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共同的

　　“喔，我們錯過了晚餐。”
　　在喬迪和斯內普終於可以像他們原本預計的那樣心平氣和的坐下來的時候，喬迪才想到了一個非常實際的問題，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確認時間，沮喪的得出了結論——好吧，這可和他們之前的打算不一樣。她可沒打算為了幫斯內普慶祝生日就餓著肚子過一晚，也沒有一種慶祝生日的方法是讓人餓肚子的。
　　“很明顯。”斯內普故意乾巴巴的回答。他試圖讓自己表現出一些生氣的情緒，好向喬迪表達自己被戲弄的抗議。
　　不過這招對喬迪似乎沒多大作用，她顯然很清楚陰沉的男孩根本沒有真的為她那毫無惡意的玩笑生氣。
　　“也許我們可以去廚房找點吃的。”她若無其事的向斯內普提議。“我聽詹姆斯說，家養小精靈都很熱情，那是很容易的。”
　　儘管斯內普對自己說，在剛剛受了一番驚嚇之後再冒險在學校裡逛來逛去是不明智的，可是最終他比自己預想中的還要輕易的接受了這個提議。
　　——當你剛剛經歷過某些極大的危機之後，僅僅是違反校規去廚房偷吃就已經算不了什麼了，特別是你的肚子饑腸轆轆的時候。
　　幸好喬迪有一個把在學校探險當作必修課程的雙胞胎哥哥，他們比預想中更順利的抵達了廚房。雖然那兒也位於地下，但從斯萊特林這一側的地下通道不能直接過去，他們必須繞過門廳，從另一側的通道進去。
　　這邊的地下通道和斯萊特林的領地大不相同，這裡的走廊很寬闊，大大的火把將這裡的每一處都照得亮堂堂的，牆壁也不是光禿禿的，而是掛著畫有美味食物的壁畫，令人感到溫暖而愉悅。
　　“這裡看上去真不錯。”而且如果在這樣的通道裡發呆，那麼他們絕不會像剛剛那樣差點被凍成冰塊。
　　斯內普不滿的哼了一聲。“假如你想變成腦袋裡連肌肉都沒有的傢伙，倒是可以到這裡來。據我所知這裡是赫奇帕奇們的地盤，我猜他們肯定會非常歡迎你的加入，說不定還能幫你擺脫一些斯萊特林的麻煩。”
　　“假如之前詹姆斯沒有從他那些赫奇帕奇的朋友那兒打聽到了廚房的位置，我們今天就找不到廚房了——應該就是這幅畫了。”喬迪習以為常的駁斥了斯內普刻薄的發言，心情卻突然莫名的有些低沉。
　　斯內普在恢復平時的狀態之後也恢復了和平時一樣的尖刻談吐。原本喬迪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斯內普，但現在她卻突然意識到斯內普從來不用這樣的態度對莉莉說話。她原本以為那只是因為他們比較熟悉的緣故，但現在她明白事情並不是那樣。
　　她按照詹姆斯說的，伸手撓了一下畫上那只綠色的梨子，看它咯咯笑著扭動自己變成一個把手。但是這神奇的變化並沒讓她的心情好起來，直到看見一百多隻家養小精靈同時出現在她面前的壯觀場景，才讓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喬迪和斯內普都是第一次看到家養小精靈這種生物，它們有著大大的圓眼睛、蝙蝠一樣的耳朵和圍著茶巾的統一裝束，看上去好像全都長得一個樣。當喬迪和斯內普走進房間時，它們非常熱情的鞠躬，行屈膝禮，然後擁上前來，尖聲尖氣的詢問他們想要吃些什麼。
　　這個房間很大，裡面有四張長長的桌子，位置和禮堂裡的四張長桌完全一樣。
　　斯內普從沒被這麼多熱情的聲音包圍著，小精靈們細細的嗓子讓他緊緊的皺起眉來，他的樣子甚至顯得有點慌張。喬迪的表現也只比斯內普稍微好一點點，詹姆斯顯然是故意向她略去了這些家養小精靈們的熱情是多麼的令人難以消受。
　　當家養小精靈們在他們的面前擺好了三明治、餅乾、餡餅，還有牛奶和南瓜汁的時候，斯內普才稍微放鬆下來。他們在對應斯萊特林學院的那張桌子上坐下來享用這些食物，兩個人都露出了滿足的神情。家養小精靈們安靜下來，帶著歡欣的神情圍在他們身旁看他們吃東西，並且在他們每次停下來的時候，都詢問他們是不是還需要點別的食物。等到他們沐浴著小精靈們喜悅的眼神離開的時候，喬迪和斯內普不光填飽了肚子，口袋裡還裝滿了小精靈們硬是塞給他們的各種糖果和點心。
　　“喬迪，你家裡難道沒有家養小精靈嗎？我以為你會很清楚怎麼應付這些……”斯內普感覺自己的胃還從來沒有被塞的這麼滿過。“這些熱情過頭的小東西……唔……”
　　“沒有……我也不知道，嗝，它們會這麼熱情……”喬迪罕見的非常沒有形象的打了個嗝，不過比她更早一步捂著嘴巴的斯內普這次什麼都沒說，因為他也沒有立場諷刺她。“難怪詹姆斯每次都只是要些食物回去吃……我再也不想在一百多隻家養小精靈的注視下吃飯了。”
　　在家養小精靈們那難以推辭的盛情之下，兩個人都明顯感覺自己吃了有生以來最多的一頓飯。它們的眼神簡直讓人沒辦法在無論如何都吃不下之前停止進餐，因為一旦他們拒絕或推辭，這些小傢伙們就會用那種犯了錯似的小動物眼神看著他們，那圓圓的眼睛裡像是要滾出眼淚來。而一時心軟的最終結果就是他們狠狠的虐待了自己的胃。
　　“我也是。”斯內普打量了一下喬迪。“你確定你不需要去校醫院喝點胃藥？”
　　“哦，不，西弗勒斯，你要保證不把我現在的樣子告訴任何人！”喬迪揉著被撐壞的肚子，痛苦的皺著眉頭。那些她吃下去的食物在胃裡不斷膨脹，那感覺真是比餓肚子還要讓人痛苦。
　　“好的。”黑髮的男孩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個有點古怪的笑容。“所以我們都要替對方保守一些秘密了？”
　　如果他猜的沒錯，這個要求完全是她打算給出的最後一個令他安心的保證。為了今天的事情，她可真費了不少心思，連他自己也不能比她做的更周到了，他想。
　　喬迪轉過頭看著斯內普，明白他懂了她的意思，笑著挑了挑眉。“啊，是的。”
　　他們一路提心吊膽又有驚無險的回到了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門口，極其幸運的沒有遇到巡視的布萊克小姐或是其他的教授。
　　“雖然這個生日不怎麼好，不過我還是要再說一句，生日快樂。”
　　“謝謝，我想，我們的麻煩不會到此為止的。”斯內普提醒喬迪。也許他該慶倖今天他們遇到的事，假如那些斯萊特林的學生們今後把矛頭對準喬迪，她至少不會措手不及。
　　“當然，他們的麻煩也不會到此為止的。”斯內普拖著長音說，語調中有著明顯的惡意。他可不打算就這樣放過膽敢對付自己的人。
　　“說得對，不過我們還得搞清楚今晚發生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喬迪站在石牆前，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他們這會兒會不會又換了一個我們都不知道的口令，好把我們擋在外面？”
　　他們永遠沒機會親自驗證這種可能了，或許該說，他們也不需要去驗證這種可能了。因為公共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門後露出了桃莉絲的臉。
　　時間明明已經不算早了，但公共休息室裡的人卻明顯比平時要多。喬迪覺得其中有些人的眼裡閃動著打算看好戲的情緒應該不是她想的太多。
　　桃莉絲也沒有想到自己開門的時候喬迪和斯內普就在門口，她沉默著又回到了公共休息室裡，安靜的坐在一旁，仿佛她不存在一樣。
　　斯內普陰沉著臉，朝男生寢室走去，對於公共休息室裡的情況視而不見。
　　“看起來，有很多人在等我們回來，盧修斯？”而喬迪則環視了一下公共休息室，然後找到了其中最惹人注意的那個少年，面帶微笑的和他打著招呼。“晚上好。”
　　“晚上好。我想大家只是剛剛回到學校，有點興奮，不想太早去休息而已。”瑪律福用一種飽含深意的眼神看著斯內普和喬迪，臉上帶著那種僵硬的微笑。“作為級長，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不要在宵禁之後才回到公共休息室，夜遊是會扣分的，任何為斯萊特林抹黑的行為，都是不被允許的。”
　　“當然，我一定會注意的。”喬迪語調輕快的擺弄著袍子上的胸針，“對了，我要謝謝納西莎選的這個胸針，我非常喜歡。”
　　“……她已經回寢室去了，我想明天你可以親自向她表達謝意。”盧修斯派頭十足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袍子。“我也非常感謝波特小姐的聖誕禮物。晚安，我也要回去睡了。”
　　“晚安，盧修斯。啊，可惜我剛才忘了把禮物送給布萊克小姐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請納西莎幫忙轉交？”喬迪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著，朝女生寢室走去，順便拉上了在一旁發呆的桃莉絲，語調中充滿了興奮的味道：“桃莉絲，我剛剛才知道，波特家和布萊克家是親戚……布萊克小姐要離開的話，我是不是要送一份禮物才合適呢？”
　　斯萊特林的女孩！故意放慢腳步旁觀了喬迪表現的斯內普不出聲的冷笑了一聲，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沒有預想中的驚慌失措或是怒氣衝衝，斯內普的表現太過平常，喬迪則顯得格外愉快而興奮，即使是盧修斯•瑪律福，也覺得有些搞不清狀況。而喬迪的話，更是提供了許多線索供其他的斯萊特林學生發散他們的思維胡思亂想。
　　只有桃莉絲在寢室裡看著那些喬迪分給她的糖果和點心出神。她明白，經過今天的事情之後，雖然喬迪不可能對她疏遠或是置之不理，但是她們再也不會成為她曾期望過的那種親密無間的朋友了。

☆、第29章 伏地魔研究小組（上）

　　由於喬迪表現得非常引人注意，一旁的斯內普幾乎被所有人遺忘了，這其實讓他松了口氣。
　　他不願意在喬迪的面前承認，更不想被任何人察覺，他還在為這個晚上發生的事情擔心。就算沒有喬迪的再三保證，他也不覺得喬迪會洩露他的秘密，但那位人人畏懼的舍監小姐，恐怕就不會那麼好心的幫他保守秘密了。
　　只要想到其他人聽說這件事以後的反應，斯內普就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揪成一團。
　　斯內普的擔憂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在禮堂門口，莉莉來補祝他生日快樂也沒能讓他感到安心，而且他還要向莉莉解釋為什麼昨天晚上他和喬迪都沒能按時來禮堂吃飯。
　　斯內普慶倖喬迪就在他身邊，他決定借用喬迪剛剛向詹姆斯解釋的理由：“我們只是在一起研究一劑魔藥，忘了時間。”
　　而喬迪則面帶笑容的和詹姆斯就廚房裡家養小精靈的問題進行雙胞胎之間的私下溝通。喬迪要對詹姆斯坦白的內容遠比斯內普對莉莉說的更多，因此她拉著詹姆斯避開了她的兩個朋友，將這段早餐前的時間徹底留給了斯內普和莉莉。
　　很明顯，在瞭解到朋友的心思之後，喬迪試圖給他們製造更多的相處機會，同時也避免自己在場可能會引起的尷尬情緒。但可惜的是，斯內普並沒有因此就比他平常表現出更多的熱情，他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讓自己和平時表現的完全一樣上面，唯恐下一秒布萊克小姐就會出來攪局。
　　“怎麼能連晚餐都忘記了呢？看來你們真的需要一個鬧鐘，來提醒你們至少有一個人記得來禮堂拿點食物回去。”莉莉沒有察覺出斯內普的異樣，無奈的接受了朋友的解釋。西弗勒斯總是對自己粗心大意也就罷了，要是連身為女孩兒的喬迪也這樣，那他們兩個就太令人擔心了。
　　想到這裡，莉莉不由得瞪了一眼詹姆斯，他正在為“喬迪與家養小精靈的故事”咧嘴傻笑，但在不知內情的莉莉看來，這個不會為妹妹擔心的哥哥可真是不合格。
　　感覺到莉莉的目光，詹姆斯立刻毫不相讓的瞪了回去，他還在為沒有收到聖誕禮物的事情耿耿於懷，更何況這個淚包姑娘還特別的喜歡教訓他。他才不會忍氣吞聲，或者像那個鼻涕精一樣的低聲下氣呢！
　　斯內普最擔心的事情最終並沒有發生，因為就在這一天，門廳的佈告欄上貼出了一則公告。
　　『公告：
　　貝拉特裡克斯•布萊克小姐因個人原因辭去舍監一職，鑒於舍監職權與學校管理員有重疊之處，經董事會協商決議，撤銷霍格沃茨舍監這一職務，其相關工作交由學校管理員阿格斯•費爾奇先生負責。
　　1972年1月10日宣』
　　幾乎所有看到這則公告的斯萊特林學生之後都用一種驚疑不定的眼神打量喬迪，這種眼神令午餐的時候坐在喬迪身邊的桃莉絲覺得如坐針氈，她忍不住打破之前的尷尬低聲詢問：“喬迪，你從昨天就知道布萊克小姐要離開霍格沃茨了？”
　　“哦，是的。”喬迪點了點頭。之前發生的許多事都提示她桃莉絲不算是個十分忠誠可靠的朋友，但在無須保密的事情上，她並不介意繼續保持她們之間的朋友關係。“我昨天不是說過了麼？”
　　喬迪從心裡想要相信昨晚桃莉絲本來是打算出去找她的，不管之前她是否也參與到了算計她的計畫中。所以回到寢室之後，她還是決定保持和從前一樣的態度與桃莉絲相處。
　　不過聽到喬迪回答的桃莉絲卻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她，沒有再追問下去。
　　喬迪在心裡歎息著，看著桌上的食物，忽然有些懷念那個不久之前還會向她推薦聽說來的各種美食的、嘰嘰喳喳的桃莉絲了。
　　當然，等到斯內普追問這件事的時候，喬迪就不能再用這一套說辭來應付了。
　　“昨天你也聽到了，伏地魔不是命令布萊克小姐接受一個來自萊斯特蘭奇家族的求婚嗎？他甚至明確的提出了時限的要求。”喬迪意外於斯內普沒有想到這一點。“所以我昨天就知道她肯定會儘快離開學校的——雖然我也沒想到居然會這麼的快。”
　　“可是布萊克小姐，看上去並不想……”斯內普困惑的說。
　　喬迪拍了拍斯內普的肩膀，“可是她迷戀他，不是嗎？所以她不會違背他的命令的。我們雖然之前沒有聽說過伏地魔，但是這個人的確非常厲害。布萊克家是校董之一，可布萊克小姐卻完全聽命於他。”
　　提起那個強大而恐怖的男巫，斯內普的眼神中閃過一道光芒。“也許我們可以調查一下，伏地魔究竟是誰。我猜他一定是個很厲害的黑巫師。”
　　由於斯內普的提議，接下來的這個星期裡，他和喬迪一半的課餘時間都花費在了圖書館，但卻毫無所獲。最後，斯內普甚至無奈的接納詹姆斯參與到這個調查中來，因為他們確實需要人手幫忙，而作為喬迪的哥哥，至少詹姆斯•波特是值得信任的。
　　——儘管斯內普對詹姆斯腦袋裡是否含有足夠的智慧不抱任何希望。
　　波特家的雙胞胎暫時沒有把伏地魔的事寫信告訴父母，因為詹姆斯堅持大人們總是不想讓孩子們知道事情的全部，還不如把事情搞清楚之後再說。喬迪這次和詹姆斯站在了同一陣營，因為她想起了詹姆斯之前堅持聲稱的，父母私下對斯萊特林的評價和對她說的不一樣這件事。她有種預感，父母的態度或許正是和這個叫做伏地魔的黑巫師有關。
　　可是他們並沒有在任何一本關於現代著名巫師的書籍裡找到伏地魔這個名字，他們猜測禁書區或許會有這方面的情報，但一年級學生顯然沒有合理的理由從教授那裡得到准許，而且那裡的書都非常的危險，即使他們擁有一件隱形衣也不足以應付可能發生的危機。
　　又過了一星期之後，當個性活潑的詹姆斯再也無法忍耐在圖書館翻書的日子之後，他終於在征得喬迪的同意以及斯內普的勉強許可之後，在格蘭芬多的寢室裡把這些日子裡他們對伏地魔這個名字的調查對自己的三個好朋友兼室友說了出來，好尋求更多的幫助。
　　“……所以，這就是我最近正在忙的事情。”對於之前的隱瞞，詹姆斯有些不好意思，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朋友們在他提到伏地魔這個名字的時候露出的古怪神情。
　　“伏地魔？”要不是剛才盧平一直拉著西裡斯，讓他聽完詹姆斯的話，他早就激動得大叫出來了。“我當然知道這個名字，可是為什麼……”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詹姆斯。“你不知道？”
　　“我為什麼要知道？難道伏地魔很有名嗎？”詹姆斯有些不高興了。任何男孩子都不會喜歡被自己的朋友用缺乏常識的眼神看待，特別是他還為了這事陪著喬迪在圖書館查了一個星期。
　　聽到詹姆斯再一次說出這個名字，彼得臉色發青的咬著自己的拇指指甲，緊張的把身子又縮小了一點。“是、是的，非常的有名……”
　　“哦，詹姆斯，我們沒有別的意思，”盧平安撫的說：“但是，事實上，他的確是非常有名，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
　　盧平皺起眉，疲憊的靠著自己的床柱搖了搖頭。“他最近的舉動越來越大了，我爸媽有時候偷偷瞞著我談一些事，我不知道事情有多糟糕了，但媽媽看上去總是很緊張……你們知道的，我差不多每個月都會回去看我媽媽……”
　　“我媽媽提醒過我，要我小心那個人……”彼得嘟囔著。“她怕我在學校裡得罪了那個人的追隨者，給家裡惹麻煩。”
　　“我見過伏地魔，”西裡斯最後才懨懨的說，毫不意外的惹來了朋友們驚詫的眼神。“來霍格沃茨之前的那個耶誕節，我爸媽帶我和雷爾去瑪律福莊園參加了一個宴會，宴會上有一位戴著銀色面具的貴客。他是個很強大的巫師，而且據說還是尊貴的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後裔。他的名字就是伏地魔，但人們都不用那個名字稱呼他。他們稱他為黑魔王、神秘人，因為他們不敢說他的名字。這理由聽上去很可笑對不對？我爸媽還很欣賞他呢，貝拉對他崇拜的要命！”
　　“但是大人們會這麼害怕他，肯定是有理由的。”盧平中肯的說。“他肯定是個非常強大的巫師。”
　　“我媽媽說，神秘人會很多可怕的黑魔法。”這個話題讓彼得看上去戰戰兢兢的。“想想看，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後裔，據說當年的薩拉查就會很多不得了的黑魔法，他一定把這些魔法一輩一輩的傳了下來！”
　　西裡斯站起身，走到彼得身邊重重的拍著他的背，直拍得他摔進了柔軟的被子裡：“嘿，彼得，別這麼膽小。我們可以叫他伏地魔，我們沒理由不敢說他的名字，我們可是格蘭芬多。神秘人？這麼說誰能知道那是在指誰？”
　　彼得腦袋悶在被子裡悶悶的說：“……現在誰都知道那麼說在指誰……”
　　“可是我和喬迪都不知道。”詹姆斯托著臉發愣。“爸爸和媽媽一直沒有對我們提過這個名字，他們也從來沒說過關於伏地魔的任何事情。他是個強大的黑巫師？那為什麼魔法部不管呢？”
　　“他不光是個黑巫師。”西裡斯似乎對詹姆斯天真的說法感到很不滿意，“他像他的先祖薩拉查•斯萊特林一樣主張純血論，排除那些麻瓜出身或是混血的巫師，認為那些人是下等人，玷污了巫師的血統——對不起萊姆斯——”
　　混血的盧平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示意西裡斯繼續說下去。
　　“其實，魔法部裡就有不少人都抱著這種想法，但沒有人站出來，現在有一個強大的巫師提出來了，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利用這個觀念，伏地魔招攬了很多追隨者……”西裡斯忽然生起氣來，“我真懷疑爸爸和媽媽早晚也會跟著他跑，他們對維護純血統簡直著了魔。”

☆、第30章 伏地魔研究小組（下）

　　聽朋友談論了伏地魔的事情之後，詹姆斯立刻去圖書館找喬迪。他知道她這個時間肯定在圖書館裡，並且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喬迪正和她的朋友斯內普以及伊萬斯在一起。
　　“所以，伏地魔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後裔，一個強調推崇純血統的黑巫師。而且，他現在很有勢力，有很多支持者，就連魔法部也對他非常的忌憚？”喬迪挑了挑眉。聽了詹姆斯的介紹，她大致能夠想像得出伏地魔的情況了。難怪她和斯內普找不到關於這個人的相關介紹，恐怕在這種局面下，沒有人會去寫一本關於伏地魔生平事蹟的書來自找麻煩吧！
　　想到那天自己親自體驗過的可怕感覺，喬迪覺得以伏地魔的實力，有這樣的名氣和勢力一點都不奇怪。
　　“喬迪，你究竟是怎麼知道這個人的？”和同寢室的好友們打聽到不少關於伏地魔的事情之後，詹姆斯不得不再次為喬迪擔心起來。看看斯萊特林的後人是個什麼樣的巫師吧！他就知道那時候他從父母那兒偷偷聽到的話沒有聽錯，那些斯萊特林們盡是些推崇血統、喜歡研究邪惡黑魔法的壞巫師，而他可愛的妹妹就和他們生活在一起，這真是太可怕了！
　　詹姆斯這樣擔心的時候，完全沒想過他那可愛的妹妹是被分院帽分進斯萊特林的，不是被哪個斯萊特林綁架到他們學院裡的。
　　喬迪故作輕鬆的聳聳肩，“我和西弗勒斯聽其他的斯萊特林們提到的。但是我們不想向他們打聽，就想從圖書館裡查查看。”
　　那天晚上遇到伏地魔的事情，她可不想告訴詹姆斯。一方面她不希望他為這件已經過去的事情擔心，另一方面，以詹姆斯大大咧咧的性格，很有可能會鬧得人盡皆知，那她利用這件事在斯萊特林中營造出的神秘感可就全完了。
　　“那些傢伙們當然知道伏地魔，不過我們現在還需要更多的瞭解這個人。”詹姆斯撓著自己亂蓬蓬的頭髮，對於喬迪的話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詹姆斯最喜歡聽到的一個說法，就是喬迪和其他的斯萊特林們合不來。他好幾次都告訴喬迪如果那些邪惡的斯萊特林敢欺負她，他肯定不會輕饒了他們。
　　聽到這話的斯內普當然對此嗤之以鼻，他覺得詹姆斯這話簡直蠢極了。
　　總的來說，這段時間，喬迪和斯內普在斯萊特林的處境都還算不錯。
　　自從上次喬迪故意在眾人面前挑明瞭她和盧修斯、納西莎之間的親戚關係和密切來往，而布萊克小姐又真如她說的那樣離開了霍格沃茨之後，喬迪•波特的身上就籠罩了一層神秘的色彩。在沒有搞清楚狀況之前，斯萊特林學院暫時還沒有哪個學生想再去招惹她。更不要說喬迪還興沖沖的和斯內普一起研究如何給那天晚上那些明顯一臉等著看好戲的傢伙們一點“回報”。基於對喬迪絕不吃虧這一特點的瞭解，斯內普覺得詹姆斯擔心喬迪會被人欺負實在太過多餘。換句話說，如果有人能欺負得喬迪無法招架，那頭腦簡單的詹姆斯恐怕更加應付不來。
　　不過這回斯內普對於詹姆斯那“裝滿了肌肉卻連腦漿也沒灌進去的大腦”並未當面直接給出指責。鑒於喬迪給予他極大的尊重和忠誠，他認為自己也理應做一些能回報喬迪的事，其中當然可以包括暫時以沉默來容忍她兄弟的愚蠢。
　　所以在前些日子針對伏地魔的名字展開調查研究時，詹姆斯反倒覺得這個鼻涕精除了邋遢陰沉了點，倒也沒有那麼的糟糕了，至少斯內普是絕對站在喬迪這一邊的，這就足以讓好哥哥詹姆斯覺得他人還不錯了。這樣考慮的結果，就是詹姆斯現在甚至願意邀請鼻涕精，不，是斯內普加入他們的小組一起進行研究伏地魔這個人。
　　最瞭解斯萊特林情況的西裡斯在介紹了伏地魔其人之後堅持主張應該他們應該對伏地魔有著更多的瞭解，因為現在的形勢越來越嚴峻。西裡斯不自在的向朋友們承認布萊克家對黑魔法的熱衷以及對伏地魔的欣賞。他恨不得能夠早點揭穿伏地魔邪惡的真面目，順便讓雙親從那愚蠢的純血論中醒悟過來。詹姆斯也覺得，這個提議非常有吸引力，他希望能讓喬迪對斯萊特林們提高警惕。
　　“所以，你不介意我邀請西弗勒斯？”聽到詹姆斯的話，喬迪轉了轉眼珠，“那我也要邀請莉莉！”
　　調查伏地魔的事情喬迪和斯內普沒有告訴莉莉，不過如果大家要聚在一起搞研究——即使研究物件是個恐怖的黑巫師——喬迪認為也不能把莉莉排除在外。當然，她是不會告訴詹姆斯她如此堅持的理由是什麼的。
　　“呃……好吧。”詹姆斯悄悄看了一眼全神貫注讀書的紅發小女巫，勉強同意了。他總不能接受了一個斯萊特林鼻涕精卻拒絕一個格蘭芬多的女孩，他這麼對自己說。
　　於是，由兩個斯萊特林和五個格蘭芬多組成的伏地魔研究小組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成立了。能供這麼多人聚會的地點很難找，他們最終還是決定就在圖書館碰面。
　　為了避免平斯夫人的雞毛撣子發揮作用，他們必須在討論時儘量控制自己的音量——這對詹姆斯和西裡斯來說可有點難度，不過當斯內普輕蔑的表示他認為有腦子的人都對自己的嗓子有足夠的控制能力之後，他們的表現就好多了。
　　“也許我們應該先問問黑魔法防禦術的費因斯教授，或者是負責魔法史的賓斯教授。”莉莉對於這個關於當代著名黑巫師的研究很有興趣。她從入學時就對斯萊特林學院因為血統問題而拒絕自己感到不服氣，這件事她甚至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但卻成了她努力學習的最大動力。
　　“我想賓斯教授肯定不會瞭解一個當代黑巫師。”盧平對於這個研究也很積極。其實他覺得他的朋友們把伏地魔的事想的太過簡單了，但是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來，而是選擇參與到了朋友的計畫之中。
　　“費因斯教授糊糊塗塗的，我認為請教他也不是什麼好辦法。”西裡斯對費因斯教授不怎麼滿意。他聲稱只教到這個學年結束，因此教學的態度明顯不怎麼認真，他們的黑魔法防禦課幾乎沒學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感覺很像是個笑話。
　　彼得則關注的是另一個重點：“對了，為什麼他們都相信伏地魔是斯萊特林的後人？”
　　“我想想看……啊，對了，伏地魔是個蛇佬腔。”西裡斯終於回憶起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
　　“我認為，基於蛇佬腔的稀少和罕見，這並不是非常難以想到的一點。”斯內普的嘴唇卷了起來。他儘量忍耐詹姆斯的，或者說是格蘭芬多式的愚蠢，可不代表他對這些男孩的態度就有了什麼良好的改善。“真慶倖你能夠很……‘快’的想到了這點。”
　　西裡斯狠狠的瞪了一眼斯內普。
　　“那伏地魔的確有可能是斯萊特林的後裔。”對魔法史相當有造詣的喬迪飛快的開口，沒給西裡斯開口的機會。“因為薩拉查•斯萊特林是史書記載的最早也是最著名的蛇佬腔，據說這是流傳在他血脈中的一種能力。”
　　斯內普和喬迪對視了一下。他們都想起了那晚伏地魔念咒時與眾不同的聲音，顯然，那可怕的嘶嘶聲很可能就是蛇語。
　　“就算伏地魔是蛇佬腔或者是斯萊特林後裔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詹姆斯撇撇嘴。“反正一個使用了邪惡魔法的傢伙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我也這麼覺得，”西裡斯的語氣則顯得很傲慢。“我的家人都迷戀伏地魔的力量——可是說不定那傢伙其實只有一顆毛心臟。”
　　“那個人……”斯內普的鷹鉤鼻子不滿的重重的喘了口氣。這些格蘭芬多大言不慚的說著這樣的話，那完全是因為他們沒有見過黑魔王，那種令人幾乎能感覺到死亡來到面前的威脅，絕不是這些只看過一年級課本、完全沒用過什麼高深魔法的格蘭芬多就能瞭解到的。“他沒有那麼的簡單。你們應該意識到，沒有哪個斯萊特林會願意去欣賞一個弱者。”
　　“格蘭芬多也從來不會懼怕任何一個強者。”西裡斯挑釁似的朝斯內普咧了咧嘴。
　　“是啊，不過神秘人——好吧——伏地魔，”在西裡斯和詹姆斯的注視下，彼得嘟囔著改口。“他的確可以算是個強者了。不然不會有那麼多巫師怕他的。”
　　“強者可不止伏地魔一個。”莉莉這時候展露出了她驚人的格蘭芬多式的魄力：“所以接下來我們該研究的重點，其實是伏地魔究竟哪裡令人害怕，對嗎？”
　　“你其實沒必要對西裡斯強調斯萊特林這點的。”回公共休息室時，喬迪對斯內普說。其實小組成員裡，只有她和斯內普，才能回答莉莉的疑問——伏地魔的存在本身，就足以令人害怕。
　　“我以為你應該記得自己也是個斯萊特林？”斯內普眯著眼睛看著喬迪。“所以你應該懂得我的意思？”
　　喬迪輕捶了斯內普一拳。“當然，但是你也該記得，莉莉和詹姆斯他們都是格蘭芬多。你希望格蘭芬多理解你所謂的斯萊特林精神是不明智的。”

☆、第31章 斯萊特林和黑魔法

　　對喬迪剛剛那個十分親近的舉動，斯內普並未像從前那樣表示出任何反對或異議。這麼長時間的相處，足以讓孤僻的斯內普適應一些喬迪那從格蘭芬多的家族中繼承到的熱情習慣了。
　　但是想起了剛剛發生在圖書館的事，斯內普的嘴角還是耷了下來。在莉莉提出疑問之後，詹姆斯他們就興致勃勃的打算列個表單，看看伏地魔會使用什麼邪惡的黑魔法，驅使什麼恐怖的生物，又擁有了多少支持者……
　　……這個研究方向太不明智也太張揚了。可他怎麼能指望那些自大魯莽的格蘭芬多明白他們關於黑魔王的研究調查有多少理由需要加倍小心呢？
　　假如不是因為在斯萊特林裡打聽關於伏地魔的事情非常容易破壞自己得來不易的平穩生活，假如不是迫切的想知道關於伏地魔的情報，斯內普絕對不想找一群格蘭芬多一起搞什麼伏地魔研究小組。他才不想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些做事之前都不肯先好好的使用大腦的人身上呢！
　　“嘖……”他煩躁的咂咂嘴，瞪著喬迪。這件事之所以和格蘭芬多攪在一起，完全是喬迪的主意。是她主張拉詹姆斯來幫忙的，而詹姆斯會求助於朋友們，也是她預料中的。可是看著一群格蘭芬多過分活躍可不在他預想的計畫之內。
　　“別那麼擔心，你應該相信我，格蘭芬多可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沒頭腦——想想莉莉。”對於斯內普的煩躁心情，喬迪非常理解的笑了，她用了一個斯內普絕對不會反駁的例子來說服他。“要知道，格蘭芬多對血統問題向來不怎麼在意，交給他們去探聽消息，比我們在斯萊特林裡行動要好得多。我不會讓我的哥哥去冒險，如果發覺事情難以控制，我會及時寫信給爸媽的，不會有什麼麻煩的。”
　　喬迪對自己的辦法非常滿意，她覺得這是自己那還不滿十二歲的腦袋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當她在幾乎整個斯萊特林的同學們面前故弄玄虛，並且獲得了預料之外的良好效果之後，她就已經開始考慮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按照她最初的想法，是讓人覺得她和布萊克家以及瑪律福家關係匪淺，這樣就可以讓人不敢再來找她的麻煩。但後來她發現，其他學生忌憚的，除了瑪律福家和布萊克家，恐怕還是那個光站在那兒就令人害怕的伏地魔——他們是知道伏地魔那天晚上會出現在地下通道的！
　　於是當布萊克小姐真的離開了霍格沃茨，當她意識到自己無意中借用到的這把“保護傘”實在太大也太危險的時候，她已經不能破壞自己在旁人眼中的神秘感了——既然現在她不能從那些不知道和伏地魔都有什麼關係的斯萊特林學生那兒獲取情報，那就從別的學院學生那兒打聽消息。而最值得信任的選擇，當然是哥哥詹姆斯，毋庸置疑。
　　斯內普沒有反對喬迪的主意，一方面是因為他不情願的被掌握了一些“弱點”使他開始不自覺的對喬迪做出讓步，另一方面則是他也想不到什麼更有效的獲取情報的辦法。
　　因為在遇到了伏地魔的時候，斯內普注意到的是另一個問題。只是這件事他沒有告訴喬迪，他認為這是自己的事情，應該留著自己去處理。至於其他的事，只要不會危及到自己，斯內普覺得他並不該太過介意。
　　“不過，你可以再單獨提醒一下莉莉！”看到斯內普稍稍紓解的眉頭，喬迪愉快的湊過來低聲在斯內普的耳邊說。“她和詹姆斯他們不一樣，一定需要人提醒她一下。”
　　“我可沒有為那些……那些傢伙擔心。”斯內普清了清嗓子，別開了視線，加快了腳步。“莉莉……好吧，我會提醒她的……”
　　喬迪在他背後無聲的眯起眼睛大笑，斯內普這次沒有再針對整個格蘭芬多或是詹姆斯的頭腦做出任何刻薄的諷刺，已經算是很罕見的溫和坦率了。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時間一眨眼的功夫就跑的連背影也看不到了。
　　一月三十日，莉莉生日那天，伊萬斯家為莉莉寄來了一個生日蛋糕，可惜它被送來時正是午餐時間，在格蘭芬多的餐桌上就被莉莉同學院的朋友們分了個乾淨。純麻瓜的自製食物對不少出身巫師家庭的小巫師還是挺有吸引力的，對於連蛋糕的樣子都沒看到的斯內普和喬迪，莉莉覺得相當不好意思。
　　斯內普和耶誕節時一樣，用一句生日快樂代替了禮物。喬迪則把禮物托詹姆斯轉交，避免斯內普覺得尷尬或難堪。對於沒能給莉莉舉行一個生日聚會喬迪覺得頗為遺憾，但是斯內普倒是對此不大介意。當初莉莉在家時要和家人一起過生日，比起那時候他甚至不能在莉莉生日當天送上祝福，現在的情況已經好多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在二月份又舉行了一次鼻涕蟲俱樂部的聚會，但是這次他卻沒有邀請喬迪或是斯內普出席。不過忙於學業又要調查伏地魔的情報的喬迪和斯內普原本就對這個聚會不怎麼熱衷，因此誰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特別是這段時間伏地魔研究小組的進展並不如樂觀的格蘭芬多們預料的那麼順利。
　　西裡斯為了打聽情況寫信回家，毫不意外的又收到了一封訓斥他要專心學業的吼叫信。不過之後據他所說，他父母對於他終於對那個黑魔王產生了興趣，還是覺得很開心的，因為他們又開始願意給他寫信了。可是當下一封信布萊克夫人告訴西裡斯，貝拉特裡克斯和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的婚禮定在今年七月，主婚人就是伏地魔時，西裡斯被氣得不輕，通信的事情也被擱置了下來。
　　盧平那邊倒是有了些收穫，他從《神奇動物在哪裡》中總結了幾種可能被使用的危險的生物，又從他父親那兒打聽到一些消息。可惜他還沒能系統整理這些情報，就因為身體的緣故住進了醫院。等他出院時，彼得又因為用錯了整理魔咒把盧平的筆記搞得一團糟，害得他們的工作不得不重新再做一遍。
　　詹姆斯旁敲側擊從其他朋友的口中——他幾乎在每個學院都結識了不少朋友，也許只有斯萊特林除外——得到了很多關於伏地魔的傳言，去掉那些明顯不可信的部分，他收穫的並不比一開始西裡斯告訴他的更多。那是個魔力強大的黑巫師，有人懷疑他和一些失蹤案有關係，但這也並無直接的證據。
　　最有成果的還是莉莉。莉莉訂了一份《預言家日報》，儘管這份報紙到現在都沒有直接提到伏地魔的名字，但是很多事情都能看出那位黑魔王的影子，報紙上開始有許多文章針對巫師的血統問題進行討論，魔法部開始商議是否應該將那些不具備魔法血統的麻瓜出身巫師、啞炮們驅逐出魔法界，還有人建議從麻瓜手裡奪回統治地位而非像現在這樣將巫師界隱藏起來。
　　莉莉最近在做的事情就是把報紙上可能與伏地魔有關係的報導和那些血統論的文章整理出來，然後拿出來供大家參考討論。由於那些愚蠢的觀點，這項工作經常會讓她的心情變得很壞，幸好以校長鄧布利多為代表的一些巫師對血統歧視與排斥的愚蠢觀點持否定和反對的態度，才讓紅頭髮的小女巫得以按捺怒火繼續這份工作。
　　自從進入三月之後，天氣越來越溫暖，他們已經可以在晴朗的午後，在戶外的草坪上討論了。這個聚會地點有時候還能得到獵場看守海格友情贊助的下午茶點心——儘管那些岩皮餅除了硌牙之外實在派不上任何用處。
　　今天的聚會主題是關於西裡斯收到的筆記。
　　隔了一段時間之後，西裡斯總算振奮精神和家裡再次恢復了通信，由於他拐彎抹角的問起了黑魔法的事，使得他的父母認為他已經可以開始學習了，並且隨信寄去了一本黑魔法的入門筆記。
　　“我猜伏地魔肯定不會用這種小惡咒的，儘管它也屬於黑魔法的範疇。”西裡斯翻看著筆記上的咒語，托著下巴鬱悶的評價。“他肯定不是靠讓人臉上長著膿包夢遊來使其他的巫師害怕他的。”
　　“為什麼你爸媽會讓你學黑魔法？”詹姆斯不解的皺起眉：“黑魔法不是邪惡的麼？只有邪惡的黑巫師才會用它。我們甚至要上黑魔法防禦課！”
　　“他們從很早就希望我儘快長大，好學會他們的本事。”西裡斯講了個冷笑話。“我爸媽一直挺喜歡黑魔法的，大概因為我們家是布萊克家。”
　　“也許是因為他們都是斯……”注意到喬迪和斯內普，彼得及時把沒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他的聲音很小，別人都沒有注意到。但是斯內普還是抬頭看了他一眼，這讓彼得不自覺的朝後縮了縮身子。儘管在一起聚會了好多次，但他一直都對斯內普敬而遠之，似乎覺得陰沉的斯內普很可怕。
　　“我父母說黑魔法不光邪惡，更重要的是危險和可怕，有些甚至會對靈魂造成傷害，那是很痛苦的。”詹姆斯擺出很懂行的樣子強調：“想想看，使用這種魔法，一定會搞得身邊到處都是陰沉沉的。”
　　西裡斯英俊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厭煩的表情：“你的描述聽上去挺像是我家的氣氛。”
　　“哦，這感覺可真糟。”莉莉厭惡的皺起了眉頭。“黑魔法！簡直讓人想起麻瓜童話裡描述的壞巫師，他們用的魔法就很可怕。當初剛知道我是個女巫時我可不太高興，幸好後來我才知道巫師不是我想像中那樣的，嗯，不全是那樣的。”
　　說到最後，小女巫歡快的給了斯內普一個感激的笑容。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小時候就聽媽媽講過那些童話，你們都知道的，她是個麻瓜。”盧平安撫的朝莉莉笑笑，在小組中，他總是朝身邊的朋友這樣笑著的，這使得大家都很難不喜歡這個溫和的男孩。“爸爸也覺得，那裡面的很多情節都很像是關於黑魔法的形容和描述。不過有些也不是，比如故事裡的巫師會把人變成石頭，可是石化咒並不是黑魔法。”
　　“《詩翁彼豆故事集》裡的毛心臟聽起來很像是黑魔法，不過我從沒聽過有那種魔法。”西裡斯似乎對毛心臟的故事印象特別深刻。“我媽媽當初只給我講過這個，她堅持認為那個男巫不該因為漂亮姑娘而改變主意。”
　　“那是個什麼樣的故事？”莉莉好奇的問。“我從來不知道巫師們也有自己獨有的童話！不知道巫師的童話和白雪公主哪個更有趣？”
　　說起小時候聽過的童話故事，總是能讓孩子非常興奮的，最後就連總是膽怯的彼得也開始加入了進去。他們熱烈的討論著和伏地魔毫無關係的話題，沒人注意到沉默的斯內普臉色顯得比平時蒼白，而一貫會把話題巧妙的拉回來的喬迪則若有所思的沒有說話。

