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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新月)新月之正妻大翻身》作者:llandu【完結+番外】

《(新月)新月之正妻大翻身》作者:llandu【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ga1105 您是第3896個瀏覽者
她曾是大清最尊貴的女人,一夕之間被廢去皇后的位份。
她曾是大清最幸福的女人,她摯愛的丈夫卻給了她致命的一擊。
她不過是一個飄蕩的幽靈,浮浮沉沉數十年竟然又回到了這個冰冷的深宮。
她迷迷糊糊從HP的世界裡穿到了QY的世界,身邊沒有一個可以真心信賴的同伴。
她們有的得以重生,一抒自己鬱悒的苦悶;她們有的得以解脫,離開這個吃人的世界,走向輪迴的彼岸;她們有的卻不得不掙扎在這一世一世的人生中,迷茫著自己所肩負的使命。

靜妃(和碩純宜公主):小樣,如今我是君,你是臣,你倒是再拽呀!
福臨(和碩駙馬):混賬!你說,是不是你給我下咒,害我變成這副摸樣!

安妮(雁姬):靠,有沒有搞錯,竟然給我配了這麼個男人!
怒大海:雁姬,你不要這樣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安安(皇后):又是皇后,又是不得寵。我還是繼續打醬油吧。
順治:你最好本本分分的當你的皇后,不要惦記著什麼不該惦記的東西,不要動你不能動的人,否則,靜妃就是你的前車之鑑!

簡而言之,靜妃安容和他的男人一同重生到新月的NC世界裡,安妮從HP裡穿越而來,安安依然當著她的皇后,而順治,他還是那個順治呀~~
大家看懂了吧~~


內容標籤:靈魂轉換 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安容(靜妃)安妮(雁姬)安安(繼皇后) ┃ 配角:福臨順治新月一幫NC ┃ 其它:

[ 本帖最後由 ga1105 於 2015-12-6 22:1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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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靜妃穿越,福臨穿越 ...


  她真的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她的父親,是科爾沁的親王;她的姑姑,是當朝太后,皇帝親母;為她指婚的,是權傾一時的攝政王多爾袞。可是,這些在她的丈夫,她這輩子最大的依靠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她的身份再最尊貴,尊貴得過大清的帝王嗎?她的血緣再親近,近得過親生兒子嗎?當順治毫不留情的廢掉自己,滿朝文武爭了,太后反對了,但那又有什麼用呢?誰會傻傻的為了自己和皇帝死扛到底呢?誰又會真的為了一個女人而和自己的兒子反目呢?
  
  呵,安容冷笑。縱是廢了自己又如何,依然沒有半點自由,還不是要再娶一個科爾沁的女人?那個自己所謂的姪女,無論姿容還是品行,可有半點比得上自己?唯唯諾諾,木頭一個!
  
  可是她倒還真小瞧了這個福臨,本以為他不過是個叛逆期的孩子,一朝得了權,恨不得滿世界折騰事。沒想到廢後這麼大的事竟然還沒耗掉他的衝勁,轉過頭竟然又和自己親弟弟的側福晉好上了,甚至間接逼死了博果爾。可憐的博果爾,他走的時候,才十六歲呀(虛歲)!
  
  至於那個賤人,安容反而有些可憐她。使盡手段進了宮,成了皇帝最寵愛的妃子又如何?除了福臨,大清上到太后下到八旗,哪個不是恨得她牙癢癢,巴不得食其肉,嗜其血。在後宮,集寵於一身,便是集怨於一身啊!
  
  尤其是貴太妃,就那麼一個兒子,硬生生被自己的親哥哥逼死了,屍骨未寒,就被奪了女人,錯了,不是奪,人家巴巴的往上貼呢!結果呢,整個北京城都傳遍了整個醜聞,董鄂氏裡子面子全沒了,福臨也是惹得一身腥。董鄂氏的娘家的那些姐妹們,退婚的退婚,失寵的失寵,一個個全被連累。
  
  哈哈,不知道這個董鄂氏會不會學楊貴妃那套,把自己的姐妹們都推薦給皇上,來個娥皇女英!安容笑了會,伏在了桌子上。
  
  董鄂氏再丟人又如何,有天下最大的皇帝罩著她呢,自己呢?自己才是最大的笑話!成親不過兩載,位子還沒坐熱呢,就廢了。理由更是可笑,什麼叫奢?用金器銀器就叫奢?那太后和皇帝乾脆都用木碗得了!什麼叫妒?說說酸話就叫妒?發發脾氣就叫妒?那成天霸著皇帝讓全後宮女人幾乎都守了活寡的皇貴妃呢,豈不是全天下第一妒婦!
  
  若是自己得了兒子,又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被廢掉。安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福臨不喜歡她,除了剛大婚那陣,幾乎不怎麼踏進她的坤寧宮,不就是嫌她脾氣不好,不像其他女人那樣,順著他,敬他怕他嗎?她是科爾沁的最驕傲的明珠,哪怕對著她的男人,大清最尊貴的皇帝,都不會底下她高昂的頭!
  
  錯恨嫁予帝王家!安容長嘆一聲,若是自己在草原上隨便嫁給任何一個勇士,都會好過如今這冷宮般的待遇吧!自己又何嘗想來到這囚籠一般的深宮呢?可是科爾沁需要她,大清選擇了她,她背負著滿蒙的利益,嫁到了千里迢迢的京城。迎接她的,不是一個偉岸的英雄,不是一個深情的丈夫,甚至不是一個相敬如賓的餘生。
  
  可笑自己為了當好大清皇后,苦學滿語和漢語,跟著姑姑派來的掌事宮女學習如何打理後宮,甚至為了福臨,死記硬背那些看不懂的詩書,為的都是什麼啊?明明知道福臨和多爾袞之間的矛盾,明明清楚福臨對自己的不滿,明明知道,如果換了一個人,比如現在的皇后,都能夠更好處理好和皇帝的關係,可是自己,還是想要賭上一把,結果,輸得徹徹底底!
  
  不過福臨也沒討到多少好,安容幸災樂禍的想到。皇貴妃,半皇后啊,再得寵又怎樣,太后擺明瞭不待見她,滿後宮挑不出一個肯跟她說話的女人,也就只能和福臨談談情,說說愛了。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子,三個月就沒了。不知道是因為爹媽作孽太多,報應在兒子身上,還是其他女人,或者男人,下了黑手。無論是哪個原因,都是活該!
  
  皇貴妃看著也沒多少活頭了,不知道是唯一的兒子的死給她的打擊太大,還是因為黑暗的宮廷鬥爭耗損了她本就不太健康的身體。若是她真的死了……
  
  安容怔怔的看著屋頂,不知道福臨會不會跟著,也去了呢?哼,都死了還乾淨,一對奸 夫淫婦,活著還膈應人!
  
  不過,福臨要是真的死了,姑姑又該怎樣?中年喪父,晚年喪子,白髮人送黑髮人。算了,自己都操心不過來,還管別人做什麼?可笑她當時為了自己太后的位子,不敢跟福臨硬抗。結果現在還不是為了一個董鄂氏撕破了臉!哦,當然,換了誰都無法容忍這麼個女人用這麼個法子上自己兒子的床吧!
  
  命啊,都是命!
  
  安容看著鏡中的自己,還是那麼美麗,還是那麼年輕。可是自己這輩子,早早的就到頭了。曾經那個明艷張揚的女子,已經死在了順治十年廢後的那天,不,甚至更早,已經死在了她大婚的那天。如今活著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混吃等死罷了。董鄂氏死了,還有個深情款款的福臨巴不得跟她殉情呢!嗤,做個死後鴛鴦吧!不知道閻羅王會不會也看不慣這對狗男女,把他們打到十八層地獄!
  
  安容冷笑翻身,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耳邊有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在竊竊私語,一個蒼老慈愛的聲音低聲道:「公主,該起了。」
  
  安容愣了一下,自己什麼時候,又成了公主了?她睜開眼,看向屋內。屋內一群不認識的宮女,全都恭敬的低著頭。旁邊的那個老嬤嬤嘴角含笑的看著她,手上捧著濕毛巾。
  
  安容起身,直直的走向鏡子。一個陌生的女人看著自己。安容轉頭,看了眾人一眼,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她微微閉上眼,記憶如潮水般湧入。
  
  依然是順治年間,她是皇太極養女,和碩純宜公主。阿瑪戰死沙場,額娘殉情。皇太極收養了她,順便接受了她阿瑪的大批舊部。她於順治九年下嫁蒙古科爾沁部台吉博爾濟吉特氏御前侍衛羅蘭,另一個戰死沙場的蒙古將軍的兒子。不過因為這個將軍死得有些不明不白,不知道有沒有牽扯到什麼朝廷秘聞之中,皇室相當於白養了一個御前侍衛,平時就是個打醬油的角色。不過為了安撫他阿瑪的舊部,就把自己這個養女嫁了過去以示恩寵。
  
  安容扶了扶頭,旁邊的那個老嬤嬤,也是她大婚帶來的教養嬤嬤王嬤嬤,已經利索的給她梳洗完畢,列出了一溜的衣裳供她選擇。安容定了定神,反正怎麼都不會比之前靜妃的冷宮強。
  
  她挑了件大紅的旗袍,美美的照了一會。太后雖然並沒有少她吃,少她穿,甚至一切用度直逼貴妃,不過她對那個深宮已經徹底冷了心,看什麼都不順眼。現在她在她的公主府,額駙也要看她的臉色,她就是最大的!安容心情大好,估計老天爺也看不過眼,特地讓自己重活一次,好好享受一把。
  
  安容晃了一上午,把自己的公主府給摸了個遍,想起來還沒見面的額駙,衝王嬤嬤道:「把額駙宣過來吧!」
  
  王嬤嬤恭敬的應了,旁邊的大宮女翠柳偷偷瞅了她一眼,低下了頭。這個和碩公主脾氣跟自己上輩子一樣,跟那個額駙的關係也不太好,不,是很不好,唉,又是一個死要面子的臭男人。
  
  安容哼了一聲,悠悠然坐在椅子上等著自己這個殼的額駙。不久一個男人走進了大廳,直直的站在那裡也不行禮。眾人都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安容低頭喝茶,不搭理。
  
  終於男人忍不住了,大喇喇坐在安容左邊:「上茶!」
  
  安容愣了,這語氣,怎麼這麼耳熟。她忍不住扭頭去看對方,是這個殼記憶中的那張臉,但那眼神,那不可一世的表情,那尋常人等不可能擁有的貴氣……
  
  正好對方也在打量她,兩人一對眼,在那一瞬間,都認出了對方。畢竟,他們曾是最親最親的夫妻呀!好歹,他們也曾有過一段短暫,卻美好的新婚蜜月啊!
  
  福臨怔怔的看著她,他一覺醒來,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是不認識的奴才。自己腦中還莫名其妙多了一段別人的記憶。他還以為自己中了什麼巫蠱之術呢!正忐忑惱火之間,就聽說自己的女人叫自己過去。
  
  福臨當時差點破功,竟然敢宣召自己?她以為她是誰?等他恢復了身份,一定要把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剮個一萬遍呀一萬遍!
  
  福臨好歹也在攝政王多爾袞的手底下忍氣吞聲那麼多年,一個皇帝該有的涵養他還是有點。反正,只要等到他找到瞭解決的方法,恢復了身份,哼哼!
  
  福臨一肚子氣來到了公主府,那個公主竟然就這麼大咧咧的坐在那裡,連迎接一下自己丈夫的表示都沒有!怪不得自己這個殼對這個公主這麼沒好感呢!一點賢良淑德都沒有,哪像他的烏雲珠!唉,要是換成烏雲珠……
  
  福臨一屁股坐在位子上,冷冷的打量著這個女人。等一下,這個眼神,這個神態,這,這不是,這不是阿容嗎?
  
  福臨愣住了,和安容默默對視了半響。良久,安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怎麼額駙見了本宮,不曾行禮呢?難道那些規矩,都學到豬身上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福臨,你慘了!




2

2、交鋒 ...


  看著福臨一臉震驚不敢置信的表情,安容真想仰天大笑三聲。哈!哈!哈!小樣,你也有今天啊!
  
  你倒是繼續拽呀,繼續顯擺你的皇帝身份呀!可惜呀可惜,風水輪流轉,如今我比你大,我是君,你是臣,哈!哈!哈!
  
  安容笑眯眯的看著福臨,等著對方的反應。福臨的嘴角抽了兩下,勉強壓下滿肚子的怒火,手都氣得發抖。
  
  福臨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公主,你說什麼?」還不忘威脅的看著安容。
  
  安容白了他一眼:「怎麼,額駙,規矩學不好,連耳朵都有問題嗎?」
  
  福臨騰的站了起來,王嬤嬤不得不咳了一聲,提醒這愛摸老虎屁股的公主和那個一捅就炸的額駙,小心點,不要過界。事實上,這對夫婦成婚不過三天,滿京城都傳遍了他們的不和之言。如今更是一見面就吵,太后和皇帝多次申斥過這兩個當事人,無奈他們死不悔改。
  
  索性他們也不過就是鬧鬧不和而已,沒有乾出什麼驚天動地的違逆大事。畢竟他們的身份在那擺著,皇家為了顯示恩寵,才賞他們兩口飯,一條命。若是做得太過,皇家不是沒有薨了的公主,那個額駙,也完全可以因為悲痛殉情而去嘛!
  
  而如今那個位子上的順治正鬧著要廢後呢,和碩純宜公主和她的倔脾氣額駙的事自然沒多少人搭理了。
  
  安容收斂了一下臉上的幸災樂禍,用帕子掩飾的擦了擦脖頸邊的汗,漫不經心道:「罷了,反正是在自己家裡,就不講究太多了。」哼,反正總有你磕頭下跪的那天,不急在這一時。
  
  安容怒視旁邊的宮女:「怎麼額駙來了這麼久,連茶都不上,眼睛都瞎了嗎?沒看見額駙的喉嚨渴得都快冒煙了嗎?」
  
  翠柳趕緊低頭請罪,翠芷利落的奉上了茶。福臨氣得都快暈了,不停的告誡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自己能夠恢復身份!!!哼!自己一定要親手殺了這個賤婦!
  
  安容也不想把福臨逼得太過,飯,總得一口一口吃不是?對方要真的魚死網破了,自己不也要受牽連嗎?
  
  安容看了看時辰,道:「額駙就留下來陪本宮用膳吧!」不等福臨回答,就吩咐眾人移駕擺膳。
  
  福臨冷哼一聲,大步走到客廳坐下,看都不看安容一眼。安容也不在意,依舊沈浸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欺負自己的皇帝丈夫的喜悅中。老天爺啊老天爺,以前是我的錯,從今個起,我早晚三炷香,逢年過節都不會忘了孝敬您!
  
  不得不說,和碩公主的份例就是比不上當今太后的親姪女,那就更比不上大清皇帝的了,不過安容依然胃口大開,吃得津津有味。福臨冷著臉看著桌上的珍饈,扒拉了兩下筷子。
  
  翠柳為安容布菜,翠芷晚了一步,只能去伺候脾氣不好的駙馬爺。福臨看安容不順眼,這些身邊伺候的就更加厭惡了,翠芷無論給他夾什麼,他都不喜歡,最後索性撂了筷子。翠芷立刻下跪,反正又不會少兩塊肉。
  
  安容白了福臨一眼,真是給臉不要臉,好心留你吃頓飯,盡給臉色看。
  
  「喲,你瞧我這記性!」安容拍了拍腦門,斜了福臨一眼,「咱們額駙最是勤儉了,怎麼用的慣這些金呀銀呀的,還不快給換上木筷木碗。還有那些雞鴨魚肉,都撤了,給額駙上些青菜豆腐呀什麼的就行了。唉,這些銅臭之物,也就配給我這個嗜奢侈的俗人用用吧,怎麼能拿上來污了咱們性情高潔的額駙的眼呢!」
  
  福臨立時黑了臉,眾奴才猶豫了一下,在王嬤嬤的示意下,真的更換了杯碟碗筷,還沒等青菜豆腐上桌,福臨就拂袖而起。
  
  「我怎會娶你這等惡婦!」福臨指著安容的鼻子大罵,「簡直就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安容冷笑道:「我這可是太后賜婚,怎麼,額駙對太后有何不滿,要不要本宮代為上奏!」
  
  福臨上輩子沒少跟太后置氣,當即就想回嘴。王嬤嬤適時的低喝一聲:「額駙請慎言!公主也請慎言!」
  
  福臨和安容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這個太后親賜的嬤嬤,十成十的可能是皇家派來的眼線,監督這兩個在軍中廣有人脈的將軍之後。利害關係,他們兩個還是拎的清的。安容是巴不得這種日子多一天是一天,福臨是咬牙切齒忍辱負重以待來日。幸好這兩個殼本身就不對付,否則他們還真沒辦法表演相親相愛呢!
  
  福臨轉身離去,也不告辭。安容悠悠然坐下繼續吃飯,命令道:「額駙想必是沒什麼食慾,午飯就不用再單獨給他準備了。」
  
  這個和碩公主因為看額駙不順眼,早早的把府中財政大權把在了手裡。羅蘭本身就是一個光頭司令,身邊的人早被順治想法子給弄走了,留下的只有一個牆頭草性格的小跟班大白。身上的錢財也都被公主收走了,美名其曰是替額駙投資店鋪以錢生錢。羅蘭氣得一佛升天而佛出世也沒法,官大一級壓死人,誰讓他不是先皇養子呢?
  
  福臨回到房中才想到這點,自己堂堂一個和碩公主的額駙,身無分文,每月靠著那點可憐巴巴的月錢過活,還要打理人情,根本留不下多少。府中除了大白,沒人聽他的,連讓廚房開個小灶都要公主首肯。而那個大白,除了成天勸他和公主搞好關係,就是勸他和公主搞好關係,神經叨叨,比老媽子還煩人。
  
  此時大白溜達進來,馬馬虎虎行了個禮,道:「主子,又和公主置氣啦!」
  
  福臨瞪了他一眼,大白一愣,福臨回神,生怕自己露餡,低著頭不吭聲,坐惱怒狀。大白塞了個糕點盒過來。
  
  「唉,奴才想著您跟公主在一塊,就不可能吃好飯。這是奴才從廚房小黑偷偷要來的,主子趁熱吃了吧。」
  
  福臨也是真餓了,看了大白一眼,接了過來。大白偷偷摸摸在門口探頭放風,福臨一臉憋屈的吃著午飯。
  
  福臨從小就被蠻橫的攝政王多爾袞壓制著,自己和太后都受了無數委屈,所以多爾袞一死,他就全發洩出來了,先是剝其封號,再是鞭屍,什麼狠上什麼。
  
  他現在如此隱忍,一是還沒搞清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二是他還心心念念著他的寶貝烏蘭珠。穿越之前烏蘭珠病得只剩半口氣,福臨也知道,他們的兒子,和烏雲珠,很有可能,不,是絕對被人害了。他重活這一世,就是想要避免這個悲劇。他要救他的女人,他要救他們的兒子。
  
  可是現在烏雲珠已經是博果爾的側福晉了。想到博果爾,福臨還是有那麼點愧疚的。不過,恨不相逢未嫁時,他也不想的。
  
  福臨又想到現在坐在乾清宮的那個順治,忍不住心裡窩火。那個冒牌貨!福臨恨恨的咬著糕點,該死!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著烏雲珠和他好上不成!想到這個冒牌貨現在很可能正在睡自己後宮的那些女人,福臨就想吐血!無論他怎麼說服自己,那個順治就是自己,都不能減少半點心裡的怒火。這麼一想,安容倒都還要靠邊站了。男人,最愛的,始終是自己。
  
  不過,自己身為和碩公主額駙,和親王側福晉烏雲珠,已無交集的可能,尤其是還有一個安容在旁邊搞破壞的時候!福臨一會憤怒,一會惆悵,表情變換的吃完了這盒糕點。大白見怪不怪的看著他,自己的主子每次和公主吵完架都是這麼神經。
  
  今天是休沐日,福臨暫時還沒能入宮面聖。不過就算當值,他也一般是打醬油的角色。福臨對此表示理解,換了他,他也會這麼做。這個羅蘭的父親死得不明不白,還有一個極要好的下屬潛逃到了蒙古,順治不得不防他,也不得不保他。
  
  福臨再次惡狠狠的詛咒了一番順治,也再次惡狠狠的詛咒了一番安容。烏雲珠的事暫時可以不管,最先解決的是明天的當值啊!自己見了那個冒牌貨是要跪的啊!這可不是在公主府里,安容知道他的身份不敢太放肆(乃,太天真了,安容是想玩得更久點罷了!)。自己要是真的不跪,殺頭未必,圈禁是肯定的啊!
  
  算了,大不了自己不到皇帝前頭晃悠!別人見了自己這個額駙,反而還要磕頭呢!福臨安慰自己道,帶上大白,去城外最著名的寺廟逛逛,以求得到什麼破解自身妖術的法子。
  

作者有話要說:福臨暫時處於隱忍期。一,他怕被人發現,處死。他還是很惜命的。二,他還惦記著烏雲珠和他們的寶寶,想設法改變這一悲劇。
這個順治是新月里的順治,是這個世界里的正牌皇帝。不過福臨怎麼可能看他順眼,so,就一直稱他為冒牌貨,自己才是正版~~




3

3、拔刀 ...


  福臨上輩子因為和大臣們的博弈中屢屢失敗(當然,他是不會承認的),又因為烏雲珠的原因,對佛教非常信服,甚至和不少得到高僧來往密切。不過此時他不過是個閒置的侍衛,又擱不下臉用和碩公主額駙的身份,又身處滿城黃帶子的北京,自然沒有什麼人會上趕著巴結他,奉承他。
  
  好在福臨在公主府磨練了一把,雖然心裡落差很大,但還是淡定的沒有表現出來。不過那些高僧不是雲遊去了,就是閉門深造去了,要麼就是被某個親王啊貝勒啊請去做法事去了,福臨吃了一下午的閉門羹,鐵青著臉打道回府。大白在一旁不敢吭聲,覺得自己主子跟以前真是不太一樣。唉,估計是被公主氣得狠了吧!
  
  這個晚上福臨輾轉難眠,一會想著烏雲珠和自己的四阿哥,一會想著自己之後該何去何從,早上盯著兩個黑眼圈爬了起來。他身邊只有一個大白和幾個粗使的小廝,連個丫鬟都沒有。福臨腹誹,這個妒婦,肚量忒小了!你以為我看得上你府上這些歪瓜裂棗嗎!
  
  大白等人伺候得自然沒有福臨之前身邊的那些奴才好,不過福臨正全身心的擔憂今天的值班呢,沒有太過在意。唉,那個冒牌貨應該不會見自己吧,不會吧,不會吧!不過,為什麼早餐只有粥和青菜,那個死女人,要餓死自己不成!
  
  福臨憂心忡忡的到了皇宮,發現眾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他屈尊打聽了一下,一個跟他比較要好的侍衛哈恩低聲說道:「今個早朝,皇上把皇后給廢啦!」
  
  福臨愣了一下,心裡狂喜,巴不得立刻轉身回府去顯擺這個好消息。哼,看那個女人還橫什麼橫!
  
  侍衛統領走了過來,嚴厲的看了他們一眼:「禁言!」
  
  眾侍衛頓時作鳥獸散,哈恩縮了縮頭,拉著福臨快步走到了他們值班的位置。
  
  福臨在原地站了會,和哈恩有一搭沒一搭聊了起來。不得不說,哈恩,你真是個話簍子,小道消息知道的多,嘴巴也不牢靠,福臨問啥他答啥,真不知道這種人是怎麼成為侍衛的。福臨看著哈恩陽光燦爛的笑臉,難得動了惻隱之心,勸說道:「你別什麼都跟我說啊,好歹有些防人之心吧!」
  
  「哎呀,咱倆,誰跟誰呀,防什麼防!」哈恩不在乎的一揮手,「我也不傻,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是個據嘴的葫蘆!」
  
  福臨一片好心,付諸流水,開始不爽了。哈恩完全沒發現,正盯著池塘里的蓮藕。
  
  「唉,現在這蓮子,應該熟了吧?」
  
  福臨不吭聲,不想搭理他。哈恩四處瞅了瞅,躡手躡腳走到池邊:「唉,你看著點,我去拔點!」
  
  福臨愣了,什麼,你竟然敢在皇帝的地盤摘皇帝的蓮子!放肆!福臨張開嘴忍不住怒斥,硬忍了回去。算了,水至清則無魚,不過幾個蓮子而已,就當自己賞他的吧!
  
  哈恩掐斷了幾個蓮蓬,蹦蹦跳跳跑回來。他摳了個蓮子下來,皮都沒包就丟到了嘴裡,頓時皺起了臉。
  
  「嗚哇,沒熟。」
  
  福臨囧,那個嗚哇是什麼東西。老弟,你是個男人,男人啊!
  
