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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泰坦尼克+綜)安妮》作者:宛如清陽【完結+番外】

☆、第148章

“碧翠絲,快站過來!”
    午夜十二點,女孩們的父母都睡了,她們是偷偷溜下床,想來驗證傳說的真實性的。
    “潘蜜拉,我覺得這太扯了,?確定我們這樣做就能將她給叫出來?”
    憑著幾支白蠟燭,一面鏡子,和一個名字?
    “試試不就知道了?”
    潘蜜拉興奮地催促著自己的姐姐,她期待這次旅行好久了,就是聽說他們家要住的這座城堡鬧鬼。
    姐姐碧翠絲顯然沒有妹妹那樣大膽,她站在離鏡子幾步遠的地方,不確定地問:“要是真的將她給叫了出來,要怎麼辦?”
    談到這個問題,潘蜜拉更是興奮,“那就真的太棒了!我們可以問她很多問題。”
    “不是,我是說,將她叫出來之後,我們有辦法將她送回去吧?”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很不安,難道她的膽子真的沒有妹妹大?
    “噢!別擔心這個啦,碧翠絲,聽說她離不開鏡子的。”
    被妹妹迫不及待地一扯,加上自己心裡其實也有點躍躍欲試,碧翠絲站到了傳說中關有艾德莉安娜的鏡子前。
    但是她還是有點兒擔心,“?也知道,那只是傳說,要是不是這樣呢?”要是事情不像她們想像的那樣呢?
    潘蜜拉翻了個大白眼,“快點!碧翠絲,要是?不敢的話,換我來,?站在一邊看。”
    “我才沒有不敢!”
    被妹妹一激,碧翠絲接過潘蜜拉手上的蠟燭,現在她一手一個蠟燭了。
    “好了,對著鏡子叫她的名字三次對吧?我要開始了,等我結束後就換?。”
    =====
    旅遊還是有工作要做的,每隔十天,不管他們在哪裡,弗農都會過來與卡爾碰頭,將事情帶過來跟他一起討論,並接受卡爾的新指示。
    這位個性風流的血族很滿意目前的生活,他主外,嚴謹的萬斯主內,霍克利的勢力正在逐漸成形。
    安妮偶爾會聽他們商談,有時候聽膩了就自己出去附近走走。
    在知道紐約那邊又賺了多少多少錢,研究室又有什麼進展,城堡那邊的圈養計畫也進入了軌道,他們正打算訓練一些口才好又有識人能力的人,慢慢往周邊城鎮發展,盡可能多的吸收一些對血族有狂熱信仰的人類,並從中挖掘人才,如此他們的勢力才能越加茁壯。
    第二天,當那兩個男人開始討論要再買下哪些土地進行開發時,安妮不再陪那些男人關在書房裡,她打算去附近散散步。
    正當她在跟兔子玩你跳我抓,抓到放掉我再抓的遊戲,她感覺到有人闖入了這片森林。
    她停下動作,轉頭看向那個人過來的方向,他的速度很快,不可能是人類,應該是同族。
    “嗨,美女,一個人嗎?”
    來得是個男人,金紅色半長髮束在腦後,長得還不錯,聲音有些痞氣,態度*兒啷當,安妮對他的感覺不太好,這不是個會遵守規則的人。
    男人前進了多少步,安妮就後退了多少步,始終和男人保持著距離。
    【卡爾,快來!】
    安妮和褐發血族之間的這種心靈感應隨著他們之間任何一方能力提升,所能感應的範圍也跟著擴大,凡是獨自外出,她都不會離開卡爾能感應到她的範圍,她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誰,是否在其他地方還有同夥,還是將丈夫叫來比較保險。
    “哎喲,別這樣嘛,遇到同族多不容易,大家交個朋友?”
    來者見安妮警惕性那樣高,乾脆停下腳步,對著對面那位漂亮的金髮少女雙手一攤,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但是,也許是系統帶來的好處,也許是安妮本身的能力,在成為血族之後,她對人是好是壞的感受非常明顯,像是每天都可以感受到丈夫滿滿的愛意,在拉斯鎮遇到那少年時覺得他不是個壞人,以及眼前這位,給她的感受相當不好。
    “不了,我丈夫不喜歡我隨便交朋友。”
    安妮拒絕了對方,同時開始觀察四周,想找機會離去。
    “?有丈夫?”那男人愣了一下,隨即調笑道:“他不會是個人類吧?不然?怎麼會自己孤單一人在這裡玩……抓兔子?”
    “我妻子她就是喜歡跟兔子玩。”
    詹姆斯覺得自己頸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他是個好獵人,對周遭環境隨時都保持著最高的警惕,他並沒有感覺到這個男人的靠近,他就好像是忽然出現的一樣。
    現在輪到詹姆斯倒退,他高舉雙手,以證明自己沒有危險性,對已經站在金髮少女身邊的褐發男人說道:“抱歉,我不知道她真的有丈夫了,我以為那只是個應付陌生男人的藉口。”
    “那你應該要學會尊重女性,不管她們是不是找藉口,當她們拒絕你,就是拒絕你。”
    對面那男人金棕色毫無感情的眼瞳讓詹姆斯感到心慌,他一向識時務,發現對方自己惹不起後,他很乾脆的再次道歉:“抱歉,我下次會注意的,啊,我還有事,只是路過這裡,就先走了,祝兩位有個愉快美好的下午。”
    “這個二等血族反應挺快的。”
    弗農也跟過來了,只是他當發現對方只是一個二等血族,他就放慢了速度,反正霍克利自己也能應付得來。
    “我打斷了你們的事吧?一起回去吧。”
    “沒有,我們正好結束了,你們夫妻慢慢散步吧,我先走了,我們十天后見。”
    弗農轉身背著安妮和卡爾隨意一揮手權當道別,下一秒就不見了蹤影。
    “接下來呢?我們要做什麼?”
    安妮轉頭問丈夫,這裡是愛丁堡,也是他們最後一個旅遊景點,她想寶寶們了,強烈要求卡爾要回南安普敦,因此十天后卡爾和弗農會在羅伯特莊園碰面。
    霍克利夫婦同時停下腳步,又有人進來這座森林了。
    “是你?”
    安妮有些意外,是他們在羅曼湖遇到的那位卷髮少年。
    “我是維特洛克,賈斯帕維特洛克。”
    “賈斯帕你好,我是安妮,這是我丈夫,卡爾。”
    卷髮少年,賈斯帕,在自我介紹之後就沉默地看著安妮。
    卡爾一向討厭年輕英俊的男性接近安妮,,因此第一句話就是:“你是路過的吧?我們正好也要走了,幸會。”
    “我是特地來找你們的。”
    就在卡爾拉著妻子要走的時候,少年忽然開了口。
    “我很疑惑,你們的生活看起來很……溫暖,好像很有……希望的樣子。”
    正如少年所言,他的聲音裡的確充滿了困惑和不解,像是不明白為什麼安妮他們可以看起來那麼快樂。
    背對著少年,安妮懇求地看著丈夫,她覺得少年人不壞,而他現在好像遇到了困難,看起來很煩惱,若是他們能幫就幫吧,這還是她和卡爾在外面碰到的人中,第一個讓她覺得還不錯的人。
    夫妻對視了一下,一如往常,丈夫很快地在小妻子眼神中敗退,他放開了手,讓女孩轉身面對少年。
    “你看起來則不太好?”
    安妮打量了一下,這是個走憂鬱禁欲派的少年,血族,當然迷人的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做什麼。”
    “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嗎?”
    “我不確定……”
    少年看起來像是生無可戀的樣子,安妮想了想,道:“有什麼我們可以幫助你的?”
    “我能暫時先跟著?嗎?”在褐發血族變臉之前,他緊接著加上一句:“就遠遠的,我不會打擾你們。”
    “你不能跟著她,要跟就跟我,如果我跟她在一起,你就能跟著,還有,晚上不許跟。”反正小妻子八成會答應,褐發血族知道自己反對不了,乾脆就搶在前頭訂下一些對自己比較有利的條件。
    “好的。”
    “對了,不能白跟,你在這裡時得幫我做事。”
    “……做什麼事?”
    “我名下有許多產業,你懂金融嗎?”
    金髮少年的表情終於發生了點兒變化,“抱歉,我不懂金融,我只知道如何訓練軍人。”
    “你以前是軍人?”安妮插嘴問道:“真的殺過人那種?”
    “是的。”
    “你們有心理醫生嗎?”
    “心理醫生?”賈斯帕對這個名詞明顯很陌生。
    “看來是沒有了。”
    安妮若有所思,她想,她大概知道少年為什麼會如此低潮了。二十一世紀裡許多影集電視劇都有演,像是員警、軍人等職業都需要心理醫生輔導,尤其是出過重要任務,說白了就是殺了人的,更是需要,否則他們相當容易有職業性心理創傷。
    這裡時代心理醫生還不流行,恐怕沒有針對這類工作的專門輔導,先讓少年跟著他們也可以,多旅遊,多看看不同風景,也能讓心胸更開闊,也許賈斯帕自然而然就好了呢?
    聽到少年是軍官,且訓練過很多軍隊,褐發血族終於對讓人跟在自己跟妻子身邊不是那麼排斥,他打算試試少年的能力,要是真的有他自己說的那樣厲害,讓他永久的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能跟安妮保持好距離。
    幾個人暫時達成了協定。
    安妮提議去斯特林看看,那裡離愛丁堡不遠。
    兩位男士都不會反駁她,因此到了下午他們就已經入住在當地一間很有特色的出租城堡。
    他們並非將整棟城堡給租下來,他們只租了其中兩間房,因此城堡內還有其他旅客,這對賈斯帕明顯是個大挑戰,人類的味道對他的影響相當巨大。
    “你以前難道都沒遇到過人類?怎麼這麼容易被影響呢?”
    安妮無奈的看著少年緊緊的貼在城堡的石壁上,全身肌肉緊繃,顯然很努力在克制自己。
    “你是餓了吧?不然你先去進食,也許情況會好一些?”
    下一秒,牆壁上就沒了人影。
    安妮聳了聳肩,轉身回房,她的作息一直維持跟人類時一樣,即使不需要睡眠,大晚上的她也不會在外面亂晃,因此他們決定先休息,隔天再展開旅遊活動。
    “是種族緣故。”
    夫妻都不用睡覺,躺在床上安妮提出了關於賈斯帕的問題。
    “我們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他的眼睛是紅色的,今天則有點黑,而且他在太陽底下會發光,我想他應該是二等血族裡的?光族?,這類血族對人類的抵抗力比較弱,也容易因為眼睛和皮膚暴露自己。”
    “哦,那你找機會教教他克制自己對人類的*吧,總不能每次都像今天這樣,你想用他,這樣也不方便吧……別鬧,今晚我要學習,不許來鬧我!”
    安妮拍開丈夫的手,警告他,他們不能每晚都胡天胡地。
    “寶貝兒,?學習我會很無聊,不能等我去忙的時候再學嗎?”
    男人的手不依不饒的環上妻子的細腰,打算耍賴到底。
    安妮拍了拍丈夫的俊臉,對他露出一抹笑容,“乖,這是為了你的健康著想,而且每晚都做一樣的事我會膩。”
    安妮不知道,因為她的一個藉口,讓褐發血族整個人瞬間裂成兩半。
    我會膩……
    會膩……
    膩……
    為了不讓小妻子感覺?膩?,就是今晚,讓褐發血族對於研究各種姿勢孜孜矻矻,讓安妮迎來了變本加厲的新鮮夜生活。

☆、第149章 艾德莉安娜

“啊啊啊啊……潘蜜拉!”
    晚上九點多,旅客大都已經回到自己臥室準備就寢或休息,出租城堡內的某一角忽然傳出婦女的尖叫聲。
    原本正在系統裡面學習的安妮也退了出來,“卡爾,我好像聽到有人尖叫?”
    “寶貝兒,既然?不學習了,不如我們來做點運動?也許那女人是看到老鼠了,?知道的,古堡這種小動物特別多。”褐發男人睜眼說瞎話的本領越發成熟,他一個翻身就與仰躺在床上的小妻子面對面,打算開始享用他的大餐。
    這個男人隨著結婚的時間越久越來越沒臉沒皮!
    安妮沒好氣的伸手擋住丈夫吻下來的唇,“噢!是啊!有只老鼠,而且這只老鼠還有名字,做叫潘蜜拉!”
    安妮下床套上外衣,在英國北部夜間溫度極涼,要像個人類才不會被人發現他們的不同,而這一點,在他們外出旅行之後,已經學會要注意很多小細節。
    “卡爾,我覺得我們得去瞭解一下發生了什麼,沒事最好,要是有事的話,得知道會不會牽連到我們,我不喜歡措手不及。”
    褐發血族也不喜歡事情超出掌控,安妮說的有道理,將事情掌握在手中才不會有令人不愉快的事發生。
    好吧!看來今晚就算寶貝兒不學習,他也別想得逞。
    兩夫妻到達聲音發出處的時候,那裡已經圍滿了人潮,住在這一區的人恐怕都來了,不過大家都出來的很匆忙,導致這裡像在開睡衣大會一樣,大部分的人都站得很遠,靠近門口的地方,有人扶著牆壁在嘔吐,一些人腿軟坐在地上。
    安妮掃視一圈,賈斯帕沒在這裡,她想她大概知道為什麼,因為只是站在最週邊,她就聞到了大量鮮血的味道。
    卡爾的眉頭皺了起來,現在他們真的得搞清楚裡面發生了什麼事,省得以後有麻煩找上他和安妮。
    “碧翠絲,碧翠絲,?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是?妹妹啊……啊啊啊……天吶!”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大家都離得那麼遠,她也不好上前查看,用聽的只知道好像是姐姐對妹妹做了什麼。
    “抱歉,我們聽到尖叫聲就趕了過來,不過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不需要進去幫忙嗎?”安妮找了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先生詢問。
    這位老先生剛好就住在斜對面,正是頭幾個聽到聲音趕到的人之一,也沖進房間過,因此現在才會站在最週邊平復心緒,他現在只要一想起剛剛進去房間內看到的情景就毛骨悚然。
    “不要進去,我們得等警長過來處理。”老先生看看十七、八歲的金髮少女,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女孩,還是別讓她有機會看到那種殘忍血腥的場面比較好,故而好心建議:“小姑娘,?幫不上忙,回房間去吧,留在這裡不好。”
    “哦,好的,那我和我丈夫先回去了,謝謝您。”
    安妮和卡爾離開了門口,轉身穿過花園,找到發出尖叫聲的房間,從窗戶往房間內看。
    還好事發地點是一樓,要是二、三樓的房間,他們可能就得當壁虎爬在牆上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
    這個房間和他們的房間的佈置其實差不多,主人在將城堡出租前已經做過整理。
    進門之後是一個大大的客廳,有地毯、有壁爐、有畫、有桌椅,有大酒櫃,不過現在客廳因為一群人曾經闖入而亂七八糟的,桌子歪了,椅子倒了,哦!壁爐還在燃燒,大酒櫃也沒事。
    一個女人趴在另一個上面哀哀哭泣,還有一個男人呆坐在離那女人身邊不遠的地上,安妮猜,躺在地上的那個女人可能就是……潘蜜拉?女人和男人從年紀來看,也許是潘蜜拉的父母,那另一個被提到的名字……姐姐碧翠絲在哪兒?
    “安妮,有濃厚的血腥味從那裡面傳。”
    兩人轉移了陣地,來到了另一扇窗戶前,但是這扇窗戶裡面的窗簾拉了起來,他們沒辦法看見裡面的情形。
    “血腥味……還有呼吸聲……裡面有人。”
    “卡爾,我們房間的這個位置好像是浴室。”
    “等等,警長們過來了。”
    卡爾和安妮隱在一旁,終於在員警過來後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叫做碧翠絲的姐姐將妹妹潘蜜拉給殺了,並將她的血放滿了浴缸拿來做泡浴。
    “碧翠絲,?到底是怎麼了?她是?的妹妹啊,?怎麼下得去手……嗚嗚嗚……”
    警方的到來打斷了碧翠絲的泡澡,她現在身上套了一件純白色的浴袍,身上沒擦乾的血珠浸染了它,一朵一朵小紅花似的紅暈在那純白色的浴袍上暈開,十幾歲的年輕女孩臉上帶著愜意的笑容,一點也不為自己殺了妹妹而後悔或內疚,碧翠絲的表現讓人打從心底一陣一陣泛冷。
    “碧翠絲?不,我不是碧翠絲,我是艾德莉安娜,是你們的女兒召喚我來的,我不過是收取一些報酬而已。”
    在場的很多員警都是本地土生土長的居民,關於艾德莉安娜的故事大部分的人都有聽過,那就是一個認為少女鮮血可以永保青春的瘋子貴族,後來被終於忍受不了每個月都要獻上少女的人們合力除掉了。
    碧翠絲的父母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熟悉的女兒露出他們十分陌生的表情,那是一種高傲、蔑視,還有不將一切放在眼中的肆無忌憚。
    少女穿著染血的浴袍,赤著腳站在地毯上,她的身高並沒有在場的男士們高,但卻讓他們感覺到被俯視的感覺。
    她身上有一種渾然天成在上位者那種頤指氣使、我想我要我就拿而且完全不會有任何愧疚感,底下人本來就該為上層貴族服務。
    艾德莉安娜正是上個世紀本地著名的女貴族,她漂亮、優雅、有地位又有錢。她有個丈夫,但沒人知道她的婚姻後來如何了,只知道在她老年時丈夫並不在身邊,不過情人倒是一直不缺。
    今晚來到這裡的警員都覺得自己倒了大楣了,他們的脖頸現在寒毛直豎,手中的槍雖然還對著少女,但一些心理狀態比較沒那麼強健的人已經開始抖了起來。
    艾德莉安娜的傳說,他們一直以為那是騙小孩個故事,難道這對姐妹真的將百年前的魂魄給從地獄叫了回來?
    “我們在天上的父,請賜予我們光明的力量,清除世間一切邪惡,讓靈魂回歸他們安息之所,阿門。”
    隨著這個寧靜平和的聲音響起,員警們中間如摩西分海一般讓出了一個通道,一個頭圓圓的、臉圓圓的、身體也圓圓的中年神父走了進來,當他的禱詞念完,一道白色的光芒降臨這個房間,將碧翠絲整個人壟罩住。
    安妮驚訝地和丈夫低語:“難道上帝真的存在?”
    “我以為?在知道血族、狼人和女巫之後,已經不會再對這種事情驚訝了。”卡爾也學小妻子偷偷摸摸的樣子,將唇湊近她的耳邊,小聲地和她咬耳朵。
    金髮少女沒好氣的瞪著這個隨時隨地耍流氓的大色狼,“那怎麼一樣,血族是人變的,狼人也可以變成人,女巫、男巫都是人,但是上帝!祂是神啊!神神神,有無比神力的神,懂嗎?”
    安妮將最重要的那個字強調了好幾遍。
    “懂了,反正我個人崇尚眼見為實,等祂老人家親臨的時候,再來說信還是不信這個問題吧。”
    在夫妻兩人竊竊私語之時,那道白色光柱漸漸消弱,眾人已經可以看清一個穿著浴袍的少女倒在地上。
    不過,不等大家松一口氣,整晚都在哭泣的可憐女人,碧翠絲和潘蜜拉兩姐妹的母親,忽然表情一變。
    “我說,教廷還是這樣,過了這麼久就只會這麼一點小把戲,想送我回去只憑這麼一點力量可不夠。”
    女人邊說邊走到鏡子前面,她觀察了一下這具身體的長相,雖然不錯,但是年紀大了些。
    在場的眾人幾乎都快絕望了,他們齊齊轉頭看向圓滾滾的神父。
    “我們在天上的父……”
    眼見那神父還是那一招,艾德莉安娜笑了起來。
    婦女的家庭環境很不錯,因此即使上了年紀也風韻猶存,身上自帶有富貴人家的氣息,但是跟百年前的貴族相比,那點有錢人家養出來的氣質還是無法與之相較,只見原本只是優雅得體的婦人,在艾德莉安娜附身之後,跟她大女兒之前一樣,身上的氣質瞬間變得高貴有氣勢,那笑容有一種形容不出的美麗和高人一等。
    許多見到前後差異的人都相信,這家人一定是被艾德莉安娜給附身了,否則無法解釋她們忽然改變的氣質和動作。
    “我說了,這對我沒有用,不過就是再換一具身體而已。”
    她相中了圍觀群眾裡面一個年輕貌美的女性,在光柱壟罩下來時,便往那個方向沖去。
    可惜,這次她沒有那麼順利。
    站在門口的一位青年抽出了一把泛著白色光芒的長劍,從背後對著艾德莉安娜的心臟刺過去,將這個女魂體直接釘在牆上。
    艾德莉安娜?住自己的胸口,轉頭看向青年,“原來……裁判所的人也來了,難怪他們都說要小心……”
    女貴族沒有機會把話說完,強烈的白色火焰將她化成了一灘灰燼。
    “亞歷山大,謝謝你的幫忙。”
    圓滾滾神父擦了擦自己額上的冷汗,一連使用兩次力量對他這種處於底層的小蝦米而言還是有些太過吃力
    亞歷山大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倒是他身邊的另一位青年開口了,這時候大家才注意到,原來現場除了圓滾滾神父,還有另一位神父,一個相較之下年少許多而且也英俊許多的年輕人。
    “今晚大家都辛苦了,已經沒事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他的聲音厚實溫和,好似具有安撫人心的力量。少年神父的表情帶著對今晚受害的家庭的悲憫,深遂如海的藍眸中滿載著慈悲,但是他頭上那些又卷又翹的金髮給這位少年帶來了一絲俏皮。
    “那惡靈回去了嗎?”
    “不會再出現嗎?”
    “這裡這麼恐怖,我們怎麼還敢睡?”
    “她不會跑到我們的房間附身吧?”
    群眾並沒有立即散去,而是七嘴八舌地發洩心中的恐懼感。
    “她不是惡靈,她是血族。”青年的唇角帶著和煦的笑意,糾正眾人錯誤的觀念。
    原本交頭接耳交換今晚恐怖心得的人們霎時將目光聚焦在年輕神父身上。
    “……可是,她說她是艾德莉安娜……”
    “膽子大的人可以去愛丁堡的教堂查閱過去文獻,百年前艾德莉安娜就是吸血鬼了,活到現在很正常。”
    “附身……”又一個人提出疑慮。
    “諸位,吸血鬼有很多能力,催眠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種,剛剛那不是附身,而是一種催眠,大家以為看到了母親和大女兒被附身,其實都是艾德莉安娜本人。所以你們不用害怕,這裡沒有惡靈,而吸血鬼艾德莉安娜剛剛已經被我的夥伴給除掉了,今晚盡可安眠。”
    安妮聽得目瞪口呆,剛剛那個明明就是惡靈,才不是什麼吸血鬼呢!

☆、第150章 挑事

果然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嗎?
    少年神父的見識太少了,這種情況都會判斷錯誤。
    “卡爾,他說錯了,我們有辦法糾正他嗎?”明明不是吸血鬼做的,他們才不要背負這種負面傳聞呢!
    褐發血族一臉莫測高深的看著始終保持溫和笑意,風度翩翩回答眾人問題的年輕神父。
    對於大家爭先恐後提出的問題,他總有辦法將事情推到血族頭上。
    安妮越聽越不爽,到最後連原本因為少年的絕佳的外貌而天生自帶的好感度也被少年本人接二連三錯誤的解答給刷沒了,那隱隱約約針對性的感受也讓安妮很不舒服。
    “安妮,我們得問問安東尼奧,這小子究竟是誰。”
    他總覺著這個神父並不是因為誤會或知識儲備不足而將事情歸納到血族身上,雖然他一直保持微笑,但卡爾卻從少年的話語中感受到惡意。
    兩人從花園回到房間,賈斯帕正等在門口。
    “你們去了有血腥味的那個房間。”這不是問句。
    安妮將事情簡略說了一下,隨即又抱怨:“那個神父真是見識太少了,明明就是惡靈幹的事居然牽扯到吸血鬼頭上。”
    賈斯帕看了眼立在一旁,滿眼溫柔地看著小妻子喋喋不休的褐發血族,確認他對那神父也有所懷疑後,便對兩人點點頭:“我先回去休息了。”
    安妮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張張口,後又沮喪地問丈夫:“他怎麼不跟我們討論一下後續發展啊,要怎麼洗清這些髒水啊?反正我們又不用睡覺。”
    “但是?習慣要睡覺不是嗎?”
    他早發現賈斯帕對人的情緒好像很敏感,因此剛剛就一直放出不耐煩的態度,讓他趕緊滾回自己的房間去。
    “我不是睡覺,我在系統裡面學習。”
    金髮少女邊嘟囔,邊自動自發的將外衣脫下,重新爬上床乖乖躺好,為了避免被褐發血族騷擾,她立刻就進入了模擬空間。
    卡爾見狀搖了搖頭,將少女搬入自己懷中摟好,隨即也閉上眼,在心裡盤算起許許多多的事情來。
    安妮怎麼也想不到那個辦事不牢的神父隔天居然還會來城堡?!
    她和卡爾老遠就聞到他和那位叫做亞歷山大的少年的味道,因此避開了去!
    “事情不是解決了嗎?他們還來做什麼?”
    遠遠地吊在二人身後,安妮很快就有了答案,他們帶人將那座召喚出艾德莉安娜的鏡子給搬走了!
    “他們要鏡子做什麼?”
    “傳說並不是每一面鏡子都能讓惡靈選中做為居身之所的,那面鏡子應該有些故事。再者,那個惡靈在裡面棲身許多年了,如果他們昨晚有即時做處裡,惡靈身上的所自帶的戾氣、血腥氣和被她所害之人的怨氣,應該都會被封在那面鏡子裡,要知道,不管是戾氣、血氣還是怨氣,都是很多魔法相當好利用的材料。”
    “難怪他們要將鏡子給帶走……不對!他不是說艾德莉安娜是血族?怎麼又認為鏡子裡會留有東西?”
    在褐發血族明亮棕眸的凝視下,安妮恍然大悟:“他根本就知道艾德莉安娜是惡靈!他是故意將事情栽贓到血族身上的!”
    所以並不是錯覺,那少年真的是在針對血族!
    不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教廷跟血族之間商訂的和平協議難道是假的?
    安東尼奧趕到愛丁堡的時候,安妮就將自己對神父和教廷的不滿全都傾吐到好友身上。
    風塵僕僕的侯爵大人苦笑:“跟亞歷山大在一起,你們看到的那少年應該是以撒內爾。”
    他拿起水杯潤了潤喉,“每個地方都會有派系和鬥爭,即使看起來光明聖潔的教廷也無法例外,以撒內爾是激進派新一代的領頭者,他一直主張應該對血族趕盡殺絕,但是現任教宗卻是和平派的,認為應該維持現在難得的平和。”
    “所以現在以撒內爾只能在私底下搞些小動作,等矛盾累積到一定程度,血族跟教廷一定會爆發衝突,到時候他就能明正言順的殺害血族了。”安東尼奧對以撒內爾的行為做出了解釋。
    事實上,已經有人開始懷疑,以撒內爾貌似已經開始動手殺害血族了,根本不用等到開戰。
    “那你是哪一派的?”安妮好奇地問道。
    侯爵先生專注的看著眼前的金髮少女,失笑道:“我現在如此平和的跟你們坐在一塊兒,跟你們分享教廷內部的八卦,?說我是哪一派的?”
    “那也不一定啊,也許你是因為我們是朋友,所以放下以往的政見呢?好吧,這不重要,但是那個以撒內爾不斷地將髒水往血族身上潑,真是讓人不太爽。”
    “交給我吧!艾德莉安娜的事已經成定局了,要扭轉那晚在場的人的印象太困難,但是我能讓那小子再回神學院重修幾年。”
    “你們之後就要回南安普敦了吧?處理好這件事後,我會去拜訪你們,順便看看我的教子們長多大了。”
    雖然安東尼奧一直送東西到南安普敦給艾利奧特和艾爾伯特,但是寶寶們至今都沒見過這位不斷地給他們送來新玩具的教父。
    “還有,這是給我教子們母親的小禮物。”
    安妮看著對面那個高大金髮男人拿出來的小木盒,不用打開嗅覺已經告訴她裡面是什麼了。
    “安東尼,你不必這樣。”之前他已經送來一盒,現在又送一盒……
    “安妮,這麼一點血不會對我有什麼影響,但是對?的幫助卻很大。”
    “不行!”金髮少女難得地強硬拒絕,“血液裡面蘊含了能量,對你也會有影響,你的工作又不簡單,絕對會影響到你。”
    “我的身體我清楚,我都這麼大的人了,不會亂來的。”
    “還是不行!”
    正當安妮還要再拒絕時,卡爾按住了她的手,“寶貝兒,?這次就先收下吧,他血都放出來了,?不收,難道還要安東尼奧拿去丟掉?”
    “……那安東尼得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我保證。”
    送走安東尼奧,安妮看著手中的木盒,心情有些鬱鬱,她有些認知到自己和好友將來可能不會走在同一條道路上了。
    褐發血族最看不得小妻子不開心的模樣,因此提議要帶她去外面走一走。
    因為要去的地方是人煙稀少的郊外,因此賈斯帕少年又默默地自己跟了上來。
    卷髮少年很有一套,他總是知道什麼時候該回避給安妮和卡爾私人空間,什麼時候適合他跟上來當個小尾巴,觀察霍克利夫婦的生活,好找出讓生活不再那麼無望、黑暗的原因。
    “賈斯帕,你今年幾歲了?”邊走邊閒聊,安妮到現在都還沒好好認識過這位元卷髮少年呢!
    “七十一。”
    哇噢!可以當她爺爺了啊,腫麼看起來還這麼靦腆,這麼地小鮮肉呢?
    “那你是幾歲被轉化的?”
    “十九。”
    “你之前說你是軍人,是指做人類的時候吧?變成血族之後,這些年你都在做什麼?”
    “……”這一次,賈斯帕花了一些時間才回答,“差不多也是軍人吧,我負責訓練新生兒,讓他們去攻擊其他人。”
    知識常識都儲備不足的安妮眼神不由得地溜向丈夫:【血族也有軍隊?也要打仗?那你會不會需要服兵役?】
    褐發血族為小妻子的異想天開啼笑皆非:【是有一些地方為了地盤,所以有戰爭和爭奪,但是沒有徵兵制或募兵制,不用擔心。】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想要讀書嗎?還是有什麼想要做的?”
    賈斯帕自己對未來看起來也很迷惘,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軍人,他會的就是訓練士兵和殺人,讀書?他適合讀書嗎?人類的血液對他的影響還是很大,她到學校會不會大開殺戒?
    如果不當軍人,不讀書,他又能做什麼?他還想做什麼?
    “救命!救命啊~~~~”
    安妮轉頭看了看樹林,怎麼好像每次到樹林都會遇到事情啊?
    金髮少女歎了口氣,對丈夫說道:“我們過去看看吧?”
    賈斯帕停下了腳步,那邊很明顯有人類,還有麻煩,雖然近期他有在訓練自己接近人類,但是時間太短,還沒有什麼效果,現在他不適合跟過去,因此他主動停在樹林外面等待。
    安妮和卡爾依著求救聲音尋過去。
    是兩個人在追逐!
    其實,說是貓戲老鼠比較恰當。
    因為在後面追人的那位男士明顯是個血族。
    前面那位嬌小的黑髮少女是個人類,明顯跑不過追逐的血族。
    她之所以能逃跑還能出聲求救,完全是因為要獵捕她的血族喜歡看獵物驚慌失措逃命的樣子,獵物越是恐懼,那血族男性就越興奮。
    一男一女,不管是追人的,還是被追的,安妮都不陌生,一個前幾日才剛調戲過她,另一個雖然很長時間沒見了,但是她給安妮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不過一瞬,安妮便想起這個眼熟的女孩自己在哪裡見過。
    “卡爾,你還記得那個女孩嗎?”
    女孩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了,跌跌撞撞的,眼見就快要跑不動。
    褐發血族當然也認出了人,他對這個女孩的能力依然很感興趣,“要救她嗎?”
    “雖然打斷別人進食很不道德,但是誰叫他的態度那樣惹人討厭呢!”
    卡爾讓安妮回頭跟賈斯帕先離開,他會直接帶那人跟他們會合。
    “是你們!”
    被人夾在腋下,一路疾風電馳,愛麗絲的臉被地上卷起來的沙屑粉塵刮得生疼,眼睛嘴巴也被強風吹得乾澀不舒服,被放下來後又喘又咳了許久,才有空閒看看把自己擄走的人是誰。
    “嗨!”安妮友善的跟小女孩打招呼,在狼襲事件後她才回想起來,當初女孩似乎有警告誰不要靠近樹林,難道說得就是自己?不管如何,這位女孩被家人那麼對待也是挺可憐的。
    “您、您好,我是愛麗絲。”
    小女孩第一次接觸這麼高貴又漂亮的人,整個人顯得有些無措,但她還是儘量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希望能讓少女對自己留下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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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不一樣的未來

“?怎麼會在英國?我記得上次見到?還是在美國的曼哈頓。”
    安妮牽著女孩的手,讓她坐在椅子上,將點心和熱茶推向她,示意她可以隨意取用。
    “我本來是想來找你們的,不過後來我想找一位金色卷髮的哥哥。”
    女孩顯然餓極,安妮都聽到她肚子的咕嚕聲了,但她仍盡力維持禮貌,先回答了問題才伸手拿了一小塊奶油曲奇餅小口啃了起來。
    “找我們?”那個金色卷髮哥哥,聽起來怎麼那麼像住在對門的某少年?
    安妮很驚訝會聽到這個答案,注意到卡爾略略挑高的眉毛,她知道丈夫也很意外。
    “是的,你們應該知道了,我有一些……特別的能力,我見到了我的未來,本來是沒有你們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出現了,我的未來有了第二種選擇,我不確定該怎麼做決定,所以想先來見見你們。”
    “?是說……?能預知未來,對嗎?”金髮少女和褐發血族以前的懷疑得到了愛麗斯本人的證實,“?的未來裡本來沒有我們二個人,但是後來有了,是不是?但是那跟見我們一面有什麼關係??是透過預見未來知道我們在這裡的?”
    那是不是也有其他人有可能掌握她和卡爾的行蹤,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
    “我想先看看未來可能要長期相處的是什麼樣的人,另一組命運裡面的人,我還不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他們。”雖然她知道那些人的長相,卻無法認出他們的所在地。
    愛麗絲先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道:“一開始我能看到?,?懷孕了,在一個港口城市,後來我查了地名,發現是在英國,我就打算來過來找?,誰知道,當我想辦法到了英國,我就看不到?了,好在這時候我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一個金色卷髮哥哥,於是,我就打算先看看他。”
    愛麗絲並沒有說,她感覺到這位卷髮哥哥是她命定的戀人,她只打算遠遠的看他一眼,因為每次預見她和卷髮哥哥見面的情形,她的情形都不太好,看來,唯有變成跟他一樣的人,她才能正式跟他見面。
    “我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到你們。”
    安妮稍微整理了一下女孩的話,然後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丈夫:【卡爾,我覺得一開始她能透過預知能力看到我,是因為我那時候是人類,後來我被梵卓轉變了,所以她才會忽然看不到我了,你想,她的能力是不是對血族沒有用?】
    【很有可能,至少,對我們高等血族是沒有用的。】
    “那……?現在找到我們了,然後呢?”與丈夫交流完畢,安妮又好奇地問黑髮女孩她找到人之後想做什麼。
    女孩稍微填飽了肚子,害怕把這裡漂亮潔白的桌巾給弄髒了,因此只敢悄悄的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後,小聲而又靦腆地道:“我……想跟在你們身邊一段時間,可以嗎?”
    安妮:……怎麼每個人都想跟在他們身邊一段時間?
    “我想?大概不明白,跟在我們身邊很危險,不適合?這種小女孩,但是我可以安排?去其他地方,待遇肯定比?以前在家好。”
    褐發血族第一個跳出來反對,身邊隨時跟著一個人就夠煩人的了,他和安妮又不是保姆。
    愛麗絲沒有理會那個說話的褐發男人,那個人給她的感覺很不好,她比較喜歡小姐姐,因此只注視安妮,等她的回答。
    安妮:……
    “愛麗絲,我們不是普通人……”
    “我知道!我已經看到了,而且我知道我將來也不會是?普通人?。”
    “……卡爾,反正我們身邊已經跟著一個了,再多一個應該也沒有關係?”看到黑髮女孩堅持的模樣,安妮放棄了勸說,她先對丈夫解釋她的想法,然後又轉頭對愛利斯說道:“我們這裡還有另一個人,他叫賈斯帕。”
    【卡爾,她可以幫賈斯帕訓練如何接近人類。】
    “我想我們應該介紹她跟賈斯帕認識。”
    “賈斯帕。”
    安妮只是在這個房間裡面輕輕一喊,不過一秒,房門口便傳來敲門的聲音,“我是賈斯帕。”
    “進來,還有努力克制一下你自己。”
    砰!
    卡爾和安妮顯然都高估了賈斯帕的自製力,包括賈斯帕自己。
    在門外他就覺得房間內的人類味道非常美妙,他從來沒有聞過這樣好的味道,進門前,他就提醒自己不能咬人,誰知道,多年來的本能反應快過他的理智,一進門,賈斯帕就下意識地往房內唯一的人類撲過去,同時獠牙也露了出來。
    但是卡爾的速度比他更快,在卷髮少年撲到女孩身上前,褐發血族就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上,那聲?砰!?就是他撞擊到石面地板時所發出的聲音。
    “嘿,賈斯帕,冷靜點。”
    安妮示意卡爾箝制好抓狂的少年,然後轉頭對呆愣在一邊的黑髮女孩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們以為他的自製力進步了。”
    安妮小心地觀察女孩的表情,擔心她被賈斯帕剛剛的表現給嚇到。
    “我認識他!原來他真的在這裡,我原本應該是在美國的某個小酒館外面才能見到他的!”哪裡想到,愛麗絲不僅沒有被嚇到,反而雙頰呈現紅暈,看起來興奮得很。
    “所以,未來不是一層不變的,是不是?”關於未來的話題讓安妮若有所思。
    賈斯帕還在喘息,他正艱難的與自己的*做鬥爭,所以安妮就帶著愛麗絲坐在離他有一些距離的地方,邊聊天,邊等少年恢復正常。
    “是的,常常因為一個念頭、一個決定就改變了。”
    過了許久,賈斯帕都還是那個樣子,安妮看了看露出疲色的女孩,不由得勸道:“算啦,反正也不急在一時,?先去休息吧,明早我們再試一次,讓你們見面看看。”他們剛剛已經幫女孩在隔壁定下了一間房。
    “那好吧!晚安。”愛麗絲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她看她的命定之人被一條不知名的鏈子縛在椅子上,還不死心地向她這邊嘶吼,決定多給他一些時間。
    “睡覺的時候房間還有其他人感覺好奇怪。”
    送走了愛麗絲,安妮繞著賈斯帕走來走去,有些不確定是不是要將他擺在這邊看她和卡爾上床休息。
    “他自己有房間,為什麼要待在我們的房間裡?”卡爾眉一挑,就將因為誘源離開而漸漸冷靜下來的卷髮少年丟回他自己的房間裡。
    “可是他被鐵鍊綁著,遇到危險怎麼辦?”
    “我會把鐵鍊拿掉的,別擔心。”
    “你把鐵鍊拿掉了,那愛麗絲怎麼辦?他會不會跑去找愛麗絲?”她可不想一整晚都在這兩個人的房間裡面跑來跑去的。
    “不會的,只要愛麗絲不主動出現在他的面前,就沒事。”
    “剛剛……是怎麼回事?我從來沒有這樣瘋狂過。”神智漸漸恢復過來的賈斯帕眼睛裡有著對那個黑髮少女的警惕,會讓人失常的人物,不可小覷。
    “沒什麼大事,你不過是碰到你的靈魂伴侶而已。”
    卡爾簡單說了一下什麼是靈魂伴侶之後,就丟下震驚呆滯的卷髮少年,帶著小妻子回到他們自己的房間,但是他們仍然沒有機會碰到床鋪,因為有不速之客摸到愛麗絲的房間裡面去了。
    “是早上追逐愛麗絲的那個男人,還有兩個陌生的氣息。”
    雖然卡爾特意挾著愛麗絲到其他地方繞了好幾圈才回來,但是來人顯然是追蹤高手,雖然多花了點時間,但總歸還是被他找到了地方,由此可見他是多麼執著。
    詹姆斯正想接近床上那個壟起的小鼓包,一道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是你,早上也是你將她帶走的?”詹姆斯原不想得罪眼前這個看不透實力的男人,但是這個獵物本來就是他的,因此他質問地相當理直氣壯。
    “是我。她是我的朋友,請你們換其他人進食。”
    “哈!”詹姆斯怪笑一聲,“上次那位女孩你說是你的妻子,這次又是你的朋友,夥計,次次都要我放棄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
    “……她真的是朋友,你若換其他人進食,我絕不阻攔。”不想多惹麻煩的褐發血族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
    愛麗絲早就醒了過來,此刻正躲在被窩裡,睜著她又黑又亮的眼睛觀察房間中的情形。
    “上次你們是兩個人,所以我不得不讓你,這一次我們這邊有三個人,怎麼看也不該是我退讓吧?”詹姆斯評估了一下雙方的情形,覺得自己勝算很大,因此態度變得很強硬,想順便將上一次裝做軟弱以求平安離去的鳥氣給找回來。
    “你是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開了?”褐發血族金眸一眨不眨地慢條斯理問道。
    “等我們吃飽自然就會離開了。”
    隨著一聲怪笑,詹姆斯突發暴動攻向卡爾。
    【安妮,過來,這三人給?練手,不要留活口。】小妻子絕對要適應殺人才行。
    從詹姆斯前後兩次的態度中,卡爾判斷出這是一個能伸能縮,但是極端記仇的人,一旦被他找到機會,他會狠狠地報復回來,這樣的人要嘛是沒有交集,要嘛就要斬草除根,永不留患。
    下一秒金髮少女便加入了戰局,褐發血族自己擋住兩個,只餘下一個讓他跟少女對戰。
    這和跟自己的丈夫對打很不一樣,金髮少女知道丈夫絕不可能傷害自己,因此有恃無恐,但是眼前這人對她並不會有半點憐香惜玉,安妮繃緊了神經,一開始行動上便有些束手束腳。
    對方可沒少打過架,很快就發現自己是在幫這少女練手,於是便拋棄了戲弄的心思,出手越發狠辣,想速戰速決。
    可惜已經晚了,安妮找到了攻擊眼前這人的機會,但是她並沒有按照丈夫的吩咐將人直接殺死,而是打斷了他的腿骨,讓他在地上動彈不得。
    褐發血族對妻子做法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又從自己這邊放了一個人過去給她練習。
    安妮見丈夫沒有責備她,暗暗地松了口氣,隨即打起精神應付撲面而來的攻擊。
    “嘿嘿,你也真捨得讓小美人上場,要是我肯定將人寶貝的不得了。”詹姆斯是被卡爾留在最後的一個,他也有關注金髮少女那邊的對戰,對少女的實力有些許瞭解,分開來打的話,也許他的夥伴們都略輸那少女一些,但是二個打一個的話,勝利就是他們這邊的了!只要他將眼前這個男人打倒,今晚就有一頓大餐等著他們享用!
    此時,原本在地上動彈不得得血族忽然一躍而起,加入了安妮這邊的戰局,金髮少女以一對二,頓時有些手忙腳亂,還有些慌張。
    她抽空看了丈夫一眼,見他並沒有將一人再引回去的打算,明白自己現在必須面臨被圍攻的局面。
    她現在知道丈夫剛剛為什麼沒有對她放過對方的舉動斥責了,因為她很快就會吃到大虧!還有什麼比當頭棒喝更有效的教學方法呢?

