斯作嘔的是他繼承布萊克家之後她諂媚的嘴臉。
  西裡斯承認他實在沒有那麼氾濫的同情心分給烏姆裡奇這種人。他甚至懷疑攝魂怪的事情和她有關,否則她不應該在現場。她在部裡一直很有權勢,他隱約聽說過不少關於她的事情,她是完全有可能調動攝魂怪的。
  “你竟敢……”福吉被西裡斯的一番話氣得臉徹底漲成了紫紅色,但是這個打斷也讓他稍微從剛剛激動的語氣中平復了一點。
  “康奈利,你應該知道他沒有死,他當然有可能回來。”鄧布利多用眼神阻止了西裡斯說出更不客氣的話來,耐心的勸說著福吉,“就像我提醒過你的,彼得•佩迪魯逃跑了,還有小巴蒂•克勞奇……”
  “可神秘人已經消失了十幾年了!他應該已經徹底消失了!”福吉大聲的吼著。“你總是喜歡信任一些瘋……情緒不太穩定的人,比如海格,比如老巴蒂•克勞奇——你相信他兒子還活著?他會違反法律?不可能,我們都認識克勞奇先生多少年了?他不會這麼做!不過他最近的精神有時是有點恍惚,我懷疑他的身體狀況已經不能許可更繁重的工作了……”
  “你說克勞奇先生精神很恍惚?”鄧布利多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我現在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知道我們正在忙些什麼,鄧布利多,那是很重要的,我們不能丟了英國巫師的臉。”福吉被鄧布利多少見的嚴肅神情嚇了一跳,他掏出一塊大手帕一邊擦汗一邊絮絮叨叨的為自己辯解,“我相信國際魔法交流合作司的其他同事們也可以把這麼重要的工作完成的很出色,並不是少了克勞奇先生一個人就不行……”
  鄧布利多的眉頭皺起來了。老巴蒂•克勞奇恐怕沒聽他的勸阻離開家暫時搬到別處,福吉根本沒注意過自己注意到了多麼重要的事情。他對於老巴蒂•克勞奇的態度就像是對鄧布利多一樣,既倚重又抵觸。現在克勞奇先生狀態萎靡不振,對他來說或許反而是件讓他覺得松了口氣的好事。
  “康奈利,我希望你能多注意一點克勞奇先生,並且調查一下攝魂怪究竟是為什麼接二連三失控的。”鄧布利多看了一眼福吉,“為了魔法界的未來,我請求你小心一點。他……遲早會回來的。”
  福吉打了個寒噤,看了一眼像一攤死肉一樣的烏姆裡奇,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顯然頭痛如何應付解釋的神情遠遠超過他的屬下遇到不幸的哀痛。他勉強點了點頭,“好……好吧!多洛莉絲的事情,我會派人來處理的,先把她送去聖芒戈……”
  他一邊說著,一邊垂頭喪氣的走了。
  西裡斯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您真的認為他會提防伏地魔嗎?”
  “我並不樂觀,但總得試試。”鄧布利多沉吟片刻,輕聲回答。“我希望康奈利還能保留一點清醒的頭腦,這關係到魔法部的決策,對於整個巫師界都是有意義的。”

TOP

☆、第211章 意想不到

  “雖然鄧布利多那時候這麼說了,可我對福吉的頭腦一點也不抱希望。而且,他和瑪律福他們走的很近,我相當懷疑他能不能做出正確的選擇。至於巴蒂•克勞奇的情況,福吉似乎已經來信向鄧布利多證實他只是疲勞過度需要休息。”
  午後的教員休息室裡,西裡斯一邊和盧平議論那天福吉表現出的態度,一邊忍不住抱怨。
  盧平在出事的那天特意避開了福吉。為了確保自己在巫師中得到支援,他們的部長先生對任何非純粹巫師血統都沒有絲毫好感,他最好不要讓部長先生注意到在霍格沃茨有一位狼人教授,哪怕他覺得福吉沒有能力注意到這一點。
  “雖然福吉很信任瑪律福,但我相信福吉肯定不會選擇成為一個食死徒,他只是倚重瑪律福家的支援,無論是經濟上的或是社會地位上的。”盧平慎重的思考了一會兒說。“不過他也許確實不能處理好現在的這種局面。”
  “福吉永遠不願意面對現實。”西裡斯不屑的說,“從過去就是這樣,他是個笨蛋,只相信他看到的事,並且認為只有他親眼看到的才是實際發生的。”
  福吉曾經親自在判罰西裡斯的文件裡作證,說他看到西裡斯殺死了十三個麻瓜,但事實是他是在事後才趕到現場的,這件事在西裡斯的案件重審時一度成了福吉的一個笑話。
  提到伏地魔,西裡斯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有些陰騭,“就像鄧布利多教授說的,伏地魔的力量在壯大,幸好我當初沒有成為傲羅,現在才有行動的自由,不像弗蘭克他們。”
  “那麼,這個學年結束以後,你真的打算離開霍格沃茨?”盧平問。
  “哦,月亮臉,我不適合當教授,你瞭解我的性格,我自己都不能好好的守規矩呢!”西裡斯帥氣的一攤手,聳了聳肩。“我想我應該做些更適合我的事情,我問過鄧布利多教授,假如有需要的話我隨時可以行動起來。不過,在離開霍格沃茨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辦。”
  “什麼事?”
  “幫艾德蒙追到凱瑞迪,艾德蒙是個好男人,他們一定會很合適的。我幫艾德蒙想了不少的浪漫辦法,他打算在學年結束的時候試試邀請凱瑞迪去法國度假。”西裡斯眉飛色舞的說。“我相信只要單獨相處兩星期,她就會愛上他的。”
  “大腳板。”盧平注視著興奮的西裡斯,臉上浮起了憂傷的笑容。他知道他也許不該提醒西裡斯這件事,但作為朋友,他還是必須說出來:“我承認艾德蒙是個不錯的朋友。但你得明白,維克多教授不是尖頭叉子,布巴吉教授也不是莉莉。”
  作為一個旁觀者,盧平很清楚布巴吉教授看上去對維克多教授的追求只有困擾而沒有任何感到興奮或是羞澀的反應,這證明她對艾德蒙•維克多的確並沒有超過朋友以上的好感。在這種情況下,西裡斯的推波助瀾實在是不恰當的。
  然而盧平更清楚西裡斯為什麼會這樣做。維克多對布巴吉那種單方面殷勤的追求,毫無疑問的讓他把維克多和他們的朋友過去的樣子疊合在了一起。
  聽到西裡斯嘴角的笑容驀地消失了,他的臉變白了,聲音也有些沙啞。“你說的對……我明白,我很清楚他不是尖頭叉子……”他抬起頭,努力的想要擠出一個笑容。“我只是……”
  教員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西裡斯的話沒能說下去。他皺起眉,瞪了一眼打斷他們談話的斯內普。
  “西弗勒斯。”盧平倒是朝斯內普打了個招呼。
  斯內普儘管和平時一樣冷淡,但仍然不耐煩的朝盧平點了下頭,甚至沒有對西裡斯的眼神做出任何回應。事實上,他是故意在這時候走進來的,在他們繼續談起關於詹姆斯•波特和莉莉的事情之前。
  儘管維克多對喬迪鍥而不捨的追求讓斯內普心煩意亂,可這一次,他已經沒有多餘心情再把精力浪費在維克多身上了。
  他剛剛寫信給盧修斯,約小巴蒂•克勞奇在本學年的最後一個周日在瑪律福莊園會面。學生們那天早上就會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列車離開學校回家去,他可以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在這次會面上。他相信自己可以說服小巴蒂和他一起去找黑魔王,然後他也許該試著取代喬迪在黑魔王身邊的地位,最好讓她沒辦法再回到黑魔王的身邊……
  他的右手下意識的放在自己左臂印有黑魔標記的位置上,那個標記變得清晰了,這證明伏地魔的確在一點一點的取回他的力量。
  看來,那只膽小怕事而又卑微的老鼠也並不是一無是處?斯內普在心裡刻薄的想,至少他能當好一個保姆。
  斯內普在心裡反復思考著自己接下來的打算,甚至沒有注意到西裡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面對西裡斯挑釁的眼神而不作絲毫還擊的斯內普明顯是有些反常的。
  “……假如你真的很擔心那個的話,”西裡斯忽然站起來,在盧平擔心他會不會又和斯內普起什麼衝突的時候,在距離斯內普不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低聲說:“你和喬迪也許可以去問問雷古勒斯。”
  西裡斯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立刻回到了他原來的位置,那種輕鬆的姿勢怎麼看怎麼顯得有些刻意,很明顯,他對於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也感到很不自在。但是,盧平卻忍不住笑了。在確定火弩箭並沒有被人動過手腳之後,西裡斯似乎就對自己曾經懷疑過喬迪和斯內普感到抱歉。盧平相信這已經是西裡斯對斯內普表示歉意最直接的方式了。
  被打斷了思緒的斯內普猛地抬起頭來,盯著西裡斯看了半天,緊皺著的眉頭下那雙黑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直到西裡斯離開才回過神來。他很難想像西裡斯•布萊克會來提醒他這個。當然,西裡斯也許並不清楚他們留著黑魔標記比去掉它更有意義,但這種提醒毫無疑問是善意的。
  而且,西裡斯的話也確實啟發斯內普想到了一個很好的主意:假如他能悄悄去掉喬迪手臂上的黑魔標記,那麼她就再也沒辦法到黑魔王面前去冒險了。
  不過現在他還得先對付小巴蒂•克勞奇。他記得喬迪說過,伏地魔藏身在小漢格頓。這個消息肯定會讓小巴蒂感興趣的。
  小巴蒂•克勞奇眼下佔據了瑪律福莊園裡的一個套房,他在套房的小客廳裡像是這棟房子的主人一樣接待了斯內普。但在看到斯內普並沒有帶喬迪一起出現的時候,他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我以為你會更明智一點的,斯內普。”
  “在談論你的那些妄想之前,你首先應該和我一起去小漢格頓見黑魔王。”斯內普直接切入了正題。他看上去和平時一樣的坦然鎮定,好像從來都沒把小巴蒂•克勞奇的威脅放在心上。
  “小漢格頓?那是什麼地方?”小巴蒂•克勞奇從剛才就一臉不滿,現在聽到這個地名時,更是毫不掩飾的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著斯內普,似乎想要看出他是否在撒謊。
  “一個麻瓜的村莊,”斯內普在心裡對小巴蒂神經質的樣子嗤之以鼻,他並沒有提到伏地魔為什麼會在那兒,而是用一種平靜而毫無波動的聲音說:“我有把握主人現在暫時住在那裡,假如你對黑魔王的確是忠誠的,就應該跟我一起去見他。我認為,這比你向我要求的事情重要得多。”
  聽到這句話,小巴蒂的臉上有些尷尬。為了掩飾尷尬,他趕忙問:“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我沒有義務把我的情報來源告訴你,克勞奇先生,我會向黑魔王交代一切而不是向你。”斯內普嘴角扯動了一下,冷冷的說:“不過,我倒是可以基於我們之間的友誼額外給你一點幫助,鄧布利多已經知道你還活著了。”
  “鄧布利多?那是個老瘋子,他永遠都比不上主人。”小巴蒂毫不掩飾的嘲笑著鄧布利多。
  “當然,”斯內普點點頭,好像有些漫不經心似的靠著身後的沙發靠背。“當然,但是如果你再一次被抓,那麼我想你恐怕就無法再得到你想得到的信任了——黑魔王不需要毫無用處的人,我想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小巴蒂的眼睛詭異的轉著,他看上去似乎被斯內普的話激怒了,但又好像想要發笑。“西弗勒斯•斯內普,你很能幹,但是你並不忠誠,即使你趕到主人身邊,你以為你又能得到什麼呢?你想用這個消息從我這裡換取什麼呢?什麼也沒有,你什麼也不會得到的。”
  “我不夠忠誠?”斯內普皺起眉,重複了一遍,聲音裡有著譏諷的笑意:“我貫徹了黑魔王交給某些人本該完成的任務,而那個應該履行職責的人又在哪兒呢?當然,我承認,我的確動搖過,所以我沒有去找過黑魔王,但是現在在我知道他的下落之後,我當然會立刻趕往他的身邊,哪怕他還沒有召喚我。我不需要從你這裡得到任何東西,克勞奇先生,我不需要。”
  本來被伏地魔指派去霍格沃茨擔任教職的小巴蒂漲紅了臉。他正想還擊,盧修斯有節奏的敲門聲打斷了他。
  “我不想打擾你們的談話,但我想你一直在等的客人到了,小克勞奇先生。”盧修斯微笑著側了一下身,讓他擋在身後的人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喬迪披著一件黑色的旅行斗篷走了進來,她摘下兜帽,露出黑色的披肩長髮,朝所有人露出了一個假笑。“我遲到了一會兒,很抱歉,不過看在我剛從外國回來的份上……”
  喬迪的出現毫無疑問讓斯內普和克勞奇都吃了一驚。盧修斯挑挑眉,甚至沒發出聲音就離開了,還不忘把門體貼的關上。
  “喬迪!”在最初短暫的驚訝之後,小巴蒂立刻激動的站起來,疾步走到了喬迪面前,就像是過去一樣,露出有些羞澀的笑容——哪怕現在這笑容看上去總顯得有些猙獰。他伸出手,索取了一個吻手禮。“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想念你。”
  “謝謝,巴蒂。”喬迪笑著點點頭,然後謹慎的揮動魔杖,布了一個防竊聽咒。“我想這樣能更令人安心一點。”
  “當然,小心一點是對的。”小巴蒂連連點頭,同時有些局促的看了一眼手裡的魔杖。他現在的魔杖是盧修斯從翻倒巷買回來的一根二手魔杖,他用著不太順手。“你這些年……”
  “西弗勒斯難道還沒有把黑魔王的事情告訴你?”喬迪這才第一次看向斯內普,兩個人的眼神短暫的接觸了一下,又立刻各自轉開。她的語速又快又迫人:“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不是幫助黑魔王取回比十三年前更加強大的力量和勢力嗎?我們有很多事情要做,在那之後,我們才能坐下來聊聊天,巴蒂。”
  儘管喬迪和斯內普只是短暫的對視了一眼,但喬迪和斯內普之間連貫而默契的表述仍然一下子刺激了小巴蒂的神經。“喬迪,我當然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在那之前我有件事情必須提醒你,你是否到現在仍然信任這個男人?不,你不應該信任他,有件事情你一直不知道……”
  在小巴蒂開口的瞬間,斯內普的心就猛地提了起來。事情正朝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喬迪突然出現在瑪律福莊園,而自己還沒有徹底說服小巴蒂•克勞奇,在這種時候他肯定不會保持沉默了。斯內普覺得自己整個人緊繃的像是被施了石化咒,甚至第一次愚蠢的期盼時間就此停滯。
  梅林這次也許終於聽到了他的祈禱,小巴蒂的話被人打斷了——被喬迪。
  “哦,我清楚你想說些什麼,”喬迪異常冷淡的看了一眼小巴蒂•克勞奇,“但是不幸的是這不能引起我的好奇心。假如黑魔王信任你,把什麼事情都告訴你的話,那麼他就更不可能隱瞞我,難道不是嗎?你認為他會隱瞞我這麼重要的事?”
  小巴蒂目瞪口呆,張口結舌的看著喬迪,仿佛第一次認識她一樣。他的表情看上去顯得慌張而又不安,嘴唇顫抖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巴蒂,那些事情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來我們應該做什麼,怎麼做。”看到他的樣子,喬迪稍微放緩了語氣,“無論黑魔王還是我,都需要你的?明。我希望在我去見主人的時候,你能和我們一起去。”
  “當然。”小巴蒂頹然的耷著腦袋點了點頭,“我會去的。”

☆、第212章 回到蜘蛛尾巷

  “但是喬迪。”小巴蒂垂著頭沉默了一會兒,終於不死心的又一次抬起了頭看著喬迪。“你不在乎嗎?”
  小巴蒂的語氣裡有著明顯的試探。過去聖誕舞會時,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並未直接邀請過她的斯內普,而現在……他並不信任喬迪的話。
  喬迪現在看人的眼神高傲而又冷淡,但對於小巴蒂而言這絲毫無損她對他的吸引力。聽了小巴蒂的問題,她不置可否的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翹了翹嘴角。這個笑容令小巴蒂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貪婪。
  斯內普不為人注意的緊緊抓著自己的長袍衣襟,咬著牙保持著平靜的神情忍耐著。比起小巴蒂對喬迪的覬覦,他現在更渴望聽到喬迪的回答。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知道小巴蒂在說什麼,但他希望聽她說。
  “當然,我當然不在乎。巴蒂,你的問題真是太可愛了,難道你覺得我會去痛恨一個忠於黑魔王的人嗎?”
  喬迪的話並沒有讓斯內普感到放鬆。他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說法。更糟糕的是他覺得她可能真的知道了一切……
  然而小巴蒂的臉上露出了尷尬而又驚訝的複雜表情,眼睛裡閃動著一絲斯內普不解的光芒,他的臉上又帶上了微笑:“是啊,是啊,你當然不會。我相信你和我一樣的忠誠……”他那種少年時代的羞澀表情再一次出現了,這次看起來顯得正常了不少,“但你比我能幹多了。幸好你沒被傲羅抓進阿茲卡班。”
  “謝謝你的稱讚,巴蒂,我相信主人也會獎賞你的忠誠的,也許你很快就能得到了。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回家看看,你會有驚喜的,在那之後我們再說別的……好了,我先走了。”
  說完,喬迪稍顯高傲的站起身,完全不理小巴蒂的滿臉疑惑,頭也不回的逕自離開了房間。而斯內普的表情和平時看起來沒什麼不同,在喬迪離開時,他也立刻跟了上去。
  在和盧修斯簡單道別之後,他們一起離開了瑪律福莊園。不過這次的目的地不是月桂小屋,而是久違的蜘蛛尾巷。
  斯內普在幻影移形結束的時候就鬆開了拉著喬迪的手,他低垂著頭,黑色的半長髮半遮著他的臉,讓他的臉看上去顯得有些陰晦。他像是用了很大力氣才低聲從牙縫裡擠出一個短句:“進去吧!”
  喬迪一走進房間就忍不住給這屋子先施了一打清潔咒。他們已經有很久沒來過這裡了,閒置許久的空屋發出一種令人厭煩的陰沉黴味。更糟糕的是這房子周圍惡劣的環境讓人連開窗換氣這種事情都辦不到。
  斯內普看著喬迪打掃房間,喉頭上下蠕動了一陣,也參與到了這工作當中。不過他的重點是把客廳的座位打掃乾淨,他們需要一個能夠用來談話的空間。
  說起來……斯內普的嘴角突然詭異的向上翹了一下,自嘲的笑了。他每一次不愉快的回憶,好像都是在這間陰沉破敗的舊房子裡發生的。他看了一眼剛剛大致打掃過一遍的喬迪,意外的發現她的神情比他預想中平靜的多。“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是的,我也這麼想。”喬迪把魔杖收回袖口的暗袋裡,在扶手椅上坐下,歎了口氣:“我認為我們都有些話要說。”
  斯內普坐在喬迪對面的位置,看著對面的她,眼神閃過一絲追悔莫及的黯淡。就是這個地方,就是這樣的位置,他們爆發了他們相識以來最大的,也是唯一一次真正的爭執,就是因為這次爭執,他才會真正背叛了她。
  “我本來早就應該告訴你的。”斯內普低垂著眼睛盯著地板上的一條裂縫,他不想看她的視線,不想看他記憶中溫暖的眼睛流露出憤恨和痛苦的眼神。“特裡勞妮做出的預言,是我告訴黑魔王的,是我害得黑魔王把哈利•波特當做他的目標。”
  他儘量連貫的說著,卻覺得這幾句話就讓他的嗓子幹得發啞。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潤了潤嗓子,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氣說完了全部:“我才是導致詹姆斯•波特和莉莉死亡的罪魁禍首。”
  然後,他就像是等待判刑的犯人一樣,心情忐忑的等著她作為法官的宣判。她的沉默讓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然而,喬迪開口說出的話卻讓斯內普大吃一驚。她用平靜得出奇,甚至可以算是溫和的聲音對他說:“不,你不是。西弗勒斯,這不是你的錯。”
  她令人意外的回答,讓他猛地抬起頭,甚至忘記躲避她的視線,怔怔的看著她。
  喬迪的眼神清澈一如平時。相處了這麼多年,斯內普就算不用什麼攝神取念也能看得出來,她並沒有敷衍,也沒有壓抑著自己的心情。她是真的覺得,這件事不怪他?
  可是……怎麼可能?
  “為什麼?”他忍不住問,語氣裡帶著一股憋悶的刻薄:“別像敷衍克勞奇那樣告訴我你對這件事不在乎,或者你不會責怪一個忠於黑魔王的人。”
  在習慣性的說出這句話之後,他感到有些後悔。現在的情境並不適合他用這種帶著一點嘲諷意味的語氣說話不是麼?
  而喬迪也明顯注意到了這一點,她甚至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哦,西弗勒斯……我想你很清楚,我是真的覺得這件事不是你的錯。因為有些事情你一直都不清楚。”
  想起斯內普剛剛眼神中流露出的痛苦神情,喬迪的眼神裡忍不住透出了一絲愧疚。這或許是她對他最不能原諒的隱瞞了,可這也是她唯一一件無論如何都難以先對他坦白的事。
  “是的,”她深吸了一口氣,說:“就像我之前對小巴蒂•克勞奇說的那樣,我是早知道這件事的,我知道有食死徒偷聽了那個預言出賣給伏地魔,才導致詹姆斯他們陷入險境。”
  斯內普的臉在這一瞬間僵硬了,喬迪趕忙繼續說下去。“但是,那個人並不是你,或者說,並不完全是你。”
  “什麼?”斯內普大吃一驚,他的手緊抓著扶手椅的靠背,手背綻出了一條條的青筋。“這……這不可能……”
  “這當然可能。”喬迪終於忍不住站起身走到了斯內普的身邊,她在他的腳邊坐下來,握著他的手,靠著他的身體低聲說,“是真的,除了你之外,還有另一個食死徒,不,應該是另兩個食死徒聽到這個預言。”
  喬迪的手輕柔的撫摸著斯內普的手背,這讓他的情緒稍微放鬆了一點。他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丟在了他最討厭的飛天掃帚上忽上忽下,這種體驗讓他覺得自己的心臟簡直快要不能負荷了。
  “其中一個是你?”他冷靜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頭腦也漸漸冷靜清晰起來。喬迪知道這件事和他有關係,但鄧布利多答應過他,肯定不會告訴喬迪他們之間談過的交易。而伏地魔在波特家的事情上一直不信任喬迪,也不太可能把事情直接告訴她。加上喬迪的話,那麼答案並不難猜。“另一個人是……”
  他倏然轉過臉看向喬迪,眼神裡充滿了疑問。“是……”
  “對,是小巴蒂•克勞奇。”喬迪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憤恨的神情,但是讓斯內普慶倖的是她露出這種神情的理由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小巴蒂。“他同樣把預言報告給了伏地魔。”
  接下來,在喬迪的敘述中,斯內普終於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
  在得知小巴蒂•克勞奇可能會利用自己成功潛入霍格沃茨的功勞向黑魔王要求和喬迪結婚時,喬迪的想法和他出乎意料的一致。由於和鄧布利多的聯絡,她甚至比斯內普對於克勞奇的計畫知道得更清楚。
  “我那天本來是希望阻止克勞奇去豬頭酒吧,可是意外的是,我看到了你。我想知道你在做什麼,我想知道你要做什麼,所以我忍不住一直跟著你……”
  斯內普的聲音乾巴巴的:“穿著死亡聖器的隱形衣。”
  那件該死的隱形衣!他確實完全沒有發現她。
  然後,喬迪跟著斯內普上了樓梯,她看到他用了竊聽咒語,可是還沒聽完就因為聽到腳步聲匆忙幻影移形離開,然後,小巴蒂•克勞奇出現了。他把那個咒語繼續聽了下去,但是在他聽完全部之前,就被豬頭酒吧的老闆丟了出去。
  “所以,把預言告訴伏地魔的人,不只你一個。”喬迪低聲說。“我用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來確定你是不是也把你聽到的事情告訴伏地魔,我知道小巴蒂上樓的時候已經看到你了,他一定知道你也聽到了預言的一段內容,假如你沒有說的話,伏地魔肯定不會像平時那樣對你,甚至繼續交給你各種各樣的任務。”她稍微停頓了一下,聲音裡有著自嘲的苦悶。“而且,也許早就讓我嫁給克勞奇了。所以,這並不怪你,西弗勒斯。”
  喬迪那時候就已經猜到了,伏地魔是把她當成了一件誘人的獎品,好讓小巴蒂和斯內普更拼命的完成他佈置的任務。從預言的事情之後,她就總是忍不住在斯內普出去完成任務的時候暗中跟著他,那種不安讓她總是很難安心。想不到她的這種行為反而陰差陽錯的救了在聖芒戈遇到危險的莉莉。
  “我和克勞奇沒有什麼不同”斯內普說,語氣中有著疲憊和無需再加掩飾的自責,他傾著身子,伸出手,溫柔的撫摸著喬迪的頭,就好像她是一個需要他這麼做的小姑娘。“喬,你有理由恨我,報復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真是奇怪。斯內普自嘲的想。他明明期待著喬迪原諒他,寬恕他,可是在她真的這麼說了之後,他卻又忍不住說出這樣的話。他好像唯恐她是在忍耐,只是因為她現在還需要他,所以她才願意寬恕,等到將來她也許會重新因為這個理由而離開他。
  要是那樣,倒不如現在……斯內普緊緊的抿著嘴唇,他知道自己這種想法有多卑劣,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朝著壞的方向思考,哪怕他的理性和感性都在勸說他,喬迪不會這麼做。
  “我報復過了,西弗勒斯。”喬迪抬起手,像是斯內普總喜歡做的那樣撫摸著他的臉頰。在她的照顧下,他不那麼形銷骨立了,這讓她的內心隱約冒出一點她從未嘗過的成就感和滿足感。“我早就已經報復過你了……”
  在他們交談的時候,天早就已經暗下來了,他們沒有點燈,喬迪的聲音輕柔的像是能照進這陰暗的屋子裡那淺淡的月光。“其實,我當初不只是因為伏地魔才堅持離開英國七年的。”
  她的聲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我一直都在想,我要不要原諒你,我能不能原諒你。我想過在那天夜裡之後我就再也不回來,可是那天,當我在這房間看到你的樣子的時候……我受不了了,我真的……西弗勒斯,對……”
  喬迪沒能繼續說下去,她後面的話,全被斯內普用灼熱而瘋狂的吻堵了回去。
  他捧著她的臉頰,狂野而粗暴的掠奪著她的雙唇。他不想聽到她說出任何道歉的字句。她不需要道歉,他也沒有資格接受。現在,他只要知道她不會為這件事離開他的身邊,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第213章 面見黑魔王

  軟墊咒無疑是個好用的咒語,但斯內普還是用自己的黑色外袍裹著喬迪,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裡,和破舊的地板隔開。他的嘴唇又卷了起來,但這次臉頰的線條出奇的柔和,聲音帶著一絲饗足的沙啞。“我從沒想過你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我沒辦法告訴你,我以為你會……”
  會恨我。
  斯內普決定不把自己和鄧布利多做交易這種蠢事告訴喬迪。也許,鄧布利多那時候說的是對的,他不應該隱瞞。如果他早點和喬迪坦白的談一談,他們之間或許真的可以少很多波折。但他不是魯莽又大膽的格蘭芬多,他承認他那時候不敢賭喬迪能不能立刻原諒自己。不過現在,他也不想再在現在假設那麼做的話事情會不會比現在更好了。
  斯內普長籲了一口氣,在他的所有設想中,再沒有一種能比現在的情況更如意的了。
  “事實上我最初的確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徹底的原諒你,儘管我知道你完全是無心的,而且並不像克勞奇那麼的卑劣。”喬迪有些愧疚的靠在斯內普的胸前,低聲說。“直到我明白,一直揪著這件事情不放是多麼的可笑。”
  儘管那時她心軟的選擇留在了斯內普身邊,可仍然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原諒斯內普,特別是他一直對此保持緘默的情況下。而且,因為這個,她也確實在相當的一段時間裡不那麼信任他,以至於隱瞞了很多的事情。
  直到面臨失去斯內普的可能時,她才終於明白,對她未來的人生而言,原諒和寬恕遠比揪著過去不放重要得多。也許她真應該感謝海格的那只三頭犬,否則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醒悟她固執的不肯原諒是多麼可笑的事情。
  “我很抱歉。”斯內普凝視著懷裡喬迪棕色的漂亮眼睛,再一次誠懇說。他認為自己應當再鄭重的對喬迪說一次這句話,但他們之間的姿勢無疑讓這種鄭重其事大打折扣。
  斯內普認真的樣子讓喬迪忍不住抬起手臂摟著他的脖子主動吻了他一次,黑色的袍子順著她白皙的肩頭滑了下去,落在了斯內普的臂彎裡。
  “咳,”斯內普清了清嗓子來克制嗓子眼裡的癢意,同時在心裡提醒自己現在時間寶貴。他把袍子拉回原處,若無其事的談起了一本正經的話題。“對了,今天你怎麼會去瑪律福莊園?”
  “西弗勒斯,你該知道我們現在有多難向對方隱瞞些什麼……”喬迪發出輕輕的笑聲,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了一點。“我知道你最近有心事,所以我就請多比幫忙看著你,不過我承認,我最初只是擔心你自己去找伏地魔,完全沒想過你會去瑪律福莊園見克勞奇。”
  從小巴蒂主動的提醒她不要信任斯內普的時候,喬迪就明白她的愛人最近心不在焉的理由了,他肯定是擔心被她發現這件事的真相。當然的,就像當年聖誕舞會時一樣,她毫不猶豫的選擇在克勞奇面前維護他。而現在,他們似乎應該更直率的討論一下接下來的計畫。“西弗勒斯,你打算去找伏地魔?”
  “是的,”斯內普不自覺的把手臂又稍微收得緊了一點,仿佛喬迪會從他懷中消失一樣。“喬,我不希望你再回到黑魔王身邊冒險了……我想為你這麼做。”他在最後一句話上加了重音,又補充了一句。“我不能忍受我愛的女人冒險。”
  假如不這麼解釋一下,斯內普擔心喬迪會認為這是他的補償或者是贖罪而拒絕他。過去也許他是有這種想法,可現在他得承認在她親口表示原諒之後,他的目的更簡單也更純粹了,這令他感到驕傲。
  “可我也不能袖手旁觀的看著哈利隨時面臨伏地魔的威脅,看著你為我去冒險。”喬迪的臉頰緋紅了,她歉意的看向斯內普。“抱歉,西弗勒斯。我不能躲起來。”
  “好吧……”對於喬迪的回答,斯內普並不意外,他吻了吻她的耳朵。“那我們一起去小漢格頓見他。喬,你不能把我也按照你的想法保護起來,自己一個人承擔所有事。”
  “哦,好吧,不過他現在不在小漢格頓了。”喬迪從斯內普的眼神裡看出了堅持。她終於被說服了,開始吐露她所知道的關於伏地魔的近況,好幫助他回到他原本的位置上去。“還記得我今天提醒克勞奇的話嗎?”
  斯內普當然記得喬迪那時候說的每一個字,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伏地魔居然會藏身在巴蒂•克勞奇的家裡。
  老克勞奇每天照樣按時去魔法部上班,根本沒有人發現他已經被施了奪魂咒。而克勞奇家的家養小精靈當然也沒有能力把伏地魔趕出去,哪怕他現在甚至還沒有一副合適的身體。
  儘管似乎沒人發現克勞奇家的變故,但由於喬迪臨走前的提示,小巴蒂最終選擇召喚克勞奇家的家養小精靈,在問清楚情況之後立刻不告而別的離開瑪律福莊園,回到了伏地魔的身邊。
  喬迪和斯內普比他晚到了一會兒,蟲尾巴像是僕人一樣把他們領到了伏地魔的面前。
  “主人,我回來了。”喬迪的臉上帶著一種狂熱的笑容,帶著斯內普走進了克勞奇家的客廳。小巴蒂•克勞奇和蟲尾巴分別站在伏地魔所棲身的扶手椅的兩側,那條體型龐大的巨蟒盤旋在伏地魔的椅子周圍,看到斯內普時威脅的吐了吐信子。
  在看到喬迪和斯內普一前一後的走進來時,小巴蒂的臉孔頓時扭曲了,他剛剛的歡欣雀躍的表情一下子全沒了。
  “啊,喬迪,我們的事情先等一會兒,看看你今天給我帶來了誰……西弗勒斯,我的朋友?”伏地魔的聲音懶洋洋的,似乎對於斯內普的出現不以為意。事實上也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現在的心裡有多麼的興奮:他正好需要一個在魔藥上有出色天賦的巫師來為他服務。“既然喬迪能帶你來見我,那麼,你仍然是忠於我的,西弗勒斯?”
  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他都不能把所有事都交給喬迪。他當然可以指導蟲尾巴做魔藥,但蟲尾巴太笨拙了,而斯內普無疑是他現在正需要的人手,只要斯內普仍然值得信任。
  在奇洛後腦勺上的一年本來讓伏地魔對於斯內普的忠誠仍然抱有信心,特別是當他發現那面魔鏡裡藏著的是一塊假魔法石的時候,然而哈利•波特對斯內普的信任還是讓他的信心有些動搖了:那個聰明的男孩是那麼的信任他的僕人,那當然不可能是毫無理由的不是嗎?
  “主人。”斯內普跪倒在伏地魔的扶手椅前,抬起頭,毫不畏懼伏地魔現在恐怖的樣子,直直的和他對視,一貫冷淡的語氣中居然也透出了一絲竭力克制的激動味道。“我當然一直忠於您,忠於我們所立志選擇的道路,儘管……”斯內普的臉孔扭曲了一下,“儘管我這些年裡接受了鄧布利多的庇護。”
  “是啊,我忠實坦誠的西弗勒斯。”伏地魔的語氣裡充滿了嘲弄,“你是個聰明的斯萊特林,當然會選擇對自己最好的,不是嗎?既然那個下里巴人的頭目那麼慈悲的願意保護你,我又要如何相信你沒有向他獻上你的忠誠呢?”
  伏地魔一邊說,一邊用他血紅色的眼睛凝視著斯內普。斯內普的大腦封閉術在伏地魔看來脆弱得不堪一擊,他清楚的看到斯內普是如何懺悔自己害死了莉莉,然後輕而易舉的得到了鄧布利多的寬容和原諒,然後又如何主動提出想要在霍格沃茨獲得一份教職,但鄧布利多卻不願意把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職務交給他……然後是魔法石,斯內普試圖夥同奇洛偷盜魔法石,在林中威脅奇洛……這記憶當然是真的,這對話他曾經親耳聽過,就在奇洛的後腦勺上……
  有那麼一瞬間,伏地魔甚至感到有點後悔。假如當初他選擇信任斯內普的話,也許他已經成功拿到魔法石了。
  斯內普的臉色變白了,額頭也沁出了汗水。強力的攝神取念,給他的身體造成了一點負擔,但這比起鑽心咒要好得多了。當那種頭腦中刺痛的感覺消失時,他清楚他已經成功騙過了伏地魔。
  “我始終忠於您,我的主人,我不會改變我的信仰。”斯內普任憑額頭的汗水滴落在自己的腳邊,啞著嗓子說,“我之所以留在鄧布利多身邊,只是想把更多有價值的情報帶給您。”
  “這是你帶給我的禮物?”
  “不,不止如此。我還為您準備好了您需要的所有魔藥材料,我的主人。”斯內普毫不膽怯的俯著身子,恭敬的說。“您隨時可以獲得一具新的身體,只要您同意,我可以立刻動手熬制魔藥。”
  “是的,我相信你的能力,西弗勒斯。”斯內普的話讓伏地魔滿意的哼了一聲。他感到有些疲憊的輕喘了一口氣,蟲尾巴立刻幫他調整了一下姿勢,“不過我還缺少一樣材料……喬迪,你那邊的情況如何?”
  “格林德沃那邊已經全都安排妥了,他同意與您全面合作,配合您的所有計劃。不過,格林德沃向您提出了一個條件,主人。”喬迪說。
  “條件?”伏地魔的聲音有那麼一點不悅,這可讓蟲尾巴緊張壞了。
  但喬迪對此一點也不感到驚慌,她的聲音平靜極了。“他提出,要您在勝利之後,把鄧布利多交給他。”她翹了翹嘴角。“格林德沃說,要親自把鄧布利多關進紐蒙迦德。”
  “啊,相當值得理解的要求。”伏地魔放心的笑了,笑容令人毛骨悚然。“我的朋友們,我們很快就能得回一切了,不是嗎?”
  “是的,主人。”在場的所有人都十分自然的跪在伏地魔腳下。“我們一定會為您準備好一切的。”
  “很好。”椅子裡那肉團子一樣的東西發出了令人噁心的笑聲,仿佛只要明天他就能夠再一次統治整個魔法界了一樣。

TOP

☆、第214章 世界盃來了

  在確認過所有計劃和安排之後,伏地魔的會議最終沒能持續太久。他的確在蟲尾巴的精心照料下稍稍強壯了一點,但是他還沒有足夠的精神親自佈置每一件事。他一直為自己眼下的無力感到煩躁,脾氣比平時更壞,因為他不得不依靠別人的?明來達成目的。對於只相信自己的伏地魔來說,這實在令他很不高興,也因此讓服侍他的蟲尾巴吃足了苦頭。搬進克勞奇家最令蟲尾巴興奮的事情,大概就是克勞奇家有一隻家養小精靈可以分擔他的一些工作了——儘管伏地魔仍然更喜歡差遣他。
  在命令蟲尾巴抱自己去臥室休息的時候,伏地魔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低眉順眼的喬迪。他現在倒是對喬迪更信任了一點,他一直擔心這個女巫在利用她天生的優勢在食死徒中拉攏自己的勢力,就像是盧修斯•瑪律福平時喜歡做的那樣。但她把小巴蒂•克勞奇和西弗勒斯•斯內普都帶到了他的面前,還設想得這麼周到的時候,伏地魔就覺得也許他從前的懷疑有點多餘了。喬迪畢竟捨棄了她曾經最重視的家人而選擇成為一名食死徒,她當然會比其他人對他更加忠誠。也許斯萊特林的女人們都是這樣的,認准了一件事就執著到底,喬迪、貝拉,還有他那死去的愚蠢母親都是這樣的。
  想到喬迪做的那些安排,伏地魔覺得自己的心情更加愉悅了一點。只要再多等一陣,抓到了哈利•波特,擁有了全新的身體,他就再也不需要像現在這樣什麼事情都要靠別人幫忙,到處躲躲藏藏的了。
  在小惠金區的碗櫥公寓裡,哈利睡得格外香甜,夢裡一閃而過的畫面並未打擾他的睡眠。就和這世界上絕大多數巫師一樣,他一點也不知道在暑假開始的這個夜晚,伏地魔已經為他的捲土重來策劃好了一切。自從他的大腦封閉術有了一點成就之後,那些討厭的噩夢出現的頻率就越來越少了,他也很少再像過去那樣從夢中驚醒了。
  總的來說,除了耶誕節時的那場風波之外,哈利的三年級過得還算不錯。哈利在學校的優秀表現,讓霍格沃茨裡已經很少有人會質疑活下來的男孩是否徒有虛名了。哪怕是斯萊特林的學生們,比如德拉科,也很難找出能夠用來攻擊詆毀哈利的話柄。
  由於申請了所有選修課的緣故,今年哈利和赫敏的成績再一次在同年級內名列前茅。這次赫敏的成績要更優秀一點,畢竟哈利還有魁地奇練習和課外補習佔據了一部分精力,而專心課業的赫敏毫無爭議的取得了年級第一的好成績。
  不過學年結束的時候,赫敏還是把時間轉換器交還給了麥格教授。她推掉了對她來說並無必要的麻瓜研究和在她看來根本不靠譜的占卜課,得到了一張正常的課表。而哈利則堅持繼續維持了他那恐怖的課表,他還沒忘記想要在owls證書數量上超過斯內普教授和喬迪姑媽的打算呢!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使哈利無法放棄任何一門課程,但這個理由他一時間很難和他的朋友們談起。
  “你真是瘋了。”對於哈利的決定,羅恩無法理解的搖了搖頭。“對了,哈利,今年暑假你會不會去看魁地奇世界盃?”
  “西裡斯說他會去訂票,你們呢?”談起魁地奇時哈利眉飛色舞的樣子總算讓羅恩感到松了口氣。至少他的好朋友沒有變成赫敏或是另一個珀西。
  “我想去看看。”最先回答的人居然是赫敏。不過哈利看得出來,她最感興趣的也許並不是魁地奇比賽本身,而是想瞭解瞭解巫師如何舉辦這樣大規模的比賽。
  “我還沒去看過魁地奇世界盃呢……我爸爸和媽媽每次都要值班,我這次恐怕又去不成了。”納威圓圓的臉上滿是遺憾。“奶奶不會願意帶我和妮娜一起去這種地方的。”
  “我爸爸說他至少要帶我們去看決賽,納威你可以像赫敏那樣跟我或者哈利一起去,你爸媽會同意的。”羅恩咂著嘴,語氣遺憾。“哦,我真希望英國隊今年的成績能好一點,不過他們的水準不行。愛爾蘭隊倒是挺有希望,要是他們有個像威克多爾•克魯姆那麼好的找球手的話,准能拿到冠軍……”
  哈利忍不住說,“但是今年的愛爾蘭隊比上次世界盃時更強了,我認為他們勝算很大……”
  上一次的魁地奇世界盃是在哈利進霍格沃茨前一年舉辦的,西裡斯早早買好了票,帶哈利去看了幾乎所有的比賽。
  男孩子們關於魁地奇的討論一直持續到他們在國王十字車站分手為止,和他們一起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回到倫敦的西裡斯負責把哈利送回了女貞路。分別前哈利沒忘記邀請他的朋友們到女貞路來做客,因為西裡斯表示他願意帶大家一起去看魁地奇世界盃。這幾年在意識到巫師們的到來似乎不會引起鄰居的注意之後,德思禮一家就對哈利和他的碗櫥裡進進出出的巫師盡可能視而不見了。(不過哈利覺得西裡斯定期的威脅才是使德思禮家和他能和平相處的真正原因)。
  西裡斯熱情的向孩子們推薦了騎士巴士作為抵達女貞路四號的交通工具,但是在實際乘坐過之後,年輕的格蘭芬多們才意識到比起韋斯萊雙胞胎,格蘭芬多歷史上還有更擅長惡作劇的存在——西裡斯可一點也沒說過這巴士開得這麼的……驚險。
  魁地奇世界盃開始的前一天,哈利的朋友們在清晨女貞路上的住戶還沒有起床的時間乘坐騎士巴士來到了德思禮家門前。
  韋斯萊家的孩子們只來了羅恩一個,其他人要等到世界盃決賽那天才和韋斯萊先生一起去,赫敏和納威倒是一起過來了。正如羅恩說的那樣,隆巴頓夫婦痛快的答應了兒子的要求,放他和朋友們一起去看比賽了。不過顯然在交通工具的問題上,納威吃盡了苦頭。
  “這簡直太可怕了……”納威頭暈腦脹的差點吐在佩妮姨媽精心打理過的草坪上,羅恩和赫敏一左一右的架著他的胳膊,手裡還拎著裝行李的箱子。趁著有鄰居朝這邊探頭探腦之前跟著哈利溜進了德思禮家的玄關。他們躡手躡腳的走在德思禮家的門廊上,然後一臉疑惑的跟著哈利鑽進了碗櫥那扇小門裡。
  “哇哦!”羅恩率先發出了一聲驚歎,眼神裡有這毫不掩飾的羡慕:“這可真棒。”
  比起陋居,碗櫥公寓實在太寬敞了,想到哈利一個人可以使用這麼大的空間,羅恩沒法不羡慕。
  “是不錯,不過一個人實在太無聊了。你們知道,我不太想和我的姨夫姨媽,還有達力他們打交道。”哈利聳聳肩,臉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可是喬迪姑媽已經很久沒回來了。”
  他皺著眉,想著關於喬迪的事。每當想起他的姑媽,他總是感到不太安心。
  “別擔心,哈利。”赫敏安慰的說:“想想看,波特小姐能夠使用這麼強大的擴展魔法佈置這個碗櫥,她一定是個很厲害的女巫,不會有事的。”
  “謝謝,赫敏。”哈利點點頭,恢復了平時的笑容。“我帶你去喬迪姑媽的房間,羅恩和納威可以住在我房間裡。”
  和月桂小屋的情況不同,喬迪在碗櫥公寓的房間對哈利來說並不是禁地,他進霍格沃茨之前偶爾還會和喬迪姑媽擠在一張床上睡覺,聽她講爸爸媽媽在霍格沃茨的種種趣事。這是個佈置得簡單又溫馨的臥室,沒有赫敏想像中那麼明顯的斯萊特林風格,最令赫敏感興趣的是靠牆角還放著一個小書架,上面擺放著哈利入學前看過的那些巫師入門的書籍和喬迪或是斯內普給哈利的一些他們學習時的筆記,都是哈利現在已經不用的東西。“我可以看看這些書嗎?”
  “當然,不過這裡面的內容都不太難,也許你已經看過了。”
  “不,有些我在霍格沃茨的圖書館也沒見過,”赫敏著迷的看著書架上的書,“看這本……《巫師魔力使用基礎必知》,我從來沒在霍格沃茨見過這本書,它看起來很古老。”
  “哦,這本好像是我爺爺和奶奶的藏書。看,這裡有他們的名字,艾維斯•波特和賽希婭•波特……”哈利悄悄離開了房間,留下赫敏專心致志的讀著書,然後帶著羅恩和納威去了他的房間。哈利房間裡那些使用了魔法的佈置對於兩個純血家庭出生的小巫師來說並不新奇,但仍然足夠令人羡慕。喬迪在哈利房間的佈置上下了不少功夫。看了碗櫥公寓的情況,羅恩和納威多少能理解哈利為什麼對喬迪•波特有那麼深的感情了。沒人會討厭一個對自己這麼好的人,尤其是哈利。儘管到現在為止喬迪的情況對他們來說還是一個謎。
  除了用餐時間突然出現在餐桌上的食物,最吸引羅恩和納威興趣的就是碗櫥公寓裡的電視機,不過這對赫敏就毫無吸引力了。直到第二天上午西裡斯出現的時候,他們還在一起看一個科幻節目,討論著麻瓜們的科技。
  “孩子們,都準備好了嗎?”西裡斯的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看著比哈利他們還興奮。他今天穿著牛仔褲和夾克衫,看上去就像是個英俊的麻瓜。“我們就要出發啦!”
  “萊姆斯不去嗎?”
  “哦,是的……”西裡斯臉上的笑意稍微收斂了一點。哈利的問題讓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斯內普,顯然斯內普不打算在暑假也為盧平提供狼毒藥劑。而且現在這種時候,他們也不想聯繫他。“他恐怕不會和我們一起去了,不過如果他能來,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可是我們要怎麼去呢?”納威對騎士巴士心有餘悸,“該不會又要坐騎士巴士吧?”
  西裡斯似乎很遺憾的搖了搖頭“哦,不,要像騎士巴士這麼刺激就好了,我們用門鑰匙去——我買了一把門鑰匙。”
  “……門鑰匙可以買的嗎?”羅恩一臉不可思議,他從來沒聽過這種說法,他以為自己對魔法部已經很瞭解了。
  財大氣粗的布萊克家族長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我上次去魔法部辦事時剛好和他們提到我需要門鑰匙,他們就給了我一把單獨的——我認為給魔法部繳納稅款換來的這把鑰匙和我用錢買來的沒什麼區別,不是嗎?至少我們不用在樹林裡到處找門鑰匙了。”
  “那我們這次要住在哪呢?”赫敏看了一眼西裡斯背著的背包,好奇的問。
  “哦,這次魔法部用了一個麻瓜的露營地,我們只要帶好自己的私人物品就夠了,帳篷的事情不用擔心。”西裡斯拍拍自己的背包說,“我的一個朋友,麥克福特先生已經提前去準備好了,我們直接去找他就可以了。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大家都到我身邊來——”
  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舊煙斗:“把手指放在上面了嗎?我們要出發啦!”