  「不對呀,這個跟我平常吃的不太一樣唉!」哈恩又摳了一個觀察了一會,摳開了那層皮,「哦,這就對了,唔,甜,你嘗嘗!」
  
  福臨接過一個蓮蓬,自力更生的摳了起來。嗯,不錯,好像比自己以前吃的蓮子羹什麼的更好吃。福臨盯著池塘里剩下的那些蓮蓬,躍躍欲試起來。哈恩看出他的打算,緊張道:「唉,等過幾天再摘啦!你一下子摘太多,被發現怎麼辦!」
  
  福臨被哈恩這麼一說,頓時有種自己是小偷的感覺。哈恩奇怪的看著福臨,怎麼今天他老黑著臉呢!哦,一定是和公主鬧彆扭了。唉,可憐,公主有什麼好,還不如娶個平常的八旗女子呢!
  
  哈恩同情的看著福臨,福臨瞪了他一眼,安慰自己道:「算了,算了,不要跟這個智障置氣,何必呢!」
  
  這一天的值班就這樣過去了,福臨逃過了給那個冒牌貨下跪的命運,帶著皇后被廢的消息,興衝衝的回了公主府。
  
  安容早已得知了消息。這個日子,她又怎麼會忘記呢?簡直就是,刻刻骨銘心呀!哼,那個賤人,肯定要來挖苦自己!安容冷笑,今天,我可不會手軟了。
  
  當福臨意氣風發的踏進大廳時,就看到安容一身正裝,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福臨的腳步慢了下來,瞪著安容。這個女人,什麼意思,難道真要自己給她請安不成?她也不怕折壽!
  
  安容和福臨眼神廝殺了起來。
  
  妒婦,你什麼意思!
  
  很明顯好吧,你是眼睛不好使了,還是腦子出毛病了?
  
  放肆!你怎麼敢!
  
  「哼!」安容冷笑出聲,「額駙怎麼一再知錯犯錯,王嬤嬤,你說,該怎麼辦?」
  
  「以下犯上,當打二十大板。」王嬤嬤拍眾而出,沈穩的說道。
  
  「你敢打我?」福臨怒極反笑,一身帝王霸氣盡出,眾奴才都愣了一下。
  
  安容也笑,你找死啊,擺什麼皇帝譜,要是給如今乾清宮坐的那位知道了,還不把你剁著肉泥啊!
  
  「不是本宮要打你,是祖宗家法要打你!」安容涼涼道,「本宮也捨不得額駙這身細皮嫩肉挨板子,額駙認個錯,本宮就抹了,如何?」
  
  福臨氣得倒噎,額頭青筋暴起:「別用祖宗家法來壓我!看不慣我就直說,你當我很樂意上你這破地來受氣不成!今天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你,爺不伺候了!」
  
  福臨大踏步往外走,安容一拍桌子,怒喝:「聽到沒,額駙不伺候了!還不把他那些破爛收拾一下,跟著額駙一起丟出府去!」
  
  福臨憤怒的轉身:「留著自己珍藏吧,省的哪天想我的時候連個念想都沒有!」
  
  「想你?」安容大笑,「我從現在就開始想了,想死你了都。」
  
  「你!」福臨咬牙,「你真當,真以為……」你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朕今天就成全你!
  
  福臨唰的抽出了腰上的佩刀,眾人色變,王嬤嬤大聲道:「額駙,莫要為了這點小事傷了和氣!」早有機靈的侍女遛出去去尋侍衛。
  
  安容怒道:「你要殺我!」
  
  「殺你又如何!妒婦!賤婦!」福臨喝道,將刀尖指向安容,猛的向前刺去。王嬤嬤呼的掄起了椅子撞向了福臨的佩刀,將刀撞離的方向。翠芷手快的把安容拽到了一旁,護在身後。
  
  福臨被椅子掄了個正著,手臂咔的一聲,竟然骨折了。他疼得跪倒在地,滿臉震驚和憤怒的瞪著王嬤嬤。侍衛及時的衝了進來,把福臨架了出去。
  
  「放肆!」福臨滿頭冷汗,企圖撈回一點尊嚴,「還不放手!你們竟然以下犯上!」
  
  王嬤嬤淡定的放下椅子,轉向安容:「公主,您沒事吧。」
  
  安容抿著嘴不吭聲,看來這個王嬤嬤,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她究竟是什麼來路?
  
  王嬤嬤嘆了口氣:「奴才說句逾矩的話,公主這樣跟額駙置氣,難道要置一輩子不成?公主正值青春年少,氣盛一點本事常事。可是感情這東西,一旦有了裂痕,就再難彌補。公主難不成要守一輩子活寡不成?」
  
  安容冷了臉,這可的確逾矩了。也就姑姑曾經說過類似的話,勸過自己。
  
  「……本宮知道了。來人,宣太醫來給嬤嬤看看,看有沒有什麼扭傷之類的。」安容平靜的說,王嬤嬤恭敬的謝恩退下。
  
  福臨被一路架回了自己的房間,大白大驚失色的跑了過來。福臨已經冷靜下來,閉上了嘴,不再丟人現眼。這個王嬤嬤,竟然身懷武功?可惡,要不是自己太過輕敵,又怎麼會被這個老貨打到!
  
  嘶!福臨倒抽一口冷氣,侍衛們已經利落的把的手臂接好,抹了藥膏,上了夾板,然後口稱冒犯,轉身退下了。福臨從頭到尾,沒有吭聲,心裡已經把他們都凌遲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大白帶著哭腔:「主子,這是怎麼了,怎麼還把胳膊給整折了呢?公主這麼彪悍?」
  
  福臨黑了臉:「不是公主,是她身邊的那個嬤嬤!」
  
  大白愣了:「嬤嬤!主子,你以後可真的小心點了。」他難得嚴肅起來,讓福臨愣了一下,「主子,老將軍戎馬半生,可就你這麼顆獨苗呀。你這樣糟踐自己,將軍他死了,也要給氣活回來啊!」
  
  福臨眯著眼看著會大白,發現對方沒有繼續交代的意思,便揮揮健康的那只手,讓他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哇咔咔,福臨,踢石板了吧!!
王嬤嬤V5呀!您究竟是啥來歷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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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春宵 ...


  這一晚的晚飯是福臨這輩子吃的最寒磣的一頓,只有兩個饅頭,夾的鹹菜都還是大白的小弟小黑友情提供的。福臨只當自己是那臥薪嘗膽的勾踐,平靜的吃完了兩個饅頭,順便搶了大白的珍藏腐乳兩塊。
  
  今天王嬤嬤的那一椅子徹底打醒了福臨,他以後不會再那麼衝動的和這個殼的頂頭上司和碩公主硬磕了,他可以在私底下!對於這個公主府的人來說,他這個額駙算什麼呢,只要不整死就行了。
  
  想到安容,福臨的眼色暗了一下。他再瞭解不過這個女人了,典型的心高氣傲,從某方面來說,和他很像。這個好強的女人是不會容許自己的府里有這麼一個嬤嬤坐大的。現在礙於他們兩個對自己父輩的事情知道的著實太少,不敢輕舉妄動,怕一不小心,上邊就賜杯毒酒呀三尺白綾呀什麼的過來。不過他們身邊的舊人都被掃得差不多,就剩下一個不知真傻還是假傻的大白,其他人都被打發到了天邊,不少都已經探聽不到消息。
  
  福臨琢磨了一個晚上,暫時定下了以後的戰略。安格賤婦再怎麼放肆再怎麼該死,也比這些明裡暗裡提防監視他們的人強。至少安容不會要他的命呀,不過就是逞逞口舌之爭罷了,女人嘛!大不了自己讓著她點,大丈夫,能屈能伸!當初多爾袞不是更加囂張,不還是讓他給收拾了嗎?那麼多年都忍過來了,又何必在這個敏感時刻逞一時之快呢!
  
  福臨把自己的事情搞定了,又開始懷念起溫柔嫻淑的烏雲珠寶貝了。要是一同穿來的是烏雲珠,自己怎麼會受這種苦!唉,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福臨難得柔情了一會,想起現在烏雲珠還是博果爾的側福晉,估計現在正躺在自己親弟弟的床上呢!烏雲珠被她的現任老公睡,自己的女人被那個冒牌貨睡,福臨一想到這些,就抓狂,一時忘了自己受傷的胳膊,亂揮時碰到了床板,淚差點就飈了出來。
  
  痛,痛死朕了!
  
  福臨緩了半天,才哆嗦著坐了起來。他這裡根本沒有值夜的人。公主美名其曰,給額駙一點自己的隱私,沒有派人。大白倒是自告奮勇,不過那震天的呼嚕聲隔兩道牆都能聽見。
  
  福臨只得自己倒了杯冷茶,含在嘴裡捂熱了咽下去。福臨自憐了一陣,又很快振奮起來。男子漢大丈夫,這點苦算什麼。當初父輩打江山的時候,糠咽菜都吃不上,泥水都喝過。福臨自我激勵了一會,看看天色,竟已泛白了。
  
  「糟了!」福臨低聲道,他今天還要值班啊!這個樣子,讓他怎麼見人啊啊啊!福臨在屋裡團團轉,請假?理由呢,難道說因為自己被一個老貨打得起不來床?不,丟死人了!不對,就算自己不說,難道他們就不知道嗎?這個公主府的一舉一動,太后和那個冒牌貨焉有不知之理?
  
  福臨突然開始懷念上輩子的太后了,雖然她老跟自己對著乾,總是逼自己搞政治聯姻,排斥烏雲珠,但是,那終究是自己的親媽呀!現在這個完全是把他當豬養,頭上還懸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時不時提醒一下自己,還留著一條小命完全是皇恩浩蕩,自己可千萬不能辜負了他們的一片苦心啥的。否則……
  
  大白拍了拍門:「主子,佟侍衛來找您,現在正在大廳里吶!」
  
  福臨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哈恩。他這個院子在公主府的一角,或者說,公主府建的時候順便把他的院子給圈了進去,單獨給他留了個大門。他和公主一般是互不相關,自過自的。
  
  哈恩正打著哈欠,看到福臨右手的夾板,吃驚道:「哇,這麼嚴重!」
  
  福臨張嘴想解釋,又怕越描越黑,乾脆閉嘴。哈恩湊過來:「要不要我替你請假?」
  
  福臨坐在位子上,招呼道:「吃早飯了嗎,一起用點吧。」
  
  哈恩搖頭,指了指自己帶來的那包肉包:「算啦,你自己都吃不飽。喏,我帶了點,你趁熱吃吧。「
  
  福臨:「……」他倒是忘了,以安容的小心眼,自己很長一段時間估計都吃不上什麼好東西了,量也頂多將夠。不過被哈恩這麼毫不客氣的說出來,真的,感覺好丟臉。
  
  哈恩擺擺手:「好啦,我走啦,順便替你跟布拉(侍衛統領)告個假,你在家多養幾天吧!」
  
  福臨憋著一口氣,道:「慢走,不送。」
  
  犯不著跟他置氣,犯不著啊!福臨默默念叨著,人家也是好心,就是缺心眼而已。忍,我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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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臨懶得去宮里,但又不想讓別人以為自己真的傷得太重,以至於這麼久都無法恢復。他糾結了一下,養了五天,就回去繼續當自己的醬油黨侍衛了。
  
  這幾天安容都沒有再宣召過他,他樂得過自己的日子。不過,這個羅蘭,真的被剝削的好慘呀!俸祿就不說了,大清上上下下那麼多官員,沒有一個能單憑那點俸祿就能養活自己的。人情往來是最大的一個坑,悲催的是羅蘭只能往里填,吐出來的那些都被公主蒐羅走了,根本撈不到他手上。更悲催的是,抗議無效!
  
  當皇上的時候,什麼山珍海味都嚼之無味,反而偏愛烏雲珠親自下廚做的小菜。現在,光聞到肉味就饞。府里的兩餐繼續是青菜豆腐配米飯或者饅頭,也就在宮里執勤的時候能吃點子油水了。
  
  福臨打了兩天醬油後終於見到了那個冒牌貨。福臨低著頭恭敬的行了個禮,在心裡無聲的詛咒對方不得好死。
  
  順治看了自己這個可憐姐夫一眼,哼了一聲。純宜公主再囂張再蠻橫,明面上也是愛新覺羅家的人,當初是掛在太后的名下養的,跟順治也頗有一些感情。公主府三天兩頭傳出不和言論,倒霉吃癟的永遠都是額駙,滿京城人在嘲笑羅蘭的軟蛋,和公主的刁蠻的同時,也無比慶幸尚主的那個不是自己。
  
  福臨前幾天對著公主拔刀,那是對皇室的不敬。要不在因為安容做得也著實太過,太后和順治也不想讓別人覺得皇家的公主太過刁蠻任性,把事情硬壓了下去。當然,也考慮到這種醜聞還是在盡量少些人知道為好。不過太后還是第二天派了個嬤嬤去訓斥了安容一番,福臨這裡就換成順治親自來敲打了。
  
  順治冷冷的刺了福臨幾句,看著對方低著頭不吭聲的樣子,突然有點同情他。純宜的個性和他剛剛廢去後位的靜妃很像,都是那麼盛氣凌人,蠻橫無理。
  
  順治嘆了口氣,道:「你以後還是莫要再犯了,好好的跟純宜過日子吧!」話雖這麼說,心裡卻沒抱多大希望。
  
  福臨點頭應是,順治擺了擺手,讓他下去了。福臨一直走到無人的拐角,才出聲的呸了一聲。
  
  福臨一踏入府門,大白就小跑過來了:「主子,公主宣召,奴才已經備好了洗澡水,您速度點!」
  
  福臨僵了一下,扯了扯領子:「洗什麼澡,我這樣就正好。」
  
  說完就往公主府內走去,大白急了:「可是公主不喜歡您渾身汗臭味!」
  
  「我這不是汗臭味,是男人的味道。她要是喜歡小白臉,就自己找去吧!」福臨不爽道,大白立刻撲過來捂住他的嘴:「哎呦,主子,您就不能小聲點!哪有人自己咒自己帶綠帽子的啊!」
  
  說話間,已經到了角門處,大白被攔在了外頭,衝著福臨的背影叫道:「主子,您可要好好跟公主說話,別再犯渾了!」
  
  福臨轉頭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著他是自己身邊唯一能用的人,他早就廢了這張沒上沒下的嘴了!
  
  安容正慢悠悠的用著點心,看到福臨沒有梳洗就進來了,不由皺了皺眉。福臨看著安容半響,王嬤嬤在一旁虎視眈眈。福臨不情不願的躬了□,馬馬虎虎的行了個禮。安容饒有趣味的看著他,道:「額駙用不著如此多禮,這是在自己家裡。以後這跪拜呀磕頭啊的,還是免了吧,反正也沒外人不是?」
  
  福臨沒想到安容竟然這麼好說話,難道是太后的話終於奏效了?上輩子太后可是找她談了不少次心,她的牛脾氣可從沒改過啊!
  
  「額駙先去更衣梳洗一番吧。」安容懶洋洋的指揮著侍女收拾福臨,然後道,「行了,你們都退下吧,不用留人了。本宮有些悄悄話,想和額駙說。」
  
  福臨抖了一下,什麼悄悄話!這個女人,又搞什麼鬼!
  
  王嬤嬤真的帶著眾人退下了,福臨靠到門邊,小心的聽了幾句,又把門開了條縫瞅了瞅。
  
  「你見到皇帝了嗎?」安容好整以暇的看著福臨忙活,笑著問。
  
  福臨轉身,怒視著安容,不吭聲。安容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磕頭了嗎,下跪了嗎?委屈嗎?難過嗎?要不要本宮來安慰安慰你呀?「
  
  福臨冷冷的看了她一會,大步走了過來。安容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喝止道:「你要幹甚麼!」
  
  「幹甚麼?」福臨一把摟住安容,壞笑道,「你說呢,娘子?春宵苦短,咱們還是不要浪費了吧!」
  
  安容一把巴掌扇過去,被福臨架住。
  
  「怎麼了,娘子,你把我宣召過來,不就是為了那事嗎?怎麼事到臨頭,反而扭捏起來?」福臨大笑道,安容咬牙。該死,被擺了一道。
  
  安容一仰頭:「不用白不用,這樣也好,省的再花心思去找面首男寵之流。」
  
  福臨黑了臉:「你說什麼!你敢!賤婦!」
  
  「你就不能換個新鮮點的,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個詞!」安容拍開他,自顧自脫起了衣服,福臨氣呼呼的站在原地不動彈,安容冷笑:「怎麼,現在換成你扭捏起來了?春宵苦短啊,額駙!」
  
  

作者有話要說:拉燈~




5

5、通房 ...


  翠芷側著耳朵,無奈距離太遠,聽不到什麼。她擔心的看著翠柳:「你說,公主會不會和額駙又打起來呀!」
  
  翠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看了一眼王嬤嬤的房門。翠芷低聲說:「公主會不會被欺負了呀?」上次額駙可是氣得拔刀了的,這次邊上一個人都沒有,會不會……
  
  翠柳翻了個身,道:「這不是咱們該操心的事,睡吧。」
  
  公主有沒有和額駙打起來,受沒受欺負,連公主府掌事嬤嬤都不管,她們這些奴才又操什麼心呢!也許王嬤嬤覺得,額駙不會動手?還是,翠柳抿了抿嘴,還是她打算坐山觀虎鬥,等著公主和額駙真的鬧出什麼大麻煩來?純宜公主和羅蘭額駙,這個兩個在皇室心裡究竟是什麼個位子,別人也許不清楚,她們這些從宮里跟到公主府伺候的奴才,多少還能明白些的。
  
  唉,但願到時候,自己能夠保得一條小命。
  
  -----------------------------------------
  福臨一陣風似的衝出了公主府,直奔自己的小院子。大白一個晚上沒睡好,見到福臨就激動的跑了過來。
  
  大白倒抽一口氣,看著福臨的脖子。福臨一看自己在鏡子里的樣子,自殺的心都有了。脖子和臉上全是那個賤人抓出的紅痕,看不見的地方就更淒慘了。這個死女人,留那麼長指甲做什麼,回頭都給她剪了不可!
  
  「喲,爺,戰況夠激烈呀!」大白不厚道的說,福臨一個眼刀掃過去:「滾!」
  
  大白估摸著額駙昨天應該是和公主行房了,笑呵呵的出去了。老天保佑,趕緊給主子賜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吧,這樣以後兩人看在孩子的份上,應該也不會鬧出人命吧!當然,最重要的事,咱們博爾濟吉特卡桑一支終於能有後了,死去的將軍也能夠瞑目了。
  
  福臨恨恨的看著鏡子,這個樣子,讓他怎麼見人!還不如再斷次胳膊呢!
  
  「這個賤人!」
  
  「這個賤人!」這邊廂安容躺在床上也在咬牙切齒。他是太久沒碰女人了還是怎的,乾脆把他閹了算了!安容渾身酸痛,實在不想讓那些奴才們看到自己的狼狽樣。
  
  「來人!」安容嘶啞的喊到,王嬤嬤帶著幾個翠字開頭的宮女魚貫而入,「本宮要沐浴更衣,你們放下東西,全部出去!」
  
  掙扎的跨進了浴桶,安容長舒一口氣。她端詳著自己尖利的指甲,舔了舔其中的血絲,冷笑了一會。罷了,反正他也沒撈著好!
  
  福臨一臉苦大仇深,哈恩在旁邊拼命忍笑。福臨怒道:「夠了!」
  
  「噗哈哈哈!」哈恩撲到牆上大力的錘了起來,「我忍不住啦!」
  
  福臨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上,轉身看到幾個遠處的侍衛看了過來,一髮現福臨的目光又都趕緊別過頭去,肩頭微微顫動。
  
  福臨掩面,這人,可真是丟大發了。
  
  最後竟然還驚動了順治,把福臨拎過去安慰了一番,還賞了他幾天假。福臨已經被打擊得麻木了,石頭一樣杵在原地,低著頭做心如死灰狀。順治的話他怎麼聽怎麼像是幸災樂禍,強忍著沒有露出不耐的神色。
  
  順治看著自己的倒霉姐夫,覺得兩人老這麼著不是個事。想到荊州那邊的探子傳來的情報,順治冷了臉。一個異姓王,不好好的當他的閒散王爺,竟折騰事,真是找死!不過是先皇開恩,賞了他的個監軍之名,其實就是當個幌子罷了,他倒好,拿著雞毛當令箭,竟敢背著自己插手軍務了!
  
  就是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那個人的影子了。順治沈著臉看了福臨半響,笑道:「羅蘭可還記得新月?」
  
  福臨點頭,一個親王之女,貌似和自己這個殼的額娘還有點親戚關係。不過這個冒牌貨怎麼突然提起她來了,難道這個不著調的異姓王又搞出什麼破事了?話說,自己上輩子沒這麼個人呀,這究竟是個什麼世界啊!
  
  「她也快有十六了,也到了選秀的年紀了。雖然端親王已經請旨撂了牌子,自行婚配。不過太后說了,荊州偏遠,還是接到京城尋個好人家的好。朕想著,端親王夫婦離不得荊州,讓新月一個人上京,怕他們擔心,不如派個相熟的親戚一路護送來。想來想去,還是羅蘭你最合適了。」
  
  讓自己出京,去見一個異姓親王?福臨心裡咯噔一下,莫不是有什麼陰謀吧!
  
  「能為皇上分憂,是臣之榮幸。」福臨乾巴巴的說,管他呢,反正抗議也是無效,乾脆順其自然吧。
  
  額駙要出遠門,自然要通報公主一聲。安容摸著指套,皇帝來這麼一手,是什麼意思?她默默算了下時間,從京城到荊州,來回也要小半年。不過若裡面有什麼陰謀的話,可能還要更久。
  
  這次名義上福臨是頭,其實真正管事的是順治派給他的副手綽勒果羅科。福臨這幾天跟著他打點大小事宜,直到臨行前兩天才空出時間和安容告別。
  
  翠芷帶了幾個包裹到了福臨的院子,順便帶來了公主宣召的口信。福臨難得在自己的院子里看到個母的,不由打量了一下翠芷。長得還算清秀惹人,福臨順手摸了翠芷的臉蛋一把,翠芷一驚,後腿兩步,撲通跪下:「額駙開恩,額駙開恩啊!」
  
  福臨哼了一聲:「醜八怪一個,又沒真看上你!」
  
  翠芷一聽,喜極而泣:「多謝額駙,多謝額駙!」說完兔子一樣跳起來跑掉了,留下福臨黑著一張臉。什麼意思!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竟然跟躲避瘟疫一般避著自己!
  
  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福臨咒罵道,起身去了安容的院子。安容一見他就似笑非笑道:「倒是本宮的疏忽了,額駙一路遠行,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可不行。翠芷,你就跟著額駙去吧,伺候的好了,本宮也會考慮給你個位份。」
  
  翠芷跪下謝恩,神情恍惚,臉色蒼白得猶如死人。福臨怒道:「用不著,我身邊不缺人!」之前哪個奴才不是使勁手段以求謀得自己近身伺候的職位,現在這樣擺明瞭不樂意的他才不稀罕!
  
  翠芷精神一振,充滿渴望的看向安容。福臨猶如吃了蒼蠅般,要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啊!真以為我動不了你!
  
  安容笑道:「看來額駙看不上本宮身邊的人。也是,額駙的品味,向來與旁人不一樣。」邊說,還邊意味深長的看了福臨一眼,「本宮記得,翠柳你有個姐姐在小廚房,學得一手好廚藝,她叫什麼來著?」
  
  翠柳低聲應道:「回公主,奴婢的姐姐叫敏桑。」
  
  「就讓她去額駙身邊伺候吧。」安容道,頓時滿屋子奴婢都變了臉色。翠柳心裡一沈,看了王嬤嬤一眼,王嬤嬤老僧入定狀。翠柳暗嘆一聲,道:「奴婢替姐姐謝過公主。」
  
  福臨看著這一屋子奴才的臉色,瞪向安容:「我說過了,我不需要!用不著你在那貓哭耗子,多管閒事!」
  
  安容當沒聽見,一揮手:「本宮也疲了,額駙就退下吧。對了,後天本宮就不去送額駙了,額駙自己走好,別落下什麼。跟大白說一聲,好好替本宮盯著額駙,別迷路了,也別被人販子給拐跑了。」
  
  「你……」福臨深呼一口氣,一扭臉,走了。一回屋他就把大白揪過來:「那個敏桑是個什麼玩意?」
  
  大白好奇道:「主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公主裝賢惠,要給你主子我納通房呢!」福臨沒好氣的說。
  
  「通,通房!」大白口吃道,「主子,您沒聽錯?公主真的要把敏桑給你做通房!?」
  
  「怎麼?」福臨皺眉,看大白的反應,難不成是個慘絕人寰的醜八怪?
  
  「不是,主子,公主怎麼能,怎麼能把那個女人給您做通房呢?」大白急了,在福臨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福臨臉色鐵青,盯著大白。那個該死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哇咔咔,安容又一個損招出來了




6

6、進宮 ...


