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黑魔王的首次覆滅
戈德里克山谷的夜風潮濕得讓人喘不過氣，食死徒們在他們小個子的新夥伴的帶領下謹慎的朝著那棟白色的小房子靠近。盧修斯•瑪律福和安東甯多霍洛夫各帶一隊，將它包圍起來，狼人們藏在周圍的樹林裡伺機而動。
走在食死徒隊伍中的斯內普丟臉的感到自己拿著魔杖的手居然有些發抖。伏地魔的強大總讓他不可避免的冒出一些軟弱的念頭，他無法否認自己依舊憧憬這樣強大的力量，然而現在他有了比追求力量更為重要、更不能逃避和妥協的事情要做，他必須得鼓起勇氣——
斯內普伸手摸了摸口袋裡的雙面鏡，那東西一直很安靜。喬迪沒有和他聯繫，這讓他覺得不怎麼放心，但那或許是個好消息，至少能證明他們之前對於今天情況的推測到目前為止都是正確的。
早在三天前拿到魔藥清單的時候，斯內普、喬迪和鄧布利多就已經討論過伏地魔很可能打算在今天採取什麼大規模的攻擊行動了。他最有可能選擇的目標有兩個：霍格沃茨或是鳳凰社的總部。考慮到鳳凰社內部有個奸細，鳳凰社的地址對伏地魔來說肯定不是秘密。而霍格沃茨更是伏地魔一直以來的目標。
“相比之下，鳳凰社的總部是可以放棄的。”得知這個情報時，鄧布利多毫不猶豫的選擇留在霍格沃茨。“我必須留在霍格沃茨，那裡更需要我。我相信伏地魔很可能派更多人去攻擊鳳凰社的總部，而選擇親自帶人攻擊霍格沃茨。”
“那麼您的家……”
“喬迪，我的家在霍格沃茨。”鄧布利多笑了。“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只是一棟房子。我會把鳳凰社的事情交給阿拉斯托，他會知道應該怎麼做的。比起關心我的房子，我倒更擔心你要去參加的那個生日聚會。我想，事情恐怕不會那麼簡單。”
斯內普沉著臉表示贊同，他從知道這個邀請之後就反對喬迪去赴約。
“不，如果我不去才會更加引起伏地魔的懷疑。”然而喬迪卻堅持自己的想法，“我沒有任何理由拒絕，這樣反而會令他相信我對他是無害的。”
最後喬迪做出的讓步就是她隨身攜帶了愛琳留給斯內普的雙面鏡之一，確保在有什麼預料之外的情況發生時她能夠及時和斯內普取得聯絡。
喬迪的判斷恐怕確實是正確的。看到今天伏地魔的心情愉悅，並沒有表露出被背叛的憤怒，斯內普總算稍微樂觀起來。而且，在看到那個在前面負責領路的小個子食死徒的時候，斯內普也終於知道誰是那個鳳凰社裡的奸細了。
那可真是個意外的人，斯內普真沒想到他居然會有這種膽量。可是，他來不及發守護神通知鄧布利多這件事了，而且現在急著做這件事似乎也沒有意義了。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演一場和鳳凰社竭力戰鬥的戲碼，在盡可能不傷害對方的情況下。
這是斯內普第一次這樣做。但他很清楚，喬迪在過去的兩年裡每一次和鳳凰社的戰鬥幾乎都是這樣做的。今天開始，他無論是立場還是行為都將距離喬迪更加接近。
斯內普握緊魔杖的手終於恢復了平時的沉穩。
由於鄧布利多已經做好了佈置，鳳凰社的成員們對今天的襲擊並非毫無準備，但這一場戰鬥的嚴峻還是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食死徒的這次攻擊給人的感覺簡直就像是一群死死盯住了目標的螞蟻，他們和他們帶來的一些可怕的魔法生物從四面八方不停的湧上來，把這棟可憐的小房子包圍得嚴嚴實實的。
“這些傢伙是怎麼知道這裡的？！”弗蘭克•隆巴頓一邊加固防禦咒語一邊按捺不住的大吼著，“鳳凰社裡肯定出了叛徒！”
隱藏在食死徒隊伍後面的那個小個子男人明顯在聽到這聲咆哮之後瑟縮了一下身子。他本來就不像其他人沖在前面，現在更是往後又大大的挪了一步。
一直注意著他的斯內普立刻大步上前，魔杖指向了他：“黑魔王從不容許臨陣脫逃，佩迪魯。”
在魔咒造成的撞擊和爆炸聲中，斯內普的聲音並沒有引起周圍那些因戰鬥而興奮的食死徒的注意，但被人叫出名字這件事還是讓這個小個子男人——彼得•佩迪魯陷入了極大的驚恐中。他似乎根本沒有料到自己的身份會被人認出來。但是在斯內普說話時，他也聽出了對方的身份。
“斯-斯內普！”
“看吧，這就是勇敢的格蘭芬多！”斯內普的聲音帶著愉快的惡意。“多麼勇敢的劫道者啊！”
被斯內普嘲笑的彼得不得不放棄逃跑的打算，被迫開始和其他食死徒一樣參與到戰鬥中，但眼睛裡的恐懼更深了。他畏縮的繞到了另一邊，斯內普注意到他刻意避開的，是站在門前和食死徒們近距離決鬥的穆迪和西裡斯。
該死的！”穆迪迅速的揮動魔杖，發出的魔咒幾乎不會落空，他狂怒的大罵著。“竟然還有狼人？見鬼，這幫懦夫！他們以為他們攻打的是霍格沃茨那樣的城堡嗎？”
“恐怕萊姆斯沒能聽說那個該死的格雷伯克會帶著幾個狼人參加食死徒的這次行動。”西裡斯英俊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但眼神卻顯得相當冷酷。他和穆迪一起射出了昏迷咒，終於讓一個撲上來的食死徒癱倒在地上。食死徒們的戰鬥力驚人，甚至不畏懼普通的魔咒，即使是受了皮肉傷也能很快的恢復並繼續投入戰鬥，這讓西裡斯想起了他們最初在對角巷看到的情景。
“肯定又是神秘人那些邪惡的玩意兒給他們幫了忙。”穆迪嘟囔著，利用圍牆的掩護躲過了一道死咒。“情況對我們很不利，我們的人少，而且他們用的全都是黑魔法。”
鳳凰社現在完全處於下風，他們不但人數較少，而且不能不考慮自己的魔力胡亂發射咒語，情況對他們很不利。看到鳳凰社的還擊減弱，食死徒們顯得更興奮了，他們揮動著魔杖射出火球，點燃了花園裡的植物，火焰已經順著房子周圍生長著的常青藤開始蔓延。
一切正如鄧布利多估計的那樣，留守在總部的穆迪不會無意義的拖著這場戰鬥，讓鳳凰社的成員陷入危機。在房子終於被火焰點燃之後，穆迪開始收攏分散在房子各處和食死徒作戰的巫師預備放棄這房子撤離。可是他們才開始做撤離的準備，突然明顯感覺到食死徒們進攻的魔咒變弱了。
“這是怎麼回事？”穆迪並沒有停止撤離的計畫，但他自己卻敏捷的躍到窗邊，對準了最前面的一個食死徒射出了一個魔咒。
之前還完全不起效果的魔咒就像是突然變了樣，那個食死徒措手不及之下被擊飛了好遠，摔在地上四肢抽搐了一下就不動了。
“不太對勁。”一直堅持戰鬥著的西裡斯也覺察出了異樣，他興奮的沖到最前面，開始了還擊。
但是那些剛剛還十分囂張的食死徒們此時就像換了一個人，他們幾乎是驚慌失措的開始逃跑和幻影移形。
他們的逃跑就像他們發動攻擊時一樣的突然，除了還有幾個食死徒頑固的堅持和鳳凰社戰鬥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經做鳥獸散。不過剩下的這幾個人的水準毫無疑問非常高深，他們的魔杖發射出的每一個咒語幾乎都帶著不祥的光，但他們的氣勢也和之前不一樣了。