☆、第215章 魁地奇世界盃(上)

  哈利覺得西裡斯這次似乎特別的興奮,興奮得簡直有些古怪了。不過想到這畢竟是四年一次的魁地奇世界盃,他又覺得他教父的所有感情變化都是值得理解的了。
  哈利第一個把手指放在了門鑰匙上,他的朋友們也都有些緊張的伸出手指觸碰那個舊煙斗,這樣的舉動看起來顯得很蠢而且令人不安。即使是羅恩或是納威這樣從小在巫師家庭長大的孩子,也不是總會用到門鑰匙的,現在他們才感覺到這種運送的方式好像比乘坐騎士巴士更叫人缺乏安全感。
  “四、三、二、一……”隨著西裡斯的倒數計時,所有人都感覺到自己的肚臍像是被一隻鐵鉤子勾了一下,然後他們擠成一團飛了起來,被那只舊煙斗引領著在空中轉著圈,最終摔在一片草地上,幸好地面很軟。
  唯一穩穩站住的西裡斯伸出手,把孩子們一個個的拉起來,順便把哈利摔出去的眼鏡召喚過來。“給,哈利。”
  “謝謝。”哈利戴好眼鏡,正打量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時,就聽到身邊有個陌生的、有些死氣沉沉的聲音說。
  “十點四十,布萊克家的門鑰匙。”
  西裡斯把手裡的舊煙斗交給那聲音的主人,哈利這才看到在他們面前,站著兩個打扮很詭異的男人。他們大概是想打扮成麻瓜,但是實在模仿的很不到家,這使他們看起來不倫不類,可笑極了。和他們相比,西裡斯的打扮實在連德思禮一家也挑不出毛病來。
  另一個巫師剛剛心不在焉的在手裡的資料夾上填寫好記錄,就倏然抬起頭來:“哦,布萊克,那麼這一定是……哈利•波特?!見到你真讓人高興。”
  哈利已經習慣被人矚目的感覺了,他友好的朝著那個巫師笑了笑,和他握了手,但還是下意識的身手抓了抓額頭上的頭髮,遮住了那道著名的傷疤,順便看了一眼兩個巫師腳邊的舊箱子。箱子裡丟著各種奇怪的東西,破啤酒瓶、舊雨傘、甚至還有個廢輪胎。
  “真的是哈利•波特?”之前的那個巫師也來了精神,“我聽我兒子提到過你,他說你魁地奇玩的好極了……”
  “好了,巴茲爾,我不是帶哈利來接受參觀的。”西裡斯似乎認識這個巫師,他不耐煩的催促,打斷了他興奮的喋喋不休,“我的營地在哪兒?”
  “就在前面第一片營地,走大概四分之一英里,找管理員羅伯茨先生。不過你的朋友麥克福特先生今天一早就已經到了。”
  巴茲爾聳聳肩,放棄了和哈利聊天的打算,朝一邊指了指。“穿過這片沼澤地就能看到營地了。”
  “好的,謝謝。”確信對方沒有察覺麥克福特先生的真實身份,西裡斯悄悄松了口氣。他很高興這次能和雷古勒斯一起來看魁地奇世界盃,他知道雷古勒斯其實比他更熱愛這項運動。上一次世界盃時雷古勒斯還不能很好的改變自己的相貌,但現在就沒有問題了。
  “麥克福特先生?”等到他們朝營地走去時,哈利才疑惑的看了西裡斯一眼。他從來沒聽說過教父還有這樣的一個朋友。
  “我在國外認識的一個朋友,他是專門到英國來看世界盃比賽的。”西裡斯並沒有把關於雷古勒斯的事情對哈利說過,雷古勒斯還活著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們一邊說著,一邊穿過沼澤,來到營地。營地管理員羅伯茨先生的精神恍恍惚惚的,好像有巫師專門負責隨時在他覺得不對勁時修改他的記憶。西裡斯從羅伯茨先生手裡又要到了一份營地分佈圖,聽巫師一邊抱怨所有人都不夠謹慎一邊幻影移形消失了。
  哈利很能理解羅伯茨先生為什麼覺得這營地不對勁,那些稀奇古怪的帳篷即使是第二次看到也會讓他覺得實在很奇怪。巫師們似乎把自己所有的創意才能都放在了設計自己的帳篷上。帳篷的樣子五花八門,有些帶煙囪、有些帶花園,營地中心還有個特別引人注意的帳篷,用條紋綢佈置的像個宮殿,門口還拴著活孔雀。哈利覺得自己好像在那個帳篷門口看到了有些眼熟的身影,但是他再看的時候,那兒除了悠閒踱步的孔雀,一個人也沒有。
  “不,梅林的襪子啊……”在找營地的西裡斯笑容突然僵硬了,低聲咆哮:“哦,見鬼,我看到我們的帳篷了。”
  哈利他們順著西裡斯的視線看去,發現這頂帳篷和那像宮殿一樣的帳篷一樣吸引人注意,同時明顯不尋常
  布萊克家的帳篷佔據了相當大的一片土地,像是由好幾個帳篷拼接起來的,小城堡似的接連聳著好幾個尖頂,最高的尖頂上面十分招搖的掛著布萊克家的家徽。更糟糕的是它幾乎被綠色包圍了,只是修飾性的使用了一點銀色的花紋。孩子們面面相覷,都覺得不管怎麼看,這個帳篷的裝飾都和一群格蘭芬多太不相配了。
  “這准是克利切幹的好事……”西裡斯氣呼呼的低聲抱怨。
  “哦,愛爾蘭隊的顏色,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聽到西裡斯的聲音,麥克福特-雷古勒斯從帳篷裡走出來,那張平凡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和孩子們打招呼。“你們好,孩子們。”
  “你好,麥克福特先生。”
  在見到麥克福特先生之後,哈利忽然意識到他的教父可能沒有說實話——麥克福特先生的口音比在英國工作多年的維克多教授還標準,一點也不像是個外國人。
  “哈利•波特,你好。”雷古勒斯忍不住多打量了哈利幾眼。這還是雷古勒斯第一次見到哈利,這就是活下來的男孩?!說實話,雷古勒斯一點也不喜歡這個男孩,他長得太像詹姆斯•波特了。
  看到西裡斯對哈利照顧有加的樣子,總能讓雷古勒斯想起一些不那麼愉快的回憶。不過作為一個斯萊特林,他的情緒相當內斂,至少西裡斯一點都沒注意到他的弟弟想到了什麼。
  但是哈利卻忍不住偷偷看了這位麥克福特先生好幾眼。他敏銳的感覺到這位麥克福特先生有點古怪,但是更令他在意的,是西裡斯居然也有事情瞞著他。
  好像每一個成年人都有事情瞞著他!可隨著年齡的增長,哈利更加討厭被人蒙在鼓裡的感覺。這使他一方面儘量對朋友們保持最大限度的坦白,一方面開始細心的運用自己的頭腦——就像斯內普教授經常強調的那樣——去思考一些事情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
  這當然是有收穫的。這一次,也許他也能夠發現些什麼,比如這位麥克福特先生的身份……想到這裡,哈利收回了打量麥克福特的視線,若無其事的到帳篷裡和朋友們一起挑選房間去了。
  這個魔法帳篷裡非常寬敞,足夠他們每個人佔用一個帶有衛浴間的房間,除了房間裡都是銀綠色調的裝飾外,真沒有哪裡能讓大家覺得不滿意了。不過很快西裡斯就開始挨個敲門詢問他們要不要給房間的配色換一換,他一住進來就先取下了帳篷頂上那個礙眼的布萊克家家徽。於是,大家最後的一點不滿也消失了。
  但是這也許讓佈置好一切的家養小精靈不高興了,證據就是今天的午餐和晚餐“恰好”是西裡斯最討厭的蔬菜沙拉和熏魚。
  來到營地之後,哈利他們看到了來自全世界各國的男女巫師們,他們全都打扮得五花八門,實在很少有人看起來真的像是個普通的麻瓜。而且,也很少有人完全嚴格的遵守保密法,巫師們都已經很難習慣沒有魔法的生活了。這讓魔法部的員工們各個疲於奔命,看上去每個人都累得不輕。
  “哦,真不知道爸爸和媽媽是不是也累壞了。”納威擔心的說。從來來往往的那些工作人員們臉上就能看得出來,這次激動人心的世界盃比賽對於這些魔法部的職員們來說來說似乎已經完全不能令他們有任何興奮的感覺了。“他們說要負責賽場的安全保障,可是魁地奇比賽總是有點……”
  圓臉的少年一臉苦惱,看上去是真的非常擔心。幾乎誰都知道魁地奇比賽每次都能鬧出各種各樣的危險狀況來,各國的吉祥物是比賽的一大看點,同時也是主辦方的一大麻煩。
  不過開幕式和第一場比賽結束之後隆巴頓夫婦就來看望納威了。相比那些滿面倦色的巫師們,隆巴頓夫婦的精神導師很不錯,弗蘭克甚至還很有精神的和西裡斯抱怨了一陣英格蘭的慘敗。
  “這簡直太丟人了……天?,十比三百九十……我敢說如果盧多還在,比賽絕不會是這麼個分數。”平時看上去溫和的隆巴頓先生此時充分體現出了他作為一個格蘭芬多的特質,興奮的臉膛通紅。“他適合球場,但實在不怎麼適合魔法部……”
  送走了來做客的隆巴頓夫婦,哈利、羅恩、納威和赫敏一起拎著水桶和鍋子去打水。在充分品嘗過克利切昨天提供的食物之後,西裡斯今天堅持要用麻瓜的方式親自準備晚餐。
  他們一邊聊著剛剛那場糟糕透頂的比賽一邊穿過營地,今天又比昨天增加了好幾頂奇形怪狀的帳篷。就像那些魔法部官員們說的那樣,全世界各地的巫師仍然在源源不斷的向這裡湧來,他們接下來只會比之前更辛苦。
  “哈利,你在看什麼?”赫敏看到哈利東張西望的樣子,忍不住問。
  “我在找麥克福特先生,”哈利回答,“他從比賽結束就不見了。”
  “我聽到他對布萊克教授說他要去散散步。”納威說,只有他現在偶爾還會習慣性的稱呼西裡斯為布萊克教授,儘管他在學校並沒有選修西裡斯的保護神奇生物課。
  哈利聳聳肩膀,總覺得事情似乎並不是這樣。他的心裡有種模模糊糊的預感,但卻總也抓不住事情的關鍵。在路過那個拴著孔雀的帳篷門口時,哈利突然想到了那天他看到的熟悉身影,這讓他忍不住朝那邊看了一眼。
  然後,他就正巧看到一個淡金色的腦袋從帳篷裡鑽出來。
  “瑪律福!”和對方對視的一瞬間,哈利就忍不住皺了皺眉。
  “聖人波特!”德拉科輕哼了一聲。“怎麼,帶著你那窮鬼、蠢貨和泥巴種的跟班們來看世界盃?”

☆、第216章 魁地奇世界盃(中)

  “閉嘴,瑪律福!”羅恩生氣的朝著德拉科的方向揮著拳頭,幾乎要衝到他面前去:“你再敢對赫敏說那個詞,我就把你亮閃閃的腦袋按進沼澤裡!”
  說著,羅恩低聲罵了一句大人在時他絕不敢說的髒話,赫敏看了看羅恩,張了張嘴,好像想要教訓他不該這麼說,可最後她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拉住了他的胳膊,免得他真的沖出去。
  “哦,羅恩,我們還是走吧!”哈利同樣氣憤的瞪了一眼瑪律福,然後,他突然挑了挑眉,不緊不慢的說:“我們不需要聽某個沒有跟班時就會用鳥代替的人婉轉的向我們表達他內心的羡慕。要知道,斯萊特林一向不太坦率……”
  羅恩被哈利的話說得愣了一下,然後下一秒,他就忍不住爆發出一陣聲音響亮的大笑,惹得不少路過的巫師都一臉疑惑的朝他們的方向看了過來。赫敏倒想阻止羅恩,可她自己也忍不住看著那兩隻正巧站在瑪律福身後的白孔雀翹起了嘴角。那兩隻孔雀站的位置,的確就是原來克拉布和高爾的位置。
  納威同樣憨憨的笑了,但他還是一邊笑著一邊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他覺得這也許是他的心理作用,但是自從知道哈利曾經和斯內普教授生活過以後,納威就覺得哈利有時候的語氣和神態和那位他最害怕的魔藥教授有些相似,儘管哈利現在諷刺的對象是他們都很討厭的瑪律福。
  “說話乾淨些,韋斯萊。”德拉科蒼白的臉漲成了緋紅色,他氣呼呼的把身後的孔雀趕到一邊,然後才轉過頭,雙手抱在胸前,高傲的挑起下巴看著眼前的格蘭芬多們:“今年最好別讓我計畫著把你們趕出霍格沃茨,我不想讓霍格沃茨丟臉!我做得到的,要知道,我爸爸可是學校的董事!”
  “今年?”哈利疑惑的盯著瑪律福。他已經漸漸開始學會在瑪律福那些令人討厭的話中尋找一些資訊了,也漸漸理解了一點斯內普教授說過的那些關於斯萊特林的話。也許就像那次盧娜說的那樣,他還不夠壞。在哈利看來,瑪律福儘管仍舊非常討厭,但他也許並沒有壞得不可救藥,至少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真正的給他們找過什麼麻煩了,甚至還幫過他一次。
  不過,德拉科•瑪律福好像就是從來都不懂怎麼先用尊重他人的態度和別人交談。想到瑪律福先生那趾高氣揚的樣子,哈利認為這種情況對於瑪律福家來說,或許也是很平常的——瑪律福和所有的純血統論者們一樣,天生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難道你們不知道今年霍格沃茨會發生什麼?哦,對,有好多內,幕消息你們可不會知道。”德拉科得意洋洋的樣子實在讓人看了就覺得生氣,“這也很正常,你們的父母和我父親可不一樣,他和魔法部長私下的關係一直很好,所以什麼事情都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這是一件對霍格沃茨來說至關重要的事情,關係到霍格沃茨的榮譽。他們要挑最好的,可是波特,看看你現在選擇了什麼樣的朋友!我好心的提醒你一下,在今年的這種特殊的時候,總是和這些人混在一起是不明智的。你應該學著讓自己更優秀,而不是更墮落。”
  “哈利無論哪點都比你強多了,”納威忍不住說,圓圓的臉也板了起來。“我們也都比你強,至少我們從來都不會靠自吹自擂來證明自己。”
  赫敏立刻贊許的看了一眼納威,這讓納威的臉頰有些發熱。在幾個朋友裡,納威也許的確靦腆內向,但他從來也不缺乏勇氣,他畢竟是個格蘭芬多——當然,他也不愚蠢。
  這次就連德拉科也愣住了,直到哈利他們離開,他竟然都沒有還擊。
  “納威,你說的真好。”羅恩也由衷的說,但隨後又生起氣來:“我真討厭瑪律福。”
  “我也不喜歡瑪律福,”哈利承認,“但是我很好奇他究竟說的是什麼事。”
  “哦,他就想讓你這麼好奇呢!我猜我爸爸一定也知道,”羅恩煩躁的揉著自己火紅的頭髮,“可是他很遵守規定,又很喜歡把什麼事都對我們保密,他總是把好多事情都瞞到最後,說這樣更驚喜……”
  羅恩的話勾起了哈利的心事,讓哈利原本不錯的心情有些糟糕。難道世上所有的大人都喜歡瞞著孩子一些事?而且,在看到德拉科這個斯萊特林的時候,他又想起了那天在瑪律福的帳篷門口看到的身影。
  哈利總覺得,那個身影很像是斯內普教授。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斯內普教授的話,那麼喬迪姑媽是不是也來看魁地奇世界盃了?如果喬迪姑媽來了,哈利想不出她為什麼不能來看看他——她也許可以偷偷的來不是麼?他知道喬迪姑媽也有一件隱形衣,就算沒有隱形衣,她也肯定能用魔法隱身來見他……他有好多話想對喬迪姑媽說……
  不,也許只是斯內普教授自己想來看比賽,於是瑪律福家提供了一個住處,就像麥克福特先生住在布萊克家的帳篷裡一樣……畢竟斯內普教授和瑪律福家的關係一向很好……
  可是這個理由哈利自己都不相信,他比任何學生都清楚斯內普教授其實對魁地奇這種運動毫無興趣,更別說來看世界盃比賽了。
  比賽一場又一場的進行著,愉快熱鬧而又精彩激烈的比賽讓哈利漸漸把這個煩惱藏在了內心深處。關於魁地奇,他們現在每天都有談不完的話題,那些球員和吉祥物們給觀眾提供了無窮無盡的樂趣。而且他從那天以後也沒再在營地裡看到像是斯內普教授或是喬迪姑媽的身影,這多少也讓他內心那種煩躁的情緒好轉了許多。
  不過,除了心滿意足的享受了一場魁地奇盛宴之外,哈利也並非一無所獲。他覺得,自己至少猜到了一點麥克福特先生的真實身份。這或許應該感激家養小精靈克利切。
  在西裡斯不甚高明的廚藝折磨過大家幾次之後,帳篷裡的三餐終於重新由克利切負責了。那天的晚餐格外盛大,所有人都吃得十分滿足。麥克福特先生那天坐在哈利和西裡斯中間,這恰好讓哈利注意到出現在麥克福特先生盤子裡的食物明顯要比其他人的更精細一點。
  憑哈利對西裡斯和克利切的瞭解,他覺得西裡斯決不可能說服那個年老而固執的家養小精靈原諒他把帳篷佈置得那麼格蘭芬多。那麼,就必然有一個可以讓小精靈乖乖服從命令的人存在。看到麥克福特先生盤子裡的食物,再想起西裡斯曾經對自己說過的一些事情,哈利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名字。
  他還記得自己的教父是如何提到這個人的:“克利切平時最聽我弟弟雷古勒斯的話,他喜歡我弟弟,可一直不怎麼喜歡我,不過克利切現在倒是幫了我不少忙……”
  “你有個弟弟?!”哈利記得自己那時候驚奇的問。他一直以為他的教父和他父親感情這麼好,是因為他們都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呢!“那他現在在哪兒呢?”
  “哦,是的,不過他……死了,他曾經很崇拜伏地魔,但是在他醒悟伏地魔的本質之後就被害死了……”
  “我很抱歉,但是我想,他很了不起。”
  “是的。”西裡斯回答得非常認真,讓哈利的心裡感到更難過了。
  哈利還記得他當時是怎麼安慰他的教父的!可是現在他卻覺得那個他教父口中已經死了的英雄雷古勒斯還活著!或者應該說,就在他們的身邊!那就是說,西裡斯當初騙了他!
  想到這件事,哈利覺得有點怒氣衝衝。他甚至不想去找他的教父求證自己的推理是否正確。如果他猜錯了,那當然很尷尬,但是假如他猜中了,那麼結果也許反而更令哈利感到煩躁。
  西裡斯倒是發現了哈利的情緒有點反常,可他一點都沒有想到哈利的心事和自己有關。哈利私下問過他幾次關於喬迪的事情,他一直都認為哈利的煩惱是在為喬迪擔心,這個話題讓他更不願意和他的教子多談了,根本沒想到哈利居然會發現麥克福特先生的真實身份。
  雷古勒斯倒是猜到了一點哈利的想法,不過他秉持了斯萊特林式的沉默。
  隨著世界盃的比賽日程漸漸接近尾聲,營地越來越熱鬧和擁擠了。哈利遇到了很多學校裡認識的人,像是他的室友迪安、西莫和西莫的母親斐尼甘夫人,像是剛剛畢業的格蘭芬多魁地奇隊長伍德,還有些是他叫不出名字的其他學院的同學,這些人在看到哈利時最熱衷的就是把他介紹給他們的父母。
  決賽開始前一星期,盧娜和她父親也到了。哪怕是在花哨的巫師聚居的營地裡,洛夫古德家的帳篷也佈置得十分顯眼,讓哈利路過時一下就猜到了這個帳篷的主人。因為它和其他的帳篷不同,它的形狀簡直就像是個大號蘑菇一樣,只不過蘑菇傘狀的部分,也就是帳篷的頂端是愛爾蘭標誌性的綠色。帳篷的門口掛著一大串一大串像是聖誕彩燈一樣的像小蘿蔔一樣的果實,哈利記得他曾看到過盧娜把它當耳環戴。這實在是個叫人無法恭維的審美,但是哈利覺得盧娜戴起“耳環”時那種快活自在的樣子挺有意思的。
  “嗨,哈利。”和平時一樣,盧娜的臉上依舊帶著一種夢遊似的氣質。不過哈利懷疑她今天是真的沒有睡醒,因為她居然沒戴上她喜歡的飛艇李耳環。“你是什麼時候到的?”
  “你好,盧娜,我們從第一場比賽就開始看了,那可真帶勁。”
  “有哪個國家用了新奇的吉祥物嗎?”盧娜感興趣的盯著哈利問。“也許今年會有哪個國家發現了新的神奇生物?”
  “哦,愛爾蘭的吉祥物是小矮妖,他們一登場就到處扔金幣。”哈利看了一眼盧娜的帳篷說。他相信洛夫古德家和斐尼甘夫人一樣是愛爾蘭的支持者。
  不過對於愛爾蘭居然用了這麼“平凡”的吉祥物,盧娜的眼神似乎有些失望,“哦,他們應該選都柏林地精的,那種地精比小矮妖更有趣。當然,也許太有趣的吉祥物會影響世界盃的比賽,都柏林地精會飛,球員們會分不清它們和遊走球的。世界盃這樣精彩的比賽應該好好欣賞,就連教授們也不會錯過的。”
  “教授們?”
  “是啊,我到這裡的時候遇到了麥格教授、維克多教授和布巴吉教授。”盧娜說。

TOP

☆、第217章 魁地奇世界盃(下)

  聽了盧娜的話,哈利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控制著自己沒有立刻跑去營地靠近樹林的那邊找教授們的帳篷,在和盧娜聊了一陣,又和洛夫古德先生打過招呼之後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裡。
  不過從洛夫古德家的帳篷回來之後,連羅恩都看出他的心情有些奇怪了。這讓羅恩忍不住開起哈利的玩笑來:“哦,我看金妮好像有情敵了。說真的,我不太明白你怎麼能和盧娜相處的那麼好……”
  “哦,她的想法確實是有點……”羅恩的話讓哈利感覺自己的臉一下子熱起來:“難以理解。”
  “好像洛夫古德家的人都是那樣……擁有很多奇思妙想,這也許是他們家族的特點——看看洛夫古德先生的那本垃圾的《唱唱反調》。”赫敏從正在閱讀的書本裡抬起頭來,儘量不那麼尖刻的評論。
  哈利覺得赫敏大概是整個營地裡唯一一個仍然堅持著學習習慣的學生,他堅持努力學習一半是不得不這麼做,另一半是不希望讓教導過他的喬迪姑媽、斯內普教授和鄧布利多教授失望,而赫敏則完全是出於對知識的狂熱。假如赫敏當初被分進拉文克勞,哈利也不會覺得奇怪。
  根本沒看過這本雜誌的羅恩聳聳肩。“對了,我收到了媽媽寄來的信。爸爸他們會在決賽的那天早上抵達這裡,媽媽問你要不要她幫你們買好下學年用的東西,畢竟有時候魁地奇的決賽會持續很長時間,據說有一次曾經持續了一個星期,她怕我們看完比賽回去再買會來不及。”
  “莫麗想得可真周到。”聽到羅恩的話時,西裡斯忍不住說。他的確完全忘記考慮這種可能,不過這也很正常不是麼?他只是個能和教子相處融洽帶他學習男子漢冒險精神的教父,可不是能夠為孩子考慮得這麼周到的教母。
  哈利他們紛紛對韋斯萊夫人提供的幫助表示了感謝,這讓羅恩挺開心的去給韋斯萊夫人寫回信了。赫敏看了一眼羅恩的背影,又看看重新恢復到心不在焉狀態的哈利,撇了撇嘴,又繼續看起書來。
  一個星期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哈利他們找到韋斯萊家的帳篷時,韋斯萊先生剛剛在雙胞胎和金妮的幫助下豎起了兩個歪歪斜斜的帳篷,眼下正在試著劃火柴準備早飯,不過到現在還都沒能成功點燃一根火柴。他們的帳篷很好找,就在距離布萊克家的帳篷不遠那條通往賽場的路旁邊。
  “韋斯萊先生,應該是這樣。”赫敏為韋斯萊先生示範了一下應該怎麼使用火柴,但是火焰旺盛起來還要好一陣,於是人們就利用這段時間坐在帳篷旁邊開始聊天。
  羅恩眉飛色舞的給他的兩個哥哥講述了他看的那些比賽,還有那些吉祥物——羅恩很慶倖自己提前見識過了媚娃和愛爾蘭小矮妖。羅恩的經歷可讓雙胞胎有點羡慕了,他們儘量表現的對此不怎麼在意,不過眼神中還是閃著熱切的光。同樣喜歡魁地奇的金妮對羅恩敘述的內容也很感興趣,但她仍然忍不住不時看向哈利的方向。
  一旁的哈利正在聽韋斯萊先生給他和赫敏介紹路過他們面前的魔法部官員們。哈利多少知道一些魔法部的事情,可他沒有閱讀報紙的習慣,也不是特別瞭解關於魔法部的事。因為無論是喬迪、斯內普還是西裡斯都沒有興趣仔細為他詳細全面的介紹講解魔法部的結構和在魔法部任職的官員。就在姍姍來遲的比爾、查理和珀西抵達營地的時候,盧多•巴格曼正好經過,他興奮的停下腳步和韋斯萊先生寒暄起來。
  哈利知道盧多•巴格曼是魔法部體育運動司的司長,但他更為魔法界民眾記憶深刻的功績是他在魔法部上班之前曾經是英國很出名的一位魁地奇選手。現在,他就穿著一件他當魁地奇選手時的球衣在營地裡走來走去,一點都不在意保密法。所以在這位司長先生率先帶頭開賭局的時候,大家也完全不感到稀奇。
  比起盧多,國際魔法合作司的巴蒂•克勞奇先生似乎要可靠多了。他看起來打扮得十足就是個麻瓜,和其他的官員一樣,臉上帶著明顯的倦色,似乎有點心不在焉。不過就算這樣,珀西也還是充分表達出了他對克勞奇先生的崇拜,哪怕對方連他的名字都記錯了。
  “聽上去好像下個學年霍格沃茨真的會發生些什麼。”在兩位司長先生離開之後,哈利忍不住說。他想起了那天德拉科的話。“瑪律福也許不是虛張聲勢。”
  “哦,拜託,哈利,這種時候我們可以暫時把瑪律福拋到腦後嗎?”羅恩一邊選購世界盃的紀念品一邊說。“能在頂級包廂看魁地奇世界盃的決賽,這麼美好的夜晚我可不想被破壞。”
  羅恩買了愛爾蘭隊的帽子和徽章,但同時又買了保加利亞找球手威克多爾•克魯姆的魔法小雕像。哈利為大家每人買了一架全景望遠鏡,赫敏給大家買了一份帶流蘇的天鵝絨封面的比賽說明書,納威最後只挑了一把火弩箭的小模型——“我不想再騎掃帚了,不過它看上去真的挺不錯的”,他這麼聳著肩對朋友們說。
  由於韋斯萊先生給盧多的弟弟幫過忙,所以他給韋斯萊家弄到了頂層包廂最好的票。這當然是件令人激動的事。這裡坐的都是一些重要的大人物,其中還包括保加利亞的魔法部部長,福吉比劃著向他介紹哈利,西裡斯對福吉雖然很不耐煩,但他還是保持了基本的禮儀,看著這個保加利亞人用參觀珍稀動物似的眼神打量哈利。
  但是當他們在頂層包廂裡和瑪律福一家碰面的時候,原本的激動的心情打了折扣。看得出來,瑪律福一家三口這次難得和哈利他們想法一致了。納西莎的表情像是聞到了什麼令她厭惡的氣味,德拉科和盧修斯的臉色也不算好看,尤其是當盧修斯和韋斯萊先生碰面時。
  福吉好像一點也沒看出來瑪律福先生和韋斯萊先生之間的惡劣關係,還熱情的讚美著瑪律福先生捐錢給聖芒戈的慷慨,說他是自己邀請的貴賓。
  有那麼一瞬,他們倆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又要在這裡打起來,要知道他們去年就在麗痕書店裡打過一架。不過很快的,兩個人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布萊克先生也是我邀請的貴賓,這位是……”福吉接下來把目標又轉向了西裡斯。
  “麥克福特,我的朋友。”西裡斯在看到瑪律福一家時表現出的厭惡要比韋斯萊先生明顯多了,這讓福吉明智的沒有多問。但納西莎還是忍不住朝那個叫做麥克福特的男人多看了一眼,這讓盧修斯感到有些奇怪,但他並不想現在詢問妻子為什麼。
  儘管比賽開始前的氣氛不太好,但是由於比賽實在太過精彩,大家很快就把這點不愉快丟在腦後了。保加利亞的找球手克魯姆飛得好極了,讓人難以相信他只有十八歲。哈利覺得自己已經很擅長魁地奇了,但克魯姆第一次讓他看到了世界上存在著比他更優秀的找球手。儘管最後保加利亞輸了,但克魯姆卻抓住了金色飛賊。
  哈利直到午夜都還在回味這場精彩的比賽,很晚才進入夢鄉。他們今晚沒有回布萊克家的帳篷,都聚在距離賽場更近的韋斯萊家的帳篷裡討論比賽直到深夜。最後,他和羅恩擠在一個房間,兩個人連衣服都沒脫就睡著了,誰知這倒成了一件好事。哈利覺得自己才剛進入夢鄉,就被韋斯萊先生叫醒了:
  “起來,哈利,羅恩,緊急情況。”
  所有人都睡的迷迷糊糊的鑽出自己的房間,但是大家很快就清醒起來:外面的喧鬧不同尋常。
  營地的確經常有球迷為勝利的球隊狂歡,但這次明顯不是球迷發出的喧鬧,帳篷外傳來人們驚聲尖叫著,奔逃著發出的聲音。哈利他們急急忙忙的鑽出帳篷,就看到到處都亮起來了,營地有好多處都著了火,人們朝著樹林的方向四散奔逃著。在人們躲避的中心地帶,有一群巫師們正聚在一起移動著,他們都舉著自己的魔杖,穿著黑袍子,臉上帶著令人膽怯的銀色面具,火焰的光芒使他們的臉孔看起來格外恐怖。這個隊伍還在慢慢擴大著,一邊前進,一邊點燃他們經過的地方的帳篷,他們瘋狂的尖笑,就像是在歡慶節日。現在,他們距離韋斯萊家的帳篷已經越來越近了。
  韋斯萊先生在混亂中囑咐了什麼,哈利根本沒有聽清,他看著空中的景象已經驚呆了。
  在空中,哈利見過的營地管理員羅伯茨先生一家被頭朝下的懸掛著,像是一些被操控的牽線木偶,在空中轉來轉去,手腳扭曲成奇怪的樣子,他們都只穿著睡袍,驚恐的尖叫著。
  哈利知道人什麼時候會發出那種尖叫聲,在攝魂怪靠近他的時候,他聽到過……這讓他的臉一下子變白了,他不明白為什麼那些巫師要做這種事。就因為他們是麻瓜?
  “羅恩?納威?赫敏?”等到哈利回過神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被人群裹夾著和他的朋友們走散了。他大聲的高叫,可是周圍亂哄哄的,他相信他的朋友們根本不可能聽到,於是他試圖擺脫那些驚恐逃命似的人群,穿過樹林回去找他們。
  他避開了人群集中的通道,走進樹林,想要折回去,同時大聲喊著,試圖引起誰的注意。“羅恩——!納威——!赫敏——!”但是樹林好像變得安靜了,除了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沒有人回應他。就在這時候,他聽到在距離自己很近的地方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哈利……是你嗎,哈利?”
  “盧娜?!”哈利轉過頭,發現在他身後的樹旁坐著盧娜“你怎麼……”
  他的聲音在看到盧娜的情況時哽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盧娜的懷裡還抱著一個人,她保持著一個跪坐的姿勢,好讓她懷裡的人可以舒服的躺在她的膝上,那個人哈利再熟悉不過了:是麻瓜研究課的教授凱瑞迪•布巴吉。
  “我和我爸爸走散了,遇到了那些人。布巴吉教授為了保護我被魔咒打昏了。”盧娜輕聲解釋。“然後我就帶著教授暫時藏在這兒了。”
  “哦……不,我們快跑……”哈利剛想說話,身體突然感到了一陣熟悉的寒意。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裡居然會有攝魂怪。在漆黑的樹林裡,它們就像是潛伏在暗中的幽靈,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來不及了……”儘管處境一下子變得危險起來了,但盧娜表現得十分鎮定,一點也沒慌張。“哈利,我不會用守護神咒。”
  “喔……”哈利咬了一下嘴唇。“那麼好吧……呼神護衛!”
  魔杖的尖端閃著銀色的光,但是叫哈利感到失望的是,魔杖頂端只是閃動了兩下。“見鬼……”
  “哈利,別急,你做得到的。”盧娜的語氣就像是她相信騷擾虻真的存在時一樣的堅定。
  哈利轉過頭看了一眼盧娜和失去意識的布巴吉教授,又看了看四面八方圍攏過來的攝魂怪,深吸了一口氣,再一次舉起了魔杖,大聲喊著:“呼神護衛!”
  這一次,魔杖頂端出現的不再是閃爍的銀光或者只是淡淡的像是霧氣一樣的東西了,而是一隻銀色的動物,它周身散發著銀白色的光,照亮了漆黑的樹林。這動物長著漂亮的角,有著修長的四肢和健壯的身軀,從哈利魔杖的頂端鑽出來,在他們的身邊繞著彎子,那些噁心的、令他感到恐懼的生物在遇到這只銀色的動物時就潰散、逃走了。
  就在哈利剛剛松了口氣的時候,在攝魂怪背後的那片黑暗中,突然躥升起了一道碧綠色的光,那道光芒像是煙花,又像是閃爍的小星星一樣竄上了天空,組成了一個圖案,在夜空中像是星辰一樣發出耀眼的光:那是一顆骷髏頭,嘴裡吐出來的不是舌頭,而是一條巨大的蟒蛇……

☆、第218章 混亂過後

  哈利和盧娜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看著天空中的那個標記。
  “黑魔標記……是伏地魔的黑魔標記……”哈利本能的握緊了手裡的魔杖,一種令他難以理解的陌生心情席捲了他的頭腦,他感到前所未有過的激動和憤怒,仿佛有一種奇怪的力量,促使他想要衝出去,找到那些伏地魔的幫兇。他不能容忍他們的暴行,他要像他的父母那樣和他們戰鬥,他要消滅那些可惡的傢伙們……
  就在這時,驅散了那些攝魂怪的銀色動物回到了他們的身邊,那是一頭雄壯美麗的牡鹿,它的動作輕盈、矯捷,周身散發著月亮一般的銀光,給這一片漆黑帶來了溫和的光芒。
  “它可真美。”盧娜輕聲說著,著迷的朝牡鹿伸出手,又在觸碰到它之前停下了動作,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牡鹿在距離盧娜很近的地方停下來,用溫柔的眼神看著盧娜,映得她淺色的頭髮好像也因此而發著光。不知為什麼,牡鹿看向盧娜的眼神讓哈利突然感到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了。凝視著身邊的守護神,他的心情不可思議的平靜下來了,剛剛的那種煩躁不安好像一下子變得遙遠起來。
  “布巴吉教授還好嗎?”
  哈利回過神來,看著失去意識的布巴吉,焦躁而苦惱的撓了撓自己亂蓬蓬的頭髮。他對於醫療魔咒瞭解的太少了,也不敢用魔咒隨意搬動因為遇到襲擊而失去意識的布巴吉教授。現在,他們只能寄希望於儘快有人找到他們。幸好他們也沒有等多久,西裡斯的守護神就領著他找到了他們。
  “哈利!”西裡斯在看到哈利安然無恙的時候忍不住給了哈利一個幾乎要把他的骨頭擠碎的大擁抱,然後才終於松了口氣。他滿頭大汗,看得出來剛剛他可急壞了。“你還好嗎?”
  “西裡斯,我們剛剛遇到了攝魂怪,不過我們沒事,我已經能用守護神咒了!”哈利這幾天心裡對於教父可能欺騙他的不滿意一下子消失了,驕傲的向西裡斯宣佈。但他轉過頭看了看仍然昏迷不醒的布巴吉,語氣又焦躁起來:“不過布巴吉教授為了救盧娜被人攻擊了……我們要不要送她去聖芒戈?”
  “布巴吉?”西裡斯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這才注意到哈利身邊的盧娜和盧娜懷裡的布巴吉教授。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好像要說什麼,但又竭力克制著自己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有點猶豫不決。“不,我想……哦,我得先把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和大家在一起。羅恩他們急壞了,還有洛夫古德小姐,我剛剛遇到了洛夫古德先生,他很擔心你。”
  “哦,凱瑞迪!天?!”正在這時,維克多教授邁著大步出現了。他匆匆忙忙的走到了布巴吉教授身邊,揮動魔杖為她檢查了一下。“可能是被昏迷咒擊昏的。”他轉過頭對西裡斯說,“我送她去霍格沃茨。”
  說著,他不等西裡斯回應,就伸出手,動作輕柔的抱著布巴吉教授大步離開了。西裡斯低聲歎了口氣:“哈利,我們走吧!”
  哈利緊緊的皺著眉,盯著維克多教授的背影,“哦,西裡斯,可是布巴吉教授她……”
  “別擔心,有艾德蒙照顧她……而且她不會有事的。”西裡斯漫不經心的說,“我們最好趕快回到大家那邊去。”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布萊克家的帳篷裡,這裡沒有受到那場混亂的波及。洛夫古德先生看到盧娜安然無恙時激動得哭了出來,對哈利不停的說著謝謝。而韋斯萊先生很自責,“對不起,哈利,我那時候應該讓比爾、查理或者珀西留下來照看你們的,你們畢竟都還是孩子。”
  “不是您的錯,韋斯萊先生,當時那麼混亂。”哈利誠心誠意的說。他知道他和大家走散完全應該責怪自己,而且幸好這樣,他才能遇到了盧娜和布巴吉教授並且終於在面對攝魂怪時成功用出了守護神咒。
  “哈利!謝天謝地你沒事。”羅恩、納威和赫敏顯然也為他擔心的夠嗆,哈利不得不再三保證下次絕不會和大家走散。
  “我們在樹林裡遇到德拉科•瑪律福了!”羅恩低聲對哈利說,“我相信他父母肯定就在那群戴面具的瘋子當中,說不定還是帶頭的那個。他看起來對今天晚上的事情可是挺高興的。”
  “我們後來也走錯了路,幸好遇到了爸爸和媽媽,他們把我們送到了這邊。”納威告訴哈利。他們的經歷當然沒有哈利那麼的驚險,在聽到哈利居然還遇到攝魂怪之後,納威的臉都發白了。
  “幸好你學會了守護神咒。”赫敏的臉上則露出了有點敬畏的表情,“那是個非常高深的魔咒,很多成年巫師都不會……”
  西裡斯的情緒從回到帳篷裡就顯得有點低沉,大家還議論今晚發生什麼的時候,他和韋斯萊先生低聲討論了一陣,就催促大家回房休息了。哈利注意到麥克福特先生似乎不在這裡,但是他還沒等問出來,就被西裡斯趕回房間去了。
  哈利本來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可是他的腦袋才剛碰到枕頭就做起夢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伏地魔了,但這一次,他夢見伏地魔似乎在笑,他現在呆的房間和上次不一樣了,但身旁還是有蟲尾巴。這次,還多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哈利仰視著他的背影,感到很眼熟,他一定見過這個人,可在哪裡見過呢……
  哈利拼命的在夢裡回憶那個人是誰,可是還沒等他想起來那個人是誰,他就醒了。
  房門外傳來了西裡斯的敲門聲,哈利看了看表,發現他才剛睡了幾個鐘頭。他起身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頭髮,擋住仍然有些火辣辣的傷疤,然後才走出房間。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臉的倦意,誰都沒有力氣說話,保持著沉默離開了營地。羅伯茨先生看起來神情恍惚,但是好像已經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都忘記了。
  韋斯萊先生從門鑰匙管理員巴茲爾先生那兒領了一個舊輪胎,把所有人都帶回了奧特裡-聖卡奇波爾村附近的白鼬山。洛夫古德父女倆在那兒和大家告辭朝他們的房子走去,而哈利和西裡斯則跟韋斯萊一家一起去了陋居。
  韋斯萊夫人對於他們的平安歸來表示出了前所未有的激動情緒,她哭著挨個擁抱了她的丈夫和孩子們,也沒有遺忘哈利、納威和赫敏。“幸好你們全都沒事,謝天謝地,我真是太擔心了!太擔心了,哦,弗雷德,喬治……你們走的時候我還朝你們嚷嚷,要是你們出了事……”
  她太激動了,摟著雙胞胎的力氣太大,讓他們的腦袋撞在了一起,最後韋斯萊先生堅持讓赫敏給了她一杯加了威士卡的濃茶。
  “幸好我媽媽是麻瓜……”哈利聽到赫敏給韋斯萊夫人泡茶時眼睛紅紅的低聲說,不禁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忍不住想起了喬迪姑媽。
  在月桂小屋時喬迪姑媽溫暖的的擁抱現在卻讓哈利感到有些冰冷了,他分不清現在的情緒是擔心還是憤怒,但他希望她現在安然無恙,就像他一樣。當然,還有斯內普教授……可是一想到那些戴著面具的傢伙,想到盧修斯•瑪律福,想到斯內普教授和瑪律福的親密關係,他就沒法克制自己不去想他的姑媽和他最尊敬的教授在這場騷亂裡扮演了什麼角色。還有那個夢,他已經很久沒有夢到伏地魔了,夢裡的情形讓他覺得很奇異。
  也許在陋居是個機會?站在羅恩的房間,哈利忍不住朝著月桂小屋的方向望去,但隨即又耷下肩膀:他知道,喬迪姑媽現在是絕對不會呆在那兒的。
  本來哈利還有很多問題想找西裡斯打聽一下,可是在把哈利送到陋居之後,西裡斯就告辭離開了。發生了這麼恐怖的事情之後,比起讓哈利一個人呆在女貞路,他覺得陋居更適合哈利。接下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也不能好好照顧哈利。
  比如,他很擔心雷古勒斯會被人發現,昨天在魁地奇世界盃的觀眾席上,納西莎看向雷古勒斯的眼神讓他覺得不安。他無法否認,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有很多人比他更熟悉和瞭解雷古勒斯,這種瞭解絕不會因為他容貌的變化而消失。昨晚的混亂讓雷古勒斯有更多的可能被其他人注意到,甚至察覺出他真正的身份。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他已經猶豫很久了,但現在他決定向鄧布利多教授直接問清楚。
  “鄧布利多教授,我必須和您談談。”西裡斯深吸了一口氣,毫不拐彎抹角的直接問:“您知不知道,凱瑞迪•布巴吉其實就是喬迪•波特?”
  “哦,我當然知道。”鄧布利多短暫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然後笑了:“那麼西裡斯,你是怎麼發現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黑文總有些會戳到大家的雷點,我其實還挺能承受雷文的,但我看到過一次真的讓我覺得憤怒的莫過於黑韋斯萊夫人的文,居然會因為孩子更貼近斯萊特林就而把孩子趕出家族斷絕關係,作者你真的確定寫的是韋斯萊夫人而不是布萊克夫人嗎?