☆、第32章 過生日

　　趁著所有人都被巫師童話和麻瓜童話的話題吸引了注意力，斯內普才有些忐忑的偷偷看了看喬迪，結果正巧和喬迪的視線相接。他不自在的吞了口唾沫，看著喬迪少見的匆匆轉開了視線，心裡懊惱極了：自己剛剛的行為真是太傻了。
　　不過斯內普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喬迪本來起初還只是有所懷疑，這下子看到斯內普的反應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斯內普果然用過黑魔法。
　　之前西裡斯翻看筆記時隨口提到的黑魔法小惡咒，正巧是斯內普之前佈置在自己房間的諸多魔咒之一。當然啦，吃虧的埃弗裡和莫爾塞伯以及其他的斯萊特林學生是絕不會把這麼丟臉的事情大肆宣傳的，盧修斯也有意為斯內普隱瞞了這件事，而斯內普又不是一個占了點便宜就喜歡到處炫耀的傻瓜。所以關於斯內普使用了什麼樣的咒語，其他學院的人並不知情。
　　可是，同為斯萊特林，喬迪卻從桃莉絲的口中清楚的聽說了埃弗裡他們臉上凸起的小觸角和夢遊一樣的精神狀態，這和西裡斯•布萊克提到的黑魔法很相似。她起初還只是有些懷疑，可是當莉莉明確的表現出了對黑魔法的厭惡時，斯內普的臉色就有些不自在了。等接觸到斯內普不安的視線時，對於他如此明顯的反常表現，喬迪基本就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了。
　　事實上波特夫婦對孩子們強調的重點不是黑魔法有多麼的邪惡，而是它非常的危險、難以控制，會對自身造成傷害。喬迪對於黑魔法的瞭解和詹姆斯一樣來自于父母的教導，不過她沒有詹姆斯那種想和邪惡戰鬥的男孩式的英雄情結，所以對於邪惡的黑魔法沒有那麼強烈的對抗意識。（也許真的是因為自己是個斯萊特林的緣故？她想。）
　　喬迪不知道斯內普的小惡咒是從哪裡學來的，可既然斯內普現在安然無恙，而西裡斯的父母又能寄來筆記讓他自己練習，就證明這些他們能接觸到的黑魔法咒語也並不是那麼的危險，因此這件事很快就被她丟到腦後去了。反倒是詹姆斯發揮想像力，信口開河，說使用黑魔法的人身邊到處都是陰沉沉的那句話，使得喬迪一看到斯內普陰沉的樣子，就有種很想大笑的衝動——她百分之百肯定，斯內普的陰沉絕對不是因為用了黑魔法的緣故。
　　喬迪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忍笑的反應竟然造成了斯內普的誤解與擔憂。
　　莉莉對黑魔法的厭與反感讓他有些慌亂，使他不自覺的暴露了自己想要掩飾的情緒。他清楚喬迪不是個多嘴的人，所以比起擔心喬迪把自己使用了黑魔法的事情告訴莉莉，他現在更在意喬迪的看法。喬迪會不會也像她那個笨蛋哥哥一樣，對黑魔法深惡痛絕呢？
　　回到宿舍，斯內普心不在焉的翻著手裡泛黃的書頁。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那本平時足以令他投入到廢寢忘食的魔法書，他現在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那些黑魔法的小惡咒都是他從這本厚厚的舊書裡學來的，上次試用的結果讓他非常的滿意，但同時也讓他提高了警惕，決定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不再輕易使用這上面的咒語。但這本書上寫的那些黑魔法，仍然對他有著濃厚的吸引力。而在生日那晚，遇到伏地魔之後，這本書對斯內普的吸引力已經達到了頂峰。
　　儘管這本書上講述的內容越來越危險、越來越恐怖，但是……是不是學會了這些魔法，他就能如願變成一個強大的男巫，就像黑魔王那樣？那種令人敬畏、使人拜伏腳下的強大力量，正是斯內普夢寐以求的。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一直走神的盯著書中夾著的“書簽”。那並不是真正的書簽，而是一張吹寶泡泡糖的糖紙。這是上次耶誕節時，喬迪送給他的那個零食禮盒裡殘留的幾樣紀念品之一。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摩挲著那張糖紙。把絲帶抵押給喬迪之後，他還保留著的紀念品就只有那個精美的包裝盒和這些漂亮的包裝紙了。
　　這是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聖誕禮物，即使當初她送他這份禮物的目的是和他開玩笑，是為了要提醒他送禮物給她。可是那個時候，當他獨自一個人坐在公共休息室裡，看著窗外綠瑩瑩的湖水發呆的時候，這份禮物卻真真切切的讓他體會到了喜出望外的情緒究竟是什麼樣的味道。
　　他還從沒擁有過這麼多的零食，而且那些零食上還都有著各種稀奇古怪的魔法。他謹慎的把盒子收在自己的宿舍裡，每天只吃一點，還細心的把漂亮的包裝紙全都收藏起來。他生日那天，其實零食還沒有吃完，他對喬迪說了謊，可他實在無法承認自己捨不得那些零食。但就算是他沒有退還那些零食，她還是把那坩堝也送給了他。
　　斯內普合上書，又想起了剛剛喬迪故意避開了他視線的事，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喬迪的生日就快要到了，他記得她說過她想要的生日禮物是自己用那個坩堝熬制的魔藥。也許他應該為她準備一份不錯的禮物，到時候他還可以趁機問問她對黑魔法的看法。
　　她不該因為這種原因疏遠他的，她也是斯萊特林，不是嗎？彼得那句沒說完的話，斯內普覺得是很有道理的。斯萊特林們，從薩拉查開始，就喜歡力量更加強大的黑魔法。
　　她送他禮物，為他慶祝生日，保守秘密，他們是朋友，他……斯內普的鼻翼翕動著，緊緊的攥了攥拳頭。
　　喬迪一點也不知道自己那時候的反應造成了斯內普的誤會，因為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一切如常，她和斯內普的相處沒有一點變化。所以當斯內普找她一起去空房間熬制魔藥時，她完全沒想到這次斯內普還有別的計畫。
　　“今天你打算熬什麼魔藥？”喬迪一進門，就看見那只她送給斯內普的黃銅坩堝下面火苗燒得正旺，顯然之前斯內普已經開始熬制了。這種事之前也有過，斯內普對於熬制魔藥比任何學生都要狂熱，而且他似乎有一種知道如何能將魔藥調製到最好狀態的天賦。
　　“咳咳……”斯內普張了張嘴，只是咳了兩聲，沒有說出藥劑的名字，可他的耳朵卻迅速的紅了起來，就連灰黃的臉色也顯得紅潤起來。“這個，還要等一下。我有話……”
　　他本想說有話要談，但是想起前幾次的談話，又覺得這樣說非常不妥。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直接切入正題，那些有話要談之類的開場白，還是別再用了吧！
　　“這本書是我媽媽的。”斯內普從書包裡拿出一本厚厚的黑皮書，放在桌上推到喬迪面前。“你……你可以看。”
　　“《教你掌握黑魔法》……”喬迪讀了書名，頓時露出了然的神情。現在她明白斯內普是從哪裡學會那些小惡咒的了。
　　“我讀了這本書之後，發現黑魔法其實很有意思。不過我想伏地魔大概不會只用這本書裡這麼簡單的黑魔法。這本書裡還說很多魔法都秘密的流傳著，有些黑魔法書籍在出版後被魔法部收回銷毀了，而有一些則被用黑魔法保護著，只有能馴服那些書的人才能閱讀。”斯內普用一種像是平時談論魔藥時的熱切口吻推薦著這本書。“我媽媽在霍格沃茨上學的時候也是個斯萊特林，我懷疑布萊克的筆記本就是這本書裡的一些簡單內容。斯萊特林們大概都讀過這本書……”
　　“西弗勒斯，”喬迪慢慢的翻閱著手裡的書，裡面一些配圖看著讓人不太舒服，而且越到後面，配圖越是恐怖。這讓她覺得自己有些理解父母對自己的告誡與提醒了，但看著這本書的時候，又難免從心底生出一絲做了一件壞事的小小興奮。她覺得自己能夠理解斯內普對這本書的興趣，這裡面有許多令人覺得非常不可思議的魔法理論，危險，卻有趣。“我覺得，這本書恐怕不適合在我們的小組聚會時拿出來討論，即使我們一直不瞭解伏地魔會使用什麼樣的黑魔法。”
　　她抬起頭，看見了緊繃著一張臉，緊張的鼻尖冒汗的斯內普，不禁翹起了嘴角：“但我是斯萊特林，西弗勒斯。”
　　她很清楚的瞭解斯內普的顧慮，事實上她也想到過這個問題，但是非常奇怪的是，她對黑魔法完全沒有像詹姆斯那樣有著那麼強烈的抵抗情緒。
　　“啊，是的。”斯內普一直緊繃著的神經放鬆了下來，他覺得喬迪的回答是如此的理所應當，他的臉上甚至露出了笑容。“我們也許可以一起研究一下，我發現當我掌握了書中的一部分內容，它就會出現一些新的內容，那非常有趣。”
　　“好吧，不過我們要注意安全，那些太危險的魔咒我們暫時還是不要去嘗試……”喬迪考慮了一下，終於沒有戰勝自己的好奇心，同意了斯內普的提議。她還想繼續說下去，卻突然被空氣中傳來的甜香氣味吸引了注意力：“這是什麼味道？”
　　“啊，大概熬的差不多了。”斯內普示意喬迪和他一起走到坩堝旁邊。
　　平時熬制的魔藥，總是飄散著一種詭異的藥味，但是今天斯內普熬制的這種魔藥，卻飄散著濃濃的甜香味道，聞上去根本不像是魔藥，倒像是一道甜點。
　　“這魔藥是做什麼用的？”喬迪好奇的問。
　　斯內普忽然有些局促起來，他搓著手，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喬迪的疑問。“這個魔藥……沒有什麼作用。”
　　“嗯？”喬迪還是第一次聽到斯內普這樣評價自己熬制的魔藥。
　　斯內普專注的盯著鍋子，拿起攪拌棒攪拌了幾下，最後又加入了一點切碎的鼠耳草。“這是我媽媽發明的一種魔藥，不過它除了氣味非常好聞之外，沒有別的作用。”
　　加入鼠耳草之後，空氣中的甜香味道更濃郁了，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聞起來的感覺非常像是剛剛烘焙好的奶油蛋糕。喬迪還從未想過，魔藥能有這麼誘人的味道。
　　“因為沒能給我買生日蛋糕，所以我媽媽用了最簡單的幾種材料配製了這種魔藥，它的味道聞起來很像是奶油蛋糕。”解釋著這副魔藥的斯內普，表情顯得非常柔和，眼神中露出一絲懷念。“我那時候以為它會很好喝，不過它完全沒有任何藥效，味道也……很糟糕。”
　　“你喝過了？”喬迪是第一次聽斯內普提起他和他母親的事情，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隨即毫不意外的看到斯內普露出了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匆匆轉移了話題。“不過，今天你為什麼要熬這個魔藥？”
　　“我知道明天才是你的生日，但是……我肯定沒辦法送更好的禮物給你。我的意思是說，你生日那天肯定會收到更好的禮物……所以我想提前送給你這個……”斯內普的聲音很低，甚至連發音也有些含混，但喬迪卻清楚的聽到了他的話。他低垂著頭，頭髮油膩膩的貼在臉頰兩側，露出每次都會洩露主人害羞心情的粉紅耳朵。“生日快樂，喬迪。”
　　喬迪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他熬制這種魔藥的原因是因為她！她還以為他是突然特別想念母親或是想要改良這種魔藥呢！
　　“謝謝，西弗勒斯。”
　　聞著坩堝裡飄散出的好聞的蛋糕香氣，喬迪覺得從心裡暖洋洋的。對於和這個陰沉冷漠的男孩之間的友誼，她覺得自己第一次有了真實感。那不是她單方面的操控欲，他是的確真的把她當作朋友，為她誠心誠意的準備了生日禮物。她開心的轉過身，給了斯內普一個大大的擁抱。“喔，謝謝，我覺得，這就是更好的禮物了！”
　　她的頭髮擦過他的臉頰，她的手臂環著他的肩膀，儘管只有短短的一瞬，但在斯內普的感官中這一瞬像是被拉長到了無限長……
　　斯內普的耳朵瞬間從粉紅變成了通紅，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腦袋是不是也要像坩堝一樣開始冒熱氣了？

☆、第33章 暑假到了

　　在喬迪和詹姆斯生日的那個週末，大家決定在湖邊的大樹下舉行了一個野餐生日會。詹姆斯的好人緣讓這個生日會和他們在家的時候一樣的熱熱鬧鬧，除了許多格蘭芬多之外，還有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學生也參加了進來。弗蘭克•隆巴頓還為了生日會特意去霍格莫德村買了費力拔煙火助興，雖然是白天，但那些顏色各異的小星星還是讓大家覺得很開心。詹姆斯的朋友和他一樣，很快的就和喬迪混熟了，不過正如喬迪之前預料的那樣，雖然她和莉莉都在，但斯內普依舊沒有來參加這個生日會。
　　這一天，喬迪收到了不少生日禮物，可是她覺得，今年她收到最美妙的生日禮物，就是那一鍋會冒出蛋糕香味的魔藥。雖然那種魔藥不能保存，但那一點也沒有影響到喬迪開心的心情。那天晚上她就連回到宿舍時都是笑著的，害得已經沉默不少的桃莉絲都一個勁的問她到底遇到了什麼好事。
　　在慶祝了喬迪和詹姆斯的生日之後，期末考試也越來越近了。課業一下子變得繁重起來，教授們佈置了大量的作業等著學生們完成，以至於復活節的假期每個人都沒有什麼玩樂的時間和興致。
　　儘管相比其他人來說，斯內普、喬迪和莉莉都算得上是非常努力的好學生了，但是面對第一次的期末考試，三個人仍然不敢有絲毫鬆懈。在繁重的功課壓迫下，對伏地魔的調查研究暫時被擱淺了。畢竟對於他們來說，伏地魔還很遙遠，但期末考試很快就會來到他們面前。
　　沒有喬迪的督促，詹姆斯對伏地魔這三個字也漸漸失去了最初的興趣。在瞭解了不少關於伏地魔的事蹟之後，那種反感已經被深深的刻進了骨頭裡，至於伏地魔究竟壞到什麼程度，反而不是詹姆斯所關心的問題了。更何況，現在他又找到了新的事情做，而那遠比比伏地魔更能吸引他的精力。
　　短暫的春天過去之後，天氣漸漸開始炎熱起來。冬天顯得又濕又冷的地窖，這時候就體現出了它獨有的優點。喬迪感覺到自己充分理解為什麼魔藥課的上課地點會安排在地下教室了。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裡，即使位於地窖，魔藥教室也能變成蒸籠，大概只有熱衷魔藥的斯內普才會依舊投入得對於這種炎熱渾然不覺。他甚至教給喬迪一個小咒語，可以避免汗水滴進坩堝裡。
　　學生們在這種炎熱的天氣中以一種矛盾的心情等來了這一年的期末考試。他們用防止作弊的羽毛筆完成理論考試，再接受實踐的考核。等到所有考試結束之後，他們就可以坐著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回家了，成績要到一周之後才能收到。
　　今年的學院杯落在了勤奮好學的拉文克勞手裡，詹姆斯感到非常憤憤不平，因為格蘭芬多的分數只超過了總是墊底的赫奇帕奇。斯萊特林贏得了這一年的魁地奇杯，不然的話格蘭芬多至少還能拿到第二的位置。他打定主意明年一定要加入格蘭芬多的魁地奇隊，給那些斯萊特林點厲害瞧瞧。
　　回去的時候，詹姆斯堅持要和喬迪坐在一個車廂。對詹姆斯酷愛吵鬧的習慣敬謝不敏的莉莉瞪了他一眼，歉意的朝喬迪笑了笑，拉著比平時臉色還要陰沉的斯內普到別的車廂去了。喬迪看著斯內普的背影，決定等到開學再問問他為什麼似乎不太想要回去——斯內普之前特別交代過暑假時不要寫信給他，他不方便收信。
　　其實這次雙胞胎的包廂並沒有莉莉想像中的那樣吵鬧。盧平在考試前又病了一場，接著又要應付接連幾天的考試，因此臉色非常難看，整個人顯得非常虛弱，病懨懨的。大家把靠窗的位置讓給他，讓他可以靠著窗子休息，交談的時候也都壓低了音量。朋友們的體貼讓盧平即使閉著眼睛休息的時候，嘴角也帶著笑意。這一年的霍格沃茨生活，讓盧平過的非常愉快，儘管內心依舊忐忑，但他仍無數次的慶倖自己能夠來到這裡讀書。
　　西裡斯這次暑假時要去參加貝拉特裡克斯的婚禮，而且主婚人還是那個伏地魔。儘管他翹著嘴角說這次可以有機會近距離的觀察一下這個他們研究了好長時間的物件，但是朋友們都看得出來，他的情緒可不怎麼好。
　　幸好詹姆斯最近新學了一個玩笑咒語，可以讓自己的臉上展現出各種各樣的鬼臉表情。鑒於未成年人假期在家時無法使用魔法，他決定在火車上抓緊最後的時間練習。這讓他的臉看上去非常好笑，彼得眨著小眼睛，捂著肚子忍耐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詹姆斯端著這樣變來變去的臉和身旁的西裡斯聊天。“別那麼洩氣，我的好朋友是你，西裡斯，這和你的家人請誰證婚沒什麼關係。”
　　詹姆斯拍著西裡斯的肩膀鼓勵他，咧著嘴朝他笑，但是下一秒臉就扭曲成了一個奇怪的模樣。
　　“你說的對。”西裡斯笑著點點頭，心情好了不少。詹姆斯就是有種能把他的沒心沒肺傳染給身邊所有人的奇怪力量。他決定拋開參加婚禮的煩惱：“對了，明年我弟弟雷古勒斯也該上學了，可惜他恐怕也會去斯萊特林，小雷爾可不是個能有勇氣進格蘭芬多的孩子。”
　　“斯萊特林……”聽到這個詞，詹姆斯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看自己的妹妹。
　　就算是如此沒心沒肺的詹姆斯，在他把視線轉向喬迪的時候，也難免會露出一臉擔心的模樣。這次研究伏地魔最大的收穫，也許就是讓詹姆斯更清楚的意識到了在霍格沃茨，斯萊特林學院幾乎已經和其他學院劃出了一條明確的界限，自我孤立了起來。由於創始人本身就強調血統，使得斯萊特林成為受到外面風頭越來越旺的血統論影響最大的一個學院。
　　詹姆斯的確沒有喬迪那麼的心思細膩，可他並不真的是個腦袋裡只裝了肌肉的傻瓜。他隱約能夠明白喬迪和斯內普為什麼會對伏地魔的事情那麼的關注。他當然清楚喬迪不是什麼血統論者，現在她的朋友斯內普是個混血，伊萬斯是個麻種，這一定對她在斯萊特林的立場非常不利。他在這一年中無數次的埋怨分院帽為什麼偏偏把喬迪放到斯萊特林裡，即使不是格蘭芬多，為什麼不能是拉文克勞或者赫奇帕奇？
　　這一年裡，特別是在知道伏地魔這個名字之後，看到喬迪的時候，詹姆斯的心中偶爾會有種不舒服的奇怪感覺，好像總有一天喬迪會從他的生命裡消失，到他永遠也抓不到的地方去。
　　“喬迪。”詹姆斯鬼使神差般的開口。
　　“嗯？”喬迪抬起頭，看著表情古怪的詹姆斯。咒語的效力還沒有結束，詹姆斯的五官還在變來變去，這讓他看上去很滑稽。雖然他想說的話很嚴肅，但他故意沒有給自己解咒，因為這樣就能在喬迪面前掩飾他心中的不安與軟弱的情緒。
　　“你永遠都會是喬迪•波特的，對嗎？”詹姆斯的聲音很低，除了坐在他另一邊的西裡斯，沒人聽到他在說什麼。“不管你在斯萊特林還是格蘭芬多，你都是喬迪。”
　　“不管在斯萊特林還是格蘭芬多，我當然永遠都是喬迪。”喬迪感覺出詹姆斯的語氣有點奇怪，朝詹姆斯綻出一個安慰的微笑。她覺得詹姆斯有時候真的不像是個哥哥——雖然他們出生的時間差不了幾分鐘——可他問出的問題總是讓她這個妹妹都覺得幼稚有趣。她難道還會變成其他人嗎？
　　“你答應我的，你永遠都是喬迪。”詹姆斯固執的堅持再次重申這一點。“你永遠是我的妹妹喬迪•波特。”
　　喬迪無奈的再次點了點頭，認真的向詹姆斯保證。“是的，我答應你。”
　　說完之後，她小心的看了看對面睡著的盧平和正在對付巧克力蛙的彼得，確定他們沒有注意到自己才松了口氣，覺得這樣奇怪的對話很不好意思。
　　比起摸不著頭腦的喬迪，一旁的西裡斯反而更能體諒詹姆斯的心情。自從安多米達堂姐被趕出家門之後，有時候想起家人，他也總會有這樣奇怪的感覺。不過這種心情，剛讀完一年級的小巫師還無法完全理解。
　　感覺到朋友那種低沉複雜的心情，西裡斯決定開個玩笑：“嘿，詹姆斯，你不能這樣要求喬迪——你不能盼著她嫁不出去！”
　　詹姆斯給了他的好朋友一記手肘作為“報答”。
　　喬迪為西裡斯的話漲紅了臉。她暗自決定這個暑假不幫詹姆斯寫作業了，除非他來求她。而可憐的詹姆斯此時還不知道這個“噩耗”，他已經成功的轉換心情，開始和西裡斯商量著著如何利用這個暑假練習魁地奇了。
　　不用調查伏地魔，也不用擔心獨自在斯萊特林的喬迪，詹姆斯覺得，自己會有個很棒的暑假。
　　——如果他能及時獨立完成暑假作業的話。

☆、第34章 開往二年級的列車

　　為了讓兒子能在暑假裡練習魁地奇，波特先生在村子外的一片空地施了許多麻瓜驅逐咒和混淆咒，來確保他練習時不會被麻瓜看到。戈德里克山谷住了不少巫師家庭，波特先生選的這片空地更靠近巫師們的生活圈子，安全係數也更高一些，便於嚴格遵守保密法的規定。
　　喬迪偶爾會陪缺乏對手的詹姆斯玩一會兒，她飛的沒有哥哥那麼好，可也不壞，不過比起把時間耗費在魁地奇練習上，她明顯更有興趣研究一下自己的筆記。放假前她從斯內普的那本書上抄了一些能夠抄寫的內容回來研究。那本書斯內普已經學了很久了，而她才開始，要想追上斯內普的學習進度可不那麼容易。
　　等到玩瘋了的詹姆斯意識到自己的作業還有一堆沒完成的時候，日曆已經翻到了八月二十八日。原本波特一家是打算在這天一起去對角巷採購的，不過可憐的、沒完成作業的詹姆斯被迫留了下來。
　　“詹姆斯•波特，你不要打算讓你妹妹幫你寫作業，看看你的成績！”波特夫人嚴厲的說。她對兒子的成績很不滿意，魔法史和魔藥都僅僅是A，其他科目是E，只有變形術拿到了O，而喬迪拿到了全是O的好成績，據說她的兩個好朋友也是這樣。
　　於是最終，當九月一日開學的那天，詹姆斯是頂著一對大大的黑眼圈離開家的——他昨晚一直補作業到淩晨，喬迪最後也沒把作業借給他抄。她很高興可以用媽媽不許自己幫忙的理由拒絕想要抄自己作業的哥哥，這可比她原來的打算好多了。
　　“喔，萊姆斯！”在熙熙攘攘九又四分之三月臺，詹姆斯剛找到盧平，就可憐巴巴的沖到朋友身邊訴苦。“這個暑假過的怎麼樣？我寫作業寫的快要發瘋了！”
　　“假如你不把作業拖到最後那幾天一起寫的話，是不會發生這種事的。”喬迪一邊毫不客氣的說，一邊向四周張望著，尋找莉莉和斯內普的身影。
　　“伊萬斯他們已經上車了，我剛剛看到了。”盧平好心的告訴喬迪。
　　“哦，謝謝。”喬迪意外的看了一眼盧平，他可比一年級的時候顯得開朗多了。“那麼我去找他們了，詹姆斯就交給你啦！”
　　說著，她伸出手，毫不客氣的揉亂了詹姆斯那頭本來就亂七八糟的黑髮。今年開學前，波特夫婦的囑咐從去年的要哥哥好好照顧妹妹，變成了“喬迪，好好看著詹姆斯，別讓他闖禍！”這個變化讓喬迪覺得有趣極了。
　　“嘿，我才是哥哥，喬迪！”詹姆斯發出了一聲無意義的抗議，“看到西裡斯和彼得了麼？”
　　“彼得上車去占車廂了，西裡斯還沒來，他是不是和他弟弟在一起？”盧平猜測。
　　盧平話音未落，西裡斯就黑著臉拖著箱子出現在了他的好朋友們面前。“我們上車吧！”
　　“你弟弟……”詹姆斯剛要說話，就被盧平扯了一下袍角。他聳了聳肩，接過西裡斯的箱子改了口：“我幫你把箱子搬上去。”
　　他決定等到包廂之後，再問問西裡斯到底發生了什麼。作為一個妹妹在斯萊特林的格蘭芬多，也許他可以傳授一點經驗給西裡斯呢？
　　喬迪在火車尾部的一個包廂裡找到了莉莉和斯內普，和喬迪一樣，他們也都已經換好了新的巫師袍，經過一年之後，原本的袍子當然已經不那麼合身了。
　　“莉莉，西弗勒斯，早上好，暑假過的怎麼樣？”喬迪在莉莉的旁邊坐了下來。
　　莉莉看上去好極了，她在暑假修剪了頭髮，顯得更可愛了，白白的皮膚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相比之下，斯內普的臉色就沒那麼好了，雖然他的臉色一直都不好，但看起來他的暑假過的非常糟糕，他的臉頰甚至凹了下去。看到喬迪進來，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朝她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還好，我們全家假期時去了一趟蒙特卡洛，佩妮一直希望能去那兒。”莉莉露出了漂亮的笑容。這個笑容吸引了斯內普的注意。莉莉表現得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斯內普的注視，但她不再繼續關於假期旅行的話題了。“你呢，假期過得怎麼樣？”
　　莉莉並不想在明顯度過了一個糟糕暑假的斯內普面前談起自己愉快的旅程，從這個角度說，她確實是個非常溫柔體貼的姑娘。
　　“哦，我父母不是很喜歡旅行。”說到這個，喬迪有些遺憾，因為她還從來沒有和家人一起出去旅行過。“所以我整個假期都呆在家裡。”她說著，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斯內普。她相信，他會明白她這個假期留在家裡都做了些什麼。
　　果然，斯內普的眼神中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他甚至自信的朝喬迪挑了挑下巴。他有充足的自信不會在一個暑假就被喬迪追上他的進度。
　　不過當然，在莉莉在場的情況下，喬迪和斯內普很有默契的沒有提起關於那本《教你掌握黑魔法》的話題。反倒是莉莉拿出了那個之前調查伏地魔時用的剪報本。“昨天的《預言家日報》上，伏地魔的名字第一次正式出現了！”
　　正在這時，包廂的門先是被人輕輕的敲了幾下，然後才被輕手輕腳的拉開。
　　“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麼？”一個男孩揚著下巴走進包廂，打量著四周，仿佛在鑒定這個地方是不是適合自己坐下，用非常慢的語速說。儘管他的話和他剛剛的行動顯得很有禮貌，但他的舉止和說話的方式讓他顯得很高傲而不自然，直到他看到喬迪和斯內普制服上斯萊特林的標誌時才稍微收斂了一點，他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這個動作看上去優雅極了。“這裡是斯萊特林的包廂嗎？”
　　“不，不是。”喬迪回答了他的問題：“不過如果你願意，你當然可以坐在這裡。”
　　這個有著黑色的頭髮，灰色的眼睛，相貌和舉止讓他們覺得有點熟悉的男孩冷淡而禮貌的朝喬迪點了點頭：“請容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布萊克，雷古勒斯•布萊克。”
　　聽到布萊克這個姓氏，斯內普不由挑了挑眉。他可不會忘記一年級時的西裡斯對自己的侮辱。事實上就算他們在伏地魔研究小組裡算是和睦相處，斯內普和西裡斯也總是針鋒相對的——他們就是兩看相厭。
　　喬迪從沒想過要勸他們做朋友。儘管她很感謝那天晚上西裡斯幫自己在布萊克小姐面前解圍，但是西裡斯對斯內普的態度一直非常刻薄。她覺得為了伏地魔的事情他們能坐在一起而不是互相發射惡咒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雷古勒斯很明顯的注意到了斯內普的表情，他的嘴角勾出了一個譏諷意味的弧度：“希望學長不會因為某些特例而對布萊克家族存有什麼誤解——我猜，你們認識西裡斯。”
　　這真是個敏銳的孩子，喬迪笑著點了點頭，“喬迪•波特，斯萊特林二年級。”
　　“西弗勒斯•斯內普，斯萊特林二年級。”
　　“波特小姐，斯內普先生。”雷古勒斯終於把注意力轉向了一旁的莉莉。“……以及一個格蘭芬多？”
　　“我們的朋友，莉莉•伊萬斯小姐。”喬迪的笑容收斂了一些，她想起了西裡斯曾經提到的，布萊克家族對於血統的偏執與狂熱。
　　“剛剛進來之前，我注意到，你們提起了那位大人的名字？”雷古勒斯在靠近門的位置坐下，和莉莉保持了最遠的距離，輕聲說。“不久之前，我恰好見過那位大人本人，他一定是薩拉查•斯萊特林去世後斯萊特林最偉大的巫師！並且我有幸聆聽了他崇高而偉大的……”
　　“假如你覺得他那些把麻瓜當垃圾的愚蠢觀點非常的崇高和偉大的話，那我只能說，你真是個不折不扣、什麼也不知道的小毛頭。”莉莉忽然站了起來，打斷了雷古勒斯的話，她溫柔的臉上露出了少見的冷淡表情：“西弗勒斯，喬迪，我們學校見。”
　　莉莉把剪報本留給了喬迪和斯內普，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包廂。對於莉莉的突然離席，雷古勒斯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了孩子般的驚慌失措，他慌慌張張的站起身，甚至沒有去看喬迪和斯內普的反應，就拉開包廂門跑掉了。
　　斯內普猶豫了一下，沒有再去追回莉莉。
　　“那孩子大概覺得我們會對伏地魔的話題很感興趣……”喬迪已經打開了剪報本，看著那篇長長的報導，無奈的歎了口氣。“看這段話：‘巫師天生應該立足在麻瓜之上，他們不應該像老鼠一樣躲躲藏藏，而應該位於統治者的位置上。’還有這裡，‘伏地魔先生認為，麻瓜們佔據了大量的資源，是巫師界的恥辱，應該把麻瓜趕回他們應該去的排水溝裡任其自生自滅——儘管我們都知道麻瓜具有強大的繁殖能力，就像任何低等生物為了保持其繼續繁衍所具備的能力一樣。’這段話就是伏地魔在萊斯特蘭奇家的婚禮上說的——梅林在上，莉莉肯定被這段話氣瘋了，她家除了她全都是麻瓜。”
　　“麻瓜……”斯內普神情有些陰晴不定，“事實上我也認為巫師躲躲藏藏很奇怪，我們比麻瓜有力量不是嗎？”
　　“雖然是這樣，”喬迪聳聳肩，“可是沒了魔杖的話，巫師就沒有任何優勢了。麻瓜的人數遠遠超過巫師，和他們發生爭執實在不太明智——在我們可以和他們和平相處的情況下，不是麼？”
　　“是啊……如果在可以和平相處的情況下。”斯內普的整個人都窩進了車廂的陰影裡。