食死徒們在面具後交換著眼神，只有他們知道他們手臂的黑魔標記上傳來的那種令人驚恐的感覺。那是一種仿佛皮膚被剝離一樣的痛苦，一瞬間他們從偉大的黑魔王處得到的力量似乎順著黑魔標記一起消失了，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他們當中，不止一個人用魔杖指著黑魔標記試圖聯絡黑魔王，但黑魔標記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一樣，再沒有回應。
失去黑魔王的庇佑，再沒有多少人有勇氣繼續攻擊阿不思•鄧布利多的房子。
彼得•佩迪魯的逃跑讓斯內普感到無比懊惱，他沒有像大多數的食死徒那樣選擇逃走，而是給自己施了一個幻身咒，提心吊膽的慢慢朝著波特家走去。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伏地魔的突然失敗，或許正和那個預言中提到的男孩有關。
該死的，斯內普在心裡咒?著自己，為什麼他沒有想到伏地魔把喬迪隔絕在這次計畫外的真正理由，可能是牽涉到哈利？他們為什麼會那麼盲目的相信有了赤膽忠心咒伏地魔根本找不到哈利？
心思恍惚的斯內普沿著小路一直朝鎮上走，穿過一條黑洞洞的巷子，最後走到了那棟他曾在此度過了最美好的一個暑假的那棟房子前面。他本應該看不見那房子的，因為它被施了赤膽忠心咒，沒錯，他不應該看見的，只要他看不見，事情就沒有那麼糟糕……
然而事實並不如斯內普在心裡期盼的那樣。眼前出現的場景幾乎讓他沒辦法穩穩當當的站在地面上：那棟房子二樓層有個房間幾乎被炸毀了一大半，破爛的窗櫺和磚頭看著觸目驚心。這種場景讓他覺得哪怕剛咽下了一團豪豬刺也比現在來得好。
他顫抖著推開木門，甚至期盼憎恨自己的詹姆斯•波特能跳出來沖自己揮魔杖，什麼都好，哪怕是再經歷一次“倒掛金鐘”也好。可是當他穿過門廳，他看到的是那個頭髮亂糟糟的男人仰面倒在地板上的場景。他完全不動了。
“不……不……”斯內普驚慌失措的撲上去，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瞬間不會跳動了。詹姆斯和喬迪相貌的相似，讓他有了一種仿佛看到喬迪死在自己面前一樣的錯覺。但即使他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好擺脫這種錯覺，他依然無法從那個他無比討厭的男人身上感知到一絲一毫的生機。
斯內普蹲在門廳裡怔了兩秒鐘，忽然猛地朝樓梯衝去。“莉莉！”
他的心裡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黑魔王曾經說過要把莉莉作為給他的獎賞，他也許會放過莉莉，不會殺死她……但是那一絲希望在他聽到嬰兒的哭泣聲時就已經徹底消失了，沒有哪個母親會放任自己的孩子在她的身邊哭泣，特別是那位母親還是天生溫柔的莉莉。
斯內普感覺自己的膝蓋發軟，不得不靠著那已經被爆炸炸得有些傾斜的牆壁，一步一步的蹭到了房門前。
莉莉和她的丈夫以同樣的姿勢倒在地板上，房間四處是被炸得不成樣子的傢俱，只有一件傢俱毫髮無損，那就是莉莉背後的那小小的嬰兒床。那小小的嬰兒大概是哭累了，可憐兮兮的抽噎著。
“莉莉……”斯內普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跪倒在莉莉的身旁，夢囈一般的不停呼喚著她的名字。“莉莉……”
斯內普呆呆的跪坐在莉莉身邊，宛如一尊雕塑一般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甚至沒有感覺到眼淚溢出了他的眼眶。直到他意識到有那麼一道實現一直注視著自己才讓他抬起頭。
那視線來自于嬰兒床裡的哈利•波特，那男孩還在打嗝，但他歪著頭，透過嬰兒床的欄杆，睜著一雙和莉莉一模一樣的綠眼睛看著斯內普，小臉上還有淚痕，他的額頭上多了一道傷疤，是叫人驚奇的閃電形。
斯內普站起身，來到嬰兒床邊看著哈利。他們的預測終究還是出了錯誤，伏地魔攻擊霍格沃茨和鳳凰社總部都是幌子，他真正的目標是哈利•波特。可是現在，黑魔王消失了，這個嬰兒的父母都死在了阿瓦達索命咒之下，可這個才剛幾個月大的小東西卻逃過一劫，只在額頭上留下了一道傷疤？
那個預言，成真了？
小哈利一點也不怕生的看著他，還朝他伸出了肉呼呼的小手，似乎希望和之前一樣得到一個溫柔的安慰。斯內普心裡的負疚感幾乎能溢出來，這個頭腦簡單的小東西是否明白他從此以後永遠失去了他的父母？
除了哈利咿咿呀呀的聲音之外，四周一片死寂，斯內普能感覺到這房子裡又有一個人走了進來。他知道那是誰，他感覺得出。
“喬……”斯內普步履蹣跚的走下樓，毫不意外的看著喬迪輕柔的將詹姆斯的身體擺放成安詳宛如入睡般的姿勢。詹姆斯的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無名指上的戒指閃著黯淡的光。
“莉莉也死了對嗎？”聽到斯內普的聲音，喬迪抬起頭看向他。她沒有哭，臉上的表情一片空白。
斯內普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他想起了波特夫婦剛剛去世時喬迪的樣子。他艱難的說出那個殘忍的答案：“……是的。”
“西弗勒斯。”喬迪的眼神空洞而漂移不定，她自嘲又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我真想知道，我做的一切究竟有什麼意義？”
“聽著，喬迪•波特。”斯內普表情僵硬的瞪著宛如行屍走肉般的喬迪，雙臂抓著她的肩膀，與平時不同的低沉沙啞的聲音從他的唇間流瀉出來：“你知道我不擅長安慰別人，但是這完全不是你的錯，你已經付出了你所能付出的一切力量……”
斯內普的嘴唇蠕動著，他沒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喬，不是你的錯，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都是我造成了這樣的後果。假如我可以早一點想清楚，早一點下決心選擇和你站在一起的話，那麼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是我害死了我的第一個朋友，是我讓我愛的女人失去了她的親人。
“是啊，我知道。”喬迪好像笑了笑。“西弗勒斯，我當然知道。你瞧，我們在同一個學院學習，我們一起加入了食死徒，我瞭解你的家庭，你的一切，我想這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能像我這麼的瞭解你，就像你瞭解我。”