☆、第152章 發現

在兩人的圍攻下,安妮根本不可能再留手,也沒有心思去想東想西、遲疑不決,漸漸的,金髮少女的動作越來越流暢,面對攻擊她已經不需要思考要怎麼應對,如何招架並反擊也成了一種本能,於是她的動作也越來越狠辣。
    喀啦!
    等女孩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捏碎了其中一人的喉骨。
    不能讓他走!
    安妮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然後在另一人看到情況不對想要躍出窗外逃跑時,想都沒想得就按照丈夫先前的吩咐,快如閃電般地讓他跟地上那個腦袋軟趴趴的同伴以相同的姿勢迭在一起。
    這兩個男人都還沒死,但是頸部是重要部位之一,一旦受創,跟小腿骨比起來需要更長的時間恢復。
    卡爾本來想讓安妮繼續對戰詹姆斯,但是他聞到了兩個麻煩人物的味道,隨之,那二人的聲音也飄了過來。
    “亞歷山大,你確定看到那三個吸血鬼往這邊來了?”
    風中送來了少年神父的輕語,卻沒有那位名叫亞歷山大的回答。
    那兩人正往這邊來,而且速度很快!
    卡爾直接一拳轟入詹姆斯的心臟,以這個狡詐狠辣的男人想像不到的速度結束了這一切。
    “你真蠢,居然將人引到這裡來。”
    這是追獵者詹姆斯最後聽到的話,可惜他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賈斯帕,離開這裡。”卡爾輕聲說道,他很確定協對面的卷髮少年絕對能聽見。
    接著,他又快速對擁被坐在床上的黑髮少女說道:“愛麗絲,?是人類,留在這裡他們應該不會傷害?。”
    不等黑髮小女孩反應,褐發血族便帶著金髮少女離開了房間----那三具血族屍體當然也一併給帶走,卡爾在說話時已經給另外兩人在心臟各補上一拳了。
    安妮、卡爾和賈斯帕剛離開沒多久,金髮神父從窗外輕巧地躍了進來,他很快就發現這個房間內只有床上有人,一個黑髮黑眼如精靈般可愛的女孩,女孩正瞪大眼睛恐懼地看著他和亞歷山大。
    “抱歉,我們在找三個男人,他們都長得還不錯,二個白人皮膚很白,嘴唇挺紅潤的,一個金棕色長髮,一個黑色短髮,一個黑人卷長髮,請問?剛剛有看到他們嗎?”以撒內爾帶著招牌笑容,笑咪咪地詢問窩在被窩裡裝作瑟瑟發抖的女孩。
    “你們……你們跟他們一樣,也從窗戶進來,壞人!”
    愛麗絲細聲細氣地聲音從被窩裡傳出來,聽到的人都不禁心生憐憫,這個女孩今晚真是被嚇壞了!
    事實上,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在被窩裡轉著眼睛,想著怎麼樣才能幫安妮他們多拖延一些時間,從他們走得那樣匆忙,愛麗絲就知道這兩個人一定會給他們帶來□□煩,因此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嘿,?只要將頭從被窩裡抬出來,就能知道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好人,專門抓壞人的好人。”
    聞言,女孩顫偎偎地探出頭,以撒內爾和亞歷山大就站在她的床邊,二人都又年輕又英俊,看起來果然不像是壞人,愛麗絲表現出松了一大口氣的模樣,“你是神父……”然後她的眼神移到站在一旁一直都不說話的另一個人身上,臉上的疑惑很明顯。
    “他是我的夥伴。”以撒內爾明顯有些失去耐心,他們在這裡花了太久的時間,以吸血鬼的速度,搞不好都要離開這個城鎮了!
    將亞歷山大以一句話帶過之後,以撒內爾又緊接著追問:“?有看到我說的那三個男人嗎?”
    “有。”愛麗絲怯怯地點著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卡著,“他們說要吃了我,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跑走了。”
    “跑走了?難道他們知道我們來了?這不可能啊……”以撒內爾想不通獵物是怎麼知道消息的,這一次他沒有打草驚蛇,而是默默跟了詹姆斯三人一路,決定今晚再一網打盡,給他們一個了結,“他們往哪個方向跑了?”
    愛麗絲隨手指了個方向,以撒內爾看了看,拔腿就要往那邊追去。
    “這裡有過打鬥,他們起內哄了?”但是一直沉默不語的亞歷山大在此時開了口。
    “嗯,說是誰贏誰可以先吃我。”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黑髮女孩對答如流,亞歷山大卻本能地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但是一時之間他又看不出有哪裡出錯了。
    “亞歷山大,快來,他們的速度很快,我們再不快點很可能會搞丟他們!”
    已經先行一步的以撒內爾聲音從遠處傳來,亞歷山大回頭又看了躲在床上的小女孩一眼,終於還是提起步伐往自己夥伴的方向追去,他的任務是保護以撒內爾,讓他安全地回到教廷。
    =====
    褐發血族和賈斯帕負責幾具屍體,安妮只要極速奔跑就可以了,幾個人直到找到深山中的獵人小屋才停下腳步。
    卡爾將詹姆斯的屍體交給安妮,“親愛的,記得用杯子,?知道的,我不喜歡其他男人有機會碰到你。”
    正抱著分配到的另一具屍體吸血的賈斯帕默默地將自己的位置移得離安妮更遠一些。
    “知道了。”安妮深吸一口氣,一回生,二回熟,她已經有過一次經驗,她得儘早習慣這種生活。
    “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愛麗絲還在城堡裡面。”
    “先露營幾天,親愛的,?之前不是說想再看看森林裡的螢火蟲,現在正是好時候。”
    =====
    睡了相當不安穩的一覺,黑髮少女因為感覺到房間內又有人入侵而醒來。
    睜眼一看,卻是去而複返的神父二人組,“又、又是你們,抓到壞人了嗎?”
    “?說錯了方向,所以壞人跑走了。”以撒內爾微笑道,“小女孩說謊話可不是個好行為。”
    少年神父看著手上剛拿到的資料,“幫?訂房的是霍克利夫婦,?這裡闖入了壞人,他們怎麼沒過來關心關心??”
    “噢!他們說這裡治安太糟糕了,要去準備一些東西,晚一點好帶我離開這裡。”
    愛麗絲的這句話簡直是在打教廷的臉,因為愛丁堡這片區域可以說絕大部分都掌控在教廷手上。
    “他們在?房間的對面還訂了一間房,但是沒有人見過那間房間有人出入,?知道他們是訂給誰的嗎?”
    要不是因為眼前這女孩是個人類,年紀又小,以撒內爾真想將她吊起來逼問:那對有錢人夫妻是不是已經臣服于魔鬼的誘惑之下,願意奉獻自己的一切去幫他們掩蓋行跡,提供他們的金錢、血液、性、事等等一切,只求能長生不老?!
    “不、不知道啊,我也沒見過。”
    “?就沒想過要問問看?”
    聽到這個問題,一直以來都乖乖地有問有答的愛麗絲忽然一改常態,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是誰?我不過是他們在街上撿來的小孤女,我只要能有東西吃、有衣服穿、有地方住就滿足了,我管其他事情做什麼?吃飽撐著嗎?”
    以撒內爾看著黑髮女孩說得義憤填膺,忽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不管?說的是不是實話都沒有關係,我已經決定要知道昨晚這裡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了。”
    年輕神父從懷中拿出一顆類似水晶球卻比它小上許多的東西,這顆透明小球,大概只有一顆乒乒球那麼大,以撒內爾正想將它往地上砸,卻被亞歷山大握住了手腕,“以撒內爾,它應該用在尋找聖杯上,而非這裡。”
    “我不管!教廷找聖杯找幾年了?弗洛斯特都從少年時期找到中年了,結果呢?有哪怕一次真的有人親眼見過那個杯子嗎?說不定文獻出了錯,說不定聖杯早在歷史的洪流中被毀了,說不定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聖杯的存在!”少年神父重重地喘了一大口氣,“與其去賭那虛無飄渺的可能性,我還不如將東西用在眼前親眼所見的吸血鬼身上!”以撒內爾很激動,以至於他的臉上失去了慣常保持的笑容。
    亞歷山大對少年的行為感到頭疼,但是他不能任由以撒內爾亂來,回溯球實在太珍貴了,教廷現在已經沒有人製造得出來,所以是用一個少一個,屬於不可再生資源,不能讓以撒內爾任性的因為私欲而危害到公事----找到聖杯,並將之帶回教廷,是他們每一個神職人員的責任。
    “弗洛斯特才剛三十歲,沒你說得那麼老。”守護騎士先反駁了少年神父對倍受騎士團尊敬的侯爵先生不實的指控,然後認真的一條一條掰開來解釋給任性的少年聽。
    “文獻是真的,弗洛斯特家族就是見證人,他們家族至今都還流有那至高無上的血脈,族內仍然有人有希望可以覺醒血脈,安東尼奧比所有的人都厲害就是證明。”
    “你沒聽懂,亞歷山大,就算文獻是真的,聖杯真的存在過又如何?重點是我們找不到它!找不到!!懂嗎?它可能已經被毀了、或者是不存在了,也許它早就被大天使長米迦勒給收了回去,誰知道呢?”以撒內爾對教廷花了許多力氣在無用功上早就不滿了很久,如今一口氣將心中的怨氣宣洩出來,讓他俊秀的臉蛋十分猙獰、扭曲。
    “所以,不要阻止我,亞歷山大。”
    話落,以撒內爾的手中忽然出現了強烈的白色光芒,將亞歷山大給狠狠地釘在了牆上,同時另一隻手上拿著的回溯球被他狠狠地往地上一摜,在一陣煙霧彌漫中,以撒那爾大喊出聲:“以神之力,此地景象重現!”
    煙霧佈滿了整個房間,漸漸的,那些白霧中出現了影像。
    “哦哦哦!瞧瞧我看見了什麼?”以撒內爾看著畫面中動作俐落的褐發血族和金髮少女興奮不已。“亞歷山大,你看!要不是我堅持要用回溯球,我們險些就要漏掉兩條大魚了!他們肯定是十三氏族的人,抓到他們,我們就能知道更多血族內部的事情了!”
    這兩人跟他過去斬殺掉的數十個血族不一樣,十三氏族的人一向都很不好抓,即使抓到了,他們也很難從這些血族的口中問出什麼情報,不得不說,血族在團結對外上面做得還不錯,而且意志皆相當堅定。
    亞歷山大真的覺得以撒內爾越來越不對勁,他從七歲就守護在少年身邊,但是隨著年歲漸長,少年不知道為什麼對血族就越來越執著,到如今已經到了有些病態的地步,他一直希望能將少年從歧路上給拉回來,但是收效甚微。
    “以撒內爾,我們跟十三氏族有約定,你不能隨意抓捕血族,否則會掀起雙方的戰爭。”高壯的青年用前所未有的嚴厲態度警告自己的保護對象。
    “我想是時候回內庭去報告我們這一路的見聞了。”他要儘快將以撒內爾帶回去,並且提出少年需要診斷治療的報告。
    “亞歷山大,連你都要背棄我了嗎?”以撒內爾哀傷地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他身邊的人總是這樣,一個個的和他漸行漸遠。

☆、第153章

“我不是背棄你,而是我們本來就訂好回程的時間,如今已延遲太久了。”亞歷山大向以撒內爾靠近,卻發現年輕的神父隨著他的靠近而後退。
    “是的,我們延遲了,但是既然都已經延遲了這麼久,怎麼忽然間又要趕
    回去了?不就是因為你也跟他們一樣覺得我很奇怪,所以想將我關回神學院裡面,順變你也能借機遠離我、孤立我!“
    “你想太多了,以撒,先跟我回去,你現在的情緒太激動,等冷靜下來就知道你現在的話有多離譜了。”
    少年神父知道自己的武力值不及亞歷山大,若是對方鐵了心要將他帶回去,那他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因此,他仍想試著讓夥伴同意他,這樣行事會比較方便。
    “亞歷山大,一次,就讓我試一次,若是抓不到他們我就跟你回去。”
    面對以撒內爾忽變的哀求策略,亞歷山大少年沒有一絲遲疑:“不用試了,抓他們根本沒什麼用處,我們走。”
    他太過瞭解這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夥伴,抓了血族之後,一定是用來試驗各種他在文獻典籍上看過的各種方法,順便拷問一些情報之類的,反正最後那些被抓住的血族都不會有好下場。
    這兩個是十三氏族的人,不能讓以撒內爾這麼做,否則一旦戰爭再起,許多一起長大的同伴和朋友,可能會因此失去性命,歷年的戰爭中,教廷總是會失去許多人才。
    愛麗絲見那個奇怪的神父被他的夥伴給拖走之後松了口氣,吵到後來,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房間裡面還有個她,她也不希望再引起那兩人的注意,因此一直靜靜地縮在角落。
    如今,總算好了,那兩人離開了,再過不久,安妮他們應該就可以回來了。
    ----愛麗絲在等到安妮之前,先等到了去而複返的少年神父。
    幾天後,愛丁堡及其附近的地域傳出教堂逮捕到一個黑髮黑眼女巫的消息,傳說這位元女巫年紀小小便喪心病狂,在拉斯小鎮協助吸血鬼殘害了好幾條人命,就連愛丁堡前幾天發生的慘案,也是這名女巫告訴那對姐妹如何引來為裝成惡靈的吸血鬼,每個跟她接觸過的人類死狀都極其淒慘。
    安妮聽到的時候都氣壞了。
    “胡說八道!教廷怎麼可以胡亂栽贓?拉斯鎮的犯人明明就是人類,怎麼又變成是血族?還有女巫又是怎麼回事兒?”想到傳言中那女巫的長相,安妮心中有些不安:“卡爾,他們說得女巫不會是愛麗絲吧?我們是不是該回去城堡看看?”
    他已經讓人回去打探過了,愛麗絲並不在城堡,傳言中被抓的女巫很可能就是她。
    “安東尼奧明天就能到這裡,讓他去處理。”
    之前見過面之後,安東尼奧就說要回教廷去處理以撒內爾的事,到現在也有幾天時間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將這個對血族有莫名其妙偏執敵意的少年神父給召回去。
    卡爾不知道,其實教廷已經連發兩道公文給愛丁堡的教堂,要以撒內爾盡速回歸學院,只是這少年發現了他和安妮的身分,堅持要把他們給抓住之後再走,為此,他還不惜與自己自小的夥伴兼守衛騎士翻臉,趁亞歷山大不備,對他下藥,並將人給軟禁在房間內,但是以撒內爾也知道自己時間不多,必須速戰速決,所以才會回城堡旅館將愛麗斯給帶走。
    雖然不知道那偏執神父的目標就是自己和安妮,但是這麼明顯的陷阱,除非卡爾腦殘了才會去踩,反正他們要處理女巫的時間是明天,安東尼奧正好明天就能到,教廷的人就交給他們自己人去處理。
    還別說,安東尼奧果然準時趕了回來,並且帶來了神學院的人,下定決心要將以撒內爾給押回梵蒂岡,讓他去接受這些日子作為的審判。
    被押上車子的時候,以撒內爾回頭對在教廷內最負盛名的暗影騎士扭曲著一張臉道:“你們這些溫和派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對那些嗜血的暗黑種族根本就不用講求什麼和平、公平,見一個殺一個才是正理。”
    “我們好不容易有這樣平靜的局面,為什麼你一定要挑起事端?甚至不惜顛倒黑白,將一些不是血族做的事情都推到血族頭上?你這樣的心態才有問題吧!”
    安東尼奧一直搞不清楚這個少年神父的腦回路,以撒內爾是他們這一代資質最好的青年,但是他的主張和作為卻讓他的老師們和教廷內部一些高層人員很擔心。
    這一次會讓以撒內爾出來遊歷也是因為他近二年在學院裡面表現良好,行為舉止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過激,誰知道他一出來就殺了好幾個安份守己的低等血族,並且不遺餘力地鼓吹人民對血族的仇視。
    不管是為了光明、黑暗二界的和平著想,還是為了不讓民眾知曉特殊物種的存在,亦或是為了以撒內爾的小命著想,他們都必須將人給帶回去,高等血族之中貌似已經有人發現以撒內爾的作為,若是再放任下去,戰爭就在眼前不遠了。
    對於安東尼奧的質問,以撒內爾冷哼一聲:“成大事者,一些小細節算什麼。”看出安東尼奧還想教訓他,少年神父乾脆閉上了眼睛,不再搭理身邊的人。
    亞歷山大山大已經被安東尼奧他們救了出來,此刻正坐在前座,他也會一起返回神學院繼續他的學業。但是,自從他被放出來後,卻再也沒跟從小一起長大卻暗算他的夥伴說過話了。
    以撒內爾心內也明白,他和亞歷山大的友誼和信任已經產生了裂痕,再也難以恢復,因此既然對方不理會他,他也乾脆藉此機會跟他分道揚鑣,為了忽視心內的那一點難過之意,以撒內爾將心神整個沉入自己計畫好的大事之中,做出一副沉睡的假像。
    安東尼奧看著車子終於將麻煩人物給帶走,不由得松了口氣,他回到關押愛麗絲的地方,將小女孩給放出來。
    “走吧,我帶?去找他們。”安妮告訴他這女孩跟他們是朋友,他也是受安妮託付將人給送到他們身邊去。
    卡爾他們並沒有離開這個城市,只是換了個地方住而已,因此沒過多久,幾個人便碰了頭。
    “愛麗絲,他們沒對?怎麼樣吧?有沒有哪裡受傷?”一見到人安妮就忍不住上前牽住女孩的手關心起來。
    “我沒事,他們只是將我關了起來。”黑髮女孩很想表現出自己堅強的一面,但是顯然不太成功,話語中的抖音出賣了她。
    差一點!只差一點她就要被當成女巫燒掉了!
    這種遭遇正是自小愛麗絲的母親用來恐嚇她不要再亂說話的說法,因此對愛麗絲的影響相當巨大。
    安妮想幫小女孩檢查一下身上是否有什麼損傷,卻見黑髮少女忽然垂下頭,不再說話。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愛麗絲先看了看站在自己眼前的金髮少女,又望瞭望站在少女身後的褐發血族,然後對金髮少女微微一笑,向前兩步,靠進了少女一些:“?要幫我檢查身體?是不是應該讓二位男士先避開比較好?”
    安妮停頓了一下動作,她覺得眼前的愛麗絲好像有哪裡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太上來哪裡奇怪,倒是卡爾立刻上前將小妻子給帶回身邊,安妮也就順勢放開了原本牽著小女孩的手。
    她放開的時候,小女孩像是想抓住她的手,但是動作沒有血族快,因此她只能抓了個空。
    “愛麗絲,?確定他們沒對?做什麼?”聞味道是那個女孩本人沒錯,但是給人的感覺有些怪異,保險起見,卡爾讓小妻子站到自己身後,同時金棕色的眼眸緊惕地盯著奇怪的女孩。
    安東尼奧此時也察覺到不對,“怎麼了?她有什麼問題?”
    一直望著安妮的愛麗絲終於轉移視線看向褐發血族,在場的三人都注意到她臉上詭異的笑容:“真厲害!這麼快就發現了。”
    安東尼奧的眉頭皺了起來,“以撒內爾?”
    十幾歲的女孩轉著一雙黑色的眼球看向叫破他身分的教廷夥伴,“安東尼奧,你身為本世紀最厲害的暗影騎士,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兩個人不是人類,還是你早就跟暗黑種族有所勾結,所以才會處處維護他們?”
    “以撒內爾,你疑心病真重,霍克利夫婦明明就是人類,還是你現在連人類都要栽贓了?哦,我忘了,你早就對人類栽贓過了。”
    安東尼奧指的是少年神父污蔑愛麗絲是女巫的事。
    “我會將你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地回報學院,你現在最好立刻退出這女孩的身體,否則一旦對她產生永久性傷害,讓你開除學籍都是輕的。”
    以撒內爾對愛麗絲施展的是教廷密法,他入侵了愛麗絲的身體,控制住她的行為。
    黑髮少女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了奇特的笑容:“安東尼奧,我不跟你爭辯,我們直接看結果吧!”
    語畢,她將一直插在口袋內的手抽出,手心中握著三個像是晶石一般的物品,立刻往安妮和卡爾的方向擲去,動作流暢、一氣呵成,強烈的白色光芒立即壟罩了整個房間。
    “以撒內爾,你做什麼?!”安東尼奧大驚,閃身擋在安妮和卡爾身前,試圖阻止白光照射到他們。
    安妮跟卡爾同時動作,他們飛速後退,想從窗戶離開。
    【安妮,我們走!】
    砰!
    褐發血族沒有打開窗戶,他被一層看不見的東西擋了回來。
    “是?光之困境?。”安東尼奧認出了剛剛那幾顆晶石的作用。
    “哈哈,是的,我們都知道血族的逃跑速度是很有名的。”愛麗絲,或者說是以撒內爾大笑了起來,接著又從口袋中拿出一條鏈子,上面的墜飾是銀制十字架,他將鏈子纏在自己手上,雙手合十做出禱告的姿勢:“我們在天上的父,禰忠誠的信徒在此向禰懇求,請借予禰神聖的力量,我們將使一切邪惡不存在人間。”
    卡爾和安東尼奧想打斷黑髮女孩的祝辭,但是以撒內爾早有準備,他在自己身邊也佈置了一個小型的反光之困境,在效果過去之前,他們碰觸不到他。
    以撒內爾的動作很快,他的面前很快有白光形成十字架的形狀。
    安東尼奧不知道一切是怎麼發生的,總之,當他回過神時,整個房間內只剩下他和被以撒內爾附身的黑髮女孩,和散落在地的三面鏡子。
    “剛剛那是什麼?”
    項鍊只是障眼法,以撒內爾真正的殺手鐧是那三面鏡子。
    房間不大,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安妮跟卡爾已經不在這裡。
    “新試驗,你應該有在古籍上看過,聽說用來對付血族很有效,我前一陣子才剛在愛丁堡拿到合適的材料,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好啦,我要離開這裡了,再見,弗洛斯特。”
    語音剛落,黑髮女孩便軟倒在地,只留下心急如焚的安東尼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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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未來

這是一座蔥蔥郁郁的森林,鳥兒們歡快的在樹梢上鳴叫,松鼠在大樹間跳來跳去,二個突兀出現的人影驚走了正在啃食青草的兔子。
    確定周遭沒有危險後,人影中較高大的那位立刻轉頭檢視身邊的心上人。
    “寶貝兒,?沒事吧?”
    “沒有。不過這裡是哪兒?”安妮疑惑地看著四周,他們上一秒還在旅館的房間裡,下一秒就到郊外來了?
    “我以為我們應該會在旅館或是城市內?”
    “顯然我們不在我們以為的地方。”卡爾看了看周圍環境,隨便挑了個方向帶著金髮少女漫步離開原地。“親愛的,剛剛?有跟系統兌換東西嗎?”
    以撒內爾的光之困境讓他們無法離開那個房間,後來那白色十字架的光芒雖然讓他們感覺有些壓力,但還不足以對他們的生命造成威脅,直到最後,少年神父拿出了三塊鏡子,那鏡子讓他和安妮心裡升起了強烈的危機感,血族的感應力很強,他們不敢忽視心中的警示,然後安妮告訴他,她要從系統商城裡找找看有沒有東西可以解決眼前情況。
    “沒有。我跟系統要東西解決那時候的情況,可是出現在我面前的是背包裡的時空旅行卷,我也不知道後來到底怎麼了,好像使用了它?”
    安妮努力回想當時情形,但是記憶有些混亂,她記得看到了那張旅行卷,然後他們就在這裡了。
    “檢查一下?放東西的地方,看看那張卷子還在不在。”
    聽了丈夫的建議,安妮連忙叫出系統背包,“它不見了,所以我們剛剛進行了一場時空旅行?那麼現在是什麼年代?這裡又是哪裡?”
    “我想,我們也許可以去向住在這裡的居民詢問一下。”褐發血族指了指在步行十幾分鐘後,出現在他們眼前的白色房屋。
    那是一棟相當透明的屋子,整棟房屋四周用了大量的玻璃來建設,采旋旋旋光性非常好,房子挺大一幢,比較奇異的是,這附近就這麼一棟,房子的主人似乎沒有任何鄰居。
    不等他們上前按門鈴,那棟屋子的大門就打開了,然後站出來一排人,四男三女,全部都是青壯年的俊男美女,如此站成一排,足以讓人類因為他們的容貌叫破喉嚨。
    如此炫惑人心又蒼白的相貌,安妮幾乎不用尋找其他憑據,就能合理懷疑他們是同族了,更何況,她在這裡見到了不少熟人。
    “你們是誰?來這裡做什麼?”其中最美豔的那個金髮美女開口問道,語氣不是很好,看起來不是很歡迎陌生人。
    “賈斯帕和卡萊爾醫生。”安妮喃喃地叫出人名。
    “安妮?”金色卷髮少年顯然也很驚訝在這裡看到他們,但是叫出安妮名字的並不只他一個。
    “安妮?”這是站在賈斯帕身邊一位長相甜美的黑髮少女,不過她的臉上帶著些許驚訝和疑惑。
    “安妮?”這是黑髮少女身邊一位帥氣但是氣質憂鬱的紅發少年。
    “安妮?”這是這個大家族的主事者,溫和慈悲的卡萊爾醫生,只是他聲音裡的疑惑比任何人都要多。
    被點名的安妮按照順序一個一個看去,雖然她和黑髮少女才分開不到半個小時,但是此時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五官也整個長開了,因此,剛才安妮才沒有一眼認出來。
    “……愛麗絲……”
    “是我!”黑髮少女興奮地踩著輕盈得步伐像精靈般地飄到安妮身邊,伸開手給許久未見的朋友一個大大的擁抱,“你們這些年去哪裡了?他們都說你們死了。”
    “等等,你們認識?”一開始質問安妮到這裡有何目的的金髮美女看著眼前的情況,確認道。
    “認識認識,呃,賈斯帕認識,我聽賈斯帕說我是人類的時候也認識他們,雖然我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一見面我就對他們有熟悉感……噢!羅莎莉,放輕鬆,他們是朋友,不是敵人。”愛麗斯回頭對皺著眉眼的金髮美女輕聲喊道。
    “他們可能是?的朋友,但不見得不是我們的敵人。”
    叫做羅莎莉的金髮美女顯然很堅持她的敵意。
    “噓,親愛的,先跟我到一邊,讓卡萊爾來處理。”
    但是一個大塊頭男孩將她給拉扯到一邊的角落,他攬住她的腰,不讓她沖回前線。
    “我想,我們應該先邀請客人進屋坐下來,再好好談。”
    大家長卡萊爾打開了大門,邀請安妮和卡爾到屋子裡坐下。
    “卡萊爾!”羅莎莉想抗議,她不喜歡讓陌生人踏足他們的領域。
    “親親,先聽卡萊爾的。”大塊頭繼續擔任安撫的角色,柔聲地勸說自己的伴侶。
    羅莎莉雖然很不滿,但是大家長、自己的伴侶和家人都對那二人表現出接受的態度,她只好悻悻地閉上嘴,拉著大塊頭男孩抱著手臂站在房內一角,頗有監看安妮他們一舉一動,一有不對,就馬上動手的意思。
    等大家都依序坐下,溫和的大家長才開口問道:“抱歉,?似乎認識我?”
    “是的,我懷孕時,曾經請卡萊爾醫生幫我檢查過,在紐約,曼哈頓,你還記得嗎?”
    “哦!”卡萊爾仔細地看了看金髮少女,只覺得十分眼熟,他的記性很好,見過的人照理說都不會遺忘的。然後,他再轉頭看向一直緊跟在少女身邊的褐發男士,同樣覺得這人很眼熟,“?先生也有陪?一起來嗎?”
    “是的,不過因為後來有點事,我是回英國待產的,所以沒再給你檢查過了。”安妮也跟著轉頭看向卡爾,想起那時卡爾大吃卡萊爾醫生飛醋的事,莞爾一笑。
    長相這樣出色,又如此恩愛的夫妻,在紐約他似乎只見過一對,但是那時候的他們,雖人長的也很不錯,但絕對沒有現在這樣奪人眼球,也難怪他一時認不出來。
    “噢!我想起來了,他就是很緊張、希望我把每一條注意事項都寫下來的霍克利先生吧?”
    卡爾霍克利,當年因為被霍克利家族逐出而聲名大噪的繼承者,在紐約曼哈頓紅極一時,因此卡萊爾記住了他們。
    “是的。”安妮笑著捏了捏自卡倫家族出現就沒說過話的褐發血族的手,引來丈夫輕瞪一眼。
    “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你們一點都沒變老……”
    “那是因為安妮跟我們一樣,不是人類。”在旁邊一直處於亢奮狀態的愛麗絲終於忍不住插了嘴。
    她在遇到賈斯帕之後,一直聽他說起過那不是他們的初次見面,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是在英國,和安妮和卡爾在一起,那時候她還是人類,賈斯帕一見到自己就想將自己給吸幹,可惜,她轉換成吸血鬼之後,對於身為人類的前塵往事記憶相當模糊,可以說是忘了也不為過。
    但是她對安妮和卡爾卻不會感到陌生,除了有模糊的記憶感覺打底之外,賈斯帕這些年裡也經常跟她述說這兩位對他影響巨大的人物,這讓愛麗絲有一種她也認識安妮和卡爾的錯覺。
    “什麼?怎麼可能?”
    一直皺著眉頭緊盯著安妮和卡爾以防他們有什麼異動的羅莎莉第一個叫喊了出來。
    今天是小鎮上難得的大晴天,因此他們所有人都請假在家,以免一照射到陽光便會閃閃發亮的皮膚出賣了他們不是人類的事實。
    剛剛他們迎出門的時候,每個人都站在門簷下的陰影裡,對於愛麗絲主動上前擁抱安妮因而暴露在陽光底下,她其實是很不高興的。而且她的記憶很好,這一對男女從頭到尾都沐浴在大太陽底下,但是他們的膚色很正常,臉色既不蒼白,也沒有黑眼眶,他們是人類!
    愛麗絲轉頭對金髮美女擠了擠眼,“這有什麼不可能的,?仔細聞聞,他們身上可有?食物?的味道。”
    不管是什麼樣的血液,都有屬於它的味道。
    羅莎莉果然仔細地嗅了嗅,結果當然是嗅不出什麼來。
    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那他們的皮膚為什麼在太陽底下不會閃閃發光?”而且這兩人的膚色是屬於白皙,而不是蒼白,任何人見了他們都不會聯想到吸血鬼身上的,事實上,他們長的再像人類不過,這也是羅莎莉一開始對安妮和卡爾表現出強烈敵意的原因----吸血鬼的戒律之一,不能讓人類發現他們的存在。
    “是種族問題。”安妮笑了笑,友善地回答美豔少女:“血族也是有分種族的,我們的種族皮膚並不會發光。”接著,她轉頭詢問對他們的到來表達最大歡迎之意的黑色短髮少女:“愛麗絲,這裡是哪裡?今年是哪一年?”
    “這裡是福克斯小鎮,今年是一九□□年,安妮,你們失蹤後是去哪裡了,怎麼連今年是哪一年都不知道?我聽賈斯帕說,安東尼奧當初找你們找得都要瘋掉了,後來賈斯帕也回頭找過,但是都沒有你們的消息,安東尼奧說,教廷內部謠傳你們已經死亡了。”
    因為愛麗絲跟安妮顯得最為熟撚,因此卡倫家的眾人都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安妮和卡爾聽到答案後,對視了一眼,然後對愛麗絲苦笑道:“我們在房間內消失後下一秒就到這裡來了,並沒有去哪裡。”
    安妮的回答讓黑髮少女瞪大了眼睛:“?的意思是說,我們過了五十年,對你們來說只是過去了一秒?”
    “是的。”安妮繼續苦笑,“對了,?剛剛說這裡是福克斯小鎮,很抱歉,我沒有來過這裡,它是鄰近哪個城市?”
    “這裡是美國西雅圖的一個小鎮。”愛麗絲臉色怪異地回答道,“天吶!我真不敢相信,你們居然從五十年前英國的愛丁堡跑到五十年後美國的西雅圖來了!”
    聽到這裡,卡倫一家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全都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對來自遙遠時空的客人。
    聽到這裡是五十年後,安妮和褐發血族內心也震驚,金髮少女握緊了丈夫的手,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問出她最掛心的事,“愛麗絲,請問?知道有關我和卡爾家族的消息嗎?”
    “我不知道。”愛麗絲很抱歉地對忐忑的金髮少女搖搖頭,“當初你和卡爾消失之後,賈斯帕、我和安東尼奧在愛丁堡找了你們很久,附近的城鎮都找遍了就是不見你們的蹤影,安東尼奧說要通知?的家人,問我有什麼打算,我以為你們已經死了,所以就跟安東尼奧說要回美國,打算遵循我原本命運的軌跡。”
    當然,這些事情也是她遇到賈斯帕後,賈斯帕告訴她的。
    “對於你們的家族,我們沒有多家打聽,但是關於美國曼哈頓的霍克利企業倒是很有名,不過這方面應該卡萊爾比較清楚。”
    於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轉向溫和的大家長。
    原本一直聽著他們的對話並沒有插嘴的俊美醫生微微一笑,“是的,我的確知道一些關於曼哈頓霍克利家族的消息。”
    然後他對卡爾說道:“諾克斯霍克利是你的父親吧?”
    “是的,不過,我想,他大概已經不在人世了?”若是時間已經過去五十年,該發生的事應該已經全都發生了,不過他失蹤了,也不知道老霍克利最後有沒有人照顧?
    “……我很抱歉告訴你這個消息,諾克斯霍克利先生的確已經過世了。”卡萊爾看了看褐發血族面無表情的臉,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以鋼鐵起家的霍克利家族在諾克斯先生過世之後,主支的人員就相繼凋零,紛紛死亡。”全員意外死亡的消息當初還上了報紙頭條。
    “霍克利家族也因此分崩離析、沒落了,取而代之的是卡爾霍克利創辦的霍克利企業,現在由他的孩子們繼承。”
    “孩子們……”
    安妮一直不敢去想她離開時還是人類的哥哥和孩子們如今的情形,是變老了,還是也轉化成血族了?他們還活著嗎?
    卡萊爾主動提到這個話題,讓她再也忍受不了,“我的孩子們,他們還好嗎?”