☆、第219章   有所求

  聽了鄧布利多的問題,西裡斯顯得很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我本來是想幫艾德蒙……”
  即使西裡斯沒有把話說下去,鄧布利多也猜到了他想做什麼。維克多教授追求布巴吉教授的事情在霍格沃茨裡是個公開的秘密,就連學生都知道,更別說仿佛無所不知的鄧布利多了。
  “我們曾經做過一張霍格沃茨的地圖。”西裡斯已經不打算再對他從前的校長隱瞞活點地圖的事情了。他們過去違反的校規已經夠多了。“一張能夠顯示每一個來到霍格沃茨的人此刻呆在哪兒的地圖。呃,當初我們主要用來……”
  “天才的構想。”鄧布利多立刻明白了,他微笑著稱讚了一句。儘管他清楚西裡斯他們當初製作地圖時恐怕違反了不知多少校規,並且把他們的成果也用在了違反校規上,但這實在是個非常有趣而又實用的魔法產品。鄧布利多無法否認自己欣賞這種天才的頑皮。
  之所以注意到布巴吉教授真正的身份完全是一個偶然。上個學年結束的時候,當西裡斯和盧平使用活點地圖,打算像從前幫助詹姆斯追求莉莉時那樣掌握布巴吉的行蹤,好幫助艾德蒙把握時機再次表白甚至邀請布巴吉去法國度假時,才發現整張活點地圖上都找不到凱瑞迪•布巴吉的名字。呆在麻瓜研究教授辦公室裡的人,居然是喬迪。
  現在,盧平終於明白喬迪為什麼能夠藏在霍格沃茨而始終沒有被人發現了。他曾經在斯內普的房間裡看到過喬迪的名字,可那時候的他怎麼也想不到喬迪一直都是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霍格沃茨的。他們每天都能看到她,甚至還和她在同一張桌子上喝過酒,可是誰也沒有發現那個待人溫和靦腆的凱瑞迪•布巴吉居然是喬迪•波特。這個斯萊特林的波特再一次騙過了他們。
  當然,盧平相信斯內普是肯定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不過以盧平對斯內普的瞭解,在維克多追求布巴吉的時候他居然還能保持這樣的冷靜——看來斯萊特林們的確特別擅長偽裝,不是嗎?
  “萊姆斯說過,您肯定早就知道這件事,霍格沃茨裡沒什麼事情能瞞過您的。”西裡斯的手指下意識的抓起膝上的長袍攥緊在掌心裡,“那麼,喬迪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認為這個答案是很明顯的,西裡斯。”鄧布利多平靜的說。“正如你想的那樣。”
  “既然她通過這樣的方式留在哈利身邊,那麼……她難道還打算回到伏地魔身邊?打算再次繼續她過去的工作?”
  鄧布利多沉默著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西裡斯似乎也沒指望鄧布利多會直接回答他。他的質問更像是自言自語。他站起身,在房間裡如困獸般煩躁的踱著步子。
  “哈利知道這件事了嗎?”鄧布利多忽然問。
  “我沒有告訴哈利,他不知道這件事。”西裡斯的眉頭緊緊的皺著,“可這正是我在意的事情,鄧布利多教授,您應該知道詹姆過去在曾經多麼難過,假如她……假如她真的關心哈利,她就不應該再……”
  在魁地奇世界盃的這段時間裡,他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想要對他的教子坦白他所知道的事情。他清楚哈利有多麼在乎和關心喬迪,哈利不時表現出的情緒低落他並非毫無所覺。在知道布巴吉就是喬迪之後,西裡斯每次看到哈利悶悶不樂時,都會忍不住生喬迪的氣。
  “而且……她也不應該那麼簡單的就被打昏不是嗎?她當年經歷過那麼多的戰鬥!她應該保護哈利而不是讓哈利保護她!”西裡斯的語氣焦躁起來。“我知道艾德蒙把她送到龐弗雷夫人那兒了,他看上去似乎很擔心……哦,見鬼,我該勸勸艾德蒙放棄他的打算……”
  “冷靜下來,西裡斯,冷靜。”鄧布利多本來想提醒西裡斯不必為喬迪對哈利暫時的隱瞞感到擔心,但是現在他意識到也許西裡斯現在最需要的並不是這個答案。
  鄧布利多的聲音促使西裡斯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他彎著身子,手肘架在膝頭,雙手抱著自己的頭,手指插在他漂亮的黑頭發裡,胡亂抓弄著。“抱歉,教授。”
  他深吸了一口氣,感到每說一個字都那麼艱難,承認這種軟弱的情緒令他感到難堪,但那不妨礙他仍然勇敢的選擇表述出來。“我知道這指責並不理智。可我想為哈利做更多事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我甚至不知道我能夠做些什麼事情才對哈利更有意義。”
  是的,真正令西裡斯感到生氣的對象不是喬迪•波特,不是西弗勒斯•斯內普,不是任何人,而是他自己。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到空虛和無力。他拼命的想要讓自己忙碌起來,想為哈利或是魔法界做些事,但是當他冷靜的思考,卻又覺得自己的忙碌似乎顯得毫無價值。
  他責備喬迪的決定或許會像當年傷害了詹姆斯一樣傷害到哈利,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麼做是正確的,是迫不得已的。至少她做的事情是有意義的,是有收穫的。而他甚至沒能在他最關心的哈利和雷古勒斯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
  昨夜的騷亂,哈利擊退了攝魂怪的表現令西裡斯感到驕傲的同時也感到了深深的無力。他從未像那一刻那麼深切的感覺到哈利也許並不需要他。即使哈利的守護神也是牡鹿,可他不是尖頭叉子。
  “西裡斯,我想你清楚,魁地奇世界盃上的騷亂意味著什麼。”鄧布利多停頓了一下,在西裡斯抬起頭和他對視時才繼續說下去。“接下來,哈利可能要面對許多其他孩子可能難以承受的威脅與挑戰。伏地魔看上去比哈利強大得多,但哈利有著伏地魔不具備的力量,因為他的身邊有那麼多愛著他,他也愛著的人們。這種純粹的愛,才是哈利面對未來所有威脅和挑戰的真正力量,也是每一個關心哈利的人真正要為他做的事情。”
  鄧布利多那雙藏在鏡片後的藍色眼睛裡仿佛蘊藏著神奇的力量:“西裡斯,你的關心和陪伴,對於哈利來說是無可替代的。相信我,哈利比你想像中的更需要你。”
  西裡斯愣了一下,困惑的皺起了帥氣的眉毛,似乎難以相信他應該做的事情就只有那麼的簡單。但是最終,他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送走西裡斯之後,鄧布利多站起身,揮動魔杖。冥想盆從櫃子裡飛出來,落到了他面前的辦公桌上。鄧布利多把魔杖的頂端靠近自己的太陽穴,拉出一縷縷的銀絲落在面前的石盆裡。石盆裡銀色的物質開始轉動,打著旋,像湖水泛起陣陣漣漪。
  鄧布利多雙手握著石盆的兩冊,慢慢的旋轉它,銀色物質的上面首先出現了哈利的臉,這是上學年他學習大腦封閉術時他們的談話。哈利的聲音像是從石盆裡傳來,帶著回聲:“教授,我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有很多事情還不能確定……但是,我願意選擇相信喬迪姑媽,無論她做了什麼事。”
  鄧布利多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哈利是個聰明而又善良的孩子,而喬迪也已經在這些年中成長了,他相信這一次他們一定能夠好好的溝通。
  他又轉動了一下石盆,哈利的面孔消失了,取而代之出現的是德拉科•瑪律福。那是學年結束的晚宴上的德拉科,臉孔比現在看上去更稚嫩,他看起來似乎竭力不想讓自己表現出興奮的情緒,但眼神裡卻有著不加掩飾的得意和自豪,同時挑釁的看了一眼哈利,眼神裡滿滿的不服氣,帶著孩子式的天真。
  鄧布利多望著他,擔憂的皺了皺眉,最後一次轉動了石盆。
  這一次,石盆中浮現出來的,是盧修斯•瑪律福的臉。他用他一貫的虛偽而做作的腔調,傲慢的表示:“鄧布利多教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我想你清楚。”鄧布利多聽到自己的聲音。“正因為你經歷過,你才更應該清楚究竟什麼樣的生活才能讓孩子生活得更幸福,更快樂。我相信我們在這一點上是一致的。”
  盧修斯沒有說話,他緊抿著嘴巴的臉孔又轉著圈沉入了冥想盆深處,鄧布利多的視線落在了冥想盆旁邊的《預言家日報》上。
  那張報紙上有著大幅的照片,刊登著那天夜裡空中的那個黑魔標記。
  鄧布利多很清楚昨晚騷亂的一切情況,這個黑魔標記出現時,許多曾經選擇背叛伏地魔、和他洗脫關係的食死徒們都被嚇得落荒而逃。以鄧布利多所知的情況來看,這個黑魔標記顯然是伏地魔回歸前的一次示威,也是他所有計劃開始的序曲,而盧修斯•瑪律福顯然不可避免的牽扯其中。
  鄧布利多從不指望自己對德拉科的做法或是簡單的勸說就能夠使盧修斯改變瑪律福家的立場,但是作為教授,他還是希望盧修斯基於父親這層身份,在面對勢必捲土重來的伏地魔時能夠更明智一點。
  事實上,盧修斯現在覺得自己已經非常明智了。看著手裡的《預言家日報》,他品嘗著許久不曾體會到的得意。昨天晚上某些傢伙們狼狽逃竄的樣子可真是精彩極了,當然,盧修斯很高興自己不是其中的一員。他慶倖自己成功的修補了最近一段時間和斯內普之間關係的裂痕,才能得到最及時的情報。
  根據斯內普暗示他的,那位大人是的確隨時都有可能重新回到世人面前。這也驗證了盧修斯的猜測,否則小巴蒂•克勞奇不會那麼匆忙的離開瑪律福莊園。
  既然他無法改變自己曾經背棄過黑魔王的事實,那麼在魁地奇世界盃這樣的場合,為黑魔王的即將回歸率先帶領食死徒向魔法界示威——這不正是為證實自己的忠誠最應該做的事情嗎?
  當然,盧修斯並不愚蠢。他相信斯內普特意暗示他可以做些什麼事必定還有其他的原因。他們似乎還安排了別的計畫,只是把這次對付麻瓜的騷亂當做了煙幕彈。但是這個計畫把盧修斯排除在外了,在委婉試探過幾次之後,盧修斯清楚斯內普是不會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了。這仍然令他感到忐忑,他還沒有忘記丟掉日記本可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懲罰,但是想到這件事還牽扯到斯內普和喬迪,他又感到不那麼擔心了。畢竟不是他眼看著日記本毀掉束手無策的。
  “那個人真的很快要回來了嗎?”納西莎走到丈夫身邊,儘量克制著不叫自己顯得太過擔憂的問。
  盧修斯安撫的拍著妻子的手背,“是的,我想西弗勒斯不會毫無理由的暗示我,假如不是他提前提醒過我,我昨晚也許也會像諾特那一夥一樣狼狽不堪、心驚膽顫。他是個聰明的男人,始終對黑魔王獻上忠誠絕對不是毫無理由的。那必定是因為他看到了黑魔王身上存在著相應的、值得令人效忠的價值。只有他能給我們想要的,比我們現在得到的更多。純血家族理應擁有更高的地位、榮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和那些卑下的泥巴種或是麻瓜討論什麼平等。”
  說到最後,盧修斯的語氣顯得有些咬牙切齒了。他想起了父親的死,那是瑪律福家為了通過伏地魔來為純血巫師們謀求利益所能作出的最大犧牲。在日記本被毀掉之後,他終於能夠完全的明白伏地魔為什麼要殺死那些曾經打算扶持他的純血巫師,卻又毫不在乎的把他作為混血種證據的日記本留給瑪律福家族了。
  那些過去曾經親眼見證過伏地魔卑微時光,打算把他當成傀儡,永遠不可能對他發自內心敬畏的巫師們已經全都去和梅林團聚了。而現在的伏地魔已經將恐懼深深種進了每個巫師的血脈裡,人們提到他就覺得害怕,甚至不敢直接說出他的名字。
  “我當然同意純血應該擁有更多的榮光。”納西莎忍不住低聲歎了口氣。“但是昨天看到西裡斯和他身邊的那個朋友時,我又想起了雷古勒斯的死。這只是我的直覺——我感到不安,盧修斯。

TOP

☆、第220章 穆迪和三強爭霸賽

  “別擔心,那位大人得到了真正的永生,就連攝魂怪也站在我們這邊,我想不到我們有什麼理由失敗。”
  男人通常只相信自己所謂理性的思考,而很少考慮女性的直覺是否也有道理。盧修斯•瑪律福也不例外,即使他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愛護妻子的紳士,但他也沒把納西莎的話放在心上。
  不過,他的確不希望納西莎再為布萊克家族的事情感到難過,於是他十分自然的把話題轉移到了他們的寶貝兒子德拉科身上。“下星期就要開學了,今年有舞會,德拉科的禮服長袍決定好了嗎?”
  “記得你去年耶誕節參加魔法部晚宴時穿那件天鵝絨長袍嗎?”提到兒子,納西莎的表情變得溫柔和鬆弛了。“我幫他訂了一件同款式但不同暗色花紋的,他我知道很喜歡那個款式。”
  “那麼他選了什麼顏色?”
  “黑色。”納西莎忍不住笑了,“哦,我希望他不會被西弗勒斯的審美傳染了。”
  禮服長袍是今年四年級以上的學生們每人都要準備的,這令許多學生都十分激動。因為這意味著今年的耶誕節有舞會要舉辦。再沒有什麼比舞會更能令荷爾蒙正旺盛的學生們感到興奮的了。
  可是這其中肯定不包括羅恩,他只要想到自己箱子裡那件糟糕的醬紫色袍子,臉就皺成一團。那件二手的禮服長袍不但看上去像是皺巴巴的裙子,領口和袖口還帶著仿佛發了黴似的荷葉邊。
  “我寧可不跳舞,也不想在聖誕舞會上穿這個丟人。”羅恩直到上了火車還為此悶悶不樂。
  納威看上去情緒也不太好,不過他明顯是因為緊張:“你們說,我能找到舞伴嗎?”
  “只要你不穿著我那件長袍,你准能找到舞伴,納威。”
  哈利儘量讓自己不要捲進羅恩的抱怨裡。因為韋斯萊夫人幫哈利選了一件墨綠色的禮服長袍,看上去非常漂亮。當然,最重要的是,它是嶄新的。他望著窗外不斷向後倒退的景色和車窗上飛濺的雨滴有些出神。納威提到舞伴的時候,他居然一下子就想到了某個人,這讓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最近哈利的心情終於好了一點。開學前西裡斯來陋居看了一次哈利,順便把哈利上學用的箱子送了過來。雖然他們沒能談到喬迪姑媽或是那個麥克福特先生的事情,但是西裡斯認真的和哈利談論了關於伏地魔和食死徒的事情。
  蟲尾巴仍然在逃,攝魂怪接二連三的西裡斯悄悄告訴哈利新學年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穆迪曾經是魔法部最好的傲羅,他認為這意味著鄧布利多也察覺到了現在的局勢不安全。在學校要注意保持警惕,西裡斯這種態度讓哈利的心情被安撫了,他感覺至少沒有過去那麼被隔絕在外了。而且哈利反復提醒自己,西裡斯其實沒有義務一定要把雷古勒斯的事情全都告訴他,那是西裡斯的私事,他不應該像個好奇心過剩的……好吧,他本來就是格蘭芬多不是嗎?
  赫敏一直沒有參與到關於舞會的話題中,比起這個她更關心哈利這學期的課程:“哈利,你堅持繼續選修所有課程?”
  “是的。”
  “可我真不覺得占卜課有什麼意義——不過麻瓜研究課倒是有點可惜。”赫敏有些遺憾的說,“我很喜歡布巴吉教授的課程。”
  “我也很喜歡,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已經恢復健康了。”哈利想起那個混亂的夜晚,忍不住皺了皺眉。
  “別擔心,龐弗雷夫人什麼傷病都能治好。”
  作為開學這樣特殊的日子,今天的天氣很糟糕。從他們上火車時倫敦就在下雨,等他們抵達霍格沃茨時,雨不但沒停,反而下的更大了。哈利給自己的眼鏡施了個“防水防濕”的咒語,不得不為那些在這種天氣還要乘船渡湖抵達霍格沃茨的一年級們擔心。
  等到所有人都在禮堂坐下的時候,大家身上全都濕噠噠的,成了一群落湯雞——皮皮鬼用水彈在門廳裡又給了他們第二次攻擊。
  哈利抬起頭打量著教師席,神情古怪的擰起了眉毛。布巴吉教授的確已經恢復健康了,她面帶微笑坐在維克多教授的旁邊,在察覺到哈利的視線時朝他笑了笑。西裡斯已經離開霍格沃茨了,這可叫有些女生感到失望。在西裡斯離開之後,盧平教授又回到了保護神奇生物課教授的職位。斯內普教授在其他學生看來還是老樣子,陰沉著臉,不過哈利覺得他的心情和去年西裡斯出現的時候有點相似,那也許是因為他身邊坐著的新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一看到這位教授,就有不少學生捂著嘴驚恐的發出低呼。他看上去實在太恐怖了,臉上傷痕累累,那些傷疤使得他的五官扭曲成了不自然的形狀。最令人害怕的是他的眼睛,他的一隻眼睛是黑色的,小小的,另一隻眼睛則是大大的藍色,自動在眼眶裡滴溜溜的轉來轉去,有時候轉得太快,只剩大大的白眼球。
  “哦……”納威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不,是瘋眼漢穆迪……”
  “他就是穆迪?”羅恩吃驚的說。“我總聽爸爸提到他,說他是個很厲害的傲羅,而且是鄧布利多的朋友,不過已經退休了。”
  “是的,我爸爸剛當傲羅的時候就是跟著穆迪的,他很尊敬穆迪,喜歡把穆迪的口頭禪掛在嘴上——隨時保持警惕——他總那麼說。”納威說。“我以前見過他兩次,咳……”
  他摸摸鼻子,不太好意思在餐桌上說起自己第一次看到穆迪時被嚇哭了的事情。“不過他現在好像有點神經質,我聽說他一星期要說三次他遇到了黑巫師。”
  “是啊,前不久我爸爸說他認為有個垃圾箱在攻擊他……”
  “可他畢竟是個經驗豐富的傲羅不是嗎?”哈利低聲說。他想起了西裡斯提醒他的話。鄧布利多肯定不是無緣無故把這位經驗豐富的老傲羅邀請到霍格沃茨來的。不過看斯內普教授的樣子可不大高興。
  令人畏懼的穆迪當然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學生的注意,然而穆迪並不是今天晚上唯一能引起話題的存在。真正一下子就勾起所有學生興趣的,是鄧布利多宣佈今年的魁地奇比賽取消,改為舉辦三強爭霸賽。
  哈利這才知道世界盃時瑪律福炫耀的究竟是什麼事。作為一項已經因死亡人數過多而停辦的比賽,這次重新恢復舉辦簡直令人感到難以置信,而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的來訪也讓學生們感到好奇。
  儘管這次參賽規定只有十七歲以上的學生才能參加(這項規定顯然激發了某些學生的不滿,比如韋斯萊雙胞胎),但那仍然不妨礙大家的熱情:能夠親眼見證這場比賽本身就足以令人感到興奮了。
  “想想看,三強爭霸賽,這可真棒不是嗎?我真希望我已經十七歲了……”
  “哦,如果哈利•波特滿十七歲,他一定會被選為霍格沃茨的勇士。”
  三強爭霸賽在開學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大家討論的話題。儘管聽到過類似的對話,但作為一個四年級的學生,哈利並不認為這次比賽會和他有什麼關係。他的課程滿滿當當,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用來思考一些不切實際的事情。而赫敏則鑽進圖書館開始查閱所有關於三強爭霸賽的資料,鄧布利多教授曾經提到過的死亡顯然讓她受到了某些驚嚇,她希望對這項歷時千年的傳統比賽瞭解的更多一點。
  “布巴吉教授,真高興您沒事了。您知不知道介紹三強爭霸賽的書放在哪裡?”比起平斯夫人,赫敏更願意請教布巴吉教授。
  “如果你要找關於三強爭霸賽的內容,可以去找找h-21、h-25和h-37這幾個書架上的內容。”布巴吉教授熱心的回答了赫敏的問題。
  正如赫敏從前發現的那樣,布巴吉教授對圖書館裡的藏書非常熟悉,她很順利的借到了自己想讀的內容,然後和布巴吉教授一起走出了圖書館。
  “哦,謝謝您,布巴吉教授。”放棄了麻瓜研究課之後,赫敏對這位一直非常熱心幫助她的教授感到有些抱歉。“對不起,教授,我……”
  布巴吉教授明顯的愣了一下,身體似乎緊繃起來:“怎麼了?”
  “我沒有選您的課……”
  “哦,是這件事。”布巴吉教授的肩膀放鬆下來,她溫和的笑了:“這是當然的,你不需要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門課上。哦,穆迪教授,您也要來圖書館借書嗎?”
  赫敏慶倖布巴吉教授提前說了這句話,否則她一定會被穆迪教授突然出現的臉孔嚇一跳。“您好,穆迪教授。”
  穆迪朝赫敏點了點頭。“我只是到處走一走,確保霍格沃茨還像從前那麼的安全。”他一邊說,一邊拿出隨身攜帶的弧形酒瓶喝了一口。“這年頭不論哪裡都不能令人感到放心……”
  “我想霍格沃茨是很安全的。”布巴吉教授說。“教授這份職業不像是傲羅那麼危險。”
  穆迪似乎不太相信,敷衍的點了點頭。“好吧,我是第一次當教授……總要慢慢的適應當教授的生活……”
  兩位教授交談著離開了,穆迪有一條腿是木制的,走在走廊裡會發出篤篤的聲音。赫敏吐吐舌頭,松了口氣。穆迪教授給人的感覺總是特別有壓迫感,尤其是他的那只會轉的魔眼。相比之下布巴吉教授就要親切多了……她翻著書,很快把教授的事情忘到腦後了。
  儘管穆迪教授看上去非常可怕,不過他的課程倒是迅速得到了霍格沃茨的學生們的好評,以至就像是弗雷德說的那樣:“他對黑魔法可真懂啊!”

☆、第221章 能折騰你一次也是開心的

  “你太緊張了。”和赫敏分開之後,穆迪-小巴蒂•克勞奇低聲說。“放鬆,那只是個學生。”
  即使是走在空無一人、甚至連畫像和鎧甲也沒有的走廊上,他的措辭仍然非常謹慎。霍格沃茨仍然有很多他們所不瞭解的奧秘,他們絕不能夠被鄧布利多發現真正的身份毀掉接下來的計畫。
  “哦,我不擅長演戲……剛才我還以為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布巴吉教授輕輕皺了皺眉。“原來只是那個學生剛剛放棄了麻瓜研究課。”
  “你可以隨時翻翻那個……麻瓜種的腦袋來增進瞭解。”即使是穆迪粗獷低沉的聲音,也無法掩飾小巴蒂那種不屑和刻薄的語氣,“我就很清楚穆迪都討厭什麼人,喜歡什麼人。比如斯內普,我想你一定能理解這一點。”
  說起斯內普的名字,他的聲音裡有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我能猜到你想做些什麼來證明你是個對黑巫師深惡痛絕的退休傲羅,但我希望你別趁這個機會做的太過火了。”布巴吉教授的聲音稍微冷了一點。“我不希望發生其他多餘的事情。”
  “你就是為了這個來到霍格沃茨的?就為了看我有沒有威脅到斯內普?”穆迪的臉配上這樣的表情,足夠讓人做噩夢的了。
  但是布巴吉教授不為所動:“當然不,你清楚黑魔王的命令,西弗勒斯根本不知道我們會來霍格沃茨。我有我的任務,不過我想我不需要對你解釋我究竟要做些什麼。”
  “那麼好吧,我要先去見鄧布利多了。我得和他商量商量,我們大難不死活下來的男孩即將開始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程究竟需要掌握些什麼……”假穆迪的聲音放柔軟了一點,他嘟嘟囔囔的說著,一瘸一拐的走了。
  布巴吉教授——或者說喬迪,看著假穆迪離開的背影,突然眯起眼睛,露出了一個十分喬迪式的笑容,腳步輕盈的朝著自己位於地窖的辦公室走去。
  “他完全相信了。”一進門,她就忍不住笑意,立刻對等在房間裡的斯內普說。“克勞奇真的認為我是趁著魁地奇世界盃上的那場騷亂假扮成凱瑞迪•布巴吉的,就像你想的那樣。”
  剛才她和赫敏交談的時候,故意在察覺小巴蒂在場時裝出一副和學生相處時很不自然,甚至有些緊張的樣子,來掩飾她對這份工作的駕輕就熟。不過即使不這麼做,小巴蒂大概也不會想到喬迪•波特這些年裡其實一直都躲在霍格沃茨當教授。
  斯內普挑了挑眉。“我以為你早就應該清楚他的智商在什麼樣的水平線上。”
  “至少他冒充穆迪很成功。”喬迪聳聳肩,中肯的說。“而且扮成穆迪可以讓他在所有人面前大大方方的服用複方湯劑——除了你改良的複方湯劑,沒有哪一種能持續一整天,他得每個小時喝一口,穆迪習慣隨身攜帶酒瓶的習慣給了他很大的幫助。”
  她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微笑,“也幸好克勞奇沒有打算扮成維克多教授。”
  “即使他有這個打算,我也不會允許他參與到那天晚上的行動裡的。”斯內普一本正經的說。
  “那天可真是危險,幸好哈利沒有讓我們失望。”
  魁地奇世界盃那晚的騷亂的確也是個煙幕彈。不過事情並不像小巴蒂•克勞奇想像的那樣,是喬迪為了借這個機會綁架凱瑞迪•布巴吉並且假冒她回到霍格沃茨,而是另有原因。
  當然,那天晚上喬迪的確昏倒了,不過那是故意的。哈利的出現倒是這個計畫中的意外,斯內普雖然在場,但如果他使用了守護神咒,那麼他們的秘密計畫恐怕就要毀掉一大半了。
  “說到哈利……”斯內普重重的噴了口氣,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疊羊皮紙。他把那疊羊皮紙在喬迪的辦公桌上攤開,伸出魔杖在指著它,沒好氣的說:“我莊嚴宣誓我沒幹好事。”
  喬迪輕咳了一聲才沒有笑出來。再也沒有比這句話更不適合板著臉的斯內普的咒語了。不過在最初的莞爾之後,她很快就看著這羊皮紙認真起來:“活點地圖……大腳板、尖頭叉子、月亮臉和蟲尾巴……這是詹姆斯他們做的霍格沃茨的地圖?”
  “是的。”斯內普不自在的撇撇嘴。即使再怎麼討厭那幾個格蘭芬多,他也不能否認,以學生的水準來說,能夠製作出這樣的地圖,實在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他伸出手指,在鄧布利多辦公室的位置輕輕的點了一下。“你看這裡。”
  在那個地方有兩個小墨點,墨點旁邊分別有兩個名字,阿不思•鄧布利多和巴蒂•克勞奇。
  喬迪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仔細盯著地圖,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它能顯示出真正的名字!”
  “是的,不管是阿尼馬格斯還是複方湯劑、變形術都不能騙過這張地圖。這是鄧布利多今天交給我的,我們可以用它來避開小巴蒂,同時監視他的行動。幸好布萊克把地圖的事情告訴了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才能及時從盧平手裡拿到這張地圖。不過,鄧布利多告訴我,由於這張地圖,盧平和西裡斯已經知道布巴吉教授就是你的事情了。”
  “他們沒有告訴哈利?”喬迪一下子緊張起來。難怪她覺得盧平的態度似乎和去年有點不一樣,她原本以為那是她的錯覺。
  “還沒有。”斯內普抿了抿嘴,“你打算告訴哈利嗎?”
  “你太緊張了。”和赫敏分開之後,穆迪-小巴蒂•克勞奇低聲說。“放鬆,那只是個學生。”
  即使是走在空無一人、甚至連畫像和鎧甲也沒有的走廊上,他的措辭仍然非常謹慎。霍格沃茨仍然有很多他們所不瞭解的奧秘,他們絕不能夠被鄧布利多發現真正的身份毀掉接下來的計畫。
  “哦,我不擅長演戲……剛才我還以為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布巴吉教授輕輕皺了皺眉。“原來只是那個學生剛剛放棄了麻瓜研究課。”
  “你可以隨時翻翻那個……麻瓜種的腦袋來增進瞭解。”即使是穆迪粗獷低沉的聲音,也無法掩飾小巴蒂那種不屑和刻薄的語氣,“我就很清楚穆迪都討厭什麼人,喜歡什麼人。比如斯內普,我想你一定能理解這一點。”
  說起斯內普的名字,他的聲音裡有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我能猜到你想做些什麼來證明你是個對黑巫師深惡痛絕的退休傲羅,但我希望你別趁這個機會做的太過火了。”布巴吉教授的聲音稍微冷了一點。“我不希望發生其他多餘的事情。”
  “你就是為了這個來到霍格沃茨的?就為了看我有沒有威脅到斯內普?”穆迪的臉配上這樣的表情,足夠讓人做噩夢的了。
  但是布巴吉教授不為所動:“當然不,你清楚黑魔王的命令,西弗勒斯根本不知道我們會來霍格沃茨。我有我的任務,不過我想我不需要對你解釋我究竟要做些什麼。”
  “那麼好吧,我要先去見鄧布利多了。我得和他商量商量,我們大難不死活下來的男孩即將開始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程究竟需要掌握些什麼……”假穆迪的聲音放柔軟了一點,他嘟嘟囔囔的說著,一瘸一拐的走了。
  布巴吉教授——或者說喬迪,看著假穆迪離開的背影,突然眯起眼睛,露出了一個十分喬迪式的笑容,腳步輕盈的朝著自己位於地窖的辦公室走去。
  “他完全相信了。”一進門,她就忍不住笑意,立刻對等在房間裡的斯內普說。“克勞奇真的認為我是趁著魁地奇世界盃上的那場騷亂假扮成凱瑞迪•布巴吉的,就像你想的那樣。”
  剛才她和赫敏交談的時候,故意在察覺小巴蒂在場時裝出一副和學生相處時很不自然,甚至有些緊張的樣子,來掩飾她對這份工作的駕輕就熟。不過即使不這麼做,小巴蒂大概也不會想到喬迪•波特這些年裡其實一直都躲在霍格沃茨當教授。
  斯內普挑了挑眉。“我以為你早就應該清楚他的智商在什麼樣的水平線上。”
  “至少他冒充穆迪很成功。”喬迪聳聳肩,中肯的說。“而且扮成穆迪可以讓他在所有人面前大大方方的服用複方湯劑——除了你改良的複方湯劑,沒有哪一種能持續一整天,他得每個小時喝一口,穆迪習慣隨身攜帶酒瓶的習慣給了他很大的幫助。”
  她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微笑,“也幸好克勞奇沒有打算扮成維克多教授。”
  “即使他有這個打算,我也不會允許他參與到那天晚上的行動裡的。”斯內普一本正經的說。
  “那天可真是危險,幸好哈利沒有讓我們失望。”
  魁地奇世界盃那晚的騷亂的確也是個煙幕彈。不過事情並不像小巴蒂•克勞奇想像的那樣,是喬迪為了借這個機會綁架凱瑞迪•布巴吉並且假冒她回到霍格沃茨,而是另有原因。
  當然,那天晚上喬迪的確昏倒了,不過那是故意的。哈利的出現倒是這個計畫中的意外,斯內普雖然在場,但如果他使用了守護神咒,那麼他們的秘密計畫恐怕就要毀掉一大半了。
  “說到哈利……”斯內普重重的噴了口氣,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疊羊皮紙。他把那疊羊皮紙在喬迪的辦公桌上攤開,伸出魔杖在指著它,沒好氣的說:“我莊嚴宣誓我沒幹好事。”
  喬迪輕咳了一聲才沒有笑出來。再也沒有比這句話更不適合板著臉的斯內普的咒語了。不過在最初的莞爾之後,她很快就看著這羊皮紙認真起來:“活點地圖……大腳板、尖頭叉子、月亮臉和蟲尾巴……這是詹姆斯他們做的霍格沃茨的地圖?”
  “是的。”斯內普不自在的撇撇嘴。即使再怎麼討厭那幾個格蘭芬多,他也不能否認,以學生的水準來說,能夠製作出這樣的地圖,實在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他伸出手指,在鄧布利多辦公室的位置輕輕的點了一下。“你看這裡。”
  在那個地方有兩個小墨點,墨點旁邊分別有兩個名字,阿不思•鄧布利多和巴蒂•克勞奇。
  喬迪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仔細盯著地圖,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它能顯示出真正的名字!”
  “是的,不管是阿尼馬格斯還是複方湯劑、變形術都不能騙過這張地圖。這是鄧布利多今天交給我的,我們可以用它來避開小巴蒂,同時監視他的行動。幸好布萊克把地圖的事情告訴了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才能及時從盧平手裡拿到這張地圖。不過,鄧布利多告訴我,由於這張地圖,盧平和西裡斯已經知道布巴吉教授就是你的事情了。”
  “他們沒有告訴哈利?”喬迪一下子緊張起來。難怪她覺得盧平的態度似乎和去年有點不一樣,她原本以為那是她的錯覺。
  “還沒有。”斯內普抿了抿嘴,“你打算告訴哈利嗎?”
  “你太緊張了。”和赫敏分開之後,穆迪-小巴蒂•克勞奇低聲說。“放鬆,那只是個學生。”
  即使是走在空無一人、甚至連畫像和鎧甲也沒有的走廊上,他的措辭仍然非常謹慎。霍格沃茨仍然有很多他們所不瞭解的奧秘,他們絕不能夠被鄧布利多發現真正的身份毀掉接下來的計畫。
  “哦,我不擅長演戲……剛才我還以為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布巴吉教授輕輕皺了皺眉。“原來只是那個學生剛剛放棄了麻瓜研究課。”
  “你可以隨時翻翻那個……麻瓜種的腦袋來增進瞭解。”即使是穆迪粗獷低沉的聲音,也無法掩飾小巴蒂那種不屑和刻薄的語氣,“我就很清楚穆迪都討厭什麼人,喜歡什麼人。比如斯內普,我想你一定能理解這一點。”
  說起斯內普的名字,他的聲音裡有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我能猜到你想做些什麼來證明你是個對黑巫師深惡痛絕的退休傲羅,但我希望你別趁這個機會做的太過火了。”布巴吉教授的聲音稍微冷了一點。“我不希望發生其他多餘的事情。”
  “你就是為了這個來到霍格沃茨的?就為了看我有沒有威脅到斯內普?”穆迪的臉配上這樣的表情,足夠讓人做噩夢的了。
  但是布巴吉教授不為所動:“當然不,你清楚黑魔王的命令,西弗勒斯根本不知道我們會來霍格沃茨。我有我的任務,不過我想我不需要對你解釋我究竟要做些什麼。”
  “那麼好吧,我要先去見鄧布利多了。我得和他商量商量,我們大難不死活下來的男孩即將開始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程究竟需要掌握些什麼……”假穆迪的聲音放柔軟了一點,他嘟嘟囔囔的說著,一瘸一拐的走了。
  布巴吉教授——或者說喬迪,看著假穆迪離開的背影,突然眯起眼睛,露出了一個十分喬迪式的笑容,腳步輕盈的朝著自己位於地窖的辦公室走去。
  “他完全相信了。”一進門,她就忍不住笑意,立刻對等在房間裡的斯內普說。“克勞奇真的認為我是趁著魁地奇世界盃上的那場騷亂假扮成凱瑞迪•布巴吉的,就像你想的那樣。”
  剛才她和赫敏交談的時候,故意在察覺小巴蒂在場時裝出一副和學生相處時很不自然,甚至有些緊張的樣子,來掩飾她對這份工作的駕輕就熟。不過即使不這麼做,小巴蒂大概也不會想到喬迪•波特這些年裡其實一直都躲在霍格沃茨當教授。
  斯內普挑了挑眉。“我以為你早就應該清楚他的智商在什麼樣的水平線上。”
  “至少他冒充穆迪很成功。”喬迪聳聳肩,中肯的說。“而且扮成穆迪可以讓他在所有人面前大大方方的服用複方湯劑——除了你改良的複方湯劑,沒有哪一種能持續一整天,他得每個小時喝一口,穆迪習慣隨身攜帶酒瓶的習慣給了他很大的幫助。”
  她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微笑,“也幸好克勞奇沒有打算扮成維克多教授。”
  “即使他有這個打算,我也不會允許他參與到那天晚上的行動裡的。”斯內普一本正經的說。
  “那天可真是危險,幸好哈利沒有讓我們失望。”
  魁地奇世界盃那晚的騷亂的確也是個煙幕彈。不過事情並不像小巴蒂•克勞奇想像的那樣,是喬迪為了借這個機會綁架凱瑞迪•布巴吉並且假冒她回到霍格沃茨,而是另有原因。
  當然,那天晚上喬迪的確昏倒了,不過那是故意的。哈利的出現倒是這個計畫中的意外,斯內普雖然在場,但如果他使用了守護神咒,那麼他們的秘密計畫恐怕就要毀掉一大半了。
  “說到哈利……”斯內普重重的噴了口氣,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疊羊皮紙。他把那疊羊皮紙在喬迪的辦公桌上攤開,伸出魔杖在指著它,沒好氣的說:“我莊嚴宣誓我沒幹好事。”
  喬迪輕咳了一聲才沒有笑出來。再也沒有比這句話更不適合板著臉的斯內普的咒語了。不過在最初的莞爾之後,她很快就看著這羊皮紙認真起來:“活點地圖……大腳板、尖頭叉子、月亮臉和蟲尾巴……這是詹姆斯他們做的霍格沃茨的地圖?”
  “是的。”斯內普不自在的撇撇嘴。即使再怎麼討厭那幾個格蘭芬多,他也不能否認,以學生的水準來說,能夠製作出這樣的地圖,實在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他伸出手指,在鄧布利多辦公室的位置輕輕的點了一下。“你看這裡。”
  在那個地方有兩個小墨點,墨點旁邊分別有兩個名字,阿不思•鄧布利多和巴蒂•克勞奇。
  喬迪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仔細盯著地圖,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它能顯示出真正的名字!”
  “是的,不管是阿尼馬格斯還是複方湯劑、變形術都不能騙過這張地圖。這是鄧布利多今天交給我的,我們可以用它來避開小巴蒂,同時監視他的行動。幸好布萊克把地圖的事情告訴了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才能及時從盧平手裡拿到這張地圖。不過,鄧布利多告訴我,由於這張地圖,盧平和西裡斯已經知道布巴吉教授就是你的事情了。”
  “他們沒有告訴哈利?”喬迪一下子緊張起來。難怪她覺得盧平的態度似乎和去年有點不一樣,她原本以為那是她的錯覺。
  “還沒有。”斯內普抿了抿嘴,“你打算告訴哈利嗎?”
  “你太緊張了。”和赫敏分開之後,穆迪-小巴蒂•克勞奇低聲說。“放鬆,那只是個學生。”
  即使是走在空無一人、甚至連畫像和鎧甲也沒有的走廊上,他的措辭仍然非常謹慎。霍格沃茨仍然有很多他們所不瞭解的奧秘,他們絕不能夠被鄧布利多發現真正的身份毀掉接下來的計畫。
  “哦,我不擅長演戲……剛才我還以為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布巴吉教授輕輕皺了皺眉。“原來只是那個學生剛剛放棄了麻瓜研究課。”
  “你可以隨時翻翻那個……麻瓜種的腦袋來增進瞭解。”即使是穆迪粗獷低沉的聲音,也無法掩飾小巴蒂那種不屑和刻薄的語氣,“我就很清楚穆迪都討厭什麼人,喜歡什麼人。比如斯內普,我想你一定能理解這一點。”
  說起斯內普的名字,他的聲音裡有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我能猜到你想做些什麼來證明你是個對黑巫師深惡痛絕的退休傲羅,但我希望你別趁這個機會做的太過火了。”布巴吉教授的聲音稍微冷了一點。“我不希望發生其他多餘的事情。”
  “你就是為了這個來到霍格沃茨的?就為了看我有沒有威脅到斯內普?”穆迪的臉配上這樣的表情,足夠讓人做噩夢的了。
  但是布巴吉教授不為所動:“當然不,你清楚黑魔王的命令,西弗勒斯根本不知道我們會來霍格沃茨。我有我的任務,不過我想我不需要對你解釋我究竟要做些什麼。”
  “那麼好吧,我要先去見鄧布利多了。我得和他商量商量,我們大難不死活下來的男孩即將開始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程究竟需要掌握些什麼……”假穆迪的聲音放柔軟了一點,他嘟嘟囔囔的說著,一瘸一拐的走了。

☆、第222章 煩上添煩

  禮堂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盯著鄧布利多,好像都在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哈利一臉茫然,覺得剛剛他一定是出現了幻覺。
  “哈利•波特!”鄧布利多瞪著手裡的紙條,再次重複了一遍。“霍格沃茨的勇士是——哈利•波特。請你到這兒來。”
  哈利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這的確不是在做夢。“可是,這怎麼可能……我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的名字放進火焰杯……你們知道的……”
  他難得的為眼前發生的狀況感到茫然了,站起身結結巴巴的辯解著,求助的看著身邊的朋友和同學。
  然而他看到的只有震驚得一片空白的臉,禮堂裡好像根本沒有什麼人願意聽他說話。整個禮堂都沸騰起來了,有許多人在歡呼、鼓掌,尤其是格蘭芬多們,他們似乎認為再也沒有比曾經從神秘人手下死裡逃生的男孩更有資格成為霍格沃茨的勇士的人了。也有些人對哈利是如何把紙條投入火焰杯感到好奇,比如坐在哈利對面的雙胞胎就探過身子來拍著他的肩膀問他是怎麼做到的。還有一些人陰沉著臉,用懷疑的眼神注視著他。
  “波特先生。”鄧布利多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這終於促使哈利腳步機械的穿過長桌走到了鄧布利多面前。在教師席後就坐的每個人也都在盯著他看,哈利迷茫的和他們一一對視,直到他所在意的視線讓他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台下議論紛紛的同學們,知道他們是不會那麼簡單的把他的話聽進去的。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先用魔杖給自己加了一個“聲音洪亮”,然後才開口:“可是校長,我不能成為這個勇士!”
  哈利並沒有大聲講話,但他的聲音被魔咒放大得好像是在禮堂裡大吼一樣。這使得禮堂終於從剛剛的熱鬧中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盯著哈利,好像他說了一句他們不能理解的語言一樣。
  哈利也為這個魔咒的效果嚇了一跳,他在世界盃上從解說比賽的盧多•巴格曼那兒學會以後還是第一次用呢!他趕忙取消了魔咒,重新又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我是說,我不能成為霍格沃茨的勇士,我不符合參加比賽的年齡規定,而且我也沒有把我的名字投入火焰杯。”
  禮堂裡又響起了談話聲,人們好像迫切需要議論一下來消化哈利說出來的話。哈利發現許多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打量著他,好像他特別的不知好歹。這讓哈利不得不緊緊的抿著嘴唇才能忍耐著不去反駁他們:他當然清楚能夠參加三強爭霸賽是多麼大的榮耀,可他不想這麼稀裡糊塗的成為霍格沃茨的勇士,還背負著違反規定的嫌疑。
  “先到那扇門裡去吧,哈利。”鄧布利多的藍眼睛看著他。“去吧,德拉庫爾小姐和克魯姆先生也在那兒。”
  哈利感覺自己的喉嚨一下子像是被塞了什麼東西。他以為鄧布利多教授或是其他的教授會阻止這件荒唐的事情發生,可是誰也沒有說話。
  “不管怎麼樣,多加小心。”只有經過穆迪教授面前的時候,哈利才聽到他這麼說。“這很有可能是有人要趁機害你。”
  哈利猶豫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一旁的斯內普教授從剛才就低垂著眼睛,烏黑的長髮遮著他的臉孔。這種態度讓哈利感到有些生氣,他在聽了穆迪教授的話以後,乾脆看也不看斯內普教授,大步的走進了那個小房間。
  在哈利走進房間的時候,布斯巴頓的勇士芙蓉•德拉庫爾和德姆斯特朗的威克多爾•克魯姆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
  “你是霍格沃茨的勇士?”芙蓉疑惑的打量著哈利。克魯姆沒有說話,但是看得出來他也有同樣的疑惑。“你……幾年級了?”
  “四年級。”哈利聽到自己用不像自己的僵硬聲音回答。
  芙蓉瞪大了她漂亮的眼睛:“可是規定只有十七歲以上的學生才能參加!馬克沁夫人,這個小男孩也要參加三強爭霸賽?”
  她朝剛剛進來的校長們求證。
  布斯巴頓的校長馬克沁夫人走到了芙蓉的身邊,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同時用一種古怪的的語氣說:“是的,這就是霍格沃茨的勇士——也許鄧布利多的那道年齡界限弄錯了。”
  “也有這個可能,夫人。”鄧布利多謙遜的說。
  “鄧布利多,你明知道你沒有弄錯。”麥格教授憂心忡忡的看著哈利,這讓哈利稍稍感到心裡好受了一點。“波特先生,你也沒有請年紀大的同學把名字放進火焰杯?”
  哈利搖了搖頭。“我根本沒想過參加三強爭霸賽。”
  “那麼這樣一來,三位勇士都已經誕生了!”盧多•巴格曼根本沒把哈利的反對聽進去。他的聲音聽起來特別歡樂,好像正準備參加一場熱鬧盛大的派對。“哈利•波特——”他大步走過去按著哈利的肩膀,差點把他拍個跟頭。“我們年紀最小的勇士,你可真不愧是個勇敢的格蘭芬多!要我說火焰杯選中了你我一點都不會感到奇怪……”
  “哦,當然,當然,既然霍格沃茨自己都不介意讓一個四年級的學生擔任勇士,我們當然也不會有什麼異議。不過要是知道這個結果,也許我們就不應該把那麼多的時間花費在修改章程增添年齡限制上。”卡卡洛夫撚著山羊胡,促狹的說。“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我們就不需要改變了,畢竟這是火焰杯親自選定的霍格沃茨的勇士,不是嗎?”
  哈利的心一沉。他終於明白馬克沁夫人和卡卡洛夫的態度為什麼那麼微妙而不反對了。顯然他們都覺得一個四年級的學生去和他們的學生競爭對他們來說是有利的。
  “等一下,我是說,我根本沒打算參加比賽,我沒有把名字放進火焰杯,這不公平……”他再一次重複這句話,可是現在他覺得這句話無力極了。
  “難道你們沒有考慮過哈利•波特的名字為什麼會出現在火焰杯裡?”穆迪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了進來,他粗著嗓子大聲說:“這很不尋常,誰都知道三強爭霸賽很危險,也許是有人想趁機害死他……”
  “這想法簡直可笑。”卡卡洛夫忍不住哼了一聲。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巴蒂•克勞奇終於開口了。他的臉色蒼白,看上去很疲憊。“穆迪,我相信你過去作為傲羅的能力,但是現在我希望你不要把你的能力放在多餘的地方。我們做了很多的工作,這比賽是非常安全的,也不會有人能夠趁機害死誰。”
  “克勞奇,我不會像你這樣思考問題,我的工作就是要我考慮最壞的可能。”穆迪的一隻眼睛瞪著克勞奇,另外的那只魔眼卻看向了卡卡洛夫的方向,他看上去生氣極了。“我很清楚你的工作方針就是靠著放縱……”
  卡卡洛夫的臉色一下子難看極了。幸好鄧布利多阻止了穆迪繼續說下去:“阿拉斯托!”
  穆迪不情願的閉上了嘴。鄧布利多轉向了哈利:“很抱歉,哈利,我恐怕你必須得參加三強爭霸賽。無論如何,火焰杯選擇了你作為霍格沃茨的勇士,這是受到魔法契約約束而無法改變的事實。”
  “可是教授……”哈利絕望的看著鄧布利多。從進入霍格沃茨開始,他的確經歷過很多的冒險,那並不比三強爭霸賽安全,可是沒有一次冒險是像這一次這樣被動,而且還背負上了霍格沃茨的榮譽。
  哈利心情沉重的拖著腳步和麥格教授一起回到了格蘭芬多塔樓,麥格教授一路上什麼都沒說,只是在胖婦人的畫像前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走進公共休息室之前,哈利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找誰商量一下這件事情,可是當他走進公共休息室才發現他幾乎找不到機會悄悄穿上隱形衣不被任何人發現的混出去。
  格蘭芬多的學生們全都擠在公共休息室裡等著哈利,一看到他進來就立刻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歡呼,好像他們每個人都用了“聲音洪亮”的咒語。他們瘋狂的慶祝著,把格蘭芬多旗幟披在他的身上,沒人願意聽聽哈利的話,沒人聽他說他根本沒打算參加。
  哈利感到煩惱極了,好像不管他怎麼說,人們都不相信他沒有把自己的名字放進火焰杯。那些為他歡呼的人們也不在乎他是否有能夠超過七年級學生的能力和其他兩所學校競爭。更糟糕的是,他本來以為這個世界上至少還會有一些人是能夠相信他,聽他說成為勇士的煩惱和壓力的,但是結果事情好像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
  ——羅恩因為他成為了勇士,和他鬧翻了!
  “我以為羅恩應該明白我不可能這麼做!而且我們一整天都在一起,我不可能有辦法通過鄧布利多的年齡線,也沒可能去找哪個高年級的同學幫我把名字扔進火焰杯!”哈利一想到羅恩昨天晚上的表現就生氣。他們從七歲開始就是朋友了,他簡直不敢相信羅恩居然會不相信自己。“他怎麼能認為我瞞著他報名參加了三強爭霸賽!?就因為我當初曾經騙過他?!”
  今天早上,哈利拖拖拉拉的等到了宿舍裡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才從床幃後面鑽出來,他不想去禮堂,甚至躲著沒有再和納威交談,就是怕再一次聽到他信任的朋友懷疑自己。幸好赫敏送來了早餐——她體貼的想到他一定不想在這時間去禮堂,這讓哈利終於忍不住對赫敏發起了牢騷。
  赫敏只能坦白的告訴哈利羅恩是因為哈利又一次大出風頭而覺得嫉妒而不是真的不相信他,可這似乎讓哈利覺得更加無法理解羅恩的想法了。
  但赫敏又很難詳細解釋——實際上她從暑假的時候就預感到羅恩遲早會難以忍受的爆發出來。作為韋斯萊家的小兒子,羅恩總是活在哥哥們的陰影下面,而作為哈利的朋友,他又必須得一直忍受哈利的優秀、富有和引人矚目。那種原本單純的憧憬和羡慕,很容易在不知不覺中變質成一種明知不應該卻又無法克制的嫉妒。
  其實並不只是瑪律福才會把羅恩和納威當作哈利的跟班。儘管羅恩表現得大大咧咧從沒說起過那些背地裡的議論,但不代表他能真的一點都不在意。更何況不管是誰把哈利的名字投進火焰杯,火焰杯最終選定了哈利成為霍格沃茨的勇士,這也就意味著火焰杯也承認了哈利的優秀,這當然會讓羅恩感到心裡酸溜溜的覺得“受夠了”。
  不過,赫敏決定不把自己察覺到的這些事情全都說出來。因為在來找哈利之前,她和納威商量過,一致認為如果哈利和羅恩想要和好,得靠他們自己想辦法。而且他們覺得哈利和羅恩很快就會和好,就像是哈利對羅恩隱瞞自己作為詹姆斯和他交朋友的事情,但羅恩還是很快就原諒了哈利那樣。
  可他們還是過於樂觀了。
  赫敏和納威小看了哈利和羅恩這一次的執拗,他們誰都不願意理誰,這讓同在一間宿舍的納威感到為難極了。哈利知道納威肯定背後做了不少的努力,因為到星期五的時候,羅恩的態度似乎終於有點鬆動了,他和哈利又坐到了一個坩堝旁邊準備合作。可是當科林•克裡維到魔藥課堂上替盧多•巴格曼傳話說哈利必須去接受《預言家日報》給勇士們拍攝的合影時,羅恩的臉又板起來了。
  察覺這一點的哈利氣呼呼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在斯內普教授不滿視線的注視下離開了魔藥教室。現在,他再也不想去管羅恩什麼時候能不再為這種蠢理由生氣了!
  科林倒是願意相信哈利沒有把自己的名字扔進火焰杯,可是這一點也不能讓哈利高興起來。因為科林始終堅信選擇哈利是霍格沃茨最有資格成為勇士的學生,而這正是哈利感到最煩惱的事情。去年遇到蟲尾巴的經歷讓他意識到自己和成年巫師之間的差距,使他能在許多的吹捧中更好的保持清醒。
  三強爭霸賽要求勇士們獨立面對各種難題,只要想到克魯姆和芙蓉都已經七年級了,哈利沒法不擔心自己會在賽場上輸得一塌糊塗,讓自己和霍格沃茨同時成為別人嘲笑的對象。
  盧多•巴格曼召集勇士們的目的本來是請專家檢查一下他們的魔杖,可是顯然《預言家日報》的人比魔杖製作人奧利凡德先生要引人注意得多。
  “我來為《預言家日報》寫篇稿子,關於三強爭霸賽的。你好,哈利•波特先生,我是麗塔•斯基特。”一個穿著洋紅色長袍,頭髮燙著難看發卷的中年女巫推了推鼻樑上鑲滿珠寶的誇張眼鏡,翹起了她塗得紅豔豔的嘴唇一看到哈利走進來就立刻朝他走去,微笑著伸出手。她的手指短粗,長指甲上塗著和口紅一樣鮮紅的指甲油,還戴著款式誇張的戒指。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對不起,盧多,我能不能佔用我們年紀最小的勇士一點時間來讓我的報導更精彩一點?我們首先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不是在這兒……”她一邊說著一邊左右張望,似乎試圖找個私人空間來讓哈利接受採訪。
  哈利的心裡湧上了不祥的預感。他聽說過好幾次這位麗塔•斯基特小姐的大名,這讓他打定主意絕不聽從她的擺佈:“不,斯基特小姐,我認為我們就在這裡聊兩句就夠了。”
  麗塔•斯基特稍稍垂下頭打量著哈利,眼鏡滑到了她的鼻尖上,似乎在判斷哈利是否足夠堅決。最後,她只好做出讓步,勉強說:“那麼好吧——”
  她從鱷魚皮手包裡拿出羊皮紙和速記羽毛筆,讓它們在一旁開始工作。哈利之所以勉強接受她的採訪,完全是希望能夠通過《預言家日報》解釋他根本沒有報名參加三強爭霸賽的事情。但沒過一會兒,哈利就發現那支羽毛筆根本不在乎他說了什麼話,而是以格外充沛的感情抒發著毫無邊際的想像——哈利懷疑那支筆直接連通著麗塔•斯基特那擅長虛構的大腦。
  眼看那只羽毛筆下面寫出來的句子越來越離譜,哈利終於忍不住抽出魔杖給了它一個冰凍咒,同時燒掉了那張寫得亂七八糟的羊皮紙。
  “斯基特小姐,我看小說家這個職業比記者更適合你。如果你一定要繼續做記者的話,那麼你首先要聽聽你採訪的人都在說什麼,其次你要換一支誠實的羽毛筆。”
  哈利不客氣的說。看著麗塔•斯基特的臉色氣得和她的長袍一個顏色,他的心裡感到舒服多了。梅林在上,他這些天已經受夠了。