……我們並不一定真的互相瞭解……斯內普自嘲的想，他甚至不知道如果喬迪得知自己兄嫂的喪命是因為自己的告密，會不會立刻舉起魔杖，給他一個阿瓦達索命。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可是到現在，我發現一切都是我在自作聰明。”喬迪說，“我以為自己那麼的聰明，我一直都那麼想。我甚至為此得意洋洋，覺得自己非常的偉大，因為我犧牲了那麼多，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去做雙面間諜。可是現在事實證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我滿足，我沒能挽救任何人，我失去了我所有的家人。梅林對我的狂妄做出了最殘酷的懲罰。”
“不，不是這樣的。”斯內普緊緊的抓住喬迪的肩膀，“聽我說，喬，你還有……還有哈利，哈利沒有死，他還活著！”
“哈利……”喬迪不敢相信的跟著斯內普走上樓梯。
在看到莉莉擋在嬰兒床前的身體時，喬迪蹲下.身子，以同樣的態度溫柔的調整了莉莉的姿勢，然後揮動魔杖，讓莉莉和詹姆一起舒服的躺在他們的臥室裡。最後，她才戰戰兢兢的把嬰兒床裡的男孩抱起來，好像不能相信懷裡的嬰兒是真的活著，真的還在呼吸。“這是哈利！哈利還活著！”
是的，沒人會認錯男孩的身份，因為他有著波特家特有的淩亂的黑髮和莉莉那漂亮的綠眼睛，就像鄧布利多曾給喬迪形容過的一樣。他就像是桃莉絲曾說過的那麼的小，那麼的脆弱，脆弱得你抱著他的時候只要力氣大一點，他就會死。
喬迪愛憐的抱著他，看著他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整個世界剩下的最後的希望。斯內普發現，他第一次沒有因為喬迪的眼睛裡專注的看著別人而感到不快，他甚至感激那個孩子，因為他的存在才讓喬迪的身上又有了活人的氣息。
“怎麼可能？”喬迪不能相信的看著懷裡的小哈利。“伏地魔怎麼可能在殺死這樣的一個嬰兒時失敗？”
斯內普還沒來得及說話，樓下忽然傳來了男人驚恐的大叫聲：“尖頭叉子？莉莉？回答我！”
喬迪的臉色驀地變了，她把小哈利放回嬰兒床裡，拔出魔杖沖了出去：“西裡斯•布萊克！你居然還敢出現？！”
☆、第119章 計畫和秘密
“——鑽心剜骨！”喬迪在看到西裡斯的一瞬間就毫不猶豫的對他扔出了一個鑽心咒。
喬迪之所以沒有選擇阿瓦達索命咒，完全是因為那種滿溢出來的憎恨讓她絕不甘心讓這個出賣了詹姆斯和莉莉的男人就這麼簡單的以死亡得到解脫。她並不是第一次使用鑽心咒，可只有這一次她是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了那種發自內心想要折磨一個人的心情。
警惕的西裡斯身手敏捷的避開了喬迪的鑽心咒，卻沒能避開斯內普緊隨其後的咒語。他的魔杖被擊飛了出去，整個人被大頭朝下的掛在了波特家的天花板上。
襲擊成功的斯內普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臉上卻沒有報仇成功的快意。他走到喬迪身旁，輕輕握住她的右手，同時始終不忘用魔杖對著西裡斯。
被擊飛了魔杖的西裡斯並沒有因此露出慌張或是恐懼的表情，他兇狠的瞪著喬迪和斯內普，因倒掛而扭曲的臉上滿是憎惡。“你們怎麼會在這裡？詹姆斯和莉莉他們呢？你們把他們怎麼樣了？”
剛剛被斯內普掌心的溫度稍稍安撫的喬迪聽到這句問話的時候憤怒得雙眼通紅：“你怎麼還敢問這個問題？在你把他們出賣給伏地魔之後？”
她拼命想要讓自己能夠冷靜下來對西裡斯發射魔咒，可她的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因為情緒過度激動而劇烈的顫抖著，甚至不得不借助身旁斯內普的肩膀讓自己不至於連站都站不穩當。
在經歷了失去至親好友的打擊之後，她的情緒已經壓抑太久，這種壓抑的心情在西裡斯•布萊克出現的一瞬間完全爆發了出來。
“出賣？我怎麼可能出賣詹姆斯和莉莉？！”西裡斯的兩隻手在空中滑稽的揮舞著，咆哮著大叫，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我寧可死，寧可死也不會背叛我的朋友！”
“可是現在這裡變成了這樣，詹姆斯和莉莉都……作為這房子的保密人，難道你想說你毫不知情？”斯內普輕蔑而諷刺的說，薄唇裡吐出的話中有著憎恨以及發洩痛苦的快意。“不得不說，格蘭芬多的所謂友誼，真是令我歎為觀止，也許你們為之自滿的勇氣中最充足的就是背叛的勇氣？”
“不是我！是彼得•佩迪魯，是他出賣了詹姆斯和莉莉！”西裡斯第一次沒有對斯內普的嘲諷進行反擊。他咬著牙，臉上的表情甚至比斯內普更陰沉，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個名字。“這該死的叛徒……他現在在哪裡？躲在伏地魔的袍子底下舔他的鞋子？你們要麼殺了我，否則我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那個卑鄙的叛徒抓出來殺了……”
“彼得•佩迪魯？”斯內普感覺像是有人在他的胃裡塞進了一塊冰。他突然想起了剛剛戰場上那個畏畏縮縮的身影，他甚至還嘲笑過那個矮個子男人，而眼前這個被自己倒掛起來的男人，就在不久之前，還在為保護鳳凰社的總部而和食死徒們戰鬥著……
“不，詹姆斯明明用了你做保密人——而且是你在鄧布利多的面前主動要求的——他為了你甚至拒絕讓鄧布利多做保密人——只可能是你……”相比斯內普，喬迪更難立刻相信西裡斯的說法。
“是的，但是……”西裡斯忽然像是被噎住了一樣停了下來，他滑稽的在空中把臉拼命的向喬迪扭著。“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他的眼睛向周圍張望著。“伏地魔人呢？”
“他消失了。”西裡斯對伏地魔的稱呼讓喬迪稍微找回了一點理智。她生硬的說。
“消失了是什麼意思？那哈利呢？”西裡斯急切的問，臉上充滿了悔恨和焦躁。“哈利在哪兒？”
“哈利很好，我不會傷害哈利的。”西裡斯的語氣和表情似乎終於稍微打動了喬迪，她施了一個束縛咒，然後把他放了下來，盯著他灰色的眼睛。“攝神取念——”
西裡斯立刻感覺自己看不到眼前的場景了，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就在這棟房子的客廳裡，他向他最好的朋友提供了那個致命的建議……
“也許是……也許是鳳凰社裡有人把哈利的事告訴了伏地魔。”西裡斯對詹姆斯說，“也許我們可以用個小花招騙過那個人，比如所有人都以為我才是你的保密人，但如果我們換了其他人呢？”
“換人？”
“比如，換成彼得？沒有誰會猜到是他的，他的存在感一向不強……”西裡斯有些得意的挑著眉毛。“我去找他，他不會拒絕的。”
畫面變換，彼得戰戰兢兢，漲紅了臉看著西裡斯和詹姆斯。
“噢，當、當然，我是說我當然不會拒絕，可是……”彼得耷拉著鼠灰色的腦袋，圓圓的小眼睛裡藏著顯而易見的驚惶。“可是……”
“那沒什麼危險的。”對於彼得的畏縮，西裡斯的語氣顯得有點不耐煩，他勾住了彼得的肩膀，“沒人知道是你，他們只會來追我，你可以藏起來，不會有人找你的。”