☆、第155章 開導

聽到孩子,在角落的金髮美女羅莎莉忍不住用羡慕的眼光看向安妮,這個女人真好命,身為吸血鬼竟然還能有孩子,聽他們之前的對話,這孩子應該是她變成吸血鬼之前生的,真是幸運。
    面對一個心急如焚的母親,卡萊爾並沒有吊著安妮,他立刻答到:“他們似乎生活的很低調,報紙上關於霍克利企業這對兄弟的消息很少,但是從少數流傳出來的消息來看,他們應該過得都還不錯。”
    “那……你聽說過我哥哥羅勃羅伯特嗎?”
    掙扎了許久,安妮還是忍不住問道,也不知道羅勃最後到底決定怎麼樣,是不是也跟著轉換成血族了,如果沒有轉換的話,身為人類的羅勃已經八十多歲了,這個年代,活到八十幾歲的人是很少見的,安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期待。
    卡萊爾一臉歉意,“抱歉,我沒聽說過令兄。”
    金髮少女也不知道她現在是松一口氣居多還是失望居多,卡爾見狀,攬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寶貝兒,別擔心,我們可以先跟莉莉聯絡,我想莉莉會告訴我們想知道的一切。”
    也只能先這樣了。
    安妮歎了口氣,然後回過神的時候,愛麗絲那閃亮興奮的小臉就湊到了她的面前:“安妮,反正你們跟人聯絡也要時間,這段日子就先跟我一起住吧?”
    安妮轉頭看向丈夫,卡爾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們去住鎮上的旅館就可以了。”這裡會打擾他和安妮相處時間的人太多了。
    “老天,這個男人的獨佔欲還跟以前一樣……”
    卡爾並不理會黑髮少女的抱怨,他對這裡真正當家做主的帥氣醫生點點頭:“感謝你們提供的消息,我想我和我妻子應該先去旅館訂個房間,等我們休息一晚,也許我們可以再找機會聊聊。”
    “噢!當然,你們是應該先去休息一下,我找人送你們到鎮上。”在卡爾拒絕之前,卡萊爾很快地給出理由,“福克斯是個小鎮,沒有代步工具抵達小鎮會很顯眼,說到顯眼,我建議,你們最好先換一套衣服,嗯,畢竟已經過了五十年了,服飾的流行方向有些改變。”
    卡萊爾說得很委婉,但的確是為他們著想,卡爾沒什麼反對的理由。
    男生換衣服的速度總是比女生還要快,等安妮在愛麗絲的幫助下換好衣服下樓,就看到自己的丈夫在和一個紅頭髮的少年對峙。
    說是對峙也不太對。
    紅發少年跟只鬥牛般,死命地瞪著褐發血族,並且攔住了他的去路。
    而褐發血族只是停下腳步,挑高了眉,看向卡萊爾。
    他雖然沒說話,但是表情相當明顯:這是要做什麼?
    卡萊爾顯然也很意外養子的作為,但是他還沒反應,愛麗絲和安妮就打開門走了出來,一看清楚現場的狀態,黑髮少女便飄過安妮身邊,插入憂鬱少年和成熟血族中間,她知道自己兄弟的實力,她並不認為愛德華跟卡爾霍克利起衝突的話會有任何勝算,而卡爾霍克利大概也不會對愛德華手下留情。
    “愛德華,你在幹什麼?”
    “這是怎麼了,我們去換衣服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安妮配合著愛麗絲,上前拉住丈夫的手,不希望剛來到一個新地方就跟這裡的血族起不避要的衝突。
    以血族的耳力,她們在房間內都沒聽到什麼,由此可見,這種對峙場面是剛剛形成的,坐在客廳椅子上等待他們更衣的人也都震驚地看著做出出人意表舉動的紅發少年。
    “愛德華?”卡萊爾擔心地看著他第一個帶在身邊的家人,也是他第一個收養的孩子,不明白一向沉鬱少言的少年怎麼會忽然這樣激動,剛剛在門口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少年的不對勁,本來想等送走客人之後再問他,但是看來少年並沒有辦法克制自己的情緒到最後。
    【愛德華,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少年還是攔在褐發血族面前,他不得不在心裡問他的養子,愛德華有讀心的能力,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應該要保護好她的!”愛德華少年非常激動,他的眼球變成深黑色,想沖上前揪住褐發血族的衣領,但那男人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在他動手的時候就退出了他的攻擊範圍。
    “愛德華!”愛麗絲驚喊出聲。
    賈斯帕上前擋住的紅發少年的追擊。
    “賈斯帕,讓開!”愛德華對這位最後加入卡倫家族的卷髮少年攔下自己的動作相當不滿。
    “愛德華,你該冷靜一下,你不是他的對手。”我擋住你是為你好。
    褐發血族只是站在遠處看著卡倫家的人自己處理自己人。
    即使隔著愛麗絲和賈斯帕,紅發少年依然對著站在遠處冷漠地看著自己的男人怒吼:“你應該保護好她的!你為什麼沒保護好她?”
    卡爾霍克利從名字認出了眼前的少年,但是他不打算站在這裡任由他指控,“安妮,我們走了。”
    “嘿,我兄弟好像有話還沒說完。”這次是一直充當救火員的大快頭出來攔住卡爾和安妮的去路。
    安妮此時也拉住丈夫,“卡爾,我們認識他。”她剛剛被那激動的少年嚇了一跳,但並不知道他是誰,直到愛麗絲喊出他的名字。“你是愛德華梅森?”當年她和卡爾在樹林裡救的那個小孩子?
    “是的,安妮姐姐,我是愛德華。”見少女終於想起自己,愛德華少年又心酸又欣喜,當年在匹茲堡安妮為了救他而受傷,但是除了第一次探望成功,之後他再也沒見過這位救了自己一命的漂亮女孩。
    小小年紀的他,即使闖過了父母那一關,也會被此時站在少女身邊眼神冷漠的男人給阻止。他不死心,每天都在想辦法要看到安妮姐姐,連續失敗三天后,他的父母告訴他,霍克利夫婦回紐約休養了,那裡的生活環境比這邊更好,讓他不用再擔心。
    但他還是想看看他的天使姐姐,沒有親眼看到她的傷好全,他怎麼都安心不了,在小男孩磨破了嘴皮之後,他的父母終於同意,如果他學校的成績全都拿到a,就找時間帶他去紐約拜訪霍克利夫妻,當他終於達到父母要求之後,他們在紐約卻撲了個空,因為安妮那時候已經到英國去了。
    在之後,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找機會去紐約,但從來沒有一次能見到霍克利夫妻,直到他和他的家庭發生巨變----他的父母親死于疫病,而他自己,則被卡萊爾轉變成吸血鬼,從那一年開始,他拜訪或克利夫妻的舉動終於完全停止。
    他從沒想過再見面時會是這種情況,他的天使姐姐也跟自己一樣,變成了以血液維生的怪物,因此他對於那個應該保護好她卻沒盡到責任的男人很生氣!
    對於少女第一眼並沒認出自己愛德華也感到很心酸,他時時刻刻都將救了自己的少女記在心裡,但是少女似乎並不如此。
    “小傢伙,你長大了。”安妮走到愛德華身前,想像小時候那樣摸摸他的頭,卻發現小男孩已經長得比自己都還要高,因此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拍拍他的肩膀。
    愛德華面對金髮少女顯然比較柔和,“不只長大,而且永遠都不會變老了。”
    對於少年語氣中的怨氣,安妮若有所思,“愛德華,你很不喜歡自己變成血族嗎?”
    “我們必須吸血,不能活在太陽底下,還要小心翼翼不能讓人類發現我們得身份,這種生活難道不累嗎?”這些問題已經困擾少年很久,一遇到小時候最信任的天使姐姐,他不自覺地便向少女傾訴了出來。
    “愛德華,是誰讓你變成血族的?”
    “是卡萊爾。”
    “卡萊爾醫生?”安妮有點驚訝,因為醫生看起來不像會罔顧個人意願,強行轉化他人的那種人,“他沒問過你的意見嗎?”
    “是我媽拜託他的。”
    是梅森夫人拜託的?
    噢!這樣才說得通為何愛德華會這般不高興,想必梅森夫人在做決定前並沒有問過愛德華的意思。
    “梅森夫人為何要請卡萊爾轉化你?一定有什麼原因吧?”安妮此時還不知道這是梅森夫人的遺願。
    “原因……他們丟下了我……大家一起生病,我不懂,他們為什麼要我活下去,我們全家都在一起難道不好嗎?為什麼只要我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
    嗯?愛德華得意思是梅森夫婦都過世了,臨死前請求卡萊爾幫忙轉化愛德華?
    “愛德華,你知道的,我也是個母親,如果有機會能讓我的孩子們活下去,我也會這樣做的,你想跟梅森先生和梅森夫人一起死?你怎麼不想想你是你父母生命的延續?你怎麼不想想你父母親對你的愛?”
    安妮只要一想到艾利奧特和艾爾伯特,就相當理解梅森夫人的想法和做法,“你不覺得就是因為你們家只剩下你一個人,你更努力的去過每一天嗎?連同?父母得份兒。”
    “但是我不再是愛德華梅森了,我是個會喝血的怪物!”
    這句話一吼出來,滿室寂靜,因為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會喝血的怪物?!
    愛德華也發現自己剛剛那句話將所有人都說進去了,他抓著自己的頭髮撕喊道:“對不起,我不是說你們,我就是沒辦法接受我的食譜上面是血,只能是血,永遠只有血!”
    “愛德華……”卡萊爾知道養子這些年來一直都不開心,過去他以為是因為沒有伴侶的問題,沒有想到他的心結竟然是對他吸血鬼身分的抗拒。
    “愛德華,可是人類也會吃血啊。”安妮撫了撫額,“你以前沒吃過血腸、血鴨嗎?”中國人還有豬血湯呢!
    看著青少年茫然的樣子,安妮告訴自己,這是叛逆期的少年,要有點耐性,多開導開導他:“你沒吃過?那沒關係,我現在就告訴你,人類也會吃由血做成的食物,食譜只有血又怎麼樣,我們又沒殺人,照你的說法,只能單吃一樣東西的人就是怪物?那我想你應該不知道世界上有些人只能吃蔬菜,不能吃肉,這些人也是怪物嗎?愛德華,你的愧疚感是從哪裡來的?”
    紅發少年被少女一連串的話說得有些暈呼呼的,“我……我不知道,只能喝血不是怪物嗎?”
    “當然不是,我們只是剛好食物是血,如此而已。”
    “但是我們不能生活在陽光下……。”
    “我曾經見過不能生活在陽光下的人類。”對上愛德華不可置信的眼神,安妮鄭重地點了點頭,並補充:“她一曬太陽就會受傷,必須喝血才能不惡化病情,為了血液,她殺了不少人,愛德華,跟這樣的人比起來,不殺人的我們不是顯得可愛許多嗎?”她說得正是拉斯鎮那位兇手。
    “所以……我不是怪物?”
    “當然不是,我們和人類不過是物種不同而已,我們有理性、會學習,還可以工作,除了吃的東西不一樣和不老不死之外,我們跟人類並沒有什麼不同。”

☆、第156章 吃飯問題

“嗨,安妮,我們要去距離這裡有些遠的森林狩獵,也許你們會想要一起?”
    過來邀請的是愛麗絲和賈斯帕。
    “去森林狩獵……你們喝動物血?”
    安妮很驚訝,尤其她瞥了安靜沉默但卻以守護者姿態護在黑髮少女身邊的賈斯帕好幾眼,多年前這位卷髮少年還無法抗拒人類鮮血的甜美,現在竟然吃得下那些味道奇特的食物,這可真是劃時代的進步!
    “是的,雖然賈斯帕說你們可能會不習慣,但是我覺得去森林走走也好,對了,其實我一直想問,?的眼睛怎麼不是紅色也不是黃色的?這也是因為種族不同嗎?”
    愛麗絲認識的吸血鬼,吸人血的眼睛就是紅的,吸動物血的,眼睛就是金色的,卡爾霍克利的眼睛是金棕黃,安妮卻是海藍色,都跟他們所認知的血族不一樣,賈斯帕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卡萊爾認為這可能跟安妮之前告訴他們的種族之說有關。
    但是,這樣一來,他們就無法判斷出霍克利夫婦二人到底是吃肉還是吃素,賈斯帕是說只見過他們喝人血,沒見過他們喝動物血,但是他也不能確定霍克利夫婦是否願意接受他們的素食主義,因此大家才決定派愛麗絲過來試探。
    安妮對愛麗絲笑了笑,“是的,我們的種族最大限度的保留了我們身為人類的特徵,不過很抱歉,我們不喝動物血。”
    “啊,可是福克斯小鎮是不能狩獵人類的。”這就是愛麗絲過來的第二個目的,如果安妮他們不願意喝動物血的話,愛麗絲就得告訴他們不能在福克斯鎮狩獵人類。
    “嗯?我們不殺人,也不行嗎?”安妮驚訝地問。
    “是的,這裡有狼族守護,卡萊爾跟他們簽訂了條約,不能在此地傷害人類。”
    一牽涉到吃飯問題,褐發血族覺得自己該出面了,他將金髮少女拉到自己身後,換自己面對來客,“簽訂條約的是他又不是我們,憑什麼要我們遵守?”
    “霍克利……”愛麗絲有點苦惱,卡爾霍克利不願意遵守的話,卡萊爾說他們可能就不能留在鎮上,“至少,不能對這個鎮的居民出手啊。”
    “可是,愛麗絲,我們吃飯不會留下任何傷口,狩獵對像不會發現的。”安妮對黑髮少女眨眨眼睛,“被狩獵的人都不知道他們被狩獵了,這個鎮上不會有任何人知道血族的存在的。”
    “我不確定卡萊爾是否能接受……”黑髮少女有些苦惱,最後她決定先拋開這件事,繼續邀請她的朋友參與他們家族的活動,這個問題等她回去告訴卡萊爾之後,就交給他去煩惱吧!
    “好吧,先不提這個,但是我想你們還是可以跟我們去森林看看,畢竟你們要在這裡待個幾天吧?就當是認識一下環境也好?”
    對於愛麗絲的提議,安妮看向卡爾,她本身是不置可否的。
    褐發血族考慮了一下,他們今早剛把消息傳出去,等莉莉收到再傳回消息也需要時間,用這點時間帶安妮去看看這個從來沒來過的地方也好。
    “走吧!我們也去看看這邊的自然環境。”
    安妮他們抵達的時候,卡倫家只剩下卡萊爾在森林入口等著他們,其他人都先去獵食了。
    “你們來了。”大家長一如既往地帶著溫和的笑容歡迎他們。
    愛麗絲正在為難如何告訴卡萊爾卡爾他們不喝動物血的事,倒是褐發血族自己幫她解決了這個問題。
    “卡萊爾,我們只是過來散步,我們不喝動物血。”
    俊美高挑的大家長迎上霍克利夫婦的動作一頓,“你們……喝人血?”
    “是的,所以你們盡情去狩獵,不用管我們,我和安妮會在這附近走一走。”
    “愛麗絲有告訴你們,我和這個城鎮的守護者有協議,不能傷害鎮上的人,也不能讓其他吸血鬼傷害他們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吃飯問題我們會自己解決。”卡爾對管很寬的醫生露出一抹疏離的笑容,通常這就表示他不太高興了。
    卡萊爾察覺了新朋友不太友好的態度,他思考了一下,決定先吃飽再花時間跟新朋友進行溝通。
    當所有礙眼的閒雜人等都消失之後,卡爾才帶著安妮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真的是一座很巨大的森林,卡爾和安妮站在樹梢上遠眺,估計他們即使全力奔跑,也要花上近十分鐘才能到達邊緣公路。
    卡爾就是帶著安妮往道路那邊前進,他想知道這條道路通往哪裡,等他們找道路牌,發現這條公路可以通往天使港。
    如果他們想離開福克斯,就得到天使港,再通過天使港的聯外交通到西雅圖,然後再從西雅圖看是要回曼哈頓還是直接回英國。
    聽說現在郵輪已經不是唯一能往返英美之間的交通工具,五十年前剛研發出來沒多久的飛機,現在不再是只有軍隊才能使用,在二次世界大戰後許多運輸機都被改造成客機搭載乘客,卡爾對這項新興的交通工具十分有興趣,前世他並沒有機會嘗試。
    一晚上的時間,卡爾到圖書館惡補了這中間五十年世界上發生的大事,並跟安妮解釋一旦跟莉莉取得聯繫,他們能如何離開這個地方。
    二人站在馬路邊,一輛轎車急駛過去後又倒退了回來。
    車窗被搖了下來,露出一張野性和陽剛味十足的男性臉龐,“嘿,需要幫忙嗎?”
    那是一個二十歲初頭的男人,黑色半長髮,古銅色肌膚,雖然他話語中的內容和表情都很友善,但是血族敏銳的感官讓安妮和卡爾察覺到這位倒車回來的男士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對他們心懷善意。
    “不用了,謝謝你。”安妮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對方。
    “這個地方可不好叫車,錯過了我,你們可能要在這裡等上好一陣子。”男人並沒有在安妮拒絕他的第一時間就把車開走,而是試著要說服這對男女。
    “我們有朋友在附近,他們很快就會過來接我們了,謝謝你的關心。”
    安妮的再一次拒絕讓對方聳了聳肩,“好吧,最後的提醒,這附近狼群和野生動物還不少,聽說還有熊、獅子和豹,你們二位在這裡等朋友的時候可要多加小心。”留下這句警語之後,黑髮男人便采下油門離開了。
    “卡爾,我覺得他怪怪的,你說,他最後留下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真的只是單純提醒我們要小心嗎?”安妮注視的車子離去後留下的煙塵,她從那個男人身上感覺到了濃厚的血腥氣息和惡意。
    “不用想太多,真遇到狼群或動物的話,牠們的皮毛剛好可離拿來做些家庭佈置或服飾。”褐發血族也在注視汽車離去的方向,那個男人的態度的確有些不對勁,看起來似乎認識他和安妮。
    “走吧,是時候回去和他們會合了。”
    逛了大半個森林,知道這個地方朝氣蓬勃、生物資源豐富就夠了,卡爾看了看表,發現也差不多到了他跟卡萊爾約定好的時間,因此和安妮往回頭路趕,這一回,可沒什麼奇怪人士再跳出來了。
    不過,可能是卡爾和安妮的速度太快了,他們到達約定地點時,卡倫家還沒有全部到齊,他們在入口處等了一會兒才一起搭車返回。
    卡萊爾邀請卡爾和安妮再度到他們家拜訪,他對霍克利夫妻同為血族卻無線趨近於人類感到相當好奇,而且他們還有用餐問題沒有達成共識。
    卡爾之所以答應卡萊爾的邀請,一方面是因為安妮不希望跟卡倫家鬧僵,這個家庭,他們認是一半以上的人;一方面是因為在離開福克斯之前,不知道會不會需要卡倫家的説明,不給自己留條退路不是褐發血族的風格,因此在對愛麗絲態度強硬地表示自己的立場之後,就該後退一步,跟真正的主事者展開談話。
    可惜的是,大家才剛在客廳坐下,福克斯的伊森警長便找上門來了。
    “卡萊爾醫生,請問你在家嗎?我們需要你的説明!”
    伊森警長門敲得很急,邊敲邊在門外大喊。
    他之前打電話到醫院,結果院方說卡萊爾醫生今天輪休,他又打電話到卡倫家,但是並沒有人接聽電話,於是心急的警長只好親自駕車來卡倫家碰碰運氣,看看是否能提前碰到返家的醫生。
    “卡萊爾醫生!如果你在家的話請開門,緊急事件!”
    卡萊爾不僅是鎮上醫術最高明得醫生,同時也是少數大膽又聰明到能協助警方破案的醫生。
    福克斯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發生過動物襲擊人類的事件了,沒想到今天就發生好幾起。
    “愛麗絲,能看到是什麼事嗎?”
    跟愛德華的讀心術一樣,他收樣的最後一位養女也有特殊能力,就是預見未來,這一點在預測天氣上很有用,當然,有時候遇到這種情況,也需要她的能力來告訴卡萊爾發生了什麼事,愛麗絲的伴侶賈斯帕則是能影響人們的情緒,在這個家裡,他們三人的特殊能力都很實用。
    黑髮少女的眼神放空了一會兒,然後對金髮醫生說道:“是動物襲擊人類。”
    “什麼?”羅莎力的反應是家族裡面最快也最大的,她馬上就對坐在沙發上的卡爾和安妮怒目相視,“是你們!是你們對不對?你們只是暫時留在這裡,為什麼不能遵守我們的規則,安份一些?”
    她已經聽說面前這兩位不願意喝動物血,堅持要喝人血了,“要知道,你們隨時可以走,但是這裡是我們的家,你們不要闖下禍來讓我們承擔!”
    “不是我們,我們至今尚未進食,就算要進食也不會這樣大張旗鼓地搞得眾人皆知。”面對美豔少女激動的指責,褐發血族回答得相當冷靜。
    幾人交流只是短短幾秒鐘的時間,愛德華已經去幫警長開門並將人給帶了進來。
    “咦?你們全都在家啊?我剛剛有先打電話來,但是沒有人接。”伊森警長看到卡倫家所有人都在嚇了一大跳。
    “啊,抱歉,我們才剛從外面郊遊回來,警長有什麼事嗎?”雖然本性溫和良,但是不得不說卡萊爾的演技的確很好,至少現在在他臉上的疑惑看起來很真實。
    “噢,對了,快快快,卡萊爾醫生,鎮上有居民被野獸襲擊,有三人死亡,二人重傷,你快跟我一起回醫院。”
    “好的,我現在就跟你走。”卡萊爾一聽到有人重傷,立刻就起身去拿他的外套,同時不忘吩咐他的家人,“孩子們,聽著,我不在的時候千萬別吵架,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好嗎?”
    然後,他又轉頭對警長解釋,“一群青少年,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意見不合,哈哈。”
    “噢,這是很常見的,別擔心,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他們總會長大的。”警長瞭解地笑笑,他自己也有一個十七歲的兒子和十五歲的女兒,每二、三天這對兄妹就要爆發一次。
    但是聽了警長的話後,留在房子內的卡倫們心情卻更沉鬱:他們永遠也不會長大了,至少,在外人眼裡,他們永遠都會是暴躁易怒的青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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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衝突

卡萊爾的離開讓大廳陷入了一陣寂靜。
    最後還是個性較為活潑的愛麗絲先開口打破有點奇怪的氣氛,她踩著輕盈的步伐來到安妮身邊,拉著她的手往門口走去,“安妮,你們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卡萊爾不在,她擔心霍克利夫婦再留下來會再跟羅莎莉起衝突,但是,愛麗絲好意的調合卻引來姐妹的不滿。
    “愛麗絲!”羅莎莉將隆隆炮火轉移至黑髮少女,“?為什麼總是站在他們那邊?到底誰才是?的家人?”
    羅莎莉的質問讓愛麗絲又受傷又無奈,這個卡倫家最漂亮的女孩固執起來是很讓人頭疼的。
    “羅莎莉,這不是站在哪一邊的問題,反正卡萊爾也不在,大家也都出去大半天了,先休息一下有什麼不對?”
    “讓他們離開這裡,回旅館??就不怕鎮上再多死幾個人?”
    “羅莎莉,人不是他們殺的,他們跟我們一樣在森林,記得嗎?啊!霍克利,你做什麼?!”愛麗絲說到後來聲音都變調了,因為褐發血族在她跟羅莎莉講道理的時候便身影一閃,一手掐住羅莎莉的脖子,巨大的力量將人給帶起,一路後退到將人給壓牆上。
    褐發血族的動作實在太快,當羅莎莉被緊壓在牆上掙扎時,大夥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卡爾?】
    安妮有些訝異丈夫粗暴的舉動,她從來沒看過他這一面!
    【別擔心,寶貝兒,我有分寸的。】
    卡爾以為安妮是擔心他會殺死羅莎莉,然後乾脆殺光卡倫一家,但是他不會那樣做,他想收卡倫家為己用,像羅莎莉這樣的刺頭必須在剛開始就把她給壓服,以後才不會有大問題。
    不過安妮並不是擔心他會把羅莎莉怎麼樣,事實上,她不在乎那位漂亮少女的下場,只是有點可惜卡倫家這麼多位好朋友。
    與安妮的對話不過一瞬,在眾人眼裡,卡爾霍克利一秒也沒停頓就開口警告他們:“就算把想我們留下來也沒用,我想殺人的話,憑你們幾個還阻擋不了我。”
    卡爾這話是真的,這些人裡,除了卡萊爾以外根本就沒有年紀上百年的血族,他們的年齡在血族裡都很年輕,再加上他們食用的僅僅是能果腹、一點營養價值也沒有的動物血,這對他們能力的提升根本一點幫助都沒有,這樣的二等血族再多幾個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放開她!”
    一直充當救火隊的大塊頭少年艾美特一看到自己的伴侶被人掐住了脖子,立刻朝褐發血族飛撲過去,想救自己的伴侶脫離眼前的險境,但是他熊撲的動作只進行到一半便開始倒飛出去,卡爾根本不等到艾美特接近自己,就把這個全身充滿了肌肉的少年一腳踹飛,巨大的腳力讓艾美特在牆上撞出一個大字型,但他的去勢並沒有被牆壁阻止,他的身體穿過了壁洞,少年還在繼續往森林的方向飛去。
    “艾……美特……”脖子被掐住的羅莎莉看到愛人被踢飛,心裡也很著急,但是她越掙扎脖子就就掐著越緊,無論如何都無法脫離這個男人充滿力量的大掌。
    “這位小姐,從第一次見到?,我就覺得?的禮儀教養可能沒有學得很好,但是我只容忍?到剛剛,從這一秒開始,?最好把?所有的禮貌和儀態都給我拿出來,否則我不介意用我的方法教教?怎麼做人,懂?”
    羅莎莉不說話,只拿一雙大眼恨恨地瞪著掐著她的男人。
    她真不敢相信,安妮霍克利居然會嫁給這種會對女人動手的男人?!她眼睛是瞎了嗎?
    “?的這種反應是不想要眼睛還是不想要舌頭了?”卡爾冷笑,“兩個都不想要的話,我也能成全?。”
    “霍克利,別那樣做,我保證羅莎莉不會再這樣了。”愛麗絲焦急地在旁邊團團轉,又不敢靠近褐發血族,她相信要是現在她敢接近他和羅莎莉的話,她的下場絕對跟艾美特沒兩樣。
    想到艾美特,愛麗絲的眼角餘光瞄到一道黑影從外面沖了進來,“艾美特,不要!”
    可惜,血族的動作一向很快,愛麗絲才剛喊出聲,壯的跟只熊一樣的艾美特少年又從之前被他撞破的那個洞飛了出去。
    “找個人看住他,不然下一次我就踢斷他的脖子。”卡爾邊說邊看了賈斯帕一眼,他懶得應付這種腦袋正在充血、理智喪失的人。
    賈斯帕猶豫了一下,在艾美特又一次沖回來的時候攔住了他。
    “賈斯帕,讓開!”艾美特露出了獠牙對擋在他面前的少年低吼。
    金色卷髮少年對大塊頭搖了搖頭,“不,艾美特,你自己心裡有數,你不是對手。”
    艾美特環視了周圍一圈,對他的家人吼道:“你們一起上啊,難道就看著他這樣掐著羅莎莉?我們還是不是一家人?我們有五個人,他們才兩個,你們為什麼不動手?”
    在卡倫家中一向扮演慈母角色的艾斯梅在丈夫卡萊爾不在時挺身站了出來,“霍克利先生,請你放了羅莎莉吧!雖然嘴巴壞了一點,但她是個好孩子。”
    “我只是要求她懂一點禮貌,這個要求很過份嗎?”卡爾轉頭看向眼含懇求的艾斯梅,“讓她道歉,並保證會有禮貌。”
    “羅莎莉?”艾斯梅馬上轉頭要求養女收斂身上的尖刺。
    羅莎莉不敢置信地回視養母,“?要我對他服軟?艾斯梅,我們不是家人嗎?為什麼我受欺負的時候?不保護我,反而要我低頭?”
    被養女大聲吼叫的艾斯梅眼中飽含傷意,“羅莎莉,親愛的,我這樣就是在保護?,難道?覺得自己對客人的態度很好嗎?”
    這個養女剛被收養時,對她、卡萊爾和愛德華也是這種態度,他們都能理解她的壞心情,並包容她,給她時間是應他們,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向卡倫家的人們那樣理解、包容她,也許這次機會能讓羅莎莉稍微收斂一點兒脾氣。
    羅莎莉因為過去往事,除了艾美特之外,對其他男性的態度都不太好,即使是卡倫家的其他男人,也花了點時間才讓羅莎莉接受他們。
    卡爾除了是男人之外,他還佔據了人類、陌生人和有威脅的人的角色,因此羅莎莉從見面開始就很防備他,當然,後來證實了霍克利夫婦跟他們一樣是吸血鬼,去掉了人類這項原因,還有其他因素給了羅莎莉理由去討厭他。
    生前受到的折磨和痛苦,讓這位美豔的少女全身都佈滿了防衛的銳刺,而帶給她生不如死的回憶的人們,正是像卡爾霍克利這樣有錢、有相貌、有地位的豪富少爺和貴族少爺們,因此不僅是態度,在面對卡爾時,她連說話的語氣都不太好,對這對新闖入他們平靜生活的夫妻,她總是抱著最大的敵意去面對他們。
    但是她之所以會這麼做都是為了保護自己,保護這個家,現在卻除了自己和艾美特,居然沒有人站出來跟他們一起奮戰,唯一一個開口的就是要她直接認輸的艾斯梅。
    “保護我?保護我就是看著他掐著我的脖子?啊!啊啊!”
    為了讓羅莎莉能對他做出保證,中間有一度卡爾稍微松了鬆手,讓她能開口說話,但在發現她完全沒有要做下承諾的意思之後,褐發血族不耐煩地加強了手頭上的控制,大吼到一半的美豔少女瞬間再也無法出聲,她的喉嚨因為被掐得太過用力而發出喀喀的聲音。
    “說得夠多了,知道如何保持禮貌了嗎?”
    “呃……呃呃……”
    在羅莎莉只顧著瞪著卡爾時,褐發血族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金髮美女本來就蒼白的臉色逐漸鐵青,因為強力的壓迫,舌頭都快吐了出來。
    【卡爾,別太過分,艾德華、愛麗絲和賈斯帕都在這個家裡。】
    【寶貝兒,這個女人真是讓人火大。】
    這點安妮承認,這兩天羅莎莉即使不開口說話,她的眼神也讓人很不舒服,因此,她一點想阻止丈夫的念頭都沒有。
    【總之,別太過火。】
    “霍克利,夠了,她答應了,放了她吧。”愛德華本來以為褐發血族只是要嚇嚇他的姐妹而已,但是現在羅莎莉喉頭都發出骨頭受壓的聲音了,這就有點嚴重了。
    他對卡爾霍克利的感覺很複雜,有小時候的救命之恩,有他阻撓自己見天使姐姐的惱怒,還有從小父母對他灌輸的眼前的這個男人很強大的崇拜,和強大的男人沒保護好安妮,讓她變成血族的責難,總之,複雜難言的滋味讓他保持了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他很理解霍克利的感受,因為直到現在,他偶爾也會被羅莎莉陰陽怪氣的說話方式給刺激到,但這不代表他會讓這個男人超過限度的欺壓自己的姐妹。
    “哦,她答應了嗎?”
    羅莎莉沒有反應,但是她的伴侶艾美特在冷靜一段時間之後,一向很能看清楚情況,因此他馬上接道:“她答應了,我保證她不會再亂說話。”
    卡爾冷漠地看了大塊頭肌肉男一眼,隨即,將手上的女人往他的方向擲去:“管好她。”
    艾美特接住伴侶,在羅莎莉又要衝上前跟褐發血族拼命時,用力地將她困在懷裡,發現少女不死心地要張嘴說話,他只好?住她的嘴巴,頂著伴侶憤怒的視線,招呼也沒打的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將人給帶離這幢屋子。
    衝突點離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站在中間的褐發男人身上,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卡爾霍克利會怎麼做?
    褐發血族宛若沒事人般的牽起安妮的手,開始向外走去,“不是我們做的。”
    只留下這一句話,他就帶著安妮離開了。
    艾斯梅有些頭疼,沒想到卡萊爾一離開就變成這種局面,虧得丈夫離開前還讓這些孩子們不要吵架,現在情形變得這樣尷尬,還是要等卡萊爾回來,告訴他事情經過之後,再讓他去處理。
    “艾斯梅,霍克利如果說不是他們做的,那就一定不會是他們做的。”愛麗絲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如是道。
    她也很為難,一邊是剛加入沒多久的家人,一邊是剛重新認識沒多久的朋友,幫哪邊她都覺得不對,畢竟霍克利的指責是事實,她不能昧著良心說羅莎莉一點錯也沒有。
    “愛麗絲,?還是沒辦法預見嗎?”艾斯梅問道。
    “我看不到。”黑髮少女無奈地歎了口氣,正因為她看不到,所以無法理直氣壯的為朋友洗清嫌疑。
    艾斯梅遲疑道:“那對夫妻……?似乎也看不到跟他們有關的事……鎮上的居民真的不是他們殺死的嗎?”
    不僅愛麗絲沒辦法預見跟霍克利夫妻有關的未來,愛德華和賈斯帕的能力在他們身上也沒有作用。
    愛麗絲當初能找到英國去,一方面是賈斯帕在那裡,一方面是在安妮成為血族之前看到的,之後,她花了不少心思,克服了不少困難,才能在英國找到他們。
    “不是他們。”
    這句話是愛德華說的,但是賈斯帕的表情看起來很認同,艾斯梅沒有想到家裡竟然有這麼多人相信那對夫妻。
    愛德華對自己的養母說道:“艾斯梅,我雖然聽不到他的想法,但是我覺得,那個男人說沒做就是沒做,我們與其在這裡費心地懷疑他們,還不如將兇手給找出來。”老實說,他相信的不是卡爾霍克利,而是因為安妮霍克利就在這裡,他的天使姐姐是不會讓她的丈夫殺人的。
    “好吧,既然你們都這樣說,那兇手大概不是他們,我想,在卡萊爾回來之前,也許我們可以分別出去打探消息,等一下將大家探聽到的訊息一起分享,也許就能找出兇手是誰。”
    艾美特和羅莎莉還是沒有回來,卡倫家剩下的四人將探訪的對象分配了一下,約定二個小時後家裡見,想必那時候卡萊爾應該也從醫院帶消息回來了。

☆、第158章 襲擊

金髮醫生一進家門就覺得屋子裡的氣氛很奇怪,所有的人都坐在大廳裡,但是沒有人說話。
    “我錯過了什麼嗎?我們的客人已經回去了?”
    思考了一下,卡萊爾決定以一種輕鬆的態度來打破眼前僵硬的氛圍,但是他顯然挑錯了話題。
    羅莎莉第一個跳了起來,“什麼客人?!有客人會掐著主人的脖子不放嗎?”
    “親愛的,坐下來,?太激動了。”艾美特將伴侶給抱入懷中,用和他壯碩的體型完全不符合的溫柔替美豔少女順毛。
    “掐脖子?”卡萊爾的眼神瞥向自己的長子。
    愛德華不偏不倚地將事情的經過簡略地向養父描述了一遍,在敘述的過程中,羅莎莉不斷地用殺氣滿滿的眼光瞪著紅發少年。
    卡萊爾苦笑:“羅莎莉,?這性格真是……”老實說,家裡的每個人都被羅莎莉那樣對待過。
    這個女孩出生良好,家裡相當富裕,美麗的容顏更是錦上添花,讓她受到無盡的吹捧讚譽,這種環境下長大的羅莎莉雖然本性善良,但個性難免有些自我、驕縱,在外人或剛認識的人眼裡,大概就是有點兒蠻橫,再加上她後來的遭遇,讓這女孩的性格更是添上一抹尖銳,初識時,沒有相當大的包容力是無法忍受她的。
    “怎麼了?”見到一向溫和睿智的養父露出不贊同的神色,羅莎莉氣得大叫:“你也認為我做錯了?”
    “羅莎莉,?自己也知道,有時候?說話是比較容易得罪人……”卡萊爾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他的養女轉身跑上樓,她的伴侶艾美特連忙追了上去。
    “愛德華,賈斯帕,你們覺得她還好嗎?”金髮醫生有些憂慮的問道。
    “別擔心,她心裡有在反省,就是拉不下臉來而已。”愛德華聳了聳肩,因為卡萊爾的詢問,他讀了羅莎莉的心,發現他的姐妹因為大家都對她持相反意見,因此已經開始對自己的做法有些遲疑了。
    他也覺得的確該有人來教訓教訓羅莎莉,否則她早晚有一天會因為她的性格或嘴巴闖禍。
    一向少言的卷髮少年也開口答道:“憤怒,羞恥,傷心……她的情緒很混亂。”
    “好吧,那我們就讓羅莎莉好好冷靜一下。”金髮醫生收回望著樓上的憂慮眼光,回頭問坐在客廳裡的其他家人,“我想,你們坐在這裡,是在等我回來?”
    “卡萊爾,關於襲擊居民的兇手,有結果了嗎?”艾斯梅代表大家問出了他們現在最關心的問題,就連樓上,艾美特安慰羅莎莉的聲音也變小聲了。
    “有。”卡萊爾沒有讓人眾人久等,馬上就宣佈了他從醫院的傷者和死者身上得到的答案,“他們的傷痕顯示的確是動物襲擊的,並不是有血族在我們這裡狩獵。”
    樓上艾美特和羅莎莉的房間裡霎時更安靜。
    “我們也分頭去問過那時候在場的人,當時在擦槍的老羅根,他斬釘截鐵的說是一頭巨狼。”
    這群有了點兒年紀的老人,今天相約一起去打獵,還打算要是有獵物他們今天就有下酒菜了,被襲擊的那五人,當時就是在山上的獵人小屋外面處理今天的收穫,福克斯這邊的小森林雖然不像他們家族平常狩獵的地方有兇猛大型的動物,但是一些體積較小的野物還是很豐饒的。
    其他人,一些待在廚房準備一會兒燒烤獵物要用的調料,一些則是在屋內整理他們今天用到的槍具,等聽到聲音跑出去的時候,巨狼早已不見蹤影,但是恰好那時候老羅根正站在窗前整理槍具,因此第一聲慘叫發出時,他抬頭一看就看到了兇手。
    “嗯,被送到醫院就醫的那些人也說是一頭從沒見過,巨大無比的巨狼,而且如果是狼的話,的確跟傷者和死者的傷痕吻合,只是,福克斯鎮的山上什麼時後有這麼大的狼?”
    卡萊爾沉思,今天的事,得跟拉普什那邊溝通才行,否則那些狼人的第一反應一定跟羅莎莉一樣,認為這次的事件是血族做下的,為自己沒做過的事背黑鍋實在很冤。
    想到這裡,金髮醫生提醒自己找時間跟養女談談,她對霍克利夫妻不當的指責,應該要去跟人家道個歉。
    大家都順著卡萊爾提出的問題思考了起來:對啊,福克斯已經幾十年都沒有這種兇猛野獸攻擊人的事件了,這匹狼是從哪裡來的?
    牠是路過,還是帶領了一大群狼群想來這裡定居?
    “等等!愛麗斯無法預見那頭狼的蹤跡!”在大家沉思的時候,卡萊爾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的養女,目前唯有狼人和霍克利那對夫婦不能預見,如今她看不到那頭狼的未來,表示:“那不是一隻普通的狼,牠是狼人!”
    狼人!!
    卡倫家的眾人面面相覷。
    拉普什海灘那裡就住著一群狼人,但是他們世世代代都以保護福克斯的居民為己任,怎麼會傷人?
    還是有哪個小年輕剛覺醒,所以克制不住自己?
    狼人覺醒雖然沒有吸血鬼轉化那樣危險,但是體溫升高、脾氣暴躁、無法克制自己行為等等特徵是避免不了的。
    電話鈴聲在此時響起,坐在最近的愛麗絲負責接線生的角色。
    “卡萊爾,找你的。”愛麗絲舉起手中的電話對金髮醫生搖了搖,同時嘴巴無聲地做出了?狼人?的嘴型。
    “我是卡萊爾。……不,不是我們……事實上,有多位目擊證人證實是一頭巨狼,你們那裡最近有人覺醒嗎?……,沒有?嗯,好的,沒問題。”
    卡萊爾放下電話後,對豎著耳朵聽他和對方談話的家人說道:“那邊會派人去山上搜尋,他們部落裡並沒有新覺醒的狼人,恐怕是外地來的新客,艾夫萊姆希望我們能幫忙,我剛剛答應了。”
    雖然在客廳的眾人不用他說也聽得到他和對方談話的內容,但是樓上還有兩個人也在傾聽,他得讓艾美特和羅莎莉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噢!我有預感,這個週末我們會過得很忙碌。”愛麗斯□□一聲,美好的時光卻要用來找一隻臭哄哄的動物,她不用動用自己的特殊能力都知道這個休假日會過得多無趣了。
    “對了,別殺牠,將牠趕走就行了。”卡萊爾在大家起身時補充道,“這是那邊的要求。”
    “牠殺了人,居然只是趕走就好了嗎?卡萊爾,你剛剛應該明確告訴他,兇手是狼人,不是狼。”愛德華本來對休息日要出門找出殺人兇手這件事沒什麼想法,但住在沙灘那邊的奎魯特狼族提出不要傷害那只狼人的要求惹毛了他。
    “愛德華,你知道的,他們要覺醒血脈相當艱難,並且大部分的狼人在剛開始時都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剛剛我詢問是不是有新生狼人時,艾夫萊姆相當不高興,他們一向不信任我們,除非親眼看到,否則即使我親口說兇手是一位狼人,他也不會相信的。”
    艾夫萊姆是這一代奎魯特狼人的首領,雖然他願意和卡萊爾進行協商,同意他們在福克斯居住,但這不代表他會親近吸血鬼。
    卡萊爾也很無奈,現在就要看是哪一邊的人馬先找到這只據說體型相當碩大的巨狼,如果是人類警方,那麼牠應該會被射殺,如果是他們或是居住在拉普什海灘那邊的狼人一族先找到牠,那麼這個狼人就走運了,因為他們只會將牠趕離福克斯。
    可惜的是,不管是哪一邊的人,都沒有找到這只兇狠闖禍的狼兄。
    “會不會牠已經自己離開了?”
    晚上所有出去的人都回來了,卡倫家的人們聚在客廳裡針對此事提出自己的看法。
    剛剛說話的是艾美特,他和羅莎莉下午也默默地加入搜尋的行列。
    既然無法預測,又找不到人,卡倫家的人們只好當這只巨狼傷完人就主動離開福克斯了。
    但是,伊森警長晚上打來電話的電話否定了他們的推論。
    “又有人被襲擊?”卡萊爾是真的很驚訝,他們今天派出了不少人都找不到那個狼人的蹤影,但是到了晚上又有新的受害者出現。
    “是的,目前為止已經有五人死亡,二人受傷。”伊森警長的壓力很大,他在福克斯當警長當了二十多年,一開始雖然也有動物襲擊人類的案件,但是在大家同心合力清理森林二、三年之後,接下來幾十年再也沒有這種事件,更遑論還死了那麼多的居民。
    “我去醫院看看吧。”雖然人已經死了,但也能去幫忙看看能不能從屍體上找出什麼線索來。
    這正是伊森警長打電話過來的目的,他們雖然覺得今晚的二個受害者跟上午那五位情形差不多,但不確定襲擊人類的是不是同一只動物,畢竟晚上這二位受害者被發現時已經遇害了,並沒有目擊者,如果卡倫醫生可以去醫院幫忙確認一下就太好了。
    卡萊爾放下電話時,不需要睡覺的卡倫一族已經在客廳聚集完畢。
    “那只狼的味道你們早上在獵人小屋那邊都聞過了,我待會會去醫院確認,但是我認為應該是同一只,畢竟福克斯要在短時間內迎來第二隻外來狼人的機率還是比較小的,所以我想拜託你們再去森林搜索一次,一定有什麼地方被我們忽略了。”
    “另外還有一個可能,晚一些我會去拉普什海灘,確認看看牠是不是躲在奎魯特狼人的地盤。”雖然卡萊爾不認為艾夫萊姆會包庇殺人兇手,但是那裡也有一片大森林,那個狼人很有可能不請自來的藏身在那裡面。
    他們已經搜索了整個城鎮,奎魯特狼人的地盤是由艾夫萊姆他們自己檢查的,狼人並不歡迎吸血鬼進入他們的領地,但是如果愛德華他們在鎮上搜索第二遍還是找不到那頭狼的蹤跡的話,他就必須去拉普什海灘一趟,親自確認一下艾夫萊姆那邊有沒有出紕漏。
    “愛麗斯和賈斯帕,麻煩你們去旅館找霍克利夫婦,看他們願不願意幫我們這個忙。”能多一些助力也好。
    “艾美特、羅莎莉、愛德華、艾斯梅,麻煩你們再去森林裡面找一次,我們晚一點在家裡見。”
    將眾人的工作分配好,幾人就快速分頭行動,卡萊爾希望他們能來得及阻止下一樁慘案的發生。