TOP

☆、第223章 時隔五十年的談話

  “簡直叫人不敢相信!”麗塔•斯基特捏緊了手裡的鱷魚皮手包。“這簡直……簡直太失禮了!”
  哈利的聲音不大,可麗塔•斯基特突然拔高的嗓音還是讓一旁的芙蓉和克魯姆都朝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不過看上去他們一點也不在乎哈利是不是真的說出了什麼不得體的話,這讓哈利懷疑麗塔•斯基特會不會在他來之前就騷擾過他們了。
  斯基特喘著粗氣,恨不得立刻找人控訴一下哈利剛剛失禮的話。可她剛回過頭去,就看到了鄧布利多銀白色的長鬍子。“鄧布利多!”
  她的臉孔扭曲了一下,突然換上了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談起了自己之前寫到鄧布利多的報導,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剛剛氣呼呼的樣子了。“我想你一定看了我上次的那篇精彩的報導。”
  “啊,當然,我特別喜歡讀你上次把我寫成老瘋子的那段,並且感謝你代為推理大多數巫師的意見並坦率的總結成報導寫出來。”
  “哦,我認為這樣一來你可以從我的報導裡瞭解到不少新的觀點。”
  哈利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麼大言不慚的人。
  “不過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我們的話題可以留到下次再討論。”但鄧布利多的臉上仍然帶著笑容,彬彬有禮的說。“魔杖檢測的儀式就要開始了,我想哈利不能再繼續和你聊天了。”
  “哦,好吧,當然。”麗塔•斯基特十分不情願的放開了哈利,走到攝影師那邊去了。
  “我很抱歉,鄧布利多教授。”哈利感到有些心虛,他知道他剛剛的態度的確不怎麼好,但麗塔•斯基特那支羽毛筆寫出來的句子令他感覺受了羞辱而難以忍受。
  “哈利,我想你已經知道你剛剛的態度不是那麼的禮貌了。我們不該讓一時的情緒成為左右自己行動的主宰。”
  “是的。”哈利耷拉著腦袋說。
  “不過……”鄧布利多朝哈利眨了眨眼,“我認為你燒掉羊皮紙時把魔法火焰控制得很不錯。”
  哈利愣了一下,抓了抓亂蓬蓬的頭髮,忍不住笑了。
  魔杖檢查儀式非常順利,奧利凡德先生宣佈三位元勇士的魔杖的狀態都很好。叫哈利松了口氣的是奧利凡德先生沒把他在魔杖店的那一套真奇妙的說辭拿出來。他喜歡自己的魔杖,不希望它和伏地魔的魔杖之間的聯繫被其他人知道,特別是當麗塔•斯基特在場的時候。
  哈利明顯松了口氣的樣子讓鄧布利多露出了真正發自內心的微笑。雖然哈利的朋友們有時候會懷疑他被斯內普教授傳染了,但事實上哈利剛剛還擊麗塔•斯基特的神態在鄧布利多看來其實更像是喬迪。突然成為勇士的事實無疑給了這男孩很大壓力,這讓鄧布利多有些擔心,但哈利的表現讓他放心多了。
  合影結束以後,鄧布利多獨自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他像是任何一個不堪長時間步行的老人那樣在門口的石頭怪獸面前稍稍停下腳步站了一會兒,然後才走上旋轉樓梯推開了房門。
  鄧布利多毫不意外的看到維克多教授站在房間等著他,假如這所學校裡有一個人能悄無聲息的通過石頭怪獸闖進他的辦公室,那麼毫無疑問只有那個人
  維克多背對著大門正從視窗向外張望。棲枝上的鳳凰福克斯充滿敵意的炸起了全身的羽毛,低鳴著瞪著維克多的背影。牆壁上那些前任校長們的畫像也一臉緊張的湊到了能看到維克多的方向,其中幾張畫像還架起了手中的單片鏡。
  儘管事先並不知道對方會選擇今天拜訪自己,可他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情,早在活點地圖上出現那個名字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不,或許就在喬迪徵詢他的意見與格林德沃合作的時候,他就已經為今天的會面做好心理準備了。
  現在,鄧布利多對待對方的態度完全像對一位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儘管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如何界定。“請坐吧!”
  “謝謝。”
  “……我能不能問問看,你是怎麼知道我辦公室的口令的?”鄧布利多也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後面坐下,雙手習慣性的架在桌面上,十指交叉。
  “哦,我只是留意了一下你最近喜歡吃的甜食。”維克多教授,不,或許我們現在可以稱呼他真正的名字了——蓋勒特•格林德沃有點漫不經心的說:“阿不思,你這種想口令的方式太不安全了,只要有一本菜譜,很容易能猜到你辦公室的口令。”
  格林德沃用維克多教授的臉以一副十分認真的表情提醒鄧布利多,就好像剛剛擅自闖入校長辦公室的人不是他一樣。
  “看起來是的。”鄧布利多的語氣很溫和的表示了贊同。“要來杯茶嗎?”
  “好的,謝謝。”
  鄧布利多抽出魔杖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兩杯熱騰騰的茶和一碟小餅乾就出現在了桌子上。格林德沃的視線從那根曾經屬於自己的接骨木魔杖上看了一眼就迅速而自然的移開了,他不希望給鄧布利多造成某種他仍在覬覦死亡聖器的印象。
  在最初像是閒聊一樣的寒暄之後,兩個人端著茶杯不約而同的沉默了。
  “我發現,你新任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最近似乎和你的獵場看守關係不錯。”格林德沃認為自己應該先開口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沉默,鑒於是他主動找上了鄧布利多。
  剛剛他站在視窗向下張望時,正好看到穆迪穿過場地進入海格小屋的身影。從穆迪抵達霍格沃茨的那天開始,他就很關注這個人。
  人們都說穆迪是鄧布利多的老朋友,這讓格林德沃理所當然的好奇這個據說曾經把阿茲卡班的一半填滿的傲羅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傢伙。假如他真的和傳說中一樣對黑巫師那麼敏銳,那麼他是否有可能發現在他面前的維克多教授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黑巫師呢?
  但是以格林德沃觀察的結果來看,穆迪可沒有那麼厲害。最近他好像把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提防斯內普和卡卡洛夫身上,同時密切注意著成了霍格沃茨勇士的哈利,對維克多或者說對其他的教授則根本不感興趣。那麼,必定是有什麼原因讓他突然和那個半巨人的獵場看守來往密切起來了。“我以為他應該把精力更多的放在哈利•波特身上——難道他覺得那個半巨人會害死波特?比如一時興起的擰斷他的脖子?”
  “我想阿拉斯托當然清楚他在做什麼。”鄧布利多平靜的說。對於格林德沃本想活躍氣氛卻根本不好笑的笑話,他表現出了令格林德沃吃驚的寬容。他朝窗子的方向望了一眼,多少能猜到“穆迪”去找海格究竟是為了什麼。
  “好吧,我承認哈利•波特也已經不需要更多的關注了,有足夠多的人在暗中照看著他,何況他也不是一個脆弱的男孩——他甚至已經優秀得能代表整個霍格沃茨參加三強爭霸賽了——儘管他只有四年級。”格林德沃的手指摩挲著茶杯的把手。“而我注意到,你似乎對此並不感到意外。”
  他在開始談話之後第一次正面鄧布利多,和那雙仿佛從未改變過的藍眼睛對視著,這讓他稍稍出神的停頓了幾秒鐘才繼續他的話:“阿不思,現在好像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再令你感到意外了,什麼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儘管格林德沃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輕鬆寫意的稱讚鄧布利多,但他的語氣裡多少還是帶出了一點不含惡意的諷刺意味。
  “也不儘然。”鄧布利多說,態度謙和。“這個世界上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出乎我意料的事情,比如我就從沒想過今年查德里火炮隊的水準居然能糟糕到這種地步。”
  “我相信你的意外不是在指我逃出了紐蒙迦德的事?我沒看出你對我的越獄感到吃驚。”格林德沃沒理睬鄧布利多的話中提到的那個他根本不知道的查德里火炮隊。
  “是的,我不是指你越獄的事。”鄧布利多立刻承認了,“事實上在過去的五十年裡我一直在想,你究竟什麼時候會逃出那個由你親自建造的監獄,我相信它對你來說並沒有很多人以為的那麼堅固。”
  “——特別是在那些把我關進去的傢伙們愚蠢的在紐蒙迦德的監牢又加了更多魔咒打破原本最棒的平衡的情況下。”格林德沃輕蔑的撇了撇嘴,接下來的語氣更像是在談論和他完全無關的事:“我相信有很多人為你沒有直接在決鬥時殺死我而感到遺憾。但你沒有,哪怕那時候我確實是想要你的命,你完全有權這麼做——當然,我清楚你要證明自己和我是不同的。”
  “我並不是復仇者或是劊子手。我一向主張任何人都應該得到公平公正的審判,而且審判的結果並不令人失望。”鄧布利多這次沉默的時間要比之前長得多,他的情緒仍然克制的很好,平靜的敘述著他的觀點。但現在的他更符合人們想像中首席魔法師的樣子了:威嚴鄭重,不再像平時那麼的和藹可親。“我衷心的希望你能夠認真的為你所選擇的錯誤的道路,為你所犯下的一切罪孽認真反省——”鄧布利多垂下眼簾,盯著手裡的接骨木魔杖。“就像我做過的那樣。”
  “是的,你五十年前就這麼說過了。”格林德沃說。他回憶起很多年前,他躺在地上,聲嘶力竭的逼問鄧布利多為什麼不殺死他的情景,那時候,鄧布利多就是用這番話回答他的。
  他曾經憤怒,不滿,無法接受……但是現在,當鄧布利多再一次重複他們決鬥結束後說的那番話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已經完全的明白了。
  不,也許應該說在這五十年的牢獄生涯中,他早就已經明白了。也正是因為他明白,所以他才會在喬迪和斯內普拜訪紐蒙迦德之後決定和鄧布利多合作對付伏地魔,甚至以一個逃犯的身份秘密潛入英國,混進霍格沃茨。
  他甚至自作主張的做好了所有準備:去法國綁架了霍格沃茨的算數占卜學教授艾德蒙•維克多,修改了對方的記憶並且取走了大量用於複方湯劑的頭髮。
  格林德沃的舉動令喬迪吃了一驚。她不意外格林德沃會為了配合他們的計畫離開紐蒙迦德,但她從來都沒想過他會親自來到英國並且計畫著混進霍格沃茨。不過在意識到這個計畫是在斯內普的推動下實現的之後她還是接受了這個計畫並且迅速和他們原本的計畫進行了合併。
  於是,格林德沃暫時頂著斯內普的臉先回到了霍格沃茨,而斯內普則扮成一貫關心布巴吉教授的維克多教授,在魁地奇世界盃上為發射黑魔標記的小巴蒂•克勞奇演了一場“喬迪•波特取代布巴吉教授”的好戲。他們的計畫裡唯一沒有考慮過的,就是那張能顯示出真正姓名的活點地圖。
  而這張地圖這時恰好到了鄧布利多手裡,從各種意義上說都值得慶倖。
 

☆、第224章 勇士鬥惡龍

  格林德沃無論如何都猜不到,在他剛進入霍格沃茨的第一天,鄧布利多就在活點地圖上看到了他的名字。
  “其實,我倒是對你答應與我合作感到挺意外的,阿不思。”格林德沃回過神來,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故作輕鬆的說。“我本來認為你不會同意喬迪找我合作的——要聽聽我的計畫嗎?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他這麼說著,看著鄧布利多,眼神裡有著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期待。他希望鄧布利多還記得少年時代他常掛在嘴邊的這句話,會有那麼一點不一樣的反應,或是能夠做出一個他熟悉的回答,就像他們都還記得那場決鬥結束時鄧布利多說了什麼話。
  “……是的,為了更偉大的利益……”鄧布利多輕聲重複了一遍,鏡片後的眼神顯得有些難以揣摩。
  可鄧布利多的回答讓格林德沃又一次失望了。從他們開始交談,鄧布利多的反應就比格林德沃預想中的更加鎮定和平靜。不,應該說從他們的談話開始,鄧布利多就沒有像他希望的那樣表現出強烈的情感波動。他從剛才開始就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嘗試了,不過他下意識的逃避了某個話題,知道這條底線是他,或者說他們之間所不能夠去觸碰的,也是他無法直接表達的。
  但是令他稍微感到安慰的是鄧布利多至少主動問了他一個問題:“那麼你又是為了什麼利益才選擇站在這裡的呢,蓋勒特?”
  “阿不思,為了更大的利益,同時也可以理解為要把可能的損失降到最低。這就是我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格林德沃很慢但很清晰的回答了這個問題。他仍然頂著維克多教授的臉,但是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看上去和維克多一點都不一樣了。“我們聯手,可以用最低限度的犧牲徹底擊潰伏地魔。說真的,我不明白那個可笑的傢伙有什麼令你感到苦惱的,阿不思?”
  “他製作了一些魂器。”
  “一些……魂器?”格林德沃迅速抓住了重點。“你們不知道那個一些究竟是幾?”
  在這次談話之後,格林德沃就沒再和鄧布利多私下交談過了,他們的計畫並不需要太多繁雜的討論,而魂器的問題也不可能一下子解決。
  他不知道他現在還能對鄧布利多說什麼——在鄧布利多面前痛哭流涕的懺悔?哦,得了吧!格林德沃認為他上次對鄧布利多說的話已經是他現在所能表達出的最大限度的懺悔了。而且你要如何對一個似乎在五十年前就已經寬恕過你的人道歉?
  於是想不出答案的格林德沃繼續完美的扮演著維克多教授的角色,像個普通的教授那樣按時去給學生們上課,只是他實在沒有耐心給學生佈置大量的作業。因為他不希望把自己得來不易的自由時光全都浪費在批改作業上——幸好維克多本人也不是一個喜歡佈置大量作業的教授——有空的時候,他更願意在這個城堡裡到處轉轉或者是到禁林逛一逛,這更能讓他有所收穫。特別是在眼下這個特殊的時候,多走一走總是能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的。
  除了知情者,學校裡沒有人發現維克多教授和過去有什麼不同。只有那個狼人對於他和布巴吉教授之間的關係太過密切這點表現出了克制和委婉的不贊同。
  當然,格林德沃非常清楚這其中的原因,盧平完全是誤解了他和布巴吉,或者說是喬迪•波特之間的關係。喬迪對他與其說是親近,倒不如說是戒備或者監視來得更加妥當。她和任何一個女人一樣,對什麼事情都無法完全放心,格林德沃忍不住想。
  “其實你用不著這麼密切的盯著我,我親愛的凱瑞迪,我不可能在你稍不注意的時候就炸了霍格沃茨或者把這裡改造成我重新崛起的據點。”早餐時格林德沃低聲對坐在身邊的喬迪促狹的說,臉上帶著笑容,好像他們只是在愉快的閒聊。“難道你一點也不考慮我們的魔藥教授的心情?要我說他對我們的關係太過密切可不太高興。”
  格林德沃或許是這所學校裡最清楚斯內普對喬迪有多麼強大獨佔欲的人。對於格林德沃為什麼最後會選擇假扮成艾德蒙•維克多,斯內普出力不小。當然,當格林德沃對維克多攝神取念之後就明白了一切。斯內普對感情所表現出的執著和佔有欲使格林德沃發自內心的欣賞這個年輕斯萊特林的做法。他不介意配合甚至被利用,好幫助一個很有能力和頭腦的年輕人解除一點後顧之憂。
  “哦,這倒不用太擔心。”喬迪咽下嘴裡的炒蛋,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之後才語氣輕鬆的開口。“老人永遠是值得我們尊重和愛護的,我相信以我對斯內普教授的瞭解,他一定也這麼想。”
  “我看那可不一定,”格林德沃對喬迪意有所指的話毫不在乎,反而若有所思的說。“要知道,有時候男人自己都不見得真正清楚男人的想法。”
  就像那天在辦公室裡的時候,本來他甚至以為他們得要立一個魔法誓約,才能讓鄧布利多同意他提議的計畫,相信他離開紐蒙迦德並非企圖東山再起。但是鄧布利多並沒有那麼做。鄧布利多如他所期望的平靜的和他對話,可這居然讓格林德沃在疑惑他們是否再一次不謀而合的同時,多少令他感到有些懊惱。
  鄧布利多的表現太過平靜,平靜得令格林德沃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曾預見過或者說是不能習慣這樣的反應,就像喬迪並不完全信任他,但他並不反感這種懷疑,不如說這麼做反倒令他感到滿意,至少這樣更令他感到放心。
  “對了,你不擔心哈利•波特嗎?”看到喬迪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的眼神,格林德沃輕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我想你一定已經知道第一場比賽的內容是什麼了?”
  “我相信哈利有能力面對這個挑戰。”喬迪輕描淡寫的說,如果不是看到她抓緊了手裡的刀叉,格林德沃幾乎就要相信她的話了。她看向哈利的方向。哈利正在餐桌上拆閱海德薇給他帶來的信件,一旁的羅恩•韋斯萊看上去還是在和哈利鬧彆扭。“他是火焰杯選□□的霍格沃茨的勇士。”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喬迪的情緒不由自主的平靜下來。當然,按照小巴蒂•克勞奇的計畫,哈利是無論如何都要參加三強爭霸賽的。假如哈利無法被火焰杯選中為勇士,那麼預先施加在火焰杯上的強力混淆咒會讓火焰杯把哈利當作第四個學校的唯一勇士,但是令喬迪感到驕傲的是,火焰杯承認了哈利作為霍格沃茨勇士的身份。
  不過,這個結果似乎也讓小巴蒂對哈利更忌憚了。他似乎更相信那個預言裡的描述,相信黑魔王對於哈利的執著並非毫無意義了。不過這並不妨礙他仍然打算給哈利一點幫助,他必須確保哈利在三強爭霸賽裡有著絕對的勝算。
  而且,就算小巴蒂不那麼做,喬迪也會主動幫助哈利的。她總不能看著哈利真的像比賽規定的那樣面對未知的威脅——除了鄧布利多,恐怕沒有人會願意在這樣的競爭中遵守規則講究風度。無論是馬克沁夫人還是卡卡洛夫,都不會吝惜給他們的勇士更多的幫助。
  哈利同樣清楚這一點。就在昨天夜裡,海格悄悄帶哈利去看了第一個專案的內容。隱形衣下的哈利簡直不敢相信他接下來要面對的挑戰居然是一隻抱窩的母龍!而且,他還看到了馬克沁夫人和同樣在偷看的卡卡洛夫,這表示芙蓉和克魯姆也不會被蒙在鼓裡,這讓哈利心裡那種作弊的負疚感一下子消失了。
  羅恩的哥哥查理在羅馬尼亞負責研究龍,這次就是他和他的同伴們一起把龍帶到霍格沃茨的。儘管堅信自己這次並沒有做錯什麼的哈利下定決心如果羅恩不道歉就絕不主動和他說話,可看到查理的時候哈利的心裡仍然忍不住又難受起來,特別是當查理說起韋斯萊夫人自從讀了《預言家日報》的報導就一直為他的安危擔心的時候。
  說起《預言家日報》,就不能不提到麗塔•斯基特針對三強爭霸賽的報導。
  也許是因為哈利之前對她的態度太過惡劣徹底激怒了她,她並沒有放棄這個能理直氣壯寫一寫哈利的機會,但角度顯然和她之前被哈利燒掉的那份有了變化。
  “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斯萊特林學生表示對於哈利•波特來說違反規定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他早就習慣于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來獲取某種特權,比如一年級就加入了學院的魁地奇隊……當然,我們相信這種特殊的身份和校方的放縱助長他養成了現在這種粗魯而又傲慢的個性……”在描述哈利的“傲慢”時,麗塔•斯基特還把著名魁地奇球星威克多爾•克魯姆的平易近人拿來和哈利對比,同時也稱讚了芙蓉•德拉庫爾驚人的美貌與風度,認為哈利“應該向這些優秀的青年巫師們好好學習。而不是早早的把青春揮霍在和女孩們糾纏不休上。”
  總之,麗塔•斯基特不遺餘力的批評哈利•波特以四年級學生的身份妄圖擠進三強爭霸賽是何等的自不量力,“甚至可能給霍格沃茨帶來近百年來的最大恥辱。”
  西裡斯被這篇報導氣得不輕,他給麗塔•斯基特寄了一封吼叫信,同時寫信給哈利表示了對哈利安全的擔憂。
  不過這份報導一點也沒有影響哈利的心情,比起被他燒掉的那份敘述他是如何成了一個軟弱小可憐還做出噁心發言的稿件,哈利覺得現在這個反而要好得多了。更何況在瞭解到自己將要面對的挑戰之後,他又怎麼還有心情計較一篇荒誕可笑的報導呢?
  哈利一年級時就接觸過龍了,海格那頭未成年的挪威脊背龍給他和赫敏、納威……還有羅恩,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但那只是一頭小龍,現在他要面對的是一頭成年的、抱窩的母龍!
  哈利認為,自己想到的那些應對挑戰的辦法並不能夠讓他在實際面對龍時的恐懼減少半分。但是比賽來臨的日子比想像中過得還快,仿佛前一天他才剛剛披著隱形衣偷偷去看過那些恐怖的龐然大物,第二天他就要接受挑戰了。
  盧多•巴格曼還是喜滋滋的公佈第一個項目是要奪得一枚金蛋,一點都沒注意到三位勇士誰都沒有對這個令人驚詫的挑戰露出什麼驚慌意外的表情。但是對於在場地上觀看比賽的觀眾來說,得知這個挑戰專案時的感覺是衝擊性的,誰也沒想到勇士居然要獨自面對一頭母龍!
  “哦,天?……抱窩的母龍特別的兇猛暴躁,我聽查理說過!他們瘋了!”羅恩的臉變白了,他緊張的看著查理和其他馴龍人把抱窩的母龍帶到場地中央,那些龍蛋裡面混進了一顆和其他龍蛋大小相同的金蛋,這是勇士們今天的目標。“他們不能……”
  納威的額頭開始冒汗了。赫敏也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她手指交叉,為哈利祈禱。儘管她和納威陪哈利練習了對付龍的咒語,可那並不能讓他們倆對於眼前的情景少擔憂一點。
  羅恩抻長了脖子看著勇士入場的入口處,好像巴不得能早點看到哈利出場。美豔的芙蓉•德拉庫爾或是大名鼎鼎的威克多爾•克魯姆都不能再像平時那樣吸引他的興趣了。他清楚眼前的比賽是精彩而令人心情激動的,可那不能牽扯他的情緒,一點也不能——直到哈利出現在比賽場上。
  哈利用飛來咒召喚了火弩箭,然後輕盈的在高空中盤旋著,吸引著那頭中國火球龍的注意,然後趁著它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甚至忘記了龍蛋,想要飛起來攻擊他的時候,迅速的俯衝到它的身下抱走了那顆龍蛋。
  那只是短短幾分鐘的事情,可給羅恩的感覺像是過了幾個世紀。他看著那頭中國火球噴出的火焰幾乎擦過哈利的頭頂,那頭龍的爪子好像下一秒就能把哈利拍碎在地面,嘴巴像是要把哈利吞掉……
  然而這一切總算都沒有發生,看著哈利抱著金蛋落在地面上的時候,羅恩突然猛地站起來,朝看臺下跑去。赫敏和納威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笑容,也跟了上去。


☆、第225章 和好如初

  取得金蛋的過程比哈利想像中的更加順利。他甚至還準備了幾個對付龍的魔咒,結果都沒有派上用場。那條中國火球龍給他的唯一的影響就是他感覺自己的頭頂還有點熱乎乎的,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壁爐旁邊烤了太久的火。
  哈利的一隻胳膊下麵夾著金蛋,另一隻胳膊抓著他的火弩箭,朝場地的入口走去。麥格教授、穆迪教授和海格都在那兒等著他。他們的臉上都帶著緊張又興奮的笑容。
  “真是太精彩了。”麥格教授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哈利,聲音還有點顫抖,“你有沒有受傷?要不要先去找龐弗雷夫人檢查一下?”
  “幹得漂亮!”穆迪的魔眼在眼眶裡瘋狂旋轉著,大聲的說,滿是疤痕的臉上帶著笑意。
  “哦,謝謝,教授,我沒有受傷,不用找……”哈利的聲音在海格憨笑著向一旁閃身,讓他身後的孩子們突然出現在哈利面前的時候猛地停頓了。
  “波特先生,等你看完你的得分之後記得回到剛才的帳篷裡去,盧多•巴格曼先生還有關於下一個項目的話要說。”麥格教授此時表現出了驚人而罕見的寬容,她甚至沒有責備自己學院的學生偷偷從看臺上溜下來,假裝自己根本沒看見羅恩、納威和赫敏。
  教授們和海格都離開了,只剩哈利的朋友們陪著他一邊聊天一邊等著評委們打分。
  “哈利!謝天謝地!”明明已經是冬天了,可納威仍然因為過度緊張和擔憂搞得自己滿頭大汗。“謝天謝地,我那時候還以為你要被那團火球燒到了,那可真驚險。”
  他一邊說,一邊緊張的朝哈利的頭頂看。哈利頭頂翹得最高的那幾撮頭髮梢有點被燒焦了。
  “真高興你沒事。”赫敏看起來好像比哈利傷的還重,她的臉上有著清晰的抓痕,可以想像她是怎麼在情緒緊張的時候抓自己的臉的。
  但是最先跑下看臺的羅恩一直沉默著,一句話都沒說。哈利從沒見過羅恩這麼臉色蒼白的樣子,簡直好像連臉上的雀斑都變淡了,他從頭到腳打量著哈利,就好像是想要確認哈利是真的整個人都平安無事的站在他的面前似的。
  “棒極了。”羅恩的聲音緊繃而又僵硬。“我是說,你幹的棒極了。”
  “呃,謝謝。”哈利本能的回答,翹起了嘴角,但又立刻抿起了嘴——他想起他應該還在生羅恩的氣才對。
  “真高興你沒事……不管是誰把你的名字扔進火焰杯,不管是誰想利用這比賽害死你,他們肯定都不會成功的。”羅恩有些不安的抓著自己的長袍,他還有些不自在,但是語氣真誠極了。“你是最棒的,哈利。”
  羅恩不願意和哈利對視,別開頭看著地面,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剛剛看到哈利冒險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這幾個星期居然就因為醜陋的嫉妒而不想和哈利說話。他忽然意識到:要是有任何一個人像哈利這樣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冒了那麼多風險,那麼他得到任何的名聲,出什麼風頭都是理所應當的。“我……”
  “嘿,夥計。”哈利意識到羅恩想要道歉了,但他突然覺得自己現在並不需要這個。他不再緊繃著臉了,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同時伸出手錘了一下羅恩的肩膀,“雖然我的確騙過你一次,但是以後都不會了,假如你下次再不相信我的話——”他湊近羅恩耳朵旁邊“我要狠狠的踢你的屁股。”
  羅恩驚異的看著哈利,好像沒想到他會那麼輕易的原諒自己,但隨即他就局促不安的笑了。
  終於松了口氣的赫敏看著他倆卻忍不住哭了出來,沖上去給了他們一個擁抱,力氣大得讓羅恩和哈利的腦袋都撞在了一起:“你們這兩個笨蛋。”
  她說完這句話,哭著跑開了。
  納威不解的看著跑掉的赫敏,露出了憨憨的微笑。“現在不是挺不錯的嗎?”
  哈利覺得,比起第一場比賽開始之前,他整個人現在輕鬆的好像能飄起來。他成功通過了一隻火龍、拿到了金蛋;作為年齡最小的選手,他的得分卻是所有人中最高的……但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和羅恩和好了,而下一個專案的比賽要在2月份才進行,他還有充分的時間準備。
  唯一的問題是,那個做為下一個項目線索的金蛋只要一打開就會發出刺耳的尖叫。但是比起前些天羅恩和他鬧彆扭的那種煩悶的心情,哈利覺得這個問題簡直不能算是問題,特別是當羅恩替他擔憂這種可怕的叫聲會不會特別危險的時候。
  隨著時間進入十二月,霍格沃茨的天氣越來越冷了,冬天在室外上保護神奇生物課無疑是一種痛苦。幸好盧平是個非常細心的教授,他提前安排好了教學計畫,把所有能夠在教室裡上的課程都安排在了這個季節,儘量減少大家在戶外的時間,這可讓學生們松了口氣。
  “金蛋研究得怎麼樣了?”下課之後,盧平留下了哈利,問起了金蛋的事。
  上次哈利面對巨龍時曾經向盧平求助,盧平推薦了眼疾咒,但哈利覺得這個咒語更適合用來保護自己而不是奪取金蛋,所以最後還是選擇了穆迪教授暗示他的飛來咒召喚了火弩箭。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沒錯,克魯姆就用了眼疾咒,但那龍因為疼痛踩壞了一半真蛋,就因為這樣他的得分才排在哈利後面的。
  “我暫時還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意思。”哈利有些煩惱的說,“那顆金蛋打開之後只會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尖叫聲,我實在不想再摧殘一次我的耳朵。”
  盧平忍不住笑了,他朝哈利眨了眨眼。“我完全能想像那叫聲有多恐怖,不過也許這剛好是個線索——我知道有些生物的語言在人類聽起來就是恐怖的尖叫,你可以查查看。”
  “謝謝,先生。”哈利的眼前一亮,他一點都沒想過那種可怕的叫聲或許是一種語言。“我會去找找看的。”
  他們一起走出教室,朝樓下的禮堂走去。
  “對了,”察覺到身邊經過的那些女學生們看向哈利的熱切眼神,盧平的眼神中有了笑意,“哈利,你選好舞伴了嗎?”
  “舞伴?”哈利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熱。最近這段時間,學生們的話題的確是從三強爭霸賽轉移到了聖誕舞會的事情上。
  “聖誕舞會的舞伴,我想你一定知道這個慣例。”盧平的臉上浮現出了懷念的神色,“當年你爸爸和媽媽就是聖誕舞會上的舞伴……”
  他轉過頭,正巧看到哈利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哦,如果你想問的是他們的話……是的,他們也是。”
  盧平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溫和的微笑著打量著哈利的臉明顯的變紅了。哈利有時候顯得太過穩重,這讓他有一種想要趁著這個機會稍微戲弄他一下的心情。即使是看起來溫和的狼人,過去畢竟也是熱愛惡作劇的劫道者中的一員。
  哈利確實臉紅了,而且感到自己的心跳猛地加快了。爸爸和媽媽,喬迪姑媽和斯內普教授,他們都曾經是聖誕舞會時的舞伴。毫無疑問,這個舞伴似乎有著某種特殊的意義,那麼,他應該選擇誰作為自己的舞伴呢?這似乎並不是一個太難猜測的問題……哈利的眼神不自覺的落在了一個剛巧走進門廳的熟悉的身影上。
  盧娜•洛夫古德一隻手臂抱著課本,另一隻手在眼前奇怪的揮動著。她還是像平時哈利看到的那樣,把魔杖別在耳朵後面,白皙的耳垂上還掛著她心愛的飛艇李,淡金色的頭髮看上去有些髒兮兮亂蓬蓬的,眼睛微凸的樣子讓她看上去總像是在夢遊。盧娜沒有看到哈利,不過以平時盧娜的思路推斷,哈利懷疑她現在的動作也許正在驅趕自己眼前的騷擾虻。
  “看那個瘋姑娘……”有一群女生聚在一起嘲笑著盧娜。
  哈利敢肯定盧娜一定能聽到這些議論,但是盧娜根本不為所動,就像沒聽見似的,穿過人群獨自走進禮堂去了。這讓哈利對盧娜生出了幾分同情和欽佩的感覺,他覺得盧娜完全做到了像斯內普教授曾經對他強調的那樣,對於周圍其他人的議論和評價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哦,盧平教授,哈利,中午好。”
  哈利太出神了,一點沒注意到布巴吉教授已經走到了他和盧平的身邊。
  “中午好,布巴吉教授。”盧平的笑容比剛開學那幾天自然多了。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總是儘量避免和布巴吉或是斯內普碰面,以免自己的眼神或是表情在他們面前顯得太不自然。即使已經從活點地圖上得知對方就是喬迪•波特,他也仍然很難把眼前的布巴吉教授和之前的喬迪聯繫到一起,尤其是斯內普對待布巴吉時的冷漠態度,更讓他佩服斯萊特林們的演技。
  察覺到布巴吉教授正看著自己的時候,哈利的臉漲得更紅了,他甚至沒有打招呼就跑掉了。“我……先去吃飯了。”
  盧平和布巴吉對視了一眼,罕有的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自從那天開始,哈利就為聖誕舞會的事情陷入了苦惱之中。他一直都沒有學過跳舞,而他想要邀請的舞伴顯然又是個比較特殊的物件。原本他還指望著自己可以不引人注意的躲在一旁,可是麥格教授毫不留情的擊潰了哈利想要不引人注意的妄想。
  “今年召開了三強爭霸賽,按照慣例,三強爭霸賽的勇士會負責在舞會上開舞。”
  哈利突然覺得,自己寧可再通過一次火龍了。

TOP

☆、第226章 聖誕舞會2

  聖誕舞會給霍格沃茨帶來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學期結束前的一個星期,女生們比平時更喜歡成群結隊的走在一起,她們每天都在走廊上晃悠,只要看見有男生走過就湊在一起興奮的竊竊私語。哈利從來不知道霍格沃茨裡有那麼多的女生,他還沒有邀請盧娜,可是已經有好幾個女生主動向哈利發出了邀請——甚至還有六年級的,可把哈利嚇得不輕。
  “你是勇士嘛……”對於這種情形,羅恩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酸溜溜的。“她們都會願意和你跳舞的。”
  比起哈利,羅恩對於即將來臨的聖誕舞會更加焦躁。他的雙胞胎哥哥提醒他必須儘快找好目標,否則好姑娘就要被挑光了,可是對羅恩來說,除了邀請舞伴的難關,他似乎還無法克服他那件禮服長袍給他帶來的心理陰影。
  “你們能想像有哪個漂亮姑娘會願意跟穿著那種衣服的我去參加舞會嗎?”他整張臉都扭曲起來了。“要是找個醜八怪,我寧願一個人去……”
  赫敏因為羅恩這種說法生起氣來,她不願意搭理他們,一個人到圖書館去了。
  “我們也許可以用魔法把它改造一下。”哈利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羅恩,如果可能的話,他寧願買一件新長袍給他,可是經過上次的爭吵之後他知道這麼做是絕對不行的。“比如我們可以去掉那些花邊,讓它看起來……更好一點。”
  “對了,納威,你找到舞伴了嗎?”羅恩愁眉苦臉的打量著從他們面前反復經過的一群女生。
  “呃……”納威的臉紅了,“我已經邀請了金妮。”他有些慌慌張張的看著羅恩,“呃,我想你不會介意吧?”
  “哦,當然,天?……”羅恩像是第一次認識納威似的,他神情古怪的盯著納威看了半天,才終於從喉嚨裡擠出一句:“幹得漂亮。”
  “說真的,羅恩,你為什麼不邀請赫敏呢?”納威說。“她是個好姑娘。”
  “哦,我沒想過……我的意思是……”羅恩目瞪口呆的愣了一會兒,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紅了,他轉過頭去,慌亂的試圖向身邊的哈利求助,“哈利,你應該打算邀請赫敏吧?”
  哈利很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哦,事實上,不……”他愣了一下,“你難道相信麗塔•斯基特報導裡的話,認為赫敏是我的女朋友?”
  “哦,是,我是說,不……”羅恩這次尷尬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他們走到胖夫人的畫像前,他才稍微冷靜下來,壓低聲音問:“那你究竟打算邀請誰?”
  “盧娜。”哈利一邊爬進畫像後面的洞口一邊壓低聲音回答。
  “哦,天?!”羅恩滑稽的張大了嘴巴,他的嘴唇顫抖了半天,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哈利知道羅恩想說些什麼,並且很感激他沒有把他想說的話說出來。誰能想到霍格沃茨的勇士會想要邀請瘋姑娘盧娜呢?而且,就算邀請盧娜,他也不清楚以盧娜的思維會怎麼回答自己,也許認為自己撞到了什麼迷亂蟲或者別的什麼?可是他不能再拖延了,盧娜是三年級的學生,不能參加舞會。假如他不早點邀請她,也許她就要回家過耶誕節了。
  “嗨,盧娜。”哈利在走廊上找到了盧娜。平時他總是擔心盧娜被同學孤立,可今天他特別慶倖盧娜不像是其他的女孩那樣總是成群結隊的活動。
  “嗨,哈利。”盧娜的聲音輕飄飄的,不像是其他的女孩子一看到哈利就咯咯的笑——她好像一點都沒想過這次舞會和她會有什麼關係。“我還沒有恭喜你,你通過那只龍的方法精彩極了。”
  “哦,謝謝。”哈利這才意識到自從他成功通過了火龍,他還沒有和盧娜說過話,雖然他經常偷偷的看她。而上一次他們交談還是在他和羅恩鬧彆扭的時候,盧娜曾經對他說過相信他沒有把名字放進火焰杯裡,但是那時候他心煩意亂,他們根本沒怎麼好好聊過天。“我還沒有謝謝你相信我的話。”
  “這沒什麼。”盧娜說,發揮了她一語道破不快真相的特長:“不相信你的人不是真的不相信,只是不願意相信而已。不過我相信你的表現總會說服他們的。”
  哈利想到羅恩,不得不承認盧娜說得很有道理。不過他現在並不是想要和她討論這個。
  “謝謝,其實我是想問你……你能在聖誕舞會時做我的舞伴嗎,盧娜?”哈利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鼓起了勇氣來。他已經再也忍受不了了,比起被那些眼睛奕奕放光的姑娘們到處圍追堵截,他寧可選擇他最想邀請的那一個,哪怕他想邀請的物件總是被人說成是瘋姑娘,哪怕聖誕舞會那天所有人都會為他邀請了盧娜的事情嘲笑他。
  盧娜明顯愣住了,她那雙霧濛濛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哈利,好像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對不起?”
  “呃,我是說,我想邀請你和我一起去參加聖誕舞會,當然,假如你感到為難……”哈利的聲音越來越輕,他覺得自己的臉頰像是被那條中國火球龍噴出來的火焰燒著了似的發熱,他耷拉著眼皮盯著地面上兩塊石磚的接縫,等著盧娜拒絕他。
  “我願意和你一起去!”盧娜那往常輕飄飄的聲音好像一下子凝實起來了。哈利猛地抬起頭,正好看到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他從沒看她笑的這麼燦爛過。“……你要和其他勇士一起負責開舞對嗎?我要不要做什麼特別的準備?”
  “哦,哦,是的。”哈利剛剛為盧娜接受了他的邀請而松了口氣,一想到這個,又煩惱起來。“我不怎麼會跳舞。”
  “我也是。不過沒關係,我們可以一起練習。”盧娜的話好像完全不能讓哈利感到安慰,但是當她說她很高興能和他一起參加舞會的時候,哈利還是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拿去沾了糖。
  羅恩還是找到了舞伴,他邀請到了拉文德•布朗。當他聽赫敏說她已經答應了別人的邀請之後他就以光的速度邀請了拉文德,似乎再也不在乎他那件糟糕的長袍怎麼能和女孩一起去舞會了。哈利吃不准赫敏的想法,但他和納威都清楚羅恩看上去一點也不高興。
  聖誕舞會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霍格沃茨各處都被裝飾得亮晶晶的,今年已經是哈利在霍格沃茨過第四個耶誕節了,可他還從沒見過城堡被裝飾得這麼華麗的樣子。
  為了晚上的舞會,吃過午飯之後哈利就在寢室幫羅恩改造了長袍。他把那些糟糕的花邊全都漂亮的切掉了,連線頭都很好的鎖住了——他為此悄悄請教過赫敏,女孩子總歸是更瞭解這些咒語的。叫哈利松了口氣的是赫敏沒有吝惜於提供幫助,哪怕她明知道哈利問這個咒語是為了幫羅恩。
  拉文德在公共休息室等著羅恩,穿著一件和她的名字特別搭配的薰衣草紫色的長袍,頭髮帶著一條同顏色的發帶,掛著一副有點誇張的大圈圈耳環。看見羅恩的時候,她發出了咯咯的笑聲,走上去挽著他的手臂。
  金妮看到哈利的時候就像她平時那樣臉紅著朝他笑了一下,然後她就摸著脖子上掛的水晶掛墜站到納威身邊去了。他們兩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個有點緊張的微笑。
  哈利和他們一起走出格蘭芬多塔樓,他和盧娜約在門廳碰面,他又緊張又擔心。儘管他並不介意盧娜的奇裝異服,但是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她今天打扮得能夠正常一點——他不希望在今天這種日子還聽到有人嘲笑她。
  時間還沒到,禮堂的門還關著,門廳裡擠滿了等著入場的學生,但哈利還是一下子就找到了盧娜。
  盧娜的頭髮不再亂蓬蓬髒兮兮的了,它們被洗得很乾淨,柔順的披在盧娜的肩頭一直垂落到她的腰際,像一條金色的披肩一樣透著漂亮的金色光芒。她穿著一件綠色的長袍,下擺和袖口鑲著銀閃閃的亮片,顏色倒是和哈利身上這件深綠色的長袍正好相配。叫哈利感到松了口氣的是她今天沒有戴飛艇李的耳環和黃油啤酒塞的項鍊,她的耳垂上掛著一對可愛的銀色月牙耳環,項鍊的掛墜也是同樣的款式,只不過那月牙更大更顯眼。當她微笑著沖哈利招手時,哈利注意到她的袖口和長袍下擺綴著亮片也是月牙形狀的。
  今天的盧娜看上去漂亮極了,有不少學生都向她投去詫異的視線。但是最令他們詫異的,是哈利徑直走到了盧娜的身邊。只有一旁挽著潘西•帕金森的德拉科毫不意外的翻了個白眼。
  “你今天看上去棒極了。”哈利誠心誠意的說,翡翠色的眼睛閃著光。“我是說……嗯,很漂亮。”
  “謝謝。”盧娜眨了眨眼睛——她看上去也不像平時那樣好像總是一臉吃驚的樣子了,有些緊張的微笑著:“布巴吉教授給了我一點幫助,我……我沒想到會參加舞會……”
  “布巴吉教授?”哈利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布巴吉教授的身影。隨即他意識到自己似乎表現的太驚訝了,趕忙不好意思的朝盧娜笑了笑,“我們到那邊去吧!”
  麥格教授已經在召集勇士們了,他們要等其他學生都坐好以後才能和自己的舞伴一起入場,而且會坐在。
  哈利看到了芙蓉,她挽著赫奇帕奇六年級的級長塞德里克•迪戈裡,哈利記得那時候羅恩還告訴他迪戈裡也把名字投進了火焰杯,不過最後他沒有被選中。在看到哈利正望向他們的方向時,迪戈裡很有風度的朝哈利笑了,這似乎讓芙蓉很得意,她的下巴挑的更高了。
  另一邊站著克魯姆,挽著一個哈利沒印象的漂亮姑娘,她梳著優雅的髮髻,穿著漂亮的藍色袍子。
  “嗨,哈利。”當那個漂亮姑娘主動出聲和他打招呼的時候,哈利終於認出來了:是赫敏。
  “赫敏?”哈利感到吃驚極了,他一直都知道赫敏已經有了舞伴,可從來沒想過那個人會是克魯姆。
  赫敏矜持的笑著,甚至沒有對哈利的舞伴是盧娜發表看法——哈利一直知道赫敏對盧娜的奇思妙想不以為然。
  進場時,哈利忍不住擔憂的看了一眼羅恩的方向,果然羅恩的臉變白了。但是下一秒鐘,他就和身邊的拉文德湊得很近的嘀嘀咕咕起來。
  接下來,哈利就沒時間管羅恩和赫敏的事情了。晚餐時間,赫敏和克魯姆相談甚歡,而盧娜低聲談論著她父親的奇思妙想,這倒是有效的幫他抵擋了盧多•巴格曼過於熱情的稱讚。一直到古怪姐妹奏響音樂,他牽著盧娜的手滑進舞池,哈利才感到自己的心臟恢復到了正常的跳動頻率——盧娜是有這種神奇的力量的,她總能讓他的心情平靜下來。他發現帶著盧娜跳舞並不難,她順從的配合著他的腳步,微笑著看著他。
  哈利帶著她旋轉,暈暈乎乎的想著,怎麼會有人覺得盧娜瘋瘋癲癲呢?