☆、第35章 兩個新生

　　喬迪知道斯內普的父親也是個麻瓜，但他的反應明顯和同樣擁有麻瓜家人的莉莉完全不一樣。本來她還想要趁機問問斯內普為什麼假期不能收信，為什麼經過一個假期之後臉色看上去比在學校還要糟糕的。可是現在她卻突然覺得自己問不出口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喬迪對自己這麼說，在心裡歎了口氣。好奇像是小貓的爪子一直撓著她的心，可自從被分院帽評價為具有控制欲之後，喬迪在對待身邊的人時總是提醒自己要克制，只是十二歲的她還不太明白所謂的控制欲並不止包括待人的態度，還包括做事的方法。
　　——在她把詹姆斯和他的朋友們捲進她的計畫裡時，她就已經在無意識中充分的證明了分院帽在霍格沃茨服務千年，確實是有著相當程度的權威性的。
　　而另一個包廂裡，西裡斯正在和朋友們訴說他暑假去參加貝拉特裡克斯的婚禮時的細節經過。
　　萊斯特蘭奇家族和布萊克家族都是傳承多年的古老純血家族，婚禮辦的很盛大，幾乎魔法界所有的古老純血家族都接到了請柬，儘管有些家族沒有出席。
　　說到這裡，西裡斯下意識的看向詹姆斯。
　　不過很明顯，詹姆斯完全沒有想到波特家其實就在受邀但卻未出席之列。他眨著眼睛看著他的朋友，習慣性的搔著頭髮，等西裡斯繼續說下去。
　　這場婚禮主角完全從新郎新娘換成了伏地魔。他雖然是來履行自己作為證婚人的職責，但看看新娘盯著他的表情，還有在場的《預言家日報》記者狂熱的眼神就能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焦點人物。
　　伏地魔在這場婚宴之前從未如此高調亮相過，儘管這場婚禮的賓客大多數都已經和這位神秘而強大的男巫打過交道了。
　　“真叫人不敢相信，那些古老家族的老瘋子們！他們平時對自己最親近的家人都擺出一副令人作嘔的高貴模樣。”西裡斯憤憤不平的攥起拳頭捶著自己另一隻手的掌心。“可你們簡直想像不到，那個叫做伏地魔的傢伙出現時，他們有多興奮！貝拉看他的表情比看到她丈夫時還激動，平時最喜歡裝模作樣的瑪律福一家看到他的時候也是一臉的崇拜。”
　　“喔，瑪律福！”詹姆斯厭惡的皺起眉。他一直因為喬迪進了斯萊特林的事情遷怒瑪律福，對他沒有絲毫好印象。
　　“要是大家都這麼做的話，他就確實有讓人為他傾倒的理由，不管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盧平倒是非常客觀的評價。“你這次覺得他怎麼樣？西裡斯？”
　　西裡斯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不情願的說：“他確實很強。”
　　比起上次見面，這次西裡斯對伏地魔觀察的更仔細了一些。他就算不喜歡伏地魔也不得不承認，那個人只要站在那裡，就能給人一種他非常強大的印象。而且他學識淵博，見多識廣，還非常擅長交際，和每個人都能愉快的交談——至少每一個和他交談過的人都很滿意。
　　“但是，”西裡斯又有些急切的強調。“我不覺得他值得崇拜！可是雷爾這一次怎麼都不肯聽我的話，他現在像貝拉一樣的崇拜伏地魔，甚至還收藏關於他的剪報！”
　　彼得眨著圓圓的小眼睛問：“那你的父母呢？他們怎麼說？”
　　“他們巴不得雷爾能追隨伏地魔做一番大事業呢——自從暑假時我爸媽發現我沒有好好學習那本筆記上的黑魔法之後，他們就不理我了。”西裡斯垂頭喪氣的說，“我猜剛剛我爸媽依依不捨的送雷爾上車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我是不是還在……我走的時候他們甚至沒有給我一個擁抱……”
　　朋友們輪流用擁抱安慰了可憐的西裡斯。突然被家人疏遠，任誰也不會覺得高興的。去年他那種無時無刻都在引人注意的感覺好像隨著這個打擊一下子全沒了，英俊的面容現在看上去比過去那討人喜歡的模樣，更多了一絲憂鬱。
　　彼得用羡慕的眼神看著西裡斯，毫無疑問即使西裡斯發生了改變他也依然很有魅力，這種魅力顯然是彼得從來不具備的。盧平擔憂的注視著西裡斯，他想要說些什麼，但卻始終沒有說出口。只有詹姆斯一如既往的顯得活躍，他一路上都在想盡辦法讓西裡斯開心一點，直到最後他談起了他們都熱愛的魁地奇。梅林保佑，這話題真的有效，西裡斯的心情確實稍微好了一點，雖然誰也不知道那究竟是因為魁地奇，還是因為詹姆斯的努力生了效。
　　二年級的他們不必再乘坐小船前往霍格沃茨了，無人駕馭自動前進的馬車讓二年級的學生們嘖嘖稱奇的討論著，但也有些人用一種詭異的眼神注視著馬車前方，不過他們很快就收回了視線，唯恐被人發現他們的異樣。
　　當學生們都在各自學院的長桌旁就坐，一年級的新生們才排著隊，在麥格教授的帶領下走進禮堂。每一年霍格沃茨的學年都是這樣開始的，高年級的學生對此已經失去了興趣，只有二年級的學生們最熱衷於審視新生的新鮮感覺，順便回想著自己一年前第一次邁進霍格沃茨的傻樣。
　　喬迪在新生的隊伍裡找到了之前慌慌張張跑出包廂的雷古勒斯•布萊克，他和身邊一個皮膚蒼白，淺黃色頭髮的男孩走在一起。他們原本低聲竊竊私語著，但在走進禮堂，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注視時，兩個男孩不約而同的停止了交談。他們高高的挺起胸膛，微微揚著下巴，目不斜視，就連霍格沃茨那壯觀天花板也無法吸引他們的注意，似乎正在努力彰顯自己良好的教養。
　　“看來我們今年會迎來不錯的新生，納西莎。”喬迪看到的，盧修斯•瑪律福也沒有錯過，他的聲音比去年還要愉悅。“斯萊特林，毫無疑問。納西莎，我得承認雷爾看上去可高貴多了。”
　　納西莎抿著嘴笑，顯得很優雅，但她的眉梢眼角都是喜悅。“叔叔和嬸嬸對雷爾的期望很高，他們利用過去的一年好好教導他什麼是斯萊特林的驕傲，顯然，他們不打算把精力浪費在沒有繼承這份驕傲的逆子身上。”
　　不少人都聽到了納西莎的話，有人發出吃吃的笑聲，不懷好意的朝格蘭芬多那邊張望。
　　斯內普雖然沒有這樣做，但喬迪能感覺得出他的心情也突然變得非常好。她明白那是因為納西莎的話，聽起來西裡斯這個暑假過的也不痛快。而這一事實，讓和西裡斯關係惡劣的斯內普感到很愉快。
　　西裡斯緊繃著臉和斯萊特林的長桌對瞪，一旁的詹姆斯也毫不示弱。這種幼稚可笑的對峙一直到麥格教授念出雷古勒斯•布萊克這個名字才告一段落。
　　“幸虧是布萊克，不然他們的眼睛可真叫人擔心。”喬迪低聲嘟囔著，坐在她身邊的斯內普和桃莉絲不約而同的發出了可疑的噴氣聲。
　　雷古勒斯•布萊克臉色蒼白但步伐穩健的走上前，分院帽在他的頭上沉默著，似乎在考慮分院的結果。就在那個瞬間，雷古勒斯似乎看向了格蘭芬多長桌，他和他的哥哥視線相交，彼此對視著。
　　就在這時，分院帽突然大聲宣佈：“斯萊特林！”
　　納西莎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她和盧修斯站起身，迎接她的堂弟加入斯萊特林的長桌旁。雷古勒斯在他們的引見下，彬彬有禮的向所有的學長和學姐們打著招呼，直到最後看到斯內普和喬迪的時候才微微愣了一下。最後，他背對著格蘭芬多長桌，在斯內普和喬迪的對面坐了下來，不時用有些緊張的神情偷看他們，似乎在擔心他們把他在火車上的表現說出來。
　　就在雷古勒斯坐下之後不久，那個和雷古勒斯一起走進禮堂的淺黃色頭髮的男孩也被分進了斯萊特林。雷古勒斯開心的歡迎他坐在自己身邊，並把他介紹給盧修斯和納西莎。
　　“克勞奇家的繼承人！”盧修斯親切的拍著他的肩膀。“我從剛剛就知道，你一定會成為優秀的斯萊特林中的一員。”
　　納西莎也矜持的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對盧修斯的贊同。喬迪發現她比去年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談舉止，顯得越發優雅動人、高高在上了。
　　“謝謝，瑪律福先生，布萊克小姐。”這個叫做巴蒂•克勞奇的男孩露出了怯生生的笑容，拼命的點著頭，像是不這樣就不能表現出他被盧修斯稱讚時的激動一樣，這種誇張的表現讓喬迪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舉動太誇張的巴蒂•克勞奇已經漲紅了臉。他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一樣環視著斯萊特林的長桌，生怕自己剛剛的行為被人嘲笑。在他看向喬迪的時候，喬迪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容，她覺得這個男孩害羞得很可愛。
　　巴蒂•克勞奇的臉更紅了，但他還是感激的朝喬迪笑了笑，老老實實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一旁的雷古勒斯聊了起來。
　　“我不喜歡我的名字。”喬迪聽到他低聲的抱怨著。“和我父親的名字一樣……”
　　“嗯，以後你可以想個別的帥氣的名字，就像黑魔王那樣。”雷古勒斯給朋友出主意，隨即興致勃勃的問：“對了，你喜歡魁地奇嗎？你最喜歡聯賽的哪支隊伍？我要做學院隊的找球手！”
　　說到魁地奇的話題，雷古勒斯顯得特別興奮。
　　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兄弟，但再怎麼截然不同，也還是兄弟。聽到這兒，喬迪看著格蘭芬多長桌上的詹姆斯和西裡斯，忍不住想。

☆、第36章 瑪律福的邀請

　　雖然喬迪覺得雷古勒斯和西裡斯在某些方面是非常相似的，但是進了不同學院的布萊克兄弟之間的關係明顯不怎麼好，遠遠不能和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態的雙胞胎相比。
　　西裡斯為此整天悶悶不樂的，但雷古勒斯在斯萊特林的日子倒是過的很愜意。就算是貝拉特裡克斯離開了學校，有盧修斯和納西莎在，斯萊特林裡也沒有學生敢為難一個布萊克。斯萊特林們以他們的方式熱情而友好的迅速接納了雷古勒斯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他被照顧的很好，身邊還有了一個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巴蒂•克勞奇。
　　大概因為喬迪和斯內普誰也沒有把火車上發生的事情說出去，也沒有取笑他當時的狼狽和懦弱，雷古勒斯對他們的印象很好。他甚至非常誠懇的在公共休息室裡替哥哥向眾所周知的混血男巫委婉的道了歉，並公開表示出了友好的態度。而巴蒂•克勞奇也為喬迪當初友好的微笑給出了回報，配合了好友的舉動，儘管陰沉的斯內普讓這個害羞的男孩多少有些畏懼。
　　顯然這對喬迪和斯內普在斯萊特林之中的處境非常有益，一年級的新生都對他們保持了表面上應有的禮儀，而其他年級的學生也沒人來自討沒趣。
　　雖然二年級能夠有個平穩的開始很不錯，不過這也讓喬迪很不“領情”的悄悄和斯內普抱怨：“真遺憾，我還想找個機會試試你去年用過的那幾個魔咒呢！”
　　儘管喬迪和斯內普假期一直在研究黑魔法，但霍格沃茨的課程安排當然還是黑魔法防禦。
　　由於費因斯教授退休了，今年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換成了戴著一副方眼鏡的哥倫布先生，據說他是一位黑魔法防禦研究專家，甚至有這方面的相關著作——今年黑魔法防禦術的課本就是他的研究成果。
　　受夠了敷衍了事的費因斯教授的學生們對於這位新教授本來是很期待的，可是開學後不久大家就對他有點失望。
　　哥倫布教授的理論知識或許的確非常扎實，他很瞭解關於黑魔法的體系傳承和魔法生物與其自身魔力迴圈這類知識，但在實踐和教學方面並不是很擅長。他既不是一個令人感到很強大的巫師，也不是個能夠引導學生們對黑魔法防禦產生興趣的教授。儘管他的脾氣很好，但對付學校裡這些頑皮的學生極度缺乏威懾力。
　　和一年級時的課程安排一樣，今年斯萊特林的黑魔法防禦術還是和格蘭芬多一起上。哥倫布教授授課的效果可以和賓斯教授媲美，大部分學生都能在他的課上迅速進入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
　　不過喬迪和她的兩個朋友作為能在一年級拿到全O成績單的好學生，則是理所當然的例外。尤其是斯內普，他甚至表現得比在他最擅長的魔藥課上的樣子還要投入。當哥倫布教授在講臺上講述那些晦澀難懂的內容，而其他學生眼皮打架的時候，斯內普則匆匆用又小又密的字體在筆記本上記下別人無法理解的筆記和問題。
　　儘管好脾氣的哥倫布教授從不責怪那些在他課上不認真聽講的學生，可他也同樣不會忽略在他課上總是最認真的那個學生。斯內普很快就成了哥倫布教授最喜歡的學生之一，而且在諸多問題上都得到了哥倫布教授的指導，獲益匪淺——當然實際是在他的黑魔法研究上。
　　考慮到自身年齡和魔力情況，同時也是為了安全著想，喬迪和斯內普暫時沒有去接觸那些明顯過於危險、攻擊性強而又難以駕馭的黑魔法，而是把精力主要放在防禦類魔法的研究上。
　　起初他們總是不太成功，但自從上過哥倫布教授的課之後，斯內普和喬迪對那本《教你掌握黑魔法》的研究進展飛快。哥倫布教授從理論上分析出了黑魔法和普通魔法從魔力的循環體系和傳承的不同，並就此提出了防禦的理論。這對於普通的學生來說的確太過枯燥和深奧，但對喬迪和斯內普來說無異於給他們指明了正確的研究方向。
　　“哥倫布教授講的那些魔力體系和應用理論真的非常有用。”喬迪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的手臂，十分有成就感的感歎：“不過如果沒有接觸過黑魔法，恐怕我們也會像其他人一樣，根本不能理解哥倫布教授的研究。”
　　他們今天成功使用了一個非常有效而且強大的連續防禦黑魔咒。這個魔咒非常複雜，它不但可以避免被人無意中發現這個房間，還能針對強行入侵者製造幻覺反擊，同時給施咒者發送警報。有了這個防禦咒語之後，這個當初無意中被他們選中的空房間越來越有“秘密基地”的樣子了。若是沒有哥倫布教授的指導，他們是很難如此輕鬆的施展這個複雜咒語的。
　　看著原本閒置的空房間如今被魔咒保護得越來越安全，斯內普的表情滿意極了。聽到喬迪的話，他的臉上浮現出不屑一顧的神情：“那些腦袋裡空無一物，整天只知道睡覺的傢伙，你怎麼能指望他們能理解哥倫布教授講述的那些神奇的魔力理論？”
　　喬迪無奈的撇撇嘴。她知道斯內普的話是在暗中諷刺今天白天黑魔法防禦課上西裡斯和詹姆斯的表現。他們兩個幾乎整堂課都處在昏睡中，事實上在哥倫布教授的課上，他們本來就很少能保持清醒。
　　不知是不是因為今天他們終於能夠成功使用出連續防禦魔咒的緣故，喬迪覺得斯內普的心情很不錯，他的腳步很輕快，似乎很想早點回到公共休息室去。她有些疑惑的跟在斯內普身後走進石門，突然意識到今天的公共休息室特別的安靜。他們回來的時間並不晚，但公共休息室裡卻一反常態的空空蕩蕩。
　　其他學生都不在，只有盧修斯•瑪律福獨自坐在他平時習慣的位置上。他依然習慣性的保持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但他今天的態度明顯比平時更親切。“波特小姐，斯內普先生，我正在等你們。”
　　喬迪疑惑的看著盧修斯。對於這個一舉一動高傲到骨子裡的學長，她可以與之和平友好的共處，甚至直呼其名，但本能卻讓她一直無法真心喜歡這個人，即使他對自己一直表現的很熱情很友好。這似乎是某種近乎於直覺的本能，但是今年斯內普生日那天發生的事情卻證明了她的本能並沒有錯。從那以後她對待盧修斯一直非常小心，從不疏遠，但也絕不過分親近。
　　“可能你們多少聽說過一些，”盧修斯示意喬迪和斯內普在他面前的兩把扶手椅上坐下。“在每個學院裡都有一些學生社團組織，當然，斯萊特林也不例外。”
　　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想要勾起聽者的好奇心。然而無論是喬迪還是斯內普，都沒有流露出這方面的意思。提防和謹慎讓他們顯得非常沉得住氣，這讓盧修斯的表情微微有些尷尬。他只好自己繼續說了下去。
　　“我之前曾向學校申請組建了一個社團，是專門針對課外的某些……魔法的深入學習與研究的。我一直對這個社團的成員有著比較嚴格的要求，我認為無能的人沒有資格參與進來，而在社團中始終沒有任何成果的人，則會被剔除出去。一名真正優秀的斯萊特林都該在這個社團裡，他們理應學會更多魔法，掌握更多的……力量。”
　　喬迪忽然已經猜到盧修斯接下來會說些什麼了。
　　“所以，請容我冒昧的向二位發出邀請，希望你們能夠加入進來。我認為你們會喜歡這個社團的。我們每週只有一次固定集會，非常的自由。”盧修斯將滑落在肩頭的淡金色長髮撥到腦後，姿態優雅得令人驚歎。“我認為在過去的一年中，你們已經充分證明了自己的優秀，無論是成績還是……日常的表現。”
　　盧修斯微微昂著頭，嘴角帶著淡笑，以一種俯視的冰冷眼神打量著坐在他面前的兩個孩子。
　　“我想，我需要考慮一下。”接觸到盧修斯的視線，喬迪面帶笑容的說，“當然，盧修斯，我很高興能收到你的邀請，不過我得有足夠的信心確定自己不會再被剔除出去，那樣是很丟臉的，我想你明白。”
　　“哦，當然，波特小姐，我贊同你的謹慎。”盧修斯極為客氣而矜持的頷首。“不過我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是絕不會被剔除出去的。”
　　“謝謝，那麼我先回房間去了。晚安，盧修斯，晚安，西弗勒斯。”
　　喬迪站起身，離開了公共休息室。走之前，她望了一眼斯內普的側臉，他面無表情的坐在那兒，叫人看不出他的打算。可她卻意識到這個頭髮油膩膩的陰沉男孩對盧修斯的邀請早有預料。他甚至在期待這份邀請，面對一個能夠被其他斯萊特林完全認可的機會，他顯然已經動心了。
　　果然，就在喬迪離開房間之後，斯內普就用上次令盧修斯印象深刻的語調開口了：“那麼，瑪律福先生，這是一次簡單的關於社團的邀請，還是一個讓我這個卑微的混血再度成為高貴的瑪律福家族繼承人的朋友的邀請，又或者是來自於別的……原因的邀請呢？”

☆、第37章 時來運轉

　　盧修斯的表情在一瞬間僵硬了一下，他輕咳了一聲作為掩飾，故意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我不覺得我的邀請中有這麼多區別性的含義？”
　　“看來瑪律福先生覺得我的問題提的不夠好？那麼也許我應該問，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邀請呢？”在看到瑪律福的反應之後，斯內普的嘴角翹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細微弧度。他黑色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絲得意，以一種緩慢而略顯悠長的調子追問著。
　　瑪律福不動聲色的把身子向後挪了挪，讓自己盡可能坐得更舒服一點。他很想取笑面前的男孩，說那種刻意而有些做作的腔調並不適合一個出身卑微的混血小傢伙，說他的教養還不能好好的駕馭這種斯萊特林式的優雅做派。然而他卻不能這麼做，儘管他堅持西弗勒斯•斯內普稚嫩青澀的觀點，但對方的那顆聰明的小腦袋足以讓一個瑪律福占不到半點上風。
　　看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遠比他知道的多，至少他沒有想過那位高高在上的黑魔王會搭理這樣一個混血小傢伙——當然他更加想不到那位大人居然會對這小傢伙伸出了橄欖枝。好吧，他首先得承認自己之前拉攏斯內普時的確借用了一些黑魔王慣用的句子。跟在父親身邊，那樣的場景他看過太多。對於他而言，那種談話和勸誘的方式早已不是對黑魔王過度崇敬之後的簡單的模仿，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習慣。但那肯定無法和黑魔王本人的魅力相比。
　　“很明顯這是個關於斯萊特林內部學生社團的邀請，我認為我說的很清楚。”盧修斯謹慎而試探的說。
　　“不，瑪律福先生，並不是那樣的。”斯內普搖了搖頭，黑色的眼睛裡映出公共休息室裡那跳動的火苗，夾雜著得意的耀眼光芒閃得瑪律福無法移開眼睛。“你的邀請並沒有那麼的簡單不是嗎？我得說，相似的臺詞，當我在那位大人口中聽到的時候，遠比你之前模仿的要有說服力的多。至少我會願意選擇追隨他的腳印，讓自己成為一個合格的斯萊特林，變得更加強大——你瞧，你還需要對我隱瞞什麼呢？”
　　聽到斯內普的話，盧修斯蒼白的臉色一瞬間泛起了淡淡的紅色，他皺起眉，似乎就要發火了。然而就在下一秒，他忽然放鬆了下來，露出了一個微笑。他朝面前咄咄逼人占盡上風的斯內普伸出了手，整個人都顯得那樣的優雅而友好。
　　“我從不需要對朋友隱瞞什麼，特別對於是他們已經知道的事，我也不會洩露關於我朋友的任何秘密。很高興認識你，西弗勒斯，希望我們今後能夠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斯內普的眼中頭一次閃過一絲驚詫。他還從沒見過高高在上的瑪律福這樣不擺架子的友好模樣。
　　自從聽到雷古勒斯和克勞奇說起瑪律福會在今天招募新成員加入斯萊特林內部的社團之後，斯內普就無法抑制自己內心的興奮與期待。
　　假如瑪律福那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腦袋還沒有忘記年初的事，那他就不會不來邀請和試探他們。而他眼下已經有足夠的信心給瑪律福一點“驚喜”，無論是從實力還是別的什麼方面。
　　他不會忘記盧修斯•瑪律福使用了和那位黑魔王極為類似的句子來獲取他的服從與追隨，儘管二者的氣勢之間完全不具備任何可比性。他相信作為整個斯萊特林裡實際上最有地位的一個學生——盧修斯•瑪律福肯定清楚那天晚上黑魔王曾經造訪霍格沃茨的事實。而黑魔王對於他的欣賞，足以成為他震懾瑪律福的砝碼，並且最終讓他在斯萊特林裡獲得遠比現在更高的地位、更多的尊重。
　　斯內普的推測是正確的，瑪律福為了試探這件事，甚至將整個公共休息室空出來供他們談話。他甚至已經為此做好準備，要拿出充足的實力來讓瑪律福心服口服。能夠像現在這樣如此輕易的就得到了他尊重和認可，對斯內普而言，是個不大不小的驚喜。
　　盧修斯沒有錯過斯內普意外的表情，他的笑容顯得更真摯了。也許自己沒有這個混血男孩聰明，沒有黑魔王那樣的強大，但在審時度勢方面，盧修斯•瑪律福自認他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假如這個男孩現在就有了這種頭腦和心機，又得到了黑魔王的欣賞，那他的未來必定更加不可限量。與這樣的人提前保持友好的關係，是一種有遠見的投資。他就算對自己的眼光沒有自信，也不會不信任黑魔王的眼光。
　　“我也一樣，瑪律福先……盧修斯。”斯內普在盧修斯的注視下改了口，握住了盧修斯的手。他其實不想這樣做，看到對方那只保養得白皙細膩堪比少女的手，自己那只因為習慣處理魔藥材料而粗糙帶有古怪味道的手就不免相形見絀。為了避免尷尬，他幾乎是本能的在接觸到盧修斯有些冰冷的皮膚時就要縮回自己的手，然而一向傲慢挑剔的盧修斯這一次卻毫不介意的握住了他的手。
　　斯內普挑了挑眉，最終坦然的反握了回去。
　　——結成友誼，或者是，達成協議。
　　很快，整個斯萊特林學院都知道，那個混血的西弗勒斯•斯內普這次是真的走運了。五年級的新級長羅齊爾給斯內普換了一間新的單人宿舍，是和級長一樣的小套間，有著又大又舒適的臥室，還附帶一個可以接待客人的小客廳。而且它的位置很好，不會被人打擾，遠不是斯內普之前住的小儲藏室可以比擬的。
　　斯萊特林不缺房間，只看你有沒有實力住進去。
　　搬進新宿舍的斯內普由衷慶倖自己剛剛和喬迪學會那個連續防禦的魔咒，他用這個咒語趕走了幾個來挑釁的傢伙。觸發了這個咒語之後，他們被幻覺嚇的半死，卻連斯內普宿舍的門在哪兒都沒找到。
　　得知此事的喬迪再次感慨自己總是缺乏實踐練習的機會。“對了，我如果沒猜錯的話，盧修斯邀請我們加入的社團，研究的應該就是黑魔法？”
　　“恐怕正如你所想的那樣。”斯內普一直沒有對喬迪提起他對於盧修斯和黑魔王之間關係的猜測，因此昨晚他和盧修斯之間的彼此試探他也閉口不提。那是他和盧修斯之間的問題，他始終認為沒必要牽扯其他人，包括喬迪。
　　“希望在社團裡我能有些練習的機會。”喬迪挑了挑眉。
　　她學習黑魔法比斯內普起步晚了不少，開學以來的安穩日子，讓她掌握的那些小惡咒和防禦魔咒都極度缺乏用武之地。考慮到這一點，她後來沒有再去拒絕盧修斯的邀請，盧修斯理所當然的把這當成了一種加入的默許。
　　“也許你可以找某些喜歡總喜歡莫名其妙歇斯底里的格蘭芬多來增加練習。”斯內普卷起嘴唇，惡意的建議。
　　喬迪知道斯內普這句話指的是西裡斯。自從發現雷古勒斯和斯內普的關係不錯之後，西裡斯看斯內普更不順眼了。由於這個緣故，他們上學年的伏地魔研究小組也擱淺了，大概只有莉莉還每天堅持閱讀《預言家日報》，關注最近的時局了。
　　“如果我希望儘早被其他人——比如詹姆斯或是莉莉——發現我在研究什麼的話。”喬迪瞪著斯內普提醒他。
　　斯內普輕咳了一聲。他們都知道，這兩個人都是非常厭惡邪惡的黑魔法的，儘管喬迪曾和莉莉討論過黑魔法之所以被認定是邪惡的，更主要的是源於它的危險、強大、難以控制或是造成的後果無法輕易逆轉，但是這個說法本身還是讓紅頭髮的小女巫感到不舒服。
　　“我覺得我們的課本上提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惡咒已經夠多也足以保護自己了，如果是黑魔法，那一定更糟糕是不是？”莉莉的表情非常認真。“我們是巫師，而不是巫婆或是怪物什麼的。”
　　注意到莉莉說起這句話時的神情有些異樣，喬迪決定不再強迫莉莉接受自己對黑魔法的看法。而詹姆斯更是把與黑魔法鬥爭當作是一種英雄的體現。（“就像鄧布利多打敗了格林德沃那樣！”）結果到現在為止，他們對黑魔法的看法沒有任何改變。
　　“好吧，那接下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研究。”斯內普換了話題。“我想你應該還沒有忘記我生日那天我們見到伏地魔的事情？”
　　“當然。”
　　“那天，伏地魔發現了我的……一些秘密。”斯內普有些尷尬的飛快結束了對於那天情形的描述。“我一直都很奇怪，他究竟是怎麼發現我們沒有聽說過伏地魔的名字，甚至還能知道一些別的……”
　　“我記得我們曾經猜測過那一定是一種非常深奧的黑魔法。可是《教你掌握黑魔法》那本書裡可沒有提到過，也許那還要更深奧。”喬迪猜測著，“難道你找到那是什麼魔法了？”
　　“是的，我們沒能在那本書裡找到。”斯內普抬起頭看著喬迪，“如果，其實那種魔法，不是黑魔法呢？”

☆、第38章 答案在身邊

　　“不是黑魔法？”喬迪愣了一下。之前她完全沒有想到這種可能，但很快的她就意識到了他們思考出現了一個嚴重的誤區。伏地魔的確是個強大的黑巫師，但黑巫師也不是就不會使用黑魔法之外的其他魔法。
　　“有這種可能不是嗎？”斯內普說，“儘管我們並不是很清楚那到底是什麼魔法。”
　　“可我覺得，這魔法比書裡提到的那些黑魔法還要邪惡不是嗎？”喬迪回憶起那時候的感覺，再想想斯內普被挖出來的心事，很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雖然它並不能造成直接的傷害。”
　　“無論哪種魔法都是有反咒的，連書上那些黑魔法都有破解咒。”斯內普的表情陰沉沉的，他對這個魔法比喬迪有著更深的體會。“總會有辦法防禦的。”
　　他的聲音不大，但特別清晰堅定。“我們一定能找到辦法的。”
　　看著斯內普的表情，喬迪把原本正要說出口的建議勉強咽了回去。如果那不是黑魔法的話，她本來是打算就這個問題去請教教授或是寫信問問父母的，不過現在看來，斯內普不想向任何人求助。
　　可是無論喬迪怎麼想，都覺得他們要做的事情是大海撈針——他們不知道這個魔法的名字，也不清楚這個魔法的原理和體系，卻想要找到它以及對抗它的辦法。最後，她終於還是朝斯內普露出了質疑的表情：“你真的確定就只靠我們？”
　　“暫時……”面對喬迪的疑問，斯內普不自在的別開視線。“我想……暫時先靠自己來找找看。”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斯內普覺得很沒有底氣。
　　他很明白喬迪的話有道理，只憑他們想要搞清楚這個魔法的來歷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天生的驕傲卻讓他羞於為這件事向別人請教。
　　他不想對任何人提起自己獲知這種魔法的原因。伏地魔的稱讚有多麼的令他驕傲，那天被揭穿的心事就有多麼的令他覺得羞恥和懊惱。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想重溫那種感覺了。
　　斯內普不抱希望喬迪會認可支援自己的做法。他已經做好了喬迪會向他人求助的心理準備，畢竟連他自己都覺得剛剛的提議聽上去很蠢。
　　“好吧，雖然我覺得這個辦法很愚蠢，不過……”然而喬迪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就做出了決定。“反正我們現在也不能肯定那個伏地魔用來窺探他們腦袋的魔法就不是黑魔法……假如我們能確定那究竟是什麼魔法的時候，也許到時候我們可以去找哥倫布教授申請一張去禁書區的批條？我猜這魔法恐怕不會過於光明正大的擺在圖書館裡。”
　　她習慣性的翹著嘴角，一隻手托著下巴，輕輕的歪著頭，等著斯內普的回答。為了斯內普的堅持，她做了讓步，但她也不贊成斯內普的過分堅持。
　　斯內普僵硬的點了點頭，漆黑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暖意。“我想到那時候，哥倫布教授肯定不會拒絕給他兩個最認真的學生一點幫助的。”
　　詹姆斯鬱悶的發現，自己那個成績本來就很優秀的妹妹這幾天好像更加用功了，這無形之中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壓力。看著就連在禮堂吃飯時也抱著書邊吃邊看的喬迪，他總算決定今年除了魁地奇，在學業上也要多花一些功夫，至少不能輸了身為兄長的尊嚴和驕傲。
　　想到這個他不免狠狠瞪了一眼坐在喬迪身邊同樣“發奮苦讀”的斯內普。假如沒有那只鼻涕精的話，他完全可以把喬迪拉進他的圈子裡——他還記得之前曾看到過喬迪那一疊最差的一份也拿到了一個E的論文——那對於他完成作業一定非常有利。至少他可以坐在喬迪身邊做功課，而不是把喬迪的作業借來借去。
　　但是現在……看看身邊自從開學以來心情就沒徹底好過的西裡斯，再看看斯萊特林長桌旁正和斯內普打招呼的雷古勒斯。堅信自己是好哥哥外加一個合格的朋友的詹姆斯不免有些憂傷的歎了口氣，顯然他的希望是不太可能實現的。如今他只能寄希望於他們的夜遊冒險能有足夠的收穫，讓西裡斯重新振作起來了。
　　喬迪和斯內普的“用功”當然是為了查找那個伏地魔曾使用過的魔法。為此他們還得在莉莉面前找藉口隱瞞他們的真實目的。
　　“這可真是太困難了。”再一次毫無所獲的從圖書館回到公共休息室的路上，喬迪難得愁眉苦臉的低聲抱怨。
　　關於這個魔法的研究，像喬迪最初預料的那樣，大海撈針，幾乎沒有什麼收穫——好吧，如果他們因此讀了許多課外的魔法著作算是收穫的話，那他們的收穫還是很大的。而且對自己的好朋友撒謊真的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
　　他們還沒有去找哥倫布教授申請一張允許他們進入禁書區的批條，因為他們發現自己根本還不知道該去*區借什麼書，而且那樣一來他們就更難瞞著莉莉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了。
　　斯內普緊緊抿著嘴唇。他們最近一直在用之前研究伏地魔的事情做煙幕，但那並不是個非常好的藉口。假如不是莉莉自從伏地魔公開露面之後更加關心時局和伏地魔的動向以至於對他們的說法信以為真，他們根本不可能將他們在做的事一直瞞著莉莉。
　　假如莉莉知道她的兩個朋友騙了她，肯定會非常的生氣和傷心。而喬迪根本不想欺騙莉莉，這件事對她而言大概也是個沉重的負擔。
　　也許自己不應該為了自己的驕傲而做無謂的固執與堅持的，斯內普突然覺得他有些生自己的氣，也許他的決定正在同時傷害他的兩個好朋友，除非他能夠儘快找到那個問題的答案。
　　斯內普滿懷心事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有些猶豫的從自己的行李箱的最底部翻出了一面方形的小鏡子。它被斯內普用一件很舊的女式手絹包裹著，看上去很舊，還有點髒。
　　斯內普用那條女式手絹簡單擦拭了一下這面鏡子，鏡子裡有些模糊的映出了斯內普那大大的鷹鉤鼻和油膩膩的半長髮，但它的鏡面看上去還是顯得灰撲撲霧濛濛的，而不像是普通的鏡子那樣亮晶晶的。
　　這是他的母親在他來霍格沃茨之前給他的一面雙向鏡，讓他可以在十分重要的時候聯絡到她。因為他們都清楚，蜘蛛尾巷並不是一個適合貓頭鷹造訪的位址。
　　“假如有什麼非常重要的大事，可以用它聯繫我。”
　　那是一句聽上去非常冷淡的叮囑，語氣一點也不適合要送兒子離家讀書的母親。聽起來的言外之意很明顯：假如不是什麼非常重要的大事，就不要打擾我。
　　斯內普遵從了這句話，所以在去年一年的時間裡，他甚至沒有把這面鏡子從箱子裡拿出來過，即使是耶誕節時也一樣。但是現在，他忽然很想用它得到幫助——雖然這件事也許根本算不上有多重大。
　　“媽媽……您知道有哪種魔法，是能夠窺探別人的頭腦的嗎？這種魔法又要怎麼防禦呢？”斯內普撫摸著鏡框上的花邊，試探性的低聲嘟囔著。
　　鏡子忽然暗了一下，但鏡子裡的人還是他，並沒有出現母親的臉。斯內普略感失望的倒在床上，有一瞬間他覺得鏡子裡照出的自己的臉好像消失了，他以為下一秒鐘他就能看到母親出現在鏡子裡，回答他的問題，就像是他小時候，只要他問了，她就會瞞著那個男人給他講巫師、巫師界、霍格沃茨，給他講魔法是最公平的，沒有不能抵禦的魔法……
　　他覺得他很瞭解他的母親，他明白他不該有所期待，他希望自己壓根就沒指望能得到回答，他應該不抱希望，就像是他一直把鏡子壓在箱子底下。
　　他失望的最後一次望向手中的鏡子，卻突然發現鏡子裡多了一張紙條，上面用一種熟悉的細瘦字體寫著：“你想知道的事情在那本空白的書中可以找到，用你的魔杖點著書脊，念出它的書名——《入侵別人，守護自己》——內容將展現在你眼前。”
　　斯內普整個人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的，他沖向自己的箱子。來霍格沃茨讀書的時候，母親將她僅有的幾本藏書都給了他，那都是一些已經不那麼容易找到卻非常實用的魔法書籍。在那些書裡，確實有一本連封面都空無一字的書，他一直沒有找出應該怎麼讀它的辦法。
　　他的心怦怦的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用了這麼久都沒有絲毫頭緒的難題，答案竟然早就已經呆在了自己的身邊。他抽出魔杖，輕輕點在書脊上，念出了那個名字：“入侵別人 ，守護自己——”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那本書銀白色的封面上開始有燙金的書名出現，書的內頁上，一個又一個的字母接連不斷的從紙上滑出來……
　　然而，斯內普沒有如饑似渴的立刻閱讀這來之不易的答案，而是突然丟下了手裡的書，雙手緊緊的抓住了鏡子，死死的盯著鏡面。
　　可是鏡子裡的紙條已經消失了，鏡子又恢復了霧濛濛的樣子，沒有人出現，照出的只有斯內普自己的臉頰。他把臉緊緊貼在鏡面上，低聲說出了自己一直想說卻又沒能說出的話：“我好想你，媽媽。”