“好、好吧！”彼得低垂著頭沉默了很久，似乎終於同意了。“那麼我們施咒吧，尖頭叉子，大腳板。”
“不！不！”當喬迪移開魔杖的時候，畫面也消失了，西裡斯大叫著，眼眶裡滿是淚水。“不，別這麼做……”
“是彼得，保密人真的是彼得•佩迪魯。”喬迪終於確認了事情的真相。“他竟然背叛了詹姆斯的信任……把這件事出賣給伏地魔……”
喬迪竭力讓她的聲音保持鎮定，但這並不容易，在場的兩個男人都能聽出她聲音中蘊藏著的憎惡與憤怒。
“……那並不是他出賣鳳凰社的唯一一件事。”一想到自己竟然放任彼得從自己面前逃走，斯內普就感到無比的懊惱。
已經完全搞清楚喬迪立場的西裡斯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她，語氣中有著自嘲：“看來，莉莉是對的。你……一直都是鳳凰社的間諜？”
“……”喬迪已經沒有心情再談論這個，她默默的拿出了那根金紅色的羽毛。“我們應該通知鄧布利多教授這裡發生的……一切。”
鄧布利多十分滑稽的穿著他的晨衣出現在波特家，但是在場的人沒有誰有那個心情嘲笑老巫師的打扮有多麼不得體，他們沉默著坐在一起，像是在為他們失去的親人、朋友哀悼。
在鄧布利多抵達之前，喬迪已經解除了對西裡斯的束縛咒。西裡斯默默撿起自己被擊飛的魔杖，獨自在距離他們稍遠的地方坐下。他心情複雜的看著喬迪上樓把小哈利抱了下來，然後她和斯內普十分自然的相互依偎著坐在一起，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誰願意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平時看起來慈祥親切的老巫師此刻緊繃著臉，表情異常沉重。
“是我的錯……”西裡斯最先開口。“是我……是我建議詹姆斯換了保密人。”
他把保密人換成彼得的經過艱難的講了一遍，滿臉頹喪的癱倒在座位裡，聲音哽咽。“是我害死了詹姆斯和莉莉，讓伏地魔有機會……”
“我今晚見到了彼得，他也在襲擊鳳凰社總部的隊伍裡。是他帶著食死徒們穿過保護咒語找到了那裡。”斯內普表情陰沉的說。“我居然讓他在我眼前逃跑了。”
“膽小的人總是特別擅長逃避。”鄧布利多的藍眼睛裡和在場的每個人一樣，閃動著憤怒和鄙夷的光。
“我們趕到時伏地魔已經不見了，詹姆斯和莉莉……令人驚訝的是，哈利居然安然無恙。”喬迪抱著哈利走到了鄧布利多面前。“——只留下了這道疤。”
鄧布利多揮動魔杖給小哈利又做了一番檢查，最後伸出長長的手指撫摸著他額頭上那道閃電形狀的疤痕，低聲說：“確實令人驚訝，他很健康……”
房間裡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沉重，直到鄧布利多再次開口：“阿拉斯托告訴我，今晚那些食死徒們突然中途逃跑，看來他們的主子確實是消失了？”
“是的。”斯內普挽起袖子，“所有的食死徒肯定都感覺到了，黑魔王的魔咒失靈了，他留下的那種力量也消失了。他大概是死了，所以那些懦夫們立刻急急忙忙的逃跑了。”
“真是諷刺，伏地魔想要利用這個標記操控巫師，可恰恰也是這個標記讓我們最早獲悉了他的失敗。”鄧布利多用手扶著眼鏡，仔細的打量著他手臂上的黑魔標記。
那個標記雖然沒有消失，但確確實實是變的黯淡了。它的模樣看上去沒有過去那麼猙獰，而是變成了一種黯淡的灰色，死氣沉沉的停滯在斯內普的手臂上。
“伏地魔死了嗎？”西裡斯厭惡的看著那個標誌。
“不，我想他沒有死，他還會回來的。”鄧布利多歎了口氣，將視線移向喬迪懷裡正睡得香甜的哈利。“到那時候，哈利會面臨極大的危險。”
鄧布利多的這句話令三個年輕人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不安和擔憂的表情。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她都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收養哈利。我會好好的保護他。”
西裡斯的話立刻遭到了喬迪的反對，她嚴肅的說：“不，我會好好照顧撫養哈利。”
“和那個鼻……斯內普一起？”西裡斯瞥了一眼斯內普，不滿的說。“我是哈利的教父，我有資格、有責任照顧他。”
斯內普同樣厭惡的瞪著西裡斯。即使是現在這種時候，他們之間對於對方的看法也沒有任何改變。“我實在很難相信你居然還敢認為自己具備保護、照顧一個嬰兒的能力。”
“我記得，莉莉還有個姐姐？”鄧布利多的話成功轉移了這場險些開始的爭吵。“或許她才是最適合照顧哈利的人。”
“那個麻瓜？”西裡斯吃驚的說。他曾經聽詹姆斯提起過佩妮。
“莉莉的那個麻瓜姐姐？”斯內普也立刻皺起了眉。他對佩妮•伊萬斯可沒有半點好印象。
“鄧布利多教授，我有些話要和您說。”只有喬迪沒有立刻反駁，而是盯著老巫師的眼睛提出了要求，“我希望和您單獨談談。”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揮動了一下魔杖。他們之間對話的聲音被完全隔絕了。
斯內普緊盯著神情緊繃的喬迪，心裡煩躁不堪。他沒有勇氣告訴喬迪自己在詹姆斯和莉莉的不幸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而喬迪現在的表現，更讓他發自內心的感到不安。
而西裡斯則焦躁的咬著嘴唇。他很想現在就去追捕彼得，但在那之前他必須確定哈利能得到很好的照顧——也許斯內普說的對——他的心裡甚至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想法。
斯內普和西裡斯不知道喬迪和鄧布利多都談了些什麼，在鄧布利多撤銷魔法之前，他們最後看到的，就是喬迪戀戀不捨的吻了吻哈利額頭上的傷疤，然後把他交給了鄧布利多的場景。
“喬？”斯內普非常意外的看著喬迪。他非常清楚哈利對於現在的喬迪來說有著什麼樣的意義，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喬迪看上去顯得非常疲憊，她走到了斯內普身邊，挽住了他的手臂，頭枕著他的肩膀。“西弗勒斯……帶我回家吧！”
斯內普緊抿著嘴唇點了點頭，帶著喬迪幻影移形消失了。他很清楚，她的眼睛告訴他，她也想要和他“私下談談”。
月桂小屋和他們離開之前一模一樣，但兩個人此時的心情和離開的時候相比，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離開這裡的時候曾經那麼的信心十足，以為可以像從前每一次經歷的那樣有驚無險。事實上也許這一次他們的計畫遠比之前更加成功，因為伏地魔終於消失了。
——可是這個代價實在太慘痛了。
斯內普看著身邊神情恍惚、欲言又止的喬迪，心狠狠的揪了一下，他甚至忍不住懷疑鄧布利多是否違反了他們之間的約定。“我猜，你也許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他終於忍不住乾巴巴的問，自己都在詫異自己居然能夠如此的缺乏耐心。