☆、第227章 最糟糕的聖誕夜

  “嗨,哈利。嗨,赫敏。”
  “哦,羅恩,拉文德。”赫敏轉過頭,甜甜的笑了,這麼一來更是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她了。“威克多爾除了魁地奇,也挺擅長跳舞的,不是嗎?”
  “當然!”羅恩的聲音突然變大了,他好像用全身的力氣克制著自己的眉毛沒有氣衝衝的豎起來。“那麼祝你們玩的愉快。”
  拉文德發出了咯咯的笑聲,緊緊的纏住了羅恩的胳膊,帶著他轉到別處去了。
  羅恩的大嗓門把哈利從暈暈乎乎的狀態中拉了出來,哈利這才注意到,勇士們開舞之後,其他的老師和學生們也一對接一對的起身跳舞了。
  除了羅恩和拉文德,其他人也在哈利身邊旋轉著。鄧布利多邀請了馬克沁夫人;麥格教授在和盧多•巴格曼轉圈,盧多的大肚子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顯得實在太大了;納威笨拙的在和金妮跳舞,唯恐踩到她的腳,一邊跳一邊露出緊張的憨笑,金妮一邊笑一邊小聲鼓勵他;弗雷德和安吉麗娜跳的特別奔放,人們不得不躲開他倆。
  和其他完全沉浸在舞會氣氛中的人不同的是,斯內普獨自站在舞池的角落裡,端著酒杯緊繃著臉,和整個聖誕舞會的氣氛格格不入。
  看著那些學生們一臉傻笑摟抱在一起跳舞的樣子,他感到格外厭煩。每次霍格沃茨召開舞會時他都會想起那一年喬迪在他懷裡的情景,那場景即使是現在回憶起來,也能讓他冷硬的嘴角線條泛起一絲細不可查的甜來。喬迪回到霍格沃茨之後,他們總是會在聖誕的夜晚早早回到房間一起跳個舞——可是今年,他恐怕沒有辦法和喬迪一起跳舞了。
  “西弗勒斯。”卡卡洛夫緊張兮兮的溜到了斯內普身邊,搓著手,小心的確認現在沒有人看著他們才低聲說:“我們可以出去散散步嗎?”
  斯內普冷哼了一聲,放下酒杯跟著他走出了禮堂。
  剛剛才從羅恩和赫敏的“戰爭”中脫身出來去拿飲料的哈利恰好看到了這一幕,他忍不住皺起了眉,心裡感到有點好奇:斯內普教授難道和那個叫卡卡洛夫的傢伙關係很好嗎?
  哈利從德姆斯特朗抵達霍格沃茨的時候就很討厭卡卡洛夫。因為他表現得總是特別噁心,對待克魯姆和其他學生時的態度也完全不一樣。而且第一個項目的比賽時,他很偏心的只給了哈利五分,給自己學校的勇士克魯姆打了十分。
  “哈利?”盧娜好奇的看著哈利捏著兩瓶黃油啤酒走神。
  哈利把酒瓶放下,朝盧娜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悄悄拉著她跟著斯內普和卡卡洛夫溜出了禮堂。他摸了摸長袍口袋裡的魔杖。儘管是舞會,但他還是把魔杖帶在身上了——幸虧如此,他才能給自己和盧娜加了一個保溫咒,他看著前面不遠處的斯內普教授想了想,又用飛來咒召喚了自己的隱形衣,把自己和盧娜罩在了下面。
  盧娜在隱形衣下面朝他笑了笑,然後盯著前方的卡卡洛夫一臉認真壓低聲音說:“我爸爸說卡卡洛夫被噬黑蟲附身了,那是一種傳染性很強的可怕生物。魔法部當初放了他是個錯誤,不過幸好他沒有留在英國。”
  “他被魔法部抓過?”哈利吃了一驚。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卡卡洛夫對穆迪似乎特別的懼怕,還有德拉科•瑪律福和他那些斯萊特林的朋友們,今年表現得好像也老實的出奇……而穆迪教授是個專抓黑巫師和食死徒的傲羅……
  哈利感到自己的心緊張起來,他們儘量慢慢接近前面的兩個成年男巫,好確保自己能聽到他們正在說什麼。他們小心的沿著一條小徑鑽進了那些佈置得特別茂密的玫瑰花叢裡,躡手躡腳不叫自己發出一點引人注意的動靜。這很不容易,因為有許多情侶藏在這些灌木叢裡。盧娜很感興趣的打量著那些好像黏在一起的連體嬰一樣的情侶,得出結論是玫瑰花裡確實有吸吸小妖精。而哈利恨不得自己的眼鏡能增添過濾功能,不然再和盧娜一起躲在隱形衣下面,聽著她湊在耳邊低聲猜測什麼吸吸小妖精,他的人就要熱到爆炸了。
  終於,他們湊近的距離足夠聽到斯內普和卡卡洛夫的對話了。卡卡洛夫似乎想要逃跑,他捂著自己的左手臂,慌張而又驚恐。相比之下,斯內普的態度反倒像是有點興奮似的。
  “你害怕了,伊戈爾?”斯內普挑起眉,用那種毫無感情的假笑看著卡卡洛夫。“你在出賣你的同伴之前,為什麼沒有考慮過今天的可能?”他的聲音輕柔而冰冷:“在你做過那樣的事情之後,你怎麼還敢來問我……伊戈爾?”
  “你、你並不比我好多少,西弗勒斯!”卡卡洛夫咬著嘴唇,“你投靠了鄧布利多不是嗎?”
  “好吧,你想跑的話就跑吧!說不定我會為你開脫幾句呢!”斯內普用圓滑的聲音說。“我向你保證我會的,不過我要留在霍格沃茨……”
  卡卡洛夫的臉簡直變成灰色了,他低聲下氣的懇求斯內普:“不,你不能,西弗勒斯……對了,我有她的消息,我有喬迪•波特的消息,你得幫我……”
  哈利瞪大了眼睛,想聽斯內普教授會如何回答卡卡洛夫。
  然而,斯內普教授的嘴唇剛剛翕動了兩下,這場交談就被一對根本沒看到周圍情況就冒冒失失撞到斯內普面前的情侶打斷了。斯內普板起臉,大聲的給他們扣著分,和卡卡洛夫一起回城堡去了。看得出來,他們剛剛的談話恐怕不會再繼續了。
  哈利有些失望的看著他們的背影,然後手忙腳亂的從隱形衣下面鑽了出來,聖誕的冷風吹在他的臉上,他感覺自己總算冷靜了一點。即使是面對火龍也不會比剛剛那樣的情況更讓他緊張。盧娜離他那麼的近,使得一種難以形容的衝動在他的心底一個勁兒的蠕動著,他竭力尋找著自己的嗓音,想要滿足自己傾訴的衝動。
  可是,在哈利開口之前,盧娜用手撐著隱形衣,那雙霧濛濛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她現在似乎真的有點吃驚了:“哈利,你不舒服嗎?”
  哈利想說的話一下子全都滑回了肚子裡,他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盧娜那雙單純的眼神告訴他,至少他們現在的心情一點也不一樣。總是沉浸在那些奇思妙想裡的盧娜,還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
  他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忍不住伸出手,把盧娜滑到額前的一縷金髮捋到了她的耳後。“也許是因為我剛才晚餐時喝的那杯蜂蜜酒。”
  “噢,”盧娜遺憾的摸了摸耳環。“假如我今天戴著的是飛艇李就好了,它可以解酒。”
  “不,我覺得你這樣很漂亮。”想起那像小胡蘿蔔一樣的果實,哈利忍不住笑了,“外面很冷,你先回禮堂去吧,我過一會兒就回去。”
  “好吧,”盧娜看看手裡的隱形衣,“那它呢?”
  “回歸來處。”哈利低聲念著咒語,在隱形衣上敲了一下,把它又送回了格蘭芬多塔樓。然後看著盧娜離開的背影,失落的垮下肩膀。“哦……”
  “男孩,有很多時候我們不能太心急……”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穆迪教授嚇了哈利一跳。“抱歉,我剛剛不想打擾你們,波特。”
  “穆迪教授,晚上好。”哈利不知道穆迪教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他在這裡的,他一直覺得那只能看穿一切的魔眼也能看穿隱形衣,這讓他的心裡十分忐忑,唯恐穆迪教授發現了他偷聽的事實。“那個……您怎麼在這兒呢?”
  “好啦,別害羞。”穆迪教授粗聲粗氣的說,揮動魔杖驅趕著飛到他面前的一些小仙子。他們倆一起沿著小徑速度很慢的走著,正巧看見不遠處有兩個龐大的身影坐在一起。哈利認出來了,那是馬克沁夫人和海格,他由衷祝願海格能比自己順利一點。穆迪教授轉過頭,咧嘴朝哈利笑了笑,繞開了海格他們,“我們走這邊——禮堂裡太熱鬧啦,不適合我這把年紀的人了,我出來透透氣……啊,看來出來透氣的人不只你和我。”
  “波特先生,穆迪教授。”巴蒂•克勞奇臉色蒼白的出現在他們面前,看上去簡直像是要昏倒了一樣。天氣明明這麼冷,可他的額頭冒著一層細密的汗珠。
  “克勞奇。”哈利發現,穆迪教授的語氣一下變得冷冰冰的。“你看上去不太舒服?”
  “哦,是的,的確。”克勞奇先生從懷裡掏出手帕想要擦擦汗,可是手帕一下子從他的手裡滑落到了地上。他看起來虛弱的搖搖欲墜,似乎已經不能彎腰撿起來了:“抱歉,波特先生,可以請你幫我把手帕撿起來嗎?”
  “哦,好的,克勞奇先生。”哈利奇怪的看了一眼急促喘息著的巴蒂•克勞奇一眼,撿起了他面前掉的那塊手帕。
  然而,就在哈利的手指觸碰到那塊手帕的時候,他突然感到肚臍的地方像是被什麼勾了一下,整個人被捲入了五彩的旋風之中。在旋轉中,他意識到穆迪教授就在他的身邊,他的手似乎也抓住了那塊手帕……他發現穆迪教授在看著他笑,用那只正常的眼睛和有魔力的魔眼……
  終於,他感到腳又站在堅實的土地上了,他發現自己現在站在一片墓地裡,身旁站著穆迪教授。
  墓地裡陰森森的,不遠處有幾株疏疏落落的紫杉,遠處能看到閃爍的麻瓜彩燈,勾勒出了教堂的輪廓。哈利緊張的抽出魔杖,“教授,我們現在是在……”
  然而,令哈利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站在他身邊的穆迪教授,突然獰笑著用魔杖對準了他。
  緊接著,哈利聽到了腳步聲,有一個個子矮小的、穿著兜帽的人影朝他走了過來。就在那個人影靠近他的瞬間,哈利感到自己的額頭像是火燒一樣的刺痛起來。他從未試過這麼劇烈的頭痛,他感覺那個傷疤像是重新燒灼起來一樣,這痛苦讓他甚至無法站立,他雙膝發軟,丟掉了魔杖跪倒在了地面上。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哈利感覺自己像是在做一場噩夢。
  他被穆迪教授用魔法變出來的繩子捆在了墓碑上,然後,穆迪教授的臉孔開始變了,他臉上那些殘缺的部分和傷疤都消失了,魔眼和假腿掉在冰冷的土地上,頭髮像是縮回頭皮裡一樣,顏色也從灰白變成了稻草色。那個人不再是穆迪的樣子了,而是哈利沒有見過的一個有點眼熟的年輕男人。他看著哈利,朝他獰笑著,就像是他剛剛用魔杖對著哈利時露出的表情一樣。
  是複方湯劑,這個穆迪是假冒的……哈利驚訝於自己在頭痛欲裂的時候還能這樣的思考,他突然意識到是什麼讓自己還能夠保持清醒的思維——是大腦封閉術。這令哈利感到一陣驚喜。
  於是他開始嘗試像平時練習的那樣清空大腦,立刻發現自己的頭痛開始減弱了,他的頭腦開始清晰起來了,他甚至聽到了蛇在周圍爬行的聲音,它發出嘶嘶的聲音,但哈利聽得出來它是在笑……
  那個突然出現的矮個子忙著架設石頭坩堝,他的兜帽掉下來了,借著陰暗的夜色,哈利看到了蟲尾巴那張令他痛恨的臉。在蟲尾巴的懷裡,抱著一個蠕動的像是肉球一樣的噁心東西,他催促蟲尾巴,讓他把自己放進那口巨大的石頭坩堝裡。
  然後蟲尾巴開始揮動魔杖念著哈利從未聽過的咒語:父親的骨……僕人的肉……仇敵的血……
  父親的骨被從墳墓中取出,哈利看到了墓碑上寫著的湯姆•裡德爾的名字。
  緊接著,哈利驚恐的看著蟲尾巴用一把銀色的匕首親自剁掉了自己的右手,同時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但更令他感到恐怖的,是那個年輕的稻草色頭髮的男人,居然用一種羡慕或者說是嫉妒的眼神盯著蟲尾巴,恨不得自己來做這件事。
  最後是仇敵的血……是啊,哈利看著那坩堝裡噁心的液體想著,還有誰能比大難不死的男孩更適合做伏地魔的仇敵呢?這就是伏地魔設計把自己綁架到這個地方的原因不是嗎?
  從他感到頭痛的時候,他就知道那個蠕動的肉球是誰了,他在心底祈禱這一劑魔藥不會成功,那個肉球一樣的東西會被淹死在坩堝裡。可是最終他失望了。
  一片白色的煙霧散去的時候,坩堝裡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那是一度經常出現在哈利噩夢中的身影,慘白如蠟的臉孔,扁平的鼻子,血紅的眼睛——伏地魔復活了。

☆、第228章 死裡逃生

  被捆在墓碑上的哈利看著假穆迪恭敬的為他的主人套上了一件黑色的長袍,“恭喜您,我的主人。”
  在他們的腳下,失去一隻手臂的蟲尾巴因痛楚而抽搐著,他哭泣著低聲的哀求:“主-主人……求求您,您答應過的……”
  伏地魔沒有理睬他,只顧狂喜的欣賞著自己重新獲得的身軀,他用他那修長的手指撫摸自己身體,那姿態讓哈利覺得噁心。
  “巴蒂,伸出手臂。”終於,伏地魔滿足的歎息了一聲,對身邊的假穆迪吩咐。
  小巴蒂立刻熟練的挽起袖子,露出自己的左臂。哈利看到在他左手臂的皮膚上,有一個鮮紅色的圖案,像是一種奇異的刺青。在夏天的魁地奇世界盃上哈利還看見過那個標記——那個臭名昭著的黑魔標記。
  伏地魔如同欣賞藝術品一樣的打量著這個標記,喃喃自語:“他們都會知道我回來了……”
  他把自己細長的食指按在小巴蒂手臂的黑魔標記上。那個標記一下子變得漆黑了,“現在我要看看,他們有多少人還有膽量回來……又有多少人愚蠢的不回來?”
  伏地魔轉過身,赤著腳走到了被捆在墓碑上的哈利面前,理也不理痛得在地上打滾祈求的蟲尾巴,臉上帶著冷笑。“哈利•波特,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在伏地魔站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哈利頓時感到自己額頭上的傷疤和被蟲尾巴割開的傷口同時火辣辣的疼起來。他用所有的力氣在頭腦中製造屏障,保護他不想洩露的事情,唯恐伏地魔從他的大腦中獲知太多。
  “難道不該為我們再一次會面表現出一點驚喜的表情,哈利?”伏地魔冷酷的笑著,血紅色的眼睛審視的看著哈利:“你感到不可思議是不是……啊,穆迪,鄧布利多忠實的朋友和追隨者,怎麼會突然變成伏地魔的僕人呢?”
  “我的確因為你失敗過,”他仰起頭,發出了愉快的而恐怖的笑聲,“可是很幸運,我還是有些忠實的追隨者幫助我,不是所有人都會在我失敗的時候離我而去……”
  一陣風吹過,四周的樹林裡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哈利發現,就在伏地魔說話的時候,一個又一個穿著黑斗篷,戴著銀面具的巫師幻影移形出現在這片墓地。儘管哈利看不到他們的臉,可他們每個人都表現得戰戰兢兢的,遲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空氣沉默得令人喘不過氣。
  “聖誕快樂,我的朋友們。”當所有人都站好之後,伏地魔的臉上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伸出手臂,像是在聖誕派對上迎接客人的主人一樣,語氣親切的說。
  那些裹著黑袍、戴著銀色面具的人影們卻沒有因為伏地魔親切的語調就感到喜悅,相反,他們一個個戰戰兢兢,幾乎是顫抖著向他圍攏過來。
  終於,有一個人主動的快步走到伏地魔面前,跪在他腳下親吻了他的袍腳,然後起身退到一旁。這個人恭敬的一邊親吻袍腳一邊低聲呼喚著:“主人……主人……”
  哈利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儘管這人的聲音壓得很低很輕,但他還是能夠聽出來,這是喬迪姑媽的聲音!他的呼吸不自覺的有些急促起來,眉頭緊緊的皺著。
  伏地魔似乎聽到了哈利的喘息聲,轉過頭去用他那雙恐怖的紅眼睛看向哈利,看到他氣憤的樣子,那沒有嘴唇的嘴巴好像微微翹了翹。不過伏地魔什麼都沒說,又轉回頭繼續接受他的信徒們對他的頂禮膜拜了。
  在喬迪之後,同樣套上了黑袍子和銀面具的假穆迪、還有趕到這裡的每一個食死徒都這麼做了,他們在親吻過伏地魔的袍腳之後站起身,退到一邊,站成了一個圈子,把哈利、伏地魔還有癱倒在地上抽噎的蟲尾巴包圍在圈子裡。
  “十四年了……距離我們上一次聚在一起,已經過了十四年了……”伏地魔語氣輕柔的開口了。“我很高興你們依舊回應了我的召喚,我想這證明你們還願意繼續我們昔日共同的目標與理想,願意繼續忠於伏地魔,是嗎?”
  當伏地魔這樣詢問的時候,圈子裡的大多數人似乎都在顫抖。特別是當伏地魔身邊那條大蛇爬過他們面前的時候。
  哈利緊緊的攥著拳頭,看著眼前的一切,並且最終把視線鎖定在了喬迪的身上。
  “我聞到了愧疚的味道……”伏地魔吸了吸他那如蛇一般只有兩條縫隙的鼻孔,“感到愧疚?很好……既然這樣,為什麼你們不來幫助你們的主人呢?在明知道他應該是最需要幫助的時刻?”
  沒有人回答。
  “當然,我知道你們都在想些什麼——你們覺得我失敗了,消失了,不可能再回來了,所以你們急著擺脫和我的關係,說自己只是中了妖術□□控了,洗清所有罪名,又重新回到你們體面的生活裡去,是不是啊,盧修斯?”
  伏地魔踱著步子,走到圈子的一個位置停下來。
  哈利看到那個人的兜帽下面露出了一縷淺金色的長髮,他知道那是盧修斯•瑪律福,對於他是個食死徒這件事,哈利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主人,事實上我一直忠於您,您知道的……”盧修斯的聲音有些發啞,哈利都能聽出他說話時的慌張。“您知道我都做了些什麼……請您原諒,原諒……”
  “是的,是,我知道你做了什麼……”伏地魔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嗤笑,像是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他停頓了一下,滿意的看著面前的盧修斯整個人都僵硬了,“不過,我不會原諒你們的,十四年的債……你們都要慢慢償還,當然,你做的事情可以算是償還了一些,蟲尾巴也已經償還了一些……”
  他走近蟲尾巴身邊,用□□的腳踢了蟲尾巴一下,“伏地魔從不會虧待幫助過他的人,所以……”
  他揮動了一下手裡的魔杖,一隻像是白銀一樣明亮的手接在了蟲尾巴的斷臂上。蟲尾巴的手臂立刻不再流血了,痛苦好像也消失了。
  “謝謝,謝謝您,我的主人。”蟲尾巴欣喜若狂的欣賞著自己的新手,虔誠的親吻了伏地魔的袍腳,回到了那個圈子屬於他的位置上。
  伏地魔繼續在食死徒們的面前走動著,他偶爾會在某個食死徒面前停下來,說幾句話,似乎對於他們表現出惶恐不安的姿態感到十分的滿足,偶爾會在某個空檔前面停下,回憶一下這個人是死了還是留在阿茲卡班。
  終於,他走到了一個最大的空缺前面。那兒只站著兩個人,喬迪和小巴蒂。他們中間還隔著兩三個人的空間。
  “我應當感謝你們的忠誠,喬迪,巴蒂。”伏地魔的語氣簡直可以算得上是親切了,這在食死徒中間引起了一陣細微的騷動。哈利詫異的看到他們驚駭的交換著視線。
  他當然不知道,對於這些食死徒們來說這當然值得驚駭。喬迪•波特自從黑魔王失蹤以後下落不明了,而小巴蒂•克勞奇更是應該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死在了阿茲卡班。
  “是他們的努力,才讓我得到了一份最滿意的聖誕禮物,為我們今天的聖誕聚會帶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我想你們一定也注意到了——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食死徒們的視線齊刷刷的看向捆綁在墓碑上的哈利,哈利終於有機會和喬迪對視了。他凝視著那張冰冷可怖的銀面具,像是期望自己能夠把它看穿一樣。可惜他甚至不能看到他姑媽的眼睛,那面具讓她眼睛的位置看上去只像是兩個黑漆漆的窟窿。
  哈利的拳頭攥的更緊了。
  “主人,您能不能告訴我們……”盧修斯看了一眼哈利,試探性的問。“您是如何完成這樣的奇跡,回到我們身邊的?”
  “啊,是的,我想你們也都很想知道,是不是?他們都說這男孩是我的剋星,所以我失敗了……不,不是那樣,這只是個普通的,哦,或許現在可以算是個有點聰明的小男孩。可是在他還是個嬰兒的時候,他有什麼特殊的力量能和伏地魔抗衡呢?”伏地魔漸漸提高了音量。“在我失去*和魔力的那個夜晚,我想要殺死他,可是他母親為救他而死,這給了他一點特殊的保護……”
  “當初是我太疏忽了,”伏地魔伸出手指,動作居然可以稱得上是輕柔的撥開了哈利的劉海,就像是剛剛觸摸黑魔標記那樣點在那道閃電形狀的傷疤上。“我疏忽了一個很古老的解咒術,於是我自己的咒語被反彈到了我的身上,那個咒語很強大,當然的……可是我沒有死!儘管我被剝離了*,儘管我比卑微的幽魂還不如,可我還活著。我,伏地魔,在長生路上比誰走得都遠,事實證明這不是我的自我吹噓。我能恢復力量,可我需要身體,?明我的每一個魔法都需要魔杖,我以為很快會有一個忠誠的食死徒來幫助我,可是……我等了那麼久……”
  食死徒中間傳來了一陣不安的騷動。
  “我曾以為我也許再也不會等到一個願意幫助我的巫師了。”伏地魔冷笑了一聲。“可是,最終我等到了,命運眷顧了伏地魔,喬迪來到了我的身邊,帶來了我需要的東西,?明我用獨角獸的血、納吉尼的毒液初步製造了一個軀殼?明我旅行和積蓄力量,她想的可真周到。”
  “……”喬迪謙遜的彎下腰。
  “當然,還有蟲尾巴,儘管他並不是因為忠於我才回到我的身邊,可他至少是個身體健壯,能夠照顧虛弱的我的僕人……父親的骨,僕人的肉,仇敵的血……當我決定利用這個黑魔法重新製造我的肉身時,我就確定我必須使用哈利•波特的血,讓他母親的保護同時流在我的血液裡,這樣才能令我更強大。”
  “可是鄧布利多把他保護的很好,蟲尾巴的嘗試可恥的失敗了,他沒能把哈利•波特帶給我,但是巴蒂做到了,他假扮成了穆迪,混進了鄧布利多的鼻子下麵把哈利帶給了我!他做的很好,看吧,那個喜歡麻瓜的蠢貨已經老得認不出他的老朋友了,我希望你們不會有人真的寄希望於他那愛的保護……”
  “哦,這也多虧了盧修斯把巴蒂從他那冷酷的父親的控制和囚禁中解救出來,是不是?”
  “現在,我可以隨便觸碰這個男孩了……”伏地魔用手指撫摸著哈利的臉頰,然後突然後退一步,舉起魔杖對準了哈利:“鑽心剜骨!”
  哈利從未感受過這樣的痛苦,他覺得整個人幾乎都要被擠碎了似的疼,他垂下眼睛,咬牙堅持著在那足以摧毀神智的痛苦下保持理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喉嚨裡發出什麼樣的慘叫。他只知道那些食死徒們在哈哈大笑,他沒法分辨裡面是不是也有喬迪姑媽的笑聲?
  “好啦,現在你們都看到了,說這個男孩比我更強大是多麼可笑的事情啊……”伏地魔揮動魔杖,“現在,我放你下來,我們可以公平的進行一次決鬥,這樣你們就能親眼見證,我們之間,究竟是誰更強大。”
  哈利感覺到自己被從墓碑上解放下來了,他的魔杖回到了他的手裡。食死徒們仍然站成一個圈子,把哈利和伏地魔包圍在中間。
  哈利知道伏地魔給他魔杖是想要做什麼,他想在殺死他之前盡可能的在食死徒們的面前羞辱他。不,他不能讓他如願,他不能夠在這些人面前丟臉。即使要死,他也要像個真正的勇士那樣去死,而不是被他們戲弄到狼狽不堪、精疲力竭。
  他試過想要像是真正的決鬥那樣進行反抗,可是比起伏地魔,他的力量太微弱了。但無論是奪魂咒,還是鑽心咒,都不可能讓他按照伏地魔的意願去說話,甚至去求饒!
  被哈利的倔強挫敗的伏地魔明顯發怒了,他似乎失去了耐心。可是這一次哈利有了準備,他以一個魁地奇球員的靈活身手閃到了墓碑後面。
  “出來呀,哈利•波特。”伏地魔被哈利的閃避逗笑了。“像個英雄那樣,你爸爸可沒有躲在什麼東西的後面,他擋在門前,想讓你們逃跑……他死的很英勇。還有你媽媽,她求我,她本來可以不用死的……”
  伏地魔的話比鑽心咒更尖銳的刺激著哈利的神經,哈利覺得他聽到的每一句話都讓他難以忍受。但是他並沒有立刻從墓碑後面鑽出去慨然赴死。他要找機會活下來,即使真的無法避免死亡的命運,他至少也要在死前反抗哪怕一次,他絕不讓伏地魔稱心如意。
  “除你武器!”就在哈利從墓碑後面沖出去的同時,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丟出了這個咒語。
  伏地魔也在同時發射出了那道不吉的綠光:“——阿瓦達索命!”
  伏地魔根本沒有想到哈利這一次發射的咒語速度那麼的快,就在他發射出綠光的同時,哈利魔杖尖端冒出的紅光和這綠光在空中相遇了。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兩道光芒像是凝結在了一起,凝成了一條金色的光線,連接著伏地魔和哈利。在他們倆都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他們升到了空中……
  哈利看到伏地魔的臉上露出了驚駭的表情,金色的光線開始散裂開來,但魔杖與魔杖之間的連接並沒有斷開。剛剛的金光碎裂成了一片片的金芒,那些金色的光芒在空中織成了一張金色的大網,像是個籠子一樣把哈利和伏地魔包裹在裡面。
  “不要動!”伏地魔大聲對那些蠢蠢欲動的食死徒們吩咐。他那雙血紅色的眼睛裡的驚駭越來越濃,他似乎拼命嘗試想要斷開連接,可是那連接比他想像中更堅固。
  他本能的感到他決不能斷開這個連接,可是維持連接的難度越來越大,他的魔杖劇烈的顫抖著,連接的光絲出現了大顆的光珠。光珠在哈利和伏地魔之間來回的移動,離哈利越近,哈利就覺得手裡的魔杖抖動得越凶。
  哈利直直的瞪著對面的伏地魔,看到他驚惶的表情、紅眼睛裡透出的畏懼,感到一陣快意。那顆光珠顫抖著,朝伏地魔的方向移動過去了。
  慢慢的,光珠鑽進了伏地魔的杖尖,哈利看著伏地魔的臉,他的臉上的表情現在甚至可以稱之為害怕了……因為他的魔杖發出了一陣痛苦的慘叫……
  然後,從伏地魔杖尖裡鑽出了一隻人手,然後是哈利不認識的老頭兒、女巫……哈利巴望著也許能夠看見他的父母,可是莉莉•波特和詹姆斯•波特都沒有出現,緊接著又是哈利不認識的男女巫師,還有麻瓜……
  這些死在伏地魔手裡的幽靈們沿著金色的光芒遊走,鼓勵哈利,同時對伏地魔說著哈利聽不到的話……“我們會為你爭取時間,孩子……”那些幽靈對哈利說,“你知道應該怎麼辦……”
  我知道?我知道應該怎麼辦?
  哈利迷惘的眨著眼睛,他低下頭,看見那些食死徒們在他們的下方惶恐不安的轉著圈子,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的視線凝視著其中一個最熟悉的身影,她看上去好像和別人沒兩樣,可是她站的方向只有她一個……哈利突然想起了他曾經對鄧布利多說過的話……他感覺他已經沒力氣再繼續支持這個連接了……
  就在金色的絲線斷開的瞬間,那些幽靈們聚攏上去把伏地魔包圍起來,不叫他看見哈利逃跑的方向。哈利摔在地上,手腳並用的爬起來,本能的朝著那個圈子的一個方向拼命的跑去——那是喬迪姑媽站的方向。這是他孤注一擲的最後的努力,是他和自己打的一個賭。
  沒想到才剛跑了兩步,他就好像踢到了一顆石子,狠狠的摔了一跤。他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看著被自己踢到面前的東西——不是石子,是穆迪的那只魔眼。
  哈利把那絆倒他的魔眼抓在手心裡,心裡滿是絕望。
  可是就在下一秒,哈利忽然感覺到一隻手臂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來,他感覺到這只手的手心濕乎乎、黏嗒嗒的——是喬迪姑媽!他還來不及驚訝,就感覺到他被拽了一把。然後,他才意識到自己被喬迪姑媽拉到了她的身後。
  他聽到喬迪姑媽用他從未聽到過的語氣念出了一連串的複雜咒語,然後立刻轉過身拉著他拼命的跑,似乎是要跑出某個被限制的區域。
  “抓住他們!”
  哈利聽到身後傳來伏地魔憤怒的咆哮聲。隨之而來的,是從頭頂飛過的、五顏六色的光芒,但是當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擠進了一條管子裡的時候,他就什麼也聽不見了。他知道,喬迪姑媽帶著他幻影移形了。
  所以,他也聽不到在他們幻影移形的同時,終於擺脫了幽靈糾纏的伏地魔大聲冷笑著阻止了那些想要抓捕他們的食死徒:“讓他們逃吧!”

TOP

☆、第229章 哈利的信任

  哈利累極了,腦袋暈的厲害,眼皮沉甸甸的抬不起來,他的每一根骨頭都在一抽一抽的疼,讓他在失去意識和保持清醒之間徘徊。他感覺自己好像最終倒在了柔軟的地毯上,壁爐裡火焰柔和而溫暖的光芒包圍著他,空氣中的甜香讓他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他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迷迷糊糊中,他聽見有個又細又尖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驚叫抽泣著,聽見喬迪姑媽在叫他的名字,聲音顫抖而驚恐,帶著濃濃的鼻音:“哈利!哈利?!”
  ……哦……對……哈利想起來了,喬迪姑媽救了他,帶他幻影移形了……
  “喬迪……姑媽?……多比?”哈利努力的睜開眼睛辨別著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影。
  “是,是多比!哦,謝天謝地,哈利•波特先生——”多比抖動著大大的耳朵哭泣著。
  “我們在霍格沃茨,你安全了,哈利……多比,請你去找鄧布利多教授和西弗勒斯,讓他們立刻到我的辦公室來。告訴西弗勒斯把他那種藍色的緩釋劑也帶來。”哈利的回應讓喬迪終於松了口氣。她吸了一下鼻子,趕忙對身邊一臉擔憂和不安的家養小精靈多比說。
  幸虧有多比,她才能夠在救出哈利之後再悄無聲息的帶他回到霍格沃茨她的房間裡。無論是她現在的樣子,還是哈利的狀態,都不適合被其他人看到。
  “是的,波特小姐!”多比擦了擦眼淚,匆匆忙忙的發出噗的一聲在喬迪面前消失了。
  “哈利,能站起來嗎……”喬迪俯下身,把哈利死死抓在手裡的魔杖和穆迪的那顆魔眼拿出來放到一邊,竭盡全力卻又保持動作儘量溫柔的把哈利架起來,讓他的胳膊搭在她稍顯單薄的肩膀上。
  哈利點了點頭,借助著喬迪的幫助支撐起了自己的身體。他感覺他好像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和他的姑媽這樣親近了。他想要說些什麼——他真的有很多的話想和喬迪姑媽說,可是他覺得自己的喉嚨裡乾巴巴的,頭腦也不夠清醒,不知道應該從哪裡說起。
  喬迪把哈利攙扶到她的沙發上坐下,然後挽起他的衣袖,給他治療那道被蟲尾巴用刀子割出來的傷口。哈利聽到喬迪姑媽用魔杖對準他的手臂,用低聲而溫柔的聲音吟唱著治癒傷口的咒語。隨著喬迪的吟唱,哈利感到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消失了,那道剛剛還在的傷口也沒有了,只剩下他手臂上乾涸凝固的血跡和被割破的禮服長袍提醒著他今晚發生的事情並不是他的幻覺。
  “對不起,哈利……”哈利的傷口一癒合,喬迪就放開了抓著哈利的手,仿佛唯恐她的觸碰會給哈利帶來痛苦一樣。她站起身,泡了一杯熱乎乎的濃茶送到哈利面前。
  哈利接過茶,小口的抿著。熱茶和房間裡的溫暖讓他剛剛冰冷的身體熱乎起來了,液體滋潤了他乾巴巴的喉嚨,而且他覺得自己的頭腦也清醒多了。墓地裡發生的一切像是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裡不斷重播,伏地魔讓他感到噁心,但他同時又感到一種喜悅與興奮:他的選擇和判斷是正確的,喬迪姑媽救了他。
  “我想你一定有很多問題,我很抱歉,哈利……”喬迪緊抿著嘴巴沒能說下去。她不知道她現在應該說些什麼,今晚發生的事情毫無疑問給哈利的身體和精神都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她簡直不能想像當哈利看到自己跪倒在伏地魔的腳下,站在食死徒中間時內心會受到怎樣的衝擊。然而就算是這樣,哈利仍然在最危急的關頭跑向了她的方向,這讓喬迪的心裡感到了一種被信任的愧疚和痛楚。
  敲門聲很及時的在喬迪沉默的時候響起,鄧布利多和斯內普一前一後匆匆趕到喬迪的辦公室。
  “哈利需要緩釋劑。”喬迪很慶倖自己能暫時擺脫剛剛令她窒息的僵局,她轉過身,走向斯內普。
  斯內普皺起眉。他知道這意味著哈利•波特被黑魔王用鑽心咒折磨過。他把緩釋劑遞給喬迪,視線落在她手指上的紫褐色的血跡上,眉頭皺的更緊了。喬迪迅速的把藥遞給了哈利,十分自然似的錯開了斯內普想要和她相握的手。
  “哈利,”鄧布利多走到哈利面前,把手放在了哈利的肩上,用那雙藍色的眼睛望著哈利。他的視線就像他每一次指導哈利的時候一樣,總能讓哈利受到鼓勵。“我希望先聽你說說今晚發生的事情,然後,我們也有一些事情要告訴你。”
  哈利喝掉了緩釋劑,輕輕的點了點頭。他從自己散步的時候遇到了穆迪開始說起,說到他是怎麼遇見了魔法部的巴蒂•克勞奇先生,幫他撿起了變成門鑰匙的手帕。“我真沒想到克勞奇先生的手帕居然是門鑰匙……他也是食死徒嗎?”
  “不,巴蒂•克勞奇先生中了奪魂咒,他現在正由龐弗雷夫人照看著。”鄧布利多說。
  然後哈利繼續說到他被傳送到了一片可怕的墓地。他看到穆迪教授變成了一個食死徒,然後蟲尾巴又是怎麼用了父親的骨、僕人的肉和敵人的血來幫助伏地魔復活。
  “但是,”最後,當哈利終於說到伏地魔復活的情景的時候,他綠色的眼睛突然變得明亮起來,“我相信伏地魔從我的大腦裡什麼都沒有得到,他沒能看到更多,雖然我還不能完美的製造出假的思想和感情,但我至少能阻止他從我的大腦裡發現一些事情……”他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氣,語氣突然變得輕快了:“我想,他也許還認為喬迪姑媽出現在食死徒中給了我一個毀滅性的打擊呢——因為他似乎看到我曾經和喬迪姑媽在一起的場景了。”
  “你學習了大腦封閉術這點一定是伏地魔沒有想到的,你掌握得很好,我相信你做的到。”鄧布利多微笑著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說:“我們總是能發揮出特別的潛力,特別是在我們想要保護我們所最重視的人的時候。”
  喬迪在哈利敘述的時候一直坐在斯內普的旁邊,心不在焉的低垂著頭,但是當她聽到哈利這樣說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抬起頭看著他。
  哈利朝喬迪露出了一個笑容——連喬迪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調皮而又有點狡猾的笑容和她很相像,“嗯,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多的問題,我猜到了一些事,比如……”他看了看這房間。“布巴吉教授就是喬迪姑媽。哦,其實我真應該早點猜到的,布巴吉教授的點心裡用的越橘醬和喬迪姑媽做的味道一模一樣。”
  喬迪怔了一下,心情複雜的翹了一下嘴角。被哈利注意到她的身份確實是她希望的事情,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哈利比她預想中做得更好——她甚至從沒想過哈利可能已經知道了這麼多,而且還一直保持著驚人的沉默。
  哈利察覺這個秘密的契機,是在他使用時間轉換器以後被布巴吉教授帶回辦公室吃點心的時候。那時候他心不在焉沒有留意,但是直到他去鄧布利多的辦公室上課,使用了那個越橘醬奶油球的口令以後,他才猛地想到自己那天究竟疏忽了什麼。再加上那件隱形衣和那封應該是陷阱的信件裡那關於隱形衣的奇怪提示……之前那種被最信任的人出賣的情緒漸漸褪去,冷靜的思維占了上風,他開始意識到事情或許並不像是他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
  他用了半個學年的時間和布巴吉教授打交道,越來越懷疑布巴吉教授就是喬迪,魁地奇世界盃和四年級開學以來,他也曾經不止一次的猶豫過要不要主動去找布巴吉教授談一談這件事,但是最後還是決定暫時保持沉默。
  “還有,我也知道傲羅們在找喬迪姑媽,或許是因為她也是個食死徒。不過我一直傾向于姑媽是個間諜——”他看了一眼仍然皺著眉的斯內普教授,“既然斯內普教授就曾經有過這樣的身份。”
  聽到傲羅這個詞,斯內普立刻明白哈利是從哪裡聽到這個消息的了。他忍不住低聲嘟囔了一句,似乎在抱怨格蘭芬多們是多麼不能掩藏秘密。
  “我承認去年耶誕節時發生的事情讓我一度有點糊塗了,我看到……”哈利猛地停頓了一下,把自己冒險使用時間轉換器轉回那麼多圈看到的事情全都咽回了肚子裡。“看到那封信的時候,還有今天晚上,伏地魔在食死徒們面前那樣說……”
  現在,他簡直要為自己的不信任和動搖感到羞愧了。“我很抱歉,喬迪姑媽,我曾經說過我無論如何都會選擇信任你,可是我……”
  “不,應該道歉的是我,哈利。”哈利的話讓喬迪終於忍不住站起來,走到哈利的身邊給了他一個溫柔的擁抱。“作為你的長輩,我很抱歉一直隱瞞了你那麼多的事情,讓你遭受了這樣的痛苦。哈利,你已經足夠信任我了,你今天晚上表現得很勇敢,很多成年巫師也沒有你這樣直接面對伏地魔的勇氣,我為你感到驕傲。”她放開手,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微笑,“假如你已經大致掌握了大腦封閉術的話,我想我們或許可以多告訴你一些事情了……”
  “那麼,”忍耐許久的斯內普終於不耐煩的趁著這時開口了:“在你繼續對你可愛的侄子坦白我們對他的隱瞞之前,你也許還有些別的事情要做。”他停頓了一下,語氣中有著怒氣:“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你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喬?”
  “那只是哈利的血,你知道蟲尾巴割破了他的手臂。”喬迪在斯內普沖她伸出手的時候本能的把手縮到了身後,然後她立刻為自己這種過於明顯的心虛反應露出了一個尷尬的表情。
  “喬!給我看你的手!”斯內普抓著喬迪的手臂,強迫她張開手。他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在今天這樣的情況下,喬迪沒有主動握住他的手這點就已經夠反常了。
  哈利從未看過斯內普教授對喬迪姑媽的態度這麼強硬,但他很快就明白這是為什麼了。
  ——她的手掌上全都是血,可那並不是她所說的哈利的血,而是她自己的。她的手掌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一道道很深很深的傷口,那些傷口裡混進了她手心裡的汗水,到現在仍然還在滲著血。
  哈利這才想起喬迪姑媽帶他幻影移形的時候,手為什麼會是濕濕黏黏的。他感到自己的心臟猛地被揪了一下。“喬迪姑媽……”
  他想他明白這是為什麼,在他被伏地魔折磨羞辱,忍受著那樣的痛苦時,鎮定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喬迪姑媽也許並不比他輕鬆,她的內心也許遠比他還要痛苦得多。
  “你同樣需要治療。”斯內普瞪了喬迪一眼,抽出魔杖來給她施治癒咒。他的神色專注,連臉上一貫冷硬的線條都顯得柔和了。
  哈利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好了,他從沒看到過表現得那麼笨拙的喬迪姑媽和那麼……那麼溫柔的斯內普教授。這讓他忍不住猜測霍格沃茨的學生們要是能看到這樣的斯內普,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吃驚得說不出話。
  “不過我確實還有些問題。”哈利把視線從他的姑媽(還有斯內普教授)身上移開,“伏地魔今晚說了很多奇怪的話,他說有些人把我當做他的剋星……還說,我媽媽本來不用死的,可是她擋在我前面……也就是說,伏地魔本來想殺的人,並不是一直和他戰鬥的我的父母,而是我?可他為什麼想殺我呢?我那時候才出生不久不是嗎?”
  聽了哈利的話,喬迪和斯內普的身體不約而同的緊繃了。
  鄧布利多考慮了一會兒,很慢的開口了:“我不確定現在是不是告訴你真相的好時機……伏地魔想要殺死你,是因為一個預言,那個預言裡說,你會是他的宿敵。”
  “就因為這個?”哈利覺得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他儘管選修了占卜和算數占卜兩門課程,可他從來都沒相信過所謂的預言——看看特裡勞妮教授說過的那些瘋瘋癲癲的話吧!
  “是的。”傷口已經痊癒的喬迪伸出手揉了揉哈利的頭髮,“今天你已經很累了,我想其他的事情我們可以以後慢慢的對你說。你需要休息,哈利,今晚你就睡在我房間裡。阿不思,今晚剩下的事情,我一會兒會告訴你的。”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給哈利變出了一套睡衣:“晚安,哈利。”
  斯內普遞給哈利一瓶紫色的安眠藥水,“喝了它,睡上一覺。”
  哈利本來還想問問盧娜的事情,對於把盧娜一個人丟在舞會上,他感到抱歉極了。可是,他實在不好意思向鄧布利多教授或是斯內普教授詢問這種事,於是只好乖乖換好睡衣喝下安眠藥水準備休息。
  “睡吧,哈利,你現在需要好好的休息。”喬迪吻了吻哈利的額頭。“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們,你今天已經表現得夠好的了。”
  斯內普立竿見影的安眠藥水讓喬迪的這句話仿佛有了魔力似的,哈利還沒有對喬迪姑媽說句晚安,就在柔軟的床墊和溫暖的被子中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第230章 計中計