  安容也不急著歇息,靠在美人榻上,翠柳在側跪在一邊給她捶腿。翠芷被她打發到針線房了,接替她的是一個二等宮女,人機靈又守本分,安容把她提了一等,賜名翠茗。
  
  沒多久,就聽到外頭一陣喧嘩,安容笑道:「小心點,額駙身嬌體弱,別又把他給打骨折了。」
  
  安容任他鬧了半柱香,琢磨著精力耗得差不多了,把人宣了進來。福臨被攔了半天,好歹冷靜了點。幾個奴才都垂頭退下,福臨大步跨到安容面前,俯身陰慘慘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安容斜了他一眼,挑眉道:「怎麼,額駙不喜歡?難道額駙換口味了不成?你不就是喜歡這些,有夫之婦嗎?放心,這個敏桑,男人早死了。我找人看了,她可是有宜男之相呢!而且身體健康,不會像之前那個,再生個病秧子的。」
  
  福臨伸手去扯安容的領子,安容猛的一抬手,一支一丈青狠狠的戳向福臨。福臨大叫了一聲,後退了兩步,看著自己被戳出一個血洞的右手。
  
  「你敢傷我!」福臨悲鳴,他長那麼大,還從沒受過這種傷痛。王嬤嬤那次他就認了,不過現在這個可是他的女人呀!他的女人竟然敢出手傷他!
  
  「哼,為何不敢?」安容冷笑的晃了晃暗器,「你敢動我半根汗毛,我就戳死你!你試試啊!」
  
  福臨怒視安容,幾乎想要仰天長嘯。這還是女人嗎?還是女人嗎!比豺狼還可怕,比毒蛇還狠毒!
  
  「天色已晚,額駙請回吧!別讓新姨娘,獨守空房!」安容拍桌子送客,福臨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大踏步離去了。
  
  大白在月亮門外記得團團轉,一見到福臨就衝過去渾身亂摸:「主子,您沒事吧?您沒把公主怎麼樣吧?公主沒把您怎麼樣吧?」
  
  福臨一把推開他,衝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個窈窕的女子站在院子里,一身的粉紅色新衣,正怯怯的看著他。福臨一看到她那婦人的發式,就止不住惡心。這種破爛貨,怎麼能跟他的烏雲珠比!
  
  「滾!」福臨大吼道,敏桑哆嗦了一下,含淚退到門邊,大白喘著粗氣跑了回來,和她撞了個正著。
  
  敏桑一下子跌到了地上,揉著屁股不敢吭聲。大白看了她一眼,關上了院子的角門。福臨回屋生悶氣去了,大白想了想,也回屋睡覺去了。敏桑呆呆的坐在地上,心裡滿是絕望。她很清楚,自己卷進了額駙和公主的鬥氣之中,無論結果如何,自己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想她年紀輕輕,就喪了夫婿,守了寡。本來阿瑪跟她商量,再嫁的,不過敏桑看他給自己找的那個,心就死了。自己這樣的,除了當填房,就是小妾。肯要她的,又有幾個是好東西,不是年紀大了,就是品行不好,嫁過去,也是受氣。她本來以為,自己就這樣一個人,守一輩子了,進了公主府,也老老實實的,從未動過什麼歪腦筋。可是,禍從天降,敏桑徹底絕望了。一想到自己的那個好妹妹,從小被人誇贊沈穩的翠柳,一路做到公主身邊最得力的大宮女,無數人羨慕嫉妒的翠柳,她就止不住的恨。翠柳啊翠柳,枉你自負聰明,卻忘了,這個府上,不止一個王嬤嬤能左右你的命運啊!這次是我,下次,未必不是你了!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也就只有安容和王嬤嬤,也許再加個沒心沒肺的大白能夠好好的睡一覺了。
  
  翠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腦子裡面亂哄哄。失策啊,失策了。自己怎麼那麼傻,只想著不得罪王嬤嬤,卻忘了,能決定自己命運的,還有一個公主啊!哪個主子會喜歡一個明哲保身的奴才呢?就算以後公主要對付自己,王嬤嬤,甚至她背後的人,也不會為自己求情的。是啊,在他們眼裡,一個小小的宮女,又算得了什麼呢?不過,就算自己現在想輓回,也晚了。
  
  可惜,連累了姐姐。翠柳暗嘆一聲。她就算睡不著,也不敢翻身表現出來,同屋的,還有一個新提拔上來的翠茗呢!硬生生熬到了天亮,翠柳利索的爬了起來,和翠茗一同到裡屋服侍安容。
  
  翠茗衝著翠柳甜甜的笑道:「翠柳姐姐,我新來,什麼都不熟,姐姐可要好好教我呀!」
  
  翠柳回了一個笑,溫和的說:「其實也沒什麼難的,不過主子身邊的活,都是精細活。你要小心著,不要發出太大聲音,也不要打碎了什麼精貴的東西。」
  
  翠茗拼命點頭,跟在翠柳身後,仔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大眼睛骨溜溜的轉。翠柳暗嘆,又是一個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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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臨今天的早飯得到了質的提升,是敏桑用他們院子里的小廚房做出來的小米粥和醬鹹菜。之前因為福臨不會做飯,大白做的不是人吃的飯,所以這個小廚房雖然每天都有常例的食材分來,但卻一直荒置著。大白甚至還把這些用不著的食材拿出去賣,然後買幾個肉包子回來開開葷。
  
  福臨看了眼恭敬的立在一旁的敏桑。她竟然換了一件衣服,福臨昨天可是沒看見她帶包袱啊?而且這衣服,明顯是男人的衣服,不過被改小了罷了,而且又舊又難看,敏桑的五分姿色,硬生生被降到了負數。敏桑也重新梳了發,上了妝,把自己整的老了二十歲不止。不過拾掇得倒很乾淨,不會影響食慾。
  
  敏桑發現福臨在打量自己,忍不住拽了拽衣服。這衣服是昨晚她硬從大白那討來的,用自己隨身帶著的針線包連夜改小,洗乾淨了,現在都還半濕著呢。不過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現在只想著,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
  
  福臨暗中點了點頭,這個敏桑,倒是個聰明人。被安容這麼一逼,只要自己施點恩惠,就會倒到自己這邊。就算她是安容或者王嬤嬤派來的眼線又如何,自己這裡又不是沒有眼線。況且,也不會讓她做些重要的事。而且,她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啊!
  
  大白在廚房呼嚕呼嚕打掃完早餐,顛顛的跑了過來,巴巴的看著福臨。
  
  福臨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安容只說過把翠芷給自己做通房,可沒有特別強調過這個敏桑。雖然她當時是打著給自己選通房的名義,選了敏桑,可不代表自己不能把她硬扭成廚娘啊!
  
  福臨放下筷子,吩咐道:「以後,你負責我院子里的小廚房了,在旁邊的房間里收拾個屋子住下吧!」福臨特別強調道,敏桑眼睛一亮,「這次出門,你只用管著我的膳食就可以了。」
  
  福臨看了看時辰,準備出門,隨口補充了句:「以後就叫你阿桑吧!」
  
  敏桑激動的應道:「是,謝主子賜名!」
  
  大白立刻腆著臉湊過來:「那個,阿桑,我還沒吃飽,你再去做點唄!」
  
  安容聽了福臨的安排,揮了揮手,讓翠茗下去了。她這麼做不過是想惡心一下福臨罷了,並沒真的想要什麼結果。不過這個敏桑,哦不,現在是阿桑了,倒是個難得的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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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臨前腳走,宮里後腳就下了旨,怕純宜公主太過寂寞,太后特地把她接到宮中,和被貶不久的靜妃作伴。安容心裡矛盾了一下,她穿過來這麼久,因為正處多事之秋,還沒見過太后和自己這個前身呢!
  
  王嬤嬤利落的替她打點好了行李,留下來坐鎮公主府。安容帶著翠柳和翠茗,進了宮,就住在慈寧宮的偏殿。
  
  太后和靜妃都和她上輩子記憶中的模樣一樣,安容恍惚了一下。太后疲憊的樣子,安容在上輩子見過許多次,都是與福臨有關,與自己,與那個皇貴妃有關。國家大事,無法打敗這個了不起的女人,只會讓她越戰越勇。但她不成器的兒子,卻徹底摧毀了她堅強的面具。
  
  靜妃一副看開了的樣子,竟還笑著和安容打招呼。不過安容知道,這個女人心裡,有著怎樣的傷痛和絕望。這段黑暗無光的日子,她也是這樣自欺欺人的走過。
  
  「阿越,坐過來,我們好久沒好好的說過話了。」靜妃親暱的叫著純宜公主的小名,太后看著她們,也露出了一個微笑。
  
  安容坐在靜妃的下首,抿著嘴笑了。因為太后在跟前,她不好說什麼安慰的話。畢竟,那是她的兒子,再怎麼不好,也容不得外人說嘴。
  
  三個女人在一起,聊的無非是衣服,首飾,男人和孩子。後兩者是雷區,安容只能挑著前兩個說。唉,想她上輩子,何時在姑姑面前這麼拘束過。幸好沒多久,太后就讓她們兩個退下了。
  
  「靜妃,你帶著純宜去你那坐坐吧,別在這陪著我這個老婆子悶坐著了。」太后笑道,安容明白,太后把自己宣來,主要也是為了陪靜妃散心吧。也是,這個殼的脾氣和靜妃如出一轍,連際遇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自己的男人絕對沒辦法休了自己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努力加一點宮鬥和宅鬥的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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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7、年宴 ...


  靜妃一揮手,讓屋內的奴才們都退下了。
  
  「幾天不見,阿越你倒是胖了些,額駙估計是瘦了不少吧?」靜妃抿嘴笑道,安容苦笑搖頭。
  
  「天天閒坐著,吃了睡睡了吃,可不胖了嗎?額駙最近忙著去荊州接新月格格的事,倒的確是瘦了點。」
  
  「聽說,你給額駙納了個通房?」靜妃漫不經心的問道,看來她這個公主府里的事,在宮裡頭,可真沒有什麼秘密。
  
  安容沒有回答,似笑非笑的看著靜妃。靜妃繃不住了,撲哧一聲笑出來:「可真有你的,竟找了個寡婦!呵呵,額駙想必是快氣死了吧!」
  
  「沒有給他找個有夫之婦,就是給他面子了呢!」安容冷笑,「成天嫌棄我霸道不賢惠,我就賢惠給他看看!」
  
  「唉,要我說,該給他找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逼著他同房!」靜妃笑得伏在桌子上,緩了會,直起身來。
  
  一陣冷場,安容想了想,開口道:「你最近,還有見到皇帝嗎?」
  
  「別跟我提他!」靜妃冷了臉。
  
  「其實,我覺得,自己一個人過日子,也挺好的。」安容低著頭小聲說道,「說句真心話,我覺得皇帝,配不上你。為了那種人傷心,真不值得。」
  
  靜妃看了門外一眼:「純宜還是小心說話為妙。」
  
  安容笑笑:「多謝靜妃娘娘關心。」
  
  她怕什麼,皇家反正容不下她,與其成天提心弔膽什麼時候丟了小命,不如活得痛快些,恣意些。要是可能,她真的想回到科爾沁的草原,回到那藍天白雲之下,回到她出生長大的地方。
  
  靜妃歪著頭盯著安容,若有所思:「阿越倒是有些不一樣了。」
  
  「不過就是看的開些罷了。人活這麼一輩子,開心的,不開心的,就那樣了。愁眉苦臉,也是過,沒心沒肺,也是過。何苦為難自己呢?」
  
  「哪能那麼容易看開。」靜妃苦澀的說,「我不甘心呀!」
  
  不甘心,有什麼不甘心。安容暗嘆,她要是沒記錯,這個年節,那對狗男女就勾搭上了。可笑她直到姑姑四月份停了命婦輪番入侍后妃的舊例,才傻乎乎的反應過來。靜妃啊靜妃,我不信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是這樣,不甘心,錯付了的真心,還是早早收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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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臨終於暫時逃脫了安容的魔爪,也用不著成天跪那個冒牌貨,頓時身心舒暢,看誰都無比順眼。隊伍從出發開始就走走停停,福臨巴不得在外面多呆幾天,走得越慢越好。
  
  福臨出來這幾個月幾乎看不到阿桑,要不是大白每天都準時送來阿桑做的菜,福臨都以為自己把她給落到公主府了。不過勒果羅科成天板著一張臉,讓福臨總有一種自己是被押解的囚犯的錯覺。
  
  年底的時候,他們終於到達了荊州。一進荊州地界,大白就緊張了起來。
  
  「主子,奴才怎麼總覺得這裡的氣氛怪怪的呀!」
  
  「哪裡怪?」福臨好奇道。
  
  「說不出,就是感覺外頭那些老百姓們的表情不大對頭。」大白皺著眉頭。大白的人生閱歷比福臨豐富了不知多少,小的時候還隨著羅蘭的阿瑪行過軍,福臨還是很相信他的判斷的。
  
  「無妨,大不了我們呆在隊伍里不出去就是了。」福臨摩挲著馬鞭,這次因為要護送一位親王之女進京,加上他這個額駙的特殊身份,隨行護衛還是挺多的,有幾個據大白推測還是上過戰場的。
  
  福臨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哪冒出來的異姓王,撇了撇嘴,做行禮狀。
  
  「羅蘭參見端親王爺。」
  
  端親王大笑著去扶福臨,福臨立刻順勢站了起來。
  
  「額駙不用如此多禮,都是一家人!」
  
  呸,你也配!福臨在心裡吐槽道,學勒果羅科做面癱狀。難為端親王對著兩個面癱,自顧自說的照樣熱鬧。
  
  晚上端親王在府里設了席面,男人們在花園裡,女人們在屏風另一頭的小亭子里。福臨和勒果羅科都嘴角抽搐,從沒見過嫡福晉和側福晉還有那些姨娘們一個桌子吃飯的。端親王有三子一女,最小的克善才八歲。兩個哥哥都成年了,竟然還沒成親,身邊只有兩個通房。新月格格也是,都十七了,還沒定親,真不知道端親王夫婦在想些什麼。
  
  福臨悶著頭喝酒,勒果羅科大口吃肉,端親王和他的兩個大兒子笑呵呵的講著城裡的趣事,小克善眨巴著眼睛,時不時插嘴。
  
  「羅蘭,我如今已經年過半百了,膝下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從小是捧在手心裡頭,生怕她受半點委屈。蒙太后和皇上厚愛,把新月接到京里指婚。現在已經入冬了,很快年節了,你們上路也不方便,不如等到開春,路上的積雪都化了,再出發?」
  
  福臨頓了一下,看勒果羅科沒有反對的意思,點了點頭。勒果羅科道:「王爺一片愛女之心,太后和皇上也會體諒。」
  
  端親王大喜,親自起身敬福臨和勒果羅科。一席人一直喝到半夜,才散了。大白早早的準備了醒酒湯,愁眉苦臉道:「咱們還要在這過節不成?」
  
  福臨懶懶的躺在床上,歪著頭裝睡。他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若是換了他,也不會容下一個異姓王在這偏遠的地方。沒有記錯的話,這附近還有清朝一個隱藏的軍事基地。一路上看到荊州的種種潛伏的暗潮,更是驗證了他的猜測。那個冒牌貨,要對端親王,動手了。就是不知道把自己攪進來,是想順便除去自己,還是為了引出暗中的什麼力量。
  
  隨後的日子端親王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福臨索性裝著水土不服,在屋子裡頭不出來。結果那個新月格格竟然大白天跑到了他的房間里送羹湯,被阿桑跪著擋在了門外。福臨一向喜歡漢人的那些東西,順治年間便已開始推行漢家文化,也是因為被那些漢人罵慘了,不想再當所謂不知禮教為何物的蠻夷(那後來董鄂妃那檔子事又是咋米回事?)。新月格格身為未出閣的少女,怎麼能隨便進成年男子的客房?何況她還穿過了大半個外宅。
  
  阿桑好說歹說,口口聲聲為了格格的名譽著想,總算把人給勸走了,不過羹湯還是留了下來。福臨不耐的擺擺手:「賞你了!」大白便樂呵呵的接了過來,這裡面還真有不少好東西,就是補得也太過了,喝完不到半個時辰,大白就狂流鼻血,把福臨惡心的不行,直接踹出了房門。
  
  年節歡天喜地的過去了。福臨在屋裡,想著上輩子自己就是在年宴上,注意到了他的烏雲珠。在滿屋子刷的跟塑像似的女人當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如同出水芙蓉般的江南女子,那樣溫婉,那樣氣質出眾。福臨咬牙切齒想著,估計現在,抱著美人的就是那個該死的冒牌貨了吧!
  
  安容也在咬牙切齒,自己當初怎麼那麼傻,這麼明顯的事情竟然沒發現!哼!再盯著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堂堂大清帝王,看著別人的小妾直了眼,愛新覺羅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這次年宴靜妃特地把安容叫到自己邊上作陪,和她一同對那些命婦評頭論腳,極盡諷刺之能。太后看靜妃難得那麼開心,也樂得不管。襄親王的福晉染了風寒,故此次他帶著側福晉出席。太后一看到烏雲珠就微微冷了臉,這個女人,打扮得也太出眾了些。她不動聲色的看了眼順治,心裡一沈。
  
  蘇麻在一旁布菜,隨意的說:「太后,您嘗嘗這道菜,是靜妃娘娘和純宜公主親手做的呢!還起了個怪名,奴才記了半天,到底還是忘了。」
  
  太后緩了臉色,笑道:「這兩個丫頭做的菜,我還真不太敢吃。」
  
  旁邊的靜妃耳尖的聽見了,扭過頭說:「姑姑放心,是素心從頭盯到尾,什麼時候放鹽,什麼時候加水,什麼時候起鍋,都是她負責。我和阿越啊,就是動動手,佔個名頭罷了。」
  
  安容也湊趣道:「蘇麻姑姑可真傷人心,我和靜妃娘娘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名字,您啊竟然轉頭就忘了。」
  
  太后這才綻出一個真心的笑:「行,我就嘗嘗。唔,不錯,挺清淡爽口的。」
  
  靜妃得意的說:「那是,也不瞧瞧是誰做的。」
  
  蘇麻道:「奴才想起來了,這個菜的名字,叫綠掌撥清波!」
  
  太后道:「聽著倒像是漢人的玩意。」
  
  順治不滿的嘀咕了一句:「天曉得是不是她自己起的。」
  
  靜妃冷了臉,太后淡淡的說:「去,把這菜也給皇帝嘗嘗。大過年的,也別老吃些油膩的東西。」
  
  安容老老實實做背景,切,又沒特地給你吃,你插什麼嘴,太過缺少存在感,四處找安慰嗎!沒事惹人嫌!
  
  順治也不想當著眾人拂太后的臉,意思意思動了一筷子,靜妃撇嘴:「我那還有幾道小菜,端來給姑姑嘗嘗吧!」
  
  太后笑著應了,誇了兩句有孝心,不過沒有再送到順治那邊。靜妃有些失望的坐在位子上,安容默默的搖頭。傻子。
  

作者有話要說:靜妃到底還米有死心,她覺得順治之所以廢她是因為多爾袞的緣故。畢竟她還年輕,不想剩下的大半輩子都守活寡。愛之深,恨之切,很快她就會恨不得殺了順治滴!
歷史上順治還算有作為,不過那些政績都被他和董鄂妃的那些不得不說的故事給掩蓋了。畢竟是康康的親爹呀!




8

8、城破 ...


  年節過後,靜妃就一直蔫蔫的,安容也老老實實的宅在自己的偏殿裡頭。太后時不時宣她們兩個過去,不過靜妃懶得看其他后妃幸災樂禍的眼神(她們當然不敢在太后面前表現出來,不過靜妃用腳趾頭都能猜到),硬都回了,太后也不好勉強,就讓安容得空去陪她說說話。
  
  開春雪化,也不見福臨有啓程回京的跡象,安容心裡隱隱有些急了。怎麼,難道皇室真的要對他們動手了不成?
  
  這邊福臨也急了,端親王的三個兒子太也太過熱情了點,三天兩頭拉他出去打獵,他怎麼推都推不掉,裝病也沒用,人家立刻就請來了一溜大夫。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真的不想在和這個不著調的異姓王有任何牽扯了。
  
  大白倒看的很開:「爺,反正咱們身邊也有上邊的眼線,究竟是誰拉攏誰,上邊應該清楚得很。」
  
  就這樣硬生生挨到了五月份,大白有一天面色蒼白的進了屋:「爺,動手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福臨皺起了眉頭。「不會牽連到我吧?」
  
  大白苦笑:「爺,牽不牽連,在上邊眼裡都是一回事。咱們現在怎麼辦?」
  
  福臨嘆了口氣:「靜觀其變吧!」
  
  一整天,那熱情的三兄弟都沒來騷擾福臨。福臨和大白,再搭個阿桑,三個人在院子里烤起了地瓜。大白是烤地瓜的好手,福臨差點忍不住吃了第二個。隨後阿桑又拾掇了兩個小菜,下了一鍋麵條。
  
  下午時分,府里開始亂了起來,奴僕們四處奔走,驚慌不已。大白伸手揪了個人,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便關了院門。阿桑有些不安起來,在廚房左摸摸右摸摸,靜不下心來。傍晚時勒果羅科終於來了,先請罪道沒能及時來通知福臨,隨後就把三個人變相軟禁在了院子里,不許他們踏出院門一步。
  
  「吳世昌?」福臨看向大白,大白摸著腦殼道:「奴才記著,貌似是附近山頭的流寇頭頭,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結果幾天後的戰況很快就推翻了大白烏合之眾的評價。
  
  「這,這是炮聲?」福臨猛的站起,差點掀翻了桌子。阿桑在跌跌撞撞的跑到院子里,手裡拿著一個包裹。大白凝神細聽了一會,看了阿桑一眼。阿桑身子一震,低頭跑回了廚房,還關上了門。福臨沈著臉道:「怎麼?」
  
  大白壓低了聲音:「奴才聽著,對方跟荊州的正規軍勢均力敵的樣子,怕也是……」
  
  福臨慢慢坐回椅子,怕頭領和主力,都是當過兵的,甚至很有可能,真的跟自己阿瑪的那位忠心耿耿的下屬有關。靠,他究竟要做什麼?是要把自己就救出去一同潛逃蒙古,還是要害死自己呀!
  
  福臨默默的罵娘,大白在一旁繼續聽著外頭的動靜。直到半夜,響聲才慢慢消了。勒果羅科過來看了他們一回,隨口安撫了幾句,又匆匆的走了。福臨也懶得計較他的不恭敬了,數著星星擔憂自己的小命。
  
  就算真的死了又怎樣,總好過這麼提心弔膽、任人欺凌的活著。福臨悲觀的想著。當然,幾天後城破逃亡之時,福臨跑的比誰都快,身體力行的告訴了大家,什麼叫做怕死的人。
  
  端親王的人到的比勒果羅科還快,把福臨三人硬架著請到了正廳。端親王和兩個大兒子都渾身浴血,幾個女眷和克善瑟瑟發抖,滿目絕望。
  
  「羅蘭!」端親王悲愴的跪下,福臨嚇了一跳,端親王的妻妾兒女都忍不住哭了起來。
  
  「請羅蘭帶著我這一對兒女逃出城去,這是本王唯一的血脈了啊!」端親王攥住福臨的手,福臨在心裡飛快的計較著得失,點頭答應了。大清的一個王爺因公殉職了,朝廷怎麼說都得做出點表示。新月和克善,一個是女孩,一個是個未成年的小阿哥,到了京里,還不是任皇家擺布,還能得個寬容仁愛的好名聲。就算皇家真的要斬草除根,這事也不會交給他來做,大不了他坐壁觀上。
  
  福臨和大白,還有一個一看就沒頭腦的莽古泰,三個人利落的換了平民的衣服,福臨不習慣的扯了扯衣服,算了,非常時刻,就不計較了。阿桑和雲娃伺候著新月和克善換過衣服,把眾人抹得灰頭土臉。
  
  福臨不停叮囑道:「如今,我們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了,不要叫我額駙,也不要叫他們格格、阿哥!聽到沒!如果實在忍不住,就都給我把嘴閉上了當啞巴!」
  
  福臨帝王霸氣一出,眾人都給震住了。新月呆呆的點頭:「沒錯,雲娃,莽古泰,你們兩個,是我的哥哥和嫂嫂,我們是你們的弟弟妹妹,所以,再也不要稱呼我們什麼格格、小主子的,以免洩漏了行藏!尤其重要的,是你們再不要動不動就下跪,萬一遇到敵人,豈不是不打自招嗎?」
  
  福臨暗自點頭,這個新月,也不是全沒腦子。就是這倆奴才,福臨依然不放心,給大白使了個眼色。大白乾脆的在兩個人的聲帶處摁了兩下,莽古泰一驚,差點回手,雲娃驚慌的叫了起來,卻只能發出很小的聲音。克善白了臉,縮到新月的懷裡。
  
  新月心裡有點慌,不過想著,福臨好歹是他的表哥,是阿瑪赴死前托孤的對象,自己怎麼能懷疑他呢?
  