☆、第159章

從卡倫家不歡而散回到旅店後,安妮他們就收到了莉莉的回音,姐姐大人顯然很高興得知妹妹和妹夫還在人世,即使只是白紙黑字,但字裡行間安妮都感受到了姐姐對她的關愛,但是英國那邊的情勢卻不是太好。
    當初羅勃得知安妮他們出事之後,就聯合一些朋友和美國那邊卡爾的人類下屬和朋友向教廷施壓,要他們將兇手給交出來,在教廷拒絕他們的要求之後,極度憤怒的羅勃要求梵卓幫他進行轉化。
    他們其實沒有證據證明兇手就是他們要教廷交出的那位以撒內爾,他們憑的只是內應安東尼奧提供的消息。
    教廷那邊拒絕的原因倒是理直氣壯,因為當時以撒內爾正被人押回教廷,不可能出現在另一個地方。
    但是安東尼奧悄悄告訴他們,教廷是有密法可以辦到的,因為當時他就在場。
    當然,身為朋友的安東尼奧這樣力挺他們找自己的組織算帳,羅勃也不會自私到把安東尼奧嚴格來說背叛了教廷的行為昭示出來,因此沒有強力證據的他們和心虛嘴硬的教廷展開了一場之後長達五十多年的拉鋸戰。
    羅勃和莉莉之所以還能保有理智,沒有跟教廷拼個魚死網破,是因為梵卓給出的保證。
    “羅勃,梵卓說安妮和卡爾都沒事,我們只是還沒找到他們。”
    梵卓對後裔的生死存亡是有感應的,安妮和卡爾或許出事了,但是並沒有生命危險。
    莉莉不希望哥哥因為安妮的事情而對於自己的未來草率做決定,他本來應該要有個三、四年的時間,等一切事情都穩定下來之後再來考慮是不是要跟他們一樣轉換種族這件事的。
    “羅勃,轉化這件事沒有回頭路可以走,我覺得你需要多一點時間仔細想想,你不要這樣意氣用事,安妮的事我也可以出力,你不用變成血族,身為人類的你可以從你擅長的地方去打擊教廷。”
    莉莉苦口婆心地勸著看起來心意已決的哥哥,從小到大,脾氣火爆的她還是第一次跟成熟穩重的哥哥角色掉過來,費盡心力的想要阻止哥哥一時衝動作下將來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的決定。
    “安妮和卡爾現在沒事,不代表他們沒遇到危險。我聽梵卓說教廷跟你們血族有和平協定,如今他們自己率先打破規矩,就應該要為此付出代價,而不是這樣迷迷糊糊的就揭過這荏,這次如果不追究,恐怕他們會認為破壞約定也沒有什麼。”
    梵卓聽了,覺得羅勃的話挺有道理,他之前就在處理一些地方送過來關於失蹤血族的消息,追查了一段時間後,發現大部分都跟教廷脫不了干係,這次藉由安妮和卡爾的失蹤來對教廷責難也是個不錯的理由,應該能為血族在協議中爭取更有力的好處。
    於是,血族跟教廷之間的關係從這天之後便緊張了起來。
    梵卓在徹查那些莫名其妙失去消息的血族,希望能找到鐵證讓教廷啞口無言,羅勃則是從經濟方面各種打壓教廷,簡單講,就是搶教廷的生意。
    教廷也許有些商業上的人才在為他們經營產業,但是跟真正的專業人士比起來還是有差,因此,只要給羅勃找到機會,教廷通常要對羅伯特家和霍克利家的企業退一射之地。
    而梵卓只要一查出那些失蹤的血族跟教廷有關,他就把證據甩到老教皇面前,要求他將破壞約定的人給交出來,老教皇當然不可能做出這種打自己臉的事,對於證據確鑿的那些人,他提出要自己處置,但是老教皇所謂的處置,說實在的,並不能讓血族滿意。
    他們的人可是死了,可是教廷自己處置自己人是不可能把人給殺掉的,一些在教內有背景的人,那處罰更是意思意思而已,例如以撒內爾,他是某個主教的孫子,他殺的血族是最多的,教廷公佈出來的處罰看起來也很嚴厲,但是並沒有人真的看見那些處罰被施行。
    不滿意的話要怎麼辦呢?
    於是,血族開始自己動手進行報復了----我們死了多少人,你們就得二倍、三倍地還回來!
    血族可不只是睚眥必報而已,他們通常還喜歡多收一點兒利息。
    正好教廷人的血對他們而言是大補之物,即使只是個學徒,跟普通人相較起來那也算是美味了,既然他們敢對血族動手,那就要有死在血族手下的覺悟。
    如此經過幾十年,英國的血族和教廷之間早就關係緊繃,若不是繼任的教皇也是和平派的忠實擁護者,戰爭早就爆發了。
    莉莉的電報交代安妮他們暫時不要回去,因為現在他們和教廷正處在一觸即發的奇妙氛圍中,安妮和卡爾的現身可能會打破這種平衡,畢竟他們一開始發難的理由就是這兩位高等血族的失蹤,而且梵卓最近正準備和新教皇重新簽定和平條約,一份比之前的協議對血族更有利的和平條約。
    另一個安妮十分重視的消息就是關於她的孩子們,她的兩個兒子在打壓教廷上也出了很大的力,將他們失去父母陪著長大的怨氣全都發洩了出來。
    這兩小子在二十歲初頭的時候也要求要轉化,因為他們不想有生之年只見過照片上的父母,他們想能有機會見父母一面,活生生的,不是在感光紙上會泛黃、會退色的影像,不是只存在他們幻想中的慈愛親人,而是會比舅舅、阿姨和姨夫更疼愛、更寵愛他們的爹地和媽咪!
    也許是因為自小便用心培養的緣故,也許是羅伯特家的基因比較適合轉化成血族?在新一代的艾利奧特和艾爾伯特也成功轉化後,羅伯特家族現在可以說是整個高等血族中少見的由人類真正的親人組成的家族。
    所以安妮不用擔心回到南安普敦的時候會看到一個垂垂老矣的哥哥,或是外表比她和卡爾年紀還大的兒子。
    雖然不建議安妮和卡爾此時回到英國公開露面,但是莉莉也說了,他們可以到美國來和安妮會面,只是要給他們一點時間,他們必須安排適當的理由,分批來到美國。
    “卡爾,哥哥和兒子們都沒有事,他們要到美國來找我們了。”看完電報之後,安妮十分興奮地抱著丈夫分享她愉悅的心情,仰起的小臉上,甜蜜的笑容掛在上面。
    好極了!又有人要來打擾他和安妮了。
    而且還是他不能拒絕、不能擺臭臉、也不能趕人的?一、批、人?!
    哦!狗屎!
    為什麼世界上要有哥哥、姐姐,為什麼世界上要有兒子們這種生物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只有夫妻就好?
    褐發血族的心情因為最後的訊息越來月陰鬱,簡直可以跟小妻子神采飛揚的神色形成完美的對照組。
    正在這時候,無法預知跟安妮和卡爾有關的未來的黑髮少女抵達了他們房間門口,即使知道房內的人一定知道有訪客到來了,少女依舊維持拜訪朋友的基本禮儀,敲響了房門。
    “安妮、卡爾,我是愛麗絲。”
    好極了!
    就算家人還沒到,也會有其他人來打擾!
    只想要兩個人在一起怎麼就那麼困難呢?
    褐發血族臭著一張臉看小妻子一路哼著歌,蹦蹦跳跳地跑去開門。
    愛麗絲一進門還沒看清楚情況就先為羅莎莉不好的態度道歉,“她也知道自己誤會你們了,想必一定會找機會向你們表達歉意,我是想說,當她道歉時,?們能不能原諒她?她的性格是這樣的,但是熟悉之後,其實她人很好。”
    愛麗絲邊說邊偷瞄坐在一旁和賈斯帕默默相對的褐發血族,她一直都知道安妮是個很和善的人,她絕對不會不原諒羅莎莉,有可能會出現問題的是眼中一直只裝得下金髮少女的男人,除了妻子,卡爾霍克利對其他人都很冷漠,可以說,這個男人的世界是以安妮為中心,所有人跟這個中心的關係越遠,就越難以得到他友善的對待。
    她、賈斯帕、愛德華和卡萊爾就是很好的例子,因為安妮跟他們有牽扯,因此相較於卡倫家其他的人,愛麗絲能明顯地感受到褐發血族對他們比一般人高了那麼一絲絲的容忍。
    安妮順著愛麗絲的視線,學著黑髮少女的動作,也偷偷地看了一下自己的丈夫,“當然,當然,其實我們也有錯,卡爾下手好像有點重,羅莎莉還好嗎?”
    【親愛的,只要人家道歉,你不會介意她過去做的事吧?我記得你說過想要卡倫家的人幫你?】
    既然要人幫忙,應該就不會把事情給做絕吧?不過,保險起見,安妮還是在心裡偷偷地詢問丈夫。
    【寶貝兒,?知道的,我不是不講理的人。】
    得到卡爾的答案讓安妮更有底氣,她輕鬆地朝黑髮女孩一笑,“別擔心,卡爾和我都不是記仇的人。”
    才怪!x2
    在房內所有人,除了卡爾自己,包括安妮都覺得這句話水分實在太大。
    愛麗絲雖然在心裡嘀咕,但是面上卻對安妮的說法表現出一副再贊同不過的樣子,“當然,我也知道你們人都很好,不過這歉還是要道的。”
    “你們來做什麼?”褐發血族打算有事說事,沒事就讓人趕快滾蛋。
    看出男人想要趕人,愛麗絲連忙說出晚上前來打擾的目的,“剛剛伊森警長打電話到我們家找卡萊爾,說鎮上又有居民被野獸襲擊死亡,我們想說,能不能請你們一起幫忙找出這只傷人的巨狼?”
    “這種事真是耳熟……是吧,卡爾?”
    聽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安妮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和卡爾在匹茲堡小樹林中兇險的遭遇,正是因為一隻巨狼的攻擊,因此他們認識了愛德華一家。
    應該不會那麼巧,碰到同一只狼吧?
    不過如果她記得沒錯,愛麗絲曾說過在福克斯鎮的另一個方向有一大片海灘,那邊住著一群人狼,是的,是人狼,不是狼人,由狼變成人的才是狼人,那邊的人類擁有變身成狼的能力,是混血人狼,他們的基因中人類的部分占的比例比較重;因為被狼人感染在特定時間才能變身的,是人狼,只是人類分不清楚,因此一律以狼人來稱呼這些被發現的種族。
    “愛麗絲,?說你們在山上找不到那只肇事的動物,你們有沒有想過,也許牠根本就不在山上,而是在人類群居地呢?”
    “什麼意思?如果有居民看到牠,一定會馬上打電話報警的。”
    “不是的,按照?說的那種體型,正常的狼族不可能長到那麼大的,我想牠可能是狼人,你們之所以找不到牠,是因為牠變成了人,如果鎮上這幾天沒有外來者的話,你們要不要到另一邊看看,也許沙灘那邊這幾天有陌生人來訪?”
    愛麗絲聽了安妮的話後露出驚訝的表情,“卡萊爾也認為牠是狼人,但是我們以為牠是獨自躲在山上,?的意思是牠現在的外表可能是人類,但是鎮上最近只有?和霍克利是外來者,所以牠只可能待在奎魯特狼族的領地裡!”
    “事實上,牠是狼人,但是按照?的形容,拉普什海灘那邊的人應該是混血人狼。”
    聽完安妮對狼人、人狼和混血的解釋,愛麗絲興奮的邀請安妮跟她一起回卡倫家,這樣他們在討論事情時,如果有問題隨時都能請教安妮和卡爾。
    安妮對黑髮少女的提議有些遲疑,“愛麗絲,我們才剛跟羅莎莉發生衝突,我不確定這麼快再去卡倫家拜訪是不是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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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達倫達克斯特

“噢!安妮、卡爾,歡迎你們來。”
    當安妮和卡爾抵達卡倫家時,卡倫一家果然就像愛麗絲說得,並沒有對他們劍拔弩張,依然對他們相當友善,羅莎莉和艾美特也在,兩人臉上都有些彆扭,但是已經沒有了上次那種隨時要撕逼打架的態度。
    艾斯梅用擁抱安妮熱烈地表達了她的歡迎之意。
    愛德華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看著安妮的表情很溫和。
    “羅莎莉,我記得?有話要跟霍克利夫婦說?”
    大家打完一輪招呼,艾斯梅溫和地提醒養女,要堅強地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大家順著艾斯梅的話看向卡倫家最美麗的少女,羅莎莉有些不自在,但是她並沒有逃避,雖然有點扭捏,但她終究開口為自己做過的事道歉:“我很抱歉,我不該在事情不明朗的時候,就認定兇手是你們,因此而用不好的態度對你們。”
    卡爾淡淡地看了羅莎莉一眼,倒是安妮迎了上去,她站在美豔少女的面前,面露歉意:“我也要跟?道歉,我丈夫的動作太粗暴了些。”好吧,夫妻之中既然有人天生適合扮黑臉,那她就配合一下,扮演白臉的角色了。
    羅莎莉看看安妮,又看了看卡爾,撇了下嘴,沒再說什麼尖銳的話語。
    卡萊爾就在這樣?美好?的氣氛中回到家。
    “噢,大家都到了嗎?安妮?好,卡爾你好。”
    人到齊之後,由愛麗絲先跟大家轉述安妮的想法。
    “是的,我記得那是一匹體型異常巨大的狼。”愛德華那時候已經十多歲了,他轉化後不像愛麗絲,他沒有喪*為人類時的記憶,因此記得自己差點被狼給吃掉的那件事。
    “事實上,那是一隻狼人,卡爾曾聽到過牠用狼身說話。”
    安妮和愛德華所說的那只狼的大小和鎮上居民說的差不多大,都超過了狼只正常的大小,卡萊爾原本以為是因為害怕、恐懼,致使遇害民眾誇大描述他們所遇見的野狼,如今看來,居民的形容並沒有出差錯。
    “愛麗絲說得對,鎮上最近除了你們並沒有其他陌生人。”卡萊爾對安妮說道,“所以,牠應該是藏身在沙灘那邊。”
    對整件事有了基本的推測,卡萊爾拿起了電話,打向他跟人狼連系的窗口,“嘿,艾夫萊姆,我是卡萊爾卡倫,請問你們在巡視的時候有發現陌生的狼只嗎?沒有?那你們那邊最近有陌生人來嗎?……噢!這當然有關係,你不是想找出傷害鎮上居民的兇手?如果你們的訪客會變身的話,我建議你問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卡萊爾掛斷了電話,對所有等著他答案的人苦笑:“他們現在正好有一位從遠方來拜訪的客人,但是艾夫萊姆不相信那位客人會對居民下手。”
    “他之前不是還叫囂著要我們給他一個交代?卡萊爾,這次,你應該會讓那些臭哄哄的生物給我們一個交代吧?”羅莎莉又開始發揮她的尖刺本色,只是這回她的話得到了大家的認同。
    “卡萊爾,我要投羅莎莉一票,沒道理發生事情時,只有我們需要負責任,輪到他們時就假裝沒這回事吧?”愛麗絲這回也和她的姊妹站在同一陣線。
    “我會跟艾夫萊姆談的。”
    但是大家長和奎魯特狼族首領的談話進行的不是很愉快。
    卡萊爾在隔天獨自一個人去到拉普什海灘,並且見到了襲擊居民的元兇。
    “將那對姓霍克利的兄妹交給我,我保證不再傷害這個鎮上的人。”
    對方是個有著古銅色皮膚的強壯男人,他長的異常高大,裸、露在外的身體佈滿了大塊的肌肉,散落在臉龐的黑色半長髮為他增添了一抹狂野的氣質,這人臉上帶著一絲玩世不恭和豪不在意,人命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他要填飽肚子就要有人死去,多正常的事啊!
    他知道混血人狼是親近人類多些,因此艾夫萊姆會來找他為人類求情他不訝異。
    叫他驚訝的是,在這個地方一個血族家族和一個混血人狼部落居然能同時共存!
    但是僅此而已!
    他不覺得這些人有資格對他的生存方式指手畫腳。
    看在艾夫萊姆的祖祖祖輩是他們旁支的一份子上,看在這次是父親讓他過來查探的份上,他可以不跟他們計較,盡速離開這個城鎮,但是要他讓步,這些人得付出一些代價才成。
    他要讓他們幫他找人。
    大約五十多年前,他在狩獵時曾讓一對男女從他手中溜走,那是一對夫妻,他們的反抗和教廷人的協助讓他受了點傷,使他不得不放過他們,暫時先離開那個地方。
    傷好後,他曾回頭去找那對夫妻,那個男人很有名,關於他的消息很容易得到。
    他按照得到的地址找去紐約,碰巧男人出差離開了美國,女人則是被送到英國去待產。
    英國,是血族和教廷的地盤,兩邊都對人狼很不友善,為了報復二個食物而冒險,他覺得不太值得,他可以等那兩個人回紐約之後再找他們算帳。
    但是一年多過去,他再沒有得到過那對夫妻的消息。
    他的耐心耗盡,決定先去找那男人的父親和兄弟姐妹收收利息,還別說,有錢的女人就是會保養,肉還挺嫩的,男人也不差,就是老的那個肉有點不好吃。
    昨天在馬路旁碰到的那對男女,他們身上有那對夫妻的味道,很像,又有一些不同,他猜測他們應該是那對傷了他卻再也沒出現在紐約的夫妻的後代。
    祖輩債,後輩還。
    很公平,不是嗎?
    霍克利……兄妹?
    雖然心裡感到疑惑,但是卡萊爾不動聲色,並沒有糾正那不是霍克利兄妹,而是霍克利夫婦,但是他沒有理會那個男人,而是轉向他已經打過交道的奎魯特狼人。
    “艾夫萊姆,現在是你們這邊的人惹事,你怎麼說?”
    對於強壯男人的供認不諱,艾夫萊姆布萊克顯得很驚訝,“達倫達克斯特,原來真的是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不是可以吃人類的食物嗎?”
    “哦哦哦,艾夫萊姆,你要我吃垃圾?”達倫達克斯特,那個強壯狂野的狼人,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血脈已經稀薄到覺醒困難的關係遠得不能再遠的旁支中的旁支。
    “垃圾?”
    “當然是垃圾,難道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沒有留下話來告訴你們,活生生的動物或人類才是我們的主食,當然,人類的味道會比動物好上許多。”
    眼前的情況很奇怪,一個年輕人用教訓的語氣對一個中年長輩說話。
    但是吸血鬼裡經常有看起來很年輕的血族,實際上年紀已經幾百幾千歲了,有時也會碰到這種情形的卡萊爾見怪不怪,也許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年紀跟他差不多大或是比他還大呢!
    聽說純血狼人的生命期也不短,他們會在青年期停留很久,然後是中年期,但是一旦進入老年期,那狼人就離死亡不遠了。
    “卡萊爾,你先回去吧,我會告訴達倫達克斯特這邊的規矩,他不會再傷害人類。”
    艾夫萊姆皺著眉頭看著他們誠心迎進拉普什的客人,他以為離開狼人群居地進入人類世界的狼人會遵循人類的生活規則,畢竟他們不是辦不到,沒想到這位年紀是他好幾倍的訪客這樣我行我素。
    “艾夫萊姆,我討厭你的眼神,還有,我不喜歡有人為我發言,我不會?再?傷害居民的前提是,把那對兄妹找出來給我。”
    達倫達克斯特留下一句話就化身成狼從位置上消失了,但是他的話卻讓卡萊爾和艾夫萊姆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卡萊爾馬上就跟著竄了出去,但是已經看不到巨大黑狼的身影,他又跑回屋子。
    “艾夫萊姆,你叫上你們的人,我們分頭找。”
    “愛麗絲,我是卡萊爾,我需要你們的説明……”
    用布萊克家的電話打回卡倫家後,卡萊爾放棄了他的車子,直接靠腳程抄小路回到鎮上。
    但是已經晚了。
    他順著對方的味道一路尋過去的時候,只看到了屍體。
    達倫達克斯特攻擊了他順路看到的人,在又咬死三人之後,卡萊爾追到了福克斯鎮的小森林外。
    卡倫家的人已經等在森林外面,愛麗絲預見卡萊爾會到這裡。
    “安妮,我想這只巨狼就是你們和愛德華遇到的那只,他似乎要找?和卡爾進行報復,他要求把你們交給他,才會停止殺戮。”
    卡萊爾現在也知道了,女孩比她丈夫好說話很多,因此他乾脆直接對著會給予友善回應的少女說話,反正那個褐發男人也會聽到。
    “什麼?”安妮很驚訝,“不是應該我們找牠算帳嗎?”
    “我聽說你們曾讓牠受傷?”卡萊爾苦笑,由此可見達倫達克斯特是個心胸多麼狹窄的人……或者狼。
    這次是愛德華在旁邊叫了出來,“那傢伙要吃了我們,還不許我們反抗嗎?”
    “好了,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我們得趁牠在山上的時候找到牠,否則等牠再度離開森林就又要有人受害了。”
    “卡萊爾……今天警局和民眾都有組團進入森林搜尋巨狼。”因為昨晚又有人死去的原因,他們決定再清查一次森林。
    所以現在森林裡其實有不少人。
    “那我們動作得快些……”
    卡萊爾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卡爾給打斷了。
    “有人受傷或死了。”
    “什麼?你怎麼知道的?”這是繼道歉之後,羅莎莉第一次對褐發血族說話。
    卡爾沒有理她,而是直接牽著安妮的手往一個方向急奔,卡倫家的人連忙跟了上去,但是卡爾和安妮的速度比他們快上許多,到後來他們根本看不到那對夫妻的身影,只能循著他們殘留在空氣中的味道尋去。
    卡爾和安妮遠遠地就看到了那頭熟悉的黑狼,牠正將最後一個站著的員警踩在地上。
    萬幸的是牠先遇到的是武器裝備較為完善,而且接受過特別訓練,稍微有點身手,又比普通民眾能互相配合攻擊的警員們,因此雖然大家都受了傷,但是這裡並沒有人死去。
    “是你們!”
    巨狼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外來者。

☆、第161章 追捕

奇幻的事發生了,巨狼開口說了人話。
    在場的員警一共有三位,除了被黑狼踩在腳下動彈不得、無法抬頭的那位,其他二位?看看我,我看看你,雙方的眼裡都帶著驚恐,懷疑自己是不是失血過多,所以出現幻聽了?
    哪裡知道,巨狼很快的又說了第二句話,讓他們連說服自己出現幻像的時間都沒有。
    “原來你們是血族,我就說後代怎麼能長得那麼像呢!”
    達倫達克斯特現在對卡爾夫妻比較有興趣,因此被牠踩在腳下的那位警探很幸運地沒有多受什麼折磨就被牠給放開了。
    大黑狼踩著輕盈的步伐,來到卡爾和安妮面前。
    上帝啊!
    狼會說話!
    他們還聽到了,那一對漂亮的年輕男女是吸血鬼!
    吸血鬼!!
    達倫達克斯特側頭看了一下安妮和卡爾來的方向,風中的味道和聲音告訴他,不只這兩人,在他們身後還有很多人正在快速地往這邊移動,他雖然厲害,但是面對太多敵人的時候也有可能會落在下風。
    黑狼再看了金髮少女和褐發血族一眼,隨即就往另一個方向逃竄,不知道位什麼,看到他們的眼神達倫達克斯特就知道這兩個人也沒有忘記五十年前的事,他們會跟上來的。
    霍克利夫婦變成了吸血鬼實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之前想著可以任他搓揉搓扁之後再吃掉他們的計畫可能沒那麼容易成功,但是這樣也就更有挑戰性,不是嗎?
    嘿嘿,血族的血肉,他還沒嘗過呢。
    “寶貝兒,這幾個員警交給?處理,處理完再來找我。”
    在清除記憶和追逐黑狼之間,卡爾霍克利當然不可能讓安妮去面對比較危險的事情,因此不給金髮少女選擇,他直接尾隨巨狼而去。
    “卡爾!”
    丈夫的擅做主張讓安妮又氣又急。
    或趴或坐在地上的三個警探則是又驚又恐。
    他們都聽到了,這一對男女不是人,他們剛剛也看到那個男人離去的速度,那不是人類可以有的。
    “不……不不要靠近我們,否則我要開槍了!”
    “笨蛋!槍對吸血鬼沒有用!我……我身上有十字架,?無法靠近我!”
    “對對對,我中午才吃了大蒜麵包,?最好離我遠一些。”
    要不是擔憂獨自離去的卡爾,這幾位警長的動作和表情真的能讓安妮笑出來。
    但是她只有一個人,當她試圖替其中一人重置記憶時,其他兩個人就有機會可以跑掉,不想將他們的腿打斷的話,就只能將人給綁起來或是等卡倫家的人來幫她,所有的辦法裡,最後一項是最輕鬆又最快速的。
    “嘿,安妮,追到那只狼了嗎?”
    幾位警長的注意力之前都放在金髮少女身上,卡倫一家是什麼時候到的,他們完全不知道,自然也沒注意到他們異于常人的速度和出現方式。
    “卡萊爾醫生,快逃,那女的不是人,是吸血鬼。”
    金髮醫生在鎮上還蠻受歡迎的,他不只醫術好,人長得也很好,對病患又很有愛心,如果有誰生病了,卡萊爾醫生絕對是他們的首選。
    這三個警探雖然很害怕,但還是不忘他們保護人民的責任。
    “噢!醫生你將你的孩子們也帶來一起獵狼?這真是太危險了!那是一隻會講人話的狼,這裡還有二個吸血鬼,你們快逃吧!”
    “對對對,你們不要不相信,我可以作證!!”
    三個人七嘴八舌的警告卡倫一家,希望他們能相信這些聽起來天方夜譚的話,趕快轉身逃走。
    “卡萊爾,他們三個都知道了,怎麼辦?”
    那三個警探心中充滿了各種狼人和吸血鬼的傳說,愛德華不用特意查看就被這些故事給淹沒了。
    “留二人個人下來幫我看人,我來處理這三位警長,麻煩你們去找卡爾,看看他那裡需不需要幫忙,可以嗎?”
    安妮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用擔心這幾位警長,她反而還比較掛心離開自己視線的丈夫。
    這種擔憂無關乎卡爾能力問題,只要有任何一點危險性,不管褐發血族多厲害,安妮都不可能放心讓丈夫獨自去面對的。
    更何況,他們上次面對巨狼的結果太過慘烈,留給安妮很深刻的陰影。
    最後,卡萊爾、艾斯梅、羅莎莉和艾美特追了上去,其他人則留下來幫助安妮。
    這一次,三位警長都看到卡倫家異于常人的速度了,而且安妮他們說話並沒有避諱,他們全程都聽到這些人的對話。
    “卡、卡萊爾醫生他們家……也是……也是……”
    “噢!我是不是其實還在床上,我根本還沒起床上班,也還沒上山追捕黑狼,這其實都是我的夢……我的夢還真是有創意,哈哈……”
    “得了吧,老胖,你要是在作夢,難道我們跟你都在作同一個夢嗎?”
    安妮讓愛德華、賈斯帕和愛麗絲分別看住一位警探,然後她先走向最害怕、最恐懼的那位,決定從他開始,儘快讓這幾位可憐的警探脫離惡夢。
    安妮蹲下、身,此時,她的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在場的無論是愛德華、賈斯帕還是愛麗斯,都沒有見過安妮這一面。
    “不不不……魔鬼!惡魔!離我遠一些,我有十字架,我不怕?!”
    賈斯帕把渾身抖得厲害的男人抬起頭來,以便讓安妮可以直視到他的眼睛。
    “警探,聽我說,你今天和同事上山追捕傷人的黑狼,你們見到了牠的身影,追了一陣,卻被牠給逃脫了,你們在這裡小憩一番,等一下好繼續巡山,你們並沒有遇到其他人。”
    血族能力的使用會隨著他們等級的提升而提升,這種事如果是梵卓來做可能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行,但安妮得重複幾次才能確保讓這幾人都忘記這個早上不太愉快的記憶。
    花了點兒時間解決三個警探之後,安妮帶著愛麗斯等人飛速的往卡爾離開的方向追上去。
    “我們要是也有這個能力,就不用擔心被人不小心發現身份了。”在他們追往褐發血族的路上,黑髮少女羡慕地說道。
    正因為他們之中還沒發現有人有類似催眠的能力,因此一旦被人類發現他們的存在,根據義大利那邊的血族規則,那些人類若不成為同族,只有死路一條。
    在他們往森林深處趕去時,沿途上碰到幾隻大狼,沒有黑狼那麼大,但也不像是普通狼群。
    其中有幾隻像是想過來攻擊安妮他們,但是被跑在最前方的一隻灰狼阻止了牠們。
    那灰狼低低地嚎叫了幾聲,幾隻原本伏下身子做出攻擊姿態的大狼猶豫了一下,才不甘願地扭身跟著領頭狼走了。
    即使大家的方向、目的地都一樣,但是兩邊誰都不願意和對方一起行動。
    幾批人分別找到褐發血族時,只有他在,並沒有黑狼的蹤影。
    【卡爾,你追丟了嗎?】
    安妮看清了現場沒有危險,連忙到丈夫身邊,等確定褐發血族毫髮無損才有心情追問達倫大克斯特的下落,但是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因此沒有當著眾人的面問出來。
    【沒追丟,親愛的,我只是不想那麼多人來介入我們和牠的恩怨之中。】
    “卡萊爾,達倫達克斯特呢?”
    灰狼,也是奎魯特狼族的首領,艾夫萊姆布萊克,詢問在場年紀最大的血族。
    “很抱歉,艾夫萊姆,我追蹤到這邊的時候他就不見了。”
    即使對達倫達克斯特的去向存疑,卡萊爾還是沒有把卡爾給供出來,事實上,他和家人一到這裡就問了跟艾夫萊姆一樣的問題,他剛剛只是把卡爾霍克利回答他的話複製了一遍。
    艾夫萊姆沒有懷疑卡萊爾的話,牠們檢視過周圍,現場沒有打鬥痕跡,沒有血跡,也沒有人受傷的跡象。
    灰狼冰藍色的眼睛轉而看向卡爾和安妮,“他們就是住在鎮上旅館的那兩個外來血族?”這裡只有這兩位是陌生人。
    “他們是我們的朋友和客人。”卡萊爾為第一次見面的雙方介紹了一下,“艾夫萊姆,這兩位是霍克利夫婦,他們近期來此拜訪我們。”
    霍克利夫婦對灰狼禮貌地點了點頭,雖然他們跟黑狼有過節,那並不代表他們要仇視一整個族群。
    卡爾是個成功的商人,他更是知道人脈的重要,即使之前那樣對待羅莎莉,他也是經過了考慮,以及評估了卡倫家每個人的個性,覺得自己不須要忍耐那女人的態度也沒關係才動的手,否則他可能會來陰的,讓羅莎莉即使吃了大虧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照卡萊爾的說法,布萊克帶領的混血狼族可以跟血族在某種程度上和平共處,沒必要的話,不用一開始就給自己豎立敵人。
    “安妮、卡爾,這位是艾夫萊姆布萊克,他是奎魯特狼人這一代的首領。”
    “他們兩個的味道沒有你們那麼臭。”
    灰狼抽了抽有點潮濕的黑亮鼻子,他的話得到了狼人族群的認同,天知道為什麼他們還要在這裡忍受那群吸血怪物的臭味?
    “你們有告訴這兩位元客人我們之間的協議吧?”艾夫萊姆的狼眼審視了金髮少女和褐發血族好一會兒,才移開視線提醒卡萊爾,即使是外來的客人也要遵守協議,否則他們一樣會將人給趕出去。
    “現在不遵守協議的難道不是你們嗎?還是你是雙重標準,只有我們才需要遵守?”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羅莎莉忍不住又開始發揮她個性上的特色。
    美豔女孩的話引起了狼群的低嘯,他們面對著羅莎莉,擺出了攻擊的姿勢,對她的態度很不滿。
    “怎麼?我哪裡說錯了?我們傷了人就要被嚴懲、被趕出去或是付出生命,你們傷了人就這樣輕描淡寫?要知道,死去的人不是一個、二個,鎮上有七個人因此喪命!他們的家人和家庭要怎麼辦?”
    灰狼沉默了一下,然後回道:“我們會對此事負責的,但是要先把達倫達克斯特找回來,以免牠再傷害人。”
    “這四周每個方向都有達倫達克斯特的味道,我想牠是想迷惑我們,讓我們找不到牠,既然沒有人看到牠往哪邊離去,我想我們得分散開來尋找。”
    艾夫萊姆和卡萊爾商量好,兩個族群負責不同的方向。
    接到了首領的指示,狼群逐漸退去,現在這裡只剩下安妮、卡爾和卡倫家的人。
    “所以,卡爾……你追到這裡牠就不見了?”
    目送狼群離開之後,卡萊爾再次跟褐發血族確認他是不是真的追丟了人。
    “是的,我交代安妮留在那裡處理警探,所以晚了幾秒鐘,當我追到這裡時,四周都是牠的味道,我不知道牠往哪個方向離去。我猜,牠應該是早有準備。”
    好吧,既然問兩次,兩次卡爾霍克利都這樣說,卡萊爾也就相信了他的說詞。
    “既然這樣,我們只好也分開來找了,賈斯帕、愛麗斯、愛德華,你們往那邊,其他人跟我往這邊,至於卡爾和安妮,隨便你們挑個方向吧,不管有沒有找到,一個小時後我們在家裡碰面。”
    以吸血鬼的速度,一個小時足夠他們所有人將整座小森林翻過來搜索二遍了。
    沒有人有異議,卡爾和安妮跟著愛麗斯他們的方向繼續往上尋找,奇異的是,離開他們碰面的那個樹林一小段路程,達倫達克斯特的氣息就消失了。
    “看來我們的運氣不好,牠走得不是這一個方向。”愛麗斯沮喪地說道,在這件事中,她的預見能力一點都幫不上忙,這讓她感到有些無力。
    “我們再分開來找找吧,這邊還有一些小路,雖然沒有那只黑狼的味道,但是也許會有其他線索也說不定。”
    提出建議的是賈斯帕,他以前是軍人,對於追蹤線索很擅長,對犯人也有一股執著,即使線索斷了,他也不想輕言放棄。
    安妮和卡爾沒有意見,於是他們五人又再分成二組,安妮夫妻和卡倫家的人就此分開。