  喬迪站在床邊,凝視著哈利的睡臉,俯下身幫他拉了拉被子,自嘲的勾起了嘴角。
  她打定主意不會像欺騙詹姆斯那樣欺騙哈利,結果到最後,她還是沒能親口對哈利說出一切。
  可哈利沒有錯過她露出的暗示,正如她所希望的一樣,他猜出了所有的答案。她打算對哈利坦白一切的決心似乎全都派不上用場了。
  叮囑多比留下照顧哈利之後,喬迪獨自披上隱形衣,朝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走去。今天在墓地裡發生的事情,還有許多事情是她必須告訴那位睿智的老人,當然,還有斯內普的。既然伏地魔已經復活了,接下來他們要進行的計畫無疑會比過去更加危險,也更需要謹慎。
  喬迪直到走進鄧布利多的辦公室時還在思考鄧布利多會不會同意那個冒險的方案。但是,當她在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裡看到扮成維克多的格林德沃的時候,她立刻明白鄧布利多一定已經同意了。這個結果似乎令人有些意外,但又並不讓她感到太吃驚。
  “一切都像我們預料中的那樣。”喬迪在斯內普身邊坐下,用這句話作為回顧今晚,不,應該說是昨晚發生的事情的開頭。“伏地魔並沒有相信我之前告訴他的事情,所以今晚,在他重新得到身體之後,他做了第二次嘗試。”她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因為她接下來的話而繃緊了:“殺死哈利的嘗試。他試了很多次,確信自己完全可以對付哈利,用鑽心咒……用奪魂咒……”
  斯內普站起身,伸出手摟著她的肩膀,像是安撫嬰兒似的輕輕拍著。他現在一點也不記得自己在上學的時候曾經怎麼諷刺過那些恨不得黏成一對連體嬰的情侶們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聽聽你們的全部計畫。”一旁的格林德沃用一種調侃的眼神看了看他們倆,輕咳了一聲,然後把視線轉向鄧布利多:“看來,今晚哈利•波特被綁架的事情,你們誰都不意外?還是我應該說,這件事是在你們計畫之中的?”
  格林德沃漫不經心的這麼問著,似乎根本沒指望能從鄧布利多那兒得到回答。那種冰冷又顯得有些生硬語調,是原來的維克多教授絕對不會發出來的。不過他的語氣很快又變得平和了:“一群要保護這個男孩的人,把這個男孩送到他的仇敵面前?這一定有非這麼做不可的原因,對嗎?”
  喬迪瞪了一眼格林德沃。她覺得格林德沃似乎在有意挑釁,這和他平時的表現很不一樣。不過格林德沃的猜測是對的,讓哈利被伏地魔綁架的確是早在伏地魔策劃著利用哈利的血液復活時就安排好的,但是這件事的發生並不完全在喬迪他們的掌握之內。至少他們並不確定這件事會發生在今天。
  作為一個雙面間諜,無論是喬迪還是斯內普,都理所當然的需要向伏地魔提供一些真實的情報,而喬迪透露給伏地魔的情報中包括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伏地魔當年得到的預言恐怕並不完全。
  喬迪一回到伏地魔身邊就告訴他,他當初在殺死哈利時遭遇失敗,很可能就是因為那個預言裡還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但自負的伏地魔在漫長歲月的思考中,更傾向於哈利•波特的倖存只是因為莉莉擋在哈利面前使用的解咒術而不是哈利擁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力量。
  於是,伏地魔在無法確知預言真正內容的情況下,最終還是決定選擇先恢復力量,重塑身體——他需要哈利•波特的血液讓他更強大,而不是用蟲尾巴偶然抓到的那個伯莎•喬金斯。不過伯莎提供給伏地魔許多很有用的情報:魁地奇世界盃、三強爭霸賽以及小巴蒂•克勞奇還活著。
  這讓喬迪有了名正言順的機會安排各種對伏地魔很有幫助的計畫,她嘗試主動向伏地魔提供了許多的幫助,就像她從前一樣表現的積極而又有點喜歡自作主張。
  “……原本我可以很輕鬆的把哈利•波特給您帶來的,我見過他一次,完全得到了他的信任,他很容易相信別人,可惜被鄧布利多注意到了。不過,現在我們可以利用三強爭霸賽綁架哈利•波特,我本來就打算混進霍格沃茨對付鄧布利多,現在我還可以多做一件事……
  ……學校裡有西弗勒斯幫忙,鄧布利多恰好很信任他,給他下毒的話他不會防備。至於卡卡洛夫雖然是個廢物,但他現在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長,支持他當上校長的巴斯塔德夫人是格林德沃的支持者,他也不得不向我們提供幫助……
  ……如果您復活之後又發生了某些意外的情況,我還可以假裝救走哈利•波特,然後利用他去魔法部盜取那個預言球,幫您確認預言的全部內容——我讓盧修斯打聽過,神秘事務司的預言只有預言相關的本人才能拿到……”
  伏地魔起初可能確實完全採納了喬迪的計畫,可是接下來,他來到了克勞奇家,用奪魂咒控制了老巴蒂•克勞奇先生。伏地魔等來了被瑪律福救走的小巴蒂,也見到了重新回到他身邊,為他準備好魔藥的斯內普,這似乎使他改變了主意,做出了一個讓食死徒之間互相監督的特殊安排。
  首先是斯內普。他的任務是向鄧布利多下毒,削弱他的精力和魔力,而且即使受到黑魔標記的召喚也可以暫時先留在霍格沃茨好獲取鄧布利多的信任,確保他能一直擔任食死徒在鳳凰社裡的間諜。他並不知道喬迪和小巴蒂會混進霍格沃茨,這當然是因為伏地魔希望通過喬迪和小巴蒂來確認斯內普是否真的忠誠。
  然後是喬迪,她要確保哈利•波特會參加三強爭霸賽,同時獲得最後的勝利。只要哈利在最後獲勝,小巴蒂就會把火焰杯換成門鑰匙,在不引起任何人懷疑和注意的情況下把哈利帶到伏地魔面前。而哈利的失蹤理所當然的不會有任何人懷疑到他們倆的身上,之後他們就能對付鄧布利多了。
  最後才是小巴蒂。比起喬迪和斯內普,伏地魔或許對於這個曾經為他進過阿茲卡班,並且被父親囚禁多年的食死徒更加信任。聽上去,小巴蒂的任務和喬迪的一樣,混進霍格沃茨是為了綁架哈利•波特。但伏地魔大概明確的告訴了小巴蒂,他並不打算為自己的復活等上一年這麼漫長,而是把時間定在了耶誕節——剛好是哈利參加過三強爭霸賽第一個項目,確認喬迪•波特忠實的完成了她的任務並且並不關心著她唯一的血親的時候。
  “關於小巴蒂•克勞奇接到的任務,就是我的推測了。”喬迪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伏地魔可能因為之前她過於周到的安排和計畫,反而對她產生了某些懷疑。她慶倖有那張活點地圖幫助她和斯內普,才完全杜絕了被小巴蒂發現他們私下來往的可能。“當西弗勒斯把伏地魔交給他的任務告訴我之後,我們就猜測過伏地魔也許不會等到三強爭霸賽結束了。不過真的令我確認今天的,是小巴蒂自己。”
  “哦?”格林德沃聽得津津有味。
  “因為聖誕的時候他沒有邀請我共舞。”喬迪看了一眼身邊的斯內普,毫不意外的看到他又露出了一副厭惡的表情,忍不住微微翹了下嘴角:“假如不是這個晚上還有其他更讓他興奮和惦記的事情,他是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所以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可能會在耶誕節綁架哈利了。”
  格林德沃宛如真正的觀眾一樣動作優雅的拍了拍手,“相當細心的推斷。”
  鄧布利多看了一眼格林德沃,後者反而露出了一個笑容。“我認為有這樣優秀的年輕人幫忙,阿不思,你可以完全的放心了。”
  可是鄧布利多已經收回了視線,對格林德沃的話不置可否,和喬迪繼續著原本的話題:“你離開之後,西弗勒斯把你們之前的推斷告訴了我。我們在花園裡找到了失去意識的克勞奇先生,然後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辦公室裡找到了被小巴蒂關在箱子裡的真正的阿拉斯托,把他們送到波皮那兒接受治療了。”
  “對穆迪先生,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提到穆迪,喬迪感到非常內疚,因為穆迪是她和小巴蒂一起綁架的。她從口袋裡拿出了那顆魔眼放在鄧布利多的書桌上。哈利十分湊巧的把它帶回了霍格沃茨,儘管他並不知道那顆魔眼的珍貴——那是魔法部為了嘉獎穆迪傑出的犧牲和貢獻,特別製作的一件十分稀罕的魔法物品。
  “該感到抱歉的人是我……”鄧布利多的眼神今晚第一次顯得有些黯然。
  “不過我以前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看來做了這麼多事情,伏地魔也仍然不信任我。”喬迪自嘲的搖了搖頭。在似乎已經很遙遠的過去,她曾經想得多麼簡單啊,得到雙方面的信任,無論哪一方獲勝她都能保護她的家人……現實總是以各種各樣的形式,嘲笑著人們年輕時的愚蠢。
  “我不知道你和小巴蒂策劃綁架哈利。而小巴蒂不知道黑魔王打算對付鄧布利多的事情,所以他才得意洋洋的和哈利一起去見了黑魔王,還殷勤的想獻上僕人的肉——不過看來黑魔王打算用這件事懲罰蟲尾巴,使用了他的肉。”斯內普露出了一個冷笑,“喬,看看他做的這些事情,他誰也不信。”
  “是的,西弗勒斯說的對。”鄧布利多指出,“伏地魔從未信任過任何一個人,的確有過許多食死徒認為他們得到了他的信任,但事實上並非如此,你只是比他們清醒的意識到了這點。伏地魔的殘忍和野心讓他不懂什麼是愛,什麼是信任,不懂得信任的可貴。”
  “或許是這樣,而且我大概應該慶倖,他至少給了我一點點信任,否則我和哈利可能真的會遇到危險。”喬迪想起今晚的事情還覺得心有餘悸。“伏地魔在對哈利使用過鑽心咒和奪魂咒之後就試圖用阿瓦達索命咒殺死他,雖然你說過只要伏地魔還活著哈利就不會有事,可是就在哈利還擊的時候……哦,他當時居然只用了一個繳械咒……出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
  她描述了那道連接哈利和伏地魔魔杖之間的金光,描述了伏地魔魔杖裡出現的那些幽靈,他們好像對哈利說話了,還在金光斷開的時候保護了哈利,讓哈利有機會逃跑。“哈利朝我的方向跑過來,即使這個晚上他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他仍然願意相信我……”喬迪的聲音有些沙啞,“我簡直無法形容我當時有多麼的……多麼的驚喜……我不敢相信,但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他驗證了我對伏地魔說過的話,我說哈利很信任我,我救了他他一定會更信任我,到時候我就可以為伏地魔去偷那顆水晶球……所以,伏地魔在最後的關頭,阻止了那些食死徒們對我的追擊。”
  “哈利顯然繼承了莉莉的優點。”斯內普的聲音乾巴巴的,他緊緊握著喬迪的手試圖給她安慰,也從她的身上得到安慰——幸好喬迪安然無恙。而且在經歷過那麼多事情之後,他突然發現這種被人毫無保留的信任著的感覺或許比他想像中的更好,他想起哈利是怎麼在那些認為他是小偷的格蘭芬多們面前竭力維護他的事情了。
  “哈利是個善良的孩子,而且他很愛你們。”鄧布利多感慨的說,“至於喬迪說的現象……”
  “閃回咒。”格林德沃出聲說。他已經沉默了好一會兒了。他不確定鄧布利多剛剛的那些話裡是否另有所指,或者說是某種暗示。但是他現在並不想考慮這種可能,相比之下他現在更願意參與到眼下的談話中。“和重播咒的效果一樣,不過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只有一個,就是……”他看了一眼鄧布利多,確信鄧布利多並不想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這兩根魔杖的杖芯出自一隻生物,比如同一條龍,同一匹獨角獸或者……”
  “同一只鳳凰。”鄧布利多很平靜的繼續說了下去,“事實上,哈利和伏地魔的魔杖杖芯都是福克斯的尾羽做成的。這也是我猜測伏地魔殺不死哈利的一個原因。”
  鳳凰福克斯飛到了鄧布利多的膝上,發出一聲嘶鳴。
  “如果黑魔王知道這件事以後換了一根魔杖呢?”斯內普立刻問。
  “我不排除這種可能,”鄧布利多沉思了一會兒,說,“不過,我懷疑他就算換了一根魔杖,也很難戰勝哈利……”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哈利今晚的表現的確非常出色,我相信,他在勇氣上,真正勝過了伏地魔,這對他來說也許是很關鍵的。”
  喬迪和斯內普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格林德沃倒是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他什麼都沒說。
  “既然哈利和伏地魔的魔杖對接的時候是閃回咒的效果,那麼那些幽靈毫無疑問是伏地魔曾經害死的人們。”喬迪想到了另一件事。“可是在那之中,沒有詹姆斯和莉莉。阿不思,我想我對我曾經和你提過的事情更有把握了。”
  鄧布利多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喜悅的驚訝,但他隨即皺起了眉:“在我完成我接下來的任務之後,我隨時可以幫助你做你想做的那件事,但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或許要做出選擇……我想,那也許不太容易。”
 
☆、第231章 鄧布利多的最後冒險

  耶誕節當天,絕大多數人都完全沉醉在了聖誕舞會的美妙氣氛裡,直到第二天,霍格沃茨才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三強爭霸賽恐怕很難再繼續了:卡卡洛夫丟下他學校的學生們逃之夭夭了,而巴蒂•克勞奇和穆迪教授住院的事情也不可能在霍格沃茨成為絕對的秘密。最最重要的是,這天早上的《預言家日報》還刊登了麗塔•斯基特的特稿,標題是“霍格沃茨裡的邪惡”,文章裡詳細的描述了克勞奇先生手裡的門鑰匙是如何從霍格沃茨裡帶走了哈利和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退休傲羅穆迪,作為獵場看守的魯伯•海格居然是一個混血巨人是否和這一恐怖事件有密切聯繫。麗塔•斯基特在文章裡義憤填膺的質疑霍格沃茨是否還像是人們以為的那麼安全。
  因為這份報導,哈利一露面,就成了全校學生矚目的焦點。赫敏、羅恩和納威一看到哈利出現在禮堂就迅速的圍攏到他身邊,“哈利!昨晚你到哪裡去了!”
  “這件事我之後再向你們解釋。”哈利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在拉文克勞的長桌上尋找著,直到看見盧娜沖他露出了一個微笑才松了口氣。“……發生了什麼事?”
  “麗塔•斯基特的報導。”赫敏把一份《預言家日報》放到哈利面前。
  哈利迅速的讀了一遍,眉毛擰成一團,氣憤的把報紙丟在了面前一盤子麵包圈上:“說的好像她親眼看見了似的。”
  “這是假的,對吧?”羅恩緊張的舔了舔嘴唇,看著哈利。“今天早上人們就開始傳了,什麼樣的傳言都有。”
  “事實上這是真……”哈利剛想回答,坐在教師席中間的鄧布利多站了起來。剛才還唧唧喳喳的人們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那些剛剛還悄悄投向哈利的注視,這一次堂而皇之的看向了鄧布利多。
  “我相信,可能今天的報紙裡的一些內容和據說學校昨晚發生的事情,會令你們感到好奇。”鄧布利多的臉色不太好看,顯得非常疲憊,他用他藍色的眼睛看了看幾張剛剛還在學生之間瘋狂流傳的《預言家日報》。“比起報導,也許更多人願意從我的口中得到一個答案或者是解釋。”
  禮堂裡更安靜了,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著鄧布利多,等他繼續說下去。
  “有一件事情,我認為應當告訴你們。儘管魔法部並不接受我的說法,而且他們也不贊成我把這件事向你們公佈。但我認為,謊言並不是真正的保護,誠實是我們團結一致的基礎。”鄧布利多停頓了一下,用他蒼老但沉穩的聲音大聲宣佈。“伏地魔已經復活了。”
  禮堂裡響起了一片緊張、驚恐的低聲議論,鄧布利多沒有制止,而是給了人們一點時間接受這個衝擊性的消息,同時恢復冷靜。不過哈利很懷疑大家的沉默是因為接受了這個現實,還是根本無法接受——他看到絕大多數人的臉上,帶著驚恐畏懼的神情。只有斯萊特林長桌旁的一少部分人看起來很興奮。
  等到禮堂再一次恢復安靜,鄧布利多才繼續說下去。
  “我希望我弄錯了,因為我知道這意味著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可能是什麼樣的殘酷的情況。但是,逃避或是不願面對現實,是無法戰勝邪惡的,面對伏地魔的起死回生,我們所能做的,是比過去更緊密的團結在一起,這對於我們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哈利•波特再一次從伏地魔的手中逃出來,他以罕見的勇敢和機智面對邪惡進行鬥爭,並且給我們帶回了這個消息,讓我們能及時提高警惕。我在此向他表示感謝。”鄧布利多這句話一說完,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再一次看向了哈利。
  “至於三強爭霸賽,我很遺憾因為某些原因,比賽恐怕不得不終止了。”
  這一點也不讓人奇怪,一個評委失蹤了,而另一個評委現在躺在醫院裡。坐在斯萊特林長桌旁的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現在都像是克魯姆那樣沒精打采垂頭喪氣的了,他們的臉色顯得很不好看,因為他們的校長拋下他們逃跑了。
  “舉辦三強爭霸賽的目的,是為了增進國際巫師之間的瞭解,建立更密切的聯繫,我要說,即使這場比賽被迫中斷了,但此時此刻,這種聯繫比平時更加重要。無論來自哪裡,無論我們的語言和習俗有什麼分歧,只要我們目標一致,就能建立起最真摯的友誼。面對威脅,我們必須要以最堅定的信念,為了共同的目標團結在一起,只有這樣才能令我們強大,才能使我們……”
  鄧布利多的聲音突然古怪的頓住了,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令人難忘的可怕情景發生了:被譽為本世紀最偉大的巫師之一的阿不思•鄧布利多,在大庭廣眾之下,昏倒了。
  “你的演技比我預想中更好,所有人都相信你是真的生病了。”格林德沃笑嘻嘻的把手裡最新一期《預言家日報》放在了鄧布利多的辦公桌上。上面刊登著麥格教授接受採訪的照片,她給出的解釋是鄧布利多的昏迷是因為年邁和過度勞累才會病倒,現在正在霍格沃茨接受校醫的治療和休養。
  當然啦,這並不是事實,而是給伏地魔看的一場戲。實際上,鄧布利多正準備趁這個機會離開霍格沃茨去處理伏地魔的一件魂器。他之前曾經去這個地方查看過,伏地魔用了許多高深的黑魔法保護著這件魂器,有些甚至連鄧布利多也沒見過。
  “我不知道你也能這麼擅長說謊,好孩子阿不思。”格林德沃似乎非常愉快的說:“好啦,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要出發了?”
  格林德沃的語氣聽上去就像是他要和鄧布利多出去做一次愉快的旅行。他今天沒有喝複方湯劑,保持了他原本的樣子。離開監獄以後,他顯然已經打理過自己的外表了——特別是關於牙齒的部分。除了綠色的眼睛,只看那長長的白鬍鬚和頭髮,他簡直打扮得像是另一個鄧布利多。不過無論是他們本人的氣質還是舉止,恐怕誰也不會把這兩位老巫師弄混的。
  福克斯看了一眼格林德沃,很委屈的朝鄧布利多輕輕的發出一聲婉轉的低鳴,然後才把自己長著金紅色羽毛的漂亮尾巴甩到了格林德沃面前。
  許多年來,無論是作為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師,還是作為霍格沃茨的校長,鄧布利多毫無疑問的受到過許多無禮而又無理的攻擊和質疑。正如鄧布利多在麗塔•斯基特揭穿海格混血巨人的身份之後去安慰海格所說的話一樣,他一直對那些報紙上荒謬絕倫的報導置之不理,視若不見。可是現在,鄧布利多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瘋了,就像許多年來很多人攻擊他的那樣。
  ——他居然同意讓格林德沃和自己一起去做這件事,去共同面對一件對他們而言都曾具有著極大吸引力的東西。
  他無法欺騙自己,他渴望格林德沃說的是真的,他是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罪孽,真的為此在紐蒙迦德悔過了。
  格林德沃抓住了福克斯熱燙的尾羽,朝鄧布利多伸出手。但是鄧布利多比他伸出手的速度更迅速的抓住了福克斯的另一根尾羽,然後在格林德沃開口說些什麼之前,他們一起從霍格沃茨的校長室消失了。
  假如哈利看到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目的地,一定會感到很吃驚。鳳凰把鄧布利多他們帶到了距離伏地魔死而復生的那片墓地不遠處的一條小路上,從這條小路能俯瞰整個小漢格頓山谷,其中就包括哈利那天曾經見過的那個小教堂的尖頂和那片曾埋著伏地魔生父遺骸的墳地。
  不過,鄧布利多在一個幾乎已經看不出來的樹籬缺口拐進了另一條小路,那條土路幾乎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兩旁的矮樹林的枯枝和地上的衰草簡直要把這條路吞沒了。
  走在鄧布利多身後的格林德沃不耐煩的揮動了一下魔杖,擋在他們前面的那些矮樹立刻一株一株的向左右兩邊跳開,然後在他們經過以後又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格林德沃留心的盯著鄧布利多的背影,發現鄧布利多對於他的舉動似乎並沒有任何反應——他真不知道該為這感到高興還是懊惱。
  他們最終沿著這條走進了一片漆黑的樹林裡。鄧布利多揮動了一下魔杖,解除了一個最基礎的保護咒語。
  “假如伏地魔只有這種程度,那可真不值得你親自來這一趟。”格林德沃低聲嘟囔。不過隨著他們越來越深入那片樹林,他的表情也漸漸鄭重起來。伏地魔使用的許多魔咒都進行過別出心裁、獨具一格的改良,這些魔咒的效果要比原先更有威力,同時也摻雜進了越來越多的危險的黑魔法。
  “他這樣使用魔法沒被炸死簡直是個奇跡。”格林德沃幫忙解除了幾個黑魔法咒語之後,忍不住轉過頭對鄧布利多說。
  鄧布利多解除掉了他們靠近那房子的最後一個黑魔法咒語。“可能是因為他上學的時候我們沒有發現他有多危險而開除他,把他教導得太好了。”
  格林德沃尷尬的輕咳了一聲。
  他們解除了在房子週邊的防禦咒語,謹慎的靠近了那棟勉強還能稱之為房子的建築。那房子被修建在盤根錯節的樹叢中間,大片大片的牆蘚厚厚的結在牆壁和房頂上,瓦片已經全都脫落了,房頂的木頭也開始爛掉了,有些地方能看出明顯的缺口。枯敗的蕁麻從把這房間的門窗擋的嚴嚴實實,隱約能看見門框上釘著乾枯得像標本一樣的死蛇。
  “伏地魔就把他的寶貝魂器藏在這種地方?”格林德沃厭惡的打量著這裡,“紐蒙迦德的牢房也比這兒強。”
  “因為這地方對伏地魔來說很有意義……我還能夠信任你嗎,蓋勒特?”鄧布利多打量著這棟房子,忽然說。“在接下來我們的行動中,這點很重要——我想問你,我還能夠再一次信任你嗎?”
  格林德沃臉上那種刻意維持著的輕鬆消失了,他淺綠色的眼睛裡頭好像混了某些難以分辨的雜質,顯得有些晦暗了。“這正是我想知道的,阿不思……你還願意再次信任我嗎?你願意相信我來到英國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要幫助你嗎?”
  讓格林德沃失望的是,鄧布利多沒有立刻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但是當他發現鄧布利多一個人也能很好的破除這些危險的黑魔法陷阱,卻仍然願意和他同行的時候,他的內心又燃起了一線希望。
  而且,很快的,他也明白鄧布利多為什麼保持沉默了——當他在那髒兮兮的桌子上看到那枚鑲著黑寶石的戒指上有著一個熟悉的標誌的時候。
  “復活石?”格林德沃的聲音裡有著不加掩飾的驚訝。他從來都沒想到他會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看到復活石。不過真正的魂器並不是那塊黑色的石頭,而是那枚戒指。
  “是的,復活石。”
  “阿不思……”格林德沃看著那標誌露出了一個苦笑。“現在,我要這復活石還有什麼用呢?召集陰屍大軍?哦,十幾歲的我也許會,但一百多歲的我知道那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那不是我想要的……”
  可這次鄧布利多沒有回應,他仿佛被吸引了一樣徑直走上前,仔細端詳著那枚戒指。他盯著戒指的黑寶石上刻著死亡聖器的標誌。露出了一種十分奇特的著迷表情。
  “戴上戒指,戴上那戒指他們就會回來,你知道那是復活石……”朦朧中,有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溫柔的勸說著:“你可以向他們懺悔,懺悔你這些年來有多麼痛苦,然後你就能夠真正的從痛苦中得到解脫……”
  這聲音越來越大,壓倒了他心底的另一個聲音:現在你已經知道死亡聖器的用法了,你知道這是不可能實現的。
  “阿不思?”格林德沃皺了皺眉,他覺得鄧布利多看著戒指的樣子有點不對勁。他試圖接近鄧布利多,比任何時候都近,他甚至不記得上一次他距離鄧布利多那麼近是什麼時候。
  可是就算如此,鄧布利多似乎根本沒有察覺。他的嘴唇顫抖著,輕輕蠕動著,臉上居然出現了孩子一樣狂喜的表情。
  終於,格林德沃聽到了鄧布利多唇間流瀉出的細微的音節:“阿利安娜……對不起……爸爸……媽媽……阿不福思……”
  阿利安娜!這個名字比任何咒語都能更迅速準確的擊中格林德沃,他幾乎要不知所措了。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名字,那是這世上第一個因為他而失去生命的人,也是徹底改變了他與鄧布利多之間關係的導火索。
  他以為他用了五十年的時間做好了心理準備,能夠從容的向鄧布利多懺悔他當初錯的有多麼離譜。但是當鄧布利多的唇中吐出這個單詞的時候,他還是無法保持冷靜,所有的準備都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變得支離破碎。
  他看著那個他選中的符號,那個曾經被世人當作格林德沃的標誌的符號,那符號現在像是惡魔的眼睛醜惡的嘲笑著他。他眼睜睜的看著鄧布利多朝那戒指伸出手……
  “不!”格林德沃猛地抓住了鄧布利多的手,“不!”
  鄧布利多的舉動讓格林德沃從他混亂的思維中驚醒過來,他簡直不敢相信鄧布利多居然會如此輕率的在沒有檢查的情況下就要碰觸如此危險的黑魔法物品。
  被人突然拉住手腕,鄧布利多似乎有些茫然的轉過頭,但是下一秒,他的眼神就恢復了往日的清明。“謝謝,蓋勒特。”
  “我很高興我至少幫上了一點忙。”格林德沃懷疑這是他這輩子說過最謙遜的一句話,剛剛發生的一切,令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泡在膽汁裡一樣發苦。
  這些年裡,他懺悔自己的罪孽,思考如何求得鄧布利多的原諒,可他下意識的拒絕去考慮這件事究竟給鄧布利多造成了什麼無法挽回的傷害,直到伏地魔的魂器把他造成的結果以最直接的方式展露在他眼前。
  鄧布利多又看了一眼那戒指,露出了苦笑,低聲說:“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仍然毫無長進——我是多麼的愚蠢……”
  他揮動魔杖,像是用一層薄膜把戒指整個包裹起來,然後才把它放進一個盒子裡謹慎的收了起來。“我們可以回霍格沃茨了。”
  有格林德沃的幫助,事情的進展比鄧布利多預想中的還要順利得多。但他們還不知道伏地魔究竟做了多少個魂器,鄧布利多想,也許下一次他應該親自去拜訪斯拉格霍恩……
  “阿不思。”然而從剛才開始一直沉默的格林德沃突然開口了。“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我去看看……她?你知道,我說的是……阿利安娜。”

TOP

☆、第232章 錯誤做法

  這一次,格林德沃終於如願以償的在鄧布利多的臉上看到了驚訝的神情,他知道自己的要求的確顯得唐突而且難以理解,他甚至一度懷疑鄧布利多會拒絕這個請求,但是最後,鄧布利多居然同意了。
  他們倆幻影移形到了戈德里克山谷教堂後的一片墓地裡,墓地中間交錯著的通道上積著厚厚的、沒有被人踐踏過的白雪,墓碑上也都頂著雪白的帽子,這裡看上去似乎比這世上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要靜謐。
  鄧布利多沉默的在前面帶路,他徑直領著格林德沃穿過一排排墓碑,最後在一座黑色大理石的墓碑前面停下了腳步。
  “就是這兒。”鄧布利多語氣輕柔的說,“我把阿利安娜和我媽媽埋在一起,我相信她們都會很高興的。”
  這塊墓碑的上面刻著坎德拉•鄧布利多和阿利安娜•鄧布利多的名字,下面還刻著一句墓誌銘。
  “珍寶在何處,心也在何處。”格林德沃在墓碑前蹲下身,眯著眼睛讀著墓碑上這句話。他若有所思的沉默著,轉過頭看向站在他身邊的鄧布利多。他想他明白鄧布利多為什麼會把這句話刻在他母親和妹妹的墓碑上。
  她們是鄧布利多的珍寶,而他的心一直和她們在一起。當她們永遠安息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他昔日的所有雄心也隨著她們一起埋葬了。
  “我想來這裡,是因為我想在這裡告訴你那件事的答案。”格林德沃站起身,比他預想中更流暢的說出了這句話。“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事——是誰殺死了阿利安娜,你曾經問過我的,記得嗎?”
  鄧布利多的脊背僵硬而挺直了,他的周身散發出一種足以令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感到陌生的氣勢。“你五十年前已經回答過了。”
  “是的,但那並不是個坦率、直接的回答。”格林德沃看著墓碑上阿利安娜的名字,“我那時候對你說,‘你心裡應該清楚,阿不思•鄧布利多’,但你真的清楚嗎?”
  鄧布利多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空氣中就突然傳來了巫師幻影移形的聲音,緊接著,是令人熟悉的,憤怒的大吼:“蓋勒特•格林德沃——你怎麼敢到這兒來?!”
  “阿不福思•鄧布利多,”格林德沃的表情陰鬱起來,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墓碑,“你打算在這兒對我動手嗎?”
  這句話比任何咒語都有效,阿不福思緩緩放下了舉著魔杖的手臂,但他看上去仍然怒氣衝衝,鼻子裡咻咻的噴著粗氣。他不滿的瞪視著他的哥哥,他知道是阿不思把格林德沃帶到了阿利安娜的墓前,而且阿不思的手放在他的口袋裡,看上去應該是握著魔杖隨時準備阻止這可能發生的衝突。是啊,阿不思肯定知道他會出現,阿不福思氣憤的想,他在墓碑上施過魔法,他們一到這兒,他就知道了,但那理所當然瞞不過這兩個男人。
  “你們到這兒來幹什麼?”阿不福思粗魯的大聲質問,同時用惡狠狠的眼神瞪著他本來應該“臥病在床”的哥哥。他就知道阿不思不可能在現在這種威脅即將來臨的時候生病,尤其還是因為疲勞過度這種可笑的原因。
  當然,阿不福思也不相信報紙上和廣播裡說的話。假如阿不思說伏地魔回來了,那麼那就是真的。想起魔法部愚蠢的粉飾太平,阿不福思就覺得想笑。
  “來坦白一些事實,在死者的面前,也許我的話會更具有可信度。”格林德沃聳了聳肩,故意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我相信你們都很想知道那天的混亂中,究竟是誰的咒語殺死了阿利安娜?”
  阿不福思的眼睛瞪圓了,他抓著魔杖的指關節緊繃著,看上去似乎想要揮動拳頭了,但他居然沒有行動,“是誰?”
  “阿不福思,看來時間沒有讓你的智慧有所增長,當然是我——我怎麼可能會弄錯?”格林德沃轉過頭毫不畏懼的迎接阿不福思的怒火,嘴角居然升起了一個看上去十分殘忍的微笑。
  “除了我還可能會是誰呢?而且,那也不是個意外,阿不福思,那是我計畫之中的。我知道阿不思的能力,我想要一個優秀的幫手。可這個優秀的幫手被鐐銬鎖住了手腳——精神不正常的妹妹、愚蠢笨拙的弟弟……所以,我想了一個好主意,製造一場爭鬥,然後阿不思就會有一個死去的妹妹,和一個為害死妹妹而自責內疚的弟弟。這樣,阿不思就能擺脫他的所有負擔,選擇他的能力所相匹配的的道路,而不是留在家裡做一個治療師或者守護者。可是我錯啦,事情發生以後我就知道阿不思不會跟我走了,他為了讓他的妹妹不再躲躲閃閃而陷進了我編織的謊言裡,也因為他妹妹的死亡徹底的清醒了。所以我離開了,一個人去完成我偉大的事業。”
  聽著格林德沃侃侃而談,鄧布利多出奇的保持了鎮定和沉默,他甚至比五十年前聽到格林德沃那個充滿報復和敷衍意味的回答時更平靜。而阿不福思一直用充滿怒火的眼睛瞪著格林德沃,手裡的魔杖看上去巴不得戳上格林德沃的鼻子。
  “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現在如果你願意,你隨時可以殺死我了。”格林德沃朝著氣呼呼的阿不福思高高的挑起了眉,眼神裡帶著挑釁和輕蔑的味道。“……需不需要我教你幾個能殺死人的咒語?”
  “這就是真相?這就是真相?!”阿不福思氣得聲音都在發抖,他手裡的魔杖對準了格林德沃的心口。“假如這是你希望的……”
  “阿不福思!”鄧布利多突然大聲的叫了他弟弟的名字,“阿不福思!不!”
  “你怕我傷害他?還是想說你為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師居然馬上要有一個殺人犯弟弟而感到丟臉無地自容?是啊,我們的確曾經是你的累贅,我和阿利安娜,但是早在一百年前你就完全的擺脫我們了,你可以了無牽掛的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魔法部長或是別的什麼……”
  格林德沃的臉孔在阿不福思嚷嚷的時候扭曲了,他想要開口反駁阿不福思的話,但。
  “我阻止你,是因為這恐怕並不是真相。”鄧布利多平靜的對阿不福思說,然後轉向了格林德沃:“比起你過去給我的那個答案,這個更糟——蓋勒特,你一點也不擅長撒謊。”
  “這真是個新奇的說法,我怎麼從沒聽說過我是個誠實的人?”格林德沃試圖露出剛剛的微笑,“該被憎恨的人本來就是我,而不是你——好好先生阿不思。看吧,那個愚蠢的小男孩一直都不瞭解你,他甚至認為你從那場慘劇中得到了解脫,還記恨你到現在,根本沒想過自己恨錯了人。內疚的人背負親人的憎恨,而該死的兇手卻只是個幫兇……你背負的東西太多了……”
  被稱作愚蠢小男孩的阿不福思看向阿不思,他從格林德沃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維護語氣,他討厭格林德沃的這種語氣,就像當初他的哥哥和格林德沃那麼親密,把他和阿利安娜都丟在腦後時的那種感覺很像……可是阿不思並沒有解釋什麼,就像當初阿不思什麼都沒解釋的捱了他一拳一樣,他哥哥擅長沉默和保守秘密。
  “蓋勒特,這是你懺悔的方式?向我們陳述你所謂的真相,然後安然赴死,讓我現在唯一的親人為了復仇而傷害他的靈魂?”
  格林德沃從未聽過有人能用這麼平靜的神情和語氣說出這麼尖銳的話,他倒吸了一口冷氣,聲音很輕,“不……我只是想幫你,阿不思,你不應該繼續折磨自己,那不是你的錯,是我的……”他轉過頭朝阿不福思大喊,“你該恨的人是我,記得嗎,我還對你用了鑽心咒,阿不思拼命的阻止我傷害你,他從來都不想傷害你或者阿利安娜,他愛你們……”
  “一個破壞了一切的傢伙,現在跑出來告訴我我的哥哥都在想什麼?”阿不福思陰沉著臉,像是震驚,又像是憤怒似的大吼,“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有那麼一瞬間,格林德沃甚至以為阿不福思馬上就要對他施咒了。可是下一秒,阿不福思居然幻影移形了。墓地裡又只剩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兩個了。
  “……對不起,阿不思。”格林德沃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可那並不全是謊話,我認為我殺死她的可能最大,只有我才會用威力很大的黑魔法……”
  鄧布利多輕輕搖了搖頭,仿佛想要表示他對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介意。但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他永遠也沒辦法為阿利安娜的死亡釋然。
  他沉默的沿著剛剛走進來的路離開,格林德沃像來時一樣走在他身後。他清楚格林德沃那麼說的用意也許確實是希望讓他得到解脫,但是方法錯了,阿不福思的責備是有道理的,他的確曾經非常自私的對待他的家人……
  一瞬間的心不在焉成了老巫師罕見的破綻,等到鄧布利多意識到自己被魔咒擊中的時候,他的動作已經慢了半拍,緊接著,第二個魔咒擊中了他的手腕。
  “除你武器!”
  鄧布利多手裡那根力量非凡的老魔杖從他那枯瘦修長的手指中飛了出去,落在了襲擊者的手上。他轉過頭,看向從他身後突然襲擊他的喬迪,居然露出一個微笑,“哦,喬迪。我以為我還會看到西弗勒斯。”
  “伏地魔今天特別召喚了西弗勒斯,他想要瞭解你中毒的情況——自從你‘病倒’之後,他對我們大概比過去稍微信任了一點。”喬迪舉著魔杖的手緩緩放下了,比起鄧布利多毫不意外的微笑,她的表情顯得苦澀而充滿歉意:“我很抱歉,阿不思。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她收緊了抓著老魔杖的右手,再次重複,“我很抱歉。這是為了哈利,也是因為你知道的原因……”
  鄧布利多看了看喬迪,又看了看剛剛對自己用了一個遲緩咒語的格林德沃。後者下意識的不願意去看鄧布利多,但是他手裡的魔杖像是很自然似的對準了喬迪的方向。不約而同的,喬迪的魔杖也對準了格林德沃。
  “這是你們協定中的一部分?”鄧布利多為他們的表現在心裡徹底的松了口氣:“也許你們願意到我家去坐坐,然後我們談一談,如果你還願意聽一個失去魔杖的老巫師說點什麼的話,喬迪。”
  “我當然願意。”目的已經達到了,喬迪索性收起手裡的兩根魔杖。她從沒想過要真的傷害鄧布利多,她想要的只有老魔杖——鑒於鄧布利多似乎總是在詹姆斯和莉莉復活這件事上有所保留。“事實上今天的確一下子發生了很多事情,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
  “我很榮幸我還能再次得到邀請。”比起喬迪,剛剛表示過懺悔卻又立刻攻擊了鄧布利多的格林德沃神色顯得更為複雜。他的視線落在那棟他曾經整天泡在那兒的房子上,那房子比過去看上去老舊多了。
  “伏地魔既然毫不顧忌的召喚了西弗勒斯,一定是他得到了某種程度的依仗,讓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我是否還活著?”剛剛在客廳裡坐下,鄧布利多就忍不住問。手中空空的他現在有十分合理的理由不去充當一個合格的主人立刻提供茶水和點心。
  “你現在應該在‘生病’,阿不思。”格林德沃說。“任何麻煩都與你無關。”
  但鄧布利多堅持:“喬迪,說下去。”
  “你知道的,魔法部一直聲稱你是在胡言亂語,說伏地魔回來純屬是你生病的幻覺和妄想。但今天阿茲卡班發生了大規模的越獄事件,所有犯人都逃出來了。福吉現在一定很慌張,我猜等到這件事一旦被《預言家日報》報導出去,人們呼籲他下臺的信件會把魔法部長的辦公室整個淹沒。”喬迪看了一眼格林德沃,還是把今天發生的最大事件告訴了鄧布利多。“這事就發生在今天早上,他們甚至大膽的選擇在白天越獄。因為那些看守監獄的攝魂怪叛變了,投向了伏地魔這一方,正如你所預料的那樣。”
  鄧布利多忍不住為這突然發生的變故歎了口氣,“權利沖昏了福吉的頭腦,假如他能更清醒一點的話……”
  “這是盧修斯•瑪律福的功勞,他為此很得意。”喬迪嘲諷的勾起嘴角,“他從那個愚蠢的烏姆裡奇那兒騙到了魔法部驅使攝魂怪的魔法,那個女人是個斯萊特林,而且非常的勢力,她巴不得得到瑪律福家的支持。”她聳聳肩,“可惜最後她成了盧修斯的實驗品。”
  “別忘了我們談過的話。”格林德沃皺起了眉,瞪了一眼喬迪,然後不贊同的對鄧布利多說:“這些年輕人應該學會自己解決問題了。現在你已經沒有魔杖了,阿不思,你應該暫時放棄你那整天把責任背在自己身上的嗜好,放棄你充當聖人去拯救世界的打算,也許你應該把時間花在阿不福思身上……”
  “我所做的一切,並不是因為我覺得我是個聖人,蓋勒特。”鄧布利多很平靜的從口袋裡取出了他十一歲時從奧利凡德魔杖店買回來的魔杖,“而是因為我認為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擔負起自己的能力所應該擔負的責任,我只是……理所應當的比其他人擔負得多了一點。”
  他朝喬迪露出了一個以百歲老人來說實在有點調皮的微笑。“鑒於,我記得帶上兩根魔杖出門。”
  鄧布利多非常明白,斯萊特林們在面對他們想達成的目標時的確因為執著和不怕犧牲而顯得十足的可敬,但他們顯然從不具備赫奇帕奇們的忠誠——你或許永遠都不會清楚一個斯萊特林的心裡究竟有著怎樣的打算。事實上這次也是一樣,鄧布利多並不知道喬迪今天會突然襲擊他好搶走老魔杖,但是對於一個活了一百多歲的老巫師來說,時間已經給他提供了充足的智慧,他甚至無須依靠任何魔法去推測某些可能。
  “喬迪,你要那根魔杖,是打算復活莉莉和詹姆斯嗎?”鄧布利多揮動了一下魔杖,把格林德沃隔離在了他和喬迪的對話之外。
  “我的確是這麼打算的……”喬迪垂下眼睛,“我告訴過你,我想儘早復活他們,我希望他們能成為哈利勇氣的來源。哈利渴望被愛,他們能比我和西弗勒斯做的更多。”
  “可是記得我對你說過的嗎?你可能要面對一個選擇。”
  “但你沒有說那是一個什麼樣的選擇。”喬迪忍不住說。她對任何人包括斯內普都隱瞞過許多事情,但只有在面對鄧布利多的時候,她才是經常被隱瞞的那一個。這使她對於和格林德沃合謀隱瞞鄧布利多一些事情的時候比平時更加心安理得。
  “我很抱歉,”鄧布利多的語氣裡充滿歉意:“我很抱歉我隱瞞了很多事情,我不想告訴你所有的猜測是因為我擔心那個猜測假如無法實現,你會更加痛苦。”
  “只要你別告訴我你打算殺死哈利來除掉伏地魔最後一片靈魂。”
  “我的推測是,在伏地魔用哈利的血液復活之後,基於我提過的那個莉莉留在哈利血脈中的保護魔法,假如伏地魔親手殺死哈利,那麼哈利可能不會真的死去,被殺死的只會是伏地魔留在哈利體內的魂片。”
  喬迪為這設想緊張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至於我所說的選擇……”鄧布利多盯著喬迪的眼睛,意識到她似乎已經明白了他的暗示。“假如莉莉復活了,那個保護魔法就不再存在了,哈利就可能真的死去。”


☆、第233章 幾個?