  「好了,額駙也是為了我們的安危。」新月壓下兩人的不滿,跟著福臨等溜到了城外。一路上的屍體、火光、淒厲絕望的叫喊聲,深深的震撼了新月和克善,也嚇到了同樣涉世不深的莽古泰和雲娃。福臨也有些心驚,不過硬扛著沒表現出來。他反而有了一種救世主的微妙感覺,現在,他們只能靠他,愛新覺羅?福臨了。福臨搖搖頭,甩掉自己腦里奇怪的想法。
  
  新月等四人從未吃過這般苦,莽古泰好歹是個練過武的男人,雲娃是個奴才,不敢抱怨。新月咬著牙,不想扯別人的後腿,也想給自己的弟弟做個榜樣。克善嘟囔了幾句,福臨一個眼刀掃過來,嚇得他差點尿褲子。莽古泰心疼小主子,把克善背上了背上。
  
  福臨從小就下了苦功練騎射,半個月的站崗生涯也好歹磨出了點腳力,加上好面子,自然不甘示弱。阿桑一路隨行而來,多少磨掉了些嬌氣,在王府里因為多少感到了些不對勁,提前鍛鍊過身體,勉強跟上了隊伍。
  
  七個人狼狽的躲入了一個破敗的廟里,已被傾盆的暴雨淋得濕透。福臨真想破口罵娘,為了涵養好歹忍住了。克善年紀小,驟逢大變,又淋了大雨,很快發起了高燒。要不是一個阿哥遠比一個格格值錢,福臨真想讓這個拖油瓶自生自滅。
  
  新月等慌得不行,也嚇得不行,求助的看向福臨。阿桑感覺到主子的不耐,硬著頭皮上前道:「快,用涼水擦身,再多多的喝熱水。」
  
  新月慌亂的說:「對,對,雲娃,你快去接點雨水。莽古泰,你去生火,燒熱水!」
  
  大白和阿桑立刻一副我很忙,很忙啊的樣子伺候起了福臨,用破布和石塊隔絕了新月等的視線。
  
  「雖然是在外邊,不過該顧忌的,還是要顧忌。額駙一個男人不怕,但是格格可還是未出嫁的女兒呀!」阿桑真誠的說,新月的那點不滿立刻消失了,感動的說:「謝謝你,阿桑,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阿桑抿嘴一笑,過來幫著伺候,把莽古泰打發到另一邊的男人地界去了。雲娃感覺地位受到了威脅,不過論人生經驗論思慮周密她都比不過阿桑,只得壓下了心裡的嫉妒。算了,現在格格和阿哥才是最重要的,而且阿桑姐這麼幫他們,她怎麼能因此而不滿呢!
  
  剩下的幾天,克善一直高燒不退。大白去尋了幾種草藥,勉強給他灌了下去。新月一心想找個村落之類的地方給克善請醫看病,福臨開始煩躁了,怎麼還沒有人尋到自己?勒果羅科呢?死哪去了?真是,沒事的時候天天在自己眼前晃,一到關鍵時刻,連個影子都見不到!
  
  大白也不識路,莽古泰也不識路,幾個人抓瞎的四處亂晃。克善的病越來越嚴重,新月急得嘴唇上一溜水泡。福臨從小生於宮里,親情淡漠,他的幾個姐妹都早早的和親去了蒙古,兄弟們又都是極力防備的對象。因此看到新月如此為克善擔憂,不免有些感動,對著兩人也和氣了一些。
  
  這天,眾人晃到了一個山谷,福臨看眾女人累的不行,當然,主要也是因為天太熱了,自己也累的不行,於是下令就地休息一番。福臨剛喝了口水,一群手持兵刃的大漢就跳了出來。還沒等他們叫囂起來,大白就嗖的一塊石頭飛了出去,把領頭的那個打得頭破血流。
  
  雲娃尖叫了一聲,不過因為大白的一指神通,噪音很好的限制在了她的嗓子眼裡。新月抱著克善拼命後退,雲娃護在她身前,莽古泰衝了過去跟他們拼了起來。大白積極得上躥下跳了起來,不過始終沒有離開福臨身週一尺之外,隨時準備回援。阿桑跑到新月身邊做護衛狀,實際上怕得渾身發抖。不過新月也在抖,倒顯不出她的抖了。
  
  福臨也被激出了血性,拔刀和他們纏鬥起來。不過對方人數實在眾多,都是亂軍之中殺出來的草莽,武藝不如福臨和莽古泰,但是氣勢和殺意都壓倒性得戰勝了他們。也就大白勉強能與之一敵。
  
  新月看著勢頭不妙,抱著克善轉身就跑。幾個大漢看新月貌美,起了色心,當即追了過去。阿桑索性跑了幾步,在戰局之外昏了過去。雲娃忠心耿耿的一路追去,抱住一個大漢的腿張口就咬了過去。大漢怒吼了一聲,一腳把雲娃踢開,雲娃滾到一邊,真的暈了過去。
  
  新月很快就被追上,跑到一個大石上,轉頭淒然的看著下面的幾個大漢。她心中一慘,數日的逃亡和剛才的廝殺,徹底熄滅了她心裡的那點僥倖和生的希望。新月心如死灰,看向克善。克善竟然從連日的昏迷中清醒過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新月。新月心中一痛,克善,你是不是也感受到了死亡的來臨,所以才醒了過來。可惜,可惜,我寧願你是在夢里,安靜的死去,也好過這樣活生生看著我把刀插入你的心口。
  
  新月拔出懷中匕首,滿眼熱淚,顫抖著說:「克善!姐姐對不起你了!」
  
  克善堅強的點頭,勇敢的說:「我知道,我們要一起死,我不怕,你……動手吧!」
  
  新月雙手握著匕首的柄,望著克善,這一刀怎麼也刺不下去。克善把眼睛緊緊的閉了起來,發著抖等死。
  
  新月痛哭出聲,下定決心,一抬頭卻發現遠處飄著鑲白旗的大旗。新月精神一振,極力遠目,真的,真的是鑲白旗!
  
  大白此時也眼尖的看到了,立刻大聲叫了起來:「這裡!我們在這裡!」淬不及防,被對手砍了一刀。大白在地上痛苦的翻滾,不忘衝福臨使了個眼色。福臨身體一僵,不情願的放下了刀,斜過了身,咬牙讓對手的刀尖划過自己的左臂,撲到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安妮就會出來鳥~~~




9

9、安妮穿越 ...


  勒果羅科也隨著努達海姍姍來遲,把受傷的福臨請到了馬車里。大白和阿桑就沒那麼好的待遇了,大白隨手扎了傷口充當車夫,阿桑跌跌撞撞在旁邊跟著。勒果羅科給福臨清洗了傷口,上了藥,就出去了。
  
  努達海是從荊州城一路打了過來,告訴了新月端親王一家陣亡的消息。新月摟著克善哭得死去活來,雲娃根本不濟事,只知道跟著主子哭。後來還是莽古泰提醒趕緊找個大夫給克善治病,眾人才急慌慌的反應過來。
  
  剩下的日子福臨繼續窩在馬車里養病,大白和阿桑負責伺候。勒果羅科派了個小廝過來打下手,自己不知成天在忙些什麼。整個軍營里除了新月、雲娃和阿桑,再沒有別的女人,福臨雞婆性格發作,把阿桑打發到了新月的帳篷里,名義上是照顧,其實就是為了監督保護。他可沒有忘記做客王府時新月獨自一人跑到一個男人院子里的壯舉,也沒有忘記當初努達海救新月時兩人曾有過短暫的肌膚之親。
  
  阿桑心裡有些不願,卻不敢表現出來。她到了新月的帳篷,新月滿心歡喜,鄭重的把克善交給了她。雲娃臉色有些不好。阿桑看了看莽古泰,臉上露出猶豫的神情。新月反應過來,她記得無論是表哥羅蘭還是他的下人們,都特別注意男女大防的問題。也許京城來的人都這樣?新月沒有多想,囑咐莽古泰不要再進自己的帳篷了。莽古泰有些不開心,不過還是應了。反正只要是格格說的,就都是對的。
  
  新月對阿桑極度依賴,幾乎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姐姐。阿桑暗暗道苦,她做了什麼害的這位不著調的格格這麼聽話,她改還不行嗎?不過她一想到克善,心裡下定了決心。這個遺孤,未來的世子,甚至親王,只要乖乖的聽皇家的話,一世尊榮是少不了的。現在正是最好的時機,他的父母兄長都沒了,唯一的姐姐不過強撐著鎮定罷了,憑自己的手段,拿下他還不是輕而易舉!
  
  幾日之後阿桑漸漸感覺到了不妥,這個努達海將軍,來的也太勤了點。雖然在她的干涉下,新月從未讓他進過帳篷,甚至新月自己都不怎麼出去。可是阿桑還是覺得,有什麼已經發生在了這兩個人之間。阿桑心裡有些驚。
  
  這個努達海,莫非也打著跟自己一樣的主意。在最危急的時刻,他救了他們大家,給了他們生的希望。在新月最孤獨最無助的時候,也是他頻頻來探望。新月不過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父母又教得那麼不著調,努達海在她心裡的形象又那麼高大……
  
  阿桑搖搖頭。不會的,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先不說努達海的年紀都夠給新月當阿瑪,就說新月如此高的身份,怎麼會委屈給一個半老將軍為妾呢!只要努達海稍微有那麼一丁點腦子,就不會打著這麼危險的主意。也許,他是來拉攏克善的也不一定。
  
  阿桑還是偷偷給大白傳了消息,誇了幾句努達海將軍真是關心格格和小阿哥之類的話,大白眯了眯眼,縮著肩膀一副小混混的樣子回了福臨的帳篷。
  
  新月心裡也有些慌。跟阿桑接觸久了,也聽的多了京里女子的規矩,她也漸漸的明白了自己之前有多少不應該。不過她現在滿心都是家人的死亡,沒有那麼多精力去關注這些小事。一想到慘死的家人,新月就心如刀割,可她還要強裝堅強去安慰弟弟克善,要不是有阿桑在一旁不停的鼓勵自己,自己真的要撐不下去。新月有時看到哭鬧的克善,甚至會有些恨他。難道她不想哭,不想鬧,不想找個人發脾氣,不想痛痛快快發洩一場?她也想,她也想啊!可就是因為她是姐姐,她肩負著阿瑪和額娘的期望,她必須要表現出自己的堅強!可是一看到克善可憐兮兮的小臉,夢裡面哭著喊著叫著阿瑪額娘,新月就又心軟了。自己怎麼會有這麼黑暗的想法,那是自己的親弟弟啊!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的親人啊!
  
  阿桑的關注大多在克善身上,雲娃根本靠不住。新月心裡的疲憊無人訴說。終於,在一個寂寞的晚上,阿桑和雲娃都累的睡了過去。新月輾轉難眠,忍不住哭了起來。她看了看其他三人熟睡的臉,生怕吵醒了她們,草草穿了衣服,起身出了帳篷。
  
  看著天上孤單懸掛著的彎月,新月終於大聲哭了起來。她恨,她怨,可她不知道該恨誰,怨誰!恨那些反民嗎?恨姍姍來遲的朝廷大軍嗎?恨阿瑪、額娘,不肯給自己一個痛苦,反而讓自己孤獨的掙扎在這個世上嗎?
  
  努達海在後邊久久的望著新月,心裡一陣疼痛。他走上前,將自己的披風披在了新月的身上。新月一驚,忙拭了淚,轉頭怔怔的看著努達海,她的天神。那一刻,什麼規矩,什麼避諱,她都不記得了。她哭倒在努達海的臂彎,哭她的阿瑪,哭她的額娘,哭她從小長大,如今卻已成廢墟的家園,哭她未知的命運。
  
  努達海的心在這一刻淪陷了,他緊緊的抱住新月,一遍一遍叫她的乳名。這個晚上,他們向對方訴說了自己的家人。一直到天蒙蒙亮,營地裡開始有了動靜,新月才驚醒過來,匆匆的和努達海告別,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臨進帳篷前,新月忍不住回頭看向努達海,兩個人默默對視了一陣,新月才低頭進了帳篷。
  
  一進去,就看到阿桑坐在克善身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新月心裡一驚,想是被抓到了錯處的孩子。阿桑是她的表哥派來的奴才,對她又一直很照顧,新月在她面前很難拿出主子的款。
  
  阿桑走過去,將簾子掀起了一條縫,臉色立刻就變了。她看著新月,滿臉的不可置信,和深深的痛苦:「格格……」
  
  新月慌了,擺著手:「我,我們只是聊了幾句,沒有做別的。我,我只是……」一想到自己為何半夜出去的原因,新月的眼睛又紅了。阿桑掐了自己一下,真是,光顧著小的,竟忘了這個大的。
  
  「不,格格,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能照顧好格格。」阿桑跪地請罪,新月忙把她扶起來:「不,不,你沒有錯,都是我,是我不好。」
  
  阿桑死死抓住新月的手,新月吃痛,被阿桑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卻不敢出聲。阿桑盯著新月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不,格格,從來沒有做錯了的主子,有的,只是犯了錯的奴婢。而犯了錯的奴婢……」
  
  阿桑沒有說下去,新月卻已經明白了。她捂住嘴,頭一次發現自己即將要去的京城,是一個那麼可怕的地方。
  
  新月虛弱的低頭,無聲的說:「不,不會的。」
  
  雲娃已經醒了,驚呼道:「格格,你怎麼了!」說完就撲了過來,阿桑立刻轉到一邊。新月身子一震,抖了抖袖子,遮住了剛才阿桑抓出的紅痕:「沒,沒什麼,克善怎麼樣了?」
  
  雲娃懷疑的看了阿桑一眼,轉頭去看克善。
  
  努達海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更加頻繁的到訪,阿桑簡直不能把他攔在帳篷外頭。努達海是真個軍營里職位最高的官,連福臨這個和碩額駙都要聽宣。幸好新月還算聽話,老老實實呆在帳篷里。不過每當她聽著帳篷外頭努達海說著自己家人的事情的時候,不,甚至是每當她聽到努達海的聲音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都讓阿桑心驚。閨閣少女,一旦動了春心,哪是那麼容易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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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將軍府。
  
  安妮睜開了眼睛,還沒搞明白狀況。她從門裡出來,只看到一片白色。她只能不停的走,不停的走,差點以為自己就要這走死的時候,感到一陣力量的波動。她循著方向走了過去,那是另一扇門,不屬於她的,也不屬於那個盧修斯。
  
  一個女人從門裡走了出來,一個憔悴絕望的清朝中年貴婦。她自顧自低頭念叨著什麼,看到安妮,眼睛里迸發出難言的驚喜和期望。安妮心裡一寒,下意識的後退,被那個女人猛的拉了過去,然後用力推到了那扇門裡。安妮拼命掙扎,奈何這個女人的力氣如此大,她頭朝下摔了下去。
  
  那個女人的聲音還久久的回蕩在安妮的腦海,安妮摁了摁太陽穴,理清了思路。按那個女人的說法,她的老公被一個身份高貴的格格給搶走了,自己含辛茹苦多年,差點成了棄婦。而最悲慘的是,自己的子女完全站在了那個小三的身後,自己成了全家的敵人。那個男人和小三殉情後,自己的日子更加不好過,所有人都覺得是自己逼死了他們。
  
  沒多久她就病死了,本來她以為這就結束了,結果卻稀裡糊塗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一個白色的房子。房子中央是一個人,或者說,一個人形的陰影。陰影說了,它很看不慣自己懦弱的作為,要自己重生,去報復那些害死自己的那些人。她本來想答應,但是得知被報復的人還包括自己的一對子女後,猶豫了。無論他們怎麼傷她的心,她都捨不得傷害他們半分。她想只報復那個男人和小三,還有那個該死的婆婆,可是陰影不耐煩了,說它不接受任何討價還價,把她丟了出來。還說,要是她不肯,找個替代也成。否則,她就要成為一縷孤魂,飄蕩在天地之間,無法進入輪回。
  
  於是,倒霉的安妮成了她的替代,被她硬塞進了自己的身體。那個女人還絮絮叨叨的道了半天歉,安妮不得不在腦海裡大喊:「閉嘴!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就別在那唧唧歪歪了。把任務和劇情說一遍,你就可以走了!!」
  
  那個女人嚇了一跳,半天才小心翼翼的交代了一遍。安妮越聽越耳熟,打斷道:「你,是不是叫雁姬?你老公叫努達海,那個小三叫新月?」
  
  那個女人連連點頭,她剛才一直用賤男賤女代替名字來著。安妮扶額,好傢伙,HP之後是QY,半點不安生。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安妮揮揮手,感覺一陣風在身邊飄過。世界清靜了。
  
  安妮打量了一下自己現在的這個殼,想自己一個青春少女,竟然被硬塞到一個生過倆個娃的中年貴婦身子里,就忍不住流下兩行海帶狀的眼淚。安妮傷懷了一陣,有侍女進來伺候更衣。
  
  安妮殼子里還有雁姬的記憶,按例去老夫人那裡請安。安妮長這麼大,還從未對誰這麼恭敬過,心裡一陣堵。老夫人對雁姬一向和氣,說了兩句話後驥遠和珞林來了,安妮讓他們和老夫人聊天,自己找個藉口退了。臨走前她打量了一下這兩個孩子,眉目之間依稀有雁姬的影子,看著也很人模人樣。
  
  「對了,雁姬,努達海快回來了。」老夫人像是想起了什麼,笑著說,驥遠和珞林都喜不自禁。安妮愣了一下,自己這個殼都還不知道呢!看來這個老夫人只是表面上隱退里,暗地裡還抓著府里的大權。就跟那個賈母似的,表面上什麼都不管,讓鳳姐去累死累活,但全府都在她的控制之下。
  
  安妮做出驚喜狀,說不出話來。靠,這麼早回來乾嘛!為什麼不死在外頭!
  
  老夫人笑著點頭,吩咐安妮去做迎接的準備。驥遠和珞林嘻嘻哈哈的討論著自己要給努達海的驚喜,安妮趁機退下了。
  
  午飯時安妮還要去伺候老夫人用膳,下午還要忙著收拾院子。安妮真想仰天長嘆,咱穿回去,不行嗎?她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毒死老夫人的可能,不過最終還是無奈的放棄了。她很惜命呀!不過,這個世上,可沒有疼愛自己的小叔叔了,安妮只能靠自己接手的資源,自己保護自己。
  
  安妮趁著午休時分好好的理了理自己從雁姬那裡得到的信息。那個陰影人,很可能就是門的操控者,或者,類似守護神之類的存在。不過與她不同的是,這次門給雁姬下達了一個任務。還有就是,雁姬與她和哈利不一樣,是重生。對了,盧修斯應該也算重生,難道他也有一個任務不成?
  
  不過,他們這樣不斷的穿越,究竟是為了什麼呢?安妮有些茫然,自己若無法在這個世上找到牽絆,是否還要繼續這個未知的旅程?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就是老鄧了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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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10、回京 ...


  安妮從來沒有這麼理解過伏地魔的感受,原來虐殺別人的感覺,是那麼的好呀!!!!安妮現在全天十二個時辰都在心裡默默的YY著自己生平所知道的全部惡心的恐怖的變態的殺人之法,對象是她穿越來後見到的所有人!!
  
  每當老夫人悠閒的坐在堂上享受著媳婦的伺候時,安妮都巴不得把這個老太婆的頭按到桌子上的湯盆里,再操起盤子咣當咣當砸兩下。每當驥遠和珞林嘰嘰喳喳在她旁邊不斷念叨著那個努達海的光榮事跡時,她鬥恨不得把這兩個聒噪的嘴巴用鐵絲縫起來,然後用水泥封住。
  
  而對於那些永遠有無數事情要來請示的管事奴才們,安妮真想把他們的腦子撬開看看裡面都裝了什麼,是大腦嗎,是大腦嗎?為什麼同樣的事情每天每天都要來問她,難道不能自己獨自解決嗎?!
  
  安妮快要瘋掉了。無論是最初的自己,父母疼寵,從未吃過半點苦頭;還是HP里的自己,有叔叔和死黨罩著,連老鄧和魔法部都要讓自己三分。但現在呢,她就是一頭牛,一頭被迫耕耘不斷被壓迫的老牛啊!
  
  安妮囧囧的想到了一句話,我吃的是草,擠的是腦漿子呀!
  
  真不知道古代的婦女們是怎麼忍受這樣非人的折磨的,伺候這麼一大家子,累死累活,還得不到半句誇贊,別人都當這是理所當然!而更悲催的是,安妮還不能表現出任何不滿,因為這個殼該死的形象塑造得太過深入人心,還因為一家之主立了功即將回京,還要每天表現得興高采烈。
  
  天天忙得連軸轉,卻還沒有傾訴的地方,安妮簡直要神經衰弱了!
  
  也許是穿越大神也看不過了,也可能是因為安妮每天晚上夢中的那個詛咒小人終於發揮了功能。在不久後的一天,安妮遇到了另一個悲催的穿越黨,在他╱她的身上,安妮找到了久違的平衡,深感老天爺待自己還是不薄的,也終於開始心平氣靜的籌劃起自己的虐NC之路。
  
  努達海回京了。安妮麻木的起床,擺出溫婉幸福的笑臉。伺候的侍女都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喜慶的話一籮筐的吐了出來。珞林和驥遠也早早的起了,安妮伺候著老夫人用了膳,四個人焦急的等在大廳中。安妮自動過濾掉兩個NC興奮的議論,有一下沒一下的給老夫人捶著肩。
  
  珞林畢竟是個女孩,比起大大咧咧的驥遠,她多少敏感的感到了額娘最近的變化。不過她只當額娘是在擔心阿瑪,畢竟,這次沒了一個親王,珞林在京城多年,該有的政治敏感度多少還是有點。不過,阿瑪這麼厲害,皇上又那麼器重他,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珞林倒是對努達海自信滿滿,覺得安妮有些小題大做。
  
  因為努達海還要進宮面聖,安妮估摸著怎麼著也要到下午才能回來,就請示老夫人,要不要先讓廚房做點點心,墊墊肚子。珞林和驥遠是真的有些餓了,一臉渴望的看著老夫人。老夫人笑著答應了,安妮趁機遛到了廚房去透氣。
  
  她坐在廊下的椅子上,指揮著眾人拾掇著點心,一個婆子走了進來,有些慌張的向她請示:「夫人,後門處有個女人,自稱是溫布哈的姨太太甘珠,因為溫布哈死了,被逼著殉葬,她僥倖逃了出來,聽說夫人心善,想求夫人能夠可憐可憐她,留她一條命,她來世做牛做馬來報答您!」
  
  安妮凝神想了下,是有這麼個人,對雁姬也是難得的忠心。
  
  「竟有這樣的事,真是太沒有王法了!」安妮作憤怒狀,「好歹,也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啊!快,把她帶進來,若是溫布哈府上有人來尋,一律擋回去!」
  
  婆子立刻應了,去尋了人把甘珠帶了進來。甘珠已經被關了兩天,滴水未進,憑著一口氣挺到現在,聽說安妮肯收留她,心裡一松,登時暈了過去。安妮讓人幫她洗了個澡,暫時安置在了下人的房裡。旁邊的幾個侍女婆子都交口稱贊安妮心善,活菩薩,安妮謙虛的搖頭,命人把點心裝在食盒里,回了大廳,順便把甘珠的事回了。
  
  老夫人的眉頭微微皺了,珞林和驥遠都在大聲聲討著那些人的冷酷和無情,驥遠差點要衝出去和他們理論,被老夫人給喝住了。
  
  「好了,驥遠。」安妮不得不跳出來,省的一會老夫人把事都怪罪到她頭上,「甘珠,畢竟是人家府里的人,賣身契在別人手裡。如今你阿瑪正在宮裡面聖,你就跑到別人府上大鬧一通,傳出去,多不好。況且,這事本事他們理虧,你一鬧,咱們反倒成了理虧的人了。」
  
  珞林猛點頭:「是呀,哥,等到阿瑪回來了,讓他去參那幫壞蛋一本,把他們好好收拾一頓!」
  
  「好了,珞林!」老夫人開口了,珞林和驥遠立刻安靜了,「別動不動就以勢壓人。」
  
  結果沒多久,溫布哈的家人就鬧了上來。安妮無語,好歹我們也是你上司的家眷啊,這可是堂堂將軍府,一家之主帶著親王之子在宮裡頭面聖,你們究竟缺了幾根腦筋才敢這麼大喇喇的鬧上來啊!以後都不想在軍營裡頭頭混了不成?算了,算了,QY奶奶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
  
  安妮立刻把府里的男人們召集在後門處,是的沒錯,是後門。溫布哈一家不知怎麼想的,可能是不敢從正門鬧進來,竟然從後門那裡闖了進來。全府大部分人都集中在了那裡,安妮一眼找不到,驥遠和珞林就把還在昏迷的甘珠撈了起來,拖到了院子里,向前門處衝去,企圖把她偷渡出去。
  
  --------------------------------------------------
  阿桑心神不定的站在新月的後面,她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自己就成了新月格格和端親王世子身邊的姑姑了。沒錯,是掌事姑姑。一般來說,像和碩格格身邊的姑姑,不是在宮里呆了多年,因為對禮儀規矩很熟而被內務府分過去,就是上頭的人直接指派。
  
  新月和克善跟著努達海和福臨面聖時,阿桑和雲娃都是等在外頭的。不多時,就有人來宣,說太后和皇上要見她們。雲娃都快暈了,阿桑也好不到哪去。那可是皇上,那可是太后啊!她們一直低著頭,根本不敢抬眼看。上頭的人說了什麼,阿桑都沒聽清。她只覺得腦子裡面轟隆隆的。
  
  最後,還是新月提了阿桑的名字,她才反應過來。新月向福臨開口討人,討的就是阿桑。
  
  福臨猶豫了一下,這樣會不會讓皇家認為他在安插釘子?不過端親王的勢力應該已經被皇家徹底整治收回,如今就是個擺設。太后看了福臨一眼,笑著點頭:「正好,我還怕你在京城過不慣,身邊有個熟悉的人,多少也能安心些。」
  
  新月感激淋涕,太后和順治都很滿意。雖然小家子氣了點,沒規矩了點,至少懂得點敬畏之心,而且也沒什麼太大的殺傷力。
  
  然後阿桑就退下了,等了小半個時辰後,努達海帶著他們離開了。福臨沒有出來。阿桑還以為新月他們會被接入宮中,結果卻被努達海帶出了宮。阿桑和雲娃伺候新月和克善上了馬車,努達海和莽古泰在騎著馬護在一邊。
  
  新月和克善都為自己能住到恩人的家裡而興奮不已,阿桑簡直要暈過去。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聽說奴才把主子接到自己家裡的,還是說,其實在皇家看來,他們也就跟奴才差不多?
  