☆、第39章 攝神取念與大腦封閉

　　“根據這本書裡的介紹，那天伏地魔使用的魔法，應該就是這種叫做攝神取念的魔法。”斯內普把那本《入侵別人守護自己》拿到了喬迪面前。“這本書裡詳細介紹了這種魔法的所有內容，以及如何防禦——只要學會大腦封閉術就可以。”
　　“你找到了？”喬迪覺得事情的發展比魔法更像魔法。明明前一天他們還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不停碰壁，兩個人一無所獲的回了宿舍。而今天一早斯內普不但找到了問題的答案，還突然拿出了一本專門介紹攝神取念和大腦封閉術的書。
　　斯內普不自在的點了點頭，把書遞給了喬迪。即使不看喬迪的表情，他也知道這顯得很奇怪。
　　她從他手中接過了這本書，不過它現在又變成空無一字的了。翻開書頁，她的視線立刻落在唯一有字跡存在的扉頁上，“這好像不是圖書館裡的書？”
　　霍格沃茨圖書館的管理員平斯夫人把每本書都當作孩子那麼的寶貝，她肯定不能允許有人在扉頁上留下一個E.P的簽名。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個簽名對於喬迪而言並不陌生，她曾經在那本《教你掌握黑魔法》上面看到過一個一模一樣的，那這本書的來歷就很清楚了。
　　喬迪完全是在明知故問。她只想知道為什麼斯內普不早點把這本書拿出來呢？
　　“這……也是我媽媽的書。”斯內普也注意到了那個簽名，他本來就沒有打算對喬迪隱瞞書的來歷，事實上他也找不到別的藉口再來欺騙喬迪。欺騙一個好朋友的難度已經很大了，他不打算再增加一個。“我昨天問過我媽媽之後才知道要怎麼閱讀這本書。”
　　他舉起魔杖，點在書脊上，念出了書名。“這樣做以後，書裡的內容就會出現兩個小時。”這個時間限制是他昨晚實驗過的，在超過這個時間限制之後書就會再次恢復之前空白一片的狀態。
　　喬迪沒有關心手裡的書發生了什麼神奇的變化，而是抬起頭看著斯內普。他的眼底有淡淡的青色，很明顯能看得出他昨晚沒有睡好。她遲疑了，原本在腦海中準備好的質疑和詢問在舌尖打了個轉，沒能立刻說出來。
　　斯內普的樣子看上去不太好。她並不清楚斯內普的家事，但她可以肯定那不像她的家庭那麼溫暖，否則他也不會選擇留在學校過聖誕。所以之前她甚至沒有考慮過，他們可以求助的人還有斯內普的媽媽。斯內普的臉色好像足以表明向他的母親求助確實不那麼容易。
　　“我……昨晚請教了我媽媽，那究竟是什麼魔法。”斯內普當然不知道喬迪那些倒也有幾分準確的猜測。在他接觸到喬迪的視線的時候，他就已經打算給出一個解釋，畢竟她付出了許多時間和精力在解決這個問題上。“然後她教給我閱讀這本書的方法，在那之前我並不知道這本書的內容就是我們要找的。”
　　喬迪愣了愣，有些匆忙的點了點頭，然後立刻裝作被手中的書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樣子。她有點不知道斯內普居然會解釋和斯內普居然還是向別人求助了這兩件事哪個更該讓她覺得驚訝了。
　　“你是對的。”她低著頭嘟囔著，算是對斯內普的解釋做出回答。“我的意思是，請教斯內普夫人是個好主意。她一定不會介意黑魔法。”
　　“是的。”斯內普從喉嚨裡勉強擠出了一個單詞。他也是抱著這種想法才敢向母親提問，並且得到了母親意外的幫助，但那反而突然令他十分想要見到她。一直以來他都把學校生活排得滿滿當當，也正因如此，思念的情緒一旦翻湧上來，反而讓他的心裡覺得格外的難受。
　　“這個魔咒果然很難。”喬迪把攝神取念的原理迅速的流覽了一遍，歎了口氣。這是她入學以來見過的最複雜的魔咒之一，就連他們看到的那些黑魔法也沒有這個複雜。而且它還需要有足夠強大的魔力和意志力做基礎才能施展，12歲的小巫師恐怕很難擁有這樣的實力。
　　不過，這明顯不是一個黑魔法。它沒有哥倫布教授介紹過的黑魔法魔力運行方式的基本特徵：簡捷、不固定和魔力支出的交換性。斯內普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他在關於魔藥和黑魔法的研究上的直覺總是對的，在這方面他一向比喬迪更敏銳也更有天賦。
　　“攝神取念竟然真的不是個黑魔法。”即使已經被證實了，喬迪依然覺得不敢置信，再次感歎了一句。“這可真是太糟糕了。”
　　“是的，它不是。關於人的頭腦的魔法一直都是魔法中極為複雜的一個領域，讀取別人的記憶和感覺——當然這種說法還是不夠準確——”發覺自己無法更好的形容攝神取念的斯內普不悅的皺了皺眉。昨天已經看過這本書的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那確實很難，不過他有信心能夠學會。“很難，不過我們還有時間可以慢慢學習。”
　　喬迪毫不意外斯內普完全沒有提到莉莉，實際上自從他們開始研究黑魔法，這個“秘密基地”莉莉就已經好久沒來過了。他現在肯定不願意被莉莉知道他那個秘密，當然也不會希望她學會這種能看穿別人心思的魔法。
　　儘管對於還要繼續瞞著莉莉這點讓喬迪的心裡有些歉意，但她同時也感覺到了一種難以描述的愉悅心情。哦，不，意識到自己為隱瞞了朋友而覺得愉悅，喬迪忽然覺得有些慚愧。
　　“對於攝神取念，我們可能需要更多的練習。”斯內普低聲說了一句，然而有些走神的喬迪沒有注意。
　　“那大腦封閉術呢？”喬迪看到了書的後半部分介紹的知識，知道這才是斯內普更關心的。比起如何讀取他人的想法，他肯定更想保護好自己的大腦。攝神取念已經那麼複雜困難了，他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開始學它的反咒呢？
　　“那個或許比較容易開始。”斯內普把書上對應的內容指給喬迪看。“我們可以先練習如何清空大腦，同時慢慢的研究攝神取念。”
　　“看上去好像不難。”
　　然而他們猜錯了，清空大腦並不容易，或者應該說是，非常不容易。在嘗試了半個小時的清空大腦以後，喬迪和斯內普才意識到，看似簡單的清空大腦並非那麼簡單就可以做到的。在他們想要清空大腦的時候，才第一次發現原來人的頭腦裡充斥著那麼的太多複雜的思維和情感堅定的駐紮在那裡。
　　“我們也許應該多多的練習——比如每天臨睡前保持這種狀態入睡。”喬迪朝斯內普苦笑了一下。她現在突然覺得，就是那個複雜得不得了的攝神取念，說不定學起來也比這個大腦封閉術來的簡單。
　　離開“秘密基地”時，喬迪和斯內普少見的保持了沉默。他們還在努力體會那種清空了頭腦的感覺。不過在人來人往的走廊裡做這種練習顯然不太現實，因為很快就有人從背後叫住了他們。
　　“哦，喬迪，西弗勒斯，我總算找到你們了！”
　　斯內普和喬迪不約而同的轉過身，正巧看到克勞奇和雷古勒斯朝他們匆匆走來。
　　“有事找我？”斯內普的視線不那麼自然的落在這兩個和自己來往最頻繁的新生的臉上。他還不太習慣現在偶爾也會有斯萊特林的同學向自己打招呼了。
　　相比之下，雷古勒斯還算比較穩重，但克勞奇就總是顯得有些慌慌張張的，在看向斯內普的時候他明顯的瑟縮了一下，直到看向喬迪才露出了一個極輕的笑臉。
　　斯內普在一瞬間本能的皺了一下眉。他想他或許對於別人看待自己的眼光還是有些介意的。
　　“我和巴蒂也得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邀請，鼻涕蟲俱樂部。”雷古勒斯朝他們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這個星期五的晚上六點，他叫我們來傳話。”
　　鼻涕蟲俱樂部？斯內普和喬迪幾乎同時愣了一下。他們都快要忘記這個俱樂部了，畢竟在過去的一年裡他們只收到了一次邀請。他們的日程太忙了，根本就沒時間考慮別的，甚至沒有為沒再被邀請而感到過失落。
　　但是雷古勒斯明顯是感到高興而且為之驕傲的。他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即使在地下通道搖曳的燭光下，也顯得亮閃閃的。“聽說新生很少能獲得邀請，可你們去年就在俱樂部裡了？”
　　“是的，我們去年曾經參加過一次那個聚會。”斯內普這次是真的皺起了眉。他還記得去年那個“糟糕”的聚會——僅限對他而言。他對食物原本就不大挑剔，更何況在那天他失望的要命，也沒有心情去品嘗什麼美食。他討厭那種愚蠢的應酬，對於之後沒有再被邀請簡直高興極了。“只去過一次。”
　　“氣氛很嚴肅嗎？”克勞奇可憐巴巴的問。
　　“不。”喬迪搖了搖頭，同樣想起了上次的聚會，露出了笑容。“那是很輕鬆很隨意的聚會。”
　　那時候她還在擔心斯拉格霍恩教授是不是有什麼圖謀，然而在那之後她就沒有接到邀請了。上次是她想的太多了，那這次的邀請，應該也就只是個簡單的聚會而已吧？

☆、第40章 不協調的朋友

　　就算是這樣，喬迪和斯內普也對即將到來的聚會並不感興趣。可是日子總比預料中過的快，還沒等他們的攝神取念以及大腦封閉術研究有一點成效，星期五就已經到了。
　　今年鼻涕蟲俱樂部的第一次聚會，比之前喬迪和斯內普一年級時那次可晚了不少。有些學生已經畢業了，但也有另一些新人加入進來，不過總的來說，這次聚會的氣氛和上次相差無幾。
　　美食、美酒，還有家族或是自身能力出類拔萃的學生們——斯拉格霍恩教授依舊站在人群中享受著他喜歡的一切。可能因為喬迪和斯內普表現的不像其他人那麼殷勤，他只在開始時跟喬迪和斯內普打了招呼，笑呵呵的稱讚了一下他們出色的魔藥成績，就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了。
　　喬迪感覺的出來，在斯拉格霍恩教授轉身離開的時候，斯內普明顯的表現出了一種解脫感——即使看上去他一直都是板著臉的
　　“你一直都不喜歡他。”她看著身邊的同伴，笑眯眯的翹著嘴角，從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是在調侃身邊的同伴。“即使他是我們的院長——哦，不過那也很正常。”
　　真的，斯內普不喜歡某個人實在太正常了，喬迪深知她有一個多麼不合群的朋友。她甚至覺得如果自己從他口中聽到他對哪個人讚賞有加，那才不正常。不過事實上斯內普這次還肯來參加這個他口中浪費時間的聚會，她就已經覺得很不正常了。
　　對於喬迪的話，斯內普不屑的輕嗤了一聲，嘴唇卷了起來。“是啊，你倒是看的很清楚，我應該感謝你沒有在斯拉格……教授面前揭穿我嗎？”
　　——喬迪敢肯定斯內普是故意模糊掉霍恩這個音節的。
　　“嗨，喬迪。”沒等喬迪回答斯內普的問題，弗蘭克•隆巴頓就跑來和她打招呼了。他和詹姆斯是好朋友，又參加過雙胞胎的生日聚會，和喬迪也已經算得上熟悉了。“一直沒看到你出現在鼻涕蟲俱樂部的聚會上，我還在奇怪呢！”
　　“弗蘭克。”喬迪避開了他們之前為什麼沒有收到邀請的問題，視線落在了他衣襟上那個金紅色的徽章上。“哦，我還沒有恭喜你當上了級長。”
　　“謝謝！”隆巴頓露出了一個靦腆的微笑。任何一個接觸過他的人都會覺得這是個很好相處又討人喜歡的少年，即使他有時候喜歡搞點惡作劇。“我媽媽說，她希望我當上級長以後能老實一點。”他朝喬迪有些滑稽的聳肩。“事實上今年我從開學以來一次惡作劇都沒做過，畢竟我是級長——喔，我現在可真羡慕詹姆斯……”
　　“他又惡作劇了？”喬迪的眉毛高高的挑了起來，似乎非常生氣。
　　意識到自己無意中洩露了朋友的小“秘密”，隆巴頓尷尬的閉著嘴巴拼命搖頭，但是很快的他就意識到了喬迪所表現出的生氣情緒也不過是個玩笑而已。喬迪朝他眨了眨眼，兩個人一起愉快的笑了起來。
　　斯內普沒有參與到身邊這在他看來無比愚蠢的談話中，只是獨自站在一旁表情陰沉的盯著斯拉格霍恩教授在人群中如魚得水的模樣，身邊的笑聲令他的心情非常煩躁。
　　他其實並不是真的完全不在乎一直沒有收到邀請，就算他的確不想浪費時間來參加，他也需要用這個聚會來證明自己從斯萊特林院長那兒獲得的賞識。以他現在在斯萊特林當中的身份和處境來說，今天這個聚會的邀請來的很是時候。可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來參加這個聚會之後，不快反而更強烈了。
　　“西弗勒斯。”雷古勒斯走近斯內普身邊，舉起手中的杯子和他打招呼。他試圖展示出一種貴族般的姿態，不過鑒於他現在的年齡，杯子裡是果汁而不是紅酒這點讓他的行為可愛而又可笑。
　　不過斯內普只是看了一眼裝出一副高貴派頭的雷古勒斯，朝他點了點頭，並沒有嘲笑他。雷古勒斯待人時的小心翼翼和西裡斯的肆無忌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的外表也沒有西裡斯那麼的引人注意，這讓斯內普對於和雷古勒斯打交道沒那麼的排斥。尤其是當他每次和雷古勒斯交談總能看到西裡斯一臉氣憤這點，總能令斯內普覺得開心。
　　事實上雷古勒斯和斯內普的交情遠沒有西裡斯認為的那麼親近，他們甚至連朋友也算不上，僅僅為了表面上的友好保持了互稱教名的關係而已。
　　而雷古勒斯會選擇在此時靠近斯內普，則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他對現在的場合很不適應——他還不能習慣從某種意義上充當布萊克家族的代表在一個到處都是陌生人的聚會上周旋，即使這是個輕鬆的聚會也一樣。
　　他偷偷的觀察著斯內普的反應，試探對方願不願意和自己聊一會兒。“我剛剛和巴蒂在一起，不過巴蒂被斯拉格霍恩教授拉走了……”
　　“假如布萊克先生清楚我的眼睛並沒有什麼視物不清的毛病，那麼我沒有理由沒注意到這個。”斯內普剛剛就已經看見他們胖胖的院長正用胳膊攬著巴蒂•克勞奇的肩膀到處和人打招呼了，那可憐的孩子因為這種待遇整個臉紅的像是熟透了的番茄，說不出是因為過於興奮還是特別害羞。他的聲音很低，語氣充滿了刻薄的味道：“真是一個……招搖得令人印象深刻的登場？”
　　一旁的雷古勒斯無聲的倒吸了一口冷氣。他這次算是見識到為什麼西裡斯會那麼的討厭斯內普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好像特別的喜歡克勞奇。”喬迪若有所思的說，不著痕跡的讓所有人都忽略掉斯內普那句聽上去好像是在嫉妒的發言。斯拉格霍恩教授對克勞奇確實特別的熱情，遠遠超過其他的學生。至少喬迪和斯內普加入俱樂部時，斯拉格霍恩教授就沒帶著他們這樣四處招搖——幸好沒有。
　　雷古勒斯吃驚的看向喬迪。喬迪似乎一直只是在和那個格蘭芬多對話，但她現在說話的時機和選擇的話題都足以使他相信她是聽到了斯內普的話而特意來調節氣氛的。
　　斯內普擰起眉，鼻翼翕動，發出一聲噴氣聲，嘴唇抿得死緊，臉色更難看了。
　　“當然，這不奇怪。”隆巴頓就根本沒有注意到眼下這微妙的氣氛。“斯拉格霍恩教授現在肯定不會錯過巴蒂•克勞奇的，就算他還是個一年級的新生。”
　　“哦？”
　　“要知道，巴蒂•克勞奇的父親、禁止濫用魔法司的老巴蒂•克勞奇剛剛進了威森加摩，在魔法部的官運亨通。他是古老的純血家族克勞奇家的家長，做事又特別認真拼命，大家都說他當上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那可是最有可能競爭魔法部部長的職位之一。有這樣的父親，斯拉格霍恩教授當然會特別的重視小巴蒂•克勞奇，不過那孩子看上去真狼狽……”
　　聽到隆巴頓的話，雷古勒斯露出了不滿的表情，他和克勞奇的關係非常好，知道他很不喜歡別人把他和他的父親扯在一起，也不喜歡隆巴頓用那種同情的語氣評價的他的朋友。可是他猶豫了半天，也沒能想到一句合適的話來介入隆巴頓和喬迪的談話中。
　　就在雷古勒斯猶豫不定的時候，斯內普已經在一旁不屑的哼了一聲。不知是為了雷古勒斯的猶豫還是為了隆巴頓的評語。
　　斯內普的哼聲提醒了隆巴頓，他這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囁嚅：“我剛剛是不是太多嘴了……”
　　喬迪朝他歉疚的笑了笑，畢竟最初提問的人是她。不過她對於聽到的消息表現的很平靜，既沒有一般人面對八卦時特別的好奇，也沒有對巴蒂•克勞奇露出什麼羡慕或是嫉妒的感情。不得不說這讓氣氛緩和多了，她就像是沒注意剛才斯內普的不屑和隆巴頓的難堪似的，非常自然的點評了一句：“原來巴蒂•克勞奇的父親在魔法部工作。我平時不怎麼看報紙，不知道這個。”
　　“這點倒是和詹姆斯很像。”隆巴頓感激的看了一眼喬迪，忘了剛剛的尷尬，咧開嘴笑了。“他就從來都不喜歡看報紙，為這個和伊萬斯吵了好幾次了。”
　　和莉莉吵了好幾次？喬迪的笑容加深了幾分，她覺得自己最近好像有點“疏忽”她的雙胞胎哥哥了。
　　隆巴頓一點沒有不小心“出賣”了詹姆斯的覺悟，他和喬迪又隨便聊了幾句詹姆斯那些小惡作劇之後，就打算找其他的朋友去了。不過臨走之前，他還是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斯內普聳了聳肩，雖然隆巴頓並不是個敏感的人，甚至可以說是有點遲鈍，但斯內普的表現實在太過明顯了。
　　喬迪不贊同的看了一眼斯內普，她看出他的心情似乎特別糟糕，果然還是因為他根本不想來這個聚會？可惜他們沒有合理的理由拒絕，不過也許像上次那樣早早退場還是可以的。
　　她還來不及把這個主意告訴身邊的斯內普，克勞奇就跑過來加入了他們。看得出來，總算從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熱情中解脫出來的他很是松了口氣，甚至用明顯的羡慕眼神看著能和熟人呆在一起的雷古勒斯，卻沒注意到雷古勒斯在看到他的時候也放鬆了不少——這麼一直呆在斯內普身邊，氣氛實在太過沉悶了。
　　借著要去取食物的藉口拉著想和喬迪聊幾句的克勞奇離開之前，雷古勒斯忍不住看了喬迪一眼。她的臉上帶著微笑，看上去友好極了，和她身邊的斯內普形成鮮明對比。這兩個人居然是朋友，實在匪夷所思。
　　“雷古勒斯，這裡沒有沙拉和三明治。”在察覺到雷古勒斯的視線時，斯內普語氣不善的脫口而出。
　　喬迪的笑容終於有了一絲不自然，但她仍然接著斯內普的話說了下去：“這裡沙拉和三明治的味道很棒，根據我們上次的經驗，千萬別錯過這兩種。”
　　“你到底怎麼了？”打發走了兩個新生，喬迪覺得自己的心情也有些煩躁起來。“我今天晚上一直在重複一樣的事，我想你不會注意不到這個吧？”
　　在之前伏地魔研究小組經常聚在一起的時候，喬迪就已經養成了在斯內普、詹姆斯或是西裡斯這三個人之中的某個人口出惡言之前轉移話題，或是輕描淡寫的帶過尷尬局面的習慣。也許因為那時候有盧平和莉莉做配合，通常在那之後他們就能保持至少表面上的和平相處。但今天晚上，斯內普卻像只刺蝟一樣一直豎著尖刺，甚至還把尖刺朝向了對他們現在的處境很有好處的布萊克和克勞奇。
　　怎麼了？斯內普鬱鬱的皺著眉。他的心情很壞，因為今天的聚會再一次提醒了他，喬迪並不是他的同類。即使是斯萊特林，也不見得所有人都像他的母親那樣個性孤僻，斯萊特林裡也有像斯拉格霍恩這樣擅長交際的存在——比如喬迪。
　　她一直都不是他那種不受人歡迎的傢伙，只是因為當初她選擇了他和莉莉這樣不被其他斯萊特林認可的朋友，才導致她在斯萊特林裡被人孤立。但即便是那時候也還有諾特經常和她在一起。
　　就像是他最初判斷的那樣，在其他人眼裡，他們的友情是非常奇怪的、不協調的。他不會忽略隆巴頓和雷古勒斯在看到喬迪和他站在一起時的那種不理解的目光，就像當初佩妮看到莉莉和他一起玩的時候的目光一樣。
　　“我只是想到，”斯內普深吸了一口氣，答非所問：“我還沒有告訴你，盧修斯•瑪律福通知我們，周日的早上八點鐘斯萊特林內部社團有第一次集會，在公共休息室集合。”
　　這藉口很拙劣，可是面對著喬迪的質疑，他鬱悶的發現自己只能用拙劣的藉口遮掩而已。

☆、第41章 不同

　　喬迪的問題最終也沒能得到一個合理的答案。
　　在像上次參加聚會時一樣提前溜走以後，喬迪再也沒能找到機會詢問斯內普他心情糟糕的理由是什麼，而斯內普自然也不會主動解答這個問題。而且當他們慣例和莉莉在週六早上聚到圖書館一起做作業的時候，斯內普似乎已經完全恢復了平時的狀態，讓喬迪只好把這個疑問繼續憋在心裡。
　　也對，西弗勒斯總不可能在和莉莉相處時還那麼暴躁！喬迪在心裡默默的為斯內普的反常解釋，但是想出這種解釋之後，喬迪反而覺得自己的心情也糟糕起來了，這讓她今天顯得非常沉默。
　　“明天早上我們就不能來圖書館了。”斯內普對莉莉說。“之前提到的那個社團，明天有活動。”
　　“那個斯萊特林最頂尖的課外學習社團？哦，那真是太棒了！”莉莉很羡慕的說。“西弗勒斯，你們一定會在那兒學到許多東西的，能不能教教我？”
　　對於瑪律福的邀請，喬迪和斯內普沒有隱瞞莉莉。每個學院裡都有一些興趣小組，這在學校裡並不能成為秘密——雖然斯萊特林這個社團研究的內容絕對是個需要低調從事的秘密。
　　“當然可以，不過我想我們頂多只是能在小組裡多一些實際演練魔法的機會。”在斯內普猶豫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喬迪再一次習慣性的為斯內普解了圍。在不得不欺騙莉莉的情況下，她慶倖她的朋友出身麻瓜家庭，這樣她應該還能提前教莉莉幾個二年級還沒提到過的小咒語。
　　“太好了，這樣我就不必擔心落後你們了。”莉莉松了口氣之後，才湊到喬迪耳邊，輕聲的問：“喬迪，你和西弗勒斯吵架了嗎？”
　　“沒有，怎麼了？”喬迪的回答非常自然。
　　“嗯，當然，我也覺得你不會和西弗勒斯吵架……我的意思是，你們一直那麼要好……”莉莉有些困擾的笑了一下，“可是我總覺得今天你和西弗勒斯之間有點不對勁，雖然你們兩個表現的都很正常……”
　　喬迪不由得在心裡默默的感歎了一下莉莉的敏銳。她悄悄的看了一眼在莉莉身旁突兀停下手中的羽毛筆的斯內普，微笑著回答：“沒有那回事。”
　　他們真的很要好麼？至少她連斯內普心情不好的理由都不知道。她起初覺得自己既然能夠忍耐住好奇不去追問斯內普不曾提到的家事，那麼對這種隱瞞應該不那麼介意。然而或許是因為她一直和他保守一些共同的秘密，使她不能接受他的隱瞞了。
　　想到之前自己還曾為他們一起瞞著莉莉而竊喜，然而現在這個被隱瞞的物件就輪到了她身上，這真是一種充滿諷刺意味的懲罰。
　　喬迪自嘲的笑了笑，下定決心除非斯內普自己主動說起，否則她不會再向斯內普追問任何問題。不過他們的關係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依舊一起去禮堂吃飯，再一起回公共休息室，並且同樣在周日的早上出現在了盧修斯主持的集會上。
　　公共休息室顯然是被特意騰出來提供給這次集會專用的。其他未被邀請參加的斯萊特林們都被告誡要出去的就在七點半之前離開公共休息室，否則就得在得到通知之前乖乖待在寢室裡。
　　公共休息室的扶手椅排列成了一個橢圓形，盧修斯•瑪律福早早的坐在正中央的位置等待其他成員的到來，他一隻手抓著魔杖，另一隻手則把玩著一塊精美的金懷錶。在看到喬迪的時候，他指定了他右手邊的一個座位給她，就在斯內普的旁邊。喬迪平靜的和他打了個招呼，開始觀察這些同一個社團的同學們，正巧錯過了斯內普在一瞬間欲言又止的時機。
　　能參加到這個社團裡的斯萊特林學生都是平時就非常具有話語權的，而且他們都出身于某些底蘊深厚的純血家族。比如五年級的級長埃文•羅齊爾，七年級的級長尼哈爾•塞爾溫，跟在瑪律福身邊的迪克•克拉布、穆斯卡•高爾和羅夫•諾特，魁地奇的隊長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以及去年參與男學生會主席競選失敗的安東尼•多霍洛夫——他扭曲的長臉和凶巴巴的模樣顯然不能讓學生們投票支持他當學生會主席。喬迪注意到這些人去年都沒有直接來找過斯內普或是自己的麻煩，不過那恰好證明很多事情或許就與他們其中的某些人有關。
　　“我有個遠房堂兄就在這個社團裡。”桃莉絲對喬迪能夠得到邀請非常羡慕。“聽說申請加入進去很難，而你居然收到了邀請！這真是太厲害了。”
　　因為桃莉絲再次用上了她許久不曾用過的聽說句式，喬迪對那個六年級的諾特稍微多看了幾眼。在這些鋒芒畢露的同學之中，諾特似乎是其中比較不引人注意的一個。桃莉絲的堂兄是個高壯結實的少年，長著一張不討人喜歡的臉孔，和瘦削的桃莉絲截然不同，不過他看上去似乎很精明，不像克拉布和高爾那樣只是塊頭大，腦子卻出名的不好使。
　　成員陸續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第一次參加的新人則由盧修斯指定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座位。當所有的座位都坐滿了之後，公共休息室裡漸漸安靜了下來。
　　“我很高興的看到，我們所有成員——不論是從前就已經加入的還是今天第一次出席的——都能遵守時間，沒有任何一個愚蠢的人在今天這個場合遲到。”盧修斯用他慣常的傲慢語調作為開場白。“這證明我的眼光至少不會差勁到選擇了毫無時間觀念的白癡加入我們當中。”
　　盧修斯自誇式的調侃著，但是並沒有任何人發出笑聲。不過七年級的多霍洛夫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不屑，他並不掩飾這一點，而盧修斯則裝作沒有看見。
　　“首先，我們要歡迎今年又有一些新的成員加入到我們之中，羅爾、特拉弗斯、波特、斯內普、布萊克、克勞奇。”盧修斯以一種他所能做到最大的熱情語氣介紹了每一個新成員，被他點到名字的人都自覺的起身向同伴致意。
　　“我想大家都很清楚我們集中在這裡的目的，是學習一些作為一名巫師，特別是擁有著高貴血統的巫師都應該掌握的。”
　　多霍洛夫冷笑了一聲。
　　盧修斯對此依舊置之不理，只是視線無意似的掃過了斯內普。“當然，我從來不會對我的同伴們有任何的隱瞞……”
　　斯內普從剛剛就一直全身緊繃，挺直腰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已經做好了被人質疑血統的心理準備，不過瑪律福似乎已經事先做好了準備，除了多霍洛夫的冷笑，別人並沒有對斯內普的加入提出任何質疑。
　　“黑魔法，我無需向你們隱瞞我們這個社團要學習掌握的內容。”盧修斯稍微提高了音量，“當然的，更強大、更有力量的黑魔法，而不是現在我們在課堂上耗費時間去掌握的那些缺乏實戰意義的……黑魔法防禦。作為崇尚力量的斯萊特林，我們理應學會那些高深的、很多巫師甚至一輩子都沒有聽說過的魔法，令自己足夠強大，淩駕于其他巫師之上，才不辜負四巨頭中最偉大的一個——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威名。”
　　“請問，我們在學習黑魔法方面有教授指導嗎？”新加入進來的四年級學生特拉弗斯冒失的問。“我是說比如院長……要知道那……不那麼的……容易……”
　　特拉弗斯的聲音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越來越小，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不應當提出這個問題，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著頭皮把話說完。
　　“哦，不，這恐怕要令你失望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是從來都不會參與到我們的活動中的。”盧修斯倒是沒有為此而表現出不滿或是生氣的情緒，而是意味深長的說著，順便還看了看剛剛參加過鼻涕蟲俱樂部的幾個人。“在這方面的研究，我們主要得指望自己，我希望我們彼此可以成為最好的指導，只要……擁有足夠的實力。”
　　“院長的樂趣在於鼓搗他的鼻涕蟲。”多霍洛夫的長臉上露出了一個扭曲的假笑：“哦，不過那是當然的，他是魔藥學教授嘛！”
　　這一次，在場的許多人發出了竊笑聲。
　　“斯拉格霍恩教授是個強大的巫師。”盧修斯沒有笑，他的聲音中夾雜著警告的意味。“他在霍格沃茨教了很久，教導了很多人，其中有一些非常的強大，非常的……”
　　在所有人都恢復了安靜之後，盧修斯的語氣才恢復了正常，“不止我一個人希望斯拉格霍恩教授能夠加入我們，來為我們提供一些指導與幫助。假如在場的哪個人能夠請到院長為我們親自指點的話，他會得到某些意想不到的豐厚報答。”
　　喬迪這才忽然注意到，家世非凡、成績優秀的盧修斯•瑪律福，居然一直不在鼻涕蟲俱樂部的成員名單裡？而且不只是瑪律福，這個社團的其他成員也不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邀請名單之內。
　　儘管盧修斯的暗示很明顯是給他們這些曾經參加過鼻涕蟲俱樂部的成員的，但是注意到這一點之後，喬迪確信這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她甚至懷疑，在得知自己加入了這個社團之後，斯拉格霍恩教授還會不會再次邀請她參加鼻涕蟲俱樂部那些無聊的聚會。
　　“當然，我們也並不是完全孤立無援，只能靠自己。”盧修斯話鋒一轉，露出了一個笑容：“假如我們確實需要一位元睿智而強大的巫師提供指導的時候……我們總會得到的。”

☆、第42章 陽光下陰影中

　　盧修斯的話令許多人露出了興奮的神情。對於在場的斯萊特林們來說，盧修斯暗示的人究竟是誰並不難猜。
　　看到在場的許多人都露出了興奮的表情，盧修斯滿足的眯起了眼睛。事實上早在去年，在他按計劃將這個廢棄已久的社團重新整頓、招募成員的時候，他就是利用那個名字才成功將許多斯萊特林的學生招攬到社團中的。如今……他將視線轉向了今天新加入的學生們。還有近兩年的時間，他相信，他一定能讓這個社團成為黑魔王最滿意的一份大禮。
　　在那之後，盧修斯宣佈了每次聚會的固定時間，並且將八樓的一個秘密房間作為社團固定練習和集會的場地——他們畢竟不能在公共休息室裡練習危險的黑魔法。
　　斯內普覺得自己終於第一次真正享受到了作為斯萊特林的一員的好處。至少在社團的集會上，他有機會聽到、學到更多的他目前根本沒機會接觸到的黑魔法，好過在鼻涕蟲俱樂部的聚會上看那些把腦細胞全花費在吃吃喝喝上的蠢貨。
　　儘管他對於盧修斯•瑪律福標榜的所謂集合了斯萊特林精英的社團抱有懷疑——看看腦袋裡空無一物的克拉布和高爾，還有大腦大概和榛子差不多大的卡羅兄妹也能參與進來，就知道這社團的標準如何了。
　　在社團裡，多霍洛夫對盧修斯的不滿有目共睹的，即使盧修斯才是這個社團的領袖，他也從未給予過相應的尊敬。為了賭上一口氣，也為了證實自己的實力遠遠要超過那個油頭滑腦的瑪律福，在社團裡，他對其他成員的指導是最多也最嚴格的。
　　不過這倒是正中斯內普的下懷。事實證明這次盧修斯選擇的新成員沒有哪個像克拉布和高爾那麼笨拙到不可救藥，至少就連年紀最小的雷古勒斯和克勞奇也表現的相當不錯，而斯內普和喬迪更是因為遠遠超過旁人預期的水準而從多霍洛夫身上瞭解到了更多詭異的黑魔法。
　　——畢竟多霍洛夫競選學生會主席不是異想天開，他確實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只不過霍格沃茨不是只有斯萊特林一個學院，其他學院的學生們可不會像斯萊特林那樣只以實力來做出選擇。
　　然而，不管黑魔法有多麼神奇和強大，也不管喬迪和斯內普在斯萊特林那個內部的社團裡有多麼如魚得水，他們之間那種微妙的氣氛依舊存在。儘管他們誰的行為舉止都沒有表現出一點異常，如果忽視掉他們之間的對話明顯減少這一點的話。
　　他們甚至還會照常聚在他們的秘密基地裡一起搞研究。不過在這種兩個人誰都不想多說話的情況下——當然實際上他們本來也不喜歡把時間過多的浪費在太過無聊的交談上——練習清空大腦無疑是一個擺脫尷尬局面的好方法。
　　同時，他們也在努力學習那個攝神取念的咒語。
　　掌握咒語的正確讀音是一件很難的事，魔咒的發音並不止是要求他們正確讀出這個單詞，還需要在適當的地方停頓和轉換聲調。巫師就是要這樣利用語言來喚醒體內的魔力，再配合魔杖釋放魔法的。
　　雖然斯內普夫人的舊書非常實用，但由於沒有人指導，他們依然不得不根據書上的描述反復確認咒語的讀法，再像是練習繞口令一樣把這個咒語練習了無數遍。很明顯，在他們能成功、熟練的施放出這個咒語之前，他們還需要很多的練習。不過如同被遺忘了一般，他們誰也沒提之後究竟還能找誰來練習。
　　除去這些秘密的研究，他們還有一項任務必須要完成，那就是尋找一些用來和莉莉分享的魔法。斯內普和喬迪從圖書館找到了一些很少被人借閱的書，主要是關於空間擴展和變形的各種魔咒和魔藥，他們打算整理一份筆記提供給莉莉，當作他們去社團學來的成果。
　　“這個怎麼樣？”斯內普負責魔藥的部分。使用魔藥來改變物品，實際上已經涉及到了煉金術的初級內容，即使是擅長魔藥的斯內普也覺得那些全都很不簡單。“我的意思是，我們應該找一些不那麼容易掌握的……”
　　“有道理。”喬迪把那種名叫固形魔藥抄在筆記本上，然後繼續翻看自己面前那本厚厚的《空間擴展物品實用魔咒一千條》。“這個魔咒不錯，能夠減輕縮小後物品的重量，難度不大，可以算作我們最近新掌握的內容。”
　　點頭認可的時候，斯內普的嘴角不由得挑了一下。也許他真該大聲讚美他們身為斯萊特林的理智，他們的心情對於他們之間的合作相處沒有造成絲毫影響。即使莉莉敏銳的感覺出了一絲異樣，也沒有任何實例能證明這點。
　　不過這樣也好，喬迪總有一天會對他這種人失去耐心，假如他們能夠一直保持這種合作的關係，那麼就算他們不再是朋友，也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正常來往。所以當他們走到公共休息室門口，喬迪卻突然心血來潮打算丟下他去找她那個愚蠢的格蘭芬多的哥哥時，他依然能保持一種“果然如此”的情緒：她恐怕是對這種僵硬窒息的氣氛終於忍無可忍了吧？
　　看著喬迪匆匆跑掉的背影，他突然很想去圖書館看看莉莉，他記得這個時間的莉莉都和朋友在圖書館裡做作業，他沒想打擾她們，他只是想去看看……看看而已……
　　然而斯內普並不知道，喬迪不是心血來潮，也並非是忍無可忍才要去見詹姆斯。
　　事實上詹姆斯那時候正在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附近徘徊，還惡作劇的低聲湊在喬迪耳邊說著：“喬迪，喬迪，聽到了嗎？”令他遺憾的是他的妹妹一點都沒被嚇到。
　　在聽到這聲音的一瞬，喬迪就已經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她突兀的停住了腳步，轉過頭，勉強自己微笑著對斯內普說：“西弗勒斯，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去找詹姆斯，你先回去吧？”
　　斯內普完全不知道，那時候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黯了一下。他只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喬迪抱在懷裡的那些書。“要我幫忙拿回去嗎？”
　　“哦，好，謝謝。”沒有想到斯內普會提出這樣體貼的建議，喬迪愣了一下，笑著把書交給了他。然後轉身離開。
　　她走的很快，甚至不敢回頭看他是否已經近了公共休息室。直到她迅速把詹姆斯帶離了斯內普所處的區域，才敢開口說話：“詹姆斯！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你蹺課了？還是又打算做什麼惡作劇？”
　　“嘿，喬迪……我們今天下午沒有課，和你一樣！”隱身衣下傳來詹姆斯鬱悶的抗議和西裡斯悶悶的偷笑聲。
　　喬迪這才想到今天下午的黑魔法防禦術臨時被取消了，因為哥倫布教授似乎突然感染了嚴重的感冒，昨天就進了校醫院。
　　“好吧，那麼你來找我一定是有什麼事吧？”知道在場的不止自己和詹姆斯，喬迪迅速調整了她的態度。她和詹姆斯和西裡斯走到地下通道的入口附近，在一處很少有人經過的拐角伸出手抓掉了他們披著的隱形衣，給了她們一個完美的微笑。
　　“嘖，斯萊特林！唔！”西裡斯在察覺喬迪態度的改變的同時發出了一聲厭煩的低歎，卻被詹姆斯搗了一下，這才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喬迪，你不能總悶在你們那個……地窖裡發黴！”詹姆斯在喬迪看似平靜的注視下把對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蔑稱咽了回去。他摟著妹妹的肩膀，強硬的拉著她朝外面走去，發出愉快的笑聲。“今天是我參加學院隊第一輪選拔的日子，你一定得來，你需要曬曬太陽而不是整天悶在房間裡！”
　　“……”喬迪本來還想反對，但在聽到詹姆斯最後這一句話的時候，她放棄了掙扎，順從的被他拖到了城堡外的那片空地上。秋天的太陽暖暖的曬在她的身上，舒服，但卻令她覺得有些灼熱。
　　這片空地是上飛行課的地方，不過今天被格蘭芬多學院用來做魁地奇球員的第一次選拔。看到參加選拔的人數，不禁讓喬迪懷疑是不是整個格蘭芬多學院的學生都在這裡了——哦，不，莉莉和她那幾個朋友不在。看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斯萊特林女生，也沒有人表示什麼異議。整個格蘭芬多學院似乎都知道詹姆斯•波特有個雙胞胎妹妹去了斯萊特林，不過還是有些人會好奇的打量一下和詹姆斯的舉止毫不相似的喬迪。彼得來和喬迪打了招呼，他和她一樣是觀眾，聽他說，盧平又因為生病而缺席了。
　　詹姆斯得意的拿著自己的橫掃三星站在等待考核的隊伍當中，興奮的朝喬迪擠眼睛，然後迅速飛上了天空，他在空中熟練的操縱掃帚做了幾個花樣動作——翻跟鬥、轉圈、迅速衝刺又減速，最後用了一個引起了所有女孩子尖叫的俯衝作為結束。
　　不過喬迪沒有尖叫，她作為詹姆斯的私人陪練，非常清楚對他來說這不過是小菜一碟。
　　果然，詹姆斯在沖到靠近地面近一英尺高時就已經扳直了掃帚，然後整個人從還沒完全停穩的掃帚上跳了下來。一些格蘭芬多們立刻湊上去拍他的肩膀和後背，揉搓他那原本就淩亂的頭髮，他看上去狼狽，可臉上滿滿的喜悅、驕傲與得意
　　西裡斯在一旁吹了個響亮的口哨，迎上去接過了詹姆斯遞給他的掃帚，之後輪到他參加選拔。不過西裡斯這個暑假似乎沒能從家裡得到一把掃帚，所以他暫時和詹姆斯用一把。
　　“嘿，喬迪，看到沒有？”詹姆斯興奮的對喬迪炫耀了一番之後，才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人的選拔上。他沒有注意到，他費盡心思從地窖里拉出來的妹妹，在他平安落地之後，就一臉心不在焉的微笑，只顧用袍子遮掩著懷裡抱著的隱形衣。
　　而斯內普最終也沒能做到只是看看莉莉，因為在他把那本寫有他們“社團研究內容”的筆記交給她時，她不顧平斯夫人的咆哮，追著他跑出了圖書館。
　　“西弗勒斯，你和喬迪吵架了對嗎？”莉莉早已感覺出兩個好朋友有些不對勁，但他們又確實表現的非常平靜，讓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斯內普在莉莉的注視下沉默半天，終究還是搖了搖頭：“我們真的沒有吵架。”
　　這並不是說謊，他和喬迪的確是沒有吵，甚至連冷戰都算不上，畢竟他們還是照常談話和一起出入學習。
　　“西弗勒斯，我想，喬迪是很重視你這個朋友的，你也很在乎她不是嗎？總之……你們沒事就好，我想喬迪不會一直生氣的，她一向不是個記仇的人。嗯……我得回去了。”莉莉猶豫了一下，抬起手學著喬迪的動作鼓勵的拍了拍斯內普的肩膀。“那個筆記，幫我謝謝喬迪。”
　　不記仇？斯內普對莉莉的評價不敢苟同。喬迪才不像莉莉評價的那麼的……想起之前喬迪的幾次報復和捉弄，他不禁嘲諷的發出一聲嗤笑，走到走廊窗邊的陰影底下，眯起眼睛仔細確認外面的情況。
　　一群格蘭芬多們正在吵吵嚷嚷的輪流在空中飛著，看來自己剛剛在空中看到的那個人，的確是喬迪那個格蘭芬多的哥哥，他身邊的那個人……是喬迪？
　　她不像其他人又笑又跳的，只是很安靜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始終站在那擠成一團的格蘭芬多之外，和他們，包括她哥哥都保持著一點距離。她明明和那歡樂熱鬧的人群站在一起，卻像是水和油一樣涇渭分明，怎麼看也不像是能混在一起。
　　他知道她不像莉莉想的那樣，那她又是不是真的像他想的那樣呢？看著那個站得稍稍遠離所有人的小小的身影，斯內普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困惑，又不明原因的有些開心。
　　他長久的注視著她的背影，最後，他終於轉過身，離開了窗邊，走進了走廊深處。他不知道，就在他轉過身之後，他剛剛注視著的女孩正巧抬起頭，看了一眼他剛剛站過的地方，在毫無所獲後極低聲的歎了口氣。