“西弗勒斯……”喬迪終於開口了。“我……可能要離開英國……”
“離開？”斯內普反應遲鈍的重複了一遍。“為什麼？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做一件事，可能要離開很長時間。”喬迪說，克制著自己把視線從斯內普的臉上移開的衝動。“那很重要。”
斯內普立刻急切的說：“你要去做什麼？我可以幫你……”
“不，西弗勒斯，”喬迪咬了咬嘴唇，“這個任務必須由我自己去完成，這是鄧布利多的計畫……”
“……所以你不能告訴我你究竟要去做什麼嗎？”斯內普的急切消失了，他語調刻板的說。雖然他並沒有表現出類似失望之類的情緒，可他的黑眼睛一瞬間看上去就像是變成了一潭沒有波動的死水。“好吧……我明白了……那麼，你什麼時候走？”
“就在明天。”
“那麼多加小心……還是我應該去別的房間休息免得影響你出發前的休息？”斯內普不自覺的恢復了那種嘲諷的語氣。他轉過身，強忍著心裡那種突然被挖空了的感覺，不希望自己狼狽的模樣被喬迪看到。
“不，等等，不……我這一次絕對不會再對你隱瞞的，記得嗎？”然而喬迪只猶豫了一秒就從後面追上了斯內普，拉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他離開。她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呼吸急促的著看著他：“我遵守和鄧布利多的約定什麼都不說，可是你可以對我攝神取念，我曾經向你保證過的，我的大腦會永遠向你敞開。”
“喬……”斯內普有些意外的看著喬迪。
她的表情非常的堅決，顯然是下了決心。“西弗勒斯，我應該讓你知道一切。我不能再繼續隱瞞你，我已經隱瞞你太多次了。”
斯內普被喬迪的堅決打動了，他舉起魔杖，“攝神……”
“不……”然而斯內普沒有念完這個咒語。他放下手臂，緊緊抿起嘴唇。“我不想這麼做。我感謝你能如此的信任我，但我更希望等到……等到你能夠親口告訴我的時候。”
“對不起，西弗勒斯。”喬迪終於忍不住撲進了斯內普的懷裡，緊緊的環住他的腰。“對不起。”
斯內普的心跳聲透過他有些單薄的胸膛傳進了喬迪的耳中，那聲音總能令她感到安心。但這一次，這聲音讓她覺得深深的歉疚。她曾對他許諾，會陪著他，不會讓他孤單，她也曾經反省過要多多考慮他的感受，然而現在她卻食言了。
“我保證我會經常寫信，儘快回來……”
“假如你不寫信，我就詛咒你。”斯內普抬起手，輕柔的撫著喬迪的頭髮，在她的額頭留下一個輕柔的吻，儘量不讓自己顯得太過依依不捨。可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喬……我愛你。”
“我也愛你，西弗勒斯。”她環著他的脖子，在他的耳邊輕聲回答。
☆、第120章 回到霍格沃茨
黎明終於到來了。
斯內普獨自一人在床上醒來，側過臉望著一旁空著的雪白枕頭，枕頭上仍然留有大片尚未幹透的洇痕。儘管他知道自己這種想法很愚蠢，但在看到那片洇痕時他的心情仍不可否認的安心了不少。
這麼說昨晚的一切都不是他在面對喬迪不得不離開他時產生的幻覺，喬迪的氣味，喬迪的眼淚，還有她在他們一起失去意識和理智之前最後對自己坦白的那個甚至連鄧布利多也不知道的秘密……全都是真實的。
“喬……”他低低的呼喚了一聲，但他也清楚這裡不會再有一個輕快活潑的聲音回應他的呼喚。
喬迪的離開仍然令斯內普感到深深的刺痛深吸了一口氣，懶洋洋的揮動魔杖，把被丟的到處都是的衣服都召喚到了自己的手邊，開始慢吞吞的穿衣服。
他沉默的思考著將來他要做的事情。昨晚有那麼一瞬間，他對他和喬迪的未來感到無比的絕望，假如黑魔王有一天還會回來，那麼他的罪孽就有更多可能曝光在喬迪面前。到那時候，她將會永遠的離開他，毫無疑問。她甚至不再會像現在這樣對他還有眷戀和牽掛。
但是現在，斯內普的內心浮現出了一絲幾乎難以捕捉到的期盼，對於未來的期盼。他用他修長的手指把長袍上的扣子按照習慣一直扣到最上面的一顆，衣領緊緊的包裹著他的脖頸，那種約束感和窒息感對他而言是那麼的恰如其分。
在昨天晚上食死徒們的倉皇逃竄以後，斯內普能預想到今天會有多少無知的傻瓜會為黑暗的結束沉浸在狂歡中。但真正承擔著某些責任的人恐怕都不會太清閒——即使那位可怕的、不能說名字的人此時似乎已經離開了。
至少斯內普自己就有許多事情要做。
比如，他首先得在那個該死的雷古勒斯（事實上他確實差點死了，假如沒有他和喬迪去救活他的話）醒來之前把他弄出月桂小屋。他不想一個人留在這個滿是溫暖回憶的地方，更不想和一個外人留在這裡。
其次，他或許要為將來的生活，好好的準備一下。
和忙著搬家的斯內普相比，鄧布利多無疑更加忙碌。在喬迪和斯內普離開之後，鄧布利多把哈利交給西裡斯暫時照顧和保護。天已經亮了，他得立刻換了衣服前往魔法部，給大多數人帶去一個令人歡欣鼓舞的好消息。
即使這個勝利來得那麼令人傷感，而且很可能只是暫時的。
“是真的嗎？神秘人消失了？”——鄧布利多從昨夜還在波特家的時候開始，就回答了大概不下幾十遍這個問題，而且是用各種方式，貓頭鷹、守護神或是當面的詢問。
魔法部長米莉森•巴諾德是個非常正直而且堅決反對伏地魔的女巫，但同時個性和作風上也有些軟弱而不夠機敏。在這種局面神奇逆轉的情況下，她並不能很好的、迅速的做出決策，只能反復表示“不會包庇任何犯人”，但同時又對於某些人表示同情：“要知道，被神秘人脅迫做壞事也不是他們希望的不是麼？”
相比起來，法律執行司的司長巴蒂•克勞奇就顯得強勢和有魄力得多。他在巴諾德女士之前就和魔法事故和災害司的副司長達成了很好的配合，傲羅和魔法法律執行隊已經第一時間開始了行動。
當然，被魔法部抓到的食死徒將被立刻關進阿茲卡班監獄。這種做法對已經成為驚弓之鳥的人們來說無疑是很令人安心的。
儘管有相當多的人在被捕時聲稱自己只是被攝魂咒迷惑了，但是巴蒂•克勞奇仍然堅持自己的決定。“那些人應該受到嚴懲，這樣才能讓其他人得到教訓。”
“當然啦，這還能令人覺得更安全。”福吉顯得謹慎而又圓滑的說。“人們可都被神秘人嚇壞了。”
“但我不認為這樣的做法是正確的。”鄧布利多神情嚴峻的說。他的身上穿著紫紅色的長袍，胸口繡著一個金色的W。“我想我必須提醒你們，在伏地魔暫時消失的時候，魔法界並不需要興起另一種形式的恐怖。我想我們應該和那些食死徒們完全不同吧？”
老巫師的聲音並不大，但語氣卻有著難以反駁的威嚴。
“假如你堅持的話。”克勞奇顯然對於鄧布利多的話感到非常的不滿，他氣呼呼的說：“我們將會安排一些審判，給那些有必要被審判的人——我仍然堅持認為有些可以被證實身為食死徒的人沒有必要為你以及威森加摩增加負擔，阿不思。”
克勞奇先生說著，謹慎的看了一眼鄧布利多長袍上金色的W，那代表著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師的身份。單就這個身份，他也不能完全的無視鄧布利多的意見。