  阿桑搖搖頭,就算那樣又如何,新月和克善,只要乖乖的不惹禍,一輩子尊榮是享定了。不過努達海家,唉!阿桑頭疼了,這一路上,她已經想盡了辦法把這兩個人隔開了,就差以死相逼了。想到努達海竟然還邀新月一同騎馬,新月還一副心嚮往之的樣子,阿桑就想死一死。
  
  她只好借教克善京里規矩的時候,不時拐著彎警告一下新月。新月滿心振興端親王府,阿桑也知道這不過是做夢,於是沒有阻止,反而成天說新月要為弟弟做個好榜樣,以身作則。新月一念叨克善,阿桑就念叨新月。阿桑也知道自己有些逾矩了,可是為了自己的小命,她不得不說,若是進了京,就更沒機會了!
  
  雖然阿桑一直希望能跟在新月身邊,比在福臨身邊生命更有保證,而且,競爭也不激烈。一個小丫頭片子雲娃,她還真不放在眼裡。可是一聽要去努達海家,她就不淡定了。活著,真是太不容易了!阿桑在心裡默默的淌淚。
  
  結果他們五個人隨著努達海進了府,竟然無人相迎。阿桑雖然見慣了努達海的沒規矩,不過還是驚訝了一把。真是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奴才啊!聽到後院傳來的聲音,努達海隱隱感到不好,他焦急的交代了幾句,匆匆走了。
  
  新月和克善有些慌,轉頭求助的看著阿桑。本來和碩格格和親王世子身邊,應該各配四個嬤嬤和大宮女,其他奴才數十個。但是不知道太后怎麼想的,竟然跟著的都是荊州來的原班人馬,連阿桑都是新月現討來的。於是阿桑就領了掌事嬤嬤╱姑姑╱大宮女的職位,擔起了伺候新月和克善的重責。
  
  阿桑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一個下人,只得對新月說:「格格,我們還是在這裡等會吧,奴才看這府里可能出了什麼事,所以才沒人出來迎接。」
  
  正說著,前邊就衝出來了,三個人,兩女一男,其中一個還半昏迷,被夾在中間拖著走。
  
  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那個清醒著的女孩就大叫了一聲:「哎呀!不好,這兒還有四個人在攔截呢!」
  
  那個男的立刻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去纏莽古泰。阿桑大叫道:「住手!這是和碩格格,休得放肆!」
  
  莽古泰本能的回手,幾下就把對方收拾了。阿桑和雲娃把新月和克善護在了後面,阿桑怒視著那個女孩,道:「你們是誰?為何要攻擊格格和世子!」
  
  那個女孩抱著昏迷的那個,本來想來救那個男的,被阿桑的話給嚇住了,呆在原地。阿桑打量著這幾個人,那個昏著的不算,這兩個從年齡和衣著看,很有可能是努達海的一雙兒女。真是,NC都NC成一個境界!
  
  阿桑扶額,這父子三人,難不成共用一個腦子不成?不分青紅皂白就亂出手,聽到她說了格格和世子還不趕緊上來請罪,呆,呆什麼呆!
  
  




11

11、鄧兒來了 ...


  最終還是安妮和努達海匆匆趕來,才澄清了誤會。老夫人姍姍來遲,一邊請罪一邊把新月等人請進了大廳。看到驥遠直直的看著新月,阿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驥遠臉一紅,終於別過了視線。
  
  新月的本意是想來體驗一下失去了的家的感覺,巴不得和他們互稱姓名。不過阿桑在馬車里就嚴肅的警告了她,太后和皇帝最看重的,就是規矩了。格格你這樣不是愛他們,而是害他們啊!
  
  新月道:「可是,我的命是努達海救的,我怎麼忍心看著他的家人對我行禮呢?」
  
  阿桑愣了一下:「不,救格格和世子命的,不是努達海將軍,而是皇上。格格和世子能夠平安,也是因為皇恩浩蕩啊!」看著新月和克善不解,阿桑只得說,「格格,世子,你們這樣說,對將軍,百害而無一利啊!」
  
  克善有些諾諾,這個京城,在他的眼裡,變得有些可怕了。明明當初太后答應他們住到努達海家裡時,不還是很開心的嗎?怎麼經阿桑這麼一說,就那麼多危險呢?
  
  下午的那個大鬧劇也讓克善有些心驚,他忍不住想起了那次山谷里的驚魂。克善臉色有些不好,新月在阿桑的示意下注意到了,急了:「克善,你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都是小犬的錯,驚擾了格格和世子。」安妮忙道,這個阿桑是誰,看著不像是個穿的,難道是自己的蝴蝶風暴給煽的。還是說,還有別的穿越者?
  
  老夫人也慌了,親王遺孤剛來自己府上,就被驚擾了,要是再出個什麼事,那可真是……
  
  「想是旅途勞累,上午又忙著面聖,世子身子又沒好利索,累到了吧。」阿桑出來打圓場,畢竟,他們還要在這裡久住,不能鬧僵。
  
  老夫人順勢請了大夫,眾人忙了半響,新月帶著他們住進了府中的一個精緻的小院子。努達海笑著要給這個院子起名叫望月小築,阿桑立刻黑了臉,看了老夫人和安妮一眼。老夫人立刻道:「真是莽夫,怎能衝撞了格格的名諱!」
  
  新月倒是很喜歡努達海給起的這個名字,擺擺手想說沒有關係,被阿桑輕輕的扯了下袖子。老夫人看了阿桑一眼,眼中精光一現。
  
  最後這個院子成了梅花小築,取其梅開五福之意。努達海戀戀不捨的走了,去解決溫克哈家人的事。安妮派了兩個侍女和婆子來,把驥遠打發走了,帶著珞林和老夫人留下來和新月等人聊天。
  
  甘珠被下人帶回了之前的房間,一個婆子看她還沒有蘇醒的跡象,餵了她幾口水,便走掉了。
  
  甘珠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環視著這個屋子,腦子瘋狂的運轉著。真正的甘珠,早在被領進將軍府的時候,就已經撐不住去了。接管這個身體的,是順著盧修斯和安妮穿越門時那奇異的力量波動而來的霍格沃茲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
  
  當安妮和哈利陸續穿越到HP里時,鄧布利多就曾經感受到這股特殊的力量。當時他忙於清掃伏地魔殘餘的勢力,沒有在意。幾年後盧修斯的重生再次引發了這個波動,鄧布利多開始不安,他不喜歡這種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覺。
  
  而在半個月前,也就是伏地魔重生的那天,這個怪異的波動越發的強烈起來。鄧布利多幾乎耗費了和尋找魂器一樣多的精力,去搞明白這力量的來源。多年來他也僅僅觸碰到它的冰山一角。
  
  當利貝爾先生瘋狂的報復來臨之時,鄧布利多才真正明白了,身為麻瓜的安妮和利貝爾為何能夠在巫師面前那樣的驕傲和自負。可笑自己活了一個多世紀,竟然都沒有發現巫師界是多麼閉塞和落後,自己就是一個井底之蛙,揪著所謂的過去的榮耀和可悲的自豪。
  
  鄧布利多一瞬間有些心灰意冷了。可是他不能就這麼放著伏地魔不管,那個已經不是原版的哈利?波特不會順著自己的想法去走,鄧布利多早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明白了。這麼一個亦正亦邪,心裡沒有原則的人,他甚至比伏地魔還可怕。伏地魔至少已經讓人看清了他的這面目,而這個哈利卻精明的把自己隱藏在了偽善的背後。而且他從未把自己當做一個巫師,對於巫師界,他沒有歸屬感,自然也沒有責任感。
  
  鄧布利多在一次對那個力量波動的實驗中發生了意外,醒過來後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鄧布利多沒有睜眼,等到確定屋裡沒人時,才開始打量自己的身體。
  
  一陣風中凌亂之後,鄧布利多顫顫悠悠的坐了起來。屋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一男一女的大呼小叫。鄧布利多立刻躺下繼續裝暈,被那兩個人硬生生拖到了地上向外狂奔。鄧布利多下意識就是一個鐵甲咒保護自己,卻發現自己竟然催動不出任何魔力。這是幾十年來鄧布利多第一次感到恐慌,一個巫師,沒了魔力,還不是任這些麻瓜宰割。況且如今的自己,還是個,還是個女人!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鄧布利多又被拖回了房間。他迅速理清了思路,自己,應該是到了那個古老的東方國度里,這裡有一個格格,估計是公主吧。還有一個世子,他們暫時借助在這個家裡。這個家有一個老夫人,身為將軍的老爺,他的妻子,還有她的一對兒女。從簡短的對話里,鄧布利多推測出他需要防備的只有老夫人和那個阿桑,那個夫人也有些頭腦,其他的都不用在意。
  
  還沒等鄧布利多想出下一步的對策,安妮就帶著幾個丫鬟婆子來了。新月來了,還有個不知底細的阿桑。努達海也來了,自己開始悲催的人妻生涯。安妮心裡不爽,懶得回屋去看努達海那張老臉,乾脆跑來甘珠這裡顯示一下自己的善良。
  
  看著甘珠昏睡的臉,安妮感到有些不對勁。原著中的甘珠,昏迷了這麼久嗎?安妮隨口吩咐了下人幾句,把她們找藉口打發了,只剩下自己一個。
  
  鄧布利多心裡一動,慢慢的掙開了眼睛。兩個人默默的對視了一會,安妮平靜的表情開始出現波動,臉上現出某種奇異的幸災樂禍。
  
  「教授?」安妮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來,鄧布利多苦笑著叫道:「利貝爾小姐。」
  
  「天啊!」安妮壓低了聲音,興奮道:「你怎麼變成女人了,教授,難道你有什麼特殊嗜好?」
  
  鄧布利多以微笑回答,安妮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是鬥不過這個老狐狸,開始自顧自的HIGH起來。她跑過去摸了摸對方的胸,鄧布利多僵硬了一下。
  
  「哇,很豐滿哦,教授~」安妮又探手去摸他下邊,鄧布利多堅定的擋開了她的手,嚴肅的看著她:「利貝爾小姐,我覺得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探討一下以後的對策。」
  
  安妮收回了咸豬手,看著鄧布利多,咬著手帕,拼命的忍笑。饒是鄧布利多涵養再好,臉皮再厚,此時都忍不住感到一陣燥熱。他有些後悔自己為何要自不量力的去研究那股力量了,難道之前的死亡聖器還不足以成為終身的教訓嗎?
  
  甘珠本身就貌美,有一股子江南女子的柔弱,否則也不會那麼得寵。鄧布利多雖然板著臉,挺直了身子,也掩飾不了這個身體天然的女性魅力,尤其是當他紅了臉的時候。
  
  安妮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教授啊教授,哪怕你穿個西門大媽的殼也好過穿成甘珠啊!前者打扮打扮還可以勉強當男人看,後者純粹就是一故作矯情的小三樣啊!
  
  屋外的奴才們面面相覷。因為雁姬一直都很注重自己的儀表,從未在眾人面前大笑過,而且他們也完全沒有想過這麼瘋狂的笑聲會是那個一向端莊賢淑的女主人發出來的。於是可憐的鄧布利多背了黑鍋,大家一致認為他是因為被救出了苦海,得以進入將軍府而太開心。關於他因為遭受虐待,差點被殉葬而導致心理不健康,瘋瘋癲癲的謠言一時之間傳遍府內。
  
  安妮做了幾個深呼吸,用涼了的茶水給因為大笑而發熱的臉降了降溫,猛的想起了什麼,看向床腳:「教授,你知道嗎,我們這裡的女子,有的從小裹足的哦~」
  
  鄧布利多雖然不懂古代中國的習俗,但是這個名詞他聽懂了。他身體一僵,腳不自然的在被子里動了動。安妮開始繪聲繪色的解釋什麼是裹足,鄧布利多白了臉。這簡直和中世紀時歐洲貴族女人流行束腰一樣,都無法用酷刑來形容。
  
  安妮掀開了被子看了眼,遺憾的說:「恭喜你,教授,看來這個甘珠是個滿族姑娘。啊,對了,女人每個月都會來那個,你知道的哈,我就不解釋了。有什麼需要就管珠兒要,不要害羞哦~」
  
  等到幾個丫鬟進屋看到面色如常的安妮,和貌似歡喜瘋了的鄧布利多時,更加堅定了有關他腦子有問題的猜想。安妮淡淡的吩咐道:「甘珠以後就改名叫鄧兒了,從此,她就是我們將軍府的人,我身邊的管事嬤嬤。之前的那些事,以後,你們都不許再提,明白了嗎?」
  
  丫鬟們突然之間被空降了一個頭,臉色有些不好,不過都恭敬的應了。之前雁姬房裡最得勢的大丫鬟珠兒笑盈盈的恭喜著鄧布利多,她是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嬤嬤的孫女,明著是派來輔佐雁姬,其實就是老夫人放過來的一個棋,很多時候承擔了告密和傳聲筒的角色。安妮不爽她很久了,這次索性讓鄧布利多替自己出手。
  
  鄧布利多乾巴巴的應酬了幾句,一副疲憊的樣子。安妮善盡人意的說:「讓鄧兒好好歇歇吧,你們也是,都忙了一天。明個,還要早起呢。對了,讓廚房裡做點夜宵,那個紅棗糕就不錯,給鄧兒也來點。」然後轉過臉看著鄧布利多,真誠的說,「可憐見的,看這小臉,都瘦成什麼樣了,真該好好補一補。這個紅棗,對女人(安妮微微加了重音),最補不過了。」
  
  珠兒笑著說:「夫人偏心啊,你們瞧瞧,鄧兒姐姐剛來,夫人眼裡,就沒有我們了。」
  
  其他幾個丫鬟也跟著打趣,鄧布利多扯了扯嘴角,麻木的任她們調笑。安妮神清氣爽的離開了這個院子,連即將要跟那個老男人胖大海共寢都無法讓她嘴角的笑意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期待已久的鄧兒來了。
哈哈哈
老鄧開始技能冷卻期了




12

12、老夫人 ...


  公主府迎回了他們久違的主人們。福臨應酬了大半天,才隨著安容的車駕回了府。福臨懶懶的拱了拱手,就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安容也累極了,這個公主府裡頭住得再怎麼不自在,也比宮裡面強百倍。她隨便梳洗了一番,著人去把福臨叫過來,說是太久不見,一起用個晚膳。
  
  福臨本來想躺上床睡他個昏天暗地,又氣又怒的被硬拉了過去。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個女人絕對沒安什麼好心。
  
  安容以額駙旅途勞累為由,讓廚房裡做的都是清淡養身的湯食,幾乎沒有放鹽,還滿是中藥的味道。福臨冷笑:「公主是把藥當飯吃呢,還是把飯當藥吃啊。」
  
  安容當沒聽見,自顧自喝著湯。福臨看著碗里的紅棗,撇了撇嘴。這不是女人喝的玩意嘛!
  
  「對了,今個年宴,我見著襄親王的那個側福晉了,真不愧是江南長大的,跟咱們滿蒙女子比,就是多了那麼股子水靈。」安容笑著看了福臨一眼,「把人看的,眼睛都直了。襄親王也是好福氣,納了這麼個嬌滴滴的美人。」
  
  福臨黑了臉,烏雲珠是他現在無法觸碰的痛,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不是已經失去,就是再也無法得到了。
  
  「上次在太后那看到她,說話那個輕聲細氣呀。怪不得書上有那麼一句話呢,聲如黃鶯出谷。之前還當人家瞎說,這人說話,怎麼能跟鳥叫似的。現在才知道,古人誠不欺我。」安容繼續道。
  
  福臨反諷道:「公主自己孤陋寡聞,如今可是長了見識了吧!」
  
  「額駙出去了這麼一趟,也是長了不少見識吧!」安容冷笑,「看著可比以前有男子氣概多了,想必也不會那麼容易再骨折了吧!」
  
  福臨聽出安容語氣里潛藏的威脅,這個死女人,動不動就拿身份壓他,真以為這個和碩公主的位子很穩當嗎!
  
  第二天福臨是被鳥叫聲吵醒的,他大怒:「怎麼回事,府里怎麼多了這麼多鳥!」
  
  「是公主說喜歡聽鳥叫,特地讓人大早晨出府買的。」大白道,「幾乎把整個北京城的黃鶯都買完了。」
  
  福臨心裡明白原因,巴不得安容多吃點酸醋,最好把這個賤人酸死算了!他出去大半年,還帶了一身傷,回來一句問候都沒,上來就揭疤,真是最毒婦人心!
  
  大白還在念叨著阿桑的廚藝,沒了她,他們又回到了之前飢一頓飽一頓的狀態了。安容也沒提再補個人過來,本來阿桑就是當通房送過來的,不是份例內的。不過福臨習慣了身邊有個侍女伺候,之前雖然阿桑一直在新月身邊,不過時不時還傳過來消息。但如今在太后面前過了臉,進了將軍府,就徹底是別人的奴才了。
  
  有時候習慣是很容易養成,但很難改變。上輩子福臨身邊從不缺人伺候,剛穿過來沒多久阿桑就被派了過來,如今身邊就只有大白和幾個粗使小廝,乾些力氣活還湊合,稍微精細點的比如倒茶之類的福臨都要自己動手。
  
  福臨發了一上午脾氣,讓大白出去買個丫頭回來。大白開口就討錢,福臨從身上扯了塊玉佩給他。大白出去轉了一圈,連府門都沒出,就回來了。
  
  「公主說額駙的東西就是她的東西,包括額駙本人,沒她的允許,不許額駙拿任何東西包括自己出去換錢耍。」
  
  「這關她什麼事!她也以為她是誰!」福臨怒了,「她怎麼知道呢!又是你通風報信!」
  
  「冤枉啊主子!咱們院子里的事還用得著奴才通風報信嗎!」大白大聲道,隨即小聲抱怨了一聲,「奴才倒也想通風報信,得點賞錢,可恨腿腳不利索,每次都遲了一步。」
  
  「那就去讓她撥個丫鬟過來!不然就讓她自己過來伺候我!」福臨摔了杯子,大白杵在原地不動彈。
  
  此時下人來報,說是佟侍衛來訪。福臨勉強壓下了火,面色不善的看著哈恩。哈恩大大咧咧的打了招呼,自顧自去廚房拿了個黃瓜吃了起來。
  
  「離老遠就聽到你們這裡吼了,咋回事啊?」哈恩含糊不清的說。
  
  「瑣碎小事,讓你見笑了。」福臨敷衍的說,擺擺手讓大白退下了。
  
  「不見笑,不見笑。你的傷怎麼樣了,好了沒,我從家拿了點藥來。」哈利左摸右摸,掏出了一個小瓶子看了看,「可能是這個,你先抹抹,沒用的話我再去找找。我阿瑪那些藥都用同樣的瓶子裝,我也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福臨扯了扯嘴角,你不知道是什麼藥還亂送人,萬一是鶴頂紅呢!
  
  哈恩送完藥,就睜著大眼睛看著福臨,福臨一臉問號:「看我乾嘛?」
  
  「手信呢?」哈恩伸出一隻手,往前探了探,「你出去玩了那麼久,都沒給我帶啥好東西嗎?」
  
  「沒。」福臨滿頭黑線,第一次被人倒追著討要東西的。
  
  「嗚哇,好過分,虧我還特地起了個早來看你!」哈恩臉色立刻晴轉陰,「傷心了,我走了!不要假惺惺的來送我了!」
  
  說完就重重跺著腳出去了,揚手把黃瓜把扔到了屋頂上,留下福臨在風中凌亂。
  
  ------------------------------------------------
  努達海年紀大了,又是長途跋涉,累了一天,幾乎一沾枕就睡了。安妮美滋滋的躺在一邊,半夜裡夢到原版的大鬍子鄧布利多穿女裝的樣子,生生笑醒了。努達海身為軍人,哪怕在家裡睡覺都很警惕,立刻就醒了。安妮趕緊拿話支吾過去,說了自己只是太幸福太開心了之類的話,把努達海給哄睡了,然後自己咬著手忍著笑的衝動。
  
  第二天一大早安妮神清氣爽的起來了,鄧布利多和珠兒領著侍女們進來伺候。安妮親手把一隻朱釵插在了鄧布利多的頭上,憐惜的說:「這麼一打扮,我都快認不出來了。那些人,怎麼狠心對這麼個嬌滴滴的女人家下手。」
  
  鄧布利多苦笑了一下,珠兒立刻道:「夫人,您不是說了嗎,過去的都過去了,咱們不要再提了,甘珠姐姐也一定不想再回憶那些不堪的往事。」
  
  努達海點頭,溫和的對鄧布利多說:「你以後,就在我們將軍府里安心住下吧。」
  
  鄧布利多點頭,恭敬的屈了屈膝。安妮差點又爆笑出聲,趕緊轉身去拿毛巾,狠狠的掐自己的小腹了一下。
  
  安妮和努達海去向老夫人請安,不久,珞林和驥遠也嘰嘰喳喳的來了,抱著努達海的胳膊說個不停。安妮滿臉的笑,做幸福小女人狀。鄧布利多融入角色也極快,面色平靜的聽著珠兒向老夫人彙報著自己的情況,一直低著頭坐恭順裝。
  
  新月和克善因為還在孝中,阿桑建議他們呆在梅花小築里不要亂跑。
  
  「世子過幾天就要去上書房了,奴婢估摸著準備了點東西,連著太后和皇上的賞賜,格格看看,還有什麼要添置的。」
  
  「不,不,沒有了。」新月看了看,感激道,「多謝你,阿桑,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阿桑抿嘴笑了,格格,我不求你感激,只求你好好的把這三年孝守完,聽太后的安排嫁人。
  
  看著新月看向門口,阿桑淡淡的開口了:「格格不若去抄些經書給王爺和福晉吧。」
  
  在來京的路上阿桑就已經讓新月和克善這麼做了,那時候新月心裡頭苦悶,抄經書也很好的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沒那麼時間哭自己的悲慘,也不老想著努達海了。前提是那個男人不巴巴的跑來找她。
  
  硯兒進來回稟,老夫人帶著安妮和珞林來了。因為上次阿桑明確的表示出了對驥遠直直的看著新月的不滿,老夫人也不敢帶著男人大咧咧跑到人家格格的閨房裡面。
  
  阿桑自己也知道自己逾矩了,可是新月半點自知都沒有,她不表示得強硬一點,這個不著調的將軍府天曉得還會做出什麼來。她必須要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新月一看沒有努達海,失望明確的表現了出來。老夫人是什麼樣的人精,自然看出新月對努達海的依戀。不過她只當是女兒對阿瑪般的依戀,畢竟年齡在那裡擺著。她還有些竊喜,說不定能借此給將軍府帶來什麼好處。阿桑哪裡鬥得過老夫人,她不過是憑著一路上新月對她的那些信賴以及所謂的太后欽賜才有了點話語權。
  
  最後新月被老夫人哄得都快掏心掏肺,把人家當自己親奶奶般供起來。阿桑心裡焦急,卻不敢表露。
  
  老夫人看時候差不多了,誠懇的邀請新月跟他們一起共用午膳。阿桑明白,答應了這第一次,就是答應了以後的所有次了。
  
  新月習慣的看向阿桑,發現對方一臉難色,還很擔憂的看了老夫人等一眼。
  
  「格格,你還要守孝啊。」阿桑在新月耳邊輕聲說。
  
  阿桑的意思是,新月和克善還在孝中,本來就該乖乖的呆在房間裡面,怎麼能和別的成年男子一同吃飯。
  
  新月卻理解成,自己還要守孝,怎能連累將軍府一大家子陪著自己吃素。自己住到他們家,已經很麻煩他們了。他們那麼善良,怕自己孤單寂寞,那麼為自己著想,自己怎麼能那麼自私!
  
  殊途同歸,總之新月是婉拒了。老夫人笑著又安慰了幾句,帶著安妮和珞林離開了。珞林臨走前還笑嘻嘻的說:「格格,我下午再來找你玩呀!」
  
  新月趕緊笑著揮手,老夫人含笑罵了珞林幾句。安妮有些失望,看來在這個阿桑的干擾下,新月和努達海見面的幾率大幅度下降了。可惡,她還等著努達海被新月虐身又虐心呢!
  