☆、第43章 格蘭芬多的優點

　　喬迪盯著自己腳尖前一叢已經開始枯黃的青草發愣。她剛剛感覺到了熟悉的注視，她知道那裡的那扇窗子是圖書館前的走廊，假如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西弗勒斯想去找這時間通常都和朋友呆在圖書館的莉莉，會不會是他剛剛從那兒看著自己？
　　人只要在腦子裡開了一個頭，就很容易順著這個方向一直思考下去。一想到斯內普又離開公共休息室去見了莉莉，喬迪就忍不住開始反省起自己是不是在不經意間佔用了他過多的時間，使他失去了和莉莉獨處的機會。畢竟這個學年開始以後，她明顯不像去年那樣還把一部分時間花在桃莉絲身上。課餘的時間，她幾乎都跟斯內普在一起，有時候是他們獨處，有時候和莉莉在一起。該死的，她明知道他是喜歡莉莉的！也許他的情緒糟糕，就是因為太久沒能和莉莉獨處的關係？
　　“喂，喬迪，喬迪！”當西裡斯回到地面時，詹姆斯才發現妹妹一直站在他身邊走神，她把手伸到喬迪的面前拼命搖晃。
　　莉莉察覺到的，是喬迪和斯內普之間的氣氛有了微妙的不自然，而詹姆斯注意到的，則是他的妹妹這些日子也實在太過努力了。他聽西裡斯說過，斯萊特林是非常重視個人實力的，所以他之前理所當然的認為，喬迪如此拼命學習的理由就是因為她需要足夠的實力在斯萊特林立足。
　　原本詹姆斯不擔心喬迪，他雖然下決心要保護妹妹，可是心裡清楚喬迪比他厲害——無論是實力還是頭腦上。所以他跑到地窖去找喬迪，只是打算找個理由帶她出來消遣消遣換換腦子，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去斯萊特林搞點惡作劇給自己找找樂子或是出出氣。可說實話他現在真有點擔心了，他覺得喬迪這樣的心不在焉真的很不對勁。
　　以往喬迪雖然不一定真的喜歡他感興趣的東西，但她還是會特別專心的去關注那些，那會令他們兄妹更加親密。喬迪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考慮別人的感覺多於自己，所以在干涉他惡作劇的同時，還是每次都會優先考慮他的興趣。可是現在他站在她身邊，她居然走神了！
　　“嗯？”喬迪抓住了詹姆斯的手。“不要在我臉前晃來晃去，詹姆斯，我眼睛都要花了。”
　　“可是……”詹姆斯欲言又止的狀態保持了不到一秒鐘，就如出膛的炮彈一般直接而又擔心的問：“喬迪，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喬迪抬起頭看著詹姆斯，挑起嘴角笑了：“是啊，我在想，隱身衣在你手上，你到底做了多少惡作劇？最近我有很多東西要學，都差點忘記了媽媽囑咐我看著你了。”
　　她用一如平時的笑容掩飾住了少有的被詹姆斯說中心事以後的尷尬，意有所指的看著人群裡的隆巴頓。“某些令人羡慕的惡作劇？和莉莉吵架？”
　　“是之前的鼻涕蟲俱樂部？”詹姆斯順著喬迪的視線看到隆巴頓的時候，立刻明白了喬迪的意思，他的臉皺成一團，看上去十分滑稽。“天?，見鬼的弗蘭克，他面對你時太大意了……我是說，隆巴頓學長。”
　　他在喬迪的注視下乖乖的改了口，波特夫婦在禮貌方面對兒女要求很嚴厲，但詹姆斯還是經常性的口不擇言。
　　一旁的西裡斯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喬迪。他摸著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一臉深沉的想著，這個斯萊特林的女孩一定沒對詹姆斯說實話，這是西裡斯作為一個出身於斯萊特林家族的男孩的直覺。他剛剛在空中飛行的時候恰好看到了斯內普離開窗邊。或許她的心事就和這個他看著就討厭的混血男孩有關，但就算那樣，她也還沒忘記護著他——剛剛她匆忙的離開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門前，徹底阻止了西裡斯打算悄悄修理一下斯內普的計畫，她絕對是有意的。
　　西裡斯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詹姆斯，暗暗在心裡盤算著他和詹姆斯聯手對付斯內普的可能性。那只油膩膩鼻涕精搶走了他們的弟弟妹妹，他們教訓教訓他是應該的……
　　“好啦，好啦，喬迪。你看我只是稍微多學了幾個小魔咒，需要找人練習一下而已。每次用過之後我都會向對方道歉，沒有給誰造成任何麻煩，而且也只是給格蘭芬多扣了一點點的分數，我會用魁地奇比賽掙回來的……”可惜，西裡斯的好兄弟現在沒能像平時那樣注意到他的眼神，只顧著如何能哄得妹妹不會把自己在學校裡的胡作非為告訴爸爸媽媽。
　　聽了詹姆斯的懺悔，喬迪突然露出了一個非常天真可愛的微笑：“那麼，詹姆斯。”
　　“嗯？”看到喬迪那樣的笑臉，詹姆斯本能的感覺不妙。通常喬迪露出這種笑容的時候，就代表她在算計什麼，比如一份生日禮物，或者是別的什麼。
　　果然，喬迪甜甜的笑著抱緊了懷裡的隱身衣：“詹姆斯，把這個借給我幾天吧？我想，那有助於你更遵守校規一點。”
　　“詹姆！”然而最先反對的卻是西裡斯。“你知道的，我們還需要用它去……”
　　他的話說了一半，隨即警惕的看了一眼喬迪，沒有說下去。
　　詹姆斯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他當然清楚西裡斯為什麼阻止他把隱形衣交給喬迪，但是在那件事上，他實際上並不那麼贊成西裡斯的主意。他認為比起暗中跟蹤調查，直來直去才更適合格蘭芬多。
　　“詹姆斯？”喬迪疑惑的問。
　　“喬迪，如果你保證不會告訴爸爸媽媽的話，我可以把它借給你……西裡斯，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詹姆斯下定了決心，“如果我們真的關心朋友，想知道朋友的心事，我還是決定選擇直接向對方提問，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西裡斯久久的注視著他朋友誠懇的雙眼，那雙眼睛裡的真誠和炙熱，也許足以令他從那陰沉的泥沼中徹底轉變。他突然由衷慶倖自己進入了格蘭芬多，遇到了詹姆斯這樣的朋友。他長出了一口氣：“就按照你說的那麼辦吧！”
　　彼得敬畏的看著詹姆斯。西裡斯在某種程度上有點霸道和固執己見，彼得從來不敢和他爭辯。但詹姆斯卻令西裡斯改變了主意。他知道他們在爭論什麼，雖然他沒有完全加入他們的調查行動，但知道內情的他心裡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最近他寧可多和這兩個有時候會忽略他的朋友相處而非是待人溫和周到的萊姆斯。
　　喬迪驚訝的看著兩個男孩之間的對峙，她確定他們之間有些秘密，但包圍在男孩之間的那種氣氛卻提醒她現在不是女孩子插話的好時機。
　　而且，詹姆斯的話也正好提醒了她。如果真的關心朋友，想知道朋友的心事，也許真的應該選擇直接問出來。
　　喬迪仔細的把自己的心情分析了一遍，確信她並沒有想要干涉控制斯內普的意思。的確，對於*她不該多問，但至少她應該搞清楚為什麼斯內普那天心情差得待人比平時更加尖銳，而不是自己胡亂的去推想未必正確的答案。
　　喬迪辭別了詹姆斯和他的朋友們，匆匆趕回城堡。她打算利用家傳的這件隱形衣來解決困擾她多日的煩惱。她在沒有人注意的地方穿上了隱形衣，然後悄悄跟在其他斯萊特林的學生身後躡手躡腳的回到了公共休息室。
　　——她打算直接去斯內普的寢室找他“好好的談一談”。
　　這種說法之前只有斯內普會使用，但喬迪認為這次這個說法的使用權應該在她手裡。她想，她的確應該問一問斯內普，這樣她才知道自己之後要怎麼能夠更好的和他做朋友，而不是疑心自己給他添了麻煩。
　　熟悉的魔法讓喬迪很容易就找到了斯內普的房間。斯內普佈置的那些防禦魔法，對於和他一起研究的喬迪來說並不能造成威脅，她幾乎是非常順利的直接來到了他的門前敲響了房門。
　　其實，從喬迪開始解除斯內普的防禦的時候，斯內普就已經察覺有人侵入了他的領地，他用了一個透視魔咒，卻沒有看到任何人，這讓他早已提高了警惕，做好了對方破門而入的準備。然而沒想到接下來對方居然敲響了房門，難道這是挑戰？
　　“西弗勒斯，是我。”幸好喬迪在敲門的同時說了這句話。
　　“該死的！”斯內普把差點發出去的惡咒咽了回去，打開了門，把喬迪放了進來。“隱形衣？嗯？”
　　“啊，是的。”喬迪並不介意被斯內普知道隱形衣的事，她尷尬的朝他笑了笑，“我想，如果直接來找你或許不大方便。”
　　斯內普冷淡的允許喬迪在客廳的扶手椅上坐下之後，嘲諷的開口：“哈，迫切逃離地窖的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外面的草坪上欣賞你那個……哥哥在空中盤旋飛舞的英姿麼？那麼是什麼事讓你這麼快就放棄了外面燦爛的陽光，跑到斯萊特林的男生寢室來？也許我該慶倖你的智慧讓你至少還清楚一個女孩子跑進男生宿舍不方便，沒有忘記穿上這件……貴重的隱形衣。嘖，不愧是古老的波特家族。”
　　假如是平時的喬迪，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反唇相譏，或是一針見血的指出斯內普那諷刺背後的關懷意味。但是今天，喬迪卻瞪大眼睛盯著斯內普，臉上少見的沒有保持平時那種看上去溫和親切的笑容，這讓她看上去也有點陰沉了。
　　她的反應，讓斯內普驀地閉上了嘴巴，惱火極了。他剛剛難道是在抱怨？！抱怨她匆匆忙忙毫無理由的把自己丟在公共休息室門口嗎？他簡直像是個正在無理取鬧的小孩子！看吧，她這次已經生氣的不加掩飾了，甚至都不用她平時那種偽裝自己的假笑了！
　　“假如我的理解沒有問題，你其實是在質疑我剛剛離開的時候，沒有給你一個合適的理由？”喬迪似乎覺得這很好笑。“剛才的情況我也打算給你一個非常合理的理由。我總是會給你理由說服你、令你接受的，而不像是你，不像是你……不管什麼事，連個理由都不願意給我。”
　　喬迪平靜的說著，平靜的看著斯內普，但斯內普卻從女孩的眼神中，讀出了她並不平靜的心情。他忽然不受控制的倒退了半步。他突然明白了，他剛剛想錯了，喬迪並不是生氣。
　　——是傷心，不是生氣。

☆、第44章 物以類聚

　　斯內普自厭的擰緊眉頭。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會令人傷心。或許他寧願選擇喬迪沖他發脾氣，或者……不，他並不希望她離開，從不……可是，也許那樣才是最好的？至少她不會因為他而傷心不是麼？而這樣一來，他便不會再重蹈覆轍，不會再像個混帳……
　　一種不理智的假設令斯內普徹底失去了控制，他突然迫切的想要把這女孩從身邊遠遠推開，仿佛這樣就能隔絕他給她造成什麼傷害。他的嘴巴開始不經思考的吐出了刻薄的話。“就算你那麼做了……我也沒有必要親口向你交代我所做的每一件事的理由。”
　　斯內普的臉孔扭曲了起來，似乎足以凝結成塊的愧疚從胃裡頂的他幾乎要嘔吐出來，但他移開視線不再看她，嘴巴仍毫不留情的繼續說下去：“究竟是什麼讓波特小姐覺得你的朋友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必須得對你交代得一清二楚？或許是因為之前我們共同經歷過的某些事情，令你產生了某些錯覺？”
　　這已經是他此刻所能想到，最刻薄的發言了。他甚至再次使用了波特小姐的稱呼——要知道自從喬迪糾正他以來，他再也沒用過這個詞來稱呼她。
　　然而即便如此喬迪的臉上依舊一片平靜，面對斯內普的刻薄，她沒有如他想像中的表現出哪怕一絲的憤懣又或是以她一貫的聰明狡猾、伶牙俐齒向他加以還擊。
　　房間裡異常安靜，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這讓斯內普的情緒漸漸冷卻了下來。他開始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麼過分的話，不，他從一開始就明白他說的那些話有多麼過分了。他是故意而為的不是嗎？他因為她和別人相處愉快而惱怒，又為她並沒有完全融入那片陽光中而竊喜，他甚至自私的因為她每一次都會向他反擊而從不像對待莉莉時那麼的小心翼翼，到最後，他又決定把她徹底推開，避免她再受到傷害——在她已經傷心之後。
　　哦！西弗勒斯•斯內普，你果然是個斯內普，你依舊是個混帳，不是嗎？斯內普在心裡咒?著自己，垂著頭，咬著唇克制著自己身體的顫抖。
　　“你那些不明理由的壞脾氣終於發洩夠了嗎？”就在斯內普幾乎被這種沉默壓垮的時候，喬迪終於開口了，並且特別的在不明理由這四個字上加了重音。
　　喬迪為自己還能如此平靜的開口感到驚異——她剛剛幾乎以為自己會忍不住舉起手狠狠的在這傢伙的臉上甩上一個巴掌或是一個惡咒的。即使她確實意識到對於斯內普她的確不受控制的發揮了某些控制欲，也不代表她能接受斯內普的這些言論！
　　而她之所以沒有這麼做，也許是因為她早就習慣了斯內普那些不含惡意卻令人難受的刻薄，也許……只是因為她沒有動手的勇氣。
　　但在對方如此明確的在他們已經做了這麼久的朋友之後仍將她狠狠推開的時候，在理應感覺到的憤怒和傷心之外，更令她無法承受的，顯然是一種被傷害了自尊與驕傲的羞辱感——喔，也許她還應該慶倖，就算到了這種時候，斯內普還沒忘了他是她的朋友。
　　是啊，朋友。也許這就是她現在還站在這裡的原因？難道她還想像詹姆斯說的那樣直接對斯內普提問？因為不論如何，他至少還是承認了他們是朋友？
　　想起斯內普剛剛那句波特小姐，喬迪簡直想嘲笑還能這樣思考的自己了。
　　“……”斯內普感覺此時自己的喉嚨難受得像是吞下了一大杯未經稀釋的巴波塊莖的膿水，根本說不出話來。他緊緊的攥著拳頭，手指的骨節因為主人過分用力而泛起白色。
　　“西弗勒斯•斯內普，”喬迪站起身，走到斯內普面前，用一種依舊可以稱之為溫和的微笑面對著他，聲音卻冰冷而毫無起伏。“我猜，你這回是不是又一次錯誤的判斷了什麼？”
　　喬迪的那種冰冷的聲音令斯內普整個人更僵硬了，他就如同一看到喬迪就會被石化一樣的避開與她的眼神接觸。
　　不過喬迪不允許他如此逃避，而是提出了要求：“看著我，告訴我，你究竟在想些什麼？你以為，我出現在你的房間，是為了什麼呢？打探你之前為什麼心情惡劣的亂發脾氣？還是向你解釋我為什麼會在公共休息室前突然離去？你覺得，我做這些事是因為你，是想要對你……多管閒事？”
　　斯內普的嘴唇無聲的蠕動了一下，在喬迪看來顯然他是默認了自己的猜測。
　　她毫不掩飾的露出一個嘲笑：“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妄想，是什麼讓斯內普先生覺得你的朋友不管在做什麼事都是熱心善良的在為你著想？或許是因為我們之前經歷過的某些事情，給你造成了某種錯覺？”
　　熟悉的語調和臺詞，令斯內普的眉頭不自覺的跳了一下。在承受著這種刺耳嘲諷的同時，他的心中竟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不，不是因為你。”想起之前在草坪上的猜測，小姑娘的聲音不自覺的尖銳起來。“那是因為我自己。”
　　斯內普沒有在喬迪一連串的問句中看向她，卻因為她最後的一句話而驀地抬起了頭。
　　“是的，我是為我自己……”喬迪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盡可能保持鎮定。“我絕不能允許自己做出被任何人討厭或是令任何人感到厭煩的事。我知道你去找過莉莉，在我沒有和你相處的極短的時間裡，你去過圖書館，經過那道走廊，所以才會知道我在草坪上看著詹姆斯騎飛天掃帚。我需要確定，是不是因為我的存在，而導致……”她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眼神極短暫的避開了斯內普的視線，“導致你沒有辦法和莉莉獨處，所以才那麼的煩躁不安。我不希望被人當做礙眼的存在而不自知，我討厭別人在心裡有對我有什麼糟糕的評價，甚至連這種可能也不允許……”
　　喬迪的聲音漸漸變輕了，不要說斯內普覺得意外，就連她自己也驚異於自己的話。自己剛剛都在說些什麼？！假如不是她還算清醒，知道完全沒有可能的話，她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誤服吐真劑了。
　　她猛地揚起下巴，試圖用一種高傲的態度來掩飾自己洩露心事的慌張：“哦，不過現在，這些已經沒關係了，我是說，這不重要了，不是嗎？”
　　一直以來，她是如此小心翼翼的維繫著身邊所有人對她的好感，抱著她從未對人說過的小小心思而不斷努力。這種努力，在她在霍格沃茨第一次親自結下友誼的時候，已經達到了頂峰。
　　她從未像今天這樣強烈的體會到自己有多麼的適合斯萊特林，她的控制欲依舊，而那些她有意無意中忽略掉的小心思，也足以證明她的狡猾。
　　——你最初不正是因為在心底羡慕西弗勒斯對莉莉的關心才對他產生興趣，想和他交朋友的？
　　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她的心底竊竊私語。
　　哦，得了，喬迪忽然自嘲的苦笑。
　　從她認識西弗勒斯•斯內普那天開始，他就沒有用那種態度對待過她。即使是她非常樂觀的覺得他們確實已經是朋友了的時候也沒有過。今天斯內普的態度，更讓她覺得她對於他們之間的友誼的努力像個天大的笑話。
　　“哦，對了，我今天之所以著急離開，是因為……詹姆斯當時在那兒，我擔心……”打算穿上隱形衣離開的時候，喬迪才想到自己說過要解釋的理由還沒有告訴斯內普。但是她話說了一半就閉上了嘴，沉默的給自己披上隱形衣。
　　現在，她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再向他解釋了，不是嗎？
　　然而，就在喬迪要消失在隱形衣下的時候，斯內普突然擋在了她的面前。
　　“我……我並沒有心情低落，這樣和莉莉相處也很好，沒什麼問題。我不覺得……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而且……”斯內普有些結結巴巴的說著。他伸出一隻手，抓著喬迪的隱形衣，以防她就這麼突然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我只打算選擇你作為練習攝神取念和大腦封閉術的搭檔，我早就想說了，我們可以開始互相練習著用攝神取念了，我知道，那很難，所以我們需要更多的練習來掌握，所以，我是說……。”
　　看著喬迪一臉仿佛不能相信的模樣，他像是用了全身的力量與勇氣似的說出了那句：“對不起。”
　　道歉的同時，斯內普猶豫著伸出了手，第一次笨拙的拍了拍喬迪的肩膀。
　　喬迪甚至沒有閃開。倒不是她如此輕易就原諒了斯內普，而是她太過驚訝於他的提議——她以為這男孩是最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掩藏起來的人，就在剛才他甚至還毫不客氣的拒絕她追問他為什麼會情緒低沉，然而現在，他卻突然願意用這樣的方式向她交付一種完完全全的信任。假如他這麼做之後她還對他們之間的友誼抱有懷疑，那她就是個傻瓜！
　　斯內普明白喬迪的詫異，可他此刻當然願意給她完全的信任。
　　他已經全明白了，他想。一個習慣在意別人、喜歡討別人歡心、而且在他人看來總是親切友好的人，卻每次都能拿出她所能做到的最尖刻卻又真實的態度來對待你，你怎麼能夠不明白她對你的與眾不同呢？你又怎麼能懷疑……她不是你的同類呢？

☆、第45章 轉變

　　在對喬迪口吐惡言，而後又被她原封不動的照搬過來反擊之後，斯內普就沒指望過喬迪能輕鬆的接受他的道歉。狀況似乎比他預料中要好些，至少喬迪沒有那麼傷心了。但事實也許更糟，因為她也沒有正式原諒他。
　　換句話說，喬迪還沒有消氣——不過這也是當然的。
　　事實上這不那麼容易察覺，喬迪和斯內普都不是那種會把感情表露出來的類型，所以就算是斯萊特林裡和喬迪最熟悉的桃莉絲、雷古勒斯和巴蒂，也沒人察覺這對好朋友曾經一度冷戰甚至差點鬧翻。
　　表面看來，喬迪和斯內普的相處依然沒有任何變化。他們依然會在上課和去圖書館的時候同進同出，也還會一起去秘密基地搞研究。畢竟針對攝神取念、大腦封閉術和黑魔法的練習都是不容他們偷懶中斷的。
　　可是在和斯內普吵架之後的第二天，喬迪就把隱形衣還給了詹姆斯。她當然不支持詹姆斯在學校裡惡作劇，但是她也不打算再按照原本的想法阻撓詹姆斯和他的朋友們找斯內普麻煩了。在事情可以控制的範圍內，她不介意那些男孩子們來替自己教訓一下斯內普出口氣，反正就算他們因此被扣分，也不會過多的影響到斯萊特林沙漏裡的寶石不是麼？
　　果不其然，在那之後不久“偶然落單”的斯內普真的和格蘭芬多四人組發生了衝突。
　　西裡斯最終還是成功說動了他的好兄弟詹姆斯來找斯內普麻煩了，而且這次彼得和盧平也沒能獨善其身的參與了進來。他們把所有能用到的攻擊性咒語都用了一遍，甚至還用上了拳頭，最後幾個人全都搞得傷痕累累狼狽不堪。
　　不過最倒楣的還是剛巧經過、打算阻止他們的哥倫布教授，這位擅長理論的教授顯然無法同時壓制住五個正打得熱鬧的小巫師，結果重感冒才好了不久的教授先生，又因為魔咒傷害進了校醫院，因為他不幸的被複合的魔咒打中了。而咒語碰撞下產生的效果，總是比較……令人意外的。
　　麥格教授氣憤的因此給所有人每人扣了二十分，同時還附帶著一個星期的勞動服務。不過西裡斯對這件事一點也不在乎，甚至還興高采烈。因為雷古勒斯來校醫院看他的緣故，西裡斯從開學以來憋著的怨氣已經完全的煙消雲散了，他甚至沒有指責雷古勒斯探病還要表現出那種做作的傲慢姿態。
　　而詹姆斯的心情就沒有西裡斯那麼愉快了，他不但被扣了分，而且還增加了一樁新的心事，讓他現在煩惱極了。
　　當喬迪聽到消息趕到校醫院時，詹姆斯身上的青紫早已經被龐弗雷夫人治好了，只是被扯破的袍子沒辦法完全恢復原樣。
　　雖然發生的事情算是在喬迪的預料之內，但牽連了哥倫布教授，讓喬迪覺得很內疚。因為這位教授一向把斯內普和喬迪視為他的得意門生，總是非常耐心細緻的回答他們的問題。但是現在他卻因為自己故意推動下的爭鬥而不得不躺在床上。她先去向哥倫布教授道了歉，然後才把注意力轉向了斯內普。
　　比起有朋友幫忙的詹姆斯，獨自一人的斯內普顯然更狼狽些。他坐在一邊，緊緊抓著自己被扯破的袍子，不叫下面舊得發黃的白襯衣露出來。看到喬迪走進校醫院的時候，一直低垂著頭的斯內普才抬起頭，眼睛一直盯著她。
　　雖然詹姆斯他們不清楚或是想不到，可斯內普心裡明白，他今天的這場麻煩，背後是有喬迪的原因的。這個，是她對他的報復吧？
　　喬迪愣了一下，朝斯內普笑了笑，然後迅速的轉過頭去聽她那個分明已經安然無恙的哥哥發牢騷了，至少詹姆斯不會發現她臉上的那一絲心虛的表情。她知道，斯內普一定已經猜到了，不然他不會用那樣的目光盯著她。
　　而且……他似乎也很清楚，她為什麼會這麼做。想到這點的時候，喬迪這才覺得心安理得起來，忽略了自己剛剛看到斯內普狼狽模樣時心底的一絲歉意。
　　望著喬迪的背影，斯內普抿緊了雙唇。喬迪很明顯並不打算否認他的猜測！可惜，即使能確信自己真的是被人算計了，有錯在先的斯內普也沒辦法生氣。他早就清楚的知道喬迪是個愛記仇又會報復的朋友，假如今天的事情能讓她原諒自己的話，那也不枉他對詹姆斯手下留情，而且又沒有向麥格教授告狀了。
　　斯內普的期待從某種意義上實現了，經過這場風波之後，他們之間的相處自然多了。而那些在和喬迪的日常相處中不自覺收起身上尖刺的細節，就連斯內普自己也沒有注意。
　　所以，在萬聖節結束的時候，喬迪和斯內普總算“言歸於好”了。當然，在這個時候說他們之間是言歸於好，這個詞不夠準確，因為他們當中並沒有哪個人明確的做出這個結論或是類似的發言，但他們確實是又像從前那樣相處了。
　　莉莉•伊萬斯一貫是個熱心善良的姑娘，在喬迪和斯內普之間氣氛古怪的時候，她比他們還要擔心，而當她的兩個好朋友之間的氣氛又和睦起來了的時候，她看上去又比兩個當事人還要開心。而且，她非常體貼的沒有去多事的詢問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而是以比平時還要燦爛的微笑來和他們相處。
　　——莉莉一直就不同意瑪麗•麥克唐納關於她兩個斯萊特林朋友鬧翻了的猜測，雖然她承認當時她也覺得瑪麗說的有點道理，但她還是一直希望事情不會變成那樣，幸好她夢想成真了。
　　而喬迪則發現，看到莉莉那個燦爛笑容的時候，低垂著頭認真讀書的斯內普似乎是有些害羞了。面對莉莉的笑容都會害羞的西弗勒斯再次讓喬迪覺得非常有趣，她總覺得她現在一點也不羡慕莉莉了。
　　籠罩在喬迪心頭的最後一絲陰霾在莉莉如太陽般的笑臉驅逐下徹底煙消雲散了，但詹姆斯的心情卻越來越複雜。事實上最近這幾天裡，整個宿舍的人都快被詹姆斯的囉唆搞得神經衰弱了。
　　“我真的覺得……很像不是麼？”在格蘭芬多塔樓的男生寢室，詹姆斯不知第幾次挑起了這個話題。
　　自從他們上次找斯內普麻煩之後，詹姆斯就為這事心煩意亂起來。就連西裡斯幾次暗中提醒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確認，他都置之不理。
　　躺在床上看雜誌的西裡斯終於忍不住把手裡的魁地奇雜誌隨手一丟，猛地坐起身，捂著耳朵抗議：“詹姆斯，你這個疑問我們大家都幫你推想過無數次了。”
　　他可以容忍詹姆斯“不務正業”，把他們之前想查清楚的事丟在腦後，但也總不能這段時間只要一有空就每次都不停重複同一個話題吧？
　　“哦，可我是說，如果那只鼻涕精真的喜歡上喬迪呢？你們最近都沒有注意到他對喬迪的態度嗎？”詹姆斯愁眉苦臉的說，“當然，喬迪對他不錯，他應該識趣點……”
　　“詹姆斯，這個問題你也已經反復說了很多次了。”盧平好脾氣的試圖安撫他的朋友。“我想，以我們現在的年齡也還不用太擔心……”
　　“可是西裡斯從一年級就開始收女生的情書了！”詹姆斯搬出身邊的例子。
　　“嘿，別把我扯進來！”西裡斯一臉不滿。“而且是她們要塞情書給我，不是我寫情書給別人。我又不是那個大概把所有能量都用來催熟自己的鼻涕精。”
　　“噢……”彼得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忽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哀鳴。
　　果然，詹姆斯猛地瞪圓了眼睛。“西裡斯，看來你也這麼覺得？鼻涕精確實盯上了喬迪對不對？”
　　“雷爾說過，雖然他也覺得不可思議，但他們平時的確相處的非常好，還很默契。”西裡斯故作輕鬆的聳聳肩。“也許是兩情相悅呢？”
　　在詹姆斯提出這個疑惑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假設。“喬迪怎麼可能喜歡上鼻涕精，不，就算她喜歡，她怎麼能和鼻涕精……天?！”
　　“得了，詹姆斯。”一把拉住幾乎要衝到斯萊特林去找喬迪確認的詹姆斯之後，西裡斯終於不耐煩起來，“就算喬迪真的喜歡上了鼻涕精，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都是斯萊特林，暫時不需要你操心。比起他們的事，我們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談不是嗎？關於我們自己的。”
　　詹姆斯驚詫的看著西裡斯有些激動的臉。很明顯，這些話西裡斯已經忍耐很久了。他抓了抓自己淩亂的頭髮。“當然，不過……”不過也許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可惜這句話詹姆斯已經沒有機會說完了。
　　“如果你把這件事忘了，或者覺得難以啟齒，那麼就由我來問。”西裡斯強硬的說著，突然轉向了盧平，毫不猶豫的直接問了出來。“萊姆斯，你是個狼人，對吧？”

☆、第46章 毛茸茸的小問題

　　寢室裡歡樂的氣氛瞬間變得僵硬起來。
　　怎麼也沒想到話題突然跳到自己身上的盧平的臉變得煞白。一直以來用心隱藏的秘密突然被人揭破，這讓他的表情僵硬得像是中了石化咒。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無力說出否認的話。“我……”
　　狼人，他們還是知道他是狼人了！
　　盧平終究沒能直接回答西裡斯的猜測，然而對於其他三個人來說，他這樣的反應幾乎就等於默認了西裡斯的質問。
　　“萊姆斯，你真的是……狼人嗎？”彼得畏畏縮縮的看著盧平，一臉不敢置信。
　　以暴躁、兇猛、殘忍著稱的狼人……就算彼得也已經隱約察覺了真相，但盧平的個性實在一點也不像書中描述的那種可怕的生物，他的個性甚至比西裡斯和詹姆斯還要溫和體貼。至少萊姆斯從來不會在他出錯時取笑他的笨拙，就連他把萊姆斯的筆記搞得一塌糊塗，萊姆斯都沒有責怪過他！要知道，那時候連西裡斯和詹姆斯都抱怨了好幾句呢！
　　而盧平根本沒有注意到彼得的追問，他茫然而軟弱的不敢去看他身邊這些朝夕相處、被他視若珍寶的好朋友們。一年多以來，他們給了他那麼多的溫暖、關懷與陪伴，讓他發自肺腑的感謝鄧布利多校長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可以來霍格沃茨讀書，認識這些好朋友。他第一次感受到融入人群中的溫暖，那是他的雙親無論有多愛他都不可能給他的。
　　當每個滿月過後，好朋友們擔心的對他糟糕的臉色噓寒問暖的時候，他簡直幸福的像是要飛起來了。他竭盡全力向他的朋友們回報這份對他來說無比珍貴的友誼。他甚至心甘情願無條件的配合他們做的每一件事，哪怕是去找一個對他來說幾乎也能算得上是朋友的男孩的麻煩。上帝啊，盧平想，他有時候可真不像是一個格蘭芬多。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他如同溺水的人終於得到了一塊浮木，抱緊了就絕不會鬆手，即使它漂流的方向並非總是他所希望的那樣。
　　現在呢？他們知道了真相以後，會怎樣？盧平的父母不希望兒子過於自卑，很少對他說狼人的事，但他還是悄悄看了很多介紹狼人的書。在進了霍格沃茨之後這方面的知識他瞭解的更多。他知道巫師界對這種生物普遍是怎麼想的——邪惡、兇狠、甚至全都是該死的。
　　看到盧平的樣子，詹姆斯眨著眼睛歎了口氣。借著喬迪的事情拖延了這麼久，最後他還是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西裡斯就已經直接把這個問題問出來。
　　西裡斯將雙手抱在胸前，倚著床柱沉默著，從表面看來似乎是整個寢室裡和平時的表現最一致的人。可事實上他沒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盧平的樣子出乎他的意料，明明他說出了自己壓抑在心裡的話，但卻令他的心情比剛剛還要煩躁。
　　騙人的不是自己，能威脅他人的也不是自己，最初察覺盧平是狼人的時候，西裡斯是很焦躁的。他們的身邊生活著一隻危險的狼人，而且那只狼人一直在對他們撒謊，就算他們都把他當成了好朋友！他甚至一度懷疑鄧布利多是不是真的像是他父母私下說的那樣，在和格林德沃的決鬥之後腦袋就有了問題。但是看著盧平現在的樣子，西裡斯卻隱約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剛剛做的好像錯了，但又想不出哪裡不對。
　　“對、對不起。”然而盧平啞著嗓子道歉了。“我想過，我遲早會被發現，我……不可能一直瞞著你們。”
　　“是啊，這不難察覺。”西裡斯悶悶的說。聽了盧平的道歉，他覺得更憋悶了。
　　“我並不想那麼做，我是說瞞著你們。可是要對你們說出這件事也很難，對我來說，非常難。”
　　盧平實在不是個擅長撒謊的孩子，特別是當他的朋友把冒險和夜遊當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時，他的那些藉口就特別容易被人識破。早在他們還是一年級的時候，西裡斯和詹姆斯就察覺到盧平一直在對他們隱瞞著什麼了。
　　自稱病弱到需要去校醫院的人不在校醫院的病床上，幾乎每個月都要趕回家去看媽媽的藉口矛盾牽強又不合邏輯，乖孩子盧平會撒謊？即使沒有拆穿那些謊話，也不能不令男孩們更加好奇。最終，當他們在某一天盧平缺席的天文課上，突然意識到到他消失的時間恰巧和月圓的日子重疊時，他們幾乎就已經猜到了真相，儘管那個答案實在令人覺得太過不可思議。
　　之後，他們用了幾個月的時間確認盧平的消失是否符合那個規律，而真正促使他們下定決心要向盧平問問清楚的，是在那天晚上，當他們出去夜遊的時候，居然看到了從下課之後就不見蹤影的盧平跟著龐弗雷夫人一起走向那棵可怕的打人柳的場景。
　　西裡斯主張下個月跟蹤盧平進入打人柳來確定真相，反正隱形衣足以讓他們跟在任何人身後而不被察覺，只要他們足夠小心。但詹姆斯最後還是認為他們應該直接向朋友好好的詢問，他一直堅信只要他充滿誠意的問了，萊姆斯就一定會給出答案。
　　可是這同樣很難，用輕鬆的語調拍著萊姆斯的肩膀問：“嘿，萊姆斯，我們覺得你是個狼人你說對嗎？”——得了吧，那實在太蠢了。
　　所以雖說西裡斯剛剛提到這個話題的確有些突然，但是也許這樣也不錯，詹姆斯想，至少他不用繼續猶豫怎麼開口了。事情一旦挑明瞭，就不那麼難以啟齒了。
　　“嘿，哥們，要知道我們也覺得要問你這件事非常難。”詹姆斯緊挨著盧平坐下，攬著他的肩膀。
　　詹姆斯一如平時的親近態度，讓盧平幾乎是在一瞬間驚愕的全身都僵硬了一下。然而詹姆斯大大咧咧的使勁拍著他，就和平時一樣。在這種動作下，盧平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我們從入學就是朋友了，我知道，對朋友的秘密太過刨根問底有點不那麼……嗯，不那麼男人！可是我們最初只是擔心你，你看上去的樣子可真的不怎麼好，結果就發現了你有些……毛茸茸的小問題。”或許是萊姆斯對狼人這個詞的反應比較嚴重，詹姆斯撓了撓頭，換了個比較婉轉的說法。“畢竟你不在寢室的時間，還有你每次回來的樣子……我們還看到了你和龐弗雷夫人去打人柳——或許現在你願意告訴我們一些？”
　　“我小時候被狼人咬傷了，然後就成了狼人。你們之前看到的是龐弗雷夫人送我到打人柳下麵的密道去變形。”盧平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下來，他忐忑的說。“那是鄧布利多校長為了能讓我就讀霍格沃茨想的辦法。那條密道通往霍格莫德村的尖叫棚屋，我可以在那裡變形而不會威脅到其他人。”
　　“那個傳說中鬧鬼的地方？”西裡斯挑了挑眉。他記得去年的預言家日報的副刊甚至還刊登過一篇亂七八糟的報導，但最終除了把尖叫棚屋鬧鬼的消息炒得沸沸揚揚，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結果。“所以其實那是……”
　　“是的，那是我。”盧平點了點頭。“我一個人在那兒，不能傷害到其他人，只是我沒辦法宣洩自己撕咬的*，所以才會有那些古怪的叫聲……”
　　“那一定很難受。”彼得看著盧平，難受的扭動著身子。那篇報導提到過，那叫聲聽上去很痛苦。
　　“謝天謝地，你們那時候沒有跟進去。我真不想嚇到我的朋友們。”盧平露出一絲和他的年齡極度不符的苦笑。“我必須保守我的……毛茸茸的秘密，我不能給鄧布利多校長找麻煩，我也不想離開霍格沃茨，我……喜歡這裡。”
　　“你當然不會離開霍格沃茨。”詹姆斯篤定的說。“除非你讀到七年級畢業的那天，我們都會離開的時候。”
　　“你們……不在意？我是說，我是狼人。”盧平第一次說出了自己的這個身份，既惶恐，又期待的看著他們。
　　“我覺得這挺酷的。”詹姆斯聳聳肩。“我認為不會有多少巫師有機會和狼人做同學、交朋友，還住在一個寢室。反正你肯定不會半夜把我們當成小羊排啃了不是麼，你之前有一年半的時間那麼幹……”
　　盧平有些慌張的否認詹姆斯的玩笑：“啊，不，當然，我從來都不會在月圓之外的時間有那種……那種衝動。”
　　“得了，萊姆斯，詹姆斯是在開玩笑呢！我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都已經和一個狼人住了一年半了，並且還和他交了朋友，難道我現在就會突然改變主意？”西裡斯也露出了一個微笑。“只要你以後不再瞞著我什麼秘密。”
　　“我一直都覺得萊姆斯……人很好。”彼得似乎還有些畏懼，但他還是努力的點點頭，這樣說了。“非常好。”
　　“好了，既然萊姆斯那個毛茸茸的小問題沒什麼大不了——當然，這是我們幾個之間的秘密。”詹姆斯拍了拍手，重重的咳了一聲好吸引大家的注意，好像剛才他只是和朋友談論了一下今天的天氣。“那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如果鼻涕精繼續總是想要去糾纏喬迪……”
　　西裡斯揚起嘴角，促狹的開著玩笑：“得了，詹姆斯，你難道沒注意他們現在本來就經常呆在一起？”
　　“西裡斯，你是認真的嗎？！”
　　“詹姆斯，別擔心，伊萬斯偶爾也和他們在一起啊，所以他們至少不是獨處的……”
　　一時間，詹姆斯的大叫、西裡斯的大笑和彼得沒有底氣的勸撫在格蘭芬多金紅相間的寢室裡迴響。一旁仿佛被遺忘了似的盧平感激的看著朋友們，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這段發生在格蘭芬多寢室裡的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但是不管誰都看的出來，格蘭芬多的四個好朋友，感情越來越好。
　　不過，與之相對的，他們和斯內普的關係是越來越糟糕了。