鄧布利多微微一笑：“克勞奇先生，我從漫長的歲月中學會了許多道理，其中一條就是，我絕不能夠推諉我本應當負擔的責任。”
“……那麼好吧，我們先安排盧修斯•瑪律福先生的審判。你知道的，瑪律福家族很有聲望，但是這一家子和神秘人可脫不開關係，他們家大業大，沒那麼容易逃跑。”克勞奇嘟囔著。“派傲羅和法律執行隊繼續抓捕食死徒，我相信阿拉斯托會很喜歡抓捕工作的。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或許需要和麻瓜政，府方面聯絡，好通緝那些逃亡者。”
審判食死徒的法庭選在專門用來審判重罪者的第十審判室。那是一個全都用黑漆漆的石頭壘成的方形房間，牆壁上插著一把把的火焰用來照明。房間四周有階梯式的座位，威森加摩的成員們按照次序坐在那裡。正中間擺放著一把椅子，椅子的扶手上有著橫七豎八的鐵鍊。
可是對盧修斯•瑪律福的審判並沒有老巴蒂•克勞奇預想中的那麼順利。首先盧修斯•瑪律福沒有逃跑，也沒有拒捕。實際上他甚至是第一個主動來到魔法部的嫌疑人。這令他的食死徒身份變得不那麼可信了，而他自己也是這樣主張的——他只是被混淆咒和奪魂咒控制了。
現在，盧修斯鎮定的坐在中間的那把椅子上。由於瑪律福家族的地位和身份，那些鐵鍊沒有派上用場。他為此舉起手中的手杖，優雅得有些誇張的向四周致意。
“盧修斯•瑪律福先生，你被帶到魔法法律委員會面前，是因為我們懷疑你參與了食死徒活動。”巴蒂•克勞奇冷酷的說。四周的巫師們低聲交談著，一個年輕的巫師拿著羽毛筆和羊皮紙正在負責記錄。
法庭的這種令人壓抑氣氛足以讓人膽怯進而無法否認自己的罪行，但是盧修斯雖然臉色比平時還要蒼白，卻沒有表現得驚慌失措。相反的，他表現的足夠鎮定並且神色慚愧。
“首先，我無法否認我的確曾經為那個我們不能提他名字的人做過事。”
盧修斯的回答立刻引起了更熱烈的議論，這使得巴蒂•克勞奇不得不要求巫師們保持安靜。
“那麼，你接受指控？”他狐疑的問。
“不，雖然我做了那些事……”盧修斯表情十分沉痛。“但我並不是有意的，我是被那些人用邪法控制住的，那個人一消失我就明白了，我做了多麼可怕的事。但是，請諸位相信我，我並不是有意這麼做的。”
“但是眾所周知的是，神秘人最早的崛起，就和瑪律福家族脫不開關係。當然，我是指你父親，已經去世的阿布拉克薩斯•瑪律福先生。”
“我的父親曾經非常欣賞神秘人，可並不只是我父親是那樣的。”盧修斯反駁。“相反，在神秘人的追隨者襲擊對角巷以後，我父親就已經不認可神秘人的做法了。儘管瑪律福家族向來以捍衛巫師血統的尊嚴為己任，但我們始終認為變革不應該傷害無辜者。——父親當初是這樣教育我的，並且聲稱要勸阻神秘人換一個方式來淨化巫師界。然而就在他這麼說之後不久他就非常突然的去世了。”
“所以，我有理由懷疑神秘人可能因為我父親的不肯屈服而殺死了我的父親。”盧修斯•瑪律福從審判席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激動的流下了眼淚，淚水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打濕了他身上那件精緻長袍的前襟。“天啊，假如不是被控制了，我怎麼可能盡心盡力的為一個很有可能殺了我父親的巫師做事？”
審判席上立刻有許多女巫用同情的眼神看著盧修斯——當然，那也許和他端正的容貌、淺金色的長髮以及那身華貴正式的長袍有著更直接的關係。
“但我明白，我在被操控的時候，為巫師界的許多人帶來了傷害、麻煩和痛苦，因此，我願意為我所犯下的過錯贖罪，”盧修斯最後陳述。“以一個瑪律福所能做到的方式。”
他說著，看了一眼克勞奇、福吉以及其他的一些魔法部的高官們。官員們不動聲色的交換了視線，在面前的羊皮紙上寫寫畫畫。
鄧布利多沉默的看著盧修斯•瑪律福的演出。毫無證據，這是當然的，相當的一批食死徒都是這樣的，只有極少數的食死徒有鳳凰社的成員作為證人指控他們出現在現場，但就算如此他們也有機會。可以想像得到，將來被抓捕又願意承認自己直到此刻還忠於伏地魔的人絕不會太多。
但他仍然在認定盧修斯•瑪律福有罪的表決時舉起了自己蒼老的手臂。儘管這種表態也許在此時並無實際意義——盧修斯•瑪律福被認定無罪開釋了。
當然，為了彌補盧修斯造成的過錯，瑪律福家族將為此支付一筆金加隆作為罰金，這個結果毫無疑問是魔法部更樂意見到的。
隨後，又有一些純血家族出現在魔法部，例如克拉布、高爾、諾特……這些人的說法和盧修斯十分類似。不過以鄧布利多看來，他們的表演水準顯然比瑪律福差的太多。對於魔法部來說，他們的付出水準，也比瑪律福家族差的太多了。
在忙碌了一整天之後，鄧布利多身心俱疲的走出了魔法部，儘管他的脊背依舊和過去一樣挺直，但和魔法部的官員們的周旋讓他感到比對抗伏地魔時還要來的辛苦。他自嘲的摘下了半月形的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眉間，不可避免的體會著歲月對他還是造成了影響。
他相信，喬迪現在恐怕已經離開英國了。詹姆斯和莉莉的死對她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她比過去更像是一個女戰士了，特別是她主動向鄧布利多要求去完成那個相當艱難的任務的時候。想到喬迪，鄧布利多不免感到有些歉疚。他並沒有徹底的履行他們之間的約定，沒有幫助那個年輕的女巫保護好她的親人，而且還拒絕把哈利交給她。在他把莉莉給哈利留下的血緣保護告訴喬迪之後，她才同意將哈利交給莉莉的姐姐而不是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也許自己至少還可以做到為了她，他們，保守那個關於預言的秘密，保護這份珍貴的信任。鄧布利多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幻影移形離開了。
在這個忙碌的一天中，他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做——
他已經派海格去戈德里克山谷接哈利了，然後他們會在女貞路4號碰面。哈利還太小，不能夠隨從顯形。他必須去把哈利託付給莉莉唯一的親人。當然，那是一位麻瓜女士，曾經嚮往過魔法世界，渴望自己也能前往霍格沃茨。他還記得他曾和她通過信，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儘管對於哈利來說，無論是喬迪還是西裡斯，甚至任何一個巫師家庭，恐怕都會比德思禮家的那些麻瓜們更疼愛他。但只有德思禮夫人才能延續莉莉的保護，讓哈利不被那些心存惡意的人找到以及傷害。而且，在不會說話、不會走路的時候成名，對於一個孩子的成長來說也不是好事。
但是鄧布利多怎麼也沒想到，就在他把哈利託付給德思禮家的幾天之後，哈利的教父西裡斯•布萊克就變成了魔法部的頭號通緝犯。