  不過,安妮看了老夫人的背影一眼,嘴角浮起一抹笑。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福臨:為什麼你吃完那些帶把的帶核的都要把它們扔到屋頂上?
哈恩:因為明年它們就會長成新的水果~\(≧▽≦)/~啦啦啦!
福臨:……那你為什麼把吃完的骨頭也扔上去,難道明年它們也會長成一隻烤雞嗎?
哈恩:(☉o☉)哦!真的嗎o(≧v≦)o~~太好啦!我還以為只有水果才可以咧!(他扔順手了)
福臨:(摸頭)你長這麼大,真不容易。
哈恩:~~~~(>_<)~~~~ 嗚哇!不要摸我頭!長不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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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13、福臨的憤怒 ...


  自從順治十一年六月,宮裡頭又立了位博爾吉特氏的皇后之後,靜妃就一直鬱鬱寡歡,安容也打不起什麼精神。一看到這個什麼都比不上自己的繼任,安容心裡就堵得慌,可偏偏她當時還被圈在宮裡頭,成天看著太后的臉色過日子。
  
  好在太后那陣子全部心力都放在了順治和新任皇后的磨合上,還有他和那個賤人的偷情上,也沒怎麼顧到安容。好不容易回了自己的公主府,安容實在不想再進宮了,除了每個月的例行請安,安容就一直宅在公主府。
  
  新月和努達海的那些事,安容隱約聽到了些。她第一反應就是,下人在騙她。第二個反應是,把額駙宣過來。
  
  「公主,額駙如今正在宮里呢。」翠柳小心翼翼的回稟道。
  
  安容愣了一下:「那等額駙回來了,算了。」安容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別人的事,跟她有什麼關係。況且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麼,福臨肯定會憋不住告訴自己。
  
  不過,姑姑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一個好好的和碩格格,一個未來的親王世子,滿打滿算就配了三個奴才,連個教養嬤嬤都沒有,打發叫花子不成?
  
  院子里傳來嘰嘰喳喳的叫聲,安容聽的心煩,怒道:「把那些下賤玩意的舌頭都給我剪了,沒的在這膩歪人!」
  
  翠茗聽了一驚,看安容是真的生氣了,也顧不得說幾句俏皮話了,低眉順目的下去了。
  
  「等等。」安容抬手道,「今晚給額駙加個菜吧,天天值勤也怪累的。」
  
  翠茗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安容的加菜是什麼意思,背後一層冷汗。
  
  「這些個當主子的……」翠茗心裡默默的想著,忍不住攥緊了手帕。
  
  福臨一回府,看到桌子上的那盤熱氣騰騰的鳥舌頭,心裡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帝後不和的事早已傳得滿城皆知,新任皇后幾乎天天都要被順治訓斥一番。安容這兩天也沒少給他小鞋穿,不過一直沒有宣召過。
  
  福臨端起那盤舌頭,大喇喇的去了安容的院子。理所當然的被攔在了外頭,翠柳出來傳話道:「公主說了,讓額駙早點回去,省的在這裡,討人嫌。」
  
  福臨面無表情的看向院子里,嗤了一聲:「當我樂意見她嗎!」說完就把那盤舌頭用力扔了進去,「我屈尊來給公主加個菜!」
  
  安容在屋裡聽到了動靜,冷笑道:「額駙又不規矩了呢,看來本宮真是心軟不得了。」她看了眼王嬤嬤,王嬤嬤屈了屈膝,下去叫了幾個侍衛,把福臨按在椅子上打了十板子。
  
  福臨硬是不吭聲,咬著牙扛住了。打完後他被拖到了一個屋子里,一個侍衛上來給他敷了藥,又退出去了。安容冷著臉進來了,所有人都被她給打發到了外頭。
  
  「有意思嗎?」安容嘲諷道,「我倒不知道額駙什麼時候喜歡自己找虐受了。」
  
  福臨重重的喘了幾下,緩解了一下疼痛,把眼淚給逼了回去。
  
  「我們愛新覺羅的男人,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福臨惡狠狠地看著安容,「你別以為如今你地位比我高,就了不起!你打!你罵!你哪怕去太后那求了旨把我給殺了!我都不會求饒!把你那些個下三濫的小把戲都給我收起來,真把我逼急了,就魚死網破!!」
  
  安容冷冷的看了他一會,道:「怎麼,額駙是打算……」
  
  「從此你過你的,我過我的。不要再來打攪我!」最後那句,福臨是一字一句從牙縫里磨出來的,這也是他拼了那十板子,要說的話。
  
  安容撲哧一聲笑了,心底一片悲哀。自己怎麼就嫁了個這麼個男人,還是兩次。
  她慢慢走到福臨的床邊,看著這個滿頭大汗,強裝堅強的男人。
  
  「你自己也說了,我,如今地位比你高啊。」安容輕聲道,看著福臨的眼睛,「你覺得我故意跟你作對,讓你不好過。怎麼了,不行嗎?這還比不上你上輩子對我的萬分之一呢!我至少還沒休了你吧,沒再娶個額駙成天在你面前惡心你吧,沒再養個男寵情情愛愛膈應你吧,沒把整個科爾沁的臉子都踩在腳底下狠狠嘲諷吧,沒成天標榜著衛道士做那些真小人的破事吧!
  
  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啊!愛新覺羅的英雄啊!我不過少了點吃,少了點穿,天天做些下三濫的女人的小把戲罷了,你就受不了啦?還以為挨了屈屈十板子就能震住我了是吧?就以為我怕了,心軟了,退縮了是吧?」
  
  安容站起身,憐憫的俯視著福臨:「你也太小瞧我們科爾沁的女人了,你以為誰都跟那個賤人似的就懂得哭哭啼啼嗎!」
  
  福臨被堵得說不出話,事情完全沒有按照他預想的發展。他吭哧吭哧了半天,臉都憋紅了。
  
  「你,你不要太過分!賤人!」
  
  安容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放心,我以後不會在找你麻煩了,掉價!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乖乖的回去吧,希望今個晚上,沒有我這個惡婦作梗,額駙能睡個舒心覺了。」
  
  --------------------------------------------------------
  安安打了個哈欠,身邊的大宮女喜福見了,低聲道:「不然,奴婢再叫人去養心殿問問?」
  
  安安搖了搖頭,揉著帕子:「算了,想是皇上累了,已經歇了,別去打擾了。」
  
  順治對她這個新任皇后的不滿就差滿紫禁宮喊了,可是她卻不能表現出半點。安安無奈,還不如再當回那拉呢,至少乾隆顧著面子,不會做的這麼過。要不是太后,估計安安就要在冷宮里過下半輩子了。不過也正因為太后,安安還必須使盡手段討好順治,雖然她知道這樣只會更惹人嫌。
  
  滿皇宮里博爾吉特氏的女人,太后成天給自己製造機會去討嫌,靜妃一看自己就板起臉,自己那個所謂的妹妹淑妃更是明裡暗裡的諷刺。安安嘆氣,把那個該死的陰影人在心裡虐了個半死不活。
  
  安安在那拉的殼子里壽正終寢後,又重生到了一簾幽夢的綠萍的身上。這次她乾脆的離開了那幫子NC,快快樂樂的找了個帥哥做BF。要知道,當乾隆皇后的時候,她幾乎旱了大半輩子呀!
  
  結果交往才沒幾天,她就出了車禍到了一個白色的房間。房間里有一個陰影人很是不滿的把她罵了一頓,嫌她不投入劇情,搞得劇情沒辦法發展下去。還沒等安安搞明白怎麼回事,就又把她打到了新月格格的世界里,讓她好好的繼續虐NC大業,擔負起小組長的責任。
  
  安安一轉眼成了剛入宮的皇后備選,悲憤了。什麼意思嘛!連男朋友都不讓找了嗎!你又沒告訴我要虐NC,我哪知道啊!好不容易勾搭上了一個帥哥,還沒捂熱就沒了!還悲慘的成了又一個不受待見的皇后,還有沒有天理!而且這個比那拉和綠萍也醜太多了吧!!
  
  安安花了一天的時間平復了心情,開始梳理思路。既然是新月格格的世界,為何自己穿成了一個相對無關的繼皇后?原著里幾乎沒有她的戲份啊,而且還珠是那拉,一簾幽夢是綠萍,這次怎麼說也得是雁姬之類的吧。不過那個陰影人既然是說她是小組長,那麼這個世界必定有其他穿越者,也許就是那個雁姬。
  
  算了,不就是個不受寵的繼皇后嗎?反正順治也沒幾年了,太后又在背後撐著,挨到康熙上台,自己就苦盡甘來了。不過,又要繼續旱著麼?安安淚奔,她也是有正常需求的女人呀!
  
  安容進宮請安的時候安安也在旁邊,那一瞬間她就明白了。這個安容的眼神,她太熟悉了。也許這是他們穿越者共同的,對於這個世界的輕浮的態度。他們永遠都無法融入到這個世界,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場意外,他們不會珍惜。
  
  不過,這個安容還是沒有接近新月格格主要人物的核心,難不成這個世界有了三個穿越者?
  
  安安眯了眯眼,看來,自己有必要親眼見見那個雁姬了。
  

作者有話要說:米有多少人在期待安安的穿越吧,遠目ing


自從順治十一年六月,宮裡頭又立了位博爾吉特氏的皇后之後,靜妃就一直鬱鬱寡歡,安容也打不起什麼精神。一看到這個什麼都比不上自己的繼任,安容心裡就堵得慌,可偏偏她當時還被圈在宮裡頭,成天看著太后的臉色過日子。

好在太后那陣子全部心力都放在了順治和新任皇后的磨合上,還有他和那個賤人的偷情上,也沒怎麼顧到安容。好不容易回了自己的公主府,安容實在不想再進宮了,除了每個月的例行請安,安容就一直宅在公主府。

新月和努達海的那些事,安容隱約聽到了些。她第一反應就是,下人在騙她。第二個反應是,把額駙宣過來。

「公主,額駙如今正在宮里呢。」翠柳小心翼翼的回稟道。

安容愣了一下:「那等額駙回來了,算了。」安容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別人的事,跟她有什麼關係。況且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麼,福臨肯定會憋不住告訴自己。

不過,姑姑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一個好好的和碩格格,一個未來的親王世子,滿打滿算就配了三個奴才,連個教養嬤嬤都沒有,打發叫花子不成?

院子里傳來嘰嘰喳喳的叫聲,安容聽的心煩,怒道:「把那些下賤玩意的舌頭都給我剪了,沒的在這膩歪人!」

翠茗聽了一驚,看安容是真的生氣了,也顧不得說幾句俏皮話了,低眉順目的下去了。

「等等。」安容抬手道,「今晚給額駙加個菜吧,天天值勤也怪累的。」

翠茗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安容的加菜是什麼意思,背後一層冷汗。

「這些個當主子的……」翠茗心裡默默的想著,忍不住攥緊了手帕。

福臨一回府,看到桌子上的那盤熱氣騰騰的鳥舌頭,心裡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帝後不和的事早已傳得滿城皆知,新任皇后幾乎天天都要被順治訓斥一番。安容這兩天也沒少給他小鞋穿,不過一直沒有宣召過。

福臨端起那盤舌頭,大喇喇的去了安容的院子。理所當然的被攔在了外頭,翠柳出來傳話道:「公主說了,讓額駙早點回去,省的在這裡,討人嫌。」

福臨面無表情的看向院子里,嗤了一聲:「當我樂意見她嗎!」說完就把那盤舌頭用力扔了進去,「我屈尊來給公主加個菜!」

安容在屋裡聽到了動靜,冷笑道:「額駙又不規矩了呢,看來本宮真是心軟不得了。」她看了眼王嬤嬤,王嬤嬤屈了屈膝,下去叫了幾個侍衛,把福臨按在椅子上打了十板子。

福臨硬是不吭聲,咬著牙扛住了。打完後他被拖到了一個屋子里,一個侍衛上來給他敷了藥,又退出去了。安容冷著臉進來了,所有人都被她給打發到了外頭。

「有意思嗎?」安容嘲諷道,「我倒不知道額駙什麼時候喜歡自己找虐受了。」

福臨重重的喘了幾下,緩解了一下疼痛,把眼淚給逼了回去。

「我們愛新覺羅的男人,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福臨惡狠狠地看著安容,「你別以為如今你地位比我高,就了不起!你打!你罵!你哪怕去太后那求了旨把我給殺了!我都不會求饒!把你那些個下三濫的小把戲都給我收起來,真把我逼急了,就魚死網破!!」

安容冷冷的看了他一會,道:「怎麼,額駙是打算……」

「從此你過你的,我過我的。不要再來打攪我!」最後那句,福臨是一字一句從牙縫里磨出來的,這也是他拼了那十板子,要說的話。

安容撲哧一聲笑了,心底一片悲哀。自己怎麼就嫁了個這麼個男人,還是兩次。
她慢慢走到福臨的床邊,看著這個滿頭大汗,強裝堅強的男人。

「你自己也說了,我,如今地位比你高啊。」安容輕聲道,看著福臨的眼睛,「你覺得我故意跟你作對,讓你不好過。怎麼了,不行嗎?這還比不上你上輩子對我的萬分之一呢!我至少還沒休了你吧,沒再娶個額駙成天在你面前惡心你吧,沒再養個男寵情情愛愛膈應你吧,沒把整個科爾沁的臉子都踩在腳底下狠狠嘲諷吧,沒成天標榜著衛道士做那些真小人的破事吧!

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啊!愛新覺羅的英雄啊!我不過少了點吃,少了點穿,天天做些下三濫的女人的小把戲罷了,你就受不了啦?還以為挨了屈屈十板子就能震住我了是吧?就以為我怕了,心軟了,退縮了是吧?」

安容站起身,憐憫的俯視著福臨:「你也太小瞧我們科爾沁的女人了,你以為誰都跟那個賤人似的就懂得哭哭啼啼嗎!」

福臨被堵得說不出話,事情完全沒有按照他預想的發展。他吭哧吭哧了半天,臉都憋紅了。

「你,你不要太過分!賤人!」

安容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放心,我以後不會在找你麻煩了,掉價!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乖乖的回去吧,希望今個晚上,沒有我這個惡婦作梗,額駙能睡個舒心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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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打了個哈欠,身邊的大宮女喜福見了,低聲道:「不然,奴婢再叫人去養心殿問問?」

安安搖了搖頭,揉著帕子:「算了,想是皇上累了,已經歇了,別去打擾了。」

順治對她這個新任皇后的不滿就差滿紫禁宮喊了,可是她卻不能表現出半點。安安無奈,還不如再當回那拉呢,至少乾隆顧著面子,不會做的這麼過。要不是太后,估計安安就要在冷宮里過下半輩子了。不過也正因為太后,安安還必須使盡手段討好順治,雖然她知道這樣只會更惹人嫌。

滿皇宮里博爾吉特氏的女人,太后成天給自己製造機會去討嫌,靜妃一看自己就板起臉,自己那個所謂的妹妹淑妃更是明裡暗裡的諷刺。安安嘆氣,把那個該死的陰影人在心裡虐了個半死不活。

安安在那拉的殼子里壽正終寢後,又重生到了一簾幽夢的綠萍的身上。這次她乾脆的離開了那幫子NC,快快樂樂的找了個帥哥做BF。要知道,當乾隆皇后的時候,她幾乎旱了大半輩子呀!

結果交往才沒幾天,她就出了車禍到了一個白色的房間。房間里有一個陰影人很是不滿的把她罵了一頓,嫌她不投入劇情,搞得劇情沒辦法發展下去。還沒等安安搞明白怎麼回事,就又把她打到了新月格格的世界里,讓她好好的繼續虐NC大業,擔負起小組長的責任。

安安一轉眼成了剛入宮的皇后備選,悲憤了。什麼意思嘛!連男朋友都不讓找了嗎!你又沒告訴我要虐NC,我哪知道啊!好不容易勾搭上了一個帥哥,還沒捂熱就沒了!還悲慘的成了又一個不受待見的皇后,還有沒有天理!而且這個比那拉和綠萍也醜太多了吧!!

安安花了一天的時間平復了心情,開始梳理思路。既然是新月格格的世界,為何自己穿成了一個相對無關的繼皇后?原著里幾乎沒有她的戲份啊,而且還珠是那拉,一簾幽夢是綠萍,這次怎麼說也得是雁姬之類的吧。不過那個陰影人既然是說她是小組長,那麼這個世界必定有其他穿越者,也許就是那個雁姬。

算了,不就是個不受寵的繼皇后嗎?反正順治也沒幾年了,太后又在背後撐著,挨到康熙上台,自己就苦盡甘來了。不過,又要繼續旱著麼?安安淚奔,她也是有正常需求的女人呀!

安容進宮請安的時候安安也在旁邊,那一瞬間她就明白了。這個安容的眼神,她太熟悉了。也許這是他們穿越者共同的,對於這個世界的輕浮的態度。他們永遠都無法融入到這個世界,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場意外,他們不會珍惜。

不過,這個安容還是沒有接近新月格格主要人物的核心,難不成這個世界有了三個穿越者?

安安眯了眯眼,看來,自己有必要親眼見見那個雁姬了。




14

14、摔馬事件 ...


  珞林未經通報,就嘻嘻哈哈的闖了進來。阿桑往她身後掃了一眼,很好,沒有別的男人,就回了屋。新月如今成了整個將軍府的寶貝,老夫人和安妮恨不得一天來請三次,珞林更是把梅花小塢當成了自己的閨房般隨意。幸好驥遠和努達海被攔了兩次後,不再青天白日的往新月的閨房裡跑了。不過也因此阿桑慢慢的失去了新月的信任,很多事都落在了雲娃和那兩個將軍府派來的侍女的身上。
  
  阿桑冷笑,她還真不稀罕的新月身邊的位子了。太后當初可是把她賜給了新月和克善兩個人的,沒了新月,她還有克善。克善如今天不亮就要入宮去上書房跟著阿哥們讀書,直到晚膳後才回來。回來後還要寫大字,抄佛經,幾乎沒了玩樂的時間。新月除了念叨著要上進,要重振端親王府,就不會別的了。
  
  但是阿桑不同,她在京城裡的二十餘年不是白呆的。跟克善常常接觸的梅花小塢裡面的女人比起來,她更加明白一個天子身邊的異姓王該如何生存。伴君如伴虎,風光無限的多爾袞最後不還是撈了個鞭屍的下場?她之前服侍的大學士府,以及後來服侍的和碩公主府,從來不曾少過勾心鬥角,她也可以說是一路踩著別人過來的。
  
  當新月全身心的投入到和將軍府的眾人和諧相處時,只有阿桑會關心克善,給予克善真正有用的幫助。克善如今是個光頭世子,靠的就是太后和皇帝時不時的賞賜和俸祿過活,而這些,都把在了新月的手上。克善雖然年紀小,但因為天天入宮,交際人情比成天窩在將軍府的新月要多的多。而且新月基本上不用賞賜下人,她只是偶爾把太后賜的布匹之類的送給老夫人、安妮和珞林。克善向新月要了幾次錢,無非都是些上下打點的小錢,那些貴人們也看不上他能買的起的東西。新月細細的問了,發現弟弟不是亂花錢,給了幾次就不耐煩了,索性一次給了五十兩,交給阿桑保管著。
  
  這件事從頭到尾阿桑都不吭聲,都是克善去爭取的。阿桑教克善去買些精緻又便宜的小玩意帶給宮里的阿哥們玩,幾次後阿哥們就自己派奴才們出去買了,對克善送的玩意就不那麼上心了。阿桑也無法了,她的能力也有限啊。
  
  新月倒是很看緊克善的學業,每天都會細細的問上一遍。克善每次都被問得一身汗,阿桑看不過眼,難不成你還希望一個異姓王遺孤把上書房裡頭所有皇子王孫都踩在腳底下不成?
  
  新月不過是跟著她的額娘學了幾年詩詞,對四書五經都不太瞭解,也沒法幫著克善學習。阿桑攛掇著新月也跟著學,給克善樹立起一個好的榜樣。新月心動了,真的開始學了起來。這樣一來,跟珞林玩的時間就少了。珞林本身就是個好動的,連女孩該學的女工都懶得學,更何況念書。珞林鬧了幾次,新月自己學的也累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弟弟面前的信誓旦旦,實在不好說放棄。
  
  恰好珞林知道了新月會騎馬的事情,鬧著要跟新月賽馬。新月學得昏天暗地,正想趁機出去散散心。阿桑也沒有攔,本來這幾天新月因為心煩,就時不時遷怒她,遷怒完又立刻道歉。而且如今滿族女子的規矩還沒有那麼嚴,就算是守孝,也沒有天天窩在家裡不出去的。
  
  安妮最近正忙著清算自己的私房錢呢。之前的雁姬,就是個打工的,不斷的往外掏私房錢填將軍府的漏洞。現在輪到了她,可不會那麼傻了。
  
  因為鄧布利多的空降,安妮身邊的硝煙味濃了起來。鄧布利多是在新月和克善最重要的是努達海面前過過眼的,無論是老夫人還是珠兒都不好明著使絆子。於是珠兒沒事就湊在鄧布利多面前,姐姐長姐姐短的,惹得安妮每次看到她們就想到百合兩字。鄧布利多都笑眯眯的接納了,以不變應萬變。
  
  努達海如今心裡已經裝了新月,對安妮自然沒那麼熱絡了。回京一個多月了,兩夫妻連一次正常夜生活都沒有。安妮心裡慶幸,對著這麼一張JP臉,她還真的難以接受。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安妮開始裝病。
  
  不可否認鄧布利多真的提供了很大的幫助,他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種藥草,把安妮的臉和皮膚塗得蠟黃。那其實就是一種自然染料。大夫來時安妮在腋下塞了個小球,又特地在床上做了將近一分鐘的仰臥起坐。最後把大夫給搞迷糊了,開了些溫和的藥,讓安妮靜養。
  
  安妮趁機和努達海分了房,理由是自己夜裡睡不踏實,怕打擾努達海休息。她特地挑老夫人在場的時候提議,老夫人心疼兒子,安妮又把自己如今糟糕的睡相誇大了十倍,老夫人自然立刻點頭同意。努達海也只得點頭,要安妮好好養病。
  
  安妮把珠兒調到了努達海身邊貼身伺候,鄧布利多跟著她搬到了偏房。珠兒極力壓抑著狂喜,給安妮和老夫人磕了幾個頭,保證一定會好好伺候努達海。老夫人看了安妮一眼,終於綻開了一個笑容。
  
  努達海多年不曾納妾,因為前幾年雁姬連生了驥遠和珞林,後幾年努達海一直忙著徵戰沙場,老夫人也就沒有說什麼。可是如今努達海年事漸高,又身居高位,老夫人開始盼望著能得個老來孫什麼的了。珠兒就是老夫人挑出來的人選,年輕貌美,又忠心。
  
  安妮剛病時,新月和那對兒女都經常來看望。安妮以怕傳染為由,擋了幾次,新月就漸漸的不來了。珞林和驥遠竟然也不怎麼來了,只是每天遣身邊的奴才來問問情況。
  
  雁姬嫁過來時帶了三個店鋪,如今都被老夫人以各種藉口塞進了自己的人。好在她還是有幾個忠心的奴才,畢竟雁姬對下人是極好的。京城裡頭開店不容易,安妮也不好再另起灶路。她把雁姬的私房錢都拿出來細細的數了一遍,把老鄧也叫上一起想法子。那些現代的新奇玩意,安妮也不太敢嘗試。技術高的她做不來,技術低的太容易被仿制。
  
  不過安妮的要求也不高,雁姬目前的店鋪和田產足夠她富裕的過完下半輩子了。而且如今她不掌權了,連賬本都乾脆的教了出去,老夫人也不可能叫她再掏錢補貼了。安妮更是借著買藥的名頭,好好的撈了一小筆。努達海對雁姬正心存愧疚呢,不用安妮張口,錢和藥材就流水般的送來了。
  
  聽說新月要和珞林等人出去騎馬,安妮想了想,決定從現在開始發燒。鄧布利多用熱水袋把安妮的臉和手燙得紅通通的,然後大呼小叫的把大夫叫了來。安妮差點被鄧布利多的樣子逗得笑場,硬生生憋住了。鄧布利多要麼就是適應能力太強,要麼就是破罐子破摔,鄧兒的角色他當得津津有味,頗得其樂。安妮當著眾丫鬟的面調戲了幾次鄧布利多後,鄧布利多就開始表示要伺候安妮沐浴更衣,安妮看著鄧布利多嬌嫩的女人臉,哆嗦了兩下,只得收斂了一些。私底下調笑就好了 。
  
  果不其然,兩個時辰後他們鬧哄哄的回來了。安妮正燒得昏沈沈,鄧布利多就親自去打醬油了。老夫人把珞林和驥遠一頓臭罵,新月慘白著一張小臉。阿桑明智的沒有跟去,聽到了動靜才趕來。
  
  這時克善也放學回來了,阿桑立刻撇開了新月,恭敬的迎了上去,伺候著克善回了梅花小塢。克善在宮裡面歷練了一個多月,阿桑經常鼓勵他多和別的人接觸,對於上下尊卑,要比新月明白的多。一開始他也是很感激努達海救了他們,可是後來他明白了,救了他們的不是努達海,而是皇上。甚至努達海自告奮勇把他們接到了將軍府,讓主子住到了奴才家裡,克善也從一開始的感激變成了不滿。可是他從未對新月提過,只是偶爾對著阿桑吐起了苦水。
  
  新月惶恐不安,覺得自己害了驥遠。克善問明白緣由,得知都是珞林的那一鞭子惹得禍,不由黑了臉。要是新月真出了什麼事,將軍府難辭其咎,驥遠不過將功補過罷了。新月聽了克善的話,生氣了。
  
  「你怎麼能夠說出這麼無情的話!珞林她又不是故意的,驥遠為了救我,受了那麼重的傷,你連句感激都沒有,卻還要指責人家!」
  
  克善一片好心,被新月潑了冷水,也怒了。阿桑趕緊出來打圓場:「好了,格格,世子不也是擔心您嗎?今天的事情那麼危險,連驥遠少爺一個大男人都受了傷,更何況格格您一個弱女子。世子情急口誤,難道格格這個當姐姐的,還要揪著不放嗎?」
  
  克善委屈的跑回了屋,新月罵完了也後悔了,弟弟也是關心自己不是嗎。阿桑善解人意的道:「如今世子正在氣頭上,不如等他稍微消了氣,格格再和他好好說說。格格今天也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這邊老夫人把事情也問明白了,對於驥遠的英雄救美,她的心活泛了。不過她還是把珞林罵了一頓,讓她以後不能再這麼放肆,行事不顧後果。努達海聽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隨口安慰了兒女幾句,回了屋。
  
  第二天克善依舊冷著臉,新月本來已經有些後悔,看著弟弟的態度也開始賭氣了。不行,小孩子,不能慣他,錯了就是錯了。克善氣呼呼的出了梅花小塢,新月扭著身子坐在屋裡不去送。阿桑心裡突突,有些不安,總覺得要出事。
  
  當天下午宮裡面賜下了兩個教養嬤嬤,震動了整個將軍府。
  

作者有話要說:新月和克善開始出現分歧了




15

15、試探 ...