☆、第47章 體諒與距離

　　人和人關係之間的惡化總比緩和要容易得多，斯內普和格蘭芬多四人組就是這樣的。
　　最初在走廊裡互相用眼神示威的程度已經遠遠不夠了，幾乎每次碰面，西裡斯和詹姆斯都能搭檔默契的找到嘲笑斯內普的話題，而斯內普的反擊也極盡刻薄。不難想像，如果不是斯內普經常和喬迪以及莉莉在一起，上次的鬥毆事件恐怕早就不止一次的重演了。
　　不過兩個女孩的阻撓與制止也只能給西裡斯和詹姆斯又增加了一條嘲笑斯內普的理由。其結果就是導致斯內普反而有意的落單，就為了尋找一個機會能夠報復回去。
　　“西弗勒斯，你根本沒必要理會波特和布萊克他們的挑釁。”莉莉又是生氣又是擔心的不止一次提醒斯內普。
　　自從知道上一次那場甚至波及教授的爭鬥之後，她就對四人組以多欺少的行為非常不齒——可與之相對的，她也不贊成斯內普和他們互相攻擊。
　　“嗯。”斯內普缺乏誠意的答應著，視線不自覺的瞥了喬迪一眼。對於最近的情況，喬迪曾重申了她之前的觀點：如果是詹姆斯先挑釁，那她不介意他把詹姆斯送進校醫院。顯然對斯內普來說，這比莉莉的要求更容易實現，對他也更有利。他不會對莉莉說那群該死的格蘭芬多已經開始悄悄在樓梯上施魔法針對他設陷阱的，他絕對不能不反擊！
　　“西弗勒斯！”莉莉不滿的看著斯內普：“哦，我知道你是因為波特和布萊克的那些混帳話，可是你去和他們互丟咒語也不能證明什麼不是嗎？”說著，她把頭轉向了喬迪尋求支持。“那根本沒有意義。”
　　在莉莉徵詢意見的目光注視下，喬迪只好點點頭，很有技巧的表示了贊同：“我想莉莉說的有道理。”
　　斯內普朝喬迪挑起了眉。這個回答實在是狡猾極了，她是打算讓莉莉誤會她的立場？
　　喬迪回了斯內普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她已經盡可能誠實的回答莉莉的提問了！
　　沒有察覺兩個斯萊特林之間小小互動的莉莉因為得到了好朋友的支援而露出了滿意的表情。而喬迪的“通情達理”顯然讓莉莉想起了詹姆斯：“說真的，喬迪，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和那個波特是雙胞胎！那個傢伙對西弗勒斯的挑釁惡劣極了！竟然還有那麼多人認為他是開玩笑、很有趣，難道就因為他這個月剛幫格蘭芬多贏了一場愚蠢的魁地奇？也許這裡的所有人都覺得只要能坐著掃帚把球扔進去就能掩蓋其他的任何缺點了？”
　　莉莉之前在公共休息室裡對詹姆斯欺負人的指責沒有得到本該得到的廣泛贊同，因為絕大多數的格蘭芬多學生都和詹姆斯的關係非常不錯。比起斯萊特林那個一看就讓大多數人都沒有什麼好印象的陰沉男孩，顯然更多人願意站在他們的魁地奇新星這邊。其實，不少人都被詹姆斯和西裡斯這對好朋友捉弄過，所以更沒有人意識到詹姆斯針對斯內普的情況，和他往日那些令人開懷大笑的惡作劇性質完全不一樣。
　　“莉莉，我也是個波特。”喬迪無奈的安撫憤憤不平的好友，故意轉移她的注意力。她知道莉莉是真的氣壞了，在她們成為朋友之後，莉莉由於顧忌到她很少會這麼嚴厲的指責詹姆斯。
　　“哦，是的，當然……”莉莉的臉紅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很好，可是為什麼詹姆斯•波特總是來找西弗勒斯麻煩？”
　　“我想，他最近確實很過分。或許他最近想要收到一封吼叫信。”喬迪這次的話絕對誠懇。
　　老實說，最近這段時間詹姆斯的所作所為，讓喬迪有些懊悔自己之前做的事情了，因為從那次之後，詹姆斯好像突然又特別仇視斯內普了。
　　喬迪一直覺得這件事很奇怪，為什麼詹姆斯那一次明明占了上風，而斯內普也做出了讓步，詹姆斯反而對斯內普的厭惡變本加厲了呢？他不是早就已經承認並且習慣斯內普是她的朋友了麼？
　　而且，她明明還辦到了詹姆斯私下拜託她的事——她特意把西裡斯進校醫院的事情告訴了雷古勒斯，讓布萊克兄弟有了和好的機會。所以，這一次西裡斯肯定也不是因為雷古勒斯的緣故才故意找茬的。而萊姆斯和彼得更不會主動的挑起事端。
　　思前想後，喬迪確信這件事的罪魁禍首肯定是自己的雙胞胎哥哥。可是從小一起長大，一貫非常好懂的詹姆斯如今讓喬迪也摸不著頭腦，這就讓她感到很煩躁了。
　　“……我最討厭的，就是他們拿西弗勒斯的名字開玩笑！他們根本不懂尊重人！”莉莉氣鼓鼓的說，兩頰顯現出可愛的弧度，這副樣子讓喬迪忍不住想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臉頰。
　　莉莉一直很介意這件事，是因為當初那些可惡的男孩子們就是從她的口中聽到了西弗勒斯這個名字，繼而演化成了諧音的鼻涕精這個蔑稱。“也許我們可以改叫西弗勒斯的昵稱，比如，西弗。這樣就能避免那個討厭的諧音了。”
　　心不在焉的斯內普在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露出了一種古怪的複雜神情。他曾經滿心歡喜與幸福的回應過這個名字，然後又在這個名字在時間的流逝中蒙塵時將那些美好的心情徹底的藏在心底。在莉莉那甜美的嗓音叫出這個名字之前，他甚至要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個音節了，也許是八年九個月零十一天？
　　“西弗勒斯，我們可以叫你西弗嗎？”莉莉體貼的問，簡直就和當年問起斯內普名字的時候一個樣。
　　那充滿了活力與善意的聲音，總是叫他特別的難以拒絕。於是斯內普只遲疑了一瞬，就在看到莉莉期待的眼神時點頭應允。“嗯，可以。”
　　“我想……”出於一種不願承認的理由，她不想和莉莉採用同樣的稱呼。而且喬迪一直沒有忽視斯內普一瞬間的表情變化。她知道他是一定不會拒絕莉莉的，即使他看上去並不真的喜歡這個昵稱：“我還是願意用西弗勒斯這個名字。我的哥哥需要有人一直糾正他，提醒他正確的發音和拼寫，直到他能好好的記住為止。”
　　——詹姆斯的確好好記住了西弗勒斯的拼寫。因為之後波特夫人除了寄來一封吼叫信教訓詹姆斯不許搞惡作劇欺負同學之外，還附了一封短信，罰他拼寫西弗勒斯這個單詞一百遍，向斯內普道歉，否則就取消他的聖誕禮物。
　　事實證明波特夫人不是虛張聲勢的嚇唬兒子。由於詹姆斯沒有按照信上說的做，這次的耶誕節他真的沒有收到禮物。直到他在聖誕後那天把寫了一百遍鼻涕精名字的羊皮紙交給媽媽，才換回了他的禮物。波特夫婦顯然不能容忍他們的兒子居然在學校專門欺負妹妹的朋友這種事。
　　這肯定是喬迪告的狀！詹姆斯氣呼呼的想。
　　他知道喬迪肯定是生氣了，可是他怎麼能告訴喬迪為什麼他故意和鼻涕精過不去呢？詹姆斯整個聖誕假期都悶悶不樂的，因為更令他氣憤的是，斯內普今年居然還給喬迪寄來了聖誕禮物，看起來斯內普不但沒有得到教訓，反而還和喬迪更親密了！？
　　不過喬迪倒是對此不太意外。也許是喬迪給了斯內普送禮的靈感，今年他送給喬迪的聖誕禮物依然是魔藥，不過那是一瓶包裝樸素但十分實用的美容藥劑，相當具有斯內普的風格。
　　這個耶誕節真正對斯內普會送聖誕禮物吃驚的人是莉莉。作為近鄰，莉莉很清楚斯內普家的經濟狀況，她不希望因為禮物給自尊心很強的好朋友增加壓力。所以莉莉從來沒有主動送過任何禮物給斯內普，也就從來沒有想過耶誕節時會收到他的禮物。儘管他送的只是一瓶自製的魔藥，但認識斯內普的人都知道，他對自己熬制的魔藥要求有多高。
　　莉莉愧疚的派自己的貓頭鷹補送了一份聖誕禮物給斯內普，又準備了一份生日禮物帶回霍格沃茨——聖誕假期結束以後就是斯內普的生日，她總要提前準備好才行。
　　“生日快樂，西弗。耶誕節時真抱歉，”斯內普生日那天，莉莉在送上生日禮物的時候還不忘為耶誕節的事情向朋友道歉。“我沒想到你今年會送我禮物……”
　　“不，沒關係。”斯內普沒有想到莉莉今年為他準備了生日禮物，黑色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驚喜：“我只是……只是剛好做出了適合作為禮物的藥劑。”
　　他的確是在喬迪的啟發下才想到他還可以熬制魔藥作為送給別人的禮物的，對他而言這算是成本最低的禮物了。不過為了選擇合適的藥劑，他當然並不像他說的那麼“剛好”。
　　深知朋友的彆扭和容易害羞的個性，莉莉了然的笑了。“不管怎麼樣，我都很高興，謝謝你，西弗。”
　　送給莉莉禮物是他多年來一直想要做卻又沒有勇氣去做的事，可是看著莉莉溫柔又帶著歉意的微笑時，斯內普突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莉莉接受了他的禮物，也給他回了禮，可為什麼他的心底卻隱約有個聲音在說，他想要的，並不是這樣的呢？

☆、第48章 那年夏天

　　和莉莉分開之後，斯內普珍惜的抱著莉莉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朝地窖裡他和喬迪的秘密基地走去。
　　早在得知莉莉今年打算送生日禮物的時候，喬迪就故意給斯內普和莉莉留出了獨處的時間，但是斯內普知道，喬迪這時候一定在秘密基地。
　　在去年那場風波之後，喬迪雖然和斯內普算是和好了，但在某些事上還是有了改變。喬迪時常會讓斯內普和莉莉能擁有一些獨處的時間，這對和誰都能處得很不錯的喬迪來說並不難，她總能找到一起消磨時間的人選。不過更多的時候，她會自己一個人呆在秘密基地裡繼續那些課餘的學習研究。喬迪做的很巧妙，她有時候會故意獨佔莉莉一會兒，或是加入到莉莉的朋友之中，聊聊女孩子們感興趣的話題而不是什麼黑魔法或是魔藥。所以和斯內普相處時，喬迪偶爾的缺席，莉莉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玄機。
　　喬迪能夠瞞過溫柔卻率直的莉莉，但卻瞞不過同為斯萊特林的斯內普，特別是在他非常清楚喬迪為什麼會這樣做的情況下。他當然很享受和莉莉一起度過的時光，但有時候他甚至不能確定那種享受的感覺是不是真的只是純粹的開心，還是夾雜了一些他所不能理解的情緒。
　　就像現在，朝秘密基地前進的時候，斯內普的腳步有著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輕快和匆忙。
　　“生日禮物在桌上，生日快樂，西弗勒斯。”喬迪果然在那個房間裡，她坐在壁爐邊的靠墊上，抱著一本書正在讀。看到斯內普進來的時候，她抬起頭，朝他笑了笑，指了指在桌上的禮物，就又埋首在書裡了。莉莉很好學，她得準備足夠多的知識才能把他們在那個學習黑魔法的社團裡的事情在莉莉面前遮掩過去。
　　斯內普走到平時用來製作魔藥的長桌邊，把莉莉送的禮物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不會被碰到的地方，然後才拆開了那個形狀古怪的包裹。
　　——是一架天平，比霍格沃茨的學生們普遍使用的更精密，看上去非常實用。
　　“謝謝。”斯內普的表情顯得比他平時柔和得多，他很喜歡這份禮物。
　　“噢，不客氣。”喬迪並沒有忽略斯內普收到禮物時的反應，她的聲音因此聽起來非常輕快，只是在最後的時候有些猶豫：“那麼……我生日的時候，你可以再熬一次去年我生日時的那種魔藥嗎？”
　　“我以為你會更喜歡耶誕節的那種。”斯內普愣了一下，懷疑自己在送禮物這件事上也許問錯了人。但是他的身邊實在找不出比擁有未婚妻的盧修斯•瑪律福更適合的人讓他諮詢送女孩什麼魔藥最恰當這種問題了。
　　“哦，美容魔藥的確很好。”喬迪想起斯內普在耶誕節送的那瓶魔藥，感覺壁爐的火苗似乎烤得她臉頰發熱。那禮物的效果的確很不錯，連波特夫婦也稱讚斯內普製作出的魔藥的品質出色。但她還是堅持自己的主張：“但是我喜歡去年的那個，那個很……溫暖。”
　　斯內普怔怔的看著喬迪，他發現她在提起那種魔藥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她很真誠的稱讚著那種除了氣味沒有任何可取之處的魔藥。那種眼神令他的胸口感到一種溫熱的滿足與欣喜，有一種令他無法拒絕的力量，而事實上他也並不想拒絕。
　　“當然。”最終，斯內普低聲說。“如果你想要的話。”
　　這個學年結束的時候，格蘭芬多如願的拿到了魁地奇杯，但學院杯卻因總分的微弱差距最終輸給了斯萊特林。這比去年的結果還讓詹姆斯氣憤，但是當莉莉毫不留情的指出儘管魁地奇杯有他一份功勞，但如果不是他一直在為格蘭芬多扣分，格蘭芬多是不會丟掉學院杯的時候，詹姆斯終於啞口無言了。他不得不承認一直以來這個淚包說的話都是有道理的，他的行為既沒有如願讓喬迪和斯內普拉開距離，也沒有幫學院贏得那份莫大的榮譽。
　　幸好今年暑假西裡斯會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家住一陣，想到能和好兄弟一起過暑假，詹姆斯的情緒立刻好轉了起來。他得意的看向斯萊特林的長桌，據他所知，喬迪沒有像他們父母建議的那樣邀請斯內普。雖然這個結果令他滿意，但錯失了在假期和西裡斯一起對斯內普惡作劇的機會還是讓他有點遺憾的。
　　當然，在斯萊特林長桌上的斯內普完全無視了詹姆斯，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陰沉冷硬，或許還要更嚴重。而喬迪在和一旁的桃莉絲聊天，似乎完全沒有注意斯內普。這反而讓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在學年結束之前，他們第一次正式向對方嘗試了攝神取念的咒語。這咒語實際上還算不上成功，但還是讓他們向對方洩露了一些自己的記憶的碎片。比起波特家的溫馨和睦，斯內普家的窘況無疑非常丟臉。
　　喬迪沒有追問那些碎片究竟能夠還原成什麼樣的連續畫面，但是也徹底放棄了父母的建議。她覺得在被她看到那些場景之後，即使自己邀請了斯內普，那個高傲的男孩也不會接受，更別說通過這個機會和詹姆斯成為朋友了。實際上早在詹姆斯聲稱會邀請西裡斯的時候，喬迪就已經決定不邀請斯內普了——她總不能讓自己的朋友在暑假的時候還要提防他的對頭。
　　而且……喬迪朝格蘭芬多長桌上的莉莉望去。比起到波特家做客，斯內普肯定更不想錯失和莉莉一起做暑假作業的機會，不是麼？
　　雙胞胎畢竟是一起出生一起長大的，就算他們在不同的學院，對於詹姆斯的思路，喬迪多少還是能夠猜到一些的。可是在放假以後，她還是發現自己想錯了。
　　喬迪本以為，在西裡斯來到波特家之後，這對一開始就一見如故的好朋友肯定會比去年詹姆斯一個人的時候玩的還瘋。可是出乎她預料的是，詹姆斯和西裡斯居然願意先和她一起完成假期作業再考慮他們的魁地奇，哪怕西裡斯放假時才從他舅舅阿爾法德那兒拿到一把新掃帚，他也可以忍耐著不去碰它。
　　詹姆斯今年的成績有了明顯提高，喬迪覺得這或許和西裡斯不無關係。一起學習之後她才發現，西裡斯很聰明，他幾乎對所有科目都能夠輕而易舉的掌握，但與之相對的是他也不肯再更多的把精力耗費在學習上了。西裡斯實在太過漫不經心，如果他肯更努力一些，喬迪毫不懷疑他的成績會比現在更優異。
　　如果說那時候的喬迪還不太明白詹姆斯的想法，以為他僅僅是想要借助自己的幫助完成作業的話，那麼當他們完成了所有假期作業之後詹姆斯仍然過分明顯的把他的好朋友扔在他妹妹的身邊的時候，做過類似事情的喬迪就全都懂了。
　　“可是西裡斯比鼻……比斯內普強多了。”面對喬迪的質問，詹姆斯撓著頭髮，一臉不服氣的辯駁，耶誕節的處罰之後，詹姆斯總算改用姓氏稱呼斯內普了。
　　喬迪的臉一下子紅了，她又羞又氣的瞪著詹姆斯：“聽聽你都在說些什麼！”
　　是的，喬迪當然知道西裡斯在女孩中有多麼受歡迎，大概因為他是他們這個年級裡最英俊的男孩，所以幾乎每個學院都有女孩去給他送情書，這在霍格沃茨裡根本不是秘密。
　　可是喬迪根本沒有想過西裡斯和斯內普對她而言哪裡值得拿來比較。世界上優秀的人有很多，但你肯定不會用自己的朋友與之相比，更別說詹姆斯的對比尺度明顯不止是朋友這層身份。
　　喬迪獨自坐在樹墩上發了半個鐘頭的呆，還是無法克制自己的面紅耳赤。喬迪真不知道詹姆斯的誤解和事情的真相究竟哪個更令她鬱悶。她現在算是明白詹姆斯為什麼會那麼喜歡和斯內普過不去了，但是她又不能告訴詹姆斯，斯內普喜歡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喬迪！”
　　“西裡斯？”被打斷思緒的喬迪毫不掩飾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她沒想到西裡斯會找到這裡。她羞惱之下獨自躲進了村邊的小樹林裡，這個被當地村民當成鬧鬼樹林的地方是她和詹姆斯從小玩到大的遊樂場，但來做客的西裡斯應該對這裡並不熟悉。
　　“是詹姆斯讓我來找你的，他說你最喜歡躲在這裡。”西裡斯十分自然的光是倚著樹幹就露出了優雅的姿態，歪著頭打量著仍然紅著臉的小姑娘。
　　十三歲的女孩子已經開始發育，女孩的天真可愛中多了一絲少女嫵媚的氣息，原本纖瘦的體型開始凸現美好的弧度。西裡斯突然明白自己的好兄弟的擔心也並不是毫無道理，儘管他覺得詹姆斯想出的辦法是個餿主意。
　　“就這樣？”喬迪直覺的追問。“難道他沒有叮囑你其他可笑的傻話嗎？”
　　她機警的反應和她臉上羞澀的紅暈毫不搭配。
　　西裡斯為這直白的提問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了一個十分英俊的笑容：“你猜對了。”
　　“噢，笨蛋詹姆斯！”喬迪低聲抱怨了一句，然後尷尬而無措的看著西裡斯：“西裡斯，我想我並沒有……”
　　“我明白你想說什麼。”西裡斯走到喬迪身邊，盤著腿在草地上席地而坐，雙手撐著地面，望著天空飄過的一朵朵雲彩。“我覺得你好像很討厭我？”
　　喬迪立刻否認：“不，沒有。”
　　她確實在最初對西裡斯•布萊克的印象不太好，但自從對方幫她解圍之後，她就把那種印象丟到腦後了。不過，或許因為第一印象的關係，她也一直不像學校裡的其他女孩那樣對他著迷，更不會想要和他朝著詹姆斯期望的關係發展，那完全是她之前還未曾思索過的領域。
　　“真的？”西裡斯轉過頭來觀察喬迪的臉，似乎要確認她是不是說了實話。
　　“你曾經幫過我，不是麼？”喬迪舉例來增強自己的說服力。
　　“非常現實的理由，嗯？”西裡斯忍不住大笑起來，笑聲幾乎是從他的喉嚨裡滾出來的，“你可真是個斯萊特林！”
　　“當然，所以我絕對不會做出討厭詹姆斯的朋友的事。”喬迪的語氣帶著淡淡的驕傲。兩年的生活足以讓喬迪對斯萊特林學院產生歸屬感。她開始理解當初波特夫人寫給她信上的那些話，因為野心，她掌握了更多知識，擁有更強的實力，這沒有什麼不好，只要她依然能夠堅守自己的觀念，哪怕那觀念和她所處的環境相違背。
　　“其實如果你……我是說，如果斯萊特林都像你就好了。”西裡斯的笑聲裡帶著濃濃的苦澀味道。“我真羡慕你。”
　　波特家族都是格蘭芬多，只有喬迪進了斯萊特林。就算如此，波特夫婦也依然對喬迪和詹姆斯一視同仁，不像是他家……想起來波特家之前母親對待自己和雷爾時截然不同的態度，西裡斯就覺得心裡難受——她甚至不如波特夫人對他更體貼。
　　“嗯。我很幸運。”喬迪低聲說。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和西裡斯的處境其實非常相似，可是她擁有能夠理解她的家人，他卻沒有。一想到這些，就連詹姆斯的餿主意都不那麼令她生氣了。畢竟他是因為關心她，不是嗎？
　　“好啦，所以別再生詹姆斯的氣了？”達成目的的西裡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即使你喜歡這裡也別呆太久，我就先回去了，我會告訴詹姆斯，他過高的估計了我的魅力。不過其實我倒是很高興身邊至少還有幾個腦筋正常清楚，沒有塞滿了粉紅氣泡和迷情劑的女孩子——我覺得這個年級除了你和伊萬斯，其他的女孩都……”
　　想起學校的那些女同學們，西裡斯露出了明顯的厭煩表情，克制著自己沒有繼續說下去。他能敏銳的感覺出女孩子們或明或暗投向他的眼神，那讓他覺得無比厭煩。那些與他沒有關係的人的注意，他一點也不稀罕。
　　西裡斯眯起漂亮的灰色眼睛看著喬迪。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如果她能告訴詹姆斯她對斯內普沒有興趣，大概詹姆斯就不會那麼喜歡針對那個傢伙了。不過聰明的男孩敏銳的覺得，這恐怕不是一個非常好的提議，至少他的好兄弟恐怕不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而他也沒必要熱心的去提醒些什麼，不是嗎？
　　可是西裡斯沒有提起斯內普，不代表喬迪會忘了這件事。既然搞清了事情的原委，她覺得自己就有必要阻止詹姆斯和他朋友們的幼稚舉動。
　　“等一下，雷古勒斯已經和你和好了不是嗎？他和西弗勒斯也並不是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喬迪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對著西裡斯打算離去的背影說。“你沒必要像詹姆斯那樣……”
　　“哦，是這樣沒錯。可我和詹姆斯的理由不同的，”已經離開的西裡斯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頓了一下。“——我就是非常討厭那個傢伙而已。”

☆、第49章 成長

　　而在距離戈德里克山谷許多英里之外的蜘蛛尾巷，西弗勒斯•斯內普正在捱著他的暑假。和其他人正好相反，他幾乎每天都在期待著開學的日子儘快到來，雖然他今年的暑假和去年相比，過得還不算太糟糕。
　　清早天氣還不太熱的時候，他和莉莉常常相約到離家不遠的河邊大樹下一起寫作業。通常莉莉會帶早餐來，當然，其中有他的一份。他沒有堅持拒絕。自從他送過莉莉聖誕禮物和生日禮物之後，莉莉就不太避諱這種朋友之間的贈送了。不過他還是為了這些早餐，又送了莉莉一份美容魔藥。
　　製作魔藥不需要魔杖，不在假期不能使用魔法的限定範圍內，所以莉莉愉快的接受了。當然，斯內普絕不會讓守規矩的莉莉知道，他在假期也有辦法使用魔法了。
　　——不過也許開學時他可以向喬迪炫耀一下，因為他在假期又學會了一些新魔法。
　　在和喬迪交換了一些記憶之後，斯內普反而更放鬆了。他一度懷疑純血的波特家族大概是他想像中的那種住在大莊園，每天都有很多人服侍的家族。不過喬迪記憶中的畫面當然沒有那種誇張的樣子，他們的日子看上去還是挺普通的，普通到令他光是看上一眼心底都覺得有種蠢蠢欲動的羡慕。
　　波特家似乎和伊萬斯家很相像。斯內普不想承認，他所感覺到的相像並非是經濟條件方面的近似，而是那種和睦的家庭氣氛，慈愛又不失嚴厲的父母。
　　實際上波特家比伊萬斯家的氣氛還要好，因為儘管那個格蘭芬多的波特是個自大、狂妄、討厭的笨蛋，但是他和喬迪的感情非常的好，他確實很疼妹妹，莉莉的那個麻瓜姐姐根本不能和他比。斯內普即使再討厭詹姆斯，也不能否認這一點。這讓斯內普在和喬迪相處時，總有種奪得了對方珍惜的寶物時的快意。
　　不過在第一次練習攝神取念咒以後的一段時間裡他減少了和喬迪的直接接觸。喬迪大概以為他是在為自己的秘密洩露感到難堪，但實際上並不是那樣。他早在決定和喬迪練習攝神取念時就不在乎被這個女孩子知道他家中的那些不堪了。可是那不代表他願意讓女孩發現他在羡慕，甚至是有些嫉妒她的生活。
　　那是西弗勒斯•斯內普的驕傲所不能容許的。比起羡慕他人，他更希望自己能成為其他人羡慕、憧憬乃至懼怕的對象，就像……那位大人一樣。
　　斯內普從河邊回到家的時候，托比亞•斯內普通常剛剛從酒醉中稍稍恢復了一點神智。他以一種厭惡和畏懼的複雜神情看著自己的兒子，然後一言不發的匆匆翻箱倒櫃找出一些鈔票之後就離開了家。這樣離去的托比亞，不到深夜是不會回來的。
　　斯內普暗中握著魔杖的手稍微放鬆了一些，他現在已經能夠不屑而冷漠的看著自己血緣上的父親的種種醜態了。父親這個詞已經變得抽象，呆在那裡的只是一個不停被人解雇的酒鬼，除了會對妻兒大喊大叫之外沒有任何本事的愚蠢麻瓜。
　　“這個交給你，你可以用它來保護自己，但是……不用管我。”愛琳•斯內普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即使是她把巫師視為第二生命一樣珍貴的魔杖給了她的兒子的時候。
　　斯內普拿到這根魔杖的第一天就對醉酒的托比亞用了一個石化咒，在那之後，托比亞就再也不敢對他大吼大叫了。
　　斯內普始終沒有問他的母親為什麼放棄魔杖。從他剛剛記事開始，愛琳就一直如同一個麻瓜女人一樣和丈夫爭吵，並且在絕大多數時間內都保持一種對托比亞唯唯諾諾的狀態。斯內普不懂母親這麼做有什麼理由或是意義。時至今日他沒有興趣瞭解也不想去瞭解了。愛琳明明有足夠的能力對抗甚至趕走托比亞，可她卻選擇了另一條路。她一直以來懦弱忍耐的表現，只有讓斯內普更討厭托比亞、討厭麻瓜。
　　有了母親的魔杖之後，斯內普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在校外使用魔法，這不止能保護他自己不受託比亞的任何傷害，並且能讓他在家繼續研究和學習。哪怕是只能將自己隔絕在陰暗的臥室裡，也比被迫一直旁聽斯內普夫婦的大吵大鬧強得多。
　　但是最近研究的內容讓他有些不安了。他發現了一個某種意義上非常可怕的黑魔法，書裡提到的情況讓他覺得很熟悉，這令他感到畏懼。他第一次很想問問母親，但直覺告訴他愛琳不會對他說實話，就像她從不肯解釋她為什麼那麼執著於托比亞。
　　帶著一肚子心神不寧爬上床休息的斯內普很晚才沉入了夢鄉，之後，他隱約意識到自己做夢了——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他很熟悉的身影。那是個女孩，她騎著掃帚飛在他的前方，他也騎著掃帚。很奇怪他居然會選擇這樣一種他一點也不喜歡的移動方式，不過也許因為是夢裡，他飛得瀟灑自然，一點也沒有上課時的小心翼翼。
　　他飛的很快，從後面追上了她，她的秀髮像一面旗幟一樣在風中飄揚著。他突然回想起了早已被他遺忘的、一年級的飛行課上見過的場景，於是他朝前面的女孩努力的伸出了手，他的指尖已經接觸到了她的袍角——
　　就在他似乎抓到了那女孩的時候，畫面改變了，他們呆在一個看上去很熟悉的壁爐前面，面對面的坐在軟綿綿的地毯和墊子上。他看到女孩美麗的側臉：挺翹的鼻樑，柔軟紅潤的嘴唇，弧度優美的下頜和脖頸。他不能忍受他們之間存在一絲距離，於是用力的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緊緊的擁抱著。她的手溫柔的環著他的背，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在她的安撫下，他稍稍放鬆了一點，以一種虔誠的心情俯下頭去親吻她的雙唇。他有些忐忑，擔心被拒絕，然而她沒有躲閃，而是羞澀且笨拙的回應著，這反應取悅了他，讓他本能的加深了這個吻。
　　她溫熱的嘴唇讓他的身上好像燃起了一團火，他的手指開始不受控制的拉扯著她的袍子。隔著薄薄的襯衣布料，他能感覺到下面覆蓋著怎樣嫩滑的肌膚。和他自己硬邦邦的身體不同，她可真柔軟！
　　他的動作驀地輕柔起來，她和他不同，是那麼嬌嫩脆弱，他必須要像對待最容易損壞的魔藥材料那樣的珍惜她。他伸出雙手捧住她的頭，手指穿過她如絲緞般黑色的長髮。他輕柔的吻著她，一路向下，吻她的額頭、鼻子、嘴唇、脖頸……指尖和唇瓣柔軟的觸感刺激著他的神經，他覺得有股熱流向自己的小腹沖去。
　　那是一種仿佛躺在棉花上一樣的感覺，很舒服，好像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他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感覺。雖然新奇，但足以令人沉溺。
　　斯內普滿頭大汗的醒來，發現自己下半身濕濕黏黏，連床單都被弄汙了一大片。他懨懨的摸著手邊母親的魔杖，本能的指著自己的床單和睡褲施了一個“清理一新”。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他早就讀過書，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應該怎麼應付，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甚至沒有同齡男孩遇到這種事時的驚慌——當然不能指望斯內普夫婦中的任何一個教導他這種知識不是麼？
　　魔咒一點也不適合拿來清理穿在身上的衣物，那種不太舒暢的感覺蹭過了斯內普最嬌嫩的皮膚，刺激得他完全的清醒過來。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夢到了什麼。沒錯，把床上搞得一片狼藉不是第一次發生，但那種夢的的確確是他第一次做！
　　他張大了嘴，烏黑的眼睛空洞的看著天花板，他全身感覺像是被火烤過一樣的熱，再沒有比這更尷尬的了。
　　朦朧而明亮的月光透過髒兮兮的玻璃窗照在斯內普身上，他有些慌張。但那並非只是因為他做的夢，而是因為夢中的物件太令他心煩意亂。
　　那個人怎麼會是……她？
　　斯內普很想否認他想到的名字。但是他所認識的女性中，黑色長髮黑色眼睛的人只有一個——喬迪•波特。
　　斯內普吃不准自己是為剛剛夢裡的內容羞澀難安，還是為夢裡出現的人太過意外而不安。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對自己在斯萊特林裡最要好的朋友擁有這種……欲望。
　　他喜歡的人明明是莉莉不是麼？當然那不代表著他就該把莉莉作為剛剛夢中的女主角，但是至少那要比現在這種情況讓斯內普覺得理所應當。他覺得心底閃過一絲惶惑，但卻又隱藏著一絲理所應當般的欣喜，然而那些欣喜很快就被沮喪和不安淹沒了。
　　現在他甚至無法閉上眼睛，因為只要閉上眼睛，夢裡的畫面就會浮現在他的眼前。其實就算他一直瞪著天花板，那些畫面也一直在他的腦海裡盤旋。為了練習大腦封閉術，斯內普本來已經能夠非常熟練的清空自己的大腦了，但是這一晚，他發現自己心浮氣躁，根本做不到。
　　他知道在他夢裡出現的是秘密基地裡的壁爐，就在那個壁爐前面，他和喬迪不知多少次一起坐在那裡研究過魔法。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但誰也沒覺得那有什麼問題。
　　想到那些回憶，斯內普蠟黃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層紅暈。期待新學年的他第一次開始害怕開學了，至少在開學前他必須想出不讓喬迪看到這些畫面的辦法，否則他根本沒辦法像過去那樣平常的看待她。