“那個布萊克當街用一條咒語炸死彼得•佩迪魯還有13個麻瓜以後就逃跑了！到處都是血和屍體！彼得的屍體最大的一塊只是他的手指……”福吉只要說起那天的情況就不停發抖。“整條街的人都看到了！西裡斯•布萊克是個食死徒！他是個瘋子！”
“福吉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西裡斯•布萊克會是食死徒？”壁爐裡談話不是個愉快的方式，但它確實非常方便。在說起這件事時，穆迪大發脾氣。“還有西裡斯那個笨蛋，竟然一個人去找彼得拼命？如果金斯萊不是第一個趕到的人，他一定會被捕，要知道那傢伙當時竟然在那兒傻笑。”
“我想我能理解西裡斯的心情，可是現在我們絕對不能讓西裡斯被捕。”鄧布利多歎了口氣。“否則他一定會被關進阿茲卡班，那是毫無疑問的事情。克勞奇已經放走太多人了，他恐怕不會放過西裡斯——特別是他明知道西裡斯很可能是鳳凰社的一員的情況下。”
“我和金斯萊還能阻止這個，只要西裡斯那傢伙不會愚蠢的自投羅網。”
“我想現在他不會這麼做了。”鄧布利多說。
穆迪的腦袋消失在火焰裡之後，鄧布利多掏出自己那個滿是金星的懷錶看了一眼。這個時間，恐怕西弗勒斯•斯內普現在已經抵達霍格沃茨了。
鄧布利多不久之前才在魔法部為斯內普擔保，證明早在伏地魔失敗之前就已經投向了正義的一方，並且冒著很大風險在為鳳凰社做間諜。在那之後，他決定採納喬迪的推薦，邀請斯內普到霍格沃茨任教並擔任斯萊特林的新院長。以斯內普現在表明的立場來說，他太容易被人報復了。
在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離開霍格沃茨之後，霍格沃茨的魔藥教授水準就一直是鄧布利多作為校長頭痛的重點。葉茨教授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不是個非常適合教授魔藥並且擔任院長的人。在困擾了幾年時間之後（也很有可能是存下一筆錢之後），這位教授先生辭職離開了霍格沃茨，並趁著戰爭結束移居國外了。
對於鄧布利多的邀請，斯內普儘管對於教學這種工作並無樂趣，但仍然在短暫的猶豫之後就答應了。鄧布利多非常理解他的心情，霍格沃茨對於任何一個巫師而言，都具備著十足的誘惑力。
“我很高興能夠回到霍格沃茨，麥格教授。”斯內普顯得有些冷淡卻又彬彬有禮的說。“這裡對於每個英國巫師來說都像是最初的家。能夠回到家裡，我感覺很開心。”
“哦，叫我米勒娃吧！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教授了，斯內普先生。”作為副校長，麥格教授相當熱情的歡迎了自己年輕的新同事。
鄧布利多在魔法部為斯內普提供的擔保讓麥格教授非常驚訝。她曾經一度和詹姆斯的想法相似，認為喬迪是因為斯內普這樣的朋友才接觸黑魔法，進而和家人鬧翻的。但是現在看來，也許事情並不像她之前想的那樣。
“西弗勒斯。”斯內普點了點頭，糾正麥格教授的稱呼。
“你得有個房間，做為辦公室和寢室。那麼，你要用之前霍拉斯用的那間房間嗎？你知道是哪一間，既然你是來接任魔藥教授一職的。”
“不，謝謝。我想……我最好在地窖選一個房間，我更喜歡斯萊特林的地盤。”斯內普說。他的眼底很好的隱藏著無人能夠注意到的興奮和懷念。
“好吧，既然你堅持，那裡你比我更熟悉，我就不陪你去了。如果有什麼別的需要隨時可以告訴我。”麥格教授點了點頭，就放任斯內普一個人去安置他的新居了——她慶倖這次她不需要擔心她的新同事，一個才從霍格沃茨畢業不久的年輕巫師會在這城堡裡迷路。
在擺脫了麥格教授的陪伴之後，斯內普才慢慢的一個人走進地窖。看著他無比熟悉的、跳躍的綠色燭光，一路走到那個被他和喬迪用魔法隱藏起來的秘密房間。
這是只屬於他們的密室。空蕩蕩的房間裡看上去和從前沒有任何變化，不過還是因為沒有人使用而積了一層灰塵。他們當初只在這裡留下了一些魔藥材料、魔藥的成品以及一些他們學生時代使用過的筆記本和課本。顯然，沒人發現這裡隱藏的秘密。
斯內普以他身為斯萊特林院長和霍格沃茨教授的權利給這個房間做了適當的變形，這是他在接下這份工作之後才知道的秘密，教授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給他們選擇的房間按照自己的生活習慣變形。然後，他召喚了家養小精靈為這裡打掃並運來了符合他要求的傢俱：風格生硬、死板的書桌和椅子，還有用來儲存魔藥的箱子和木架子也被擺進了和這辦公室相配套的魔藥儲藏室裡。
最後是臥室……斯內普幾乎不需要思考，就按照月桂小屋裡他們的臥室提出了要求。家養小精靈們相當的盡職盡責，最後當他們的工作結束時，一切都和月桂小屋裡一模一樣。
——除了沒有陽光。
當那些小東西們用崇敬和榮幸的表情打理好一切離開之後，斯內普才終於能夠靜靜的坐在這個曾經屬於他和喬迪的秘密基地裡，回憶著她昨天對他洩露的那個最大的秘密。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陪你去完成那個所謂的任務？！”汗水浸濕了他的頭髮，順著他的脖頸滴落在她的胸口上，他喘息著，終於在他們最不設防的時候忍不住詢問。“為什麼你寧願我獨自回到霍格沃茨？”
她情不自禁的昂起頭，脖頸勾勒出美好的弧線：“西弗勒斯，你必須回到霍格沃茨……這是我的希望。”
“為什麼？”斯內普悶悶的問，他不明白她為什麼一定要和他分開？
“我們都知道……”喬迪的聲音很柔軟。“霍格沃茨擁有英國巫師界最龐大的圖書館，而那剛好能滿足你對於未知的知識的渴求。那裡藏著太多我們讀書時還未曾瞭解的知識，關於我們想學到的一切……我希望你能掌握它。”
斯內普重複了一遍這個問句：“為什麼？難道……又是秘密？”
斯內普對於喬迪的這個要求感到很不解，儘管他很高興她能直接的對他提出她對他的渴望而非像是過去那樣無形的操控，但這個要求對她來說還是很不尋常。
“是的，這的確是個秘密，甚至是我此時最大的秘密，但我可以告訴你，西弗勒斯。任何人也不知道這件事，包括鄧布利多。”喬迪湊近斯內普的耳邊，略帶不安的說：“但是……也許，我能找到辦法復活詹姆斯和莉莉，我希望到那個時候，有你幫我。西弗勒斯，我只能請求你的幫忙。”
================《無關正文番外•拍照》==================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對角巷的絕色巫師攝影館的攝影師艾倫坐在窗邊曬太陽，手裡把玩著他的魔杖，無聊的驅動陽光下那細微的灰塵顆粒有節奏的從他面前排著隊走過，想像著自己能不能把這一幕拍下來賣給他的鄰居做成惡作劇用具。
大戰結束已經三年，對角巷比過去更熱鬧，旁邊的韋斯萊玩笑商店生意興隆，看得對角巷一干老闆們羡慕不已。
望著隔壁的熱鬧景象，艾倫忍不住哀歎了一聲，他也好想有這麼多的顧客啊！想想當年，他剛剛開始經營照相館時的熱鬧場面吧！巫師們排著隊在他的門前等著拍照……