  這可真是個刺激的選擇!自從十一歲進入霍格沃茨以來,喬迪的一生中曾經面對過無數次選擇,但她覺得,恐怕沒有一次能比這個更刺激了。
  現狀再清楚不過了:如果她現在就用她剛到手的全部死亡聖器復活詹姆斯和莉莉,那麼莉莉的保護魔法就會失效,哈利在面對伏地魔時就有可能真的被殺死;如果她不去復活詹姆斯和莉莉,那麼假如哈利沒能像鄧布利多推測的那樣,在伏地魔親手發出的阿瓦達索命咒之下除掉體內的魂片活下來,她就永遠失去了他們所有人。
  更何況,鄧布利多那種諒解的眼神也讓她感到難以忍受。她想老巫師肯定是明白的,她內心一直存在一種絕對無法說出來的可恥而殘忍的念頭——即使哈利面對伏地魔的時候最終沒辦法活下來,或者不得不死,可如果她能靠哈利救活詹姆斯和莉莉的話……
  這當然是個從理性上權衡利弊之後的決定。可她不知道自己從感情上更傾向哪一邊,是她最好的朋友和與她一起長大的兄弟,還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她渴望能對莉莉和詹姆斯解釋和懺悔,但又怎麼可能放棄那個全心全意的信任她的男孩?
  喬迪努力的深呼吸,試圖放鬆自己,讓自己的身體後仰,靠在沙發靠背上。但她的背部肌肉仍然是緊繃的。她為自己聽到這個消息時斯內普不在她身邊而感到一陣說不出的難過,她希望這時候他能在這兒,能用他的手臂、他的胸膛給她提供一點支撐。這想法讓她忍不住在內心嘲笑自己,最近這段時間她似乎因為與斯內普之間再無隔閡的相處而變得有些軟弱了,像任何一個普通的女人那樣,在精神上下意識的去依靠自己的愛人。
  這種變化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比她已經煩惱了二十多年的操控欲要強,但這時機不對。他們都還要戰鬥,在伏地魔還沒有徹底覆滅之前,她是不能夠軟弱的。
  喬迪直起身子,儘量擺脫了她內心閃過的軟弱心情,也讓她從這個難以決定的選擇所帶來的痛苦中稍微掙脫了出來。
  鄧布利多的眼神裡流露出了慈愛的贊許與鼓勵。無論如何,喬迪都是個堅強的小姑娘。
  鳳凰福克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房間裡,它落在喬迪的膝頭,溫柔的發出一聲柔和的低鳴。這鳴叫聲安撫了喬迪緊繃的神經,她又變成了那個能夠冷靜的欺騙任何人甚至包括斯內普和鄧布利多的她了。
  “所以,也許我應該在伏地魔復活之後就讓哈利被他的阿瓦達索命咒打一次?”喬迪高高的挑起了眉,語氣中有著自嘲。“如果那天晚上我不帶哈利離開的話,那麼也許我現在就不需要再做什麼選擇了。”
  “我恐怕那還不行。”鄧布利多說,“不過那是我和哈利的事了,喬迪。”
  “我清楚您的習慣,就像我也不會把每一件事都告訴我身邊的人。”喬迪疑惑的盯著鄧布利多:“但是我想知道,您隱瞞我的事情能幫助哈利活下來嗎?”
  “老實說,我不能保證,可我願意相信哈利。”鄧布利多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又睜開:“我們都應該相信哈利。”
  “但願這一次您的推測和每一次一樣的正確。其實,關於魂器,今天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您。”喬迪生硬的轉移了這個話題,臉上露出了有些勉強的笑容,鄧布利多毫不懷疑她在發現這個魂器的時候肯定比現在表現出來的開心得多。
  “是什麼?”談到魂器時,鄧布利多不動聲色的取消了隔離在他們和格林德沃之間的咒語,這讓一直保持沉默的格林德沃臉色稍微好了一點。他對於喬迪沒有配合的儘量讓鄧布利多不再背負起作為某種精神支柱的重責大任感到很不滿意,當然更不喜歡自己被隔絕在談話之外。
  “我們找到拉文克勞的冠冕了。”儘管稍微因剛剛的話題而影響了心情,但是談到這個魂器,喬迪仍然很興奮。“正如我們之前猜測的,冠冕被藏在了霍格沃茨裡。”
  “伏地魔很重視霍格沃茨,這個地方對他來說意義深重,從他隱藏其他魂器的地點來看,我毫不意外他會把其中一個魂器藏在霍格沃茨。”
  “可不是每個重視霍格沃茨的學生都會在這裡藏一個魂器……”喬迪聳聳肩。
  “那麼,伏地魔究竟把他的魂器藏在哪裡了呢?”格林德沃很感興趣的問。他現在對霍格沃茨抱有濃厚的興趣,他想他越來越理解鄧布利多為什麼會願意把一輩子都耗在這座城堡裡了。
  “一個……很神奇的房間。萊姆斯說它叫有求必應屋。”喬迪對於那個神奇的房間的魔法原理和它可能蘊藏著的魔法陣感到非常著迷,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留在那房間裡研究一陣。
  說起來,能找到這個魂器,還要多虧喜歡探險的格蘭芬多們。儘管喬迪和斯內普隨後才意識到他們也曾經使用過這裡——在當初他們開始學習黑魔法時,盧修斯為那個黑魔法社團選擇的地點就是這裡。據說這個地點是伏地魔告訴盧修斯的,是他在霍格沃茨時發現的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不過喬迪和斯內普都認為,斯萊特林們沒有人真正知道這個房間的奇妙。他們每一次都是循規蹈矩的想著要進入這個練習黑魔法的教室這樣的念頭進去,根本想像不到這裡居然能夠根據使用人的意願隨便改變。
  但是對於愛探險的格蘭芬多,特別是對於劫道者而言,這個房間的秘密根本不能算是秘密。
  當喬迪就是布巴吉教授的身份該知道的人幾乎已經都知道的時候,喬迪也決心試著向盧平詢問一些事——她沒有向盧平透露魂器的事情,但她認為能做出那樣地圖的格蘭芬多劫道者們毫無疑問應該比她更瞭解霍格沃茨裡有哪裡能夠藏東西而不被人發現。而且令她慶倖的是,留在霍格沃茨的是個性一向溫和體貼的狼人,這也很有效的減緩了斯內普對於在尋找魂器的事情上還要求助劫道者的抵觸情緒。
  “哦,如果是藏東西,那麼沒有比有求必應屋更合適的地方了。”盧平幾乎不假思索就給出了答案。
  “有求必應屋?”
  “這個房間很神奇,活點地圖上也找不到它——那是在八樓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掛毯對面的一個隱秘的房間。平時它只是一堵牆壁,但如果想著自己的需要在掛毯前面來回走三次,那兒就會出現一個你需要的房間。”
  聽到盧平的話,一旁的哈利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還記得自己在最失落最難過的時候,就是在那兒發現了一個和他在碗櫥公寓的房間一模一樣的臥室,是那個房間讓他得到了最適當的安慰和寧靜,讓他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失去理智,沒有破壞喬迪姑媽想要隱藏的秘密。
  他看了一眼聽到盧平的話若有所思的喬迪和斯內普,在心裡暗暗揣測著當喬迪姑媽和斯內普教授都知道這個秘密之後,他再帶朋友們去有求必應屋探險的成功幾率有多大。
  “看來,黑魔王有時候也很像是個格蘭芬多——他好像特別擅長發現這種秘密的地方。”當他們按照盧平的提示到有求必應屋尋找魂器時,斯內普忍不住這樣刻薄的評價。
  喬迪為斯內普的評價忍不住笑了。的確,伏地魔是如何能闖進女生盥洗室找到當初斯萊特林的密室入口,又是如何發現這樣的秘密房間,這點實在令人感到相當好奇。
  藏東西的房間簡直就像是一座麻瓜的垃圾回收站,裡面的東西都是破舊的、髒兮兮的,不過很快的,他們就在這些髒兮兮的東西裡,找到了那頂被放在一尊石膏像上的冠冕。它和史書上繪製的圖案一模一樣,看上去也蒙了一層厚厚的塵土。斯內普很小心的用一個鄧布利多發現的魔咒先隔絕了它的氣息,然後才戴著龍皮手套把它放進了施過魔法的口袋裡。
  “等回去之後我們可以用它來做實驗,也許……能有突破。”喬迪的語氣中帶著連自己也沒有信心的期望。在接觸過那麼多魂器之後,她很清楚在不損壞魂器的前提下毀掉裡面的魂片有多難。“我們大概已經把所有魂器都找到了,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岡特家的戒指、赫奇帕奇的金杯和拉文克勞的冠冕……對了,還有那個伏地魔學生時代做出來的日記本。最近盧修斯一直很小心的避免伏地魔問起他的魂器,他把瑪律福莊園提供給伏地魔住宿,搞得他們夫妻倆都戰戰兢兢——這可真不是個討好伏地魔的好辦法。”
  格林德沃很冷靜的給喬迪潑冷水:“但是,伏地魔並不一定只做了這幾個,鑒於他已經如此瘋狂的情況下。”
  “可我們怎麼才能知道伏地魔究竟做了多少魂器呢?”喬迪煩惱的說,“他總不可能自己告訴我們吧?也許我可以試著暗示他鳳凰社在尋找他的魂器並毀掉,他會自己把剩下的魂器轉移?”
  “有一個人,可能知道伏地魔究竟做了多少個魂器。雷古勒斯最近一直在努力想要打聽到這件事……”鄧布利多看了一眼福克斯,福克斯從喬迪的膝頭跳到了鄧布利多肩上,身上的羽毛像是火焰一樣燃燒著。“他本來今天打算去霍格沃茨找我,不過我們可以改變一下會面的地點……”
  沒過多久,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就幻影移形來到了鄧布利多家門前。如果哈利在場,就會認出這個男人正是他在魁地奇世界盃上見到過的那位後來突然消失的麥克福特先生,當然,也就是雷古勒斯•布萊克。
  雷古勒斯剛剛輕輕的敲了下門,門就吱呀一下自己打開了。
  “進來吧!”坐在客廳的格林德沃收回了手裡的魔杖,一副反客為主的模樣。
  雷古勒斯奇怪的看了一眼這個陌生的老巫師,但是作為謹慎的斯萊特林,他什麼都沒問,而是直接說出了一個令人感到震驚的消息。
  “斯拉格霍恩教授死了。”雷古勒斯的聲音帶著一種無力和悲哀的感覺。“我去見過他兩次了,他甚至已經有點猶豫和動搖要告訴我他隱瞞的一切了。可是今天,在食死徒大規模越獄之後,我很擔心,所以就去他住的地方看他,結果發現……”
  隨著雷古勒斯的沉默,房間裡一下子被一種沉重的氣氛籠罩了。
  “他真的死了嗎?”但是喬迪卻忍不住說。看到雷古勒斯有些驚訝的神情,她只好解釋:“要知道,我們過去的院長先生是個不折不扣的斯萊特林——哪怕他沒那麼重視所謂的血統論,可他有足夠高的警惕性在注意到伏地魔復活的時候就把自己很好的藏起來。”
  “哦……”雷古勒斯不像是喬迪和斯內普過去有著被斯拉格霍恩教授欺騙的回憶,他顯然沒考慮過這種可能。“可是,那裡的血跡不像是假的,現場很混亂,就算他還活著,也有可能被人綁架了……”
  “綁架應該不可能。”喬迪很自信的說,“現在有了西弗勒斯,伏地魔已經不一定非要抓到斯拉格霍恩教授了。他只會因為斯拉格霍恩教授過去的逃跑不合作而殺了他以警示那些不願意服從他命令的人。我相信為此吃過虧的盧修斯很願意承擔這份工作……但是,前提是那些愚蠢的食死徒們有能力殺死斯拉格霍恩教授。也許我們應該找找看,說不定他只是很巧妙的藏了起來。”
  “以我對霍拉斯的瞭解,這的確很有可能。”鄧布利多對喬迪的分析表示了贊同,“但問題是,在伏地魔已經開始聚攏起他的勢力時,我們是否有這麼多的時間用在尋找霍拉斯上。”


☆、第234章 霍格沃茨變動

  喬迪明白鄧布利多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伏地魔已經迅速的適應了他那新的身體,力量完全恢復到了他最強大的時候。而他最忠實的僕人們今天越獄逃出了阿茲卡班,連原本的監獄看守攝魂怪們也成了伏地魔的同伴。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1995年歷史上發生的最大事件很可能就是沉寂十四年之久的伏地魔再次捲土重來,尤其是在魔法部錯失了對抗伏地魔最好的時機的情況下。
  其實在伏地魔復活的當天夜裡,鄧布利多就寫了封信給福吉,不但第一時間把伏地魔復活的事情告訴他,還建議他設法通過魔法部為狼人、巨人們的合理權益提供保障,以阻止他們倒向伏地魔。鳳凰社就算再怎麼積極和狼人以及巨人接觸,但非官方的他們所能提供的權益不但有限而且缺乏足夠的說服力,這就導致他們在和伏地魔爭奪支持者方面,明顯處於下風。
  但是正如西裡斯當初對福吉的評價,愚蠢的福吉不但沒有採納鄧布利多的意見,似乎還把鄧布利多的“生病”當成了一種對他的要脅,反而更堅定的公開聲明鄧布利多所說的一切都是無稽之談。
  鄧布利多在禮堂發表的講話被《預言家日報》斥為瘋言瘋語,他的突然“生病”更為報紙製造了攻擊誹謗他的思維已經混亂到不足以承擔許多職務和名譽的證據。當然,在這期間麗塔•斯基特顯得尤其活躍。除了鄧布利多,她也沒有忘記諷刺挖苦哈利,指控哈利是在製造噱頭來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和受關注的程度,而“病的已經不復精明清醒的鄧布利多以一種不合理的特別偏愛對這個粗魯的少年所編造的謊言全盤接收”。
  事實上,鄧布利多已經在半個月的時間內失去了除了霍格沃茨校長之外的所有職務——國際巫師聯合會、威森加摩,還有一些曾經誠心誠意懇求鄧布利多加入的別的什麼機構或者組織。而且就連他現在唯一的一個職務也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因為鄧布利多一“病倒”,伏地魔就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命令盧修斯以校董的身份插手霍格沃茨的事務,想要把他從這個位置上趕下去。(“我們不能總是讓一位臥病在床的老巫師還擔負著霍格沃茨這樣的重責大任。”盧修斯在接受《預言家日報》採訪時聲稱,“特別是這位老人的神智已經不太清醒的情況下。”)
  “我可以試著再去找找斯拉格霍恩教授。”雷古勒斯猶疑不定的說,他現在也不像剛才那麼確定斯拉格霍恩是不是真的死了。“假如他真的還活著,那我們總得去找找看。”
  “不,我想還是我們去找。”格林德沃打量了一下雷古勒斯,“我相信,如果他能騙過你一次,他就能騙你第二次。”
  雷古勒斯為這批評漲紅了臉,“你們?”
  “是的,我和阿不思,我們能從陰溝裡找到那個狡猾的老鼻涕蟲。”格林德沃轉過頭對鄧布利多說,“我相信這對你來說很難忍受——離開你心愛的霍格沃茨和你的寶貝學生們,可在我們的計畫裡,你‘生病’可不是為了繼續留在霍格沃茨當救世主或者守護神的。記得嗎,那是為了讓伏地魔認為自己占盡上風。所以我認為……”
  在格林德沃還繼續試圖說服鄧布利多離開霍格沃茨的時候,鄧布利多打斷了格林德沃的話:“我並不認為我一定要留在霍格沃茨。我相信即使我離開學校,米勒娃、喬迪、西弗勒斯還有其他的教授們,仍然能夠很好的保衛霍格沃茨,保護每一個學生。”
  他沒再給格林德沃插嘴的機會,嚴肅的看著喬迪:“伏地魔的計畫是打算讓西弗勒斯接替我的職位?”
  “我想是的。”喬迪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比起布巴吉教授,斯萊特林院長顯然更適合接任校長一職。不過在確認您真的去世之前,伏地魔恐怕不會大肆行動——按照西弗勒斯對伏地魔所說的,距離這個日子至少還有幾個月,我們最好在這之前確認伏地魔到底做了多少個魂器,或者更好一點——除掉它。”
  “既然伏地魔急於控制霍格沃茨,那麼顯然他是試圖通過控制霍格沃茨來為自己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做一些準備。”鄧布利多思考了一會兒,“阿拉斯托即使恢復了健康也還有許多鳳凰社的工作要去做,霍格沃茨恐怕需要再找一個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喬迪,我想,也許你可以暫時擔任這個職務。”
  “我很願意。”喬迪愣了一下,但隨即明白了鄧布利多的意思。她露出了一個看起來相當邪惡的微笑。“我相信伏地魔一定也會非常願意的。”
  比起伏地魔設計安排一個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鄧布利多的安排顯然更能令雙方滿意。
  “是的,這能更好的幫助你和西弗勒斯在伏地魔的威脅下保護霍格沃茨,不過其他的教授們恐怕不能諒解你們的行為……”
  “我明白。”喬迪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苦笑。
  這次計畫的內情就連副校長麥格教授也不清楚,而鄧布利多在“生病”之後又堅持只讓斯內普治療也讓校醫龐弗雷夫人感到十分懷疑。事實上,喬迪相信她曾經的教授們已經開始懷疑斯內普現在的立場了——除了鄧布利多,恐怕沒幾個人能堅信斯內普不會再次投向伏地魔。在這種情況下,喬迪倒很樂意和斯內普一起被人懷疑。更何況比起當初欺騙詹姆斯的時候,現在哈利完全知道內情這點已經足夠令她感到安慰的了。
  哈利……想到哈利,喬迪的內心又感到一陣細微的銳痛。也許,她是時候把魂器的事情向哈利透露一點了,就像鄧布利多曾經做的那樣。
  “另外,雷古勒斯,我想也許你願意暫時接任算數占卜學教授的職務?我記得你這門功課的成績很不錯。”鄧布利多又對一旁的雷古勒斯說。
  雷古勒斯一臉意外的點了點頭:“哦,如果您認為我能勝任的話……當然可以。”
  鄧布利多朝雷古勒斯贊許的笑了笑,看了一眼身邊的格林德沃,接下來,他們恐怕需要一個私人的談話。格林德沃似乎也有同感,他們倆一起幻影移形不見了。
  “喬迪,那個和鄧布利多教授在一起的老巫師是誰?”突然被迫成了算數占卜課教授的雷古勒斯一臉困惑的問。
  “——蓋勒特•格林德沃。”喬迪同情而又驚訝的看了一眼雷古勒斯。“你居然不認識他?”
  雷古勒斯摸了摸已經沒有黑魔標記的左臂,露出一個苦笑:“我的確和他通過信請教他許多問題,但是……幸好之前我沒見過他。”
  喬迪花了不少時間幫雷古勒斯變形成維克多教授的樣子。他們一起匆匆趕回霍格沃茨,在指點雷古勒斯去維克多教授的房間之後,喬迪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她回來的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很多,這讓她的腳步有些急切:哈利可能已經在她房間裡等她了。
  自從鄧布利多公開聲稱哈利見證了伏地魔的歸來之後,哈利就盡可能的避開人多的場合。儘管他重視的朋友們全都相信他說的話,但那些平時和他關係不錯的同學的質疑還是讓哈利的心情變得有些煩躁。所以最近哈利不是和朋友們一起呆在有求必應屋,就是跑到喬迪的辦公室來和她或是斯內普呆在一起,繼續接受大腦封閉術的指導。
  就連西裡斯也不那麼心甘情願的贊成哈利和他的老對頭經常私下呆在一起——看看報紙上寫的那些話吧!在為鳳凰社注意食死徒們的動態時,西裡斯甚至後悔自己離開霍格沃茨的決定了。他倒是真的希望能多陪陪哈利,不過從個性上來說,窩在霍格沃茨顯然不是他喜歡的戰鬥方式。
  “我真不明白,為什麼那些人覺得我和鄧布利多教授在撒謊?難道這個謊言能給我們帶來什麼好處?像是麗塔•斯基特說的那樣博得名望和關注?誰在乎那個!”只要在走廊上看到那些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從自己身邊走過,哈利就忍不住發牢騷。他們在有求必應屋裡度過了很愜意的一天,但是只要哈利從走廊經過,他就必須接受這種注視。
  “人們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接受他們喜歡接受的現實。”盧娜安慰他,“人們以前還不相信彎角鼾獸是真的存在呢!”
  聖誕舞會之後,盧娜就自然而然的在哈利熱情的邀請下加入到了哈利的朋友們當中,到目前為止她似乎和所有人相處得都還不錯——只要赫敏不去質疑彎角鼾獸或者騷擾虻是否真的存在。
  “嘿,哥們,說真的我還是不太理解你的……標準。”羅恩低聲在哈利耳邊說,儘管哈利很懷疑盧娜就算聽到也不會在意羅恩說了什麼。“不過我要說盧娜至少在這方面不錯……比拉文德強得多。”
  羅恩在聖誕舞會之後的幾天裡和拉文德關係密切,可是當拉文德某一次向羅恩表示她還是更相信《預言家日報》上說的話之後,羅恩就和她大吵了一架鬧翻了,於是那場聖誕舞會播下的曖昧種子還沒發芽就徹底凋謝了。
  “那你和赫敏怎麼樣了?”哈利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正給納威解釋一條魔咒的赫敏。“你們還沒有和好?”
  “沒有。”提到赫敏,羅恩愁眉苦臉起來。
  他們的朋友面對伏地魔的時候他們卻在為無意義的事情爭吵,這讓聽了哈利冒險的羅恩和赫敏起初沒能把聖誕舞會晚上他們大吵一架的事情告訴哈利,直到哈利自己發現羅恩和赫敏最近誰也不理誰(哈利絕不會告訴羅恩他是從羅恩床下看到的那個迷你克魯姆雕像上掰下來的小胳膊得到的啟發)。而且,就連神奇的有求必應屋都沒能製造出讓他們倆恢復原來的友誼的契機。
  不過三強爭霸賽已經取消了,開學之前,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就離開了霍格沃茨,克魯姆也走了,儘管他看起來對赫敏相當依依不捨。但羅恩的情緒隨著克魯姆的離開平復了,可赫敏還沒消氣。
  “去找赫敏直接道個歉吧,她馬上就會原諒你的。”哈利鼓勵的拍了拍羅恩的肩膀,“我去布巴吉教授的辦公室吃飯了。”
  自從耶誕節翌日鄧布利多宣佈伏地魔復活之後,哈利已經很久沒去禮堂吃飯了。他習慣的在朋友們離開之後趁著沒人注意披上隱形衣,溜進了喬迪姑媽的辦公室裡吃飯,或者留在有求必應屋裡吃飯。多比總能幫他準備各種食物並且隨時供應,這讓哈利覺得自己簡直快被多比慣壞了。每當這種時候他都會覺得在這樣照顧下長大的德拉科性格變得多麼糟糕都不奇怪了。
  “斯內普教授。”哈利並不意外會在喬迪姑媽的辦公室裡遇到斯內普教授,但今天的情況有些特殊。他一走進房間,就覺得額頭的傷疤一跳一跳的疼。“唔……”
  斯內普本來正在研究那個拉文克勞的冠冕上施加的那些迷惑人心的咒語,看到哈利頭疼的時候,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這次哈利和他之前接觸魂器時的反應明顯不一樣,之前哈利直接接觸日記本的時候都沒有感到頭痛。
  “哈利怎麼了?”正好回來的喬迪憂慮的伸出手幫哈利揉著額頭上的傷疤,關切的問:“又覺得頭疼了?”
  “嗯……使用大腦封閉術之後就不那麼疼了。”哈利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為了轉移尷尬,他把目標轉移到斯內普面前那個看上去已經很舊的冠冕:“那是什麼?”
  “你要把保持大腦封閉術變成你日常的習慣,這很重要。”喬迪和斯內普交換了一個憂慮的眼神,看著那個冠冕猶豫了一下才回答。“……那是魂器。”
  斯內普對於喬迪如此直接的回答了哈利的問題感到有些意外,不過他並沒有阻止她繼續說下去,而是用一種探究的眼神打量著喬迪。他直覺的感覺到,今天或許發生了什麼事,讓喬迪迫切的希望哈利•波特能承受一些訊息。
  “魂器?”
  “是的,這是一種很危險的黑魔法物品。”喬迪深吸了一口氣:“我想你一定還記得你二年級時的那個日記本吧?那就是一個魂器,也就是用來存放一片靈魂的容器。”
  “一片靈魂?!”哈利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覺得自己不太能理解喬迪姑媽用的這個反常的量詞。
  “是的,讓靈魂分裂,把其中的一部分藏在身體外的某個物品裡,這樣即使這個人遭遇到本該致死的傷害也不會死去,因為他還有一部分靈魂留在這個世界上。”喬迪為自己所描述的這種情況而打了個寒噤,“但那樣存在是極度痛苦的——我甚至不能把那種方式留下來的……東西,稱之為還活著。”
  ——“我被剝離了**……連幽魂都不如……”
  哈利突然想起了伏地魔在奪取魔法石時曾經對他說過的話,恍然大悟的說:“伏地魔製作了魂器,所以當初他才沒有死?”
  “是的,迄今為止,你已經見過兩個伏地魔的魂器了。日記本,還有這個冠冕。”
  “那麼,他把自己的靈魂切成了三份?”哈利只要想一想就覺得噁心,他想像不出來伏地魔要怎麼切割他的靈魂,這念頭就足以讓他忍不住抱著手臂縮了一下肩膀。
  “不,不止三份……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分裂了多少次靈魂。謀殺能夠分裂人的靈魂,而伏地魔殺過太多的人……”喬迪終於艱難的大致說完了關於魂器的事,然後十分鄭重的告誡哈利:“哈利,我希望你不要把魂器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包括你那些好朋友們。這也許會給他們帶來危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你必須瞭解,基於你和伏地魔之間某些事情可能的確是早已經註定的……”
  “您是說那個預言?”哈利困惑不解的大聲說:“我以為那是個笑話。”
  “你認為鄧布利多會在那樣的一個夜晚給你講笑話?你以為他是為了哄你睡覺在給你講床頭故事?”一直沉默的斯內普終於忍不住不客氣的開口了。“你是個巫師,哈利,預言當然是存在的。”
  “可是……”哈利的嘴唇無力的蠕動了一下,“好吧,那麼,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預言?”
  “只有鄧布利多才知道預言的全部內容,還有一個備份的預言球被儲藏在魔法部的神秘事務司……我們也許可以弄到那個預言球,從而得知一切。”喬迪抬起手,揉了揉哈利的頭髮,似乎不忍心說出接下來的話:“關於預言,我所知道的只有一點——兩個人不能都活下來,一個必須死在另一個手上。所以伏地魔才從你一出生就處心積慮的想要殺死你。”
  事實上,喬迪比自己預想中更快的說出了這句話,她麻醉自己這只是一份特意給伏地魔準備的記憶。她不願意承認她只是想要盡可能以柔和的方式、一點一點的親自讓哈利瞭解到他的命運背負著怎樣的重擔,仿佛只要承認了這個,下一秒鐘她就必須把哈利推出去送死一樣。
  她的手指溫柔的滑過那閃電形狀的傷疤。“他在試圖殺死你的時候,因為莉莉的犧牲失敗了,給你留下了這個傷疤。這讓你們之間建立起了某種聯繫。所以我們才急於讓你學習大腦封閉術,避免伏地魔窺視你的大腦。那個預言不是沒有道理的,哈利,你們確實是一對宿敵。”
  哈利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的姑媽,感覺自己的大腦一時間無法消化她說出來的話。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他們像過去在碗櫥公寓和月桂小屋那樣相處,哈利很高興她沒有再提起伏地魔或是那個荒謬預言的事情。但是就在今天,他突然感到頭疼之後,甚至沒有等他主動追問,喬迪姑媽就把一切全都告訴了他。
  “所以……”哈利終於開口了,他感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他想起伏地魔說他媽媽本來不用死的話了,是的,因為伏地魔想要殺死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他……“我必須殺死伏地魔,否則伏地魔就會殺死我?”
  “你理解的沒錯。”斯內普代替喬迪回答了哈利的最後一個問題。他看得出來,喬迪的內心在承受著巨大的折磨。他看不下去了。“所以,哈利,你知道你背負著什麼。”
  哈利沒有說話。他能感覺到喬迪姑媽摟著他的肩膀,似乎試圖鼓勵他。但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的腦袋裡像是一下子被塞進了一團麻。
  那天晚上,哈利躺在床上失眠了。他一直在思考,他必須殺人才能活下去!而且還是那個伏地魔!他並不害怕伏地魔,但他要怎麼才能有足夠的能力對付伏地魔這麼強大的黑巫師呢?
  他下意識的摸著額頭的傷疤,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如果伏地魔和他之間的連接可以洩露他大腦裡的秘密。那麼反過來,他是不是也能窺探伏地魔的大腦呢?如果他能,他是不是就能從伏地魔的記憶裡找出伏地魔究竟做了多少魂器,然後徹底消滅伏地魔?那個預言的意思,是不是就是這樣?
  哈利感到自己的心怦怦的劇烈跳動著,他為自己大膽的念頭感到緊張。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應該先和喬迪姑媽或是斯內普教授商量一下,也許他們不會贊成他冒險,但是他很想試試……
  寒假結束之後,霍格沃茨的所有學生都發現學校有了很大的變化。首先,是鄧布利多教授在缺席的情況下就突然宣佈退休了(事實上從上次昏倒鄧布利多就再也沒在大家面前出現過),而校長的職位在校董事會的一致推舉下,由斯內普教授擔任(除了斯萊特林的學生也沒有人為這個消息感到多麼高興。)
  在早餐時間,新校長第一次面對所有人講話的時候,所有學生都敏銳的察覺到教師席上異常僵硬和不自然的氣氛。所有的教授們全都緊繃著臉,露出一種戒備的神情,這是從來也沒有過的。
  另一個變化,是所有人都領到了一份新的課表,課程安排的時間和上學期不一樣了。
  哈利這個學期的第一堂課,就是和斯萊特林一起上的黑魔法防禦術。一走進教室,學生們就全都吃了一驚——站在講臺上的居然是教麻瓜研究課的布巴吉教授。一瞬間,羅恩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課表或者走錯了教室,還是赫敏把他拉到了座位上——哈利很高興看到他們總算和好了。
  “我是你們新的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凱瑞迪•布巴吉。”喬迪以布巴吉教授的身份站在講臺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下面的每一個學生,自我介紹。

TOP

☆、第235章 窺視

  除了知情的小巴蒂•克勞奇(當然還有斯內普),伏地魔並沒有把喬迪現在的身份洩露給其他的食死徒,就連重新得到伏地魔信任的盧修斯也不知道布巴吉教授就是喬迪。當然,那些現在才回到伏地魔麾下的那些曾經的叛徒就更沒有資格知道這個秘密了。
  於是理所當然的,以德拉科為首的相當一部分斯萊特林學生一看到講臺上站的是布巴吉教授就立刻露出了不屑一顧的表情。他們都知道這位教授是麻瓜出身,之前,並且現在也一直負責麻瓜研究這門課程。
  斯萊特林的學生們懶洋洋走進教室,直到注意到他們的新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一直瞪著他們才不情願的的迅速找了個座位坐下。
  “我不指望你們每個人都滿意我來負責這門課程,也不指望你們全都能滿意我上課的方式。”在所有人都坐好之後,喬迪說。她略微提高了聲調,放慢了語速:“但我希望你們能更認真一點,因為這門課程非常重要,對於你們……每一個人來說。”
  說完這句話,喬迪看到赫敏更加努力的坐直了身子,一副迫切的樣子。赫敏認真的樣子總能讓喬迪想到了讀書時的自己和莉莉,在學生中除了哈利,赫敏是喬迪最喜歡的學生。可現在,她不得不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視線近乎冷酷的從赫敏身上經過,就像她看著瑪律福或是其他斯萊特林的時候一樣。
  喬迪冰冷的眼神顯然奏效了,所有的學生都安靜下來,包括那些斯萊特林們。這樣的說話方式和語氣,毫無疑問的讓他們想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人。這個人擁有輕易就能讓所有學生都安靜下來的能力,而現在,布巴吉教授也同樣做到了。
  德拉科突然畏懼的縮了一下身子,他好像一下子想起來自己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裡對這位教授是多麼的無禮。
  “那麼,接下來我們上課。”喬迪再次開口的時候已經沒有人敢發出什麼別的聲音了,她儘量無視哈利和他朋友們不敢相信的眼神。“我們今天首先要瞭解一下什麼是黑魔法。以四年級學生的水準來說,你們瞭解的太少了。顯然,這種水準想要通過OWLS的考試也是非常……勉強的。”
  整堂課哈利都感到暈乎乎的,他一直知道喬迪姑媽是個很強大的女巫,但他仍然為喬迪對於黑魔法瞭解和掌握的程度吃驚。他相信喬迪姑媽絕不會比斯內普教授或是之前的那個假穆迪懂得少。而且,她敘述那些黑魔法時的語氣是熟悉和充滿興趣的,這讓所有的學生,包括斯萊特林們都在一堂課之內對她心生畏懼。哈利覺得他現在才終於明白為什麼喬迪姑媽會是一個斯萊特林了。
  “我不相信這個人是布巴吉教授!”而同樣曾上過麻瓜研究課的厄尼•麥克米蘭則這麼說。“而且你們看,現在的維克多教授和布巴吉教授之間也沒有耶誕節前那麼關係密切了!他一定是察覺到不對勁了!”
  事實上像麥克米蘭這樣想的人不在少數,有時候就連哈利自己都要懷疑過去幾年的布巴吉教授和現在為他們上課的不是同一個人了。
  因為布巴吉教授除了顯示出她對黑魔法的精深和瞭解之外,她原本負責的麻瓜研究課也沒有以前有意思了。她佈置的論文變得多了,而且非常枯燥,更明顯的在於這些論文的題目都是從各種角度分析相比麻瓜而言巫師們具備哪些優越性,這顯然不是布巴吉教授過去表現出的觀點。
  “我不得不這麼做,哈利。”喬迪對懷有疑問的哈利解釋。“否則伏地魔會再次派來一個真正的食死徒混進霍格沃茨當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我必須表現得能夠令他滿意。”
  這個答案讓哈利感到驚訝了。他一直以為當喬迪姑媽在危險中救了他以後就沒辦法再回到伏地魔身邊去了。但是看起來他猜錯了。伏地魔似乎因為某些哈利所不清楚的理由再次選擇信任喬迪,而喬迪姑媽現在依然處在一種十分危險的處境之下——哦,她甚至還是魔法部通緝的逃犯呢!
  “老實說,我明白哈利的心情。最近我爸媽很忙,聽說已經發生幾起針對麻瓜的襲擊事件了。”納威圓圓的臉上寫滿了擔心和恐懼。“神秘人是真的回來了,他在謀劃著什麼事,我爸媽叫我不要擔心,可是……他們是傲羅啊……”
  “可是,我覺得布巴吉教授給哈利的解釋很難相信。”而赫敏聽到哈利的轉述之後皺著眉頭說。“她救了哈利,神秘人還會繼續信任她嗎?”
  羅恩立刻表示贊同,“要是神秘人居然能不在乎布巴吉教授救走你的事,除非是他故意放你們走的。”
  哈利沉默了。他不能要求他的朋友們都像他一樣那麼純粹和堅定的信任著喬迪姑媽。而且,他們也不知道魂器,不知道消滅伏地魔不是打敗他一個人那麼簡單。
  在這種情況下,他忍不住又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失眠的夜裡,他的大腦中閃過的那個念頭:假如,假如他能夠鑽進伏地魔的思維中,他就能夠知道喬迪姑媽究竟在冒什麼樣的風險,就能知道魂器到底有多少個……
  自從有過這個想法以後,哈利對大腦封閉術下的功夫更大了。不過,他每天都會在一定時間內嘗試著完全放開大腦,忍受著傷疤傳來的一陣陣刺痛,去體會那種和伏地魔之間的連接。
  他已經明白了,他過去做夢夢到的那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在布巴吉教授表現得異於平常之後,剛剛當上校長的斯內普也有了新的舉措。他開始按照學生資料清點學校內學生的血統,打算根據血統讓學生們分別接受教育,為了“更好的根據個人能力安排教育的方式”。而且,在準備下一學年的新生入學通知書時,也根據血統不同而準備了兩種通知書。
  這計畫毫無疑問從一提出來的時候就立刻遭到了幾乎所有教授的反對,寬敞的校長辦公室被霍格沃茨的教師們擠得滿滿當當。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西弗勒斯。這種事情太荒謬了,霍格沃茨決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情。”帶頭的副校長麥格教授非常嚴厲的瞪著斯內普。“我再說一次,我需要見阿不思。”
  她重重的喘著粗氣,“這太不正常了,即使阿不思病倒了,他也不可能就這麼突然的消失了,他不可能就這樣離開霍格沃茨,在這種……這種這麼危險的時候!”
  “我恐怕不行。”斯內普用一種圓滑而又顯得有些洋洋自得般的聲音回答,在他當上校長以後,他經常保持這樣的一種語氣。“我說過了,鄧布利多病得很重,需要休息。比起現在這種狀態去面對黑魔王,鄧布利多顯然覺得自己需要優先考慮徹底恢復健康。”
  “我想在這一點上我應該比你更有判斷力,西弗勒斯!”龐弗雷夫人顯然對這個回答非常不滿意,她怒氣衝衝的說:“我才是這所學校的校醫。”
  “但鄧布利多生病是因為受到了黑魔法詛咒,在這方面我認為我更有經驗和能力處理。”斯內普堅持,他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喬迪:“我相信我們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也不會反對。”
  “當然,作為剛剛接手黑魔法防禦術課程的教授,我想我有必要向我們的校長先生多多學習。”喬迪立刻介面,特別不經意似的強調了一下校長這個詞。
  “噢,凱瑞迪。”斯普勞特教授驚詫的看著喬迪,好像從來都沒想過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一直保持沉默的拉文克勞院長弗立維教授開口了,他平時那種尖細嗓音裡的溫和消失了:“既然校長和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都這麼說,那麼我們似乎不需要為鄧布利多的身體狀況擔心了?鑒於霍格沃茨都已經承認了新校長的地位?”
  喬迪有些意外的看著弗立維教授,她發現這個小個子的教授的表現有些出人意料。看來,他真的是個出色而標準的拉文克勞——至少他一下子就把握到了重點。喬迪相信並且希望伏地魔永遠也不知道這點:不被霍格沃茨承認的校長是沒辦法呆在校長辦公室裡的。
  盧平一直都沒有發表意見。清楚喬迪身份的他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斯內普和喬迪。儘管他知道他們或許需要獲得伏地魔的信任,可他們這次做的事情確實太令人懷疑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繼續相信他們。但他至少沒有錯過弗立維教授的暗示:儘管可疑,但霍格沃茨承認了斯內普這個校長,那麼他們暫時就不需要太過擔心。而且,斯內普也始終按時為他提供狼毒藥劑。他現在最慶倖的,是西裡斯眼下不在霍格沃茨。
  “好吧,”最終麥格教授用特別嚴厲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喬迪,因為氣憤而翕動著鼻翼。她似乎想對喬迪說些什麼,但是到了最後,她冷硬的只擠出一句。“好吧。”
  隨著麥格教授的沉默,空氣變得僵硬而尷尬起來,其他人都離開了,只有喬迪獨自留了下來。這似乎一點也不令其他的教授們感到奇怪。
  斯普勞特教授離開之前有些擔憂的眼神令喬迪感到歉疚,但她只能保持沉默,假裝根本沒有注意。
  在房門關上之後,斯內普才長長的歎了口氣,在辦公桌後面坐下來。他剛剛那種得意洋洋和傲慢的樣子一下子全都不見了,現在的他看上去更像是平時的他了,不,甚至比那更柔軟。他對於以這樣的方式面對自己共事多年的同事和長輩感到疲憊。
  “我懷疑,麥格教授恐怕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她一直都很瞭解我。”喬迪一直等到所有人離開之後才再次開口。
  “但願不會把她的懷疑說出來。”斯內普看了一眼已經變回自己樣子的喬迪,“我們都清楚我們還要做的更明顯,否則黑魔王恐怕不會滿意的。”
  “伏地魔恐怕並不希望克勞奇離開霍格沃茨,不過既然克勞奇已經離開了,再安排其他人進入霍格沃茨也很麻煩。正如鄧布利多想的那樣,伏地魔不會反對由我來擔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特別是在我提供過那樣的課程之後。”
  “對學生講授黑魔法?”對於“布巴吉教授變得像是另一個斯內普教授”這個傳言有所耳聞的斯內普愉悅的翹了翹嘴角。“我猜那些不知深淺的斯萊特林們恐怕被你嚇得不輕。”
  他絕不會告訴喬迪當他聽說布巴吉教授變成另一個斯內普時內心的那種雀躍心情。
  喬迪也笑了。她站起身,走到斯內普的身後,伸出手輕輕放在他的肩上。他的肩膀果然像她預想中那樣繃緊著,即使他的神情放鬆了,但他們最近毫無疑問都不輕鬆。於是她忍不住稍稍在手指上用力,為他按摩著肩膀和脖頸。她的表情嚴肅起來,聲音還是一樣輕柔:“那麼另一件事——鄧布利多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非常順利,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用了我不清楚的辦法騙過了黑魔王。”感覺到喬迪那柔軟的手指在自己的肩頭傳來的溫熱,斯內普愜意的舒展了一下肩膀。“黑魔王應該已經相信鄧布利多確實很虛弱了。”
  “那麼接下來就輪到格林德沃登場了。”喬迪想到格林德沃,不放心的皺了皺眉,“按我們的計畫,他會對伏地魔聲稱將由他們的人負責看守鄧布利多並馬上安排把他送往德國紐蒙迦德。”
  “如果順利的話,最遲暑假之前,黑魔王一定會對魔法部動手。只要黑魔王決定動手,我們隨時可以按照計畫行動。不過……”斯內普停頓了一下,“你一定要小心。”
  “我會的,我真希望能早點欣賞到福吉看見伏地魔時的表情——儘管我還是擔心格林德沃會趁機傷害阿不思,雖然他們之間過去或許很親近……”說起格林德沃,喬迪還有些擔憂。儘管她在奪取老魔杖時注意到格林德沃在配合她的同時也表現出了充足的警惕性以及對鄧布利多的保護,但她還是不能完全的信任這個曾經敗在鄧布利多手裡的黑巫師。現在,她沒機會再監視著格林德沃了。是她提議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合作,她認為自己應該負責。
  “別擔心,你擔心的太多了。”斯內普把手探到自己的肩頭,拉住喬迪的手,順勢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裡,吻著她的耳垂,低聲在她耳邊說:“就像哈利的事情,我們必須相信哈利會活下來。我知道你一直擔心這個……”他停頓了一下,“就算你失去了所有人,我要你記得你還有我。”
  “謝謝,西弗勒斯。”喬迪回吻了一下斯內普的臉頰,靠在他的胸前。在她把鄧布利多的推測告訴斯內普之後,他是第一次明確的說到這件事。但喬迪知道,斯內普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去嘗試,但是最終,他仍然沒找到能保證魂器安然無恙的前提下消滅魂片。照這樣看來,鄧布利多的設想已經是最好的了。
  斯內普一直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內疚。但喬迪覺得,斯內普的努力和他的存在本身就足以給他安慰和冒險賭上一把的勇氣。
  其實喬迪和斯內普並沒有做更多親密的事,但是問題在於他們忘記了自己現在所處的不是斯內普在地窖的辦公室,也不是喬迪的房間,而是校長室。
  而校長室裡,是沒有個人**的。
  “我很高興在我之後能夠又有一個斯萊特林的校長……”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響起來,語調令人聽著很不愉快:“但我希望他知道在校長室裡應該做什麼。”
  斯內普和喬迪不約而同的放開了對方,把視線轉向牆壁上那些校長們的畫像。
  “菲尼亞斯!”不少校長都譴責菲尼亞斯•布萊克的開口,但語氣聽上去完全是因為他破壞了一場他們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好戲。
  “女士們,先生們,”斯內普的耳朵迅速的躥紅了,他乾巴巴的抗議。“我認為你們應該清楚什麼是私人時間,以及什麼是不需要前任校長們的……指示和幫助的。”
  “哦,我們當然知道。可是你們實在太甜蜜了,我親愛的孩子們。”牆上一位女校長一邊用手捂著臉,一邊從指縫裡看著他們,羡慕的說。“我想起了我和我丈夫年輕的時候,那可真是一段美好的時光啊……”
  本來覺得很尷尬的喬迪儘管面紅耳赤,但還是忍不住笑了。儘管在一切結束之前她無法不去擔心,但是這樣的插曲毫無疑問能令她更放鬆,更加遊刃有餘。
  教授們的抗議沒能阻止校長的命令。春天來了,天氣漸漸開始變得溫暖了,但霍格沃茨城堡裡的人們卻覺得冬天並沒有離開。
  很快的,麻瓜血統的學生就被單獨劃分出去上課了,其他的教授或許還儘量的保證和過去一樣的授課方式。但是黑魔法防禦術課程和麻瓜研究課——這門課現在已經變成必修課了——毫無疑問成了水深火熱的地獄。
  喬迪的工作一下子增加了,當喬迪忙不過來的時候,斯內普會負責幫她去上黑魔法防禦術課,但是對學生來說,不管是斯內普教授還是布巴吉教授,都沒有任何不同。他們都一樣的推崇純血論,一樣的喜愛黑魔法。
  “我要說這簡直太過分了。”赫敏抱著一摞書沖進有求必應屋,顯得怒氣衝衝的。
  這幾個月來,之前從未被任何教授關過禁閉的赫敏已經好幾次被喬迪關禁閉了,因為她在課上抗議把麻瓜出身的學生和其他學生分開簡直是一種侮辱。這些麻瓜出身的學生們要在麻瓜研究課上聽著他們得到魔法是多麼不可思議,要他們回憶他們的長輩或者親人裡究竟有哪一位可能是個巫師,否則他們的魔法就是不正當的竊取。
  “如果哪天一定要確定你魔力的來源,我可以擔保說你是我的遠房表姐。”羅恩顯然也對於赫敏不得不和他們分開感到很不滿意,“韋斯萊家有很多親戚,魔法部肯定搞不清楚的。”
  “謝謝,羅恩。”赫敏感動的給了羅恩一個擁抱。
  “赫敏,我認為你也許應該聽聽我的建議。”哈利說。
  喬迪其實已經委婉的通過哈利轉告赫敏儘量不要公開表示抗議了,她並不想要懲罰這個自己本來非常喜歡的學生。但赫敏認為這麼做是必須的,否則學生們會覺得沒有人敢於反抗現在的情勢。
  不過,哈利覺得,赫敏似乎一直在懷疑現在的布巴吉教授是別人假扮的。假如不是哈利保證那個人就是他的姑媽,赫敏說不定會採取更多的措施來確認。
  哈利不知道的是,其實赫敏已經這樣做了。她之所以生氣,就是因為她只能承認布巴吉教授始終是同一個人,沒有變過。這讓小姑娘的心裡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委屈。即使她再明白這大概是必須而不得已的,她也做不到保持沉默。有些事情,她認為必須抗爭而不能沉默的忍受,而且這種做法無論對哪方面來說都是必須的。
  為了安慰赫敏,哈利不得不說出了自己的計畫——他打算深入到伏地魔的思維之中。“別急,赫敏,我想也許我有可能知道伏地魔究竟想做什麼。”
  “可是哈利,那對你來說太危險了不是嗎?”赫敏從激動的情緒中平復了下來。她很擔憂的看著哈利,“我認為你應該按照鄧布利多教授和……好吧,布巴吉教授的意思,隨時保持大腦封閉術,避免被伏地魔窺探你的大腦。”
  “我一直在繼續學習,斯內普教授和喬迪姑媽都很擅長大腦封閉術。”哈利聳聳肩,“但是我認為我應該做點什麼,假如我真的是伏地魔的宿敵……我跟你們說過我曾經做過很多夢,夢裡我能看到伏地魔在做什麼。我要是能有意識的通過這種方式刺探伏地魔的大腦的話,也許會有收穫。”
  “可是你會不會感到很難受?”納威關切的問。“你會頭疼,對吧?”
  納威的細心令哈利既驚訝又感動,“是有一點,”他承認,“不過為了能搞清楚一些事情我認為是值得的。”
  “好吧,你這次又做了什麼?”羅恩驚恐又佩服的看著哈利,“噢,刺探伏地魔的大腦,我敢說整個魔法界除了鄧布利多,你恐怕是第二個敢這麼想的人。”
  “我試著在睡覺的時候部分放鬆我的大腦封閉術,目前看來效果還不錯。”哈利認真回憶著自己那些模糊的夢境,“有時候我能夢見伏地魔似乎在召集食死徒開會,他們在研究什麼事情,還提到了鄧布利多……”和我。
  哈利沒有把伏地魔想要殺死自己的事情說出來。
  “小心點,好嗎,哈利。”赫敏認真的提醒。“你知道如果伏地魔闖進你的頭腦裡……”
  赫敏沒有說下去,但哈利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他不希望給喬迪姑媽或是斯內普教授帶來麻煩,他知道很多事情都是絕對不能讓伏地魔知道的。
  比如他最想知道的……魂器。
  這天晚上,哈利又做夢了。自從開始冒險的嘗試之後,他經常做夢,但這次比哪次都清楚。他覺得自己的視角很低,在地上緩緩的移動著,他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他肯定去過的地方。他抬起頭,打量著周圍,他看到弗蘭克•隆巴頓和愛麗絲•隆巴頓在和一群戴著面具的食死徒戰鬥,然後突然有人加入到隆巴頓夫婦中間,是真正的瘋眼漢穆迪,還有西裡斯,他們戰鬥得很英勇,房子被炸的破破爛爛。然後,他看到了一個黑頭發、腫眼泡的女人抱著一個小女孩,發狂的大笑……
  哈利捂著額頭猛地驚醒了,腦袋裡不時傳來的疼痛讓他感覺自己想吐,可是他拼命的忍住了,夢境裡的畫面還很清楚的浮現在他眼前。哈利猛地坐了起來,摸索著戴上眼鏡,忍著頭痛給西莫和迪安念咒防止吵醒他們。他先叫醒了隔壁床的羅恩,然後沖到了對面納威的床邊。“納威,我看到食死徒襲擊了隆巴頓家!他們還抓走了妮娜!”
  本來正在呼呼大睡的納威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怎麼回事?!”