  老夫人坐在大廳上,對著這兩個太后身邊的嬤嬤,她不敢托大,但也不好太過殷勤降了身段。她不由在心裡埋怨安妮,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病。否則這個時候,讓安妮去接待正好。
  
  這兩個嬤嬤一個姓溫,一個姓蔣,一個和氣,一個嚴厲。老夫人想到昨天的騎馬事件,心裡有些突突的。可是她旁敲側擊了半天,都問不出什麼所以然。兩個嬤嬤口口聲聲說著是因為太后擔心新月和克善,才派她們來。可是為什麼之前不派,派之前也完全沒有半點跡象?
  
  新月坐在一邊,心裡也有些惴惴。她想到今天早上克善氣呼呼的臉,難道是弟弟在宮里亂說了什麼?真是,克善怎麼能這麼做,這不是恩將仇報嗎!
  
  安妮聽了鄧布利多打探來的消息,愣了。多了兩個教養嬤嬤,新月和努達海勾搭的機會不就更少了嗎?萬一新月被管教的不再沈迷於那些情情愛愛了,她上哪再去找這麼個JP來虐努達海!她這些天受的那些氣誰幫她討回來!
  
  不過既然新月都能從宮禁森嚴的宮裡頭跑出來去找情郎,那麼兩個教養嬤嬤應該只是個小CASE吧。而且太后派她們來,主要也是怕將軍府怠慢了兩個主子吧。當她們被新月的各種NC言論行為雷得外焦里嫩之後,當新月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勾搭上努達海海誓山盟後,安妮不相信太后還會如原著中那樣慣著新月,等待著她的必將是皇家的厭棄,到時候,還不是自己想把她怎麼著就怎麼著。
  
  晚上克善下學回來,看到梅花小塢里多了兩個嬤嬤,臉色也有點不好了。他因為和新月慪氣,直到上書房都臭著臉。幾個阿哥見了,不免問上幾句。克善心裡堵著一口氣,想給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珞林點教訓,就噼里啪啦說了出來。剛說出來就後悔了,覺得自己這樣會不會有些過分。姐姐多說了,珞林不是故意的,驥遠也為了救她傷了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將軍府對他們也挺好的。
  
  午膳過後太后就把克善宣了過去,問的就是騎馬事件。克善知道在太后面前不能說謊,又怕太后怪罪珞林,把珞林的那一鞭子輕描淡寫的帶過,著重渲染了驥遠的英雄救美。太后看著克善滿臉的汗,笑了:「看把這孩子給嚇的,我不過就是隨口問幾句罷了。」
  
  克善一看太后笑了,以為沒事了,松了口氣。結果晚上一回去,看到那兩個嬤嬤,立刻懵了。太后沒有提過這兩個嬤嬤的事啊,而且算算時間,這兩個嬤嬤是在自己被太后宣過去之前就已經派出來的。克善背後不由一層冷汗。
  
  兩個嬤嬤一回了自己的屋,新月就劈頭蓋臉的罵起了克善:「是不是你在宮裡頭亂說,太后才突然派了兩個嬤嬤過來!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知不知道,這對珞林,和整個將軍府,造成了多麼大的傷害!」
  
  克善一天都在心驚膽戰中度過,自己唯一的親姐姐不說安慰他,反而第一件事就是斥責他。他又委屈又生氣,大喊起來:「又是珞林!又是將軍府!你現在就知道口口聲聲珞林驥遠努達海,我才是你的親弟弟啊!你難道一點都不關心我嗎!」
  
  阿桑撲過去捂住克善的嘴,低聲懇求道:「世子小聲點,讓那兩個嬤嬤聽見了可怎生是好!」
  
  阿桑跪著轉身面向新月,道:「格格,有話好好說啊。而且太后派了兩個嬤嬤來,是恩寵啊,我們應該懷著一顆感恩的心來接受不是嗎?」
  
  新月結巴了一下,瞪著克善。阿桑輕輕扯了扯克善的胳膊,道:「世子,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您好好的跟格格說說吧。」
  
  克善撅著嘴,看著新月,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新月一聽果然是弟弟說出去的,怒了:「你委屈什麼,難道我還冤枉你了不成!」
  
  克善扭身跑回了自己的屋,新月大叫:「你回來!」阿桑捂住新月的嘴巴:「小聲點!格格!」
  
  新月坐到床邊,掉眼淚:「克善這是怎麼了,本來是一件小事,他非要整的全天下都知道不成!」
  
  阿桑無奈:「格格,如果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為什麼太后要派兩個嬤嬤來呢。」
  
  「還不是因為克善亂說!」
  
  阿桑抿了抿嘴:「世子的性格格格還不瞭解嗎,刀子嘴,豆腐心。哪怕一開始因為慪氣說了,事後在太后面前肯定也會為著珞林說話的。」
  
  新月低頭想了想,對於克善的性格,她還是比較瞭解的。
  
  「在格格看來,這不過是珞林小姐開的小玩笑。可是在太后看來,就是奴才們以下犯上了。」
  
  「他們才不是奴才!」新月有些生氣的看著阿桑,反駁道,「珞林是我的朋友!」
  
  「關起門來,你們是朋友。可是在外頭,在太后眼裡,他們就是奴才。格格,在來京的路上奴婢就曾說過,京里,最講究的,就是身份,就是規矩了。」阿桑語重心長的說,指了指那兩個嬤嬤住的地方,「更何況現在,還多了兩個教養嬤嬤。現在哪怕關起門來,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
  
  新月坐在那裡攪著手帕,一副無法接受的樣子。阿桑留下雲娃配她,去了克善的房間。克善已經躺在了床上,燈也吹滅了。
  
  阿桑摸黑拿了盤熱騰騰的碗糕,克善聞到香味,動了動。
  
  「世子用點夜宵吧。」阿桑低聲說,好半天,克善才爬了起來,阿桑點了燈,轉頭看見克善紅著眼圈咬著碗糕。
  
  阿桑想了想,還真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新月幫著外人對付自己弟弟,也怨不得克善心冷。
  
  「太后可曾說了什麼?」阿桑問,克善把今天在慈寧宮的對話一五一十的說了。
  
  「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克善嘟囔著,怯怯的看著阿桑。
  
  「不是世子的錯。」阿桑摸了摸克善的頭,好半響,才道,「這就是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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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斜倚在榻上閉目養神,突然說了句:「明年六月,就又到秀女大選的時候了。」
  
  安安道:「是。」就沒下文了。太后也習慣了她的悶葫蘆,沒有在意。
  
  「他他那拉家的驥遠,還有珞林,也都到了婚假的年齡了。」太后睜開了眼。安安琢磨著太后的話,試探的說:「這個驥遠,跟新月的年紀倒也相仿。」
  
  太后笑笑,沒有吭聲。安安松了口氣,看到太后也不是很待見將軍府的那幫子NC嘛。感謝天,感謝地,感謝這個太后,她不是個NC。
  
  第二天,是和碩純宜公主例行進宮請安的日子。安安一直默默的呆在太后身邊,細細的觀察了這個同伴一會。這個純宜,不太像是跟自已一樣從現代穿過來的,她骨子就刻著尊卑有別。難道她是古代人穿越?安安想了想,決定還是再觀察一陣子。誰知道這個穿越者,是敵是友呢。
  
  將軍府的那個雁姬,因為一直病著,安安也找不到機會去見。不過她基本上已經肯定了那一定也是個穿越者。安安賜給了新月幾匹布料,絕對是上好的料子,可是新月來用,就有些太老了。老夫人用又太嫩,兜兜轉轉就到了雁姬的手裡。就算她如今病著不用,也總會有用到的一天。
  
  實際上那匹料子剛到安妮的手裡,安妮就發現了不對勁。她把布匹全都鋪開了,發現那些繁復的紋路竟然隱隱組成了一個門的形狀。安妮的手指順著那些紋路延伸,心劇烈的跳動著。
  
  是巧合嗎?還是說,這個世界里,還有別的穿越者!是那個繼皇后嗎?還是她身邊能夠影響她某些決定的人?抑或是太后身邊的人?
  
  最重要的是,是敵,還是友呢?
  

作者有話要說:穿越者們開始相互試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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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16、毒打 ...


  有了這兩個教養嬤嬤,阿桑算是解放了。她光榮的退居到二線,把梅花小塢的所有大權交到了兩個嬤嬤的手上,專心的當起了克善的貼身大宮女。
  
  新月從此過起了真正的格格生涯,僅指規矩禮儀方面。對於她苦不堪言,軟話也說過,氣話也說過,都被兩個嬤嬤輕描淡寫的擋了回去。
  
  「皇家的格格都是這個樣子的,格格要是覺得那裡不對,可以跟太后去說說。」蔣嬤嬤皮笑肉不笑的說。
  
  新月眼淚汪汪的去和阿桑倒苦水,阿桑安慰道:「不獨是格格辛苦呢。世子在宮裡頭,規矩比這還嚴呢,而且他還要顧著功課和交際。」
  
  阿桑這麼一說,新月就不好再抱怨了。怎麼著她這個姐姐也不能比弟弟更嬌氣不是嗎。
  
  珞林也不怎麼來了。她之前是真的和新月姐妹相稱,什麼規矩什麼身份都是浮雲。可是對著這兩個嬤嬤,珞林再天真也不敢像以前那麼放肆。老夫人還打算讓珞林跟著新月一起學學規矩,跟著太后身邊的嬤嬤學過規矩,說出去也是極為長臉。幸好老夫人還不傻,知道以珞林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跟著新月一起。
  
  於是老夫人特地請了一個教習嬤嬤來,珞林也到了要選秀的年紀了,規矩必須要教一教了。珞林也開始了苦兮兮的被管教生涯,偶爾和新月在一起,兩姐妹極有共鳴的互倒苦水。
  
  八月初三是新月的生日,將軍府的眾頭頭都開始絞盡腦汁準備大乾一場。安妮生怕沒有自己盯著,這群NC又乾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連累了自己,趕緊「康復」了起來。
  
  老夫人、努達海和安妮坐在一起討論著如何給新月慶祝,安妮小心翼翼的說道:「格格還在孝中,按例說不能大辦。可是這是格格到咱們家的第一個生日,無論對格格,還是對整個將軍府,都意義重大。我想著,要不要弄一個家宴,在梅花小塢邊上的那個院子,打掃出來,用屏障隔開,女眷在花叢那邊,男眷在外頭。弄點子果子露,再去請個擅長素菜的廚子。」
  
  老夫人想了想,點了點頭。努達海道:「會不會太冷清了點。」
  
  「想必太后和皇上那裡還會有賞賜,說不定還要把格格和世子請進宮裡頭,所以我想著,還是簡單些好。」安妮微笑著說,鼓勵的看著努達海,「不知夫君有什麼想法?」
  
  努達海興致勃勃的把自己的那個「驚喜」給說了,包括那句「萬壽無疆」。安妮臉色一僵,遲疑的看了老夫人一眼。
  
  「這個口號,有些不妥吧。」老夫人也聽出了不對勁,沈吟道。
  
  「有什麼不妥,格格也是皇家的人呢。」努達海滿不在乎的說。
  
  「而且,格格的閨名,也不好這麼大庭廣眾的嚷出來吧。」安妮補充道,「不如改成這樣。」
  
  安妮清了清嗓子:「和碩格格,如意安康!青春永駐,快樂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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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善剛下馬車,就看到驥遠笑呵呵的湊了過來。跟宮里那些人精處久了,克善還是很喜歡這個沒心計的大男孩的。
  
  驥遠東拉西扯了一陣子,把莽古泰支到小廚房去拿點心,開門見山的問道:「下個月初三是格格的生日吧?」
  
  克善點頭,驥遠充滿希望的問:「那格格平時比較喜歡什麼樣的小玩意呢?首飾?字畫?綢緞?」
  
  克善看了驥遠一眼:「你是替其他人問的呢,還是替你自己問的呢?」
  
  驥遠紅了臉:「有什麼區別。世子不也要給格格送禮物嗎?不如我們一起去街上淘點有趣的送給格格。」
  
  「我還要上課。」克善說,不過已經有些心動了。驥遠看了出來,開始大肆介紹著京里那些有名的街道店鋪,鼓動著克善。
  
  驥遠提議翹課,克善剛要否決,話在嘴邊遛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這樣不好吧,要是被姐姐發現了。」克善弱弱的說,驥遠拍著胸脯保證:「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到時候我們把莽古泰支開了,偷偷的去,再掐著點偷偷的回來,保證不讓他們發現。就算露餡了,也有我在前頭頂著呢!」
  
  克善笑眯眯的答應了,和驥遠約好了時間。
  
  京城的一切都讓克善那麼新奇,他和驥遠幾乎逛遍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店鋪,差點忘記了自己的初衷。等到他們挑到中意的禮物時,早已過了回家的時間。驥遠匆匆忙忙的帶著克善回了將軍府,企圖在莽古泰回來之前截住他。可惜到底還是遲了一步,新月得知了克善翹課的消息,怒不可謁,正沈著臉等著他們回來。
  
  新月本來還想瞞著兩個嬤嬤,可是阿桑看著新月前所未有的怒氣,連戒尺都準備出來,生怕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趁新月不注意偷偷溜了出來,守在月亮門那裡等著克善。
  
  一見到克善身後滿頭大汗的驥遠,阿桑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世子怎麼翹課了,格格可是氣壞了。」阿桑迎上前道。
  
  「她知道了?」驥遠心虛的說,「我們,我們就是出去逛逛,世子來了京城那麼久,都沒有好好的玩過呢。」
  
  「難道不能等著上書房放假的時候去?非要翹課去!」阿桑瞪了驥遠一眼,跟著克善向內宅走去。
  
  驥遠惴惴的跟著他們進了梅花小塢,阿桑也沒打算攔這個罪魁禍首。她隱隱有些明白克善的打算。
  
  新月瞪了阿桑一眼,知道她是去通風報信了。然後她瞪向克善和驥遠,怒道:「你今天干什麼去了!」
  
  驥遠搶著要回答,新月多少被調教出了點格格的氣勢,一指克善:「你住嘴,讓他自己回答!」
  
  「驥遠帶著我去京里逛了逛。」克善說,
  
  「逛逛!」新月生氣的說,「你竟然逃課,跑出去玩!你這樣不爭氣不學好,怎麼對得起地下的阿瑪和額娘?荊州之役你已經忘了嗎?爹娘臨終說的話你都不記得了嗎?」
  
  克善害怕的看了驥遠一眼,不吭聲。驥遠挺身而出道:「你不要怪他,都是我的錯,是我的主意。他不過是累了,想出去逛逛街。我知道你對他期望甚高,可他到底只有八歲呀!整天文功課、武功課,折騰到晚上還要背功課,實在也太辛苦了嘛!」
  
  新月立刻把炮火集中到驥遠的身上:「所以你就要帶壞我的弟弟!他辛苦,我就不辛苦了嗎!我白天學規矩,晚上學規矩,還要跟克善一起學習功課,還要給阿瑪和額娘抄經書,難道我就不累嗎!」說到最後,新月已然帶了哭腔。
  
  新月這幾天著實過得痛苦,不僅僅是因為要跟兩個嬤嬤學規矩,更重要的是,她和努達海可以說是徹底斷了聯繫,不要說見面了,連傳個話都不可能。她甚至想著,還不如不要住到將軍府來,省的這樣,咫尺,卻是天涯。
  
  克善看新月都快哭出來了,慌了,也心疼了。可還沒等他說出實情,新月就拿起了戒尺開始打了起來。
  
  克善一下子懵了,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一個人動過他一根手指,可是如今,他最親的唯一的姐姐卻這麼狠狠的打他。
  
  阿桑立刻撲了過去,大叫道:「格格,住手啊!有話好好說,不要打世子啊!」
  
  驥遠終於回過了神,抱著克善往後躲,大吼道:「別打了,別打了!我們今天是去給你挑生日禮物了,不是去玩!」邊說邊從克善的小書包里掏出那個首飾盒,拼命揮舞著。
  
  新月被壓抑得久了,她的本性,她的愛情,都與這個京城,與這個世俗,格格不入。為了端親王府,為了弟弟和她自己,她一忍再忍,終於在此刻爆發了。她一時沒有聽清驥遠的話,只是不停的狠狠的抽打著。
  
  兩個嬤嬤被驚動了,趕了過來,看到大廳里一片狼藉。阿桑拼著毀容的可能,猛的站起身奪了新月手裡的戒尺。克善並沒有挨到幾下,只是被嚇到了,愣愣的流起了眼淚。阿桑主要是一開始被抽了幾下,剩下的都借著驥遠躲了過去。驥遠被打的最慘,因為新月對他滿肚子的氣,到後來主要就是打他了。
  
  「世子!」蔣嬤嬤驚道,「快去宣太醫!」
  
  雲娃終於回過神,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阿桑在原地緩了一下,對著驥遠恭敬道:「這是端親王府的家務事,還請驥遠少爺回避。」
  
  驥遠把首飾盒放在了桌子上,呲著牙說:「那我就先告退了。」然後在兩個嬤嬤吃人的目光下,瑟瑟縮縮的跑了。
  
  新月晃神的打開了首飾盒,看著那彎彎月牙,淚流了出來。
  
  




17

17、茶會 ...


  蔣嬤嬤把克善帶回了房間,檢查著他的傷。阿桑被墨兒扶著回了下人的房間,抹了點藥就又跑回克善的身邊。新月一直抱著那條項鍊流淚,等著太醫來了,給克善上好了藥,又走了,等著兩個嬤嬤離開了,屋裡只剩下他們姐弟兩個人,才走到了克善的面前。
  
  克善看著新月,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他頭一次看到自己姐姐這麼瘋狂,又這麼脆弱的一面。也許,他一直把姐姐想象得太過強大了,他一直以為只有自己承擔了太多,但是姐姐又何嘗不是呢。端親王的榮耀是他們兩個在肩負啊!
  
  「克善!」新月一張嘴,就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她跪在克善面前,抱著克善,無法控制的哭著,彷彿要把一切委屈,一切歉疚,一切掙扎都哭出來。
  
  克善被她碰到了傷口,下意識的想去推開她,又忍住了,只是回抱著新月,和她一起放肆的哭了起來。
  
  這個晚上,姐弟兩個自從來到京城後,第一次互相訴說了心裡的苦悶,對未來的迷茫,對曾經的幸福美滿的家的懷念。克善聽著新月念叨著阿瑪,念叨著額娘,念叨著兩個哥哥,慢慢的睡著了。
  
  阿桑在門外默默的聽了一會,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克善去上學後,溫嬤嬤委婉和新月聊了會天,大意就是,雖然克善是新月的弟弟,但是論身份,他比新月這個和碩格格還要高一階。新月打他,可以說是以下犯上。
  
  新月不敢相信的說:「可是我是他的姐姐!」
  
  「世子是未來的親王。」溫嬤嬤笑著說,「而且世子若有什麼不對的,自有太后和皇上管教。」
  
  新月扭著手帕,她現在已經漸漸明白,她這個格格,其實什麼都不是。而克善這個世子,遠遠比她要精貴的多。
  
  昨天的事情早已驚動了老夫人等人,他們昨天就第一時間趕了過來,都被溫嬤嬤給打發了。今天一早,老夫人又帶著安妮和珞林趕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打探著事情的經過。新月一看到她們,就想到了驥遠。昨天她一時生氣,貌似把驥遠打得很重。可是,誰讓他挑唆克善逃學的!
  