☆、第50章 新學年的新問題

　　和每一個夏天一樣，不論如何，暑假還是在孩子們理由各不相同的不情不願下結束了。九月一日早上的九又四分之三月臺一如既往的作為又一個新學年的開始，聚集了所有適齡的小巫師們，當然這其中也包括已經升入三年級的雙胞胎和他們的朋友們。
　　西裡斯這個夏天在波特家度過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一向喜歡孩子的波特夫婦對他很熱情，讓西裡斯感到了久違的被重視的感覺。好兄弟詹姆斯自不必說，西裡斯和喬迪處得也還算友好，只不過當然的沒有成為詹姆斯希望的那種更加友好的關係。
　　詹姆斯暫時還沒有完全放棄他的打算，他決定以後每個暑假都邀請西裡斯來家裡做客。當然，那也是因為他看到西裡斯出現在九又四分之三月臺上的時候臉色又變得非常難看的緣故。布萊克夫婦對兩個兒子的態度依舊相差甚遠，布萊克夫人抱著小兒子噓寒問暖，卻對長子冷淡客氣得像是在對待客人。這使得西裡斯在波特家時亮閃閃的灰色眼睛又變得暗淡了。
　　看到這一幕的波特一家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現在他們全都理解了那個英俊的男孩來波特家時眼中那壓抑著的羡慕從何而來了。
　　所以儘管詹姆斯很想阻止喬迪一到車站就去和那個斯內普碰面，但看到西裡斯的時候，他還是決定優先考慮自己朋友的心情，去和萊姆斯以及彼得談談他們暑假曾經討論過的一些設想大概能讓西裡斯忘掉家中的不愉快。
　　在詹姆斯離開後，喬迪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斯內普。
　　實際上，是斯內普先找到了喬迪。今年愛琳沒有送他去對角巷添置學習用品，也沒再送他來車站，不過這剛好方便他提前抵達車站。在喬迪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注意她好一會兒了。
　　——他得確認自己有充足的時間做好和她交談的心理準備。
　　在暑假的那個夢之後，斯內普將近一個星期沒有睡好。為了能在開學時如常面對喬迪，他的大腦封閉術練習理所當然的比以前更刻苦了，不過蠟黃的臉色配上淡青色的黑眼圈，讓他看上去更糟糕了。就連一向努力的莉莉也憂慮的覺得她的好朋友真的太努力了，而且似乎變得更加奇怪。偶爾她能感覺到斯內普似乎在看著自己發呆，但當她轉過頭去時，他的視線又根本沒在她身上。
　　只有斯內普自己清楚原因，即使他幾乎每天都和莉莉碰面並且像是他們相識以前那樣悄悄注視著她，但他夢裡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中出現的女性仍然有著一頭黑髮，這令他陷入了一種煩躁難安的心情中。因為這意味著他無法完全的逃避自己去思考喬迪和莉莉這兩個朋友對他而言各自具有什麼樣的意義。
　　苦悶的斯內普唯有更努力的將自己的精力投入在他感興趣的秘密研究和大腦封閉術上。而努力練習大腦封閉術後唯一值得慶倖的是他沒再在夢中和任何女性糾纏到需要他醒來清理自己的睡褲和床單。高深的大腦封閉術當然無法一蹴而就，但至少他的努力還算是有收穫的——當然也或許是因為他的研究和練習已經耗費掉了年輕人過剩的精力。
　　九月一日的早上，斯內普很早就來到了火車站。他甚至對莉莉說了謊，說他會和他母親以巫師的方式出發，避開了莉莉一起出發的邀請。
　　然後他就躲在一根柱子的後面悄悄看著波特一家出現在月臺上，感受著看到喬迪時自己內心的喜悅，並且確定那絕不比他每天早上去赴和莉莉的約會時少。而且神奇的是，在見到喬迪之前的那種忐忑不安的心情，也在一瞬間平復了下來。在確定自己的表情不會出現異樣的時候，斯內普才悄悄的拎著自己那個不大的行李箱出現在月臺上的人群中，並確保喬迪能看到他，而且就像是他才剛剛抵達一樣。
　　不過，他出現的還是太早了一點，因為此時的波特夫婦還陪著他們的女兒在月臺上。
　　“西弗勒斯！”喬迪保持著愉快的笑容和斯內普打著招呼。詹姆斯和西裡斯離開的事情讓她松了口氣。她可不希望在開學的第一天他們就又來找斯內普的麻煩。雖然假期發生的事情讓她隱約預感到了她的哥哥恐怕不會放棄找斯內普的麻煩，儘管他的猜測那麼的……愚蠢。“你沒有和莉莉一起來嗎？”
　　“沒有。”斯內普心虛的說。即使做了那麼多準備，他還是稍微避免太過和喬迪的雙眼對視。他現在還沒有信心可以完全克制自己不去想起夢裡的場景。
　　喬迪理所當然的把斯內普的反應當成了聽到莉莉時害羞的反應。她並沒有打算用斯內普的心事來戲弄自己容易害羞的好朋友，而是很自然的拉著斯內普把他介紹給了自己的雙親，並且再次弄錯了這一次斯內普身體瞬間僵硬的原因。
　　斯內普緊張的僵著臉對著波特夫婦問好：“你們好，波特先生，波特夫人。”
　　波特先生友善的朝斯內普點了點頭：“你好，斯內普先生，你的魔藥水平真的很好。”
　　“斯內普先生，對於詹姆斯做的事情我們很抱歉。”而波特夫人對這個看上去陰沉實則明顯是在害羞的男孩非常誠懇的表達了歉意。她知道一個混血的男孩在斯萊特林裡一定過的很不容易，而他能夠立足就足以證明他絕對付出了相應的努力。無論如何，一個優秀的男孩都是值得令人肯定的。“也許我們可以稱呼你西弗勒斯？”
　　“謝謝，是，是的，我是說……當然，我很榮幸。”即使看過喬迪的記憶碎片，斯內普也拿不准自己在面對一個純血家族的族長時是不是應該保持一種更高雅的禮儀姿態才能不至於顯得失態。
　　但是波特先生很熱情而且以十分令人熟悉的動作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麼，西弗勒斯，如果下一個假期你願意的話，可以來我們家玩。”
　　“如果詹姆斯再對你做什麼無聊的事，就寫信給我們。”波特夫人在一旁補充。
　　波特夫婦的熱情讓斯內普除了紅著耳朵點頭之外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直到上了火車，他才總算松了口氣。好吧，領略了波特家的熱情，現在他明白喬迪喜歡拍他肩膀的習慣從何而來了。
　　喬迪抱歉的朝斯內普笑了笑。“爸爸媽媽很喜歡孩子，所以他們對我和詹姆斯的朋友總是特別熱情。”
　　“啊，喬迪，西弗，你們在這兒！”莉莉是在火車都開動之後才找到喬迪和斯內普的。她有些遺憾的匆匆打了個招呼。“可惜瑪麗她們剛剛約了我，這次不能和你們坐一個包廂了。”
　　“哦，真遺憾……莉莉，如果你早點來的話，我本來還想把你介紹給我爸爸媽媽的，他們還想叫我請你到我家去玩呢，你還沒去過巫師的家不是嗎？”喬迪擁抱了莉莉，心裡替斯內普遺憾了一下。波特夫婦在看到斯內普之後就放心的讓他們上了火車去找位置了，也許那時候他們應該等在月臺上提前邀莉莉和他們坐一個包廂。
　　不過如果明年夏天她能說動莉莉和斯內普一起去戈德里克山谷，也許不但能給斯內普製造一些機會，還能委婉的讓詹姆斯明白斯內普的目標並非自己。
　　喬迪奇怪自己怎麼之前沒想到這麼好的主意。
　　然而事實上斯內普並沒有多少失望的心情，相反他更願意在莉莉離開之後和喬迪討論一下黑魔法，分享一下他新的研究筆記——他下意識避免提到關於攝神取念的問題——在得到魔杖之後他很高興的發現他母親在家裡其實還藏了一些黑魔法書籍，這意味著他在這個假期又有足夠的知識儲備讓他能夠領先于喬迪。也許她會願意幫他研究那些他心裡非常介意的問題。
　　“希望哥倫布教授介紹的那位卡隆教授能夠比他教的更好。”喬迪一邊翻看著筆記邊說。哥倫布教授在上個學年快結束時就已經安排好準備離職了，他在霍格沃茨的教學生涯很不如意，在接二連三的生病和受傷之後，他決定放棄這份工作回去繼續潛心做他的研究，轉而推薦了另一位巫師卡隆先生來任教，他們之前曾經合作搞過一些研究課題。
　　“但願。”斯內普撇撇嘴，“儘管他的理論分析確實非常高明，但我不認為能被幾個二年級巫師送進校醫院的巫師適合教授黑魔法防禦這種重要的課程。”
　　“哦，西弗勒斯……我以為你和哥倫布教授處得很不錯？”喬迪挑了挑眉。
　　“是的，但那和我覺得他是否適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沒有關係。”斯內普的嘴唇卷了起來，“比起黑魔法防禦，我覺得他也許應該開一門魔法理論之類的高級課程，給那些真正懂得欣賞的人。”
　　對於斯內普這種十分理性的評論方式，喬迪露出了一個微笑。好吧，她不能指望斯內普說出他不捨得哥倫布教授離開霍格沃茨這種話不是嗎？而且，她也承認，斯內普說的非常有道理。
　　“不過，我希望這位卡隆教授至少能有足夠的實力，”斯內普低聲說。“我有個問題非常好奇，想要搞清楚。也許開學以後我們可以研究一下。”
　　斯內普利用這個提議再次避免喬迪察覺到他在面對她時的不自在，儘管之後他很想把之後跑來和他們共用一個包廂的巴蒂•克勞奇和雷古勒斯•布萊克趕出去。
　　開學之後，霍格沃茨的學生們發現，新來的這位卡隆教授還算不錯。雖然他的魔法理論並沒有哥倫布教授研究的那麼的好，但他的魔法實踐水準也不像是哥倫布教授那麼的糟。大概哥倫布教授寫信提醒了他，這個本來看起來脾氣也不壞的中年男人總是緊繃著臉，然後為學生們佈置一大堆的論文作業。相比之下，他對喬迪和斯內普要更和氣一些，哥倫布教授或許特別提到過他們，當然，這也和他們上課時出色的表現有關係。
　　不過斯內普在火車上提到的研究，因為詹姆斯的緣故，在開學初的這段日子裡都還沒能開始。詹姆斯最近幾天經常頻繁的佔用喬迪的閒置時間來幫他完成作業。而出於對斯內普和詹姆斯之間關係的顧慮，喬迪當然不會和斯內普一起赴約。而斯內普在有些不開心的同時也覺得松了口氣，至少這段時間他不用和喬迪太過接近，他可以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們之間的交際又像之前那樣自然而然。這時候的斯內普還不知道，這種狀況恰巧就使他不巧的錯過了發現一些細節的第一時機。
　　“詹姆斯，我記得是你約我來完成作業的？”通常這樣的邀約，詹姆斯都會早早的在圖書館等著喬迪，但這一天他卻遲到了。最近的情況讓喬迪難免有些懷疑詹姆斯的動機可能還是為了讓自己和斯內普疏遠，那他顯然已經達到了一些目的，因為到現在為止斯內普都沒機會說起他想要研究的新問題！
　　“剛剛我去找龐弗雷夫人了，”詹姆斯揉了揉眼睛。“我覺得我可能需要配一副眼鏡。”
　　“眼鏡？”
　　“是的，我看東西總有點模糊，龐弗雷夫人說我的視力有點下降，建議我配副眼鏡……見鬼，那在打魁地奇時太不方便了！”詹姆斯困擾的抓著自己的一頭亂髮。“我真搞不懂，難道是因為最近我太努力，看了太多的書？”
　　“……”喬迪用不相信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哥哥，他最近約她的理由可是讓她幫忙完成作業！但她的表情很快就變得鄭重起來。因為她看到了詹姆斯懷裡抱著的那些書的書名，那些可不是最近他們完成作業時需要用到的參考書籍。很明顯，因為今天詹姆斯遲到了，所以他沒能及時的隱藏起他最近在看的書。
　　察覺到喬迪的視線，詹姆斯緊張的左右看了看，舉起手指輕輕的對著喬迪比了個噓的手勢：“這件事你要保密！”

☆、第51章 阿尼馬格斯

　　就像從小到大詹姆斯搞過的所有惡作劇一樣，他本來一直瞞著喬迪，但是在被她發現之後他就立刻興奮的和她分享了他的計畫：“你看，這些書講了很多關於阿尼馬格斯變形的知識，變成動物很神奇不是嗎？想想麥格教授的阿尼馬格斯形象，能變成動物簡直棒極了——雖然我覺得可愛的貓咪和麥格教授並不那麼的——”
　　“詹姆斯！”喬迪在詹姆斯說出更失禮的句子之前及時的制止了他。“原來你最近把精力都放在了阿尼馬格斯上？”
　　“也不算是全部，我還有魁地奇的訓練你知道的……”詹姆斯不自覺的抬起手又揉了一下眼睛，“喔，見鬼，看不清東西可太不舒服了，真希望龐弗雷夫人能快點做好眼鏡，我得在魁地奇比賽前適應一下。”
　　“所以，你最近在學阿尼馬格斯？”喬迪皺起了眉壓低了聲音。她很清楚詹姆斯的性格，他熱衷實踐而討厭所有乾巴巴的理論，絕對不會只是突然燃起了額外的求知欲單純想要多瞭解一點理論知識就查閱這麼多的資料，即使變形課是他最擅長的課程也一樣。“可是那對於我們來說還太早了。”
　　“哦，不管是哪種變形術，在它的基本變形原理搞清楚之後，你要具備的就是足夠的魔力和想像力。”詹姆斯頭頭是道的分析。“記得麥格教授上課時說過的嗎，只要掌握原理，變形就沒有想像中那麼的難。”
　　“可麥格教授在那之前還說過變形很危險，我們絕對不能大意。”喬迪毫不讓步的瞪著他。“更何況阿尼馬格斯是身體變形，那是變形術裡最高級的內容！”
　　“我知道那肯定很難、很危險。”詹姆斯聳了聳肩，語氣中帶了不服輸的勁頭。“可是我想先研究看看。我知道你和那個……斯內普課餘經常研究學習許多超出自己年級範疇的魔藥和魔咒，並且很成功。而我最擅長的是變形課，我想我應該也有足夠的能力去提前學習一些關於阿尼馬格斯的知識。”
　　“那些研究我們都非常小心，一點也不危險。至少不會給我們自己造成威脅……”喬迪一時有些尷尬。畢竟她私下學習的可是比變形術更為危險和禁忌的黑魔法，那可不是一點也不危險的。可是隨後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不禁警惕的追問：“等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們在做研究的事？”
　　“因為我看到了伊萬斯拿著的筆記本，那上面是你的字。”詹姆斯雙手抱在胸前不滿的看著喬迪，“我知道你很聰明，可沒想到你從去年開始就研究空間擴展方面的魔法了！那一樣非常的深奧不是嗎？萊姆斯說他去查過資料，空間擴展是在通過OWL考試之後才會涉及的內容，因為那涉及到煉金術，而霍格沃茨裡只有極少數人才有資格讀煉金術方面的課程。”
　　“喔。”喬迪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氣。“關於空間魔法我這裡有些資料，你感興趣的話可以拿去讀讀看。”
　　最好能打消研究阿尼馬格斯這種危險的主意！
　　“饒了我吧，空間魔法這種需要深奧複雜理論的東西我光是看就覺得頭暈了。”詹姆斯從喬迪面前抽過她寫得滿滿當當的羊皮紙：“我還是喜歡實踐型的魔法，就像是變形課。幸好今年教黑魔法防禦術的卡隆教授不像是之前的哥倫布教授總是在講理論。但是一個簡單的繳械咒居然還要寫十英寸長的論文分析原理，讓我看看你是怎麼寫的……”
　　“詹姆斯，”喬迪搶走了詹姆斯的羽毛筆。“你要知道，我雖然不介意你老是把自己或是同學送進校醫院，可我不想看你們進聖芒戈，想練習阿尼馬格斯的人，大概不是你一個？”
　　說起阿尼馬格斯也一直毫無緊張感的詹姆斯終於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不，那……”
　　“這不難猜。”喬迪盯著她雙胞胎的哥哥，看他徒勞的試圖掩飾：“你們幾個不管做什麼總是在一起的。叫我意外的是萊姆斯沒有阻止你們這麼危險的計畫？”
　　那是當然的，萊姆斯當然不會阻止，因為我們就是打算學會了阿尼馬格斯之後可以在月圓時陪萊姆斯變形——詹姆斯克制住了想要說出這個理由的自己。他雖然有一種把萊姆斯毛茸茸的小秘密也對喬迪坦白的衝動，但是為朋友保密的心情還是占了上風。
　　如果人和狼人相處會很危險，那一樣變成動物，也就是變成阿尼馬格斯之後，他們不就能陪伴萊姆斯度過月圓之夜了嗎？這個主意是暑假的時候西裡斯和詹姆斯聊天時偶然想到的。在開學之後，他們就非常興奮的將之付諸實踐。為此詹姆斯這些天來硬著頭皮讀了很多理論方面的內容——但這是必須的，他們都很清楚這個魔法的危險性。
　　當然，這是秘密進行的。假如不是詹姆斯面對喬迪的時候習慣性的放鬆，喬迪也不會那麼順利發現他們學習阿尼馬格斯的計畫。
　　決定隱瞞真相的詹姆斯不自在的躲避著妹妹不贊同甚至是責備的目光。“我們一定會非常小心的。”
　　“如果你一定要學，我勸你最好去請教一下麥格教授。”喬迪決定稍微做出一些讓步。面對和所有男孩一樣固執己見而又容易魯莽的詹姆斯，她必須比平時更有意識的控制自己的操控欲。“至少她是個阿尼馬格斯，不但可以幫助你，還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不，我們不能去找麥格教授。”詹姆斯心煩意亂的否決了喬迪的提議。“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去找麥格教授，她一定不會贊成我們現在就學習阿尼馬格斯的對嗎？”而且，一旦被老師知道，他們就沒可能悄悄陪著萊姆斯變身了。
　　喬迪瞪了他一眼：“在霍格莫德周之前你最好想清楚應該怎麼做，不然的話我會寫信給爸媽。我想如果他們知道你危險的打算，肯定願意收回那份同意表上的簽字。”她頓了一下，拿回了自己的作業。“我想，從今天開始，你最好把時間花費在自己完成作業上。我要回公共休息室去了。”
　　她板著臉說完這一切，就抱起自己的課本和作業離開了圖書館，只剩詹姆斯在自己的座位上乾瞪眼。
　　“所以，我們學習阿尼馬格斯的事被喬迪發現了？”西裡斯挑了挑眉。“我們暑假就在你家裡討論這件事時她甚至都沒有注意，而你才開學就這麼簡單的被她發現了？”
　　詹姆斯鬱悶的抓弄自己的頭髮：“我只是需要她幫忙完成作業，要知道最近我們要看那麼多的書和資料。我們總不能所有人的論文都寫的和萊姆斯的差不多。”
　　盧平顯得有些憂慮：“喬迪應該還不知道我是……”
　　“哦，她不知道那個。”詹姆斯安慰盧平。“不過我們得一起和她談談說服她，不然她會寫信告訴我爸媽的。她知道我們一起在學……”
　　詹姆斯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西裡斯瞪著他的樣子看上去快要把他吞了，不過他的聲音聽上去倒是還挺和氣：“詹姆斯，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被你的妹妹發現這麼多秘密的？”
　　儘管時機不太合適，彼得還是忍不住發出了忍笑的噴氣聲。
　　週末很快就到了，麥格教授在週六之前從三年級學生手裡收齊了所有已經得到監護人簽字的家長同意書。在那之前詹姆斯一直非常擔心——他害怕喬迪會寫信給波特夫婦而導致自己這個週末沒辦法和朋友們一起到霍格莫德村去玩。
　　雖然父母都是巫師，但詹姆斯還從未親自造訪過全英國唯一的純巫師村落。而且即便沒有純巫師這個招牌，對於在寄宿制學校讀書的學生們來說，能在週末時離開學校到外面走走，總歸是令人感到愉快的。
　　“你在看什麼？”西裡斯摟著緊張兮兮的詹姆斯的脖子把他拉到朋友們中間。“在擔心喬迪會阻止你去霍格莫德？”
　　雖然被妹妹管著這件事很丟臉，但是詹姆斯的確無法否認事情確如西裡斯說的那樣。為此垂頭喪氣的詹姆斯沒有注意到，平時笑容溫和的盧平看上去比詹姆斯還緊張，彼得則保持著一種奇怪的興奮狀態。
　　而西裡斯灰色的眼睛裡閃動著奇異的光：“如果是為了這件事，你不用擔心。”
　　“為什麼？”
　　“我兩天前用你的達西送了封信給喬迪。”西裡斯雙手插在口袋裡，瀟灑的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約她在三把掃帚談談這件事。”
　　“西裡斯！”詹姆斯忍不住張開雙臂給自己的好兄弟一個大大的擁抱。“我真是愛死你了。不過……為什麼你之前不告訴我這個？”
　　“嘿，你洩露了我們的秘密，總該受些懲罰不是麼？”西裡斯愉快的說。

☆、第52章 三把掃帚

　　雖然在出發之前西裡斯表現得非常輕鬆，可實際上這次談話一點也不愉快。
　　當格蘭芬多的男孩子們一股腦兒的擁進大名鼎鼎的三把掃帚的時候，喬迪已經在窗邊佔據了一張足夠容納他們所有人的圓桌了。對於今天要談的問題，她非常迫切。這件事已經佔據喬迪幾乎整個大腦好一段時間了，莉莉堅持不懈收集到的那些伏地魔的新情報和開學以來斯內普都沒有提出練習攝神取念的事都比不上詹姆斯要拿自己的身體去冒險來的重要——她從小到大聽說過多少變形失敗給巫師造成生命危險的例子啊！可是一樣聽過這些的詹姆斯卻還是想要去自學阿尼馬格斯！
　　不過喬迪的迫切倒是給他們的談話製造了便利的條件，因為三把掃帚裡的位置非常搶手，假如不是喬迪早早來占好了位置，他們很可能沒辦法有一個安穩的談話空間。
　　自從前兩年年輕的羅斯默塔小姐把對於一位單身女性而言過於空曠的老房子改造成了三把掃帚酒吧，這裡就成了霍格莫德村裡最受人歡迎的地方之一。這裡有足以令全英國的巫師慕名而來的美味蜂蜜酒和黃油啤酒以及各種特調飲品，美味的家常菜和小點心，還提供優質的住宿服務。當然，三把掃帚之所以如此令人趨之若鶩，更重要的理由還是因為它有一位年輕美麗的老闆娘。
　　羅斯默塔小姐選用了能看出漂亮的原木花紋的淺米色木材，把它們做成地板、桌椅和那寬敞的大吧台，搭配上了富有蘇格蘭風情的格子桌布和椅墊，把整個酒吧佈置得格外溫暖舒適。羅斯默塔小姐穿著她那擦得亮閃閃的高跟鞋笑容滿面的周旋在客人之間，更是給酒吧增添了一道移動的風景線。
　　她忙碌的樣子顯得非常耀眼，幾乎每個走進三把掃帚的男客人都會看著這位元美麗的老闆娘失神個一兩秒鐘——在不足以構成失禮的前提下所有的男性都很好的把握著這個時間欣賞老闆娘的美。
　　“哦，喬迪。”然而詹姆斯卻浪費了這個機會，他匆匆忙忙的穿過人群來到了喬迪身邊。“等很久了嗎？”
　　“沒有。”喬迪看了一眼落在後面不急不忙的西裡斯，他正和羅斯默塔小姐說著話，似乎在點單，但羅斯默塔小姐卻因此而掩著嘴輕輕的笑了，結果至少有不止一桌的客人差點扭了脖子。
　　喬迪早知道和她約好談談的人其實是西裡斯，她恰好在暑假時看到過西裡斯的字跡。而且能夠隨意差遣詹姆斯那只高傲的達西的人除了波特家的成員之外並不多。貓頭鷹是忠誠的動物，他們不會隨便接受主人之外的人的命令，除非有人對它使用魔咒，或是那個人得到了它主人的認可。
　　——西裡斯•布萊克當然屬於後者。
　　一會兒，男孩們帶著五杯熱乎乎的黃油啤酒在桌邊坐了下來。詹姆斯理所應當的坐在喬迪一側，西裡斯坐在她的另一側。
　　“所以你們全都知道，不，是全都參與了那個計畫？”喬迪環視了一下在場的男孩們。“那個你們都知道是非常危險的計畫？”
　　喬迪的視線在盧平身上停留的最久，這讓他有些不自在的別開了頭。他當然不能，或者說也不敢去阻止朋友們是“為了他”才決定冒險的打算。而彼得慌慌張張的在椅子上扭動，求助的看著西裡斯和詹姆斯。
　　“我不明白，既然你們所有人全都知道這非常冒險，那為什麼要急於在現在練習這個魔法？而且還打算瞞著教授們——就為了方便你們搞那些愚蠢可笑的惡作劇？”喬迪板著臉說，“你們最好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聽到理由，盧平儘量說服自己要表現的和平時一樣，避免引起喬迪的猜測與懷疑。
　　“喬迪，我們一定會非常小心的……”
　　“你打算加入我們，還是不加入？要是你不打算加入，那你就沒必要追根究底。”西裡斯打斷了詹姆斯缺乏重點又重複的解釋，語氣中出人意料的帶著一絲不客氣的冷淡。他英俊的眉毛微微蹙起，表現出了一種不耐煩的神氣。“即使你關心詹姆斯——或許還有我們的安危，我也認為那沒有必要。在學習什麼魔法的問題上，我們當然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詹姆斯驚訝於西裡斯對待喬迪的冷淡態度。“西裡斯！”
　　但是西裡斯卻只是以他一貫的那種優雅又顯得懶散的舉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抱著黃油啤酒大大的喝了一口，發出一聲舒服滿足的歎息，然後才繼續說下去：“事實上阿尼馬格斯也沒有那麼的難，你該不會看了本世紀只有七個登記的阿尼馬格斯這種資料就覺得這是個特別難以掌握的魔法吧？沒有幾個人會願意把自己變身後的形態曝光在所有人眼前，那樣的話學習阿尼馬格斯還有什麼意義？”
　　“也許它確實沒有那麼難以掌握。”喬迪不滿的瞪著西裡斯。“但是我一點也不希望看到我的哥哥也遇到那些初學者常見的變形失敗導致骨頭刺穿身體的倒楣狀況。”
　　“假如一直懼怕可能會發生危險，那我們到最後什麼魔法也學不成。”西裡斯毫不相讓的說。“練習的時候我們都會在一起，輪流嘗試，這樣即使遇到突發狀況，我們也總有人能找教授求救。”
　　喬迪覺得西裡斯看著自己的眼神裡隱約有種包含著嘲笑的敵意，那是之前他在波特家時還沒有的，這讓她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她相信那並不是自己多心。
　　“另外，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們學習這個魔法的理由。”西裡斯忽然神秘的笑了。“那是因為——”
　　三把掃帚裡雖然很溫暖，盧平還是在西裡斯停頓的時候打了個寒顫。
　　然而西裡斯沒有立刻說出讓盧平能夠安心的話，而是湊近喬迪耳邊，低聲說：“‘那個人’，你知道是誰。”
　　為西裡斯那可笑的表達方式，喬迪不合時宜的翹了一下嘴角。但她隨即便一臉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西裡斯為什麼突然提到了伏地魔，她有好一陣子沒有注意伏地魔的事情了。假如沒有那個寒冷深夜的偶遇，伏地魔這個名字對於她而言或許可能無法具備一絲半點的實際意義。
　　看到喬迪的反應，西裡斯眼中的敵意稍微淡了一點。儘管他不能肯定喬迪是不是真的不清楚事情是怎麼回事，但他還是聳了聳肩。“哦，也許……好吧，我是說，詹姆斯，我發現你們真不愧是雙胞胎。”
　　詹姆斯一頭霧水，但仍眉開眼笑的摟著喬迪的肩膀。“是啊，我們從沒出生時就在一起了。”
　　喬迪沒有因此轉移注意，但西裡斯銳利的詞鋒也說服了她做出最大限度的讓步，她總是很難堅持去說服別人的。“好吧，我可以保守秘密，不阻止你學習阿尼馬格斯的變形。但是，詹姆斯，你必須保證你不會出任何問題，有任何情況都可以找我幫忙……”
　　喬迪不厭其煩的叮囑提醒詹姆斯關於阿尼馬格斯的事情，她在來赴約之前讀了不少這方面的資料，她原本是打算用這些可能遇到的危險來說服男孩子們放棄的。
　　認真投入的喬迪，沒有感覺到窗外那道存在感強烈的視線。然而對於莉莉來說，身邊同伴的反常她理所當然的看在眼裡。
　　今天是莉莉第一次造訪霍格莫德村，這個到處是魔法的小村莊對於出身麻瓜的莉莉而言具有著強大的吸引力。她本來已經計畫好要好好的和朋友們玩上一整天了，但是在離開學校之前，她才發現斯內普在今天這種日子，居然只有一個人。
　　當熱心的莉莉得知喬迪被那個惹人煩的詹姆斯•波特約走之後，立刻毫不猶豫的決定陪伴她落單的朋友一起逛逛霍格莫德——她知道斯內普和自己一樣沒有來過這裡。
　　可惜，西弗勒斯•斯內普顯然並不是一個能製造愉快出行氣氛的好同伴。“我想那些笑話商店和糖果商店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值得去的。我不覺得把錢花在買些沒有用處的東西有什麼意義，那完全就是浪費。”
　　“哦，西弗，別這麼說。”然而莉莉仍然津津有味的採購著。“我想帶些給佩妮，她一定很喜歡。”
　　“我可不這麼覺得。”斯內普乾巴巴的回答。雖然斯內普不算是個好同伴，不過換個角度說，假如你不打算在霍格莫德徹底花光身上的零用錢——就像是莉莉現在的狀態——那麼斯內普這樣的同伴是絕對必要的。
　　幸虧有斯內普不斷的潑冷水，莉莉才能控制住自己的錢包。最後，他們終於打算再去文人居買幾支漂亮的羽毛筆之後就去三把掃帚喝一杯著名的黃油啤酒，順便歇歇腳。
　　“西弗，你在看什麼？”從文人居出來的時候，莉莉發現在店外等她的斯內普，正盯著對面三把掃帚的窗子發呆。
　　斯內普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喬迪。”

☆、第53章 你知道是誰

　　在喬迪無心多做解釋的對所有邀請她一起度過霍格莫德週末的斯萊特林同學一律表示她那天已經和詹姆斯約定同行之後，斯內普甚至還沒能和喬迪談到這個話題，就被迫放棄了他們一同出遊的計畫。
　　對於自己竟然和那些腦袋裡只知道將青春浪費在四處玩樂的愚蠢同學一樣對霍格莫德村有所期待這點，斯內普感到非常惱火。但是在那之後他才意識到，比起像個笨蛋一樣為了週末能出去玩就有所期待，更不對勁的是他如此理所應當的將喬迪放在他的計畫之中，甚至還因為他們不能同行而感到失望。
　　斯內普試圖說服自己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只是因為他太過於習慣黑髮少女的陪伴養成的習慣。畢竟他們連今年的選修課表都一模一樣，又經常在一起學習，共同度過了太多的時間，所以他才會做夢，甚至連清醒的時候思維也常常和她聯繫在一起。喬迪對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朋友，他當然會在意她，但也只是重要的朋友而已，那些該死的夢完全是個荷爾蒙爆發下的意外。他是如此努力的自我說服，甚至差不多已經相信了這些說辭。
　　但是他卻無法解釋為何沒有喬迪，他就完全失去了去霍格莫德遊玩的興致。
　　假如不是莉莉丟下了她的朋友們主動提出邀請，斯內普本打算呆在略顯空蕩的公共休息室裡或是他舒適的寢室裡度過這一天的。
　　他理當為得到莉莉的邀請而感到歡欣雀躍，因為莉莉甚至為他拋開了她那些格蘭芬多的朋友。能和莉莉一起去霍格莫德當然是令人開心的，然而事實上他並沒有自己預想中的那麼的興奮。更糟糕的是，他仍然會想到比他們更早出發前往霍格莫德的喬迪。
　　斯內普曾假設過他也許會在村子的某個地方見到喬迪和她那個笨蛋哥哥。但他沒想到那個場景會如此的令他不悅。
　　喬迪被那些格蘭芬多的男生們包圍著，她的表情非常專注而投入。這提醒了斯內普，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樣專心致志的喬迪了。
　　因為那個該死的夢，在開學之後的這段時間裡，斯內普一直在努力避免尷尬的同時在喬迪面前表現的和平時一樣。他一直覺得大概是他做的還不錯，至少喬迪一直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但是如今斯內普回想起來，喬迪似乎也心不在焉。而今天他在霍格莫德看到的一幕，也許就是喬迪心不在焉的理由。
　　看得出她和西裡斯•布萊克正在談話，她原本表情緊繃，但卻在布萊克湊近她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之後翹起了嘴角。她盯著布萊克的表情居然很專注，就像是她平時研究魔法時的模樣。緊接著那個笨蛋波特伸出手臂親昵的摟著她的肩膀，他們之間的氣氛突然顯得輕鬆愉快起來……
　　與之相反的，站在外面的斯內普的表情卻越來越陰鬱，一種無法形容的酸澀、煩躁與憤怒攫住了他的胸膛。這種感覺似乎並非第一次出現，然而沒有哪次像這一次那麼的強烈。他攥緊了拳頭，緊抿著嘴唇瞪著喬迪的方向，直到莉莉和他搭話為止。
　　等斯內普從他那不尋常的情緒中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是如何回答莉莉的詢問時，他真希望自己可以立刻掌握幻身咒消失在莉莉面前。瞧瞧他剛剛說了些什麼蠢話！
　　“所以，你一直站在這裡看……喬迪？”果然，對於斯內普的回答，莉莉的表情有些奇異。不過看到斯內普在下一刻就一副懊惱的樣子，她也就善解人意的不再追問這個問題。
　　“我們為什麼不進去呢？我們不是本來就打算去三把掃帚嘗嘗黃油啤酒的嗎？”莉莉眨著她翡翠綠色的明亮雙眼，臉上帶著有些調皮的微笑。“走吧，西弗！”
　　“嗯。”斯內普微微垂下頭，掩飾住了他並未真正冷靜下來的情緒。
　　“莉莉！西弗勒斯！”莉莉和斯內普才走進三把掃帚，喬迪就朝他們招了招手。為了等詹姆斯他們，她選的位置能夠看到每一個走進三把掃帚的客人，自然不會忽視自己的朋友們。
　　在看到莉莉和斯內普一起進來的時候，喬迪明顯感到有些意外。她神情古怪的抽動了一下嘴角，不過在還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就已經恢復了平時的笑臉，主動熱情的發出邀請：“這邊有位置，我們一起坐吧！”
　　“喔！”詹姆斯皺了一下眉，發出一聲低低的哀歎。他當然不希望斯內普參與到他們中間，但是在喬迪剛剛做出讓步答應幫他們保守秘密的時候針對她的朋友顯然是不明智的。
　　三把掃帚裡一眼看去滿滿當當，而圓桌旁邊又的確還有空間，於是莉莉只是稍微猶豫了一秒，就挨著喬迪坐了下來，斯內普則坐在莉莉旁邊——剛好挨著西裡斯。兩個人才對視了一眼，就呈現出了一種劍拔弩張的氣勢，讓人懷疑他們會不會拔出魔杖互丟魔咒。
　　“在研究伏地魔的問題之後，我們很久沒有這樣坐在一起了。”然而面對突然僵硬起來的氣氛，喬迪像是沒有注意一樣笑著說。她既然要為詹姆斯他們保密，就不會在莉莉和斯內普面前提到關於阿尼馬格斯的話題。很難說讓所有人心平氣和的坐下來是因為她的態度，還是因為她的手漫不經心的撫摸著魔杖。
　　“其實那時候大家一起研究同一個問題的時候也能相處的很好，為什麼你們這些男孩子非要為些幼稚的理由打來打去的？”莉莉直率的說，不滿的看著所有男孩，包括在她身邊的斯內普。“我認為我們這樣坐下來聊聊天也很棒不是嗎？我想大概只有我還記得堅持我們之前的研究？”
　　在剛剛喬迪答應幫忙保密之後，盧平已經不再為自己的秘密可能洩露而緊張了。他又恢復了平時溫和自然的態度，在詹姆斯和西裡斯都不願開口，而彼得又畏縮的不敢開口時及時救場：“哦？”
　　“關於伏地魔的新聞，我還在留意。”莉莉宣佈。“我覺得我不能浪費自己花在訂閱《預言家日報》上的零用錢——我今年續訂了這份報紙，儘管它上面寫的蠢話越來越多。我認為你們看看這些，就該知道我們現在不應該把時間和經歷浪費在幼稚的互相攻擊上了。”
　　“我爸媽總是說報紙上的東西沒什麼可看的，‘那上面淨是最爛的故事’。”詹姆斯拉出父母來為自己做辯護。“對吧，喬迪？”
　　“的確是這樣的。”喬迪露出無辜且尷尬的笑容，但是她那雙笑得眯起來的眼睛裡卻閃著意味複雜的光。“所以波特家從來不看報紙。”
　　喬迪不認為西裡斯會無緣無故的對自己充滿敵意，還故意在她的耳邊提起伏地魔。斯萊特林和伏地魔的關係非常密切。所以她故意把話題從阿尼馬格斯轉移到了伏地魔上，而莉莉在場更是個絕佳的時機，她清楚莉莉一直很關注報紙上的消息，只不過由於莉莉基於自身立場，對伏地魔有著極為強烈的反感，而喬迪又隱瞞了學習黑魔法的事情，所以她們一直很少談到這個。
　　果然，莉莉責怪的看了一眼最初提起伏地魔卻又在那之後對這個話題不聞不問的好朋友，說起了她最近收集到的消息。“最近《預言家日報》越來越傾向於伏地魔的純血至上的觀點，幾乎每天都能看到。”
　　她停頓了一下，“《預言家日報》裡的新聞越來越沒有營養了，甚至連誰種出了奇異的魔法南瓜或是蘆筍、某種巫師清潔劑品牌的新品發售都能成為報紙頭條佔據好大版面，而那些人口失蹤案以及麻瓜社會的離奇事件卻只藏在報紙的一角作為簡訊提上一兩句。不過那些支持伏地魔觀點的文章倒是越來越多。近幾個月他們用了一種新的表述方式，接連在報紙上翻了許多史實來強調巫師血統的優越性而不再過分直接侮辱麻瓜。我想那些文章恐怕會讓許多人為自己身為巫師而驕傲和自豪。他們還刊登了一些所謂的學術研究，來證明血統純粹對於巫師魔力的加強有著多麼明顯的優勢。還有廣告單——近期出版的新書，《生而高貴：巫師家譜》重新再版！”
　　西裡斯毫不掩飾的吹了一聲口哨：“真是我能想到的最愚蠢的一本書，不過我猜我父母肯定會買一打回家，說不定還會把介紹布萊克家族那幾頁撕下來裱在像框裡。也許下個假期你願意去我家看看，詹姆？”
　　“哦，天?，那可真是我所能想到最糟糕的裝飾品。”詹姆斯撇撇嘴，眼睛卻打量著莉莉。莉莉的敘述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紅發的小女巫在發揮她的正義感侃侃而談的時候是非常耀眼的，在不作為被她指責的對象時，詹姆斯還是第一次注意到這一點。
　　只有斯內普發出一聲冷笑。作為一個混血，他無法不鄙視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布萊克。
　　“關於最近報紙上報導風格的變化，恐怕是阿布拉克薩斯•瑪律福的手段。”西裡斯瞥了一眼斯內普，居然意外的沒有還擊。
　　“這個名字報紙上提到過。”莉莉說，“他似乎很有名望。”
　　“瑪律福家族的確很有影響力，而且老瑪律福比斯萊特林的那位學生會主席要狡猾的多。”西裡斯厭惡的皺起眉。“但是，瑪律福家和伏地魔來往非常密切，據說伏地魔有時候會下榻在瑪律福莊園——我父母羡慕這個！他們認為我家的那棟老房子也可以接待像是伏地魔這樣的大人物。”
　　“這可真奇怪。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伏地魔是個黑巫師，但是報紙和那麼多人都覺得他很好。”莉莉感慨。“難道黑魔法防禦術的課上教授們不是都在強調黑魔法有多邪惡？”
　　斯內普和喬迪極為迅速和短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保持著表面的鎮定。
　　“黑魔法不是重點，重點是使用它的人是誰。伏地魔很有力量，現在的名望也越來越大，加上他們採用的這種手段，恐怕許多巫師都會覺得他是對的，他說的有道理。”西裡斯的眼神終於不經意似的掃過斯內普和喬迪，嘴角露出了剛剛對喬迪展露過的充滿惡意的笑。“我想，恐怕不止是這樣，有瑪律福家的幫助，他暗中的勢力恐怕也是越來越大了。總有些腦袋不那麼清醒的傢伙，還沒搞清狀況，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追隨他呢！”