☆、第162章

卡爾霍克利安排好妻子去執行比較安全的任務之後,就立刻追上黑狼的腳步。
    他遊刃有餘地跟在黑狼身後,看牠究竟想將自己引到什麼地方。
    達倫達克特斯將人給帶到另一塊空地上之後,就不再跑了,牠停下來,轉過身面對一路緊跟在牠身後的褐發血族。
    “嘿,真是沒想到,過了那麼多年,居然還能遇到你們夫妻。”
    達倫達克斯特像個勝利者般輕盈地踩著腳肉墊,圍繞褐發血族轉圈。
    “五十年前,你是個人類,差點被我給吃掉,現在你變成血族,還是一樣要被我給吃掉。”黑色巨狼的狼臉上,人性化的出現了一抹惡意的笑容,“嘿嘿,等吃完你之後,你那可愛漂亮的妻子也跑不掉。”
    前面的話都沒讓卡爾有什麼反應,但是達倫達克斯特的最後一句話成功地惹毛了褐發血族,讓他身上的殺意霎時大盛。
    “哎喲,想殺我?”黑狼向褐發血族湊近,“我還沒有告訴你,你父親和兄弟姐妹的滋味呢,等我將你和你妻子也吃掉之後,也許能幫你們排個名,看看誰的血肉比較獲得我的青睞?”
    “你的話可真多。”
    即使得知父親和兄弟姐妹的死訊是這個傢伙幹的,也沒讓褐發血族的情緒有多大起伏,在黑狼喋喋不休的時候,卡爾指尖上的指甲已經悄悄延伸幾吋,並且變硬、變尖利,在沒有銀制子彈時,只好採用比較麻煩的方式來宰殺變成狼身的狼人一族。
    雖然卡爾變成血族後還沒正式面對過狼人,但是血族和狼人已經不死不休了好幾世紀,血族內部有許多書籍記錄了如何與狼人對抗,牠們的弱點是什麼,以及如何殺死牠們。
    銀制子彈是最簡單的方法,只要一顆,隨著子彈進入狼人身體,子彈會重新化為液態銀,隨著血液流遍狼人全身時,就是牠們的死期。
    沒有銀制子彈的話,會比較麻煩,他們得先切斷狼人大腦和身體的連線,然後將牠們身上的狼皮和身體分開,以防狼人超強的治癒力修復他們的傷口,但是這有一個相當困難的地方,就是過程中不能讓狼人有機會變身成人,因為人皮會比狼皮難剝好幾倍。
    在達倫達克斯特炫耀牠當年的報復戰果時,褐發血族已經將對付狼人的要點回想了一遍,並且做好準備。
    “你說什麼?”
    正沉溺在驕傲以及享用獵物前的戲弄快感中的黑狼沒有想到一個不滿五十歲的新生血族居然敢對牠如此不敬,因此愣了一下後,不敢置信地吼著要褐發血族將剛剛的話再說一次。
    “你的話真多。”
    卡爾可沒有紳士到等黑狼把話給講完才攻擊,他在黑狼憤怒地反問他在說什麼之前就出手攻擊對方,目標當然是狼人的首要弱點,前額的正中間。
    達倫達克斯特大驚,牠想回身避開,但褐發血族用上了他最快的速度,並不是之前愜意地吊在黑狼身後的那種慢動作。
    卡爾的手指尖插入巨狼的腦袋時,黑狼大生嚎叫:“你騙我!你之前那速度是騙我的!”
    “我愛跑快愛跑慢關你什麼事?”
    褐發血族顯然說話殺狼兩不誤,嘴裡邊對達倫達克斯特的指責不滿的自語,手上則順著他手指插出來的五個血洞,雙手一拔,狼皮就從那五個洞被向外剝開。
    在狼血往下滴的時候,卡爾拿出一個瓶子,以血族快到極致的速度將那些血滴一一接住。
    他並沒有一口氣將狼皮完整剝離,只剝了一半,確定達倫達克斯特需要花一些時間才能復原後,他帶著黑狼將這附近繞了一大圈,確定到處都是黑狼的氣味後,才下手解決牠。
    “我的……族人……會為我復仇的。”
    達倫達克斯特的最後一句話是威脅,牠現在有些後悔沒有將族老的話放在心上,如果牠一開始沒有輕視血族就好了……
    “那得牠們知道兇手是誰才好。”
    卡爾將狼皮埋在達倫達克斯特停留最久、味道最濃郁的地方,反正那裡的味道已經夠重了,再多一些也沒什麼,但是他必須找機會儘快回來處理,不然當其他地方達倫達克斯特的氣味都散盡,這個地方一定會顯現出來。
    他將黑狼的身體和裝了血液的瓶子深埋在小溪中的沙土底下,不管是狼族還是血族鼻子都很靈,但是湍湍的溪水會最大限度地隔絕味道傳出。
    這一切安排好之後,他看到卡萊爾帶著人在找他,因此他在卡倫家尋過來的方向前面一些的地方等著跟他們會合。
    愛麗絲和賈斯帕分開搜尋的提議正中褐發血族的下懷,因此他毫無異議地帶著安妮和卡倫一家分開。
    【親愛的,那黑狼,你把牠怎麼了?】這座山裡現在有太多耳朵靈敏的人了,還是直接跟丈夫在腦海中對話最保險。
    雖然還沒見到狼影,但是安妮總有種感覺----她的丈夫不僅追到了人,而且還把人家給怎麼了,所以即使大家傾巢而出,也找不到那只狼的下落。
    【寶貝兒,我替我們二人報仇啦,牠以後都沒有辦法來煩我們了。】
    卡爾帶著安妮來到他埋藏狼皮的地方,重新將達倫達克斯特的狼皮啟出,然後再將狼皮分割成小塊,憑著過人的耳力和腳程避開眾人,帶安妮繞著森林重新埋了一圈,確保整座森林都有牠的味道。
    切割成小塊,又被埋在土壤下,達倫達克斯特的味道變得很淡,這座森林裡現在人實在太多了,不然其實燒掉才一勞永逸,他和安妮得趁著晚上再來一次,將尾巴給清理乾淨,順便將血瓶給取回去。
    毫無疑問,回到卡倫家的每個人都一無所獲。
    “很抱歉,你們第一次來到福克斯就遇到這種事。”卡萊爾非常真誠地表達歉意,雖然起因似乎是因為霍克利夫婦,但是黑狼要吃人,怎麼樣都會有藉口的。
    “不是你們的錯,你無須跟我們道歉。”更何況他報了仇也得到了狼血,裡面的能量足夠他和安妮更上層樓。
    愛麗絲如精靈般,踩著空靈的步伐來到賈斯帕身邊坐下,然後對安妮笑道:“不過,我們現在總算有空好好聊一聊天了。”
    為了避免黑狼再出現傷人,他們已經決定今晚大家一起聚在客廳哩,隨時待命。
    安妮也回了黑髮少女一個微笑,在愛麗絲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安妮就因為見過她家人對待她的態度而對她有諸多憐惜,如今那份憐愛似乎轉化成好感,所有卡倫家的人裡面,安妮跟愛麗絲相處的最好。
    “我聽賈斯帕說,我在人類的時候就跑去英國找你們了?”
    “是啊,?那時候年紀不大,膽子倒是挺大的。”
    這是卡倫家的人們第一次聽到安妮和愛麗絲過去的細節,因此都很專心地聽著兩位元少女的對話。
    “可惜我變成吸血鬼之後就忘記了人類時候的事情,?知道我為什麼跑去英國找你們嗎?”愛麗絲有些好奇,不知道自己去英國做什麼,因為當她轉化醒來的時候,她人是在美國的一間精神病院裡,美國和英國,這距離也相差太遠了。
    “知道,?說?看到了兩種不同的未來,想來看看我和卡爾是什麼樣的人好做決定。”
    這一點是賈斯帕也不知道的,因為當時還是人類的愛麗絲對他的影響太大了,那段時間他基本上是躲著愛麗絲走的。
    “哦,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們嗎?”
    “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更小的時候,那時候?媽媽帶?上街,?還提醒我跟卡爾不要去森林,可惜我們那時候不知道?是在提醒我們,也就是在?說的那座森林裡,我們遇到了達倫達克斯特,也遇到了愛德華。”
    “那你們變成血族之後,平常都在做什麼?也是跟我們一樣,永遠的當學生、在學校上課打發時間嗎?”
    提到學習的事,安妮感到有些汗顏,她到現在都還沒拿到一張大學畢業證書,但是卡倫家的每個人都擁有好幾張了,還是不同學系的證書!
    “我還沒拿過大學畢業證書,但是我想我會挑我有興趣的科系去讀,然後從事相關工作,等膩了想轉換跑道再重新回學校學習。
    安妮不知道,她的一句話在卡倫家眾人心裡掀起了一絲漣漪。
    “作工作?真好,你們那麼像人類,即使參與工作也不容易被發現身分,我們就不行了,天氣好的時候都得請假,除了卡萊爾,其他人在跟人類相處的時候都很容易被人發現異狀。”
    愛麗絲托著下巴,眼神中是滿滿的羡慕,老實說,她當學生都當膩了,永遠的作業、永遠被人在背後竊竊私語、永遠也不敢和人類當朋友……
    “咳,或許你們可以考慮到卡爾的公司工作?”
    安妮知道丈夫一直在網羅人才為他做事,也感覺到丈夫對卡倫家的觀感還不壞,她自己也挺喜歡這家人,如果能達成互惠互利的狀況是最好不過了。
    “到公司工作?”
    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起來,當學生當膩的不只愛麗絲一個人,日復一日相同的生活也讓他們越來越沒勁兒,能嘗試新的生活方式讓他們的心蠢蠢欲動。
    安妮稍微解釋了一下霍克利名下產業的運行模式,五十年過去,她相信卡爾當初訂下的基調會越來越茁壯,弗農跟萬斯會將事情處理好的。
    “那……你們還會回去嗎?我是說,你們不知道什麼原因來到了五十年後,你們覺得還有可能會回到五十年前嗎?”
    安妮和卡爾對視了一眼,“愛麗絲,這個問題我們也沒有辦法肯定的回答?,也許會回去,也許不會回去,誰知道呢?”
    在這一點上安妮說謊了,因為如果她肯定地回答她一定會回到過去,卡倫家一定會疑惑她怎麼知道,而且,事實上,安妮的確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回去,也不知道怎麼回去?
    因為當初情況太混亂,在一片白茫茫的光芒中,安妮只記得自己喊了同意,但是到未來的時間和回去的時間都不是她設定的,所以,她和卡爾很可能在某一秒就忽然從這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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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安妮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有預言天賦。
    在和卡倫家談過之後,卡爾當夜就帶她回森林去將狼皮給燒掉,並且將埋在水底的屍體和血瓶取出來。
    放幹了狼屍身體裡面的血液並一把火將屍骨燒成灰之後,卡爾讓安妮立刻喝掉瓶內的血,他們來到未來好幾天了,都沒有時間去狩獵,更何況,消滅物證最好的方法就是讓物證不存在。
    就在安妮喝掉最後一滴血並且用溪水洗淨瓶子之後,一陣朦朧的白光壟罩了他們。
    不是吧?
    幾百萬功德值一張的時空旅行卷,他們就只在未來待了幾天?
    不是說最多可以待十年?
    就算當初她來不及更改設定,這個初始值也太低了吧?
    安妮簡直欲哭無淚,她還沒見到長大的兒子們和轉換了種族的哥哥呢,聽說莉莉和梵卓在一起了,雖然五十年前已經有苗頭,但總沒有現在明正言順啊……
    內心還沒抱怨完,安妮就發現她和卡爾已經離開了福克斯鎮的森林。
    噢!好吧!至少他們沒有浪費狼血,還好他們剛剛都把狼血給喝完了,那狼血他們帶不回來,時空旅行是不能有任何紀念品的。
    “這裡是哪兒?”
    剛剛在森林裡的時候是深夜,但是現在似乎是淩晨?
    濛濛的光線顯示太陽快要出來了,而且周圍的房子讓他們知道他們也不在森林裡了,這裡是某個城鎮的小巷內。
    卡爾和安妮去附近的小報亭買了一份當日早報,總算對他們當下的處境稍微有些瞭解。
    這裡是1915年,距離他們發生事情已經過去半年的時間。
    依他們在未來得到的消息來看,正是羅伯特家族和教廷吵得正厲害的時候。
    “安妮,現在我們不適合出現在眾人面前,否則這會狠狠地打了?哥哥和梵卓的臉。”
    “意思是,短期內,我們也不能回羅伯特莊園去看兒子們了?”這項認知讓金髮少女有些焦躁,她已經很久沒看到她的寶寶了,按照時間計算,他們現在應該要一歲了,她能想像寶寶們已經會認人,卻唯獨不記得爹地和媽咪……
    “寶貝兒,我很抱歉,但是我保證,我會跟羅勃聯繫,我們會有辦法見到那兩個小子的。”
    褐發血族堅定的態度讓安妮安靜了下來。
    “好吧,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不能回家見兒子讓安妮有些懨懨的。
    但對褐發血族卻沒有什麼重大影響,他露出一抹冷笑,“現在?當然是去找讓我們不能見兒子們的罪魁禍首啊,害了我們,總不能這樣就放過他,是吧,寶貝兒?”他不在乎見不見的到自家那兩個臭小子,但是以撒內爾這個異常針對血族的人,危險性太高,不能留。
    “以撒內爾?”
    “是的,我們要先找出以撒內爾現在在哪裡。”
    卡爾先傳消息給弗農,讓那壯碩精明的灰發血族趕過來跟他和安妮匯合,如今他們夫妻不能露面,得有人出面幫他們打聽消息。
    同時,也藉由弗農跟萬斯,將他跟安妮平安無事的消息透露給羅勃和莉莉知道,以免他們太過擔心。
    “主人。”
    接到霍克利閣下的消息,讓大家都松了口氣,羅伯特兄妹都快瘋了,如果可以,弗農相信他們會跟教廷拼命,還好梵卓閣下將他們兩人都壓制了下來。
    “你來了。”卡爾對下屬在一天之內趕來跟自己會合的效率還是很滿意的。“我需要你幫我找一個人,他是一名神父,名為以撒內爾,約莫十七、八歲年紀,金發藍眼,你要多久時間才能找出他的下落?”
    以撒內爾?
    就是害主人夫婦失蹤的那位神父!
    “我估計,大約二天,或者三天?”
    弗農回答得很保守,他們其實一直在追蹤這位年輕神父的下落,不過負責這件事的不是他,而是梵卓閣下的另一位手下,如今要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務,可以先跟那位元同僚聯繫,速度會快上許多。
    “一天,告訴我他在哪裡。”
    “……是。”
    查探以撒內爾的過程並沒有弗農想得那麼困難,因為將少年神父從愛丁堡帶回梵蒂岡神學院時,教廷並不知道這位少年對付褐發血族夫婦的事,他以前殺死的都是一些低等、沒有家族的野生血族,這還是第一次對上羅馬尼亞高等血族。
    因為一開始不知情,因此在將少年帶回神學院的路上,他們並沒有多作防範,消息非常好查。
    等到血族接獲霍克利夫婦失蹤的事,並因此向教廷施壓問罪,教廷才反應過來。
    以撒內爾有個當教宗的叔祖父,他沒有孩子,當然也不可能會有孫子,因此對家族內相當有天份的以撒內爾非常寵愛。
    叔祖父教宗一接獲血族不輕易善罷甘休的消息,立即安排轉移以撒內爾的住處,但是,一開始就沒有保密行動,以後的動作也別想瞞過他人,再加上,莉莉和羅勃除了用人類勢力向教廷施壓交人之外,血族本身也在不斷追查,因此,弗農並沒有費多大力氣就得到了卡爾想知道的消息。
    “他在英國?”
    “是的,本來是被教廷給接回梵蒂岡神學院,但是當血族開始追查他的下落之後,他在教廷一位地位挺高的親戚,就下令將他從神學院的反省室中放出來,也許是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根據線索顯示,他現在應該是待在愛丁堡的某座教堂裡。”
    除了最危險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教廷也對自己封鎖消息的能力有著過高的評估和自信,敢將人藏在血族密度頗高的國家,是認為血族無能到找不出人在哪裡還是認為血族不敢闖進教堂裡找人?
    “愛丁堡啊……”那就是他和安妮碰到以撒那爾和出事的地方。
    “我知道了,你幫我跟梵卓和羅勃確認,他們計畫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我會再跟你聯繫。”
    弗農沒有馬上離去,他八卦地湊近褐發血族,偷偷摸摸地壓低自己聲音:“主人,你找以撒內爾是不是想要報仇?要不要我幫忙?”哎呀!要算計教廷呢,這事兒就跟房事一樣令人熱血沸騰、興奮不已啊!
    卡爾斜睨著自己手底下目前堪稱最活潑的大將,“你很有空?”
    強壯的灰發血族忽然覺得自己背脊發冷,有一種回答不對自己就要完蛋的感覺,於是他退離了兩步,對實力只比自己低一些的褐發血族呵呵笑道:“主人,我這不是擔心你需要幫手嗎?嗯?不對,主人,恭喜您又晉階了!”
    這才多久啊,失蹤個半年,等級就追上自己了,要是失個蹤就能升級,他也想失蹤啊……不過他當然不可能蠢到把這種話給說出口,因此,只能是恭喜主人了。
    說老實話,他現在是真的感到一絲忌妒了,霍克利大人除了碰到梵卓大人之外,一定還有其他奇遇,否則根本不可能成長得這樣快。
    的確,卡爾在短時間內接連服用了多位血族和狼人的血液,再加上安妮的系統裡有從梵卓那邊得來的血族秘方,經過長時間的使用,卡爾覺得自己每時每刻都在進步。就連安妮,雖然先天體質不良,但也是每天都在穩定成長。
    “嘿嘿,主人真是厲害,想必這次的事也不用我幫忙了,我就先去羅伯特莊園一趟好了。”
    說完,人就咻地一下不見蹤影。
    開玩笑,他可不想去賭晚跑一步會有什麼下場。
    卡爾靜靜地看著弗農離去,好一會兒才起身上樓去找安妮。
    他們現在待的地方是梵卓的產業,在伯明罕的郊區,他和安妮從未來回來時的地點就是伯明罕的一個小鎮內。
    “我們要回愛丁堡?今天就出發嗎?”成為血族之後,他們出行都很方便,完全不用做什麼準備,可以說走就走。
    因為活得長久,所以血族在世界各地幾乎都有產業,因此只要人出門就行,住所、服裝什麼的都不用擔心,安妮和卡爾雖然轉化時間還不長,根基和其他血族比起來還不是那樣雄厚,但是也不乏搶著要侍奉他們的人,因此,他們如今就跟其他血族一般,只需出門,到了當地,有什麼需要的事物自然有人會幫忙辦妥。
    “嗯,今天就出門吧,早點解決也能早點放下一樁心事。”褐發血族金褐色的眼眸凝視著金髮少女,“寶貝兒,?準備好了嗎?”
    安妮被丈夫的話問得一愣,“準備好什麼?出門?”
    卡爾搖了搖頭,柔聲問道:“我的寶貝兒,過了這麼久,?準備好殺人了嗎?”
    對於這個問題,她真的回避了很久,但是,為了跟丈夫一起走下去,為了跟家人一起生活,她不能再逃避了,即使為了幸福的生活雙手要染上別人的鮮血,她也不會後悔。
    安妮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對褐發血族說道,“卡爾,我準備好了。”
    上一次在城堡內被二人圍攻已經讓安妮深刻的領略到對敵人心慈就是對自己心狠這句話深刻的含意,她放過其他人,其他人不見得會放過她。
    褐發血族深深地看著小妻子堅毅的表情,最後倏然一笑,道:“那我們走吧。”

☆、第164章 陷阱

卡爾和安妮趕到愛丁堡之後並沒有冒失的直接去找以撒內爾,而是先到梵卓家族在此地的據點去查看最新情報。
    當看到自從以撒內爾被送到此地之後,野生血族的數量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減少,褐發血族瞇起眼睛冷笑:“該說他膽大包天呢,還是真的這樣看不起血族,覺得我們都發現不了他、抓不住他呢?”都躲到這裡來了,還這樣不安份!
    安妮看了報告之後也很是氣憤:“這個人真是太壞了。”
    英國和羅馬尼亞的高等血族,不管是哪一族,隨著時代變遷,已經極少在用餐時殺害人類,各族幾乎都有將自己隱藏在人類中生活的共識,既然要融入人類的世界,遵守人類世界的法則、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是最簡便的方式。
    因此,現如今除了少數剛轉換無法克制自己的新生血族和叛逆到不服從族規的異類之外,其他血族都極有分寸,即使是那些新生和叛逆的血族,在各家族發現他們的行為之後,也會派人出來處理,這也是平時各種爭鬥的高等血族少數會聯手制裁的事情了。
    如果以撒內爾是選擇那些瘋狂殺害人類的血族動手也就罷了,那安妮還能理解成他是在為人類除害,但這位少年神父偏偏不是,他專挑那些能力不強,平時只龜縮在自己一畝三分地的弱勢血族下手,有些血族甚至還和當地的人類處的不錯,有善人、好人之稱,至於為何能得此稱謂?還是那個長壽的原由,血族大部分的人都頗有積蓄,要做好事簡直不要太容易。
    以撒內爾挑這些人下手,安妮就覺得這位神父太不分青紅皂白,等聽完丈夫的解釋更是從內心對這位長相孩不錯的少年神父多了一抹輕視和憤怒。
    褐發血族摸摸小妻子的頭,安撫她氣憤的情緒,“他也只能挑這些對人類友善的血族或野生血族下手了。”因為這些人吸食人類血液不多,力量不夠強大,以撒內爾對付起來才不會太困難,如果選擇那些每次都將人類吸到幹的血族,那麼,對於以撒內爾來說,難度會上升許多,因為這些血族攝取的血量豐富,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力量肯定會比那些只汲取最低底線以維持溫飽的血族來的強大。
    簡單點說,就是那少年神父也懂得柿子要挑軟的捏。
    “他要對付那些血族勢必要離開現在庇護他的地方,但是我們的人這幾次都只能等哪邊有血族失蹤了才知道他出去過。”安妮看著報告皺起了眉頭。
    卡爾也蹙了下眉頭,隨即又鬆開,“他從梵蒂岡轉移到愛丁堡時並沒有辦法瞞過我們的人,現在卻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出,要不就是那座教堂有問題,要不就是他找到什麼辦法能隱藏自己的行蹤。”
    因為不知道以撒內爾到底是用什麼方法來無影去無蹤的在血族的監視下進出教堂,卡爾不希望在跟他對上時會有什麼意外,因此帶著安妮親自守在教堂外,想先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五天之後,又有血族失蹤的消息傳到卡爾手上,證實了以撒內爾的確有辦法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溜出去。
    這幾天他和安妮親自守在那裡,既沒有看到人出入,也沒有聞到這位神父的味道,但現實告訴他們,他的確出去過了。
    “安妮,?看看系統有沒有可以困住人的東西。”
    血族雖然也有秘法,但是那些東西需要時間準備,越高級的術法需要的東西就越少見,準備起來也更加困難。因此,在稍微考慮之後,卡爾並沒有讓人去準備東西,而是先問系統有沒有辦法,畢竟,教廷也不是死的,現在兩方那樣緊張,教廷那邊肯定也在盯著血族的一舉一動,與其讓人去收集東西打草驚蛇,還不如先看看安妮那個神奇的系統有沒有辦法。
    安妮有些為難,他們並不知道以撒內爾到底是用什麼辦法進出教堂去殘害血族的,若只是一般隱身、隱藏氣息還好,若是能飛天遁地,恐怕就得準備一些特別的東西才行,問題是,到底是什麼東西能達到他們的要求她也不知道,沒有明確的目標讓安妮只能盲目地用一些攏統的關鍵字來找東西。
    安妮一樣一樣過濾系統商城的商品,這時候,一次只能看五樣東西,而且要換東西看就得買商品去替換的弊端就顯現出來了。
    安妮買了幾次之後就停了手,把自己的困難點跟丈夫說:“我覺得這樣下去太浪費點數和背包空間了。”
    卡爾聽明白了妻子的意思,他朝安妮點點頭,“也就是,?需要詳細、正確的關鍵字來找東西??剛剛試了哪些方法?”
    “困住、囚禁、阻撓……”
    “出現的東西是什麼?”
    “籠子、手銬、陷阱、禁閉室……”
    籠子太顯眼,以撒內爾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主動進入籠子裡給他們關,至於手銬,那得他們先抓到人才有用……陷阱的話,倒是可以考慮……最後一個卡爾主動給忽視掉了。
    褐發血族思索了一下,告訴嬌妻,“寶貝兒,試試看關鍵字捕獲、現形看看。”
    這邊霍克利夫妻忙著準備對付以撒內爾的工具,在教堂內相當無聊的少年神父收到了一個讓他精神一振的消息。
    “你確定?是一對相當俊美、漂亮的夫妻?男的褐發金眸,女的金發藍眼?”這不就是害他現在得在愛丁堡躲躲藏藏的罪魁禍首嘛?
    可是他當初用的三鏡密法,據傳是能讓血族連灰都不剩的高極密法,那對夫妻有可能還活著嗎?
    以撒內爾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心裡相當煩躁。
    他明明就親眼看著那對血族夫妻灰飛煙滅了,但是內心深處卻有個聲音告訴他,這次消息裡的那對男女,就是他以為已經不在世上的那二個人。
    最後,以撒內爾決定遵循自己的直覺,他的直覺一向很準確,從沒有出過錯,他打算親眼去看看那對夫妻,確認一下到底是秘法出錯還是直覺出錯。
    奉命護衛在以撒內爾身旁的騎士看少年神父在室內踱了半天地毯後,終於拿起外套往外走,連忙開口:“閣下,您這是要出門?”
    “嗯。”
    以撒內爾連個正眼也沒給這個護衛,從鼻腔裡輕哼一聲就算回答了。
    亞歷山大從愛丁堡回去之後就離開了他,之後他身邊的護衛隊就換成三位輪班,從小陪在身邊一起長大的專屬於他的終生騎士算是失敗了,但是其實自己也沒多在乎,反正亞歷山大不能理解他,所以他也沒必要太在意亞歷山大----以撒內爾如此告訴自己。
    時間長了,他還真的習慣了沒有亞力山大在身邊的日子,只是,這三位新來的騎士他也不打算跟他們有什麼深交了,連自小一起長大的亞歷山大都沒辦法理解他、支持他,對這不熟悉的三人組,他根本不抱任何期望,因此,與這三人的交流,他都是簡潔再簡潔。
    那騎士顯然也習慣以撒內爾這樣對待他,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閣下,教宗大人吩咐了,您現在不宜太頻繁的出門。”
    而以撒內爾昨天才出去過,言下之意就是希望以撒內爾能改變主意,多多地待在教堂內。
    少年停下了腳步,不過回轉過來的臉上表情似笑非笑,“你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麼嗎?”
    那護衛騎士聞言立馬挺直了腰杆,大聲回道:“保護閣下。”
    “嗯。”以撒內爾點了點頭,“做好你的任務就行。”像剛剛那樣干涉他的去向,在以撒內爾的認知裡已經超過了這位騎士的許可權範圍。
    那人也不笨,在領略到以撒內爾的意思後,閉上了嘴。
    見狀,以撒內爾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就又朝他的目的地行去。
    他今天沒有想要做什麼,就是想去看看那對夫妻是不是還活著,如果真的是他們的話,他再回來好好想一想這一次要怎麼除掉他們。
    悄悄地來到消息上說的位址,以撒內爾仰頭望著緊閉的大門。
    帶著護衛騎士繞著這棟建築物走了一圈,以撒內爾最後回到應該是後院的城牆外,轉頭問道:“你有辦法帶我進去嗎?”他伸手指了指牆。
    騎士抬頭看了看以撒內爾比的高牆,有點困難,但也不是辦不到,因此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一句話,他們就已經在人家的內院裡了。
    以撒內爾的運氣很好,他還沒考慮要從哪裡開始找人,就聽到有人往後院來的聲音。
    這個時候是下午,天氣也不錯,有人到後院來逛逛,曬曬陽光或是在這裡享用一番下午茶都是很常見的。
    一聽到人聲,護衛騎士很自覺地帶著以撒內爾一躍,跳到院角的一棵茂密大樹上。
    對於護衛騎士的自作主張以撒內爾難得地沒有說什麼,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來人身上。
    當看到那頭璀璨閃耀的金髮出現在自己眼前時,以撒內爾激動地握緊了拳頭----他的直覺果然沒有錯!
    妻子在這裡,那麼消息裡的那個褐色頭髮的男人一定就是她的丈夫,另一個梵卓家族的高等血族!
    還沒等以撒內爾多打量那個血族少女幾眼,強烈的危機感就讓他一把抓住身旁護衛騎士的手,他只來得及低喝一聲:“走!”
    即使在對護衛騎士說話,少年神父的眼神還是直直地盯著金髮少女,因此他看到了少女在他出聲之後直視過來的眼神。
    那個少女挑高的眉毛和一臉篤定的笑意,電光火石間就讓以撒內爾明白到,他可能走不了了,今天這裡是針對他的一個陷阱,這對夫妻正等著他自投羅網。
    果然!
    在以撒內爾說了要走之後,護衛騎士就試著要將少年帶離此地,但是剛剛明明一跳就進來的院牆,現在卻讓人無法站到牆頭上或是躍過牆頭,因此,騎士帶著以撒內爾向牆外躍出的動作,看起來就好像兩個人傻傻的往牆上撞去,好在這位護衛騎士是有真本事,在發現事情不對時,立馬返身用角在牆上一蹬,原本直直撞上牆面的局面,頓時在借用反作用力的情況下,讓他們二人堪堪在牆面下站穩。

☆、第165章 掙扎

護衛騎士在半空中就放出了求救信號,看著冉冉升空的彩色煙霧,他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不過,也才安心了幾秒,落地之後,他抬頭一看,發現對面的金髮少女仰頭看著求救煙霧升空卻沒有阻止,他心內就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一邊緊惕那位少女,他的眼神邊稍稍地往上抬了抬也去注意那股煙霧的動向,接著,就看到往上飄升的煙霧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擋了下來,居然沿著那擋住它的東西開始往旁邊飄散,形成一個圓弧的形狀。
    至此,他的心一沉,知道不會有人來救援他們了。
    以撒內爾穩了穩因為察覺危機而狂跳不已的心臟,待氣息稍微平穩之後,一把推開以保護姿態擋在自己身前的護衛騎士,讓自己直面站在小徑出口的金髮少女,以及漫步從她身後出現的褐發男士。
    “果然是你們!”
    少年神父死死地盯著眼前俊美漂亮的一男一女。
    “你們怎麼會沒事?”以撒內爾內心有著強烈的不甘,這對男女的出現讓他之前為自己除掉二個高等血族而沾沾自喜的心情好像白癡一樣。
    雖然他沒有再動用過那三面鏡子,但是這對夫妻當時明明就消失了,難道,古籍記載錯誤,那個術法只能讓血族消失一段時間,而非灰飛煙滅?
    卡爾懶得搭理這種毫無意義的問話,難道還要跟這位神父解釋她和安妮是如何逃過一劫順道到未來去遊玩幾天的?
    因此,他連口都沒開,只輕輕一抬手,周圍瞬間出現三個血族,形成一個三角形狀,將以撒內爾和那位騎士限定在一定範圍內,無論他們想從哪個方向突圍,都有人可以即時攔下他們。
    那三位血族知道眼前這位神父裝扮的少年就是一直在屠殺他們種族,並且被教廷保護的很好的那位兇手,因此眼神都帶著強烈敵意,並提醒自己不能浪費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必須這次就解決掉他,絕不能讓他有機會逃回教廷。
    以撒內爾的護衛騎士緊張的手心冒汗,他有預感,今天他很可能會交代在這裡,對上血族,教廷一向是以人數取勝,如今血族連人數都是他們的2.5倍,要想活著離開這個地方,除非奇跡出現!
    如今,他就祈禱,希望天父能眷顧祂的子民,讓奇跡就在今天降臨在他們身上!在那之前,他會努力抗戰到底,絕不讓血族輕易地得到勝利的果實!
    “閣下,請您退回我身後,站在前端太危險了。”護衛騎士希望以撒內爾這次能聽話一些,他們的處境已經夠危險了,不要再讓他難做,可惜他註定要失望了。
    以撒內爾像是沒聽到護衛騎士的話,動都沒動,在褐發血族無視了他的問題之後,再次問道:“今天這是陷阱?你們故意送消息到教堂引我出來的?”
    卡爾覺得這些人真的都很奇怪,以撒內爾也好,達那達克斯特也好,打架之前怎麼都愛吱吱歪歪個不停,好像不說完話就不能打架一樣?
    以撒內爾的第二個問題依舊讓褐發血族覺得回答起來很沒營養,因此,他只是淡淡地吩咐下去:“殺!”
    瞬間,那三位包圍著少年神父和護位騎士的血族就動了起來。
    與此同時,護衛騎士手一伸,也顧不得什麼上下尊卑、尊敬禮貌了,用力將任性、不聽話的少年扯到自己身後,護衛騎士就朝三個血族迎了上去。
    情勢沒有任何意外的一面倒,以撒內爾看了三秒鐘就知道自己的護衛騎士可能連一分鐘都撐不過,他當機立斷地使用了?無聲無息?,也就是這幾次他用來偷襲血族的道具。
    這樣東西也是利用之前艾德莉安娜那面鏡子裡的怨氣、血腥之氣和戾氣製成的,之前說過,這些東西不好收集,但是一旦得到,使用的範圍就很廣泛,不過同樣是用一次少一次,因此以撒內爾每次都是確定計劃要開始行動之後才會用它。
    ?無聲無息?,顧名思義,可以在半小時內隱藏他的身影和氣息,讓血族無法發現他的存在,才讓他得以次次偷襲成功。
    看到少年神父失去了蹤影,安妮和卡爾對視了一眼,各自拿出一付金框眼鏡戴上。
    這棟建築物讓他們給安上了四十世紀的戶外臨時保全系統,安妮和卡爾查系統商城查了老半天,最後覺得還是高科技最好用。
    這個臨時保全系統安裝起來相當方便,他們只是將幾個類似釘子的東西按照間距埋在房屋四周,主控鈕一按,這些釘子之間產生連系,透明的保護膜便形成了,專門推薦給在戶外遊玩需要過夜的團體使用。
    這個系統的功能相當簡單,只有兩個:只許進、只許出,只許進相當於保母系統,在野外時,大人們可能忙著升火煮飯等等事情而無法顧及孩子,為了不讓孩子亂跑因而設立;只許出則是夜晚為了預防野獸攻擊而設置,一旦啟動系統,便沒有生物可以進入防範範圍。
    一開始,以撒內爾他們進來時,安妮開啟的就是只許進這個功能,當有人進入這裡,保全系統便通知安妮,安妮和卡爾才會到後院來。
    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以撒內爾沒有感覺到危險的原因,因為在他們到來的時候,這裡的確是沒有血族埋伏的。
    不過,以血族的速度,要從屋內趕到花園,也不過是幾秒鐘的事,血族往花園聚集之後,讓以撒內爾升起了危機感,可惜,只許進的保全系統攔下了他們。
    有時候,在特殊力量的世界,高科技還是很好用的。
    例如只許進,以及現在的感溫紅外線。
    安妮和卡爾之所以選擇這個保全系統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它在尋找系統範圍內的生物時,靠的是感溫系統。
    通常在野外過夜,危險都在晚上,到處暗黑一片,無論是光線還是火光都會成為很明顯的靶子,因此保全系統提供了紅外線感測器,這東西就安裝在安妮和卡爾戴的眼鏡上,感測器和保全系統連線,系統會將感應到的生物影像和位置傳送到鏡面上,讓安妮和卡爾可以輕鬆的透過眼鏡找到人。
    以撒內爾的?無聲無息?只是能遮掩住他的身影和氣息,但是他人還是存在在那裡的,並不是真的消失不見,因此,只要他不是一具屍體,還具有人類的溫度,在系統的感應範圍內,他就無所遁形。
    戴上眼鏡之後,卡爾看到以撒內爾正以相當快的速度朝他和安妮的方向靠近,不知道是想攻擊他們還是想通過他們身後的小徑從大門逃出去。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情形,卡爾都不會讓他得逞就對了。
    因此,在少年神父快速移動到他和安妮身前的時候,褐發血族出手了。
    以撒內爾嚇了一大跳,在他使用?無聲無息?之後,這是第一次被人給發現身影並且攔了下來,當然,他也注意到了褐發血族臉上原本沒有的眼鏡。
    眼見走不脫,而且這個血族的動作比他以往碰過的任何一個都還要快,他試了幾次都無法將眼鏡從男人臉上打掉,甚至自己還因此被打了好幾拳,要不是身上有聖月石的保護,早在男人打向心口的第一拳,以撒內爾的心臟就會被褐發血族給掏出來。
    即使有聖月石保護,少年依然喘息不已,勉強從懷裡拿出兩瓶聖水,拔開蓋子便往動作狠辣、幾次想掏出他心臟的褐發血族身上潑去。
    趁著卡爾後退的時候,以撒內爾轉身順著小道跑,同時拔開手裡的另一瓶聖水往尚未加入戰局但一直守在小徑上的金髮少女灑去。
    灑完聖水之後,他的動作不停,又從口袋裡掏出三顆晶石,安妮認出來,這是當初少年神父在旅館內用來困住她和卡爾的?光之困境?。
    面對以撒內爾潑灑過來的聖水,安妮和卡爾不一樣,她沒有後退,只見她手中突然出現一把大傘,一撐一收,就將聖水給擋得乾乾淨淨,並且在三顆晶石落地產生效果之前,玉手一抄,彎身將它們全都收攏到自己手中。
    下一秒,她閃身到少年面前,收起的大傘一揮,便將人給打回到花園入口,正巧跌落在褐發血族面前。
    安妮的那一擊力道並不輕,以撒內爾跌坐在地,撫著被打中的胸口,連咳了好幾聲才稍稍喘過氣來。
    此時,另外三位血族和護衛騎士那邊的打鬥沒了聲息,以撒內爾連頭都不用回就知道結果如何了。
    “咳咳,我的叔祖父是教宗,你們最好放我回去。”
    站起身,輕輕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少年神父相當冷靜,在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之後,他開始跟血族談判。
    知道褐發血族才是領頭人,因此他轉過身跟身後的男人提出要求,同時,不可避免地看到被打斷四肢、卸掉下巴後丟在褐發血族腳邊的護衛騎士。
    只一眼,以撒內爾變移開了眼睛,他心裡相當清楚,如果說,今天能有人從這裡活著走出去,那也只可能是他而已,總得有人留下來讓血族消氣。
    這句話就有意思了!
    褐發血族眉一挑,用著慢悠悠的語氣問道:“你殺了我們那麼多人,還想要活著離開這裡?”
    “我的叔祖父是教宗。”以撒內爾還是這句話,這就是他最大的底牌。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殘酷,有時候名利、地位和權勢就是這樣不講道裡的東西,他可以欺負血族,但是血族看在他教宗叔祖父的份上就得放過他。
    卡爾和安妮雖然是高等血族,但他們畢竟不是梵卓本人或是梵卓直系資深人員,他們是相當年輕的後輩,換句話說,就是他們的身分地位還沒重要到讓以撒內爾不敢下手。
    “教廷拒絕將你交出來的理由是證據不足吧?”卡爾摸了摸光潔的下巴,在少年無可避免帶些緊張的目光下,扯出一抹惡意的微笑,“你相不相信,今天你和你的騎士死在這裡,教廷也找不到證據證明是血族做的。”
    他已經從安妮那裡知道,有東西可以讓人類的屍體連灰都沒有,不必火燒就能善後的乾乾淨淨。
    以撒內爾直視著褐發血族的眼睛,在金棕色的眼瞳中看不到一絲溫度和妥協,心裡隱隱地升起一股絕望,頭一次,他感受到了害怕和死亡。
    少年原本的冷靜和鎮定逐漸退去,身體因為極度的恐懼而顫抖了起來,他想起了在神學院的典籍裡看到過的,關於教廷的人落入血族手中是什麼下場,那乾癟屍體的圖案讓以撒內爾給套上了自己的頭像,頓時,年輕神父的身體更是不受控制的抖的連肉眼都能清楚發現。
    說到底,以撒內爾也不過是個十七歲尚未成年的孩子罷了,奪取別人的性命,他可以不在乎的下手,但是在自己的生命面對死亡的威脅時,要他不緊張、不退縮是不可能的。
    眼見少年神父有要崩潰的跡象,卡爾決定給他壓上最後一根稻草。
    褐發血族直視著以撒內爾,同時頭也不回地吩咐道:“那個騎士是你們三個的戰利品,就由你們分享他吧!”
    三位血族聽明白之後,眼中俱是狂喜,原本以為他們一人能分到一小杯特殊人士鮮血就不錯了,沒想到霍克利閣下如此大方,讓他們三人平分那個騎士,三個血族同時對卡爾微微躬身:“多謝閣下。”
    隨即三人分據騎士的雙手和脖子,伸出獠牙,不客氣地吸吮起來。
    雖然下巴已經被卸掉了,但是這不妨礙護衛騎士露出痛苦的表情。
    三位血族來不及咽下的血液分別從護衛騎士的手腕和脖子汩汩流出。
    以撒內爾驚恐地看著眼前血腥的一幕,他絕對不想落到跟騎士一樣的下場!
    “你……你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
    “放開他!”
    跟以撒內爾的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兩個男人的怒吼。
    那是以撒內爾三位騎士中的另外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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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二個護衛騎士趕到了地,繞了房子一圈,跟以撒內爾他們一樣,選了同一個地方進入房子,甫一落地,二人便警覺地立刻抬頭觀察環境,沒想到第一眼就看到同伴垂死的一幕。
    尼克和奧蘭多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怒吼出聲的同時,也跟躺在地上,被仨血族吮血吮的面色蒼白的特拉維斯一樣,第一個動作就是丟出求救信號,不同的是,兩人沒有時間、也沒想到要抬頭看一看求救信號是否真的發了出去,將信號球丟出後就連忙上前,想從那幾個吸血生物的口中救下夥伴。
    今天下午負責守衛以撒內爾的是特拉維斯,因此尼克和奧蘭多便一起去祈禱室裡進行禱告,這是他們每日必修的功課,也是他們獲取聖力的來源。
    只是今天跟平時很不一樣,禱告到一半,兩人忽然心神不寧,一同喊出特拉維斯的名字。
    尼克和奧蘭多睜開眼睛,相互看了對方一眼,下一秒,二人同時起身奪門而出,趕到以撒內爾的房間時,裡頭當然沒有人在。
    但是他們看到了以撒內爾隨手放在桌上那張紙,從紙上的內容,二人猜測以撒內爾可能帶著特拉維斯去尋找消息中的那對夫妻了,因此兩人便決定過來看看。
    跟特拉維斯一樣,一看清現場狀況,尼克和奧蘭多就知道他們凶多吉少,除非教廷的人能來的及時,否則他們八成跟躺在地上失血過多的夥伴是一個下場。
    可惜,他們是註定要失望的,不僅求救煙火放不出去,就連在以撒內爾房內有卡爾和安妮消息的那張紙,也在尼克和奧蘭多來到這裡之後,被卡爾派在那裡等著的人給取走了。
    卡爾對尼克這些人有個計畫,因此交代了潛伏在教堂內的人,等以撒內爾四人都上鉤了就把那張紙給銷毀,若是他們當中有誰沒有過來,就保留紙張,靜靜地等尼克他們發現,若是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再即刻銷毀。
    如今,那張紙一消失,再也沒有人知道以撒內爾四個人去了哪裡。
    卡爾對那三位正在享用大餐的下屬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繼續吃飯,自己則飛身上前以一敵二的攔下尼克和奧蘭多的攻擊。
    兩位騎士唯一能給卡爾造成麻煩的就是他們武器上那點微弱的白色聖光,對低等血族來說,聖光能給他們帶來強烈的傷害,但是對卡爾這些高等血族而言,除非是力量相當強大的聖光,否則被碰到也就是稍微疼了一點而已,並不會造成什麼實質上的損害,因此,尼克和奧蘭多的到來,基本上就是給卡爾等人加餐,這兩位元年輕的騎士要速度沒速度,要攻擊力沒攻擊力,不一會兒,他們就一個被打折了腿,一個被打折了手,只能靠相互支持勉力支撐。
    這段時間裡,以撒內爾也在尋找機會,眼前只剩下金髮少女擋住他的去路,只要有辦法擺脫那個女孩,他就有可能逃出升天。
    對於少年神父不斷地從懷裡掏出東西襲擊她,安妮也感到了厭煩,最後乾脆學那些男人,用極快的手法打掉以撒內爾手中東西的同時,順手將他的手腳也給打斷。
    卡爾其實一直觀察著小妻子那邊的情況,當看到安妮對以撒內爾下手之後,他才滿意地將尼克和奧蘭多的四肢全打折,之所以一直拖著,也是想看看小妻子是否真的如她所言,已經做好了踏入黑暗世界的準備,如今得到了答案,他瞬間就解決了這二個騎士。
    特拉維斯雙眼無神地躺在地上仰望著天空,他的身體在發冷,他知道這是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而現在,血液仍在源源不斷地從他體內流出。他聽到了以撒內爾的求饒,也聽到了自小一起修練武技的夥伴們的聲音。
    他想警告他們,他想讓他們不要過來這裡,但是他什麼也做不了,他發不了聲音,也動不了身體,只能像現在這樣,焦急地望著碧藍晴空一動也不動,他只能冀望于夥伴們在來找他們之前有通知更多的人過來。
    看到求救煙火再一次地順著圓弧的形狀被攔在某樣東西裡面的時候,特拉維斯急切的心裡帶著一絲期望,快呀!快呀!快點有人看到無法升空的煙火,快點來人過來支持他們。
    但是,現實是很喜歡賞人巴掌的,很快的,他又聽到熟悉的四肢被折斷的聲響。
    喀嚓!喀擦!
    他從來不知道這聲音是如此的恐怖,如此地讓人絕望!
    他聽到夥伴們倒地的聲音……
    他們……是不是等不到救援了?
    特拉維斯的眼神漸漸失去生氣,他的意識在飄離,心臟跳動得越來越緩慢……
    卡爾一手提著一個騎士,讓安妮帶上以撒內爾跟他進去屋內,這些打過架的人得先清理一下才能讓安妮用餐。
    他拿了一條濕毛巾,將以撒內爾的手腕擦乾淨之後,才拿出刀子和杯子,準備和小妻子好好享用一番特級血液,尤其是眼前這位神父,是他們血族的敵人,想必他的血喝起來更能給人帶來一股力量之外的滿足感。
    “你們敢殺我?難道不顧協議了嗎?”原本一開始還搞不清楚褐發血族在做什麼的少年神父,在男人拿出刀杯時總算看懂了,他們不是不殺他,只是這兩個人用餐不像外面那三個血族一樣張口就咬,而是將人血放入杯子後再食用,更甚者,在割開他手腕之前,還要先將那片肌膚給清洗乾淨!
    想明白自己已為俎肉之後,以撒內爾慌忙開口:“殺了我,你們難道不怕挑起戰爭?”
    安妮很意外年輕神父居然還有臉提起這個話題,她也一直想不通,少年在殺害血族的時候,難道都沒考慮過他這樣破壞約定,一旦掀起大戰,會造成多少生靈塗炭?
    “你殺血族的時候,難道都沒想過你會引發大戰嗎?”
    金髮少女的聲音清脆悅耳,即使是如此危急的時刻,依舊像一汩清流流淌進在場三位人類的心中。
    尼克和奧蘭多不自覺地轉頭看向清麗漂亮的女孩,如果不是她自那褐發血族手上接過刀杯,他們也許不會相信帶有如此純粹氣息的少女是會奪人性命的兇狠血族。
    待聽清楚少女和以撒內爾的對話,這二位元騎士對他們為何會有此下場隱隱地有了個猜測。
    他們被教宗派到以撒內爾身邊保護他,教宗給他們的理由是以撒內爾的天賦太好、太強大,因此血族內部一直有人想趁著以撒那爾還沒成長之前將他除去。
    來到愛丁堡之後,以撒內爾雖然不時會失蹤一下,但不超過半個小時,他就會在房間內出現,他們問了好幾次,他都說自己去散步了,尼克幾人將信將疑,卻也對此毫無辦法,因為他們完全不知道以撒內爾是什麼時候出去的,只能在房內等著他回來。
    勸了好幾次以撒內爾關於安全問題,但少年神父依舊我行我素,該失蹤的時候還是鬧失蹤。
    如今聽他們二人的對話,難道以撒內爾消失的那段時間就是去殺血族?那就難怪血族要對付他了,換成他們,有同伴被屠殺,他們也會想為同伴報仇啊!
    原本尼克等人還以為是血族不顧停戰協議,因此都相當憤怒,發誓要好好保護以撒內爾,對於以撒內爾高冷的態度也不是那麼在意,畢竟一個有才華有天賦的年輕人,處在被追殺的情形下而且只能在限定範圍內活動,有點奇怪的脾氣也是很正常的。
    “那哪能一樣?血族是以人血維生的兇殘種族,我清理掉血族是為了讓世上的黑暗生物少一些,讓這個世界更乾淨!”
    以撒內爾振振有詞,至今,他依然不覺得自己的理想有錯。
    在神學院的老師介紹各種黑暗世界生物的時候,小小年紀的以撒內爾就有這種想法了,這些殘忍、總是做壞事的黑暗物種根本就不應該生存在世界上,從血族開始,接下來是狼人、巫族和暗黑法師等等,他要一個一個地消滅他們,讓這個世界不再有黑暗,讓所有的人都信奉我主,使世界充滿光明。
    這個想法,隨著小以撒內爾的長大而逐漸變成一種執念,在遇上主張和平的教皇之後,他的行動只能演變成私人的行為,雖然辛苦,雖然有不被人理解的孤單,但每殺掉一個黑暗生物以撒內爾都很高興,因為這個世界又乾淨一分。
    安妮在以撒內爾的手腕上劃下一刀,將杯子放在下面承接流出來的血液,同時眉一挑,唇角似笑非笑,還別說,也許是跟卡爾相處久了,金髮少女出現這種表情時,居然帶有幾分褐發血族那種譏誚的態度。
    “你的意思是,你殺死我們是我們活該,但是我們殺死你就是我們的不對?”
    眼看著杯子裝滿了,安妮隨手將酒杯遞給卡爾讓卡爾先食用後,又換了個空杯繼續承接血液,同時好奇地問道:“你還沒說呢,你在殺害血族的時候,難道都不擔心會引起戰爭嗎?”為了得到真實的答案,安妮在問話時悄悄地加入一些精神暗示,這是催眠能力的一種變形應用,在血族訊問俘虜時相當有用。
    以撒內爾看著不斷從手腕上流出的血液,語氣略帶哀求道:“能先幫我止血嗎?”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不行!”
    安妮伸出刀子比了比少年神父此時還完好的另一隻手,“快點回答,不然我就同時割開你兩隻手,讓你血流得更快!”安妮也看出來了,以撒內爾相當重視自己的性命,如此威脅加上精神暗示,想必這少年支撐不了多久。
    “不!不要!我說……”
    以撒內爾驚恐地盯著銀刀,深怕少女下一刻真的如她所言讓他兩手都放血,想都沒想,就遵從本心回答道:“挑起戰爭就是我的目的,要不然只憑我一個人清理血族是要清到什麼時候啊,當然是人多力量大,戰爭才是最好的滅族方式。”
    聽到這裡,尼克和奧蘭多對以撒內爾的想法五味雜陳。
    他們兩個和特拉維斯的家族都依附在以撒內爾那個叔祖父教宗底下,他們全都是主戰派的。
    主戰派的家族在百年前因為和各族的戰爭,犧牲了許多人,到如今,每個家族只剩下零星的幾人支撐著,因此這些年來才會是主和派領導教廷。
    對於主和派跟血族簽定的和平協定,大部分的主戰派都沒有意見,因為他們的確需要時間休養生息,而且,他們之所以戰爭是因為百年前的黑暗生物會禍亂人類的生活,如果暗黑種族願意遵守協議,跟人類和平共處,那麼停戰也沒有什麼。
    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個人,懷揣著激進的思想,希望再度引起兩邊大戰,甚至是將人給滅族。
    想也知道,若真是到了要滅族的地步,血族在反抗下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他們都不意外,更何況,如今人才凋零的教廷,真的有能力將血族給滅族嗎?若是不行,在挑起血族的怒火之後,他們要如何收拾殘局?到時候被滅族的會不會是人類?
    不,血族需要人類的血液維生,人類大概是不會滅族的,但是很有可能被打壓成血奴,這樣跟血族如今必須隱藏身分生活在人群中比起來,對血族有利多了。不過,如果教廷被滅掉他們是不會意外的,畢竟教廷的人少,血族處理掉他們之後,普通人更無法反抗他們。
    仔細想想,如果他們是血族就會這麼做,跟簽訂和平協議比較起來,後一種生活更恣意,所以要害怕撕毀協議的應該是教廷,怎麼會有人反而在這種時候主動生事?
    倒在地上的二位騎士都用不可思議、無法理解的眼光望著將他們帶入這步田地的少年。
    尼克和奧蘭多心內相當不甘心,如果是因為血族無恥的想要毀滅他們教廷的天才人物,他們三個護衛騎士都可以為了以撒內爾慨然赴死,但是如今卻是因為以撒內爾自己破壞協議,被人找上門報仇,這當中的涵義太過不同,讓尼克和奧蘭多為自己感覺有些不值。
    安妮手上的杯子也裝滿了,她換了個玻璃瓶繼續裝以撒內爾流出來的血液,同時坐在卡爾為她搬來的椅子上,一手托腮,一邊低聲重複少年神父的話:“滅族啊……”淡淡的語音在屋內回繞,看到又裝滿了一個玻璃瓶的血液,安妮撇了撇嘴,示意丈夫將人給打暈,“你都想將我們給滅族了,居然還要我們放過你,有沒有搞錯啊?”
    經過短暫的談話,安妮確定她跟少年神父的腦回路對不上,因此也懶得再跟他交流下去了,反正他的想法安妮搞不懂,因此在給少年放血放得差不多之後,她乾脆讓人昏迷過去。
    接下來,安妮來到尼克和奧蘭多面前,對他們柔聲道:“很抱歉,雖然跟你們沒有仇怨,但是我們不能放你們回去,請放心,諸位性命無憂,只需要每個月提供一些血液。”
    比起將人一次性吸幹,安妮建議卡爾不如將人養著,就像是養血僕一樣,成為可再生資源,如此他們也能有源源不斷的特殊血液可以食用,只是在看守這些人的時候,要相當小心,千萬不能讓人有機會逃出。
    卡爾在聽了安妮的建議之後,和弗農等人做了一系列的安排,如今以撒內爾和這三位騎士就是他們喙養特殊人士的首批試驗者。
    聽明白自己以後的命運,二個年輕騎士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但是總比馬上死了好,活著就有希望,活著就能找機會逃出。
    “千萬別試著想逃,因為你們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對褐發血族的警告,尼克和奧蘭多沒有放在心上,被當成豬養,傻子才不逃。
    但是,等他們幾人到了關押他們的地方,尼克和奧蘭多才知道自己還是太天真了,即使想逃,他們也沒法兒逃離關押他們的地方。
    血族並沒有虐待他們,但是卻將關押他們的地方隔離開來,從這一天起一直到尼克的孫子出生,他才再一次見到奧蘭多和特拉維斯。
    那時候他們都已經是垂垂老矣的老人了,心裡再也沒有鬥志,也不認為自己有體力逃出血族的控制。
    更何況,幾十年過去了,教廷內是不是還有人記得他們都很難說。
    他們心裡明白,正是因為他們都失去反抗心,所以三人才能有再相見的機會,聊天時,他們才知道,沒有人在那一天之後再見到以撒內爾。
    血族對待他們的方法很簡單,一開始是將他們用長鏈鎖在屋內,他們的活動範圍就是那個房間,然後,每個月都會有人來取他們的血液,取的量並不會危及他們的性命,在屋內休息個一天也就差不多了。
    然後,有一個漂亮少女來照料他們的生活起居,洗衣、做飯、整理房間等等。
    這位少女是人類,一開始,尼克是不理會她的,只冷眼看著漂亮女孩的動作。
    但是女孩完全不畏他的冷臉,每天對他噓寒問暖,詢問他對菜色的喜好,關心他的需求。
    雖然尼克不理她,但是少女很聰慧,她靠著自己的觀察力,漸漸的,飯桌上出現的都是合尼克口味的飯菜,房間內的佈置也逐漸添上了尼克喜歡的風格。
    再後來,他們拿掉了尼克身上的鏈子,但是尼克依然走不出這個房間,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擋住了他。
    鏈子拿掉之後,除了不能出房間,那種成為囚犯、俘虜的感覺常常會消失,因為少女實在對他太照顧了,雖然不自由,但不可否認的,在這裡的生活很舒適,也很安逸。
    久而久之,尼克對照料他的少女產生了感情,進而讓少女懷了孕,然後少女搬進房間內和他一起生活。
    又過了一段時間,尼克可以出房門了,並且沒有人監視他,他試了一下,依然走不出這棟房子,但是逐漸擴大的自由,讓尼克森了一口氣,不再感到壓抑。
    他開始試著寫一些文章,在騎士訓練後,有點兒時間尼克就喜歡用筆寫下感想、抒發感情。
    被成為他妻子的少女發現之後,詢問過尼克的意見,少女會將尼克的文章拿去投稿,也賺了些稿費。
    尼克試過從文章裡發出求救信號,但是凡是他做過手腳的文章都被退了回來,第一次,他足足有半年不能再投稿文章,第二次,則是三年,久到他以為再也不能跟外界有所交流時,他才在妻子生下第三個孩子後又迎來一次機會,但是這一回,血族明確告訴他,再動一次手腳,他將永遠失去和外界聯繫的機會。
    尼克不敢再輕舉妄動,這三年在屋內無所事事,自己寫的東西只有自己看已經快逼瘋他了,投稿的話,每週幫他們送日常用品的人會順便幫他將刊登搞件的雜誌或報章帶來,讓尼克多少能瞭解一些外界的消息,同時,也有一些人會對他的文章做出回應。
    有比較才知道生活的幸福。
    再次被開放投稿,尼克居然對現在的生活感到很滿意!
    他的鬥志和迫切想要回到教廷的願望,在卡爾一點一滴的磨曆下在尼克自己也沒察覺時慢慢的消退了。
    會被派來跟尼克他們接觸的少女都是血族的鐵杆崇拜者,因此,騎士們的孩子在母親和血族的雙重教育下,相當親近血族。
    嬌妻、稚子都在這裡,等到孫子出生,尼克終於明白,他的子孫已經歸附了血族,即使有辦法逃出這裡回到教廷,也會叫人懷疑尼克等人的忠心,更何況,他們逃走了,妻子和孩子要怎麼辦?
    至此,教廷騎士終於全盤放棄掙扎。
    奧蘭多和特拉維斯的心路歷程和尼克差不多,叫他們心驚於那對血族夫妻的心機手段,據他們的孩子說,主人手底下有許多和他們一樣的人。
    這些人都樂於提供自己的血液,尼克的兒子還告訴他,每個月適當放出一些血對人類的身體有益,這項論點還有醫學根據!
    為了讓自己的血液更加有用,尼克和奧蘭多等人的後代,稍有天賦的孩子從小就每天花時間進行所謂的冥想和禱告。
    冥想和禱告是尼克教兒子的,一開始,他還想著要好好教導他有天賦的孩子,到時候和孩子一起聯手逃出這個地方。
    沒想到,他的兒子轉頭就將方法告訴照顧他的血族。
    尼克怎麼也想不通,這些人根本不是誠心侍奉我主,為何神還會賜予他們力量?
    護衛騎士想不通的事,安妮倒是有個猜測,也許世界上真的有神,也許沒有,但是這些所謂有天賦的人,應該是本身有超能力量的特殊人類,他們所謂的禱告和冥想,就是幫助他們吸收空氣中游離的能量分子,這些能量就被稱為?聖力?,這種聖力都是他們獨自修練來的,根本不是什麼主神賜予的力量。
    至於念咒語形成的術法,是在短時間內大力收集周圍的能量分子,短暫形成一股龐大的力量。
    一開始,尼克忽略了兒子看他的奇異眼神,逮到妻子不在的時候,就悄悄的灌輸兒子血族不是好東西的觀念。
    小索爾實在想不通,爸爸的吃穿用度都是主人提供的,主人對他們很好,為什麼爸爸要時不時就偷偷地跟他說一些主人的壞話?
    後來,媽媽告訴他,爸爸年輕的時候被一些叫做教廷的人洗過腦,因此有時候頭腦不好時就會對主人懷有敵意,只要他們多跟爸爸說一些主人的好處,爸爸會慢慢恢復正常的。
    知道爸爸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小索爾就放心了,他聽從媽媽的建議,每隔一段時間就跟爸爸說一些主人的事蹟。
    像是,主人大方地供養他們學習,只要有能力,主人都無條件提供學費,然後他們可以回來為主人的事業做貢獻。
    主人手底下各種產業都有,總能找到讓他們發光發熱的地方,而且那裡還有許多和他們有相同愛好的人一起研究、一起工作。
    他們感激主人養育他們,也感謝主人提供地方讓他們發揮所長,他們願意為主人貢獻自己的力量!
    在兒子興奮地跟他描述平日生活的時候,尼克終於從和兒子聯手逃出這裡的美夢中醒了過來。
    看著索爾眼中對霍克利一家和血族毫不掩飾的火熱和崇拜,尼克的心漸漸冷了。
    呵!
    他的孩子居然喊褐發血族為主人。
    誠心誠意!
    就像尼克年輕時在禱告室中面對神主般虔誠!
    多諷刺啊!
    護衛騎士的子孫居然甘願匍匐在血族的腳邊成為他們的家僕,貢獻自己的鮮血和力量。
    可惜,終其一生,尼克等人反抗不了,終至無力反抗。