可是現在大家越來越不喜歡找照相館拍那些正兒八經的照片了，和麻瓜們往來增加之後，相機的價格越來越便宜，年輕人更喜歡自己買台相機拍著玩。梅林啊，他們根本不懂怎麼拍出好的照片！這種事要專業的，專業的才行！艾倫忿忿的想。
不知是不是梅林聽到了艾倫的怨念，照相館終於迎來了久違的客人。
今天的客人是一對母子，黑髮的媽媽抱著黑髮的兒子，非常和諧的組合。那孩子大概三四歲的樣子，身板筆直的坐在女人的臂彎裡，異常乖巧，不哭不鬧。
“小……夫人，您要拍照？”
看到女人懷中抱著的男孩，艾倫把那句小姐咽了回去。
女人褐色的眼睛溫和的看向艾倫，“是的，是小姐沒錯。”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這不是我兒子。”
“啊，抱歉。”
“我希望能幫他拍張照。”女人看了一眼懷裡的男孩，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當然，還有我們的合影。”
“好的，當然可以，那麼，請這邊來。”艾倫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古怪的組合。他發誓剛剛他看到男孩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別開頭去，而這個看上去挺有威嚴的女人，居然對此毫無異議。
無所謂，反正客人的事情與自己沒關係。艾倫聳聳肩，開始做拍攝準備。
給這麼大的孩子拍照時，巫師們往往會有很多小要求，而孩子們也特別不老實。如何把他們拍得既可愛又能把每一處細枝末節都拍進同一張照片，如何在拍照時注入魔力保存當時的景象，再用什麼樣的藥劑使照片上的人物動起來……拍一張巫師照片，是非常講究的，艾倫需要費些心思，這也是他身為攝影師的驕傲。
“那麼，需要配點什麼道具麼？比如魔法掃帚或者魔法球，還是別的什麼……我可以和韋斯萊去……”整理拍攝場地的艾倫把後半句默默咽了回去。親眼目睹過當年哈利坐龍飛離古靈閣的他，絕不想承認自己被眼前這個小孩兒嚇到。可是他又的的確確的在這孩子眼裡看到了非常強烈的殺意。
“就這樣拍。”那孩子第一次開口說話了，“這樣就可以了。”
小傢伙在女人懷裡掙扎起來。女人挑挑眉，彎下腰把他放在地上，任由他自己邁著肉肉的小短腿走到了鏡頭前，如同修士一般將雙手交疊在身前，倨傲的仰著頭站定。
那小大人似的模樣逗樂了艾倫，他來不及鑽到相機後面垂下的幕布裡，就笑得直不起腰，直到男孩再次用那充滿威懾力的眼神看向他——
“好、吧……好吧，我們的小紳士。”
艾倫最終悲哀的屈從於內心的恐懼按下了快門——他還是第一次拍下這麼不可愛的兒童照。
之後，女人走到了男孩身邊，親熱的把他摟在懷裡，用自己的臉頰貼著他的小臉。男孩的表情明顯僵硬起來，遠沒有剛剛自己獨自拍照時那種揮灑自如的那份瀟灑寫意。有那麼一瞬間，艾倫幾乎以為他會把女人推開，可是他沒有。
在女人的半強迫下，他甚至把頭朝著女人的方向偏了一點。
哦，好極了，這小傢伙臉紅了！艾倫興奮起來，飛快的按下快門，抓拍了這一幕場景。
“接下來再拍一張單人照吧！”女人走到艾倫身邊，用溫和的語氣和他商量。
艾倫皺了皺眉，對這個要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眼神迷茫的又看向站在鏡頭前的那個黑髮男孩。
一個五六歲的小傢伙，看起來很乖，不過動作似乎有點熟悉……
“好的，我們再拍一張……”
女人微笑著湊到黑髮男孩身邊，摟著他的肩膀、掐掐他的臉蛋，或是乾脆親上一口……
艾倫有條不紊的一張又一張的拍著……
“他要多久才發現他拍攝的孩子已經長到三十四歲了？”趁著喬迪走到自己身邊時，斯內普揚起眉，低聲問她。
“唔，到我的混淆咒失效之前，我想他都不會注意到這點。”喬迪撫平了自己剛剛因為抱孩子而弄皺的長袍，伸手挽住了斯內普的手臂。“來，不笑一個麼？”
“西弗勒斯，你自己拍照時居然連一個動作都沒換過！”喬迪頭痛的對身邊的斯內普抗議。“都特地讓你喝了縮齡劑了……至少也該有點可愛的動作吧？難得能重溫一下童年。可是你看，四歲時是這個動作，六歲時是這個動作，八歲時是這個動作，十歲還是這個動作！還好我的混淆咒不錯，不然的話你以為他還能冷靜的幫一個一直在不斷變大的男人拍照片嗎？！”
“親愛的波特小姐，我想我得提醒你，縮齡劑不是我自己想要喝的，而是你放在我的下午茶裡的，你沒忘記吧？”斯內普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的瞪著喬迪。終於恢復自己原本身高的感覺非常好，他已經受夠了被這女人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抱在懷裡！
——“可你不能像那些尋常的小巨怪一樣喜歡調皮搗蛋的在大人懷裡擰來擰去對不對？”斯內普絕不願意承認是這句話說服他在喬迪懷裡裝乖孩子，特別是那時候他的臉還挨著喬迪身上某個特別柔軟的地方……
“可你當時並沒有戳穿我！”喬迪有些尷尬。不過這並不奇怪，魔藥課教授出身的校長，當代魔藥大師怎麼可能會分辨不出下午茶裡的縮齡劑？
“我只是想知道你打算搞什麼鬼。”斯內普嘲諷的看著喬迪，“我以為一個斯萊特林的波特，會更有腦袋一點。真不明白你綁架了一位霍格沃茨的校長，浪費這麼多時間跑到對角巷來拍這種照片有什麼意義？”
“西弗勒斯，我是從十一歲才認識你的，一直到現在。”喬迪一本正經：“但是我不知道十一歲之前的你，是什麼樣子的，我感到很遺憾。”
“……那只需要縮齡劑。”斯內普瞪了一眼喬迪。“不需要照片……而且，你還能夠看到我十一歲以後，一直到老態龍鍾的模樣。”
“但我就是希望看到我能和你站在一起的模樣，無論是你的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以他們現在的關係，喬迪果斷放棄了這種稍顯曖昧的說法。
“我的確可以一直看著你慢慢老去，但是我也很想經常重溫一下，一點一點長大的你。”喬迪輕咳了一聲，換了一個說法，微微笑著收起了那疊寶貴的照片，看著不斷抱怨的斯內普抽出魔杖用一忘皆空給艾倫修改記憶。他會忘記今天拍照片的事情，也會忘記斯內普和喬迪曾經到過這裡。
喬迪剛剛還有些緊繃的笑容舒展開了，她知道他並沒有真的對自己的惡作劇介意。不然就算變成個小孩，他也有辦法回到霍格沃茨，沒必要乖乖配合呆在這裡，甚至還接手了收尾的工作。
“西弗勒斯，謝謝你。”
斯內普校長輕咳了一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希望對於這份生日禮物你還算滿意。”
在喬迪手裡那疊照片上，年紀從小到大的西弗勒斯•斯內普們，和活生生站在她身邊的斯內普一樣，全都紅了耳根，轉過身去。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