☆、第54章 社團溯源

　　“西裡斯說的這些……聽上去真可怕。”彼得低聲的嘟囔。“不過你知道的事情真多。”
　　“這沒什麼，假如你生活在我家，也會自然而然知道不少事的。”西裡斯聳聳肩，對彼得的稱讚不以為然。
　　西裡斯的分析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鄭重起來。所有人都知道，因為家庭背景的原因，西裡斯大概是他們之中最接近伏地魔的人，何況他說的這些非常合理，可信度很高。
　　“所以，伏地魔已經有了很多追隨者？”莉莉憂慮的皺起眉。進入魔法世界已經是第三年了，她已經沒有了當初那種近乎夢幻的天真，越是瞭解，她就越是明白巫師們天生就對自身的血統差不多全都有一種優越感。而伏地魔論調的調整，顯然更能說服大多數人同意他的觀點很有道理。這的確有助於伏地魔網羅更多的支持者圍繞在他身邊，哪怕他是個邪惡的黑巫師，也能讓那些人無視這一點。
　　“我毫不懷疑這一點。”西裡斯一口喝幹了自己的黃油啤酒，表情陰鬱的瞥了一眼喬迪，欲言又止。
　　詹姆斯倒不怎麼在意伏地魔的問題，毫不擔心的說。“那有什麼關係？要是那些傢伙腦袋真的不清醒，那他們就一點也不可怕，我們完全能對付！實際上我都懷疑，伏地魔的腦袋是不是清醒呢！”
　　莉莉不禁笑了出來。她覺得詹姆斯•波特第一次說了一句讓她深有同感的話。
　　狂妄自大！斯內普則為詹姆斯的發言不屑的用鼻子噴氣。
　　喬迪這才注意到斯內普的心情看上去很糟糕，或許是因為莉莉為詹姆斯的話發笑，又或許是因為她硬是拉他和莉莉坐在了這張圓桌邊。當然，她毫不懷疑，關於伏地魔的事情應該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因為西裡斯的那些話，讓她也很不高興。
　　從西裡斯的話中她隱約猜到，暑假離開波特家之後西裡斯一定是知道了斯萊特林那個社團的事情，畢竟雷古勒斯也是其中一員，而雷古勒斯大概不會對家人隱瞞他進入了學院裡的小團體學習研究黑魔法的事。所以知道這點的西裡斯才會對她表現出一種敵對的意識。
　　但喬迪覺得西裡斯的理由如果真的是這個實在非常可笑。就算她在那個和伏地魔很明顯有關係的社團裡，又不代表她將來就一定會去追隨伏地魔！她覺得自己甚至比西裡斯更親近麻瓜，至少她還認識很多的麻瓜鄰居們，而西裡斯當初連什麼是摩托車都不知道！
　　她只是希望留下來學習更多的變化莫測的黑魔法，即使有些看上去的確很殘酷——比如最近她瞭解到的掏腸咒——但黑魔法防禦術課上只會教大家用盔甲護身和障礙重重消極抵抗，顯然不是對付這個咒語最好的辦法。
　　另一方面，社團的事情又確實有些令喬迪不安。她想到了莉莉提起的那些以史實來論證血統的報導，那和她之前曾在社團中寫過的一篇論文中的部分內容毫無疑問的相似。當時盧修斯•瑪律福曾提起要所有人都寫一些關於血統問題的論文。儘管這有違喬迪自己的觀念，但在斯萊特林的社團裡堅持無血統論是不明智的，因此喬迪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因為那時候她剛好在和斯內普冷戰）就隨便交了一份上去。擅長魔法史的喬迪很自然的在論文裡引用了一些歷史資料，並把它交給了盧修斯。如果那些報導都有瑪律福的影子，或許那篇論文也被斷章取義的使用了，並且有人利用這樣的思路進一步擴展了它。一想到這個可能，喬迪就渾身不舒服。
　　不過喬迪的不快，在斯內普眼中，理所當然的有了其他的解讀方式。
　　他清楚的看到就在西裡斯•布萊克不懷好意的笑過之後，喬迪的心情就再次低落下來。再想到剛剛布萊克在喬迪耳邊嘀咕而喬迪微笑的場景，斯內普的心情壞透了。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家世和外表方面與布萊克之間的巨大差距，或者說用這兩樣和西裡斯•布萊克相比簡直是毫無自知之明的愚蠢——這樣的事實顯然只會讓他的心情更糟。即使他自己都沒有考慮過他為什麼要和西裡斯•布萊克相比。
　　幸好這種讓斯內普心情惡劣的時光並沒有維持太久。在伏地魔的話題結束之後，詹姆斯便急匆匆的拉著他的朋友們去逛霍格莫德了，他可不想把大好時光浪費在討論伏地魔以及忍耐著不和斯內普發生衝突上。
　　在放任莉莉去和朋友會合之後，喬迪才憂心忡忡的開口：“西裡斯恐怕是知道了我們集會的內容。”
　　經過剛剛的談話之後，她已經沒有了在霍格莫德玩樂的心情，而是和斯內普一起朝霍格沃茨的方向走去，她非常高興斯內普沒有選擇繼續陪著莉莉——當然，那肯定只是因為她需要趁機和他談談關於社團的話題。
　　“嗯。”
　　“不過詹姆斯似乎還不知道。”喬迪露出一個苦笑，“否則他肯定早就跑來沖我大叫大嚷了。他和莉莉一樣對黑魔法深惡痛絕。”
　　“我毫不懷疑。”斯內普卷起嘴唇，譏諷的說：“不過我們不能太過指望一個布萊克保守秘密。假如布萊克們有這種智慧，西裡斯•布萊克就不會從雷古勒斯那裡知道社團真正的內容。顯然，我們的雷古勒斯小看了他哥哥那毫無理智的……正義感。”
　　“看來西裡斯覺得社團裡全部都是伏地魔的支持者。”喬迪聳聳肩。“不過我們都清楚雷古勒斯崇拜伏地魔，西裡斯會這樣認為也不奇怪。更何況，這個社團的主持者是盧修斯•瑪律福。像西裡斯說的那樣，瑪律福家可能是伏地魔最親近的支持者，那之前盧修斯聲稱他能請到伏地魔來教導我們的黑魔法就合情合理了。”
　　斯內普的聲音有些奇怪的問：“那麼，你打算向他解釋嗎？”
　　“哦，不，除非我爸媽知道了我學習黑魔法的事。”喬迪毫不猶豫的回答。“不過我還是希望他能保守秘密，至少別讓詹姆斯知道，那比被我爸媽知道還麻煩……也許我應該找他私下談談？”
　　“我不覺得那是個好主意。”斯內普語調生硬而迅速的說。“咳咳，我是說，布萊克很固執。”
　　“你說的對。”喬迪覺得斯內普對西裡斯的判斷非常準確，“好吧，也許我們應該回到我們的秘密基地繼續我們的研究和學習，我記得你說你有些想要研究的問題？”
　　“西弗勒斯……”不過在這次談話的最後，喬迪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們追求力量學習黑魔法的決定是錯誤的嗎？”
　　“我並不那麼認為。”斯內普沉默了片刻，低聲回答。事實上比起喬迪，他要更清楚盧修斯•瑪律福的計畫，包括西裡斯•布萊克指出和沒有指出的部分。
　　自從對斯內普伸出友誼之手以後，盧修斯•瑪律福就成了和斯內普關係相對密切的同學之一。這種密切的關係對斯內普無疑是很有好處的，至少現在的斯萊特林裡，絕大部分人都不會再當面談論斯內普的混血身份了。例如當初排擠過斯內普的埃弗裡和莫爾塞伯，在吃足苦頭之後甚至以一種謙遜的態度來交好他。
　　在自己有值得這種待遇的實力的前提下借助瑪律福家的聲望，對斯內普而言並不算是傷害自尊而不能接受的。反正他確實已經得到了盧修斯的尊重，能夠保持一種平等對話的關係，甚至可以比許多純血瞭解更多，那麼旁人背地裡的議論，他還是能夠忽略不計的。
　　所以當他和喬迪回到公共休息室，看到盧修斯正一臉洋洋得意的笑容坐在固定位置上讀報紙時，毫不顧忌的冷哼了一聲。
　　盧修斯聞聲放下報紙，矜持的朝他們點頭示意。
　　喬迪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盧修斯•瑪律福。儘管她參加社團的目的是為了學習更多黑魔法，但是有可能被利用了這點，讓她覺得自己應該和盧修斯保持更遠的距離。因此她簡單的打了個招呼之後，就回女生寢室去了。
　　盧修斯看著喬迪的背影，朝斯內普挑了挑眉：“波特小姐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西裡斯•布萊克，”斯內普在盧修斯身邊的一把扶手椅上坐下，“他猜到了一些事，關於你創建這個社團的理由。”
　　盧修斯的嘴角綻出了一個笑容。“看來他從雷古勒斯那兒聽說了一些。真可惜，這樣評價雖然對小雷爾不好，但西裡斯好像的確比他聰明。”
　　斯內普皺起眉，“難道這是你所希望的？假如你希望這種方式能夠讓喬迪選擇追隨黑魔王，那麼我要說這真是蠢極了。”
　　“不，我可沒有這個打算。”盧修斯打量著斯內普，似乎在揣摩他語氣背後的含義。“波特家至少有一個人能和我們保持比較親近的關係，那就足夠了。我只是希望在我還在霍格沃茨就讀的時候能為黑魔王做一點點的準備，就像我對你說過的那樣，我只是利用社團來為黑魔王篩選和培養有資格追隨他的巫師。”
　　——同時，也為伏地魔獲得更多家族支援製造契機。的確，現在的喬迪•波特並沒有追隨黑魔王的意願，可是他成功的拉攏她加入了這個社團，讓她著迷于黑魔法。他做的已經很順利了，不是嗎？
　　盧修斯心情愉快的想，在這方面，他比貝拉特裡克斯強多了。

☆、第55章 斯萊特林式野心

　　雖然盧修斯的心情很好，但對於西裡斯的破壞他還是有些惱火的。
　　當初，在盧修斯發現斯內普和喬迪居然意外的得到了黑魔王的賞識時，就調整了原先的計畫。原本他只看重出身於純血的波特家族的喬迪，想通過喬迪來拉攏波特家加入黑魔王的陣營。但在那之後，當他意識到出身低微野心勃勃而且能力過人的斯內普比喬迪更為黑魔王的力量傾倒的時候，他反而適當放鬆了對喬迪的接觸，他能看出這個小姑娘擁有過人的頭腦和警惕性，太過殷勤也許反而會引起波特家族的警惕。
　　儘管盧修斯認為斯內普值得一個瑪律福的友情，但實際上通過和斯內普建立友情來保持和喬迪的和睦關係也算是盧修斯計畫中的一環。他的想法迄今為止都還算順利，如果不是西裡斯橫插一腳，他本來真的希望儘快在一個適當的時候說服喬迪更傾向黑魔王的主張的，畢竟現在距離他畢業只剩不到一年的時間了。
　　然而現在，他必須思考一個新的辦法，讓他的計畫在他畢業之後也能發揮作用，將波特家的女兒拉得離黑魔王近一些，更近一些。而那個新辦法，似乎並不難想到。
　　斯內普對盧修斯的說法表現的很平靜，但精神上沒有絲毫鬆懈。他不確定事情是否真的像是盧修斯說的那麼簡單，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喬迪再被盧修斯算計而掉進什麼陷阱裡。
　　“好了，接下來聊點輕鬆的話題。”然而盧修斯優雅的托著下巴，露出一個曖昧的微笑，轉移了話題。
　　看到盧修斯這副樣子，斯內普本能的皺起眉。“什麼？”
　　“我注意到，你和波特小姐是一起從外面進來的。”盧修斯的聲音裡帶著調侃的味道。“哦，西弗勒斯，難道你不懂我想說些什麼？”
　　“我不覺得我一定會懂你的意思。”斯內普的語氣中有著明顯的距離感。
　　但是和斯內普打交道到現在，盧修斯顯然已經習慣應付這樣的斯內普。他繼續用那種曖昧的表情拖著長腔說：“西弗勒斯，你可真是容易害羞。我想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你和波特小姐之間有多親近，還有你對波特小姐的那些獨佔欲。我認為這足以證明你和波特小姐之間的關係已經超出了單純友誼的範疇，不是嗎？”
　　在聽到盧修斯提起喬迪的時候，斯內普的心跳猛的加快了。如果不是他讀過相關的書，知道盧修斯現在沒有對他使用攝神取念，他真要以為自己那些關於喬迪的夢被對方發現了。
　　看來智慧也不能讓人在遇到感情的問題時也依舊保持足夠的鎮定。盧修斯得意於自己剛剛那足以令這小男孩心慌意亂的措辭，因為他故意直接將斯內普和喬迪之間的關係以確定的語氣說了出來。
　　“所以作為你年長而成熟的朋友，我認為我很有義務為我的朋友的感情之路提供那麼一點幫助，比如一些約會的提議？我注意到波特小姐今天的情緒不佳，我猜你不會希望下次約會還是這樣，被另一個西裡斯破壞打擾。”
　　“我們今天並不是……”斯內普只說了一半，就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他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從假期開始一直深感困擾的問題，在旁人看來或許答案是如此的顯而易見。如果沒有那些讓人困擾的夢境，也許他此刻將要陷入不敢卻又不得不貪婪的說他同時喜歡著兩個女孩的困境，但是夢境早已幫他做出了抉擇。
　　——他喜歡上了喬迪。
　　他起初還想辯解喬迪今天本來就不是和他出去約會，他們只是剛好一起回來。但是當盧修斯把約會和所謂超出友誼範疇的關係這樣的字眼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才驚恐的發現這正是最適合描述他之前那些愚蠢念頭的說法。他確實是打算約喬迪一起在霍格莫德村單獨度過一天，那個他未能說出口的打算裡沒有任何其他人參與，包括他曾一直堅信自己應該喜歡著的莉莉。
　　伏地魔是個強大到令人心折的黑巫師，也許他那時候攝神取念得到的答案就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喜歡莉莉•伊萬斯，於是斯內普也就一直對這個答案深信不疑。但現在當真的有人把這件事明明白白的擺在斯內普的面前時，他才意識到或許早在很久之前，那個答案就已經有了變化。
　　如此一來，許多次他情緒失控，比如他格外介意喬迪受人歡迎這點，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女孩子還是要帶她到浪漫一點的地方，比如帕笛芙夫人茶館。”盧修斯非常誠懇的提供指導：“三把掃帚雖然有不錯的飲料和食物，但那兒的氣氛太不適合情侶相處了。同時在必須的時候，你應當更殷勤一點兒不是呆呆的站在那兒等著女孩開口……”
　　聽著盧修斯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建議，斯內普覺得自己的心情非常古怪。他一方面對於這些話不屑一顧，但一方面又忍不住在腦海中勾勒這些事是否有可能付諸實踐。
　　“總之，在對波特小姐的問題上，我絕對相信你的實力，以及你和波特小姐之間非同一般的深厚感情，足以讓你們進展順利。”盧修斯將手中的報紙瀟灑的丟在一邊的茶几上，站起身撣了撣自己的長袍。“不過我要提醒你一點，我的朋友。”
　　他故作神秘的停頓著，直到他確信面前這個總是無比鎮定的男孩已經緊張得有些僵硬。“西裡斯•布萊克雖然是個叛徒，但他畢竟是布萊克家族的長子。而波特小姐是純血的波特家族中罕見的斯萊特林，布萊克先生和布萊克夫人絕對不會反對擁有一個這樣的兒媳，說不定那足以抵消他們對西裡斯的所有不滿意。我猜，你並不需要我再額外提醒你，西裡斯•布萊克有多麼的受歡迎？”
　　對於盧修斯的話，斯內普始終陰沉著臉，但那也不妨礙盧修斯察覺到他這位可愛純情的小朋友已經臉頰緋紅。很好，他滿意的保持優雅的淡笑朝斯內普頷首告辭，將得意藏在心底。他就知道他猜的沒錯，剛剛斯內普提起西裡斯時的表情絕不是沒有原因的。西裡斯•布萊克絕對是個足以令任何一個男孩都感到威脅的傢伙。假如西裡斯剛剛破壞了一個計畫，那就利用這個名字來促成另一個計畫吧！
　　這天晚上，斯內普毫無懸念的再次失眠了。
　　他現在已經可以運用大腦封閉術來使自己更加冷靜，不受任何人的言語影響。但這樣做了之後，只是讓他更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對喬迪的感情不是瑪律福誘導下產生的錯覺。這令他更加認真的思考接下來自己應該如何去做，包括如何與喬迪相處以至於最終得到一個最為圓滿的結局。
　　在考慮這些的時候，斯內普下意識摒棄了那些兩情相悅情投意合之類容易讓他的腦袋不能保持冷靜的字句。
　　比起當年默默注視許久才敢主動接近莉莉時的誠惶誠恐，現在的斯內普要有自信得多。畢竟他和喬迪之間有兩年多的友情作為基礎，而且他比那時候更加強大。即使盧修斯“熱心”的願意給予幫助，但斯內普並沒有打算把他那些多少還是顯得有些蠢的主意全盤繼承下來，這件事上他不想靠任何人幫助。
　　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還是要靠自己的實力爭取這個道理，斯內普五歲的時候就知道了。
　　那是他第一次魔力暴動時得到的教訓。托比亞那天破產了，到很晚都沒有回家。愛琳只好把他一個人留在家裡，自己外出尋找丈夫。他等了很久很久，父母都沒有回來。他覺得肚子餓得受不了，可是除了冰箱上面那個籃子裡放著的蘋果，家裡找不到其他食物。他很想吃蘋果，可是又拿不到，所以就一直盯著那個籃子看，直到那裡面的蘋果神奇的從籃子裡飛到他的懷裡。他那時候明明還很小，但這件事他卻一直記得，直到他長大。
　　斯內普後來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從很早開始就開始學會遇事還是要靠自己，而自己想要的東西最後只能靠自己來獲取，期待他人的幫助總歸是毫無意義的。所以他一直為自己是個巫師而驕傲，無論是他從樹上摔下來，還是他肚子餓的咕咕叫的時候，都是他的魔力及時的幫助了他。
　　在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後，他更加清楚的認知到自己對於喬迪有著某種強烈的渴望，那並不僅限於肉體或是精神上，他貪心的想要佔有全部，好像喬迪對他而言就是他的那顆“蘋果”。
　　他慶倖自己醒悟的還不算遲，他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改變自己，積累力量，提高聲望，追求榮耀。不過，他要是打算超過像是布萊克家族這樣古老的純血家族的話，或許需要某條捷徑。
　　下定決心的斯內普閉上眼睛催促自己入睡，暗暗決定那條捷徑不管是什麼樣的，他都會毫不遲疑的一腳踏進去。

☆、第56章 魁地奇賽場的較量

　　在第一次霍格莫德週末之後，魁地奇賽季也即將開始了。儘管斯內普打算改變自己，讓自己更加強大耀眼，但毫無疑問坐在掃帚上到處飛從來都不在他的計畫表之內。
　　可是今年邀請喬迪去看魁地奇比賽的人比去年又多了一個，因為今年的斯萊特林魁地奇隊迎來了他們新的找球手：雷古勒斯•布萊克。比起西裡斯，雷古勒斯的個性要更加內向、冷淡和難以接近，但是他和喬迪的關係一向不錯，因此他理所當然的邀請她來觀看他的初次比賽。
　　也正因如此，現在的斯內普才不得不忍著周圍令人煩躁的喧鬧坐在看臺上，身邊坐著同樣缺乏興致的喬迪，他們和桃莉絲以及望著空中一臉渴慕的巴蒂•克勞奇坐在一起。小巴蒂不像雷古勒斯飛得那麼好，因此沒能通過選拔加入球隊，這讓這個可憐的男孩心情低落了好一陣子。
　　“這真是一場尷尬的比賽，不是嗎？”喬迪看了一眼對面格蘭芬多看臺上和朋友坐在一起的莉莉說。
　　這是今年魁地奇賽季的第一場比賽，和每年一樣，斯萊特林對格蘭芬多。最近的這段時期，這兩個學院之間的氣氛明顯有些緊張，現在這種緊張感明顯直接反映在了本來就使學生之間劍拔弩張的魁地奇賽場上。
　　——在喬迪看過為數不多的幾次魁地奇比賽裡，她還從未見過還沒開始比賽，觀眾們就一個個手裡緊緊握著魔杖的情況。
　　“確實。”斯內普也暗暗握緊了手中的魔杖。預備如果發生衝突，就隨時給自己和喬迪加上一個鐵甲咒。他一點也不想欣賞天上得意洋洋飛來飛去的詹姆斯•波特和布萊克兄弟。是的，在得到了屬於自己的掃帚之後，西裡斯•布萊克也加入了格蘭芬多魁地奇隊。所以這不僅是雷古勒斯的第一次登場，也是西裡斯的第一次登場。也正因如此，球場上的觀眾除了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學生，還有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當然來看比賽的除了魁地奇隊員之外都是些女生。
　　這無疑令本來就討厭魁地奇的斯內普的心情更煩躁了。他偷偷窺伺著身邊喬迪的反應，好確認她並沒有像那些愚蠢的女生一樣盯著西裡斯露出癡傻的眼神，其中也有相當一些女生注意的是飛的更好的詹姆斯，因為他在天空中飛出了許多花哨而又出風頭的動作，總能引起觀眾的驚呼，桃莉絲也是其中之一。
　　喬迪的確沒有盯著西裡斯不放，而是皺起眉來。“詹姆斯竟然換了位置？”
　　“是，是的，他這次是追球手。”巴蒂•克勞奇微弱的回答被淹沒在周圍人的助威聲中，喬迪根本沒有聽到。
　　“嗯？顯然他覺得反復追一隻大球要好過一場比賽只能追一隻小球，這樣他就有更多機會表演了不是麼？”心不在焉的斯內普這才第一次把注意力投向球場，低聲嘟囔。他不喜歡喬迪盯著天空的樣子，不過不管怎麼說，喬迪關注詹姆斯總比關注其他人好得多。
　　雖然眼睛追逐著空中的詹姆斯，斯內普的說法依舊讓喬迪忍不住笑出聲來。
　　實際上在天空中盤旋的詹姆斯•波特那些花哨動作並非毫無意義的表演，因為他的手裡抓著鬼飛球朝球門衝刺，其他的兩個球員則跟在他的左右兩翼協助，假如斯內普和喬迪對魁地奇更瞭解一點就會明白那是個非常著名的鷹頭進攻陣型，是追球手常用的一種進攻方式。
　　然而那並不是詹姆斯應該出現的位置，在今天的比賽之前，他本來是一名找球手而非追球手。但是現在，在同伴的配合之下他再度將鬼飛球順利丟進了球門，這已經是他開始比賽之後的第三個進球了，而現在距離開場才剛過了不到五分鐘。如此輝煌的戰績，使格蘭芬多們開始在看臺上為他們的明星球員歡呼。
　　而正在球場上空盤旋尋找金色飛賊的格蘭芬多找球手，是西裡斯•布萊克。
　　當比賽開始，雷古勒斯發現自己的對手從詹姆斯換成了西裡斯的時候，他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雖然在觀眾席上的人們注意不到這個，但是一直和他一起飛翔盤旋的西裡斯卻看得非常清楚。他挑釁的朝自己的弟弟揚起下巴，“來吧，雷爾。讓我看看，你在斯萊特林裡是不是真的連膽量都比過去強了？”
　　“我不需要你對我的事情品頭論足。”雷古勒斯冷冷的說，“無論是球賽還是別的什麼，假如你繼續，我會向霍琦夫人投訴你犯規，因為你試圖以言語影響對方找球手的正常比賽。”
　　西裡斯挑了挑眉，閉上了嘴。
　　金色飛賊仍然沒有出現，兩個找球手也就只能無所事事的在高空中盤旋。西裡斯始終飛得離雷古勒斯很近，但雷古勒斯似乎下決心徹底無視他的存在，一次也沒有看向他。
　　而下方的詹姆斯則一直接二連三的進球，即使斯萊特林的擊球手們把遊走球不停打向詹姆斯，也不能完全中斷他瘋狂的攻勢。他精彩的技巧令斯萊特林的守門員一次又一次的懊惱不已。通常飛的最好的球員會成為找球手，因此詹姆斯•波特位置的改變和突出的表現顯然令斯萊特林措手不及。
　　“狡猾的格蘭芬多！”當詹姆斯再次得分的時候，巴蒂•克勞奇忍不住憤慨的抱怨，然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喬迪。
　　然而喬迪並沒有介意巴蒂的評語，而是露出了一個苦笑。她已經有點明白為什麼詹姆斯會放棄找球手的位置了——他太在意自己的眼鏡了！
　　儘管在其他人看來，他飛得仍然十分的精彩，但是對於非常瞭解詹姆斯的喬迪而言，他針對眼鏡的小動作真的太多了。毫無疑問，在和對方的找球手較量時，推推眼鏡的時間足以改變結局。然而當他成為了追球手的時候，因為有了同伴的配合，這影響就不那麼的明顯了。
　　在詹姆斯的活躍下，比分很快就被拉開了，現在的比分是30比170，斯萊特林落後了140分，要想取得勝利，除非雷古勒斯在西裡斯之前抓住金色飛賊斯萊特林才有一下子翻盤的機會。
　　這個重大的責任令第一次上場比賽的雷古勒斯倍感壓力，他焦急的在球場中四處尋覓著那個金色的小影子，而西裡斯則一直在他的附近盤旋。顯然，這也對雷古勒斯起到了一定的干擾作用。不過即便如此，雷古勒斯還是注意到了球場另一端劃過的那道金光——是金色飛賊！
　　與此同時，西裡斯也注意到了金色飛賊的存在。
　　金色飛賊的出現顯然引起了球場上的一陣騷動，擊球手們開始把游走球向對方的找球手打去，好阻止他們接近金色飛賊。布萊克兄弟在發現金色飛賊後一直保持著並肩前進的狀態，儘管遊走球輪流在攻擊他們，可不管是雷古勒斯還是西裡斯，他們的飛行技術都足以驚險的避過遊走球的威脅。而且他們交換路線卻互不干擾的那種默契的飛行方式，竟讓人有一種他們在彼此配合來對抗遊走球的錯覺，仿佛他們不是對手，而是隊友。
　　然而事實上，兩人確實是在互不相讓的追逐著金色飛賊，這樣勢均力敵卻又無比和諧的追逐場景，令球場上激動人心的氣氛達到了頂峰，然而不管是哪一個學院的觀眾，都在這個時候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這種緊張感令球場出乎尋常的安靜。
　　在場的人中，沒有受這種氣氛影響的人寥寥無幾，而其中最突出的就是詹姆斯。在所有人都被布萊克兄弟追逐戰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他非常迅速敏捷的扔出了鬼飛球，幫助格蘭芬多把分差拉成了180:30，斯萊特林的守門員這才驚惶的意識到比賽並不只有找球手之間的較量，但是他醒悟的已經太遲了。
　　就在西裡斯和雷古勒斯接近金色飛賊，並且同時伸出手的時候，詹姆斯再次丟出了鬼飛球。他甚至做了一個假動作，騙守門員去守中間的球門，實際卻把球丟進了左邊的球門裡。這突然的連續進球，瞬間吸引了所有觀眾的注意力。
　　幾乎是同時，作為裁判的霍琦夫人吹響了哨子：“比賽結束！斯萊特林的找球手抓住了金色飛賊！”
　　比分就此定格，180比190，斯萊特林輸了。
　　輸了球的斯萊特林們沮喪的垂下了頭，那個倒楣的守門員成了眾矢之的。雷古勒斯抓住了金色飛賊，如果他最後的時候沒有讓詹姆斯突破球門的話，那麼勝利的一方本來很有可能是斯萊特林的。
　　而雷古勒斯不顧那顆長著翅膀的金色小球還在自己的掌心掙扎，猛地看向了一旁的西裡斯。西裡斯卻只是聳了聳肩，就飛到格蘭芬多的隊員中間一起歡慶勝利去了。
　　雷古勒斯簡直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事情，就在他和西裡斯幾乎要同時抓住金色飛賊的時候，西裡斯的手突然微微停頓了一秒，也就是這短短的一秒鐘，雷古勒斯的手先覆住了那顆金色的小球——他贏得了找球手之間的勝利，儘管這沒能幫助他的球隊獲勝。
　　這個結果令雷古勒斯感到難以接受。誰都知道格蘭芬多的波特是個飛行天才，為此斯萊特林球隊的隊長甚至還曾打過喬迪的主意，然而喬迪明確表示她對魁地奇沒有她哥哥那樣的興趣和天賦，可見詹姆斯的水準有多麼令人羡慕。
　　所以實際上雷古勒斯早已準備好迎接失利了，不是誰都能贏得了波特的，特別是他這樣的新手。可是當比賽開始的時候，詹姆斯反常的成了追球手，而西裡斯卻當上了找球手，還在最後突然停手。聯想到西裡斯和詹姆斯之間的友好關係，雷古勒斯覺得自己很容易就能推測出事情的真相。
　　毫無疑問，這次格蘭芬多突然更換選手位置的理由，就是為了方便西裡斯對自己作弊。而為了確保格蘭芬多仍然能夠獲得勝利，詹姆斯則拼命的利用鬼飛球拿分，所以在最後的時刻，當西裡斯確信即使他抓住金色飛賊斯萊特林也無法獲勝的時候，才故意停下動作。
　　雷古勒斯緊緊的攥著手中的金色飛賊，絲毫不顧那小東西抽搐的翅膀已經割傷了他的手掌。他不需要西裡斯這樣的讓著他，就算是輸了他也能靠自己的實力再重新贏回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光彩的獲勝，就像是個傻瓜。
　　“西裡斯•布萊克！”越想越覺得受到了侮辱的雷古勒斯終於忍不住在西裡斯的身後沖他歇斯底里的大喊著。“我絕對、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第57章 家人

　　在對戰斯萊特林之後，詹姆斯•波特留在了追球手的位置上，事實證明他在這個位置表現的更好也更引人矚目了，大部分人都把這種位置的調整認為是格蘭芬多隊的新戰略。最後連詹姆斯自己也開始覺得這個位置可以享受整場比賽，比找球手更有樂趣了。
　　令學校裡的大部分女生失望的，是西裡斯•布萊克退出了格蘭芬多魁地奇隊，這就意味著她們再也沒辦法在球場上欣賞到西裡斯帥氣的身影了。不過對於學校裡相當一部分的男生們來說，這似乎不是一件壞事。
　　雷古勒斯當時比賽後的大喊大叫在校園中引起了不少版本的猜測，雖然沒什麼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誰都看得出來，布萊克家的兩兄弟在這場比賽之後，關係又變差了。
　　而作為西裡斯最好的朋友之一，詹姆斯算是最瞭解這件事整個經過的人，甚至比雷古勒斯還要清楚——他可以肯定雷古勒斯不會瞭解西裡斯的想法，當然如果雷古勒斯真的瞭解，那麼西裡斯所做的事情也就失去了意義。
　　詹姆斯永遠不會忘記那天西裡斯回到寢室以後的頹喪模樣。那樣的西裡斯是他從未見過的。盧平善解人意的拉著彼得留在了公共休息室裡，把寢室留給詹姆斯和西裡斯談話，他知道對於魁地奇賽場上的事情，他們現在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詹姆，我不會再打魁地奇了。”躺在寢室的床上，枕著自己的手臂，西裡斯面無表情的盯著頭頂金紅兩色的床幔。那是和整個布萊克家族截然不同的顏色組合，就像太陽和焰火一樣的耀眼而灼熱。也許那樣的顏色本該令來自黑暗中的人覺得刺眼，但他已經迷戀上了這裡的溫暖。“我在比賽中放了水，我沒有資格再代表學院飛在魁地奇的球場上。”
　　“你一定要這麼做嗎，西裡斯？”詹姆斯在自己的床邊坐下，手肘架在膝蓋上，身體前傾，更近距離的盯著西裡斯的側臉。“我不懂，為什麼？難道你怕雷古勒斯第一次上場就輸球會在斯萊特林的球隊裡處境困難？”
　　“不是這樣的。”西裡斯否認。“我那時已經知道我們已經贏定了，所以才能下決心那麼做。”
　　他似乎自嘲的嗤笑了一聲：“作為格蘭芬多的一員，無論如何我當然希望勝利的是格蘭芬多。”
　　“但是……”詹姆斯替西裡斯把話說了下去，“你還有別的理由，促使你放棄金色飛賊，對嗎？”
　　“是啊，當然。”西裡斯的語氣中充滿了苦澀。“我……需要雷爾怪我，甚至……恨我。”
　　“為什麼？”詹姆斯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就在去年，西裡斯還為了和雷古勒斯修復關係而費盡心思，但現在他的打算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他現在可以斷定西裡斯在暑假回家之後一定又發生了什麼事，他對喬迪和雷古勒斯一反常態的態度都證明了這一點。
　　“詹姆，小的時候，我一直覺得我是個好哥哥，因為我無論哪一點都比雷爾強。他那麼的笨拙軟弱，就連對家養小精靈的話都言聽計從。”可事實上雷爾一直是個好弟弟，他是布萊克家最溫柔的人，但我不是個好哥哥。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決定走我自己選擇的路，從來沒有為雷爾考慮過。
　　“假如我今天沒有放水，我毫不懷疑雷爾會在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情況下把勝利拱手讓給我。”——就像他一直以來做的。雷爾總是追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然後用崇拜的眼神看著我。直到今年夏天，他在黑魔法學習上展現出的天賦讓我意識到我的弟弟並不如我所想的那麼的笨拙。他似乎漸漸學會了布萊克家一貫的冷漠與傲慢，但當他故意在我面前提起黑魔法時，看著我的眼神卻和小時候一模一樣，仿佛在期待他的哥哥能像從前那樣為了幼稚的好勝心，再次做到比他更出色。
　　“他太軟弱了，總是認定他比不上我，而我就該比他更出色。即使現在我父母已經把全部的心血和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也沒用。”我開始努力的挑釁他，試圖讓他發怒。憤怒的力量足以讓他能不再被那些軟弱的念頭束縛。既然他崇拜伏地魔，學習黑魔法，就應該像個真正的布萊克。
　　“除非雷爾真的討厭我，不然他還會繼續，甚至是永遠的在心理上仰賴著我，而無法真正相信他自己的實力。”然後，在今天的魁地奇賽場上，當我們像小時候那樣默契十足的飛翔著的時候，我想到了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或許顯得殘忍，但迅速。我清楚，我在那一刻究竟放開的是什麼。
　　西裡斯壓抑著情緒，盡可能平靜的對最好的朋友傾訴著，絲毫不知自己的敘述顯得淩亂而不連續，而他故作鎮定的聲音中也已經帶上一絲哽咽。“我不希望也不能讓雷爾繼續生活在我的陰影下，因為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那個不正常的家，徹底拋下雷爾……比起那時候，我覺得也許現在更好……”
　　“我知道，我傷害了雷爾。”西裡斯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他從床上坐起來，面對著詹姆斯，試圖擠出一個和平時一樣不屑一顧的笑容。“詹姆斯，我想，也許有一天，我會只剩我自己。”
　　“嘿，聽著，西裡斯，你不會只剩自己的。假如你想要家人，那麼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假如你想要兄弟，”詹姆斯站起來，走到西裡斯的面前，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語氣中有著和平時不同的鄭重。“那麼，我就是你的兄弟。”
　　詹姆斯覺得他能理解作為哥哥的西裡斯內心的痛苦，因此他為好朋友保守了這天談話的秘密，哪怕對喬迪也沒有透露。他知道，這樣一來布萊克兄弟之間可能很難再修復關係了，但這正是西裡斯想要的不是麼？
　　雖然詹姆斯對喬迪隱瞞了西裡斯的打算，但喬迪還是隱約猜到了一些——西裡斯肯定是故意和雷古勒斯鬧翻的。不然的話，他應該像去年那樣，拐著彎的找機會和弟弟重歸於好，動用一切他能動用的辦法，包括請喬迪幫忙。但這一次沒有。西裡斯這樣做的理由，她怎麼也想不明白。但她覺得，那一定不像有人私下議論的那樣，就因為他們兄弟的學院不同。
　　但這個在喬迪看來無比可笑的說法，卻得到了最多人的贊同。
　　因為伏地魔的活躍，從今年開學以來，斯萊特林和其他學院之間的氣氛多少有些僵持。其中一大理由就是那些明確表示支持伏地魔觀點的純血巫師家族的後裔們，大都在斯萊特林裡——好像別的學院裡就沒有學生家長贊同純血論了似的。
　　和任何人群密集的地方一樣，霍格沃茨裡也永遠不乏熱衷討論八卦的傢伙們。總是有些學生們經常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做著無意義的討論，而最近布萊克兄弟之間的矛盾顯然成了一個熱門的議題。
　　“這些喜歡多嘴多舌的傢伙們似乎完全忘記了詹姆斯和我也分屬不同學院，但我們的關係還是像入學時一樣好。”喬迪對這種愚蠢的說法嗤之以鼻。
　　而斯內普的評價則一如既往的刻薄。“假如那些喜歡議論別人私事的傢伙願意分出一半的腦細胞來思考，我相信他們都不會說出這種蠢話——假如他們還有腦細胞可以用的話。”
　　說話時的斯內普很小心的偷偷覷著喬迪的側臉，他不希望喬迪過度關注布萊克兄弟中的任何一個。
　　“是啊，比起布萊克兄弟之間的問題，我覺得西弗勒斯你帶回來的那些書還要更吸引我。”喬迪根本沒有注意到斯內普的小心思，而是深有同感的點點頭，把聽到的八卦連同西裡斯的問題丟到腦後，加快了腳步朝他們的秘密基地走去。“何況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聽到喬迪的回答，斯內普的嘴角有著不易察覺的滿足的弧度。在明確自己的感情之後，斯內普對待喬迪的態度似乎並沒有太明顯的改變。但是實際上他卻清楚自己已經對她交付了更多的信任，他甚至開始和她談起一些他絕不會和其他人談到的話題，比如他最近一直擔心的事情。
　　“我媽媽最近的身體狀態非常糟糕，她顯得特別虛弱——而且，她居然把她的魔杖給了我。”早在開始和喬迪一起研究之前，斯內普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她。“所以我忍不住推測她也許用了一個黑魔法——黑眼睛的秘密。”
　　“黑眼睛的秘密？”
　　“是的，一個能讓巫師將自身魔力逐漸轉移給另一個人的黑魔法。”斯內普的臉色難看極了，“但是當巫師的魔力衰竭的時候，等待他的將只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