第167章 完結




    “希歐多爾,希望這份協議我們雙方能完美地執行直到期滿。”羅納多教皇伸出已長有老人斑的手與梵卓潔白修長的大掌交握。

    十三氏族中,有十個氏族同意與教廷簽定合約,各個氏族分別派了一位代表,以梵卓為首,一起見證協定的更改和簽署。

    教廷這邊同樣來了九個教宗,加上教皇正好十個人。

    在大廳內,兩邊陣壘形成相當明顯的對比。

    一邊坐滿了上了年紀的老人,另一邊則個個英俊英瀟灑美麗不凡。

    老人這邊,因為心中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每個人都繃緊了顏面神經,看起來嚴肅無比;而坐滿帥哥美女的那頭,外表和力量上甩出敵對方八百條街的優勢讓他們頗為自得,因此都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緊盯著那些老頭兒看,同時暗自在心裡評價:哎呀!這一個謝頂了……哦!坐在尾端那位肚子可真大……

    林林種種,大家的心理活動都熱鬧得不得了,但是實際上,在大廳裡的氣氛是很肅穆的。

    羅納多的心裡是有些悲涼的。

    今天重新簽訂的這份協定,讓血族的勢力範圍擴大不少,並且,他們已經可以不用再沉默地隱身在人類裡,從今以後,只要血族不濫殺無辜,教廷再沒有理由干涉血族的生活型態。

    幸好,梵卓同意給這份協議加上一個期限,否則羅納多真心覺得他可能會成為教廷的罪人。

    教廷自他的上一任教皇開始衰弱,到了他這裡,已經只能跟血族妥協。

    經過一番你來我往的商討,期限按照羅納多的意願,訂在一百年。

    羅納多對教廷的未來還含有期望,百年後,如果教廷恢復了元氣,他們就能跟血族重新更改合約!

    這一次教廷不僅是在地盤上的讓步,羅納多還按照梵卓的要求,將傷害了他後代夫妻的以撒那爾整個家族,包括他的叔祖父教宗和依附他們家的人馬全給撤換掉。

    明知道以撒內爾和那三個護位騎士的失蹤肯定跟血族有關係,羅納多也只能答應梵卓提出的條件,畢竟整件事是他們理虧在先。

    即使後來聽說以撒那爾家族內有點天份的孩子都陸續失蹤了,羅納多也只能歎息一聲。

    有時候為了更大的利益,不得不犧牲一些各別小眾,只希望犧牲了以撒內爾家族換來的協議血族真的會守信用才好。

    對於教皇的提醒,梵卓只淡淡地回應一句:“羅納多,血族向來重視諾言。”毀約在先的是人類。

    看到年輕優雅的血族親王意有所指的眼神,即使是人老成精的羅納多教皇也不禁耳根發紅。

    簽署完協定,敵對了幾百年的兩方人馬也無話可說,因此血族們紛紛起身打算離去。

    教廷因為是老人團,他們行動要比血族慢上一些,目送著以梵卓為首的血族浩浩蕩蕩離去,羅納多轉頭看到己方上了年紀的人員,個個或失去壯志,或只想安穩度日,剛剛面對血族隱隱的挑釁居然全都忍了下來,不禁又深深地歎了口氣。

    看來,他得儘早從年輕人中找到接班人,越早栽培人選,未來才越有可能按照他設想的方向去走。

    “希歐多爾,我們真的要遵守這份協議一百年?”

    遠去的血族也有人提出疑惑。

    梵卓看了看提出疑問的人,是相當親近梵卓家的一支。

    其他血族也紛紛豎起耳朵,想知道梵卓心裡是怎麼想的,是真心誠意,還是另有打算?

    梵卓輕聲一笑,“當然要遵守,為什麼不遵守呢?”他轉頭看了看教廷人員停留的所在地,眼中折折發光,“教廷想在一百年後挽回劣勢,但是我們卻能在這一百年之內在人類世界無所顧忌地發展,百年對我們而言是彈指時光,對人類卻已經是三代過去,這三代人員被我們大力打壓之後,一百年後教廷還能憑什麼跟我們叫板?”

    “百年後我們當然也要跟教廷重新簽訂協定,到時候我們要的好處會更大,教廷會跟過去的我們一樣,只能龜縮在我們願意給予他們的一絲生存空間,讓他們在角落裡去做復興的美夢吧!”

    梵卓的臉上,此時才稍稍地洩漏出一絲他對教廷的蔑視。

    羅納多為什麼堅持要將協議訂上期限的心思他很清楚,但是,梵卓很肯定,事情的走向肯定不會是按羅納多想像的那樣,因為他會和其他血族聯手,讓教廷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其他人聽完梵卓的分析,對這份協議再也沒有意見,九人分別向梵卓辭行,他們還得感回去自家領地向家主報告這次簽署協定的過程。

    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梵卓出了城,轉到另一條小道上,霍克利夫妻正在此處等他。

    “如何?”

    褐發血族牽著小妻子的手,從樹上跳了下來。

    安妮剛剛發現這株大樹上有剛出生的小鳥,反正也要等梵卓一起回南安普敦,他們就一起上樹去觀察小鳥兼打發時間了。

    梵卓露出滿意的笑容,拍了拍褐發血族的肩膀,“一切都跟你預料的差不多,羅納多不肯將協議的時間訂得太久,我同意訂在一百年。”

    “一百年,足夠我們發展了。”對這個結果,卡爾也頗為滿意。

    “我們回去吧。莉莉和羅勃應該都等急了。”

    後一句話,梵卓是對安妮說的,看到金髮少女眼中的思念和急切,這位轉化了安妮的血族親王才滿意地點點頭,總不能只有自己的女人擔憂關心姐妹,安妮霍克利也得對莉莉有相等的付出才對。

    “哥哥他……轉化的過程還順利嗎?”

    她和卡爾還是回來晚了,聽弗農述說他們消失之後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她才知道,在他們失蹤的第二個月,羅勃就堅持要轉化,莉莉怎麼勸他都不聽。

    如此倉促匆忙,安妮擔心哥哥沒作好準備,會跟自己一樣吃盡苦頭。

    梵卓瞥了飽受兄姐疼愛的羅伯特家麼女一眼,輕嗤一聲,“放心吧,你們三兄妹就?情況最懸,莉莉和羅勃的身體素質和意志力都比?強上太多了。”

    即使有了血族親王的保證,但是沒見到人之前安妮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心來,好在簽署協定的地方離南安普敦並不遠,不過半日的車程就可抵達。

    看到羅伯特莊園遠遠地出現在地平線那端時,安妮在車內就有些坐立不安,看了幾次閉目養神的二個男人,安妮咬了咬牙,對卡爾丟下一句?我用跑的?,也不等男人回答就從車子裡竄了出去。

    伸出手想拉住人卻晚了一步的褐發血族看著自己抓空的手,覺得還沒見到小妻子的家人自己就開始心塞了。

    梵卓睜開眼睛,看到褐發血族鬱悶的表情不禁心有戚戚,“霍克利,也許我們可以合作一下……”

    血族對自己伴侶的佔有欲很強烈,他對莉莉花那麼多時間、精力在羅勃和安妮身上也頗有微詞,也許他和後代的合作能為他們二人帶來雙贏。

    安妮一路急奔,她的速度比汽車還要快上許多,很快就將車子拋在身後。

    進入羅伯特莊園後,和姐姐莉莉一樣,安妮也選擇書房做為找人的□□,一秒不到,就借由大樹一躍進入二樓的房間。

    “羅勃,你在書房嗎?”還在陽臺,安妮就迫不及待地出聲叫喚兄長。

    少女才堪堪開口,書房內便出現一抹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看到那被毒液優化過更加健壯的身材和比以前更加細膩的臉部輪廓,安妮哽咽喚道:“哥哥……”

    一點兒停頓也沒有,金髮少女一進入房間便緊緊地抱住亦兄亦父的兄長大人。

    上天待她其實不薄,活了兩輩子她的生活都泡在蜜罐裡,上輩子父母兄長是如何愛她、寵她的回憶都被她深埋在心裡。

    這一世,雖然沒有父母緣,但是她的兄姐身兼二職,像爹媽一樣拉拔她,讓她在親人的疼愛、縱容下成長,出嫁後,丈夫也將她擺在第一位,眼裡心裡全是自己。

    即使到了1997年,她從第一世來到第二世的時間,如果她無法見到上輩子的親人,她想,有羅勃、莉莉和卡爾陪在身邊,她不會感到難過,只是會有一些遺憾而已,但是這份遺憾仍然瑕不掩瑜,她對自己的第二回生命能如此幸福已經很滿足了,真的!

    反抱住許久不見的妹妹,自從得知安妮失蹤之後一直提著的心才放回原位,羅勃輕輕撫了輔少女金色柔軟的秀髮,輕聲道:“回來了就好。”

    莉莉聞聲過來時,一進門就看到抱在一起的兄妹,她一個激動,忍不住沖過去將兩人都攬入自己懷裡,“好了,好了,現在大家都沒事了,你們兩個真是讓人擔心死了!”

    梵卓和卡爾上來時就看到羅伯特家三兄妹抱在一起的樣子。

    二位妹婿在心裡撇了撇嘴,互相提醒對方:忍!

    誰叫他們要娶羅伯特家的女兒呢?

    即使卡爾和梵卓在外面就商量好要互相幫助,但是他們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種會讓他們感到不爽的情況大概會跟隨他們一生,是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的……

  番外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6-2-18 22:1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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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可愛的安妮
雖然開頭覺得兄姐對她有點蘇
吐槽生母卻特別惡劣
不過這種情誼襯托下特別棒
卡爾也好棒,雖然還是強勢的想打,但鍋類配
蘿絲小黑,和莉莉成了好棒的對比,明白彰顯這類美人的優缺
女主很像死神來了,很可憐,但不至於白目討厭
後面跳成慕也很順暢
系統只是小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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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番外

  愛德華發現安妮霍克利居然跟自己一樣,成為必須靠吸血維生的怪物,一瞬間覺得天都要塌了,連再次見到小時候的天使姐姐因而給自己成為吸血鬼後少見的愉悅情緒都如水般退去。

  思考了一段時間,他決定將一切怪罪在卡爾霍克利頭上,都是他沒有照顧好他的天使姐姐,所以都是卡爾霍克利的錯!

  這個男人,從他小時候開始,就一直阻撓他與天使姐姐相見。

  他又不笨!

  以小見大,可以想見,男人肯定會千方百計阻撓每一個想跟他妻子有所來往的人。

  小小年紀的愛德華對自己每次都被各種千奇百怪的理由給攔在門外又生氣、又無可奈何。

  哼!

  給他等著!

  他早晚會長大,到時候看這男人還怎麼攔著他!

  只見坐在對面的褐發男人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他,直到愛德華終於忍不住對男人低吼:「看什麼看?」

  男人優雅地換了個姿勢,慢悠悠地拖延音調回答憂鬱少年:「哦,沒什麼,只是五十年後,你也因為同一個原因責怪過我,原來不管五十年前還是五十年後,你的思想都沒有改變。」

  卡爾的話可以分成二種方式去聽,一種就是沒有特殊意義,只是在敘述一件事實,一種則帶有諷刺意味,表示愛德華幾十年來都一成不變。

  愛德華今年正好十七歲,才剛轉變成血族不久,現如今的他正是個心思敏感細膩的中二期少年,自然將卡爾的話往含意比較不好的那方向解讀,於是,本來就對褐發血族相當不滿的少年,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道:「什麼五十年前、五十年後,你在說什麼?」

  「關於這個問題,我想,你讀完你自己拜託我帶來的信件,應該就會明白了。」

  卡爾霍克利無視了少年不友善的態度,從西裝外套裡拿出幾封信件----反正跟卡倫家的往來,好像一開始都得如此不和諧,他的度量雖然不大,但是對於人才,在有限範圍內容忍個一二次還是辦得到的。

  在解決完教廷的事後,卡爾花了點時間整頓在美國的企業和在英國發展的食物鏈以及研究所,這當中,他也沒耽誤地讓人去調查卡萊爾卡倫的去向,只是美國的土地實在太大了,血族的勢力又大多在英國,因此找到卡萊爾卡倫委實花了一些時間。

  在他和安妮突兀地回到這個年代前,卡倫家的每一個都各自寫了一封信放在他們這裡,預防要是他們有一天真的從未來回到了現代,可以拿著信去找他們,讓他們未來的生活除了學校之外還能有其他選擇。

  1918年的時候,卡倫家族還只有卡萊爾和愛德華,但是卡爾真的需要人手幫忙,因此在排出時間後,就帶著安妮和信件先來找這兩人。

  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卡萊爾,欣慰地看著轉化後就相當沉默憂鬱的養子跟霍克利你來我往的活潑(?)樣,直到卡爾將一封信遞給他,才詫異地問:「我也有信?」

  「是的,事實上,你們家族七個人分別寄放了一封信在我這裡。」卡爾點頭,示意坐在對面的二人先看看未來的他們到底在信裡寫了些什麼。

  信封是密封好的,卡爾並沒有預先看過裡面的內容,所以未來的卡倫們到底在信裡面寫了些什麼給過去的自己,也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愛德華和卡萊爾對視一眼,對卡爾拿出來的信件將信將疑,這卡爾剛才所言,這是五十年後的他們寫給自己的信?

  待見到信封上的確是自己的字跡後,二人才帶著一種奇異的心情拆開信封仔細

  認真地將信看完好幾遍後,卡萊爾才放下信紙,對霍克利夫妻溫和一笑:「沒有想到你們居然有這樣的奇遇!」

  安妮他們到未來時,告訴卡萊爾等人是因為被教廷暗算的原因,並沒有暴露安妮有辦法做時空旅行這等懷璧其罪的事。

  紅發少年看完信件後,只是冷哼一聲。

  安妮適時開口:「如今愛德華年紀還小,可以先去上學,等到厭煩學校的生活後,再來找卡爾看看想做什麼工作。至於卡萊爾醫生,你可以自由決定是不是現在就要加入卡爾的研究所。」

  「至於食用人血,卡爾在這方面有很好的流程,可以保證血液的供應,並且不會有人類因此死亡。唯一的問題是,愛德華需要加強訓練你的自製力,以免上學時接觸人類會控制不住自己想咬人。」

  既然要吸收卡倫家為己用,那麼下屬當然是能力越強越好,卡爾自然不希望卡倫家的人再去吃那種沒什麼用處的動物血。

  卡萊爾略點了點頭,他之所以食用動物血,是因為他沒辦法消除人類被咬的記憶,像他們,一旦咬了人類,如果想隱瞞住身分只能將人類咬死,如今既然霍克力有辦法不傷人命,在瞭解到長期食用動物血跟其他血族比較起來會營養不良後,他自然也沒有反對的想法。

  不過,是不是現在就加入霍克利研究所,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思考。

  因為開口的人是安妮,因此愛德華用跟面對卡爾時完全不同的態度和聲細語地問道:「安妮姐姐,妳應該也要繼續讀書吧?要不,我們一起去上課?這樣不僅我們雙方可以作伴,必要時,我們也可以稍稍幫對方遮掩一下身分……」邊說他邊斜眼掃視褐發血族的方向,果不其然,那個男人的臉又黑了。

  雖然愛德華少年依舊和小時候一樣叫安妮為姐姐,但不管是從外表還是從他們轉化時的年齡來看,愛德華此時都與安妮一般大小,於是,比起十歲時的愛德華,十七歲的愛德華更叫卡爾防範。

  因此……

  「不行!」

  「好啊。」

  兩夫妻異口不同聲,叫情況一時有些安靜。

  安妮眨了眨眼,在意識中對丈夫撒嬌:【卡爾?】

  【寶貝兒,這小子從小就愛黏著妳,我覺得你們應該讀不同學校,讓他學習學習獨立。】

  ……一聽就是鬼扯……咳!

  安妮默默地吐嘲丈夫一句,當然,是私底下偷偷的,然後繼續撒嬌:【親愛的,我覺得愛德華說的沒錯啊,我們二個一起可以互相照應,而且即使我們讀同一校,應該也不會是同系,平常在一起的時間不會太多,不過,有事時就可以及時相互支持,例如愛德華能幫我擋掉一些不避要的邀約,你就答應吧?啊?】

  原本相當堅持不願同意的卡爾,在聽到安妮說的最後一句話時心中微微一動。

  平常他要處理公司和血族內部的事,梵卓如今正要大力發展血族勢力,他這樣的新生血族正是在同勢力中露臉的好時機,更何況,他也能借機擴展自己的勢力範圍,而這些都要花上大精力、大時間。

  如此一來,恐怕無法像以前一樣時時刻刻顧及安妮在學校裡面的情況,如此說來,愛德華說不定真的能幫安妮擋下一些麻煩?

  卡爾可沒忘記,安妮之前讀大一時班上和校園內都有不少追求者。

  「好吧。」

  兩權相害取其輕,讓愛德華幫忙解決學校裡面的那些蒼蠅螞蟻,如果這個紅頭髮的憂鬱小子有什麼異動,他再來解決愛德華就好。

  愛德華和卡萊爾只看到夫妻兩個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那個俊美又帶點傲慢的男人就出乎意料地對妻子妥協了。

  卡萊爾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對卡爾的戒心有些微不可見的消退----他當然不可能在今天一見面就對褐發血族百分之百放心,即使褐發血族拿出書信來取信於他們,但是在投入這個男人的麾下為他工作之前,霍克利總得有些能讓他認可的人品才行。

  從霍克利疼老婆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眼前的這個男人並不完全冷血,至少從他為妻子讓步的表現看來,卡爾霍克利並不是□□者。

  其他的,或許可以透過愛德華和安妮上同一所學校,等他們兩家的交流往來多了,他就能看出更多這個男人的性格,沒什麼大問題的話,加入霍克利的研究中心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他一直對醫學在血族身上的應用這方面的研究很有興趣,可惜受到血族身分上的限制,很多實驗他沒有相應的儀器支援,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在人類的地盤上進行研究。

  但是加入霍克利的研究所就不一樣了,霍克利家目前有兩處研發場所,在美國這邊主要的目標人群是人類,研究的都是與人類相關的物品,但是在英國那邊目標群就是血族了,這對卡萊爾是一個強大的吸引力。

  金髮醫生看了看桌上的另外五封信件,已經沉寂許久的內心不禁對未來升起一股希望,原來,他們未來會有這樣多的家人嗎?

  「你說,以後我們的家理還會再有五個人加入?」

  「是的。」卡爾指了指其中一封看起來相當活潑、俏皮,上面畫滿愛心的信封,「這是愛麗絲,她和賈斯帕最後加入卡倫家的,沒記錯的話,應該是1950年。」

  也就是距今還有32年?

  「這些人都是我轉化的?若是我加入了你的研究,會不會就碰不到他們了?」

  如果都是他轉化的,按照他的個性,這些人一定都是他在各地漂流時救下的,若是加入了霍克利的研究所,他肯定就不會再居無定所、一個地方換過一個地方進行變相流浪,那麼這些未來的〝家人〞要怎麼辦?到時候誰去救他們?

  安妮點了點愛麗絲跟賈斯帕的信封,對卡萊爾展開一抹輕淺的笑容,「這二位不是你轉化的,你不用擔心他們,事實上,賈斯帕此時應該是漫無目的的在各地遊走,或許我們可以先將他和愛麗絲給找回來。」

  愛麗絲此時已經回到了瘋人院,那不是什麼好地方,她和卡爾商量過了,反正愛麗絲今年已經十七歲了,乾脆現在就去將她帶回來,順便幫她轉化,讓她早個一二年跟賈斯帕在一起也好,省得賈斯帕找不到生活重心。

  然後金髮少女又比向其中一封米黃色,看起來相當溫暖的信件,介紹道:「這位是艾斯梅。」只說了這一句,安妮就停了下來,然後調皮地對金髮醫生眨眨眼,道:「唔,她是你的妻子,如果你願意的話,也能先去將她給帶回來,減少一些她人生上經歷的痛苦。」

  這三個人,在未來時安妮救詢問過他們的意見,賈斯帕是沒什麼好說的了,他此時早已經成為血族許久,但是愛麗絲和艾斯梅都同意再度成為血族,既然如此,他們當然能適時地改變一些二人生命中原本痛苦的軌跡。

  卡萊爾少見的呆愣了下,「我的……妻子?」

  「是的,我建議你早點兒去找她,艾斯梅有段比較痛苦的過去,早點兒找到她,你能幫她儘快脫離苦海。」

  比較有問題的是艾美特和羅莎莉。

  安妮的眼神移到桌上僅剩的兩封信件。

  艾美特是因為羅莎莉而成為血族,但是羅莎莉本身對成為血族這件事很排斥。

  這位卡倫家最漂亮的女孩私底下找了安妮。

  「我想拜託妳,如果你們回去時我還沒遭遇到那些事,卡萊爾也還沒轉化我的話,請救下我之後,將信件交給我,讓我當個普通人就好。」那時候她也認清了未婚夫的為人,雖然父親絕對不會同意她嫁給艾美特這樣沒身分沒地位的小子,但是她寧願跟艾美特私奔,也不想再日日過著不能有孩子,也不能和相愛的人一起變老的那種絕望生活。

  「如果……我已經變成了血族,看了這封信,我會知道如何做的。」

  美豔少女仰望著星空,臉上表情複雜,她到底會成為人類羅莎莉,還是吸血鬼羅莎莉,就取決眼前這位原本她一點好感也沒有的金髮女孩回到過去的時間點了。

  艾美特自然是跟著羅莎莉的,她是人類,他就是人類,她變成血族,那麼他也願意為她成為血族。

  但是這二位到現在才三歲左右,離事情發生還很久,可以先放在一旁,先將其他人給找到再說。

  於是,在跟卡萊爾商量過後,他們兵分三路,卡萊爾去找艾斯梅,愛德華去找賈斯帕,安妮他們則負責將愛麗斯給找回來。

  因為人類愛麗絲對賈斯帕的影響很大,因此在愛麗絲轉化之前,還得將她和賈斯帕給隔離開,否則一不小心被賈斯帕一口氣吸到幹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安妮!」

  在瘋人院裡看到霍克利夫妻可真是大驚喜!

  「你們沒事可真是太好了!」

  愛麗絲給了金髮少女一個大大的擁,然後飛快地放開了手。

  沒辦法,安妮的丈夫在一邊虎視眈眈,她也不敢太過放肆。

  輕輕地回抱嬌小的黑髮少女之後,安妮對愛麗絲微笑道,「走吧,我們是來接妳的。」

  他們得先將愛麗絲給轉化了,再送她去跟賈斯帕會合。

  幾人重新再見面後,賈斯帕決定去替卡爾訓練保全人員,艾斯梅想去幼稚園幫霍克利企業的員工帶孩子,卡萊爾則是投身於各種關於血族的研究。

  而愛德華,這個本該憂鬱個幾十年的少年,則是渡過了相當愉快的一段學生生活。

  他對安妮的感情很複雜。

  在小小孩的眼中,安妮那時候如天使降臨般拯救了他的生命,在小孩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美好記憶。

  並且,這位天使姐姐還又漂亮又溫柔,讓還是孩子的他喜歡得不得了,很想親近這個姐姐。

  可惜,中間很長一段時間他接近天使姐姐的願望都不得實現,等到再次相見,天使姐姐還是他小時候見到的那樣,那樣年輕、那樣漂亮,而他卻已經長大了。

  安妮是愛德華除了母親之後,放在心內最長久的女孩。

  小時候也許是單純的對高大上的大人產生的親近、孺慕之情,但是長大之後,這份感情可能沒有那麼純粹,十七八歲的少年,正好是慕少艾的年歲,那份孺慕之情好像悄悄地多加了一些對異性的憧憬,但是愛德華並不是真的愛上了安妮,應該是說,這位敏感纖細的少年對安妮的感情應該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那樣。

  愛麗絲的加入讓他們的校園生活更加多采多姿。

  安妮和愛麗絲選擇了同一種專業,兩個人一起上下課,讓安妮在校園內總算不再是獨行俠。

  從學校畢業之後,原本感情就不錯的二人更是成為了好朋友,一起合力創作了一個日後風靡全球的服飾品牌,後來兩好朋友更是重回學校去學習各種時尚設計,例如珠寶、例如香水,最後更跨行至女性的保養品研發。

  安愛麗這個品牌基本上就是全球的時尚指標以及最好、最棒的代名詞。

  在經過十多年豐富的生活之後,讓人跌破眼鏡的是愛德華伴侶的出現。

  要不是愛德華在福克斯小鎮不小心被一個女孩發現血族身份進而不斷糾纏求證,造成困擾,安妮可能都還不能發現愛德華居然跟她的哥哥在一起了!

  羅勃和愛德華相識的樞紐當然是因為安妮。

  一個是妹控,一個則對安妮抱有相當特殊的情感,無可避免地,二人多多少少會有一些交集。

  愛德華少年因為仰慕安妮的關係,自然會在下意識關注少女的行事風格和生活觀念,久而久之,他的行為作風也跟安妮一樣漸漸有些相似的地方。

  羅勃就是這樣注意到原本在他心中只是妹妹的同學的少年。

  這個長相精緻的少年跟妹妹一樣,同樣需要人照顧。

  一個有依賴性,一個喜歡照顧人,二人在交流中感情逐漸變了質,但是又擔心世人無法接受兩個男人在一起,他們如果公開的話會給家人帶來影響,因此一直都是秘密交往著。

  是的,羅勃從來不懷疑自己的兩個妹妹會不接受他的選擇,但是他卻害怕會因為自己而給妹妹們帶來傷害。

  後來,要不是福克斯鎮那個轉學的女生挑動了羅勃身為血族對伴侶強烈的佔有欲,安妮和莉莉都沒發現原來哥哥已經找到了想共度一生的人。

  「太好了呢,愛德華,祝你和哥哥幸福。」

  安妮真心實意地對少年表達出自己的祝福。

  她和莉莉都有了自己的伴侶,唯獨哥哥,十年過去了,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原以為還要繼續等待下去,沒想到哥哥不是沒有動靜,而是有了動靜不敢叫她們知道進而擔心。

  愛德華面對金髮少女的祝福顯得很靦腆又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好意思地丟下一句「謝謝」後,就跑得不見蹤影。

  眼見少年遠去,安妮上前擁抱了一下兄長大人,「哥哥,你一定要幸福。」

  羅勃一如既往,慈愛地摸了摸妹妹的頭髮,「我會的,不用擔心我。」語畢,他便往少年消失的方向追去。

  看著哥哥和愛德華一前一後離開,安妮心裡感到相當安慰----真的是太好了!大家都很幸福……


第169章 番外二

  羅絲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像待價而沽的寵物一樣,被母親打扮的漂漂亮亮,然後牽出去像花蝴蝶一樣在宴會中翩然旋轉,等待有錢人來將她估價買回家當成炫耀的資本----看!這樣漂亮的貴族少女,這個讀過大學的女孩,不過多花些錢就能將她帶回家當妻子!

  羅絲記得,小時候家裡不是這樣的,爸爸還在的時候,哪裡能讓她受到這樣的侮辱?

  「爸爸的小玫瑰花兒,爸爸要將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都帶到妳面前,將來要是有哪個臭小子想採擷我們布克特家的小玫瑰,那得先通過爸爸這一關和布克特家族的考驗才行!」布克特男爵抱著自己心愛的女兒,摸著小女孩小小的腦袋,大笑著說道。

  彼時陽光正好,透過窗戶灑落在花房內一大一小父女倆身上,看起來再溫馨不過。

  言猶在耳,看著眼前歌舞昇華的宴會,已從小女孩長成美豔淡漠的少女扯了扯裙襬,瑰麗的紅唇勾起了一抹自厭的冷笑:爸爸,您可知道,您驕傲的小玫瑰花兒如今只要出的起價錢,誰都能輕易地將她採擷走?