☆、第236章 同時發生的戰鬥(上)

  哈利一邊講述自己的夢一邊揉著額頭的傷疤。他現在仍然痛得想吐,要敘述這些費了他好大的力氣。他忍耐著,不叫身邊的朋友注意到這點。比起他的頭痛,現在隆巴頓一家的安危無疑更加重要。
  “我們得去找人!”納威聽得的額頭冒出了大顆的汗珠,驚慌的說。突然從睡夢中被叫醒,然後聽了這種事,誰都不可能冷靜得下來,更何況是最近一直在為父母的安危擔心的納威。“找人去幫忙,去救他們……我就知道他們可能會遇到危險……”
  “哈利,你覺得你看到的情景是真的嗎?”羅恩緊張的臉色發白,還不忘安慰身邊的納威:“哈利這次也許真的只是做夢。那些人應該不會主動襲擊兩個傲羅的家……”
  “不,你不清楚,羅恩。”納威恐懼的搖著頭,“你不清楚,我父母過去曾經參加了一個組織——他們在我上學以後就不對我隱瞞這個了,但他們不讓我隨便說出來對朋友,呃,吹噓。那個組織叫做鳳凰社,是由鄧布利多領導的,參加的都是一些敢於對抗伏地魔的巫師。哈利,我聽說你的父母那時候也在鳳凰社裡。現在伏地魔復活了,他肯定會先對付這些人。而且還有妮娜……哦,梅林啊……”
  對家人的關心抵過了所有的恐懼,納威輕而易舉的說出了自己以前提都不敢提的名字。
  羅恩抓著納威的手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納威。而且他現在也開始為家人擔心了,他總算明白爸爸是在哪裡認識西裡斯的了,有一瞬間他為自己的不知情而感到失落,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滿滿的自豪。
  哈利現在也終於明白喬迪和斯內普一直以來究竟是在為誰做間諜了,當然不是那個愚蠢的吃遲遲不肯承認現實的魔法部,而是鄧布利多組織的鳳凰社。
  雖然魔法部到現在都堅稱阿茲卡班越獄只是一個偶然,但這幾個月裡霍格沃茨的變動讓霍格沃茨的學生們開始漸漸相信了鄧布利多的話。以前針對哈利的議論現在也少多了,大家聚在一起總是在議論鄧布利多現在到底在哪兒這個話題,滿懷希望的期盼鄧布利多回來就能改變這一切。
  “事實上,我看到西裡斯和穆迪去幫忙了。可是我沒能看到戰鬥結束的樣子……”哈利不忍心繼續堅持自己並不是做夢,只好說:“也許我可以試著用雙面鏡找西裡斯確認一下,看看那是不是我的夢。”
  事實上拿起雙面鏡之前哈利就知道答案了,西裡斯理所當然的沒有回應,顯然他不會在戰鬥的時候把雙面鏡拴在皮帶上。
  哈利有些後悔自己心急火燎的叫醒羅恩和納威的決定了。睡夢裡,他在看到那個女人抱起妮娜的時候似乎還變了一個視角,就像是在他的眼前突然塞進了一張新的照片,可是他根本沒等自己看清楚怎麼回事,就急著從那個夢境中掙脫出來,這可能會讓他錯過一些什麼。可以的話,他希望繼續看下去……
  哈利剛剛這樣一想,就感到意識變得有些恍惚起來,仿佛他的精神像伏地魔的靈魂一樣被切開了似的。這感覺似曾相識。
  一個他還留在格蘭芬多塔樓和朋友們對話,而另一個他正在悠閒的移動著,異樣的感覺讓他終於發現“他”似乎是一條蛇,他的身體貼著地面,用腹部移動,他爬過一片樹籬,爬進一座豪華的宅邸裡,那宅邸裡的走廊地面都鋪著華貴的地毯……他的感覺就像是還在繼續著剛才那個夢。奇怪的是,他的眼前不時還閃過一些別的畫面,一些陌生的、血腥的畫面,他下意識的不想去看,感到噁心和反感。
  哈利知道,只要自己運用大腦封閉術就能把這一切擋在大腦外面,解除痛苦。但是他不捨得這麼做。他有一種直覺,他只要保持這種狀態,一定能夠得到很重要的資訊。
  “我們可以去找喬迪姑媽。”儘管哈利並沒有從喬迪口中得到更多關於鳳凰社的消息,但是現在,他還是忍著頭痛和昏昏沉沉的意識提議,“她肯定也是鳳凰社的,我們去找她打聽一下消息。”
  “好-好吧!”納威勉強點了點頭。他和此時霍格沃茨裡絕大多數的學生一樣,對於現在的這個布巴吉教授的畏懼幾乎和對斯內普教授的懼怕差不多,之所以同意哈利的意見完全是因為急切和對哈利的信任。
  男孩子們迅速的換好衣服離開了宿舍,整個過程中他們全都沉默著,誰也不再說話。哈利拿出了隱形衣,把自己、羅恩和納威罩在下面,三個人一起悄悄的溜出了格蘭芬多塔樓,朝位於地窖的喬迪的房間走去。
  走在城堡的走廊上,哈利的意識仍然分成兩部分,剛剛的畫面一直在繼續。他能感覺到那條蛇趴到了伏地魔腳邊,他想起這條蛇來了,伏地魔復活的那天夜裡他曾經看到過。他們在一個豪華的房間裡,房間很寬敞,到處裝飾得金碧輝煌,但是現在房間裡感覺很陰森,沒有燈光,唯一的亮光來源於伏地魔身後的壁爐。房間裡原本的傢俱都被堆到了角落裡,正中就像是個會議室一樣擺放著長桌和許多椅子,已經快坐滿了。
  哈利像是夢遊一樣和納威、羅恩一起走到了喬迪的辦公室門口。可是結果叫他們失望了,房間裡沒有人回應,喬迪現在好像沒在她的房間裡。他們只好再去校長室找斯內普教授。
  另一個哈利感覺他正打量著那個大房間裡的所有人,他看到了綁架他的假穆迪(他現在已經知道這個男人是克勞奇先生的兒子小巴蒂了),看到了盧修斯•瑪律福和他的妻子,他們倆坐在一起,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比平時更蒼白。還有那個剛剛還抱著妮娜的黑頭發女人,又腫又厚的眼瞼耷拉著,她沉著臉,看起來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妮娜不在這個房間裡,而他們似乎還在等人……不過他沒有看到伏地魔……這很奇怪……也許他們在等著伏地魔出現,哈利猜想。
  哈利感覺自己的視線最終落在了盧修斯身上,他突然用一種他從未用過的惡毒語氣開口了:“不喜歡我呆在你們的家裡嗎,盧修斯?我記得過去你是很喜歡我到你家來做客的……”
  “不,當然不,我的主人。”盧修斯垂下了金光閃閃的腦袋,現在他連頭髮似乎都黯然失色了。
  盧修斯的狼狽令哈利感到一陣不屬於他的愉悅快.感。然後,哈利突然意識到了:他現在就是伏地魔!他能看到伏地魔正在看的,能感覺到伏地魔的心情,他成功了!
  他克制著自己的興奮,儘量保持冷靜來維持這種狀態,不讓自己的情緒傳遞到伏地魔那邊。他全神貫注的做著這件事,絲毫不知道自己突然神不守舍的停下了腳步,讓納威和羅恩都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當然,我能理解,我害死了你的父親,佔用了你的家,你想報仇,想趕走我們,是不是呀,盧修斯……”伏地魔的聲音帶有毫不掩飾的惡意。“如果不是喬迪說你幫了她不少忙……”
  “不,我的意思是……是的……”盧修斯語無倫次的說。
  “那是榮幸!”黑頭發的女人大叫,聲音壓過了盧修斯。“為黑魔王付出一切都是我們的榮幸。”
  “我的好貝拉,可不是誰都像你這麼忠誠。”伏地魔笑了,“對了,貝拉,我聽說你們帶回了隆巴頓家的小女孩?”
  哈利的心縮緊了。他唯恐聽到妮娜已經遭遇到什麼不幸。
  “是的,諾特非要把她帶回來。”貝拉不滿的瞪了一眼斜對面的一個駝背的男人。
  那男人擦了擦汗,“我認為這比殺死那孩子有用,鳳凰社會想要來救人的,我們可以把那個孩子當做誘餌來佈置陷阱。”
  伏地魔緩緩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哈利看到斯內普教授走進來了,奇怪的是,他沒看到喬迪姑媽。
  哈利感到有些失望: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們藏身在瑪律福莊園這條線索已經沒什麼價值了,喬迪姑媽和斯內普教授肯定已經知道了。
  “坐到這兒來,西弗勒斯。”伏地魔指了指自己右邊的位置。有些食死徒立刻向他投去了羡慕和嫉妒的眼神。斯內普表現的倒是很平靜。“我們的客人已經回德國了?”
  “是的,現在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主人。”斯內普說。“他們也已經離開霍格沃茨了,”
  他們?哈利迷惑的試圖分析這簡短的對話中透露出的資訊。
  “好了,那麼接下來讓我們出發吧!去魔法部,拿一點我想要的東西,然後……殺掉哈利•波特,告訴所有人……鄧布利多完了,哈利•波特也完了,伏地魔已經回來了。”伏地魔的那冰冷的聲音讓哈利全身發冷。
  哈利深吸了一口氣。事情不對勁,很不對勁。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間跑到魔法部去呢?但他又出奇的有把握自己絕不會搞錯,那不是幻覺,是事實。
  哈利肯定現在,瑪律福莊園裡只剩下納西莎•瑪律福了,伏地魔帶著其他的食死徒,包括斯內普教授都離開了——不,留下的還有那條蛇,但那只是一條蛇,儘管哈利不明白為什麼他有時候能通過這條蛇的眼睛觀察周圍……
  “瑪律福怎麼會在這兒?”羅恩的聲音把哈利的意識更多的拉回了現實。
  斯萊特林們最近大都顯得趾高氣揚,瑪律福在其中表現得尤其突出,他好像又恢復到一年級時,不,比一年級時更驕傲傲慢的樣子了,就像現在——哈利他們看到德拉科•瑪律福正一臉傲慢的在和管理員費爾奇吵架。
  “學生不睡覺,這個時間在走廊上亂逛……”費爾奇像平時一樣為抓住了夜遊的學生得意洋洋。“我要把你交給巡夜的教授……今晚抓到的第一個……”
  “我剛剛去見了校長,正打算回公共休息室——話說回來,如果我是你呀,費爾奇,有你這樣的身份,”德拉科挑了挑眉,毫不在乎自己夜遊被抓住了,輕蔑的看著費爾奇,仿佛看見了什麼髒東西。“我就會謹慎一點,現在的世道可不像過去了,你應該知道誰是不能得罪的,對嗎?”
  哈利在隱形衣下麵對羅恩和納威低聲說:“瑪律福在說謊,斯內普教授不在辦公室裡。”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低聲說,“我剛剛看到了,伏地魔帶著食死徒們藏在瑪律福家,妮娜也在那兒。”
  納威和羅恩差點就發出驚呼聲。他們捂著嘴巴,冷靜了一下情緒,羅恩才憤憤的嘀咕:“我就知道!”
  “妮娜還好嗎?”
  “她很好。”哈利安慰納威,“他們打算把她當成誘餌吸引鳳凰社的人去救她。”
  “就算這樣,我們得去救她!”納威攥緊了拳頭。
  他們的談話本來足以驚動費爾奇,但費爾奇似乎被瑪律福的話刺激到了,根本沒注意別的動靜。他皺巴巴的臉部肌肉都抖動起來了,他似乎感到自己受到了很大羞辱。哈利知道瑪律福指的是什麼——費爾奇是個啞炮,這種情況的發生簡直就是對那些純血優秀論的諷刺,所以像瑪律福家那種人當然看不起費爾奇。這是唯一的一次,哈利對這個討厭的管理員有些發自內心的同情。
  “當然,瑪律福少爺。”費爾奇權衡了一下利弊,啞著嗓子,蔫頭耷腦的應了一句,帶著他的洛麗絲夫人走了。他受了很大打擊,甚至沒有注意到洛麗絲夫人已經以她動物的敏銳嗅覺嗅到了哈利他們的存在。
  差點被費爾奇抓到的哈利大大的松了口氣,看著德拉科趾高氣揚的臉,他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個想法:還有誰能比一個瑪律福更適合帶領他們去瑪律福莊園呢?
  是的,他當然很好奇魔法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想知道伏地魔和斯內普的對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伏地魔為什麼打算在魔法部對付自己,怎麼重新回到魔法界所有人面前,伏地魔為什麼說鄧布利多“完了”……他有一肚子的疑問。
  可是,哈利也很明白,自己沖到伏地魔和一群食死徒面前,只能是去送死。他絕不能這樣做。他現在雖然還不能翻看伏地魔的記憶找出答案,但是至少他能偶爾看到伏地魔,還有那條蛇所經歷的情景,這已經給他提供了很大幫助了——比如,他能第一時間找到救妮娜的辦法!
  “我們看看瑪律福究竟想幹什麼。”哈利悄悄對羅恩和納威說。“也許我們能通過他,混進瑪律福莊園把妮娜帶出來。”
  他們躡手躡腳的跟在德拉科身後不遠處,發現他居然朝著他們來的方向——也就是喬迪的辦公室走去。
  “他在做什麼?”羅恩看著德拉科朝喬迪的辦公室門口念咒,忍不住奇怪的問。
  “我知道這個魔咒……”哈利皺起了眉。“這是個確認房間裡有沒有人在的探測咒語,斯內普教授教過我。”
  房間裡當然沒有人在,這點哈利他們剛才已經確認過了。德拉科的表情看上去很複雜,哈利猶豫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從隱形衣下面鑽了出來。“你在幹嘛?”
  羅恩和納威仍然藏在隱形衣下麵,手裡都握著魔杖。這是哈利的計畫,他決定自己先和德拉科談談看,如果羅恩露面,他和德拉科很有可能從爭吵升級到互丟魔咒,這顯然不是適合用於現在這種時候的交涉方式。
  “哈利•波特?!”德拉科被嚇了一跳,他壓低嗓子,吃驚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哈利。“你在這兒?!”
  “我有一件事要找你幫忙。”哈利手中的魔杖毫不鬆懈的對準了德拉科,但他儘量不叫自己看起來太過咄咄逼人。
  “找我幫忙?”德拉科露出了一副仿佛哈利說了什麼其他生物語言似的表情,諷刺的重複:“聖人波特,找我幫忙?”
  “當然,這其實是一個交換,對你也同樣有好處。”哈利想起了斯內普教授過去說過的,關於和斯萊特林打交道的話。他盯著瑪律福的眼睛強調。“我覺得你現在應該……”
  “等等,”德拉科怔了一下,打斷了哈利的話,露出了一個令羅恩看了就討厭的笑容。“……交換,哈利•波特,我很高興你終於學會了一點斯萊特林式的處事方法。那麼,你們要什麼?我不覺得你有什麼能拿來和我交換的——你的疤頭嗎?”
  “如果我是你,就沒時間嘲笑別人,”哈利不為所動的說,“而是想辦法趕緊回家去看看。”
  “回家?”德拉科警惕的瞪著哈利,“我為什麼要急著回家?”
  “伏地魔迫切的希望得到你的效忠,但你父母似乎不怎麼希望你成為一名食死徒……”哈利聳聳肩,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說。他很滿意的看到當自己說出伏地魔的名字時德拉科慌張膽怯的樣子。“我認為你應該很清楚這點,伏地魔害死了你的祖父,又佔用了瑪律福家,我想不出你父母怎麼還會心甘情願的追隨伏地魔。而且,你們還弄丟了伏地魔的日記本。”
  直到今天晚上,哈利才第一次發現自己好像還有麗塔•斯基特一樣的才能。他對德拉科說的話,完全都是根據自己剛剛所看到的事情隨口胡編亂造出來的。他儘量讓自己撒謊的樣子看上去更自然——何況這些話也不全是謊言,至少他知道關於筆記本的部分,從伏地魔的頭腦裡瞭解到一部分,而且從神情上判斷,瑪律福夫婦現在對伏地魔確實不像是其他食死徒那麼的激動和瘋狂。
  哈利沒有抱特別大的希望,但是顯然他的謊話比他預想中的效果更好。
  “你……”聽了哈利的話,德拉科的嘴唇發顫。他一點也沒想過哈利居然會知道伏地魔住在他家。還有他的祖父的死因和伏地魔有關——這事就連他也是今年才從父親口中聽說的!
  德拉科•瑪律福第一次正視眼前的哈利•波特,在心裡揣測著活下來的男孩究竟知道了多少,又是從哪裡瞭解到那麼多。他現在終於有點明白父親當初為什麼那麼矛盾的要他和哈利•波特保持一種不太惡劣但又不太友好的關係了。
  德拉科低垂著他灰色的眼睛,開始在心裡盤算著怎麼做才能給瑪律福家帶來最大的好處。今晚他出來夜遊當然不是心血來潮或是想要像格蘭芬多那樣冒險,而是因為盧修斯給他寄了一封信,要他確認一件事情。
  這件事情很重要,那或許關係到瑪律福家族的未來——盧修斯在信裡這樣慎重的叮囑兒子,並且要求德拉科一找到答案就立刻告訴他。
  現在,德拉科已經得到答案了,但他不確定是應該同意哈利•波特的交換建議,還是應該按照他父親原本的安排去做。
  “……你要我幫你做什麼?”他猶豫了一下,決定先聽聽哈利的條件。
  “妮娜•隆巴頓,納威的妹妹,她被食死徒抓進了瑪律福家。”哈利嚴肅的說,“我們要去救她,這事決不能耽擱,否則妮娜可能會有危險。”
  “隆巴頓?”德拉科皺著眉,似乎有點猶豫。但他好像又想到了伏地魔的可怕,抱著胳膊打了個寒噤,“不,不行,我不能幫你們去救人,這會害死我們一家的……”
  “你還不明白嗎,德拉科•瑪律福?”哈利煩躁的捋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黑頭發。“即使你不幫我們,伏地魔也沒打算放過瑪律福家,他戲弄你們,以你們的驚恐為樂——伏地魔已經不打算信任瑪律福家了。”
  “好……好吧……”德拉科猶豫了好久,突然下定了決心。“我可以帶你回我家,但是……”他緊張的咽了口唾沫,“無論如何,你都不能把這件事牽扯到我或者我父母身上!”
  “好了,瑪律福。”哈利撇撇嘴。“我如果被伏地魔抓了,就告訴他是我挾持你闖進瑪律福家的。”
  德拉科從自己的脖子上掏出一條金色的項鍊,項鍊下面掛著的一個大大的圓形金掛墜,圖案是瑪律福家族的家徽。他把那掛墜取下來放在手掌心,“這是個定時的門鑰匙,我們可以用它去我家。”
  他抬起手錶看看時間,挑了一下眉毛,“還有三分鐘,很巧。”
  “等等,還有我們,我們也要一起去。”納威心急的從隱形衣下跑了出來,緊隨其後的是躲在一邊把隱形衣塞進長袍下之後才走出來的羅恩。
  德拉科並不意外他們會突然出現,假如哈利•波特現在只有一個人,那他才覺得奇怪呢!看著納威慘白的臉,他難得的沒有說出什麼令人討厭的發言。
  “赫敏知道我們沒有叫她一起去准會不高興的。”羅恩試圖找別的話題轉移納威的緊張情緒。
  “她還是不要一起去比較好。”哈利說,同時看了一眼德拉科。“羅恩,納威,也許你們最好也別去……”
  哈利沒想到納威會突然跑出來,他不太相信那個門鑰匙設定的時間剛好就在他說服了瑪律福之後的三分鐘那麼的湊巧。顯然德拉科不希望他再有找其他的教授求助的機會,假如德拉科這次是打算用哈利•波特來換取瑪律福家重新贏得伏地魔的信任,那麼至少也要有人知道哈利究竟和誰去了哪裡。而且,納威和羅恩也沒必要冒這種危險。
  “不,我要去。”納威的圓臉緊繃,異常堅決的說。“妮娜是我的妹妹,我要去救她!”
  “你不擔心我把你出賣給黑魔王?”當哈利把手指放在那個掛墜邊緣的時候,站在他身邊的德拉科低聲問。
  “我救過你的命,德拉科。”哈利輕笑了一聲,說。這是哈利第一次直接稱呼瑪律福的名字,這讓德拉科有一瞬間的恍惚,他愣了一下,然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和那門鑰匙一起從霍格沃茨消失了。
  幾乎與此同時,伏地魔帶著他的食死徒們,一路暢通無阻的闖進了魔法部,來到了神秘事務司的樓層。
  伏地魔命令:“奧古斯特,帶我們去放預言球的房間。”
  那個叫做奧古斯特•盧克伍德的食死徒點了點頭,“是的,主人。”
  他帶頭推開了那扇黑色的門。
  伏地魔認為這剛好是個一箭雙雕的機會:獲得預言球,以及殺死哈利•波特。於是,他命令喬迪今晚把哈利•波特帶到這裡來。然後,他可以帶著哈利•波特的屍體,在魔法部等待早上那些愚蠢的官員們出現,看他們是如何戰戰兢兢的向伏地魔求饒的……假如有人反抗,那或許更好……
  黑門後面有12扇門,看上去都一模一樣,讓人根本無法分辨。但是盧克伍德揮動魔杖用了一個魔法,就帶著伏地魔輕車熟路的拐進了其中一扇門裡。盧克伍德曾經是神秘事物司的官員,他很熟悉這個地方,知道怎麼分辨這些門和它們後面隱藏的東西。
  有些食死徒留在了房間外面的大廳裡,有些跟著伏地魔走進了那個放預言球的房間。
  過去,他專門負責幫助伏地魔打探魔法部的情報,由於卡卡洛夫的出賣被關進了阿茲卡班,不過在之前的阿茲卡班越獄事件中他又回到了伏地魔身邊。盧克伍德證實了喬迪提供給伏地魔的情報是正確的,只有和預言有關的人才能碰到那個預言球。
  可是,當伏地魔走進這扇門,穿過那一排排的架子,如他預想中的看到哈利•波特的時候,他立刻發現事情和他預想的情形不一樣了。
  喬迪並沒有和哈利在一起,在架子前面站著的,只有哈利一個人。
  “我知道你想要它,你真的覺得,你能拿到這個預言球?”聽到腳步聲的哈利轉過頭,挑釁的看了一眼伏地魔,把預言球拋上半空,又接到手心裡。
  “把它給我,哈利•波特!”伏地魔被這種刻意的戲弄和挑釁激怒了,他發出像蛇一樣的聲音,威脅著用他的魔杖對準了哈利。
  “哦,得了,伏地魔,你傷害不了我,你試過的。”哈利大笑著說。


☆、第237章 同時發生的戰鬥(下)

  伏地魔背對著食死徒,臉上掠過一絲恐慌,一種迫切想要反駁哈利的欲,望令他立刻握緊了魔杖,對那顆預言球用了一個飛來咒。
  食死徒們瞪大了眼睛,打算見證伏地魔和哈利•波特之間又一次的正面對決。
  然而伏地魔的魔咒在面對哈利•波特的時候似乎再一次失效了:所有人都看著哈利把那顆預言球當作玩具一樣在手上拋來拋去,但伏地魔的魔咒卻無法把它從哈利的手心裡召喚過來。
  這下子,幾乎所有在場的食死徒們都驚慌起來了。就在這時,他們的周圍突然浮現出很多身影,他們每一個手裡都握著魔杖,蓄勢待發,把房間裡的食死徒們和伏地魔包圍起來。正對著伏地魔的方向,在哈利身後不遠的地方,站著兩個巫師,一個高大,一個矮小。
  高大的那個身影手裡的魔杖舉過頭頂,把光芒帶到了這個有些昏暗的房間裡。他站在那兒,仿佛只要一個人,就能撐起整個世界。在他旁邊那個矮小的傢伙聲音發抖:“不,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康奈利,我早就提醒過你。現在,你也親眼見證了——伏地魔已經復活回來了。”那個高大的身影一開口,伏地魔就發出了一聲不敢相信的低吼:“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向前走了幾步,站在哈利身邊,像是在和許久不見的學生打招呼一樣開口了:“你好,湯姆。”
  “我不認為現在有必要對他用這種親切和平的態度……”哈利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撫摸著他的魔杖,可是誰要是以為他現在的樣子是麻痹大意,那可就真是大錯特錯了。
  “等等……”伏地魔看著“哈利”手裡的那根魔杖,那不是和他的魔杖曾經相連接的魔杖,他對那根魔杖印象深刻……他血紅色的眼睛疑惑的眯了起來,仿佛自言自語似的問:“你不是哈利•波特!你到底是誰?!”
  伏地魔把視線又轉向了一旁安然無恙的鄧布利多,眼睛死死的盯著鄧布利多手裡的魔杖。再聯想到今天的情況,他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伏地魔忍不住憤怒的大吼:“喬迪•波特!西弗勒斯•斯內普!他們是叛徒!”
  盧修斯的臉已經徹底的灰敗了,他的嘴唇不停的發抖。這十幾年來,他越來越相信喬迪•波特和西弗勒斯•斯內普是真的忠於伏地魔的,甚至還因為他們的立場而影響到了他的抉擇,然而直到今天,事情的發展突然急轉直下。他現在唯一的期盼,就是德拉科千萬別因為他的叮囑而做錯什麼事。
  站在伏地魔身邊的小巴蒂•克勞奇則從喉嚨裡發出了一聲猶如受傷的野獸一般的嘶嚎,他所有的期盼都徹底的破滅了。
  “哈利”輕蔑的看了一眼伏地魔,轉過頭看向傻傻的躲出好遠的福吉:“你還在等什麼,部長先生?難道你還不打算抓捕這些食死徒和這個臭名昭著、甚至遠遠超過幾十年前的格林德沃的黑巫師?”
  “是、是的……”福吉用手裡的手帕擦了擦鼻尖的汗水:“當然,當然應該抓住……”
  福吉一邊說,一邊又後退了一步,整個人幾乎想要縮到牆壁裡面去了。但是包圍著食死徒們的那些人誰也沒有像他那樣後退。
  他們勇敢的邁出大步,揮動魔杖,一邊發射魔咒一邊逼近了伏地魔和他的信徒們。這之中有很多年前就已經加入鳳凰社的西裡斯•布萊克、萊姆斯•盧平、阿拉斯托•穆迪和亞瑟•韋斯萊等人,也有最近才剛剛成為鳳凰社成員的沙克爾•金斯萊、尼法朵拉•唐克斯和巴蒂•克勞奇。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堅決和毫不畏懼的神情,哪怕在食死徒中間的伏地魔的兩隻手上全都握著魔杖,哪怕那兩根小木棍的頂端隨時有可能射出象徵死亡的綠色光芒。
  伏地魔在面對“哈利”時的接連失敗大大影響到了食死徒們的士氣,失去了自己魔杖的盧修斯很快束手就擒,其他的食死徒們也,只有小巴蒂•克勞奇和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仍然瘋狂的發射著魔咒戰鬥著。
  她瘋狂的掃視著房間裡的對手,然後突然盯上了唐克斯,魔杖頂端發射出了綠色的光芒。“啊,我知道你是誰……”
  “小心!”幸好盧平及時的一把拉開了唐克斯,幫她躲過了貝拉特裡克斯的致命襲擊。
  “謝謝!”唐克斯看了一眼身邊的盧平,頭髮變成了泡泡糖一樣的粉紅色。
  “貝拉!”看到唐克斯差點被殺,原本在盧平身後的西裡斯像是他的阿尼馬格斯一樣沖了出去,默契的和盧平交換了對手:“你是個沒有人性的瘋子!你明知道她是誰,所以你才想殺了她,對嗎?”
  “是啊,骯髒的、玷污了布萊克家族的安多米達的女兒!”貝拉特裡克斯仰起頭,發出了一種聲嘶力竭似的狂笑:“她該死!她和她媽媽都該死!忘記了布萊克家的光榮與傳統!還有你!布萊克家的恥辱!你有什麼資格繼承布萊克家?!”
  她憎恨的看著西裡斯,像是甩鞭子一樣大幅度的揮動魔杖,一條無形的鞭子隨著她的動作抽向西裡斯。西裡斯敏捷的閃到一邊,地面上只留下了一道黑色的、像是被火焰燒過一樣的灼痕。
  “閉嘴!”西裡斯英俊的臉孔扭曲了,流露出一種瘋狂的神情。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和對面的貝拉特裡克斯看起來有多麼的相似。他魔杖裡射出的魔咒擊中了貝拉特裡克斯的手臂,那兒立刻飛起一串血花。
  “只有這樣?”可是貝拉特裡克斯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仍然在狂笑:“你沒上學之前都比這強,西裡斯!背叛讓你得到了什麼?”
  “我得到了真正的靈魂!”西裡斯自豪的宣佈。他擋住了差點射中他胸口的魔咒,但看上去仍然受到了魔咒的衝擊,嘴角沁出了血跡。“那是你……你們永遠也不會懂的東西!”
  “那麼,這就是你得到靈魂的成果?”貝拉特裡克斯不屑的露出奚落的冷笑,恐怖的魔咒接二連三的從她的魔杖裡鑽出來:“無能、懦弱、愚蠢……”
  西裡斯躲開了一道致命的綠光,卻被另一道魔咒鑽進了他的肩膀,疼痛讓他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抵禦貝拉特裡克斯毫不留情的攻擊。
  “西裡斯,小心!”唐克斯及時補上一個鐵甲咒,來阻擋貝拉特裡克斯的瘋狂進攻,但是效果不太理想:面對黑魔法的時候,鐵甲咒的威力就沒有面對普通魔咒時那麼的好了,貝拉特裡克斯的魔咒把鐵甲咒那無形的屏障擊成了碎片。
  可是這已經給西裡斯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了,他及時躲開貝拉特裡克斯第二次致命的攻擊,顧不上自己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向貝拉特裡克斯發射了魔咒
  前一秒貝拉特裡克斯還在嘲笑西裡斯的無能,後一秒鐘西裡斯的魔咒已經飛進了她的心口。她的笑聲戛然而止,整個人向後倒了下去。她的丈夫羅道夫斯正巧在對面看到妻子倒下的畫面,驚恐的他分了神,被他的對手盧平打昏了。
  “我知道媽媽沒有忘記過你……即使你不再承認她是你的家人。”唐克斯看著貝拉特裡克斯臉上還帶著笑容的屍體,低聲說。她的聲音總是那麼的充滿活力,仿佛在證明她成長的家庭是多麼的溫馨幸福和開明,才讓她養成這麼樂觀開朗的個性。但是這一次,她的聲音有點傷感了。
  “她不會懂的。”西裡斯抹了一把嘴邊的血,神情陰鬱的看著腳邊貝拉特裡克斯的屍體。“永遠也不會懂。”
  貝拉特裡克斯死了,然而伏地魔卻沒有時間注意他有一個最最忠實、甚至可能是最愛他的奴僕倒在了他的腳下,也沒有時間注意一旁克勞奇父子倆毫不留情的互向擲著魔咒,仿佛恨不得能夠立刻殺死對方。
  滿腔怒火的伏地魔現在只顧著揮動手裡的魔杖,全神貫注的和面前的鄧布利多以及“哈利”戰鬥。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這個“哈利”的實力比他在墓地裡遇到過的那個男孩強大得多,他的戰鬥技巧精妙絕倫,而且儘管他儘量收斂,伏地魔還是能從對方使用魔法的習慣上辨認出這一定是一個黑巫師。伏地魔之所以能支撐到現在,也多虧對方沒有使用威力強大的黑魔法。
  一個強大得幾乎和鄧布利多差不多的黑巫師,兩個背叛了自己的“忠誠”食死徒……眼前這個“哈利•波特”究竟是誰,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伏地魔顧不上憤怒了,他知道,他這次是徹底的輸了。
  ——他帶著還沒有被鳳凰社制服的幾個食死徒逃之夭夭了。
  哈利他們一點也不知道魔法部裡發生了這麼大的騷亂。德拉科的門鑰匙把他們帶到了德拉科的臥室。
  雖然哈利、羅恩和納威都沒有心情欣賞也不想恭維瑪律福,但他們無法否認德拉科•瑪律福的房間的確寬敞豪華得出乎他們的想像。
  德拉科在他們打量這個房間的時候就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假如不是時機不對,哈利敢肯定他絕不會錯過現在這個炫耀他家的機會。
  “好了,那麼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幹?”德拉科問。
  “去找妮娜。”哈利簡單直接的回答。他非常肯定伏地魔帶走了所有的食死徒,現在瑪律福莊園裡應該只有那條蛇和德拉科的媽媽。
  “哈利•波特!”德拉科惱火的瞪著哈利,“假如被其他的……發現,你要怎麼解釋你突然出現在我家?”
  在最初的炫耀與得意消失之後,德拉科臉上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緊張,哈利這才想起自己剛剛撒的謊。而且,德拉科也不知道現在伏地魔和其他的食死徒不在瑪律福莊園。
  “不用擔心。”哈利深吸了一口氣,抓緊了手裡的魔杖,動作迅速準確的對準了德拉科。納威和羅恩也緊隨其後。
  “你打算幹什麼?”德拉科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他以為他的想法被哈利發現了:儘管哈利在出發之前的話確實觸動了他,但如果他們真的被發現,他當然會毫不猶豫的聲稱自己是故意把哈利•波特騙到瑪律福莊園獻給黑魔王的。
  但哈利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挾持你——這麼做才不會牽連到瑪律福家。”
  德拉科松了口氣,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哈利和他的朋友們,帶頭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妮娜被關在哪兒?”納威緊張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假如沒有德拉科帶路,他們肯定會在這座豪華的宅邸裡迷路。
  “我也不知道。”哈利皺起了眉,用魔杖尖戳了一下德拉科,“德拉科,你知道嗎?”
  “我……我不清楚。”德拉科現在的臉色和他真的被劫持了差不多,他很擔心不知道從哪裡就會冒出一個食死徒來。假如被黑魔王知道他帶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們來救人,他們全家都死定了。“我知道我家有個用來關押犯人的地牢,但我不確定他們會不會把小孩子也關在那兒。”
  “那我們去看看。”納威說。
  哈利和羅恩擔憂的對視了一眼,納威今晚表現的比他過去一年表現出的堅決都多。
  德拉科似乎也為納威的表現驚呆了,他居然很乖順的點了點頭,帶著他們朝地窖走去。他們從一條很窄小的後樓梯下去,這條樓梯一直通到一樓的廚房和通向花園的後門,在廚房旁邊,有一條特別陡的樓梯。一路上哈利都很小心的在提防著那條蛇或許會從哪裡出現,同時嘗試著去尋找剛剛能夠作為那條蛇觀察世界的感覺來判斷它所在的位置,可是他還沒有任何收穫,他們就來到了地牢門前。
  “就是這裡。”德拉科緊張的吞了口口水,他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沒有遇到任何人。他明明記得媽媽信裡厭惡的提到過食死徒們在他家裡到處亂竄的事情。
  出現在樓梯底端的是一扇看上去異常厚重的門。哈利謹慎的用斯內普教授教過他的魔咒檢查了一遍——
  很好,門上沒有多餘的咒語,而且房間裡有人,妮娜也許就在這兒!哈利的情緒不由自主的高漲起來,他用魔杖敲了敲,低聲嘟囔了一個咒語,門緩緩的打開了。
  德拉科看著哈利做著這一切,感覺有點兒受打擊。哈利•波特成為霍格沃茨的勇士時他還很不服氣,覺得他只是個四年級,但是今天晚上哈利的表現讓他充分意識到他真的比不上這個大難不死的男孩。也許就像是許多人傳說的那樣,哈利•波特有著不同尋常的力量,他會成為魔法界的救世主,徹底消滅黑魔王?
  這麼想著的德拉科這次主動的率先走進了地牢。如果他真的希望能和未來可能成為救世主的波特成為同一陣營,至少就要表現出一點誠意。他這麼想著,然後就被魔咒擊中了。
  “德拉科!”緊隨其後的哈利為這突然的變故大吃一驚。
  德拉科被魔咒擊中倒下的同時,哈利就發出了鐵甲咒來保護自己和身後的朋友,但是下一秒鐘,他就發現他恐怕不需要這麼做了:“斯內普教授?”
  地牢裡很潮濕,但異常明亮,哈利一走進去,就立刻看到地牢裡的場景。虛弱的魔杖店主奧利凡德先生靠著牆壁坐著,在他身前站著一手拿著一隻像打火機一樣的奇怪東西,一手舉著魔杖的斯內普。
  哈利聽到自己說出這句話之後,納威在他身後響亮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斯內普從角落裡大步走了出來。他皺著眉頭,挨個打量著他們。“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我……我們……”納威在接觸到斯內普教授的視線時就開始結巴。他和羅恩不約而同的站在原地不動了,只有哈利走到了斯內普的面前。
  還是哈利把事情解釋了一下,然後在斯內普教授的眉毛揚起,準備訓斥他的膽大妄為之前搶著說:“我看到了,我……我覺得我好像是那條蛇,又好像是伏地魔,總之我看到他們離開了瑪律福莊園,這裡應該只有瑪律福夫人和那條蛇。”
  “應該?”斯內普全神貫注的聽著哈利說的每一句話,他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間變得很古怪,但最後,他發出了一聲嗤笑,讓人覺得他們現在好像不是在地窖裡,而是在霍格沃茨的魔藥課堂上。斯內普嚴厲的瞪著哈利,“那麼你是否知道我會出現在這裡?”
  “……不。”哈利的腦袋耷了下去。
  “還有,你怎麼能肯定,”斯內普朝昏倒的德拉科側了側,“一個瑪律福真的想和你合作?”
  哈利趕忙說:“所以我沒把事情全都告訴他,比如,他不知道我能看見伏地魔看見的場景。”
  “還不算太蠢。”斯內普似乎總算有點滿意的輕哼了一聲。他看了一眼德拉科,考慮了一下,還是揮動魔杖把他喚醒了。他相信一個瑪律福就算愚蠢也總是懂得審時度勢的。
  哈利這才知道,原來斯內普和他們一樣,是來救人的。斯內普救出了被伏地魔關押在瑪律福莊園裡的奧利凡德先生,當然,斯內普也清楚妮娜被抓了,不過他叫納威不用擔心。
  如果德拉科對於他的院長出現在他家地牢裡帶走一個關在那裡的犯人還不覺得意外的話,那麼當他意識到斯內普對哈利•波特出現在這裡不但視而不見,甚至還以保護者的姿態和哈利同行的時候,他就立刻明白自己應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站在哪一邊了。他父親讓他確認的事情他終於知道答案了,但是他現在不知道這是不是太遲了。
  他們要找那個小女孩,他們要救那個小女孩……
  一個主意閃過德拉科的腦海,他悄悄的溜了。他比其他人都熟悉這棟房子,他能更快的找到那個小女孩交給他們,然後讓這件事儘量不會牽連到瑪律福家!
  德拉科溜走的情況斯內普當然注意到了,不過他並不認為這個男孩會做什麼威脅到他們的事情,他幾乎已經猜到德拉科會去做什麼了。然而不明所以的納威在猶豫了一陣之後,卻跟著德拉科跑了:他更想儘快找到他的妹妹。
  等攙扶著奧利凡德先生的羅恩和哈利察覺到的時候,他們倆都已經跑得看不見了。
  斯內普原本並不怎麼在乎德拉科和納威突然溜走,但是他剛剛走了沒多遠,突然意識到自己還忘記了一件事:那條伏地魔留下的蛇!儘管他並不覺得那條蛇會威脅到他,可是如果只是兩個四年級的小巫師遇到的話……
  斯內普低聲咒?了一句,把奧利凡德暫時安置在了最近的一個房間裡,然後迅速的、用如同蛇語一般嘶嘶的聲音低聲說:“我們去把那兩個愚蠢的傢伙找回來!”
  與此同時,哈利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傷疤又一次疼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好像又變成了那條蛇。“他”盯著妮娜,像是盯著一塊點心,嘶嘶的吐著信子,緩緩逼近了妮娜。妮娜一點也不知道害怕的邁著小短腿朝那條蛇走去,就在這時,納威和德拉科沖進了房間,納威在試圖吸引蛇的注意力,德拉科沖過去抱起妮娜想要逃走,可是蛇似乎非想吞掉妮娜不可,它中途放棄了納威,沖向了德拉科的方向……
  哈利艱難的捂著傷疤抬起頭,看著身邊的斯內普:“教授,我看到他們了,妮娜、納威,還有那條蛇……”
  斯內普去救人的時候,喬迪則留在小客廳裡和納西莎聊天——勉強能夠用這個詞來形容她們之間的談話。
  “你們早就不是黑魔王的人了,對嗎?”納西莎儘量保持自己冷淡高傲的樣子。她現在終於明白她那微妙的擔憂從何而來了。也許她的直覺早就已經在暗示她,喬迪和斯內普都不像盧修斯眼裡那麼可以信任了。
  假如哈利能聽到這次對話,他就會驚訝的發現他不愧是在他的姑媽教育下長大的男孩。他們說服瑪律福的話幾乎如出一轍。
  “你知道伏地魔會用什麼來確保你們的忠誠,納西莎。”喬迪的臉上帶著笑容。不過這笑容不像是她平時在食死徒們面前表現出來的那麼冷漠傲慢,但也不像她本來的笑容那麼自然溫和,而是一種帶有暗示意味的笑。“——德拉科,他肯定會要求德拉科向他效忠。那孩子會被說服的,他會認為那是一種榮耀,然後心甘情願的為他做事。我們都知道他的魅力,我們都被這魅力說服過。等到察覺後悔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不,我不會讓德拉科成為食死徒!絕不!”納西莎打了個寒噤,尖聲說。
  她平時優雅而高高在上的臉孔扭曲起來了,她知道喬迪說的是對的,這並不難猜,因為瑪律福家已經沒有什麼能拿來付出的了。德拉科肯定也不會反對成為一個食死徒,他是那麼的崇拜他的父親,而黑魔王又確實有著如惡魔般令人臣服的魅力。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自己的兒子經歷她和丈夫經歷的一切:鑽心咒的折磨、出去殺人並且隨時可能被傷害或是殺死……不,這太可怕了!
  她全身軟軟的靠在沙發裡,知道他們想要救走馬爾福莊園的俘虜。她沒有阻攔,她也清楚她不可能是喬迪和斯內普兩個人的對手,哪怕伏地魔還留下了一條會吃人的大蛇。更何況,這也是盧修斯和她達成共識的。
  瑪律福家永遠也不具備忠誠這種美德,他們視忠誠為愚蠢。
  就連喬迪和斯內普也沒想過盧修斯已經開始懷疑他們了。
  伏地魔復活前,盧修斯曾認為黑魔王會因為他所作出的努力而原諒他,甚至讓他恢復到他從前地位的這個想法實在太天真了。他在魔法部指控時說出的那些話被黑魔王知道了,黑魔王交給他保管的魂器也丟了,最重要的是,現在的黑魔王比過去更加的殘暴、更加多疑,更加不能寬容手下犯一點點錯誤。
  當然,斯內普和喬迪遵守約定,給盧修斯說了好話,但也正是這些話,讓盧修斯忽然驚恐的開始懷疑,他們究竟效忠於誰。
  盧修斯從來都不知道預言球只能由預言相關的本人去取。神秘事務司如同它的名字一樣,是絕對的秘密。但喬迪•波特卻聲稱這個情報是他提供的。她早就知道黑魔王不可能再到他的大腦裡驗證這個被盧克伍德驗證了的情報,而他也不可能在黑魔王面前否認這個對他來說大有好處的說辭。
  這使得盧修斯堅持寫信並且寄了門鑰匙給兒子德拉科,他要求兒子驗證喬迪•波特和西弗勒斯•斯內普是否真的按照伏地魔的計畫行動了。可是伏地魔決定行動的時間比德拉科找到機會溜出宿舍求證的時間更早,盧修斯最終還是在魔法部迎接到了他想知道的問題的答案。
  而他的妻子和兒子似乎要比他的運氣好得多。至少喬迪是當面把她的立場告訴納西莎的——事情發展到現在,她和斯內普都已經沒必要也不可能再在伏地魔身邊隱藏身份做雙面間諜了。
  “我能得到保證嗎?”納西莎猶豫了一下,問。“假如我願意現在幫助你們的話,我能得到一個對瑪律福家有益的保證嗎?”
  “……我不能代表誰給你某種保證,基於我自己這種尷尬的身份。”喬迪表現得出乎納西莎預料的坦誠,直到最後才稍稍體現出了一點斯萊特林式的狡猾。“但如果需要,我可以為你——你們爭取,畢竟……我姓波特。”
  納西莎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回答的時候,突然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她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沖到門口,瘋狂的摩挲著她兒子的臉頰,手臂。“德拉科!你這是怎麼了!你遇到了什麼事!天?!”
  “媽媽,我沒事,我很好。”德拉科的臉漲紅了。
  一旁的羅恩忍著沒有笑出來。而哈利則把視線移向了喬迪:“喬迪姑媽?”
  “哈利?!你怎麼在這兒?”
  “也許你願意給你的姑媽講講你和你朋友們的冒險,納西莎,坐下吧,德拉科沒有受傷。”斯內普板著臉走進來,肩頭蹲著金燦燦的福克斯,身後跟著一身鮮血抱著妮娜傻笑的納威,和攙扶著奧利凡德先生的羅恩。
  原來,剛才納威趕到房間裡的時候,那條蛇似乎突然變得暴躁起來,原本只是盯著妮娜的它似乎躍躍欲試想要一口把她吞進肚子裡。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像哈利看到的那樣。
  讓納威吃驚的是,德拉科•瑪律福居然會沖出去救妮娜!可是就算這樣,那條蛇還是不肯放棄,它還想沖過去,納威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所有知道的攻擊性魔咒對那條蛇都不起絲毫作用,甚至不能有效的吸引它的注意。他撲上去,拉住蛇身子,但他的力量對那麼大的蛇來說太微弱了……
  幸好就在這時,鳳凰福克斯突然出現了,而且像上一次在密室一樣,它帶來那頂破破爛爛的分院帽。已經有過哈利的經驗,納威毫不意外的從鳳凰帶來的那頂分院帽裡摸到了硬邦邦的東西,他福至心靈的順手抓住那東西抽了出來——果然是哈利曾經拿出來過的那把格蘭芬多寶劍!
  納威立刻揮動起了手裡的寶劍,那寶劍就像一顆帶著銀色的光尾的火紅色流星。銀光閃過,那條大蛇的腦袋飛了出去,龐大的蛇身軟軟的倒了下去。蛇血飛濺,納威和德拉科都不約而同的在一瞬間閉上眼睛——他們還記得那時候斯內普教授的叮囑,蛇血通常也是有毒的。
  德拉科在閉上眼睛的瞬間,還不忘下意識的把懷裡妮娜的眼睛蓋住。膽子比一般小姑娘都大的小妮娜還以為德拉科是在和她玩遊戲,在他的懷裡發出咯咯的笑聲。
  “格蘭芬多!”德拉科閉著眼睛翻了個白眼,手指戳了一下扭來扭去的小姑娘。
  妮娜笑著去抓德拉科的手指,玩得更歡了。她擺脫了德拉科捂著她眼睛的手指,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周圍,最終笑著朝納威揮動著胖乎乎的小手。“納納!”
  納威的眼睛因為情緒過於緊張激動變得紅通通的,看上去有點嚇人,他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了。可是在看到妮娜安然無恙的時候,他坐倒在血泊裡,看著朝他招手的妮娜,像平時那樣憨憨的笑了。
  當哈利、羅恩還有斯內普總算根據哈利剛剛看到的畫面找到這個房間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說真的,”不過,羅恩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那把格蘭芬多留下的寶劍,忍不住評價。“這把劍難道是格蘭芬多做出來專門用來殺蛇的嗎?”
  察覺到大家注視自己的視線,羅恩感到很不自在的聳了聳肩。“我是開玩笑的。”
  “不,我覺得你說得對極了。”哈利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他發誓,剛剛羅恩這麼說的時候,就連斯內普教授都抽動了一下嘴角!

TOP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4-5-15 14:03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067083 秒, 數據庫查詢 6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ק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