  「羅絲?羅絲!哎喲!妳這孩子,怎麼躲在二樓?媽媽不是告訴過妳,今晚有好幾個青年都不錯,讓妳輕易不要離開媽媽身邊嗎?」

  比年輕時候豐腴不少的布克特夫人氣喘吁吁的上前牽住少女白皙的手腕,上下將人打量了一番,確定人沒有任何不妥之後,布克特夫人悄悄松了口氣----她以為女兒又偷跑了,幸好只是躲在樓上的角落裡!

  為了尋找女兒,她簡直將今天舉辦宴會的主家場地幾乎都逛遍了,眼見那幾個她預先打聽好的青年才俊被其他也跟她同樣有眼光的貴婦們帶著自家女孩接二連三的圍上前,叫布克特夫人的心裡越來越焦急----有時候先後順序也很重要,要知道,要是兩家商量好了親事,即使之後再出現更合心意的人選,為了面子問題,除非有重大利益牽扯,否則是不會有悔婚另娶這種事的。

  布克特夫人心裡清楚,如今家裡的情況不僅無法提供親家利益結合,布克特家甚至需要親家大筆金援的幫助才能不宣佈破產,這種情況下,他們唯一能拿得出手跟其他淑女競爭的優勢就是羅絲的美貌、高貴的身分和讀過大學的學歷。

  布克特家男爵的身分很是能吸引一些有錢但是地位不是那麼高的商人,而布克特家現在最缺的就是錢,他們和未來親家可以互助互惠。

  並且,布克特夫人很希望女兒那美麗亮眼的外貌能穩穩的吸引住未來女婿的心思,讓女婿不僅忠於女兒,成為她的裙下之臣,同時在替布克特家還掉大筆債務之餘,還能拉拔布克特家一把,讓他們重新站回上流社會的頂端。

  「媽媽……」

  一聽到自家母親的聲音,本就鬱鬱的羅絲心情不由得更加惡劣了起來。

  在出賣婚姻和自己努力還債的這個問題上,她已經跟母親起了不少次衝突,每次都不了了之,平靜了一陣子後再度爆發。

  羅絲不是不理解布克特夫人的想法,她知道,母親是認為只要嫁個有錢的丈夫,他們布克特家的難題就都能迎刃而解,為什麼還要自己辛辛苦苦的縮衣減食抛頭露面的去談生意或出外找工作----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會把他們布克特家的顏面丟光!

  布克特夫人不是瞎子,女兒臉上不樂意的表情她也看得清清楚楚,爭吵過那麼多次,她也知道女兒不是很情願來宴會上挑女婿,但是不來宴會上多認識認識人,以他們逐漸衰敗的家境,羅絲的選擇只會越來越少呀!

  說實在的,女兒越大她越弄不明白女兒心理的想法,明明小時候那樣可愛的一個小女孩兒,怎麼會越大脾氣越來越怪異呢?

  果然還是因為她忙於平衡家裡支出,所以疏忽了女兒成長的教育吧?

  想到此處,心裡隱隱有些愧疚的布克特夫人放緩將女兒往樓下拉扯的腳步,轉而將羅絲帶往能俯瞰一樓場景的圍欄處,指了指樓下的大廳,語重心長道:「羅絲,妳看看,妳小時候的玩伴們不也是如此生活?」

  布克特夫人委婉地規勸女兒,看!大家都是這樣!妳到底在彆扭什麼呢?

  魯芙布克特的本意是想藉由下面那群女孩讓女兒知道,主動去認識人並不是什麼羞恥的事,哪裡知道羅絲順著她的手指輕輕一瞥,心情反而更惡劣。

  只一眼,羅絲便收回視線,對著母親嘲諷道:「母親,我們家裡的情況,如今還跟其他人家一樣嗎?」

  如果布克特家如今還像從前一般,憑著家境和外貌,她不但不用跟樓下那些少女一般上前展示自己,情況或許還要倒過來,她只需要在家等無數青年才俊上門求娶。

  她才是眾星拱月的那個!

  即使是家境敗落的現在,她也不缺乏追求者,只是那些追求者,母親和自己都看不上眼罷了。

  每當羅絲不叫她〝媽媽〞,反而生疏地稱呼她為〝母親〞,布克特夫人就知道這是女兒要跟她吵架的徵兆,但是今天的宴會真的很重要,幾乎全倫敦最優秀的男士們都聚集在這裡了,女兒絕不能在此時此刻跟她鬧脾氣。

  深吸了口氣,魯芙壓下就要衝口而出的壞語氣,告誡自己要好好的跟羅絲溝通,於是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不那麼急躁:「羅絲,即使我們家如今情況不比他們,但只要妳能讓男士對妳上心,一切都不是問題。」

  「那麼……」羅絲看著總是想將她賣出一個高價的母親,一字一句緩慢而清晰的對魯芙問道:「除了姓氏帶來的榮譽,我和那些交際花有何區別?」

  布克特夫人不可置信的低聲重複女兒的話:「交際花?妳認為自己是交際花?」那種職業低賤,只要有錢,什麼男人都能要她陪伴的女人?

  羅絲神色冰冷:「您這樣不斷的帶我出現在那些男人面前,要我用美色去蠱惑那些男人,看這些人誰出的價高誰就能得到我,這樣不是交際花是什麼?」

  喘了一口氣,她又伸出纖白的手指,指向樓下剛剛魯芙用來規勸女兒的那些少女,「您說我們跟她們都一樣,母親,您錯了,我們有很大的不同!」

  「她們不需要仰靠討好男人,而我們對男人有所求,這就是我們最大的不同!」那些少女,她小時候的玩伴,在與男人交際時是有挑選過的,她們真心不喜歡的人就會避開去,而自己,只要對方有錢就必須上前自我介紹一番,以期不錯過任何一位有可能對布克特家伸出援手的人。

  這樣的差別還不夠大嗎?

  即使比著樓下那些少女,羅絲依然沒有正眼望向她們。

  魯芙沒有發現,羅絲自己也沒有發現,或者說,她們都發現了,但卻下意識地忽略:羅絲已經很久沒有正視這些以前一起玩耍的朋友了。

  自從某一次大傢伙兒聚在一起聊天品評當季新出的服裝和飾品,與會的每個少女都會拿出至少一件當個社交季新出的產品出來讓大家共賞,當時的羅絲,坐如針氈,覺得每個小夥伴看像她的眼神都很奇怪,似乎帶著蔑視和嘲笑,因為她身上當季的設計只有幾件,這在布克特男爵還在時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為布克特男爵總是會在第一時間提醒夫人不要忘記替他心愛的小玫瑰將所有的服飾飾品汰舊換新一番。

  羅絲迪威特布克特一直是同齡中最閃耀的中心人物。

  布克特男爵還在時,布克特家在他的帶領下,一直處於上升期,整個家族朝氣蓬勃不說,能用金錢買到的東西從來不會讓他們感到為難,布克特男爵對於自己唯一的女兒更是大方,吃穿用度,一直都是最好、最新的。

  大家都習慣布克特小姐身上總是用得最好的物品,因此在看到羅絲身上居然有去年已經穿戴過的衣裙首飾時,在場的少女們先是一愣,然後反應快的已經想到近來的傳言:據說,布克特家的財務已經出現問題了。

  如今,羅絲這樣的裝扮,是否證明了傳言的真實性?

  「羅絲,妳來了?快過來這裡坐。」

  此次下午茶的主辦者羅森小姐臉上端著無懈可擊的笑容,只打量了一瞬,便開口邀請站在門口的紅發少女過來加入她們。

  羅絲本來是不想來參加這個聚會的,在她震驚於今年居然無法即時添置新一季的物品時,魯芙才對她坦承家中經濟陷入困境,她們沒有辦法再維持從前那樣的生活水準,彼時,她早已經答應今天下午的邀約了。

  來或不來?

  這個問題困擾羅絲好幾天,但是魯芙的要求讓她沒了選擇,布克特夫人希望女兒能從這些小夥伴互相炫富爭比的過程中,發掘出一些對他們布克特家有益的消息,以説明家族渡過難關。

  羅絲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讓人難受的下午茶會,她在心裡發誓,下次媽媽要是不給她買齊全套的當季流行服飾,她就不要來參加這種吹噓互比的聚會,真是太無聊了,有這時間還不如在家裡多看幾本書呢!

  小羅絲的心理其實可以理解,通俗一些來說,是小姑娘的自尊心受損了。

  試想一下,一個一向眾星拱月,被人捧在手裡呵護疼愛的嬌女,突然有一天從高高在上跌落下來,心裡有所落差肯定是在所難免的。

  此時,若是能有人能對小姑娘開解開解,讓小姑娘適應並且認清環境已經不同了,也許羅絲以後心理偏差還能不那麼大,可惜,疼寵小姑娘的布克特男爵已經不在,魯芙夫人雖然也疼愛女兒,但是布克特家的財務困境已經耗掉她太多心力,竟是沒有發現小姑娘的不對勁。

  羅絲的性格本就高傲敏感,她覺得參加這種聚會不僅會讓她感到相當不愉快,那些朋友們的眼光也讓她很不舒服。

  於是,小羅絲的心理防衛機制開啟了,她說服和催眠了自己,這些宴會都充滿了攀比與銅臭,布克特家是高雅的貴族,不應該與那些眼中只有金錢與權力的俗人一樣,那樣重視服飾與珠寶,貴族應當有更加脫俗美好的愛好。

  於是,小羅絲拒絕了宴會,遠離了以前的朋友,然後找到了可以消耗大把時間並且花費並不多的興趣:繪畫。

  畫一幅畫只需要紙張和炭筆,即使用上水彩也都比珠寶服飾便宜許多,而且作畫所用掉的時間剛好能填充原本用來參加聚會的時間。

  她連喜愛的畫家都潛意識的選擇了不用花太多錢的畢卡索。

  畢卡索先生的畫作雖然不貴,但卻很有意境,羅絲對其他人不懂欣賞她喜愛的畫家嗤之以鼻----只有像她這樣從小浸染學習繪畫,且不受銅臭影響的人才能體會出畢卡索先生大作的美好。

  隨著羅絲的成長,這種自我保護的自欺欺人也越加固執和嚴重----一個謊言,說了一千遍就會成真!

  因為家境不斷的敗落,羅絲也對屬於自己的東西看的越加重要。

  「羅絲,要置辦新一季的東西,我們必須先將以前的一些東西處理掉,反正也用不到了,不是嗎?」

  魯芙苦口婆心的勸說著抱著首飾盒不放的女兒。

  她說的是真的,女兒手裡的那些東西以後只能當個念想,她們是不會再拿出來用的,每個社交季都追求流行,她們不時興使用古老的東西。

  所以為了買新的東西裝點門面,需要捨棄一些過時或者用不到的東西,能將過去的物品保留不用,只有家境富裕的人家才有可能這樣做。

  羅絲緊緊的抓著手中的首飾盒,這裡面是她最喜歡的一些飾品,在家裡多次賤賣東西時,她一次又一次堅持保留下來的。

  但是,這最後一盒心頭愛,仍是被母親魯芙夫人拿去賣掉了。

  羅絲木然地看著母親帶上兜帽,隱藏身分,偷偷地去變賣東西。

  羅絲的驕傲再度折損。

  以後,以後她要別人再也無法觸碰她的東西!

  她的就是她的!

  可惜,沒人發現羅絲的心理出現了問題,並且隨著時間和家庭環境逐漸加重、扭曲,直到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賣掉了,實在撐不下去,需要她重回社交圈才一點一滴顯露出來。


第170章 番外三

  這一定是一場惡夢!

  請人在門外稍後一下,剛關上房門,羅絲全身就失去了力氣,無力地癱坐在地。

  舉目望去,這個房間和她從小生長的布克特大宅相較起來,簡直簡陋得可怕!

  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就幾乎要將房間給填滿了,這個家,或者說,這個房間,根本就沒有客廳,一進門就可以看到床,所有的傢俱一目了然,所以羅絲剛剛並沒有辦法請人進來家裡等她。

  好在,來人在看到位址時早對這邊的環境有心理準備,因此在羅絲請他在門外等待時,一點意外也沒有----這個地方是相當著名的貧民區。

  茫然無措的癱軟在地幾分鐘,羅絲才抖著手,扶著身後簡陋的門板慢慢起身,門外還有人在等她,她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軟弱。

  拖著身體走到床邊,因為他們沒有衣櫃,因此衣服都放在地板上,只粗粗用從外頭撿來,還稍微乾淨些的報紙將它們與地板隔開,反正也沒幾件,質料也都非常下等,不必心疼。

  匆匆一瞥,羅絲從中抽出一件稍微厚些的衣服,這是她僅有的一件外套,用來渡過寒冬的,若非下雪的天氣實在太冷,她和傑克是捨不得花錢買厚外套的,畢竟一件厚外套的價錢足夠他們生活好幾天了。

  麻木的披上外套,將還未燒開的開水給關掉,羅絲再度來到門邊,想起剛剛來敲門的警探,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警探先生只說貌似是傑克,並還沒有確認,不是嗎?也許他們認錯人了呢?

  羅絲現在天天都起得很早,為的是能早點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賺錢的工作,今天也不例外,一早起床就先燒壺水,這是她前些日子發現的取暖方法,出門前喝杯熱水可以讓身體暖一暖,讓自己在外面的寒風中多撐上一些時候。

  正當她呆呆的看著水壺時,敲門聲響了起來。

  「道森太太嗎?妳好,我是負責這片區域的警探,今早有人在湖裡發現一具淹死的男屍,經指認貌似是道森先生,能請妳跟我到警局一趟嗎?」

  打開門看到警探時,羅絲先是訝異,接著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傑克昨晚又沒回家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所以她也不怎麼著急,但是他們卻從未有過被員警找上門的紀錄!

  原以為是傑克聚賭的地方被警方發現了,沒想到對方帶來的竟是噩耗。

  手腳本來就因為衣物不夠保暖而冰冷,羅絲本來都習慣了,如今卻像是重回泰坦尼克沉沒被海水浸泡的那晚一般,那種寒意似乎要滲入她的骨髓。

  已經長出薄繭,不再嫩白如昔的手握緊了門把,羅絲覺得自己連嗓音都在顫抖:「請您在這兒稍等一下,我拿件外套就來。」

  外頭還在飄著雪,不加外套她出不了門。

  一行人沉默著來到了停屍間,在進去前,警探猶豫了下,看對方如此年輕,又是女性,怕人沒心理準備,等一下會被屍體給嚇到,畢竟凍了一晚上的慘狀,並不是太好看。

  「道森太太,妳知道的,這個受凍過又被水泡過的屍……呃……人……他的外表……可能跟生前不太一樣。」警探儘量婉轉地提醒失魂落魄的年輕女人待會兒可能會看到的景象。

  有些憔悴和黑眼圈,臉色也不是太好的羅絲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警探的意思,後來明白了,本就在發抖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我……我知道了。」

  然後她就被領去看了一眼今天早上被人發現通報的浮屍。

  只一眼,她就知道,那是傑克。

  雖然沒仔細看浮腫發白的男屍,但是那屍體身上的衣服她很熟悉,傑克只有兩套冬衣,那件正是傑克離家前穿的。

  眼淚大滴大滴的從她的眼眶中落下,法醫警探們對此場景都見怪不怪了,但是對於獲接噩耗的家屬,他們還是有同情心的,輕歎了口氣,警探去買了杯熱湯,將它塞到羅絲手裡,才將人帶回警局----現在確認死者的確是傑克道森,他們需要羅絲配合做份筆錄,將死者會死在湖中的來龍去脈找出來,看看有沒有他殺的可能。

  「道森先生昨晚為什麼離家?」

  聽到警探的問話,羅絲捏緊了湯杯。

  她知道為什麼傑克一晚上都沒回家,傑克已經沉迷賭博好一段時間了,昨晚聽說有人開局,他便興匆匆地出門,還讓她不用等門。

  那個會拿著畫本跟她分享繪畫心得,滿臉陽光的少年已經變了。

  泰坦尼克沉船後,她和傑克在海裡泡沒多久便被前來救援的船隻給發現,尚未回到紐約她就下定決心要拋棄過往,反正她全身上下只剩身上這套衣服,她所有的東西都因為沉船而留在海底了,既然如此,就讓她的過去也跟著一起沉入這片大海吧!

  與其再回去當母親手中的籠中鳥,任人參觀,高價出售的日子,還不如跟著傑克,和他一起去體驗那種無拘無束的自由生活,她也想嘗嘗廉價的啤酒和粗麥做的麵包是什麼口味,這些東西她以前都沒有嘗試過,只能從傑克口中聽他描述,讓她十分嚮往。

  「羅絲,妳要跟我走嗎?那真是太好了!」

  得知美麗少女的決定,陽光燦爛的少年當即歡呼一聲,但隨即又想起一向不喜歡他的布克特夫人,「那妳媽媽……她也跟我們一起嗎?」

  沒有想到少年會這麼問的羅絲愣了一下,然後嚴肅地搖搖頭:「不能讓她知道,不然我一定會再被她賣掉的。」

  傑克了然地點點頭,轉眼便跟羅絲規劃起以後的生活:「我可以去幫人畫畫,妳白天也能找些事做,一個地方待膩了,我們就換一個地方待,我們可以吃遍每個小鎮的特色食物,看遍每個小鎮的亮麗風景,沿途還可以認識一些朋友,想想看,這樣的日子該有多快活啊!」

  羅絲跟著暢想了一番沒有母親管教的生活----不必再被逼著參加宴會,不必再因為家族而勉強自己去面對不喜歡的男人,真是----太好了!

  至於同樣丟失了所有行李的母親在剛抵達的陌生國度要如何生活?

  媽媽總是那樣有辦法,哪用得著她擔心呢?

  布克特家的債務?

  她會賺錢還的!

  等她和傑克安頓好、賺了錢就將錢寄回家,讓媽媽拿去還債。

  雖然時間上可能需要久一些,但是早晚有一天,她一定能憑著自己的能力將所有的債務還清!

  下定了決心,羅絲和傑克躲躲閃閃地避開了認識的人,在船上水手來登記名字的時候,胡亂編造了個他們也不認識的人寫上去,這樣就不用怕布克特夫人循著線索找過來了。

  兩人偷偷摸摸、緊緊張張的下了船,等跑了好長一段距離後才相顧著大笑:他們終於逃離布克特夫人了!

  紐約!我們來了!

  雖然中間有好幾次都差點被找到,但是靠著傑克的機警,羅絲都有驚無險的躲過魯芙的找尋。

  真是太刺激了!

  這種生活正是她想要的!

  比起整天宴會、下午茶,像灘死水似的活著,這種充滿不確定性和緊張的生活才是她所嚮往的。

  雖然魯芙憔悴的臉色和濃重的黑眼圈讓羅絲有些心理不安,但是!只要等她將錢寄回家,媽媽就知道她還活著,就不會這樣傷心,而那時候她和傑克都已經躲好,也不怕魯芙能將她找回去,媽媽只要傷心這一小段時間就好了。

  對母親的愧疚持續了一小會兒,轉眼羅絲的精力就被其他事情給佔據了。

  「這是我們要住的地方?」

  羅絲打量著這個不知道有沒有八平米的空間,裡面幾乎沒有什麼傢俱,除了一個小瓦斯爐,就只一張單人小床,這個房間還沒她在布克特家的浴室大!

  這個社區也讓羅絲不是那麼滿意,剛剛一路走來,路邊坐了幾個看起來像乞丐的人,這些人的眼神讓羅絲感到很不安,她能感覺到那些人盯了她和傑克一路。

  「不要看那些人,抬頭挺胸,快步跟我走,別顯露出害怕的樣子。」傑克小聲的在羅絲耳朵教導她在貧民圈中的生存法則。

  「妳表現的愈平常,這些人越不會動妳。」相反的,一旦漏怯,無論是誰,都會成為這些人眼中的肥羊,等過段時間,這些人知道他們沒什麼錢,也是這貧民區中的一員,就安全了----不動自己人是這裡的隱形規則。

  羅絲儘量讓自己抬頭挺胸,她和傑克果然安全地離開了那段路。

  但是眼前的房間讓她遲疑。

  「傑克,那張床,睡不下兩個人吧?」

  她委婉地向金髮少年表達自己對這裡的不滿意,不提外面那條讓人感到不安的小路,就說這個房間,羅絲從來沒住過這麼狹□□仄的地方。

  傑克啪噠一聲將門關上,這個破木板門,就一個喇叭鎖,不需要掛上鏈子什麼那麼麻煩,當然,小偷要打開也容易得很。

  年輕畫家牽著他心中的謬思女神來到單人床前,一下子就將少女給壓倒在床上,嘻嘻哈哈道:「單人床不是正好嘛?這樣每天我都能緊緊地抱著妳睡覺,冬天的時候,兩個人擠一擠也不會太冷,是不是?」

  年輕男女火氣旺盛,這樣一上一下的姿勢,少年和少女的身體緊緊相貼,兩人眼對眼,雙唇慢慢地靠近。

  很快,地上便灑落了一地的衣服。

  羅絲不得不承認,這種時候,一張單人床真的不算什麼,反而因為二人得緊緊地靠在一起才不會跌下床,傑克能更深的進入她體~內。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滾床單,當然也不是第二次,雖然已經滾了很多次床單,但是兩人畢竟大難不死,之後又小心謹慎的跟人玩躲貓貓,現在好不容易才放鬆下來,那種因為緊張而高升的腎上腺素還沒完全褪去,一到一個相對安全些的環境裡,年輕的少男少女就恨不得抵死纏~綿了。

  白星公司和社會援助團體都對這次船難的受害者有所補償和幫助,靠著那些補償和救援金,傑克和羅絲租了這個小房間,並且一時半會兒的還不用為金錢頭疼,因此兩人在小房間內好好地宣洩了一番。

  瘋狂了兩天,貴族少女和窮小子準備開始認真過生活了。

  「我出去幫人畫畫,妳看看是要在家裡休息還是出去走走都可以,做妳自己想做的事。」

  雖然還有錢,但是傑克清楚明白,那些錢大概只夠他們生活一、二個月。

  這幾天,羅絲如願以償地嘗到了低廉的啤酒、拙劣的黑麵包,她還跟著傑克到酒吧學著那裡的女人高聲調笑,跟著音樂瘋狂的扭動身體,做出一些被上流社會認為粗俗不雅的舉動。

  這些日子她過得很快樂,前所未有的快樂!

  以前不敢做的、不能吃的,現在她都做到了,也吃到了。

  但是那些東西吃個一餐、二餐那是新鮮,實際上,口感和營養都不足,因此每隔三四天,他們就會稍微改善一下伙食,反正他們還有些錢,而且之後他們工作了,還會再賺錢的。

  傑克就出門之後,羅絲想了想,她也應該去找份工作,兩個人一起努力,這個家會越來越好的,而且賺了錢,她也能給魯芙寄一些過去,她會向媽媽證明,即使不嫁給有錢人,她們也能生活得好好的。

  想到就做,羅絲收拾了一下外表,也跟在傑克後頭出門了。

  她有美麗的外表,大學的學歷。

  羅絲原本以為找一份體面的工作應該不會太難。

  但是她忘記了,她現在根本沒有學歷證明,所有的證件也都被海水泡爛了,要是她想重辦的話,就得出面,而這很有可能會被魯芙給知道!

  而且她所有的首飾和昂貴衣物都沉在海底了,身上的衣服是和傑克一起在某個不起眼的二手店置辦的,為了讓手裡的錢能多支撐一些時間,傑克跟她解釋他們暫時先買個兩三件衣服替換就好。

  「羅絲,我的女神,冬季很快會過去,並且冬天衣服也不容易髒,我們只需要兩件夠保暖的衣物替換就夠了。」

  為了在那些舊衣裡挑出兩件物美價廉的衣服,她和傑克在那家店了耗了一下午。

  會到二手店買衣服的人都是沒錢的窮人,店員也習慣這些人在這裡花時間挑挑撿撿,倒是沒有趕他們。

  羅絲現在身上穿的衣服在下雪的冬季多少還能擋點寒風,但是那衣服一看就是已經被洗滌很多次的舊衣,沒有證件,光憑一張嘴和這身舊衣服,要說她這樣的人讀得起大學,羅絲自己都不太相信。

  沒有了學歷,羅絲只剩下外貌,還好,憑著漂亮的外表,羅絲在一間高等的餐廳得到了侍應生的工作。

  這家餐廳挺有名的,除了食物美味之外,裡頭或漂亮或帥氣的男女服務生也是一大賣點。

  這些服務生除了基本薪資和小費外,如果勾搭上了某位來這裡用餐的客人,很快就可以脫離貧困階級,因此流動率挺高。

  不過,這總歸是一間正規餐廳,服務生和客人之間完全講究你情我願,餐廳是不會插手的。

  好在,來此用餐的都是有地位的人,看上了誰如果被拒絕了也不會鬧出太大的事來,你不願意,多的是願意的人,大度的並不會糾纏下去,一些小心眼的客人,頂多用點小手段報復一下,不會有強迫的事發生,畢竟這些人自持身分,鬧開了他們也挺沒臉的。

  羅絲此時還不太明白這間餐廳的潛規則,但是她被那些想要她連絡方式,或是一些給她暗示的客人弄得有些煩躁。

  羅絲的美麗在這間高級餐廳也是排得上號的,也因為她長得漂亮又不會與人相處,對同事總冷著一張臉,在餐廳裡人緣不太好,大家雖說不會主動欺負她,但要是有什麼事,也沒人會主動幫忙或給予指點。

  「羅絲,三號桌的客人說他點得是不加糖的黑咖啡,妳給他送錯了。」

  送錯東西的價錢是要服務生自己吸收的,因為他們不能將東西拿回來再送上別桌,如果餐廳敢這樣做,這間餐廳肯定要在上流社會桌除名了。

  這樣高等的餐廳,餐點價位自然跟一般小餐廳不能比,送錯個兩次,他們一個月的基本薪資就會被扣光。

  三號桌的客人就是那種被拒絕又小心眼的客人,基本上,這種客人,讓他發洩個幾次事情就過去了,上流社會基本沒有秘密可言,次數多了他也丟不起那個人。

  但是羅絲就不是個忍氣吞聲的性子,她拿起點餐單,就沖出去跟客人理論。

  「克魯斯先生,您剛剛明明說了要加糖,您瞧!單子上寫得清清楚楚!」羅絲還記得,剛才這人幾次強調他的咖啡要加糖,才半個小時之前的事,自己沒可能記錯。

  被稱為克魯斯的客人是個年輕人,長相還是蠻帥氣的,他看都沒看被羅絲拍在桌上的點餐單一眼,「那就是妳寫錯了,我只喝黑咖啡,還有,妳這事什麼服務態度?我要求見你們的經理。」

  他是這裡的常客,在餐廳服務一段時間的人都知道他的口味。

  「你!」羅絲氣得連尊稱都懶的用,正想上前將咖啡拿起來潑在年輕人頭上,經理便從裡面跑了出來。

  他一把將羅絲往後拉,一邊向克魯斯道歉:「先生,不好意思,是我們服務員弄錯了點餐單,我們馬上為您重新上一份咖啡,先生您今天的餐點,我們會為您免單作為這次失誤以及服務人員態度不佳的賠禮。」

  經理也不怕這樣處裡會有客人有樣學樣,正如之前所說,能來這裡用餐的人都有些錢或背景,還不至於為了要免單這樣削自己的臉面。

  「嗯。」淡淡應了聲,克魯斯從頭到尾都沒看羅絲一眼,就好像之前想包養羅絲的那個男人不是他一樣。

  羅絲快氣瘋了,經理雖然說免單,但是她知道這桌的錢是一定會從她薪水裡頭扣的,這下子不只是一杯咖啡的錢,這一桌的錢夠她還上兩個月了。

  明明就是不是她的錯!

  被拖著回到辦公室,羅絲想為自己辯解。

  「經理,我真的沒有聽錯,剛剛克魯斯……」

  「羅絲道森!」經理打斷了羅絲的解釋,「客人說他點得是黑咖啡就是黑咖啡,還有,誰教妳直呼個人姓名的?」

  經理深吸了一口氣,看在她那張臉和新來的分上,他會再給她一次機會。

  「我們餐廳的宗旨:顧客至上。我們餐廳的座右銘:顧客至上。我們餐廳的口碑:顧客至上。顧客至上、顧客至上、顧客至上!!!」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話,經理喘了下,接著道:「顧客至上,懂?」

  看到冷豔美女呆住的樣子,經理在把人給趕出辦公室前又給了一些忠告:「妳剛來,如果沒辦法交上一些朋友給妳一些在這裡工作的生存法則,就多用妳的眼睛和腦袋去觀察,這樣的事,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若是再有顧客投訴妳,妳就不用來了。」

  他不插手員工間的小事,不代表他不知道新來的這個員工人緣不佳的事實,但是這關他什麼事呢?他只要保證餐廳的業績達到老闆的要求就好了。

  剛剛那些話已經是他難得的多言,就當是給這位一看就知道剛離開家庭保護的天真少女一些幫助了,但是,想要他再多做些什麼那是不可能的。

  羅絲被經理吼了一通,心情很是不好,而且,當她回到員工休息室,她覺得每個人都在看她,有人小聲說著話,她想,那一定是在笑話自己。

  自己人緣不好,羅絲心理有數,她連原因都知道:自己長得太漂亮了!

  在學校也是如此,所以她也懶得跟那些忌妒她的人說話。

  但是這樣的環境實在讓她難過,因此,她便請了半天假,想離開這讓人窒息的地方,回家去調整調整心情。

  傑克說了,這家餐廳客人給的小費很高,有時候一天下來都能抵得上她一個月的工資,她不會輕易辭職的!

  想到傑克,羅絲往家裡走去的腳步停了下來,她和傑克現在只有晚上回家才能見面,既然下午請假了,不如買個午餐過去和傑克一起吃。

  至於餐廳發生的事,以羅絲的驕傲,她是不可能對傑克主動提起的。

  提著午餐,羅絲輕易地找到了傑克的位子----那樣年輕俊帥又幽默的年輕小夥,想畫像的客人當然會選擇照顧他的生意,畢竟對著一位帥哥總比對著一位大肚子又禿頂的老男人來的讓人愉快。

  現在,傑克就在為一位美麗的淑女畫像,她是從其他州別過來遊玩的小姐,想將自己的身影和漂亮的景色留下做個紀念,因此找上了傑克。

  羅絲感覺自己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愈加惡劣,她沒有馬上過去,而是站在遠方,看著傑克和年輕少女說說笑笑,等到客人都離開,傑克也開始收拾器具,打算去吃個午餐再回來繼續工作時,才沉著臉提著袋子走過去。

  「羅絲?妳怎麼有空過來?」

  對於羅絲前來找他,傑克又驚又喜,這還是羅絲第一次過來看他呢,只是……他的女神心情好像不太好?

  「是啊,我怎麼會像個傻子一樣,給你買午餐看你和別的女人談天說笑?」

  醞釀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壞心情終於爆發,羅絲將午餐甩向傑克,轉身就跑。

  金髮少年整個人有點蒙。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羅絲發脾氣,在泰坦尼克號上面她就生過很多次氣,不過對象都不是他,而是她的前未婚夫,卡爾霍克利先生,頭一次直面少女的怒氣,年輕畫家有點兒不知所措。

  手忙腳亂得將東西收拾好,傑克一路趕緊趕慢的回家,看到他的謬思女神安好的坐在家裡唯一的一張單人床上,他松了口氣。

  放下畫具,他將餐盒擺在地上,沒辦法,家裡沒有桌子和椅子,煮了東西,他和羅絲只能坐在床上兩人挨著吃飯。

  他走過去,想將少女攬入懷中,卻被躲開。

  傑克無奈地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羅絲,親愛的,妳總得讓我知道我是哪裡做錯,惹妳不開心,我以後才不會再犯,對不對?」

  羅絲咬著唇,覺得自己很委屈,她潔身自好,面對高富帥和金錢的誘惑,一個好臉都沒給人家,傑克只不過幫人畫一張幾分錢的畫像,居然還跟人有說有笑,簡直豈有此理!

  這一晚,是兩人自認識以來最嚴重的冷戰,更正確的說,是羅絲單方面冷戰傑克,直到四五天過去,傑克都沒搞明白羅絲到底是為何生氣。

  但是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一次搞不明白,二次搞不明白,到了第三次,傑克和安妮一樣,就在某次羅絲又發脾氣時靈光一閃,心裡有了個猜測。

  「羅絲,妳是因為我跟女人接觸在生氣嗎?」

  老實說,三不五時就要被羅絲用東西砸,傑克也有些焦躁,而如果這個猜測成真,他會很為難,因為他的收入來源主要就是女性,男人很少有人在街頭畫像,他又沒有名到會被那些紳士請入家宅去為他們作畫,因此如果羅絲真的是在吃醋的話,他只能多勸慰她。

  羅絲在高級餐廳工作,她的薪資雖然比他高上許多,但是羅絲很少能拿到全部的薪水。

  第一個月,因為羅絲從來沒工作過,更不熟悉伺候人的工作,她的薪資總是在犯錯中被東扣西扣,因此到月底結算時,就被扣掉一大半。

  第二個月,因為克魯斯先生,薪水幾乎被扣光,只剩下小費。

  現在已經是第三個月了。

  他們在伙食上開銷比較大,二人的薪水加起來勉強能溫飽,但是想存錢是不可能的,這讓傑克有些著急,他們不能一點應急的錢都沒有,這樣太危險了。

  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他不在乎吃的食物到底美不美味,只要能填飽肚子又便宜就好了。

  但是羅絲不一樣。

  羅絲雖然沒有抱怨,但是傑克從她一餐吃得比一餐少就看出來,這位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女孩,還沒有辦法適應粗糙的食物,不抱怨的女孩更是讓傑克心疼,因此隔三岔五的就會主動和羅絲吃些稍微好一點的食物,這樣做的後果就是,他們的錢花得又快又凶。

  為此,傑克不得不將自己長袖善舞、幽默開朗的個性發揮到極致,以期能招攬來更多的客人和回頭客,同時,羅絲也就越來越常生氣。

  畫家先生決定今天一定要搞清楚謬思女神到底在生什麼氣,絕對不能糊裡糊塗的冷戰,再糊裡糊塗的和好。

  對於傑克的問題,羅絲是很驚訝的,跟異性保持距離,不是每位有伴侶的人該做到的事嗎?這還用問?

  真是越想越生氣!

  對於傑克的冥頑不靈羅絲有些失望,但她是真心愛著他的,因此跟前未婚夫卡爾比起來,羅絲倒是願意對傑克多說幾句,而不是拒絕說話,讓傑克一個人去猜測。

  羅絲對著再次收拾好畫具追回家的青年畫家低喊道:「你就不能潔身自好一些嗎?」還是每個男人都跟霍克利一樣,喜歡搞七搞八的?

  「潔……潔身自好?」傑克有些瞠目結舌,「我從來沒背叛過我們的感情啊!」自從跟羅絲在一之後,他就沒有跟其他女性有過交往,還是說,只要跟年輕異性說話就是〝不潔身自好〞?

  對於自己的猜想,傑克有些不好了。

  對羅絲來說,喊出那句已經很突破她的極限,接下來就要看傑克能不能收斂,跟其他女性保持距離,若是不能的話……

  羅絲的心情很糟糕,於是,這一晚畫家先生再度被冷戰。

  背對背側身躺在窄小的單人床上時,思考了一整晚的年輕畫家歎了口氣,輕聲道:「我會儘量和其他女性保持距離,但是,不和她們說話是不可能的。」

  羅絲只有自己了,而且自己是男性,率先退一步開口說話吧!

  本來就因為羅絲幾次的發脾氣而少了許多生意,妥協的話,他已經可以預見自己每日所賺的錢會越來越少,如今的錢只是堪堪能維持生活,以後要怎麼辦

  呢?

  傑克的心理再焦慮,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能一天比一天還要早出門,看看能不能多碰到一些客人。

  但是景區小畫攤本來就不是個容易來錢的工作,一般遊客來此,不見得願意將旅遊時間花在作畫上,再者,在本地擺小畫攤的可不只傑克一人,競爭力也是有的。

  以前一些人看在傑克長的好,人也風趣,畫技也不差的份上,在幾個街頭畫家裡,比較傾向傑克,但是現在傑克整天努力讓自己板著臉,有客人來也只是埋頭畫畫,什麼話也不說,久而久之,他唯一的一點兒優勢也沒了,更何況,人家是花錢來買紀念的,不是花錢來看冷臉的,因此冷寂的生意是可以預見的。

  如今的日子跟以前一人吃飽,全家不愁比起來更是難過,從未有過的壓力讓傑克感覺無限疲憊。

  現在他已經不再興匆匆的一收攤就趕著回家陪伴他心中的女神,相反地,往家裡走的腳步越來越慢----要不,就去喝一杯吧?

  自己很久沒有一個人去酒吧坐一坐了,今天先去放鬆一下再回去。

  說服好自己,傑克腳下步伐一轉,就向著一家提供便宜黑麥啤酒的小酒館走去,這酒味道雖然不怎麼樣,但勝在它的確有酒味,又比一般啤酒便宜上三分。

  叫了一杯啤酒,傑克一手跨在小酒館冷硬的木板椅椅背上撐著頭,瞇著眼睛透過昏黃的燈光看著一些下工後來此放鬆或找樂子的民眾。

  「嘿!大畫家!」

  正當傑克放空腦袋,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想的時候,旁邊的木椅上多了一個人,顯然還認識他。

  他轉頭仔細辨認了一下,才笑了起來「哦,大塊頭山姆。」

  山姆的綽號因為近兩百公分的身高和全身一塊一塊肌肉而得。

  「怎麼那麼久沒見你?被婆娘給拘在家裡啦?」

  兩人碰了下酒杯,各自大口地飲下低劣的小麥酒。

  沒想到大塊頭山姆竟然會提起羅絲,,傑克舔了舔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好一陣子沒喝的啤酒味道竟然比之前苦澀許多。

  他搖了搖頭,「最近有點忙而已。」<br /><br />   &nbspnbsp;的確,羅絲並沒有限制他的去向,就是不喜歡他跟異性接觸罷了。

  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兩人開始絮絮叨叨聊些近況八卦。

  「……史恩,醉漢史恩你知道吧?他最近可撞大運了!」

  山姆咂了咂嘴,那位一周有三天都醉的不省人事的漢子近來可成了大家嘴上的談資,有名極了。

  「怎麼?」傑克剝了顆花生,往上一拋,用嘴巴接住後才懶懶地問道。

  「嘿!這個成天喝酒,沒錢才開始找工作的懶漢,近來得到了一大筆錢!」

  「難不成哪位親戚過世給他留遺產了?」傑克又拿了顆花生準備玩拋遊戲。

  「不是。」山姆左右看了看,將椅子搬到傑克身邊,和他並肩相靠,才壓低聲音在傑克耳朵旁邊神秘兮兮地說道:「是賭贏的。」

  這回漏接了,花生咕嚕嚕的滾到遠方,眼見彎腰也撿不到那顆花生,傑克放棄,重新又拿起一顆剝開:「賭?」

  「沒錯!就是賭!你可知道史恩贏了多少錢?」這回,山姆並沒有賣關子,問題剛問出口,也不等傑克猜,直接就將答案給說了出來:「二百!一晚上就贏了足足二百美金啊!」

  「咳咳咳……」傑克被花生給嗆到,「咳咳咳咳……二百……咳咳咳咳咳……?」

  山姆幸災樂禍的看著傑克咳個不停,當初他們聽到時也驚訝極了。

  回家的路上,傑克捏緊了口袋中的銅幣,這是他今天賺到的所有錢。

  他的運氣一向很好。

  他賭贏了泰坦尼克的船票,還從恐怖的船難中安全地活了下來,不只如此,他的愛人甚至是高貴的貴族少女----他渴望的東西幾乎都能得到手!

  連酒鬼史恩都能贏得二百美金,換成自己呢?

  二百美金,足夠他和羅絲好好的生活好幾個月了。

  但是,自己和羅絲本來就沒有餘錢,以前敢瘋狂地下注是因為輸了不過餓幾餐,幾餐之內自己總能想辦法得到些吃的,但羅絲呢?她禁得起餓嗎?

  「回來了?今天怎麼晚了?」

  羅絲本來坐在床上正在折衣服,聽到開門聲便抬起頭來。

  少女的臉龐跟剛認識的時候比起來瘦了不少,身材也沒那麼圓潤,傑克知道,她的手因為在冬季冰寒的水中親自動手洗衣服也不復以往柔嫩了。

  「去維克多那邊坐了一下。」

  維克多就是酒吧的老闆,聽傑克這樣說,羅絲就知道他回來前先去酒吧打發了點時間。

  羅絲點點頭,又問道:「吃飯了嗎?」

  「吃了。」

  看著連桌子、椅子都沒有的小斗室,以及從小被人服侍,現在卻連衣服都要自己折迭的貴族少女,傑克覺得剛剛在酒館稍微散去一些的鬱氣似乎又回來了。

  忍了又忍,傑克幾大步上前,將重新坐回床上拿起衣服準備重新折好的少女撲倒在床,同時一把扯下少女手上的衣服往地上一丟,將頭埋在少女的頸脖間吸吮。

  「傑克?」

  羅絲先是因為沒有防備被撲倒嚇了一跳,後來反應了過來,將手環上男人的脖子,熱烈回應了起來。

  這一晚,男女的衣服灑了滿地,床被晃動的厲害,兩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發洩這段甜蜜與苦澀交替的日子,他們配合對方,嘶吼著、扭動著。

  羅絲這幾天心情很壓抑----她在工作的餐廳遇到霍克利夫婦和大學的勁敵莉莉羅伯特。

  那男人一如既往地目中無人,她沒想到,居然是小羅伯特安妮先將自己給認了出來。

  看到小羅伯特身上保暖又具有時尚感的大衣,以及大衣下漂亮的衣服,她有些嗤之以鼻,這些有錢人,就會在這種無謂的事情上花錢、花時間。

  她本來想退開,換上其他人來幫自己服務這一桌子惹人厭的客人,誰知道,因為小羅伯特的驚呼,莉莉羅伯特抬起了頭,羅絲幾乎可以預見這女人眼裡的譏笑,她不看她,反而將身板挺了挺----她現在自食其力,跟這些只能依靠姓氏和家裡的嬌小姐不一樣,自己花的錢可是自己掙的!

  羅絲低著頭盯著自己手中的紙筆,一板一眼公式化地問道:「請問各位想點什麼餐?」眼角餘光她瞧見,只兩位羅伯特小姐多看了自己幾眼,餐桌上唯一的一位男士,僅在小羅伯特驚呼時瞥了她一眼,之後整個心神就全放在小羅伯特身上。

  那個男人居然只輕飄飄的看了自己一眼,只一眼,就又轉回頭幫小羅伯特將脖子上的圍巾取下。

  哼!你不看我,我也不想看你呢!

  之後的送菜、添水、結帳都是羅絲親自上場,她打消了找人幫忙的主意,她要向這些人證明,她靠著自己也能活下去!

  從頭到尾,那三人除了點餐都沒跟自己說話,只有小羅伯特小姐離開時對自己點了點頭。

  羅絲覺得這幾人都在歧視自己。

  安妮羅伯特雖然點了頭,但也沒跟自己搭話,明顯是不想自降身分跟在餐館打工的自己說話。

  莉莉羅伯特,她不用看她也知道這女人一定在心裡恥笑自己。

  至於卡爾霍克利……呵,他唯一的那一眼就像是看到髒東西一樣,再也不願多看一眼。

  「傑克,我想辭職。」待在這間餐廳極有可能再遇到這些人。

  被人騷擾、被人調戲羅絲都忍了下來,但是她實在沒辦法忍受在那間餐廳會遇到這幾個人。

  聽完羅絲的解釋,傑克有些猶豫,他現在賺得一天比一天少,若是羅絲再辭職,他們極有可能會餓肚子,甚至,連這個小房間都租不起。

  而且,雖然沒見過莉莉羅伯特小姐,但是他認識霍克利先生和安妮小姐,他們兩人看起來並不像是羅絲形容的那種人,他知道羅絲不喜歡他們,大概是偏見誤導了她。

  但是之前在船上他已經試過為兩方調解,無效。

  所以現在不能直白地問羅絲是不是她有先入為主的原因,所以才會認為那幾個人不友善。

  事實上,傑克覺得,即使霍克利先生幾位是真的對羅絲不友善,羅絲也沒必要因此辭職,畢竟她也不可能天天在餐廳裡遇見他們啊!

  老實說,傑克認為羅絲這樣有些小題大作了,但是一起生活了幾個月,傑克知道自己不能這樣說,這樣說只會讓羅絲惱怒,因此他打算從其他地方下手。

  「可是……布克特夫人……我們需要妳這份薪水。」傑克提醒羅絲道。

  他們前段時間有去打聽魯芙的消息,羅絲回來在家裡發呆了一天。

  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個月,布克特家竟然就宣佈破產了。

  名下所有的財產都被凍結,必須留著賠給債主。

  最後打聽到布克特夫人現在住在救濟院裡。

  兩人商量,每隔幾個月送點東西過去救濟院,請人多多照顧布克特夫人,但是幾個月以來他們手上都沒有餘錢,羅絲一辭職,會導致這種情況雪上加霜。

  提到母親,讓急切渴望離職的羅絲頓了一下。

  她真的沒想到布克特家會宣佈破產。

  她以為母親會有辦法,再不濟,應該也能去找霍克利或朋友借點錢。

  他們每個月只要固定還上一些款項就可以了,只有連續三個月沒有還錢才會被債主上訴法庭,被強制宣佈破產。

  羅絲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事。

  「……我會儘快找到工作的。」

  即使提到魯芙,羅絲還是堅持要辭職。

  既然羅絲堅持,傑克也不想強迫她,因此之後就剩下傑克一人出門擺攤畫畫維持家計,羅絲則每天出門尋找工作。

  可惜,之後找的工作羅絲都做不長久。

  為了避開霍克利等人,羅絲放棄了小費眾多的高級餐廳,轉往中低階求職。

  但是,這些小餐廳的客人素質良莠不齊,羅絲雖然皮膚變粗糙許多,但是相貌擺在那裡,因此遇到調戲和聽到下流話的機會比原本的餐廳多上許多。

  以她的性格如何接受的了?

  因此工作一換再換,環境越換越糟糕,到最後竟然有人敢公然伸手摸她的屁股!

  於是,她又辭職了。

  收入不斷減少,在半年後,他們終於入不敷出。

  下個月再沒有錢付租金的話,他們就會被房東趕出去。

  傑克現在三不五時就會去維克多的酒吧裡坐坐再回家,實在是回家他也只能和羅絲兩兩相對無事可做,或是聽她對工作永無止境的抱怨。

  剛開始,他還會安慰羅絲,甚至勸她回頭找些好一點的餐廳工作,但羅絲總認為那些好餐廳都有可能遇到霍克利等人,她不願意再見到他們。

  「而且,若是有一天他們告訴我母親在餐廳裡見過我呢?」

  羅絲堅持在高級餐廳工作總會被魯芙找到,然後她又會被母親賣一筆好價錢,因此總是在中低階飯館裡應聘,但是這種龍蛇混雜的環境,總有一些低素質的客人開黃腔、吃豆腐,這是一個閉環。

  羅絲為什麼一定要到餐館工作?換其他工作不行嗎?

  如今這個年代對女性職員的接受度還不高,餐館算是一個最容易接受女人來應聘的職場了。

  傑克安慰了幾次之後也有些厭煩。

  跟回家聽抱怨比起來,到吵雜的酒吧裡,他反而能放鬆一下。

  嘩!

  傑克懶洋洋地往人群大叫聲那邊望去……

  「……賭贏……120……」

  又聽到有人賭博贏錢了。

  許久之前曾放下的心思再度浮起。

  也許……他可以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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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番外四

  「所以,就妳所知,道森先生昨晚吃完晚飯,就告訴妳他要去朋友家,並且有可能會外宿?」

  私下小賭一番沒甚麼大問題,但如果是常態大規模的聚賭可就不行了。

  因此羅絲避重就輕的將傑克一晚不歸家的原因推到朋友聚會上。

  做筆錄的員警寫下最後一句話,看著眼前臉色青白,精神飄忽的女人,不禁歎了口氣,「行了,妳在這裡簽個名就能回去了,有什麼新線索或結論我們會再連系妳的。」

  恍恍惚惚地離開了警局,羅絲一個人回到了家----這麼冰冷、沒有人氣,現在只剩自己一個,還能稱之為家麼?

  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天,警局最後送來通知,經查證,傑克道森是自己不小心掉進湖裡的,警方並沒有發現他殺的證據,羅絲可以去將傑克的屍體領回家安葬了。

  安葬?

  遊魂般過了幾天的羅絲現在才有一點點現實感,她一點一滴地回過神來,他們家已經都快租不起房子了,哪裡能有錢為傑克買墓地、辦葬禮呢?

  羅絲先將傑克的衣服、畫具等東西賣掉,這些錢大概只夠她吃兩餐而已。

  警方那邊看羅絲一直沒來領走屍體,知道她住在貧民區,也寬限了她一些時間,但是總不能讓她無限拖延下去,屍體一直放在那裡也不是個事不是?

  因此每隔幾天就要催促羅絲一番,直到拖不下去了,才給羅絲訂下最後期限。

  羅絲這段日子一直在想辦法,她將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賣了,也湊不到墓地一半的價錢,最後她來到一間美髮店,她之前看到有人來這兒賣頭髮,能得到一些錢。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經及腰的橘紅色波浪長髮,咬了咬牙,推門進去。

  「您好……呃,妳是哪家的下人?」

  迎賓少女帶著笑容迎了上來,發現來者全身打扮不可能在這裡消費得起之後,以為這是哪位來這裡找主人的下僕。

  雖然之前已經去賣過東西,但每次做這種事都讓羅絲覺得很難堪,也不知道母親以前將家裡陳年的物品拿去賣掉時,會不會覺得很丟臉?

  「我聽說這裡可以賣頭髮?」

  不過二十分鐘不到,羅絲便離開了這裡,此時,她的一頭長髮已經短到跟耳垂齊平,那個幫羅絲剪掉頭發的人也沒有對她太壞,先一把將頭髮給剪掉之後,還幫羅絲稍微修剪了一下,當然,也不會多用心幫她設計髮型,只是讓頭髮不至於像狗啃似的。

  「羅絲?」

  這聲音不是很熟,但也不陌生,裹著圍巾正準備離開的羅絲前進的腳步停了下來,回頭看去。

  是之前在餐廳內對她很有興趣的那位先生。

  「克魯斯先生。」

  羅絲冷淡地打完招呼,就要離開。

  「妳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我看妳應該沒錢來做頭髮,所以……妳是來這裡工作的?」

  克魯斯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的女人,說實話,剛剛他還真不敢相信這人就是之前讓他頗有興致的小美人。

  在餐廳工作的時候,羅絲和傑克還有點補償金,工作雖然勞累,但日子還過得下去,偶爾他們還能打牙祭,吃得稍微好一些。

  但是日子越過越難過,到現在,羅絲一天只吃兩餐,每餐就是一塊硬面包配白開水。

  對未來的憂慮讓年輕女孩的臉上多了點兒滄桑,讓她比實際年紀看上去還要大一些。每天大早出門找工作,寒風和勞作早將她從小保養的柔嫩肌膚給磨損,羅絲現在的手上已經開始長厚繭,臉頰也因為天冷而出現紅紅的凍傷。

  如果說克魯斯之前在餐廳看到羅絲還是個小美人,現在的羅絲雖然美貌還在,但是被日子搓磨的生生將羅絲身上原本良好家庭帶來的一絲與眾不同的氣質給磨掉了,現在這女孩看起來就跟窮苦人家走出來的少女差不多。

  這樣說吧,如果以前克魯斯願意為擁有這女孩多付出一些代價,那麼現在他不僅開價不會那樣高,而且對這女孩已經降到一種可有可無的態度,畢竟她身上那種吸引人的閃光點已經快消失不見了。

  「這不關先生您的事吧,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以羅絲的驕傲,自然是不可能告訴克魯斯她是來這裡賣頭髮的。

  看著憔悴少女離開的背影,克魯斯嗤笑一聲,即使只要推開美髮店的門就能知道答案,他現在也不想在這個女人身上浪費時間了。

  羅絲轉身離開後,克魯斯也毫不留念地離開此處。

  另一頭,羅絲回到家數了數目前所有的資產,發現還是不足以替傑克舉辦葬禮。

  回顧了一下四周,整個房間只剩下租房時房東附上的傢俱,她自己的東西只有兩套衣服,一件外套和一個提袋了,連之前傑克贏錢時掏回來的二手桌和二手椅都再度被她賣掉,整間房可以說是空空如也。

  警方近來又催了她好幾次,她已經賣無可賣,別無他法了。

  羅絲坐在床上,旁邊是她僅剩的衣服,她木然地盯著這些東西,一動也不動。

  =====

  「不見了?」

  之前曾到羅絲家報噩耗的警探聽著巡邏警探回饋回來的消息,心中居然沒有覺得多震驚。

  早在那位婦人一拖再拖,都沒有來將丈夫的屍體領回去時,他大概就有預感了。

  雖然很少,但也不是沒有這種例子,那些住在貧民區的人民實在是太窮了,窮到沒有辦法,只好〝失蹤〞,好讓警方基於人道主義幫他們安葬親人。

  想來那位婦人就是這樣。

  =====

  羅絲在離開當地前又去了一趟救濟院。

  這是她第二次來。

  第一次來的時候,是傑克首次從賭桌上贏了一大筆錢回來,那時候他們手頭寬裕很多,因此曾私底下過來探望魯芙一次,當然,並沒有讓魯芙看到他們,因為羅絲覺得依照魯芙愛慕虛榮的個性,他們供應不起,還是讓魯芙待在這裡,沒有條件她就不會要求太多,等她和傑克有了錢,再來私底下拜託院長多給魯芙一些關照就可以了。

  上一次他們就留了一些錢,讓院長時不時給魯芙加個餐。

  但是,羅絲這次來似乎不那麼順利,她已經站在角落快兩個小時了,在出來活動的這些救濟院老人中,竟然沒看到她母親的身影。

  等大部分的人都回到屋裡後,羅絲悄悄地敲響了院長辦公室大門。

  「請進。」

  救濟院的院長是位有點年紀的老先生,叫做布魯斯。

  這間救濟院其實是私人產業,他們接受外界捐贈,但主要是一位成功人士撥款建立的,因為這位成功人士從小生活環境不太好,是父母辛苦把他拉拔長大,可惜,等他功成名就想要反哺時,他父母卻因為早年勞累,早早就過世了,一點兒也沒享到兒子的福。

  因此,那人便拿出一筆錢建了這間救濟院,專門收容老無所依的老年人,為他們提供一個相對安全的避風港。

  魯芙是這間救濟院裡最年輕的一位求助老人,她的家族在英國,不過已經破產,丈夫已經去世,女兒不知所蹤,據說是死在之前相當可怕的那場船難裡了。

  買不起船票身上又沒有錢的魯芙,在一些所謂〝朋友〞的家裡住沒幾天,便被人給透過關係送到這裡來了。

  布魯斯抬頭看向來人,發現他對來人很有印象。

  「哦,是馬克太太,您是來捐款的嗎?」

  這個女人之前是和一個年輕男子一起來的,他們捐了一筆小款,但指定要將這筆錢用在魯芙身上。

  他原本以為這二人跟魯芙有親戚關係,心裡還在想該不會是魯芙失蹤的女兒回來找她了吧?因為這女人的外型還挺像魯芙常常掛在嘴邊的女兒。但是這二人只捐錢,一點將魯芙接出去照顧的意思都沒有,後來問了魯芙之後,魯芙也說她不認識姓馬克的人。

  今天再看到人來自己辦公室,第一反應自然是對方又來捐錢了,畢竟距離他們上次捐錢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羅絲捏緊了口袋,那裡面只剩下幾張美金,是她之後的生活憑仗,媽媽在這裡有吃有喝,應該能再等等,等她賺了錢,就會再來捐款讓她過得更好一些的。

  「不是的,我想請問剛剛在草坪上怎麼沒看到上次我們捐款請您多加照顧的那位夫人?」

  「哦,妳是說魯芙啊,她生病了,所以今天沒有出門。」

  救濟院並沒有限制老人們的自由,他們可以隨意自由進出,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下午四、五點這個不會太熱也不會太冷的時間段,就成了這些老人們相約出門散步的時間,一到這個時候就會三三兩兩一起出來走一走。

  「生病了?」羅絲一愣,「生了什麼病?嚴重嗎?」

  布魯斯搖了搖頭,「就是感冒,有點兒發燒,所以在房間內休息。」

  聽到是感冒,羅絲松了口氣,現在天氣寒冷,的確有不少人因此生病。

  知道母親沒什麼大礙之後,羅絲沉默了。

  她只是一時衝動,所以跑進來找院長問問是什麼情況,現在得到了答案,她又沒準備捐款,想要走,又覺得就這樣走好像怪怪的。

  經過一些生活磨練,羅絲此時已經脫離了不知世事的貴族少女生活,在以前,她絕對是一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立刻就掉頭走,並不會想到尷尬不尷尬的問題。

  羅絲和院長大眼瞪小眼,過了好一會兒,還是院長先開口了。

  「您……想去看看魯芙嗎?」這個婦人兩次來都只關心魯芙,現在又遲遲不走,也許是想去看看人?

  「不!」

  羅絲略顯激動的嗓音嚇了布魯斯一大跳。

  羅絲也發現自己反應過大,連忙描補:「不用去,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兩人間再度沉寂下來,之後,還是布魯斯率先開口。

  「咳,那麼,請問……您還有什麼事嗎?」要捐款還是要走人給個准話吧,浪費的這些時間都夠他處理好幾件事了,今天被這位少婦一耽擱,自己恐怕要晚下班了。

  「……沒事了。」看對方沒有再提捐錢的事,羅絲松了口氣,邊回答邊準備走人,走到門邊,又補了一句:「我下次再來。」

  布魯斯臉上掛著微笑,對羅絲的話不置可否,來不來什麼的,等見到人再說吧。

  這一天,布魯斯果然加班了,等事情都處理好時,已經到了用膳時間,想了想,他乾脆去餐廳和這些老人一起用膳,順便聽聽這些老人的意見,看看救濟院有沒有哪裡需要改善的地方。

  因為這裡是私人出資,因此與一般政府設立容易被貪墨的救濟院不同,布魯斯並沒有因此中飽私囊,所有的捐款都相當落實的被運用到這裡的老人身上,因此在此處的老人過的都還不錯。

  聆聽了一些老人抱怨天氣太冷,他們晚上都不好睡的言論後,布魯斯在心裡暗暗記下要多添一些棉被。

  這裡雖然有暖氣,環境也比一些救濟院好上許多,但還是比不上普通人家,因此保暖的設施並不是很足夠,對一些非常怕冷的老人來說,冬天會比較難捱。

  等吃飽飯,也聽過這些老人的建議之後,布魯斯想起來,剛剛好像沒看到魯芙來用餐?

  於是,回家前,他腳步一拐,往魯芙目前與其他三位老人共居的臥室走去。

  「嗨,魯芙,妳今天有好一點嗎?」

  敲門,得到同意之後,布魯斯推門進去就看到魯芙一人坐在窗邊。

  轉頭看到是院長,魯芙勉強自己對這個地方地位最高的人扯出一抹笑容,「布魯斯,我感覺好多了。」

  此時的魯芙身上已經沒有各種華貴的飾品,衣服也不再是各種動物皮毛,而是沒有任何時尚感,設計普通,但是還頗為保暖的素色厚衣。

  她不習慣這裡的生活,食物不精緻,食材不高檔,衣服不好看,他們偶爾還要做一些手工為自己賺零花錢,這種生活她以前從來沒想過,但是現在她卻不得不待在這裡,跟好幾個人同住一間房,要用盥洗間還要排隊,跟同寢的人完全沒有話題可以聊。

  「噢,我看到妳今晚沒有下去和大家一起用餐,所以幫妳拿了個麵包和熱湯上來。」

  魯芙看了看布魯斯手裡的託盤,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站起身接了過來。

  因為感冒,她對這裡低劣的食物實在沒什麼胃口,因此乾脆就不下去吃了,室友沒說要幫她拿些東西上來,她也不想主動開口拜託一天講沒幾句話的室友幫她帶食物。

  不過布魯斯有院長的身分,魯芙還是會給他面子的。

  眼見魯芙坐下來開始喝熱湯,布魯斯思考了一下,決定跟這位跟院裡有些格格不入的女士聊一聊。

  「魯芙,妳來這裡也有幾個月了,還習慣嗎?」做為一個真負責的院長,布魯斯對這裡的每位住客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他早就想找時間跟這位聊一聊,要知道,跟周遭的人相處不來,生活是不會快樂的。

  「……還好。」魯芙放下湯匙,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乾巴巴地回道。

  「哦,那有什麼需要我説明的地方或是有什麼建議想告訴我們嗎?」

  魯芙搖了搖頭,其實她能給出的建議有一大堆,但全都是救濟院不可能做到的,例如她想吃牛排,喝濃湯,而不是吃幹麵包配清湯。

  「呃……我看妳都沒做手工換零花錢,是不會做嗎?需不需要我請人教妳?」

  救濟院只能提供老人溫飽,多餘的經費是沒有的,因此老人要是想買些額外的東西,救濟院也有幫忙找些老人家也能完成的工作,得到的工資救濟院和老人三七分,以維持運作,當然,要不要作手工全看老人意願,救濟院並不強迫。

  但是魯芙除了來這裡的第一個月因為搞不清楚情況傻傻的跟著做了幾次,之後知道並不是強迫性質的就再也沒有動過手了,因此每次布魯斯在分配老人所得時,魯芙那裡都是零。

  「不用,我不做手工。」

  這種問一句、答一句是很難以聊天的,因此布魯斯很快就覺得自己詞窮了。

  ……這種接不下話的感覺怎麼那麼似曾相似?

  布魯斯在心裡歎了口氣,他想他大概明白魯芙為什麼和室友以及整個救濟院的老人都處的不太好了,如果她跟每個人都無法打開話匣子,那麼幾次之後,就沒有人願意找她聊天,被孤立是必然的。

  布魯斯並不知道,其實事情比他想的還要糟糕些,因為魯芙給自己弄了個很糟的開頭。

  剛來到救濟院的魯芙還在自持身分,對這裡每個孤苦無依的老人都帶著高高在上的態度,她打聽過了,這裡都是平民,只有自己是貴族,雖然破產了,但不可否認,布克特家曾經是貴族。

  這裡的老人都有了年紀,看過的人不知凡幾,魯芙那隱藏不深的蔑視很輕易就能讓人發現,有誰願意跟一個看不起自己的人說話、交朋友?

  在發現自己落單後,魯芙也曾試圖想要改變現狀:

  大傢伙兒不跟魯芙說話,魯芙也板著個臉,儘量表現出自己高貴的氣質。

  魯芙想,只要有人發現她的氣度不凡,就會忍不住過來跟她搭訕的。

  大家有說有笑的去用餐時,魯芙拿起一塊黑麵包,用貴族常用的吟詠腔調感歎:「噢!要是有魚子醬搭配就好了。」

  魯芙想,這裡應該沒有人吃過魚子醬,只要有一個人請教她,她就會好好解釋給他們聽,那是只有有錢人和貴族吃得起的昂貴食物。

  大家一起相約去溫暖的陽光下散散步時,魯芙轉頭看了一下太陽,感歎道:「可惜沒有遮陽傘……」

  沒等她說完,一寢室的人都走光了。

  ----她用錯了方法,因此陷入一整個惡性循環,重點是,她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之後,魯芙更沉默了,再也沒有試圖去改變什麼----她已經伸出友誼的手,是這裡的人太不友善了!

  布魯斯雖然關心住在這裡的老人,但也不可能很細緻地去瞭解到每個人的細節,因此也就不知道魯芙的困難點在哪。

  眼見跟魯芙實在沒什麼話說,布魯斯只好起身告辭。

  「那麼,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麼需要,您可以來辦公室找我。」走到門邊,沒忍住,回頭補了一句:「對了,之前我跟妳提過的那位少婦今天又來了,又問起了妳呢!」妳們兩位真的沒有親戚關係麼?這種讓人接不下話的本事真是太像了!

  魯芙原本低著頭,沒有食欲地用湯匙將湯撥來撥去,聞言抬起頭,眼中有一絲詫異:「問起我?」

  「是啊,她來問我說為什麼妳今天沒出去散步。」

  是的,雖然魯芙嫌棄這裡沒有遮陽傘,但大多數時候她也是會跟大家一起出去走一走的,只是別人是三三兩兩抱成小團,她是獨自一人。

  遲疑了一下,魯芙問道:「我記得你之前告訴過我,她說不認識我?」跟布魯斯一樣,魯芙也覺得很奇怪,有誰會如此關心一個不認識、不相干的人?

  如果是善心人士,不應該會指名只將善款給魯芙一個用,如果是熟人……

  「……那位女士,可是有一頭紅卷髮,長得相當漂亮?之前陪她來的可是一個金發藍眼的俊小夥?」

  如果是熟人……在美國,還有可能悄悄來看她的人,她也只能想到那個目前不知所蹤的女兒……

  「咦?妳認識他們?」

  果然!他就說那對年輕夫婦說自己不認識魯芙又只關注魯芙的態度很奇怪吧!

  認識?

  當然認識啊!

  不就是害家族破產,且將母親丟在救濟院寄人籬下的不孝女麼?

  「不!我不認識他們!」魯芙丟下湯匙,「抱歉,我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了。」

  這是魯芙第一次用這麼冷漠的態度跟布魯斯說話。

  看出魯芙已經不想再講話,布魯斯很有眼色的點點頭,「那好吧,妳好好休息。」關於那少婦的身分,布魯斯也有所猜想,只是他猜的答案……看了已經平躺在床上的老婦人一眼,布魯斯輕輕的將門給關上了。

  也不知道那位為人子女的少婦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一次二次的來救濟院看母親卻不將人給接回去?

  邁著步伐,布魯斯決定回去好好敲打自己的兒子女兒,要是以後他們敢這樣對自己,不要說遺產了,他是一定要將人給趕出家門的,家族可不能有這樣的子孫後代!

  躺在床上的魯芙,將手背搭在額頭上,眼睛雖然閉上了,但卻恍惚看到三頭身,有著紅頭髮的小女孩尖笑著撲進一個男人懷裡。

  為了配合小女孩的身高,那個高大的男人大笑著蹲了下來,一把抱住小女孩:「爸爸的小玫瑰花兒,今天過得怎麼樣啊?」

  「爸爸,爸爸,舉高高,舉高高……」

  小女孩笑得無憂無慮,她知道爸爸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布克特男爵從來沒有拒絕過女兒!

  高大男人將女孩兒高舉過頭。

  小女孩得到了她想要的舉高高。

  然後,布克特男爵因病去世,小女孩在魯芙辛苦的拉拔下一點一滴長大了。

  「為什麼要賣我的東西?」

  「為什麼我一定要去參加宴會?」

  「為什麼一定要嫁給有錢人?」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沒有家族就沒有高貴的身分,我們母女會過得異常艱辛啊,傻女兒……

  但是羅絲一直都沒辦法理解自己的苦衷和苦心,寧願假裝死在海裡逃離自己,現在更是讓自己待在救濟院裡也沒想將自己接出去奉養……

  到底是知道女兒死在自己前頭比較難過,還是知道女兒不願意奉養自己更令人難過?

  在這一晚,原本魯芙已經稍稍退下的溫度又重新發熱起來,等室友發現她不對勁的時候,魯芙已經燒了一整晚。

  這次感冒復發來勢洶洶,雖然最後仍是好了,但是魯芙的身體明顯地衰敗了下去,只要吹到風就咳嗽,一不注意就會著涼。

  她總是注視著救濟院的大門,好像在等待什麼人,可惜,直到她在一年後帶著嚴重的憂鬱症去逝,布魯斯口中會再度來拜訪的馬克夫婦或馬克夫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

  羅絲回家的腳步有些雀躍。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她想,一定是傑克在天堂保佑她。

  當初,她只是想離開紐約那個傷心地,挑了一個價格最低、時間最近的班次就上車了,上車前她就想好從一下車開始就要仔細注意工作和租屋的消息,沒想到在車上她就聽到兩個女孩子在討論要去面試一部影片的角色。

  「表姊,妳這麼漂亮又有表演經驗,導演一定會錄取妳的,不用緊張啦!」

  那位被表妹稱讚很漂亮的表姐搖搖頭,相當不自信地說道:「這次的消息被公佈在報紙上,去應聘的人一定很多,會不會被錄取我也說不好。」

  演戲,只要漂亮和有經驗,就會被錄取嗎?

  羅絲若有所思。

  她從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的外貌很好看,周圍那許多的追求者足以證明這一點。

  至於經驗,羅絲覺得,自己長期戴著面具周旋在各種宴會和自己討厭的人之間,也可以算是一種演技方面的磨練了吧?

  下了車後,羅絲先去買了份報紙,果然看到了招聘演員的報導,羅絲並沒有接著往下看,而是重新將報紙給折好,轉頭就去找房屋出租的消息。趕緊趕慢的,總算是在晚上前找到暫時落腳的地方,因為只有自己一個人,因此羅絲也不要求房間大小,只要有張床和衛生間,價格便宜她就滿意了,羅絲租下的這間房,正是如此,一進門,右手邊是床,左手邊是衛生間,中間隔著兩公尺的走道,沒了。

  羅絲側著身體坐在床沿,將那張有招聘演員的報紙拿出來仔細

  這部電影公開招聘許多角色,其中一個角色是貴族少女。

  羅斯來回看了幾遍之後,覺得自己可以去嘗試應聘這個角色看看,畢竟自己本身就是最貨真價實的貴族少女,不是嗎?最不濟,本色演出總行吧?

  此時的羅絲雖然皮膚粗糙,眼下有些青影,臉上帶著些許滄桑和疲憊,但是相貌的底子在那裡。

  「……貴族少女的姐姐?」羅絲懷疑來通知她錄取的人眼花了,「可是我應徵的是貴族少女這個角色!」

  在這部戲裡,貴族少女的姐姐比妹妹大十歲,出場戲份不多,只在妹妹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一下而已。

  來者顯然應對經驗豐富,只見他臉上表情不變,依然翹著三十度嘴角,語氣溫和地對羅絲說道:「噢!是的,我們知道您應徵的是那個角色,但是導演認為這個角色更適合您。」

  給了羅絲一會兒時間接受這個事實,接著,便催促羅絲給出回答,畢竟如果她拒絕的話,還要去找替補者,這也需要時間處理。

  「所以,您意下如何?是否接受飾演這個角色?」

  接不接?

  想到自己口袋裡在租了房子之後只剩下一張鈔票,羅絲牙一咬,「我接受。」總比自己再花時間去找工作強,而且拍戲現場那麼多人,應該不會有人敢明目張膽來騷擾自己。

  的確,影片開拍幾天,羅絲都沒有被人注意到,實在是在影視圈最不缺的就是年輕又漂亮的少女,羅絲雖然美貌仍在,但是皮膚已經差了,又沒錢保養,整個人看起來年紀大上一些,自然比不上幼嫩的小嬌花。

  再加上長時間在龍蛇混雜的小飯店、小酒館工作,為了保護自己,她強悍了不少,而且受環境影響,也學會了許多粗俗的動作和語言,這些生活經歷,在羅絲沒有察覺時一點一滴地影響她,如今她身上那良好家世帶來有別于普通美人的氣質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羅絲現在充其量就是個有點美貌的女人,可能還是會引起某些標準不高的人的注意,但是即使還能吸引男人,被吸引的男人等級也不會太高,而且她戲分少,出現在片場的機會不多,多項原由相加起來,讓羅絲在片場裡過得相當清靜。

  不過,雖然戲分不多,但羅絲每天還是過得很忙碌。

  原本她是計畫趁著不用到片場時去找下一份工作,但是沒想到演戲沒有她想像中簡單,她原本以為只要本色演出就可以,但是開拍後幾次都被導演罵得狗血淋頭,導演甚至還表明再演不好就可以不用來了,反正只是個小角色現在才剛開拍沒多長時間,隨時可以換人演。

  若是有錢的話,羅絲早就甩頭就走,但是她已經先拿了三分之一的薪水,而那些錢就是她這段日子的生活費,若是被辭退的話,錢就要還回去----她沒錢可以還。

  撇開被導演指責這一點不說,羅絲覺得演員算是個還不錯的職業,起碼薪資比在小餐館高上許多,又不用像在小餐館時不時的就要被客人摸手、摸屁股的吃豆腐。

  為了不被導演換掉,原本打算出門找工作的時間都被羅絲用來揣摩角色、練習演技了。

  但是演技也不是說想提升就能提升的,劇組雖然會體諒新人多給一些犯錯空間,但也不可能無限制的永遠給機會,因此羅絲近期的壓力不可謂不大。

  一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羅絲就有些厭厭的,因為今天有她的戲分,等一會兒就要到片場報到,為了有體力應付工作,雖然沒什麼胃口,羅絲還是勉強自己吃下早餐。

  才剛咬沒幾口就一陣反胃,丟下早餐就跑去廁所嘔吐了。

  對於自己身體的反應羅絲很淡定,她知道這是近期壓力太大所造成的神經反應,片廠裡有一些跟自己一樣演技不太好、家境也不太好、最近也跟她一起被導演罵的人也有相同症狀,甚至出現的比她還早,她能這麼晚發作已經算是心理強大了。

  從這天開始,這種噁心反胃的反應就一直跟著羅絲,短短一個禮拜就讓羅絲消瘦了下去。

  原本打算撐上一段時間,等過一陣子自己演技提升了,工作上軌道了,壓力去除之後症狀就會不藥而愈的羅絲終於有些無法忍受,她能感覺到導演對她越來越不滿了,她瘦的太明顯,一部電影拍幾個月,但是片長才幾分鐘幾個鏡頭,她一瘦下去前後差別太大,會很奇怪。

  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羅絲帶上錢包,來到同樣承受巨大壓力跟她有相同症狀的人口中推薦的心理醫師診所。

  當然,這不是她親口去問的,而是某次在片場休息時,那些人湊在一起聊天的時候羅絲聽到的。

  可惜,這間被眾人推崇對治療壓力相當有效的診所對羅絲來說一點效果也沒有,羅絲還是每天吐她的,為此,她愁的連晚上也睡不好了,不出幾天眼下出現淡淡的青黑。

  「cut,這條過了。大家休息一下,那個,演姐姐的那位妳過來一下。」

  導演叫的是羅絲。

  這一幕是羅絲今天唯一一場戲,拍完她就可以走了,可是回家的腳步被導演攔了下來。

  「導演您好,我是羅絲道森,請問有什麼事嗎?」

  要說這二年多來,羅絲除了粗野的動作和低俗的話語,也不是什麼都沒學到,至少她脾氣收斂了許多,對人也多少有點眼色。

  導演本來並不想干涉演員私底下的生活,但是這一位實在太過離譜,已經影響到拍片了。

  因為對羅絲的印象不怎麼樣,導演的話講的也很直接:「妳們私底下接了什麼活兒我不管,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能影響我拍片!妳回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的樣貌,如果再這麼過分下去,我就要採取法律行動了。」

  當初簽合約的時候,其中有一條就是如果因為演員的因素影響了拍片,那麼製片方這邊有權要求解除合約並索要賠償。

  導演以為羅絲和一些不愛惜羽毛的演員一樣,被富貴人家找去當伴游女郎,舞會、出遊、酒精、性什麼的輪著來,如果不是毫無節制,如何能在短時間內就變成這副模樣?

  「我沒有另外找工作……」雖然不知道導演對自己的誤會,但羅絲下意識的就要為自己反駁。

  但不等她說完,導演就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行了,我不管妳到底有沒有私活兒要幹,總之,不能影響到我的電影,不然別怪我訴諸法律!」

  看著導演離去的背影,羅絲覺得自己很委屈,她是真的沒有分心在其他工作上啊!

  紅著眼眶,羅絲拼命的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這麼辛苦過,沒有錢、沒有房、沒有人陪著自己……

  在原本的生命軌跡裡,卡爾在船上將外套披在羅絲身上,那外套的口袋裡不只有海洋之星那顆稀世寶石,同時還有幾迭一同從保險箱中取出的現金。

  因此,即使沒了傑克,羅絲下船之後還是比這時候生活得更滋潤,不用擔心金錢來源的她,有更多時間專心的研究演技,也沒有被導演誤會不敬業,一條星途走得比這世順暢許多。

  下午,離開了片場,羅絲直接揣著錢包來到了醫院,她現在覺得那個心理診所的醫生有問題了,不然怎麼會這麼久都沒將自己治好!

  「……你是說,我不是因為壓力過大,也不是腸胃有問題,而是懷孕了?」

  檢查結果出來,羅絲有些懵。

  「是的,道森太太。」

  接著,醫生跟羅絲說了一些新手媽媽應該注意的事項。

  離開醫院的時候,羅絲還恍恍惚惚的。

  孩子……

  她和……傑克的孩子……

  當知道她的嘔吐並不是壓力過大引起的之後,羅絲每天的反胃症狀就消失了,就好像羅絲之所以會這樣只是寶寶想讓媽媽注意到他的到來。

  能吃能喝之後,羅絲的臉色恢復了不少,導演見她有改進,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在心裡暗暗的將這個人給劃掉,打算以後不再用她。

  磕磕碰碰的,總算在羅絲肚子大到遮不住前,影片殺青了。

  之後,她的肚子大了起來,沒有人會聘請孕婦工作----即使是小餐廳的洗碗工。

  孕婦的身體笨重不說,許多需要出力的事情都沒有辦法做,精力也會下降許多,因此拍完了人生中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影片之後,羅絲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找到工作。

  不得已,只好開始省吃儉用,不到餓極了就不吃飯,努力讓自己手上的錢能多用一些時間。

  後來,一間羅絲常去買麵包的麵包店老娘凱蒂有些看不下去了。

  說起來,這個老闆娘跟羅絲一樣是個孕婦,只是老娘臉色紅潤,身材豐腴,看樣子就知道被照顧得很好,跟臉頰尖的下巴骨都露出來的羅絲形成明顯的對比。

  一天,羅絲忍不住饑餓,再度來到麵包店,結帳時,凱蒂忍不住搭話:「妳是道森太太吧?」

  羅絲微微點頭,拿起麵包就要離開,她實在饑餓,想要快點到門外找個地方先咬上幾口麵包。

  她現在也餓出心得來了,餓到受不了時,稍微吃一點東西就很能有飽足感,這樣一小塊麵包,能讓她撐上兩餐。

  但是凱蒂的話留住了她。

  「嘿,等等呀,妳需要一份工作嗎?」

  羅絲停下推門的手,慢慢地轉回頭,「工作?」

  見到人有回應,凱蒂不知不覺松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女人再沒有工作,即使沒餓死也絕對撐不過生產那關的。

  「是的,工作。」凱蒂示意羅絲看看自己的肚子,「妳也看到了,我的肚子比妳的還大,我很快就要到生產期了,這段時間我不可能來店裡工作,所以要找個人來幫我。」

  凱蒂的肚子已經八個多月要九個月了,即使不找羅絲,近期她也的確要開始找人來幫自己顧店的。

  完全不用考慮,羅絲當場就答應了凱蒂。

  「那好,妳明天就過來跟著我,看我如何做,下周開始,這間店就交給妳了。」

  在凱蒂的幫助下,羅絲終於結束了一個多月亂七八糟餓肚子的生活,但這也只是暫時的,因為凱蒂這一間麵包店只是小作坊,凱蒂的先生是做麵包的師傅,凱蒂就是收錢的老闆娘,要不是凱蒂懷孕生孩子,他們是不用請人的。

  生活暫時有保障,走出店門的羅絲抬頭看了看天空,重重的吐出一大口氣,感覺一直陰鬱的心情稍稍好轉。

  希望將孩子生下來後找工作能容易些吧!

  =====

  十七年後

  「我受夠了!媽,妳能不能不要管我?」

  一個金色頭髮銀灰色眼睛的漂亮少女摀住耳朵,像似不想再聽母親說話,同時大喊了出來。

  她的對面站著一位中老年婦人,看起來像是五、六十歲左右,臉上佈滿細紋,紅色的頭髮有些暗淡,中間參雜著許多白色髮絲,整個人看起來很疲憊,就一雙眼睛因為怒氣而明亮的很,胸膛起伏不停,似乎被自己的女兒給氣的不輕。

  「莉娜,媽媽真的是為妳好,為什麼妳總是講不聽呢?」

  「為我好……為我好……呵,每次都是這句話。」少女嗤笑一聲,「我就是不想再讀書了,我想要現在就出去工作,妳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的意見?」

  老婦人壓了壓自己的脾氣,想要跟女兒好好溝通,「莉娜,妳相信媽媽,有好的學歷,妳將來才能找到好一點的工作,過上比較好的生活。」喘了口氣,老人繼續說道:「而且妳現在接觸的人都不怎麼樣,到了大學,認識了新朋友,妳就會知道媽媽沒有騙妳。」

  現在的社會跟二十年前已經很不一樣了,許多女性出來工作,不再被局限在家裡,因此,文憑對女孩兒來說,也是很重要的東西,好在現在學校也開放很多,雖然學費對這個家來說還是很重的負擔,但至少學校沒有像自己那個時代那樣難進。

  「呵,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妳就是看我的朋友不順眼,就是想讓我照妳安排的去學校認識人,要我照著妳的話生活,媽,妳不覺得妳太勢利眼了嗎?」

  少女氣呼呼的說完,也不等老婦人再開口,反身甩了門就離開了。

  張開嘴還來不及說話的老人見狀沉默的將嘴巴閉上,整個人頹然的縮在椅子內,兩手摀住臉,一顆一顆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媽媽,您當初也是我這樣的心情嗎?」

  養兒方知父母恩……

  後悔當初沒有聽媽媽的話嗎?

  老婦人,也是今年還不到四十歲看起來卻像五六十歲老嫗的羅絲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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