  新月猶豫著要不要問問驥遠傷得重不重,老夫人已經識相的告罪了。
  
  「都是驥遠胡鬧,連累了世子。努達海昨晚已經罰他去跪了祠堂。還請格格千萬別因為這件事,和世子生分了。」
  
  新月一聽努達海的名字,心裡亂了一下。她打了他的兒子,他會不會生她的氣。她還記得努達海說起驥遠的時候,那自豪的表情。
  
  發現新月的心不在焉,老夫人很快就告退了。新月已經忘了自己之前糾結的有關自己和克善的身份問題,滿腦子都是她的努達海。
  
  老夫人和安妮提心弔膽了一天,宮里並沒有人來為昨天的戒尺事件來斥責新月或是驥遠。老夫人開始覺得把這麼一位格格迎到家裡住並不是一件好事了,她嚴令禁止驥遠再和新月或是克善接觸了。而珞林也被揪著三令五申,最後還是努達海回來解救了她。
  
  很快就到了新月生日的那天,這也是三個穿越者頭一次聚頭。
  
  安妮和老夫人陪著新月進了宮,安容則是因為羅蘭和新月那拐了N個彎的親戚緣故,被安安想著法子也請了進來。
  
  新月身邊帶著兩個嬤嬤和阿桑,老夫人只帶了一個嬤嬤,安妮一個都沒帶。安容則帶著翠柳和王嬤嬤。
  
  請過安後,太后帶著眾人在慈寧宮的小花園裡辦了個小小的茶會。之前突然派了兩個嬤嬤過去,很是引得京城風言風語了一陣。新月好歹是親王遺孤,太后打了一棒子,還要給個甜棗以示皇家恩寵。
  
  太后賞了幾件禮物,把克善也叫了過來,爽快的給了半天假。
  
  「小孩子嘛,不要太拘著。」太后笑著說,看了新月一眼,「他們這個年紀,正是貪玩的時候,你管的越嚴,他們的逆反心理就越大。」
  
  新月有些坐立不安,不知要不要接話。克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悶著頭開始吃糕點。安妮則是完全不敢說話,她還是頭一次見這種大場面。嗚嗚,要是教授也在就好了。
  
  安容是最放的開的,也深知太后的喜好,很快就把氣氛給搞活了。安安一直在一旁靜靜的做背景板,時不時插兩句嘴。新月也很快恢復了過來,講起了荊州的風土人情,有別於京城的繁華和糜爛,連太后都聽得津津有味。
  
  新月講著講著,就想到了自己逝去的親人。不過她也知道這個時候絕不能掃興,硬生生壓下了心底的傷感。克善也適時的接過了話茬,和新月一搭一唱的講起了兒時的趣事。
  
  安妮默默的聽著,為了給自己找點事乾,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麼呆板,只好不停的吃,喝,笑,然後依次輪回。終於等到茶會結束,安妮感覺自己簡直就是脫了N層皮般。
  
  太后興致好,又賞了眾人不少好東西,連沒來的珞林都有份。
  
  「新月和克善在將軍府可過得慣?」太后漫不經心的問,安妮和老夫人心裡都咯噔一下,險些去見閻王。
  
  「過得慣,過得慣。」新月連忙說,差點就說「他們就像新月的親人一般」這句話,阿桑的嚴厲警告適時的響徹新月的腦海,讓她把這句大逆不道的話吞了回去。
  
  太后笑笑,寬洪大量的讓他們退下了,只留下了安容。安妮從進宮到離開,都沒敢抬頭看一眼上邊,連那個疑似穿越者繼皇后的臉都沒見著,更甭說搭上話了。等到她伺候完了老夫人,伺候完了這麼一大家子,搞完了那個月牙燈火和小晚宴後,虛脫的飄回了自己的房間後,立刻開始指揮著鄧布利多檢查太后和皇后賜給自己的東西,邊邊角角都不放過。
  
  安妮不相信的抖了抖首飾盒,鄧布利多涼涼的說:「你是要看它會不會變成一隻小白兔嗎?」
  
  安妮又把床上的東西翻了一遍,依然什麼都沒發現,連一個稍微引起猜想的暗記都沒有。鄧布利多遺憾的攤開手:「看來這些東西里是沒有線索了,你把今天的事給我說一遍,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安妮把今天的茶會掰開了揉碎了和鄧布利多分析了一遍,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剖開讓鄧布利多進去逛一圈再出來。
  
  鄧布利多摸了摸下巴:「你覺得那個皇后像是穿越者嗎?」
  
  安妮想了想,說:「直覺告訴我,是。不過她應該不是第一次穿了,她身上的氣度不是假的,要麼就是她穿過來的時間很久,久到她已經被這個世界同化,要麼就是她上次穿越也是一個極高的身份,才會有這麼雍容的氣度。不過,她的核應該也是個女的,不像某人。」安妮看了鄧布利多一眼,補充道。
  
  「那她的立場呢?」
  
  「應該不會針對我吧。」安妮想到那個雁姬所說的虐NC的任務,這應該是她們穿越者共同的指標吧。
  
  「那她告訴你自己的身份,有什麼打算呢?」鄧布利多感到了安妮的有所隱瞞,眼神閃爍了一下。
  
  事實上連安安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打算。這個安妮看著不是個蠢的,虐將軍府里那群NC幾乎用不到她出手,她只要偶爾在太后耳邊吹吹風就行了。其實有沒有她都無所謂,安安開始懷疑自己被丟到這個世界里的目的了。
  
  而那個安容,她的任務又是什麼呢?陰影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投放她們這些穿越者的。也許,安容有她自己的任務,與新月格格的劇情無關。安安想到了她和她那個額駙之間名動整個京城的大事小事,連太后和順治都頭疼。如果安容的任務與她的額駙有關,那麼自己呢?總不會是要自己去虐烏雲珠和順治吧,自己可只是一個沒權沒勢的小皇后而已啊。
  
  也許,也許自己只是一個協助者,安安想著。自己在大清最後權勢的女人身邊,順治拼命的壓著自己,太后就反過來抬自己,很多時候太后都會過問她的意見,雖然只是給的面子請罷了。但是自己的話,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太后的想法。
  
  ───────────────────────────────
  福臨在院子里轉來轉去,恨不得撲到安容的院子里去問問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陰謀詭計。
  
  自從上次鳥舌頭事件後,安容就開始履行自己的諾言,開始徹底的無視福臨,把他當空氣對待。當然,該克扣的依然克扣著。
  
  之前安容三不五時把福臨宣過去譏諷羞辱一頓,福臨成天琢磨著如何擺脫這個該死的女人。可一旦安容真的開始不找他,不見他,甚至不許他去找她,去見她時,福臨又開始百爪撓心。
  
  他安慰自己,這又是一出卑劣的爭寵把戲,全都是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可是在夜裡他一遍一遍回想著安容當時的表情,那麼輕蔑和決絕,心裡湧出深深的不安。
  
  安容躺在美人榻上,低聲道:「額駙今個又派人來了?」
  
  「是。」翠茗恭敬的道,「說是天氣冷了,晚上要廚房加道羹湯。」
  
  安容冷笑。之前福臨為了顯示自己的威武不屈,無論安容怎麼苛刻都不吭聲。現在倒好,三天兩頭派人來,不是被子不夠厚,就是飯太難吃,連要錢這種丟人的把戲都使出來了。
  
  安容打了個呵欠。看誰耗得過誰。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的情況是:
安安知道安妮和安容
安妮知道安安和鄧布利多
安容知道福臨
鄧布利多知道安妮和安安
福臨知道安容
以上




18

18、兒子與情人 ...


  生日過後,新月一直處於晃神的狀態。那個燈火月牙,讓她的心澎湃了。宮里暗潮湧動的茶會,沒有給她半點慶生的欣喜。而將軍府里的小小宴席,卻讓她無比的感動。她明白,那是努達海特地為她準備的。
  
  新月默默的念叨著努達海的名字,撫摸著胸前的新月項鍊。整個宴席期間,驥遠都沒有出現,新月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想到要問。原來因為上次的逃學事件,驥遠帶傷跪了一夜的祠堂,第二天就開始發燒,這幾天一直斷斷續續的沒有好全。將軍府自然不敢告訴新月,省的她身邊的兩個嬤嬤覺得將軍府是在打苦情牌。也不敢讓驥遠出來,擾了新月的興致是小,真的傳染了兩個貴客是大。
  
  可是到底還是出事了。
  
  生日後的第三天,克善被診斷感染了傷寒。
  
  從順治十一年的年初,京城就流傳起了傷寒。四月的時候順治就把西山划為了疫區,所有被感染者都要被強制性的送過去。當然,對某些王公貴族而言,自然可以想法子瞞天過海。
  
  壞就壞在克善是在上書房病倒的,那裡可都是皇子王孫啊!太后和順治立刻警惕了起來,太醫們忙得團團轉,宮裡頭也開始了大範圍的排查活動,稍微有點感染跡象的下人們都被送到了西山。
  
  老夫人心裡一沈,想到了依然高燒不斷的驥遠。若真的是驥遠傳給了克善,而克善又傳給了其他人……不,哪怕與驥遠無關,皇家也不會聽他們的解釋,若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人死還好,若真的有什麼貴人沒了,驥遠就是第一個被遷怒的。
  
  安妮也想到了這一點,她此刻可決不能再病了,否則一個將軍府出了兩個病號,皇家怎麼可能放過他們。她只能硬著頭皮帶著鄧布利多把整個將軍府戒嚴了,開始了轟轟烈烈的衛生整頓。
  
  克善本來是要送到西山的,可是努達海堅持不許,新月自然也不會同意。梅花小築成了疫區,裡面的人不許出來,外頭的人也不能進去。阿桑沒有得過傷寒,但是冒著被傳染至死的危險,她也要留下來。一時的貪生怕死,也許就是一輩子的永不翻身。這個時候,正是克善最需要安慰、需要幫助的時候。這個不著調的努達海,再加個不著調的新月,天曉得會發生什麼事情。
  
  其他幾個奴才自然也要留下,兩個嬤嬤本來想把新月勸出去,可是新月死死抱著克善,哭著說什麼要傳染早傳染了,現在出去也沒用了。於是兩個嬤嬤只得讓她留了下來,還有那個自告奮勇進來的努達海。
  
  梅花小築被封之前,驥遠也被太醫診斷出了傷寒。現在京城裡最缺的就是大夫,兩個太醫都是皇家派來看克善的,而現在再找別的大夫又太難了。因為克善先被診斷出來,將軍府里得過傷寒的奴才們幾乎都被送到了梅花小築。本來傷寒就是死亡率極高的,能找出幾個存活下了的就已經很不錯了。
  
  老夫人快暈過去了,驥遠是將軍府里唯一的男丁,哪怕他們此次保下了克善,但若是驥遠有個三長兩短……努達海已經這麼大了,再要個也難啊!
  
  安妮心裡一動,哀求的看著努達海。那些奴才們已經送過去了,有那兩個嬤嬤盯著,未必能要回來。但是努達海是驥遠的親生阿瑪,於情於理,他都可以都應該去照顧驥遠。而且驥遠為什麼感染傷寒,恐怕和克善一樣,是因為之前被新月打的傷沒好全,身體免疫力低,所以才會被傷寒趁虛而入。
  
  珞林也慌了,跟克善比起來,自然是自己的哥哥更親,更重要。克善那裡已經有那麼多人了,驥遠那裡連個大夫都不好找。就算阿瑪已經答應照顧克善了,可是也不能算食言吧。畢竟,那是他的親生兒子啊!
  
  三個女人齊齊看著努達海,努達海身體一震。驥遠是他的獨子,他從小手把手教導成人。他出事了,努達海自然心疼,恨不得以身代之。
  
  努達海張了張嘴,又看了看身後的梅花小塢。那裡面,有他的月牙兒在苦苦的守候在她唯一的、僅存的親人身邊,等待著他的援助。而這裡,有他所有的家人,在期待著他能夠去照顧自己的獨子。
  
  雲娃匆匆跑了出來,站在院子里哭著對努達海說:「將軍,不好了,世子開始說胡話了,格格都快哭昏過去了!」
  
  努達海再不猶豫,對著老夫人和安妮說:「驥遠就交給你們了,我會去讓太醫也幫著驥遠開些藥房。」
  
  老夫人身子一軟,靠向安妮。珞林不敢置信的看著努達海,努達海躲避著女兒的目光,毅然進入了梅花小塢,關上了院門。
  
  良久,老夫人才直起身子,帶著安妮和珞林回去了。
  
  「努達海,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將軍府啊。」老夫人拍了拍安妮的手,不知是在安慰她,還是在說服自己,「世子若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咱們這個將軍府,也完了。現在,我們是在戴罪立功啊。」
  
  珞林嘴唇動了動:「什麼戴罪立功,我們也不想世子病的啊,而且,而且,」也未必就是哥哥傳給他的啊!
  
  「皇上和太后把世子托付給我們照顧,就是對我們的信任。但是世子卻在我們將軍府病了,這就是我們的錯,是我們的罪。」老夫人嚴厲的說,堵住了珞林的抱怨。
  
  珞林因為這幾天總是往驥遠那裡跑,跟新月一樣,說自己要病早病了,現在隔離也晚了。老夫人被安妮硬送回了房間,坐鎮整個將軍府。她帶著鄧布利多和珞林進了驥遠的院子,封了院門。
  
  梅花小塢里的太醫每天都會多煎一副藥來給驥遠,不過都是依照著那些下人們傳過來的有關驥遠病情的描述寫出的方子,藥效自然打了個對折。安妮不知道這些藥是努達海求來的,還是新月幫著求來的。如果是後者,估計那個努達海又要感動得死去活來,恨不得以身相許了吧!
  
  安妮冷笑,看著驥遠半死不活的樣子,心裡難得起了點惻隱之心。這次的事,老夫人說的再漂亮,努達海無論真假為了顧全大局才進了梅花小塢,都會在珞林和驥遠的心裡留下一個猜疑和憎恨的種子。若是驥遠能挺過來還好,若是挺不過來……
  
  珞林這幾天幾乎都是以淚洗面,她第一次看到一向驕傲的健壯的哥哥這麼憔悴虛弱的樣子,簡直就是個活死人。驥遠一直昏昏沈沈,吃什麼吐什麼,幾天下來就成了個骨架子。珞林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向紅潤的臉凹了下去,嘴唇上還起了好大一個水泡。
  
  安妮抓著珞林的手怒道:「你這是個什麼樣子!難道等到驥遠好了,你反而要病倒了嗎!你是我們他他那拉家的女兒,不要像那些個漢族女子般柔弱,不堪一擊!你若是受不了,立刻離開,我沒有心力同時照顧兩個人!」
  
  珞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搖頭:「不,我不出去,我要照顧哥哥!」
  
  安妮把碗重重放到了珞林的面前:「那就給我好好的吃,好好的睡,把自己的身子養好了,才有餘力去照顧驥遠!」
  
  珞林拿起碗來拼命點頭:「我吃,我吃,我要把自己養好,我要照顧哥哥!」
  
  驥遠此時已經有些清醒了,看著珞林,嘶啞的說:「餓死鬼投胎呀,吃那麼快!」
  
  珞林驚喜的撲了過去:「你醒了嗎,你醒了!」
  
  安妮趕緊趁機把藥灌了下去,要知道,餵一個昏迷的人有多麼困難啊!鄧布利多適時的插話:「少爺,你可終於醒了。你不知道,這幾天,夫人和小姐都快急瘋了,吃不好,睡不好,尤其是夫人,一直強撐著,連哭都不敢哭呀!」
  
  安妮頭一次感覺自己的臉皮不夠厚,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的掐了鄧布利多一下。鄧布利多立刻借著擦淚躲到了一邊,呲著牙揉著自己的大腿。
  
  驥遠等到她們幾個把藥和飯都灌下去,才喘著氣問道:「你們出去吧,別讓我傳染了!」
  
  安妮搖頭:「傳就傳吧,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大不了我也跟著去就是了。」
  
  珞林也幫腔道:「現在出去也晚啦!額娘說了,保持一個好的心態和健康的身體,被傳染的幾率就會小了。你現在也醒了,估計也快好了。我和額娘也放下了,吃也吃的香了,睡也誰得好了,被傳染的可能就更小啦!」
  
  驥遠被珞林俏皮的樣子逗笑了,知道她是為了安慰自己故意這麼說。
  
  「阿瑪呢?」驥遠下意識的問道。因為努達海經常出征,所以對驥遠和珞林都有些愧疚,只要驥遠和珞林出了什麼事情,他都會第一個趕過來,平時雁姬和老夫人要責罰時,他也會幫著求情。
  
  珞林尷尬的笑了一下:「阿瑪,阿瑪他在世子那裡。世子也得了傷寒,瑪嬤說,他是戴罪立功。否則,他肯定會第一個飛到你的床前的!」
  
  驥遠怔怔的看著安妮,安妮也勉強笑著點了點頭。驥遠吭哧了半天,說:「也是啊。世子還那麼小,肯定比我更難熬。而且,阿瑪,也是為了我們將軍府啊,否則皇上和太后怪罪下來……」
  
  驥遠嘟囔了幾句,很快就又閉著眼睛睡了過去。珞林呆呆的望著驥遠,道:「哥,阿瑪真的是迫不得已的,你可是他的親兒子呀。」
  
  而另一邊的梅花小築里,克善也閉著眼睛默默的對自己說:「姐姐是為了我,為了整個端親王府啊!」
  

作者有話要說:唉,無論努達海究竟是為了誰而進的梅花小塢,等到他和新月的事暴光了,所有人都會認為他是為了情人而棄自己的親生兒子生死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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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19、安容的又一損招 ...


  克善得知自己得了傷寒的第一想法就是,完了。若是宮裡頭真的有什麼貴人被自己給傳染上了,那麼自己還不如就這麼死了,一了百了,省的皇家遷怒到端親王府和姐姐。第二想法就是,趕快找個替死鬼,給自己的傷寒找個感染源。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將軍府撥到自己身邊的奴才,然後就想到了高燒不退的驥遠。克善猶豫了一下,很快就被因為生病而帶來的嘔吐感而痙攣起來。他有氣無力的看著淚眼婆娑的新月,焦急的雲娃和阿桑,以及抱著自己把手指伸到口中怕自己咬到舌頭的努達海,死亡的陰影第二次降臨到了這個不滿十歲的孩子頭上。
  
  「嗚嗚,我要死了嗎?」克善哭了出來,新月抓著他的手,拼命搖頭。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我們這裡有太醫,還有努達海,我們會拼了命救活你的!」
  
  克善大聲咳嗽起來,努達海拍著他的背,笨拙的安慰著。新月幾乎要哭暈過去,被阿桑強行架了出去,由兩個嬤嬤照顧著。
  
  克善在那邊病得去了半條命,新月就在一旁哭得去了半條命,幾個奴才苦不堪言,蔣嬤嬤看不過去,難得對新月說了重話,要她好好保重自己,否則克善好了,她反而要病倒了。
  
  結果努達海憤怒的咆哮了,新月這麼柔弱這麼無助,滿心擔心著自己唯一的弟弟,你們幾個該死的奴才不好好勸慰,反而指責她,你們真是太無情太冷血太無理取鬧了!
  
  兩個嬤嬤目瞪口呆,除了太后和皇帝,她們還真沒被人這麼指著鼻子罵過。阿桑也快要暈過去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怕什麼來什麼!
  
  好在新月及時開口了。
  
  「不,不,努,將軍,不要這麼說,嬤嬤們也是為了我好。」新月慌慌張張的衝到他們中間,「是我不好,太醫都說了,要保證一個良好的心態,才能免於傷寒的感染。是我的錯,我太激動,我害怕,我怕克善……」
  
  新月說不下去了,哽咽著,雙目含淚的看著努達海。努達海忍不住上前一步,阿桑撲過去把新月拖到了她的房間:「格格,不要這麼說!您累了,好好的睡一覺,歇一歇,才能更好的照顧世子啊!」
  
  努達海掩飾的攥緊了拳頭,轉身回到了克善的床前。兩個嬤嬤交換了一個視線,心裡猛的一沈。
  
  克善在剩下的幾天一直昏昏沈沈,沒有清醒的時候。新月不顧眾人的反對,時時刻刻守在他的床前。努達海也幾乎不曾休息,熬得整個人都脫了形。
  
  其他的奴才都是輪流守著,惶惶不安。終於有一天,太醫無奈的宣佈了克善已經藥石無救了。阿桑只覺得一陣晴天霹靂,腳一軟,靠在了牆上。
  
  新月哭著要給太醫下跪,嚇得眾人急急的把她扶了起來。太醫自己不敢再說自己無能為力,跑到外間去開新方子去了。兩個嬤嬤也有些六神無主,也沒怎麼計較新月的逾矩之處。努達海則擔負起了安慰的職責,鼓勵著新月。
  
  這個晚上是在眾人的極度焦慮和不安中度過的,克善硬生生的挺過了這危險的一夜。一晚,兩晚……
  
  幾個體弱的奴才很快就熬不住了,兩個嬤嬤畢竟年紀大了,輪流來都有點扛不住。這天看著克善已經稍微有點起色了,新月便做主讓所有人都去休息,自己守著克善。
  
  雲娃想要反對,可是被新月強行逼回了房間。阿桑累極了,意思意思推脫了一下,就回了房。
  
  房裡就剩了病著的克善、新月和努達海,清醒的兩個人默默的對視了一陣,努達海有些尷尬的別過了頭。
  
  「你根本就沒有得過傷寒,努達海。」新月一字一頓的說,眼裡是滿滿的柔情。努達海一驚,無力的辯解了幾句,都被新月一一駁回。
  
  兩個人再次沈默了,他們都明白,這個充滿犧牲精神的謊言代表了什麼。新月忍不住撲到了努達海的懷裡,一遍遍的訴說:「請你為我,成為真正的銅牆鐵壁!失去克善或是失去你,我都不能活!請你為了我,一定一定不能被傳染……你答應我,一定一定不會被傳染……」
  
  努達海緊緊的抱著新月,誠懇的許諾著。他們完全沈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沒有看到床上的克善無聲的攥緊了拳頭。
  
  克善雖然年紀小,可是連番的打擊讓他急速的成長了起來,尤其是當他心裡還有一個想要保護想要照顧的姐姐的時候。在宮里那些阿哥王孫們也曾背著師傅說些葷話,克善再懵懂,聽的多了也明白了些什麼。
  
  新月和努達海的對話和語調,如此曖昧不明又充滿情感,連克善都無法說服自己他們之間只是純粹的感激。
  
  也許,也許姐姐是為了他,為了端親王府,才會委曲求全,與努達海糾纏。畢竟要不是努達海強勢的留下了自己,自己也許早就被送到西山自生自滅了。而努達海是大清首屈一指的大將軍,端親王府的重建少不了他的幫助。
  
  克善拼命說服著自己,這個可憐的孩子當然完全沒有想到他年輕高貴的姐姐會愛上一個年紀大到可以做她父親的拖家帶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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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臨聽到外面的通傳,抑制不住臉上的喜色。
  
  半個月前,福臨因為微染風寒,休假回家養病。在大半個京城都被傷寒侵擾的時刻,他自己不可能再在貴人雲集的宮裡面四處走動。哈恩也早早的休了假,被他們家的老頭子揪回了家嚴加看管,生怕他們家唯一的獨苗被傷寒奪取了生命。
  
  福臨從小就不喜吃藥,斷斷續續吃了兩天,就聽到了克善得了傷寒的消息。因為這事出在宮里,皇帝前所未有的緊張了起來。不少人被強行送到了西山,包括像福臨這種疑似患者。
  
  福臨心裡一驚,他好歹也是和碩公主的駙馬爺,應該不會被送到那個鬼地方自生自滅吧!可是安容那個臭女人一定會借著這個機會狠狠的陰自己一把,福臨咬牙切齒的想到。
  
  結果讓他驚訝的是,安容竟然把那些來府上的人給擋了回去,還把自己的院子封了,找了個太醫負責自己的治療。這麼體貼這麼配合,讓福臨都不好嫌棄她這個時刻不陪在自己的丈夫身邊,而躲在她的院子里避免傳染了。
  
  其實她還是在乎我的,不是嗎?福臨想到,嘴角微微翹起。說什麼橋歸橋路歸路,關鍵時刻不還是關心他嗎!畢竟他們是夫妻啊!唔,看來我以後要對她好一點了,女人嘛,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們男子漢大丈夫,口頭上讓一讓又不會少塊肉。
  
  福臨美滋滋的想著,身體也很快的好了起來。在院子里宅了幾天,終於在今天等到了安容的到來。
  
  安容一進門就看到福臨那副得瑟的樣子,有些無語。好歹也是個在多爾袞攝政王手底摸爬滾打著長大的少年帝王,要不要什麼喜怒形於色啊!還是說在他的眼裡,什麼智謀啊深度啊都是不用浪費在她這個女人身上的呢?
  
  「今個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安容好整以暇的坐在位子上,看著福臨溫和的說。
  
  福臨只當她是找藉口,大度的不揭破,呵呵的說:「說吧,我現在身子也好利索了。」
  
  安容換了一副沈痛的面容:「博果爾,也染了風寒了。太妃都快哭暈過去了,整個王府都已經被封了,皇上正準備著封他為親王,好衝衝喜呢。」
  
  福臨愣了一下,不明白安容為什麼突然說這個。當然,他也不是不擔心自己的親弟弟,可是,唔……
  
  「如今宮里和王府裡頭都缺人手,竟然挑不出幾個得過風寒的奴才。太后氣得要把內務府的總管給剮了,好說歹說被勸了下來。我想著,那些奴才,貪生怕死的,也不得用。我也不能叫博果爾白叫我幾年姐姐,不能讓太后和太妃白疼我那麼些年。我是沒得過傷寒的,去了也是添亂。於是剛才便在宮裡頭毛遂自薦了額駙去,也不辜負皇恩浩蕩,養了我們那麼多年。」
  
  福臨心裡一沈,看著安容微笑的臉,身子慢慢的冷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去,照顧自己的情敵,冒著被感染的風險去吧~




20

20、福臨的糾結 ...


  「我也沒得過傷寒!」福臨從後牙槽里磨出一句話,心裡已經明白了安容的想法。
  
  安容微笑:「可是病例上寫的可一直都是傷寒啊!對了,忘了祝賀額駙傷寒痊癒了。我可已經在太后面前打了包票,額駙你不會違逆懿旨吧。雖然你上輩子,也沒少違逆過,不過現在嘛~」
  
  福臨冷冷的看著安容:「我還以為你已經變好了,結果你卻變得更加惡毒了!」
  
  安容挑眉:「我惡毒?我給你製造機會去補償自己的寶貝弟弟,冒著被皇帝遷怒的危險。難道你上輩子活生生逼死了博果爾,這次還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再被逼死一次?」
  
  福臨愣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博果爾上輩子並未感染過傷寒,而是健康的活到了十三年,直到他……而且怎麼可能滿皇宮和王府里找不出一個得過傷寒的奴才,太后又怎麼會突然氣得要剮了內務府總管,那可是皇帝一手提拔的心腹啊!
  
  福臨抿了抿嘴,那個冒牌貨要動手,除了博果爾,好納了烏雲珠了。這個機會再好不過,因為傷寒而死的王孫貴族不在少數,如今什麼都缺,太醫,藥材,更何況,動手的是皇帝呢。太后不也是被擺了一道,太妃更是只有哭的份。
  
  福臨到底還是被打包送到了王府,按理說他這個隱藏危險分子是不能隨便接近皇子的,可如今博果爾命在旦夕,他成了太后和順治博弈的結果。為了保命,他只能盡全力保下博果爾。太后已經派了太醫過來,他要做的,就是防止順治再做什麼手腳。不過看著博果爾的憔悴的臉,順治估計只需要笑著等著情敵的死訊就可以了。
  
  而若是他真的保下了博果爾,順治的怒火就會直接發洩到他的身上。福臨心裡不是滋味的想到,上輩子的自己也是這樣,一切擋在自己和烏雲珠面前的障礙,都會毫不留情的鏟除,先是自己的親弟弟,再是自己的親額娘。
  
  福臨有些笨拙的給博果爾擦了擦臉上的冷汗,看著自己近六年未見的弟弟。他還記得上輩子最後一次見面,博果爾那哀傷憤恨的眼神,那麼絕望,那麼不敢置信。如今,那個一向愛鬧愛笑的少年,正虛弱的躺在病床上等候著生命的流逝,被自己的哥哥和女人聯手推向了死亡的深淵。
  
  屋外有女人在低聲說著什麼,那熟悉的聲音令福臨全身一顫。福臨突然想到了安容,那個賤人就是為了這個才把自己打包送到了這裡的吧!
  
  烏雲珠因為曾經感染過風寒,就算太后不曾下過旨意,身為側福晉的她也必須服侍在丈夫左右。而正福晉也病倒了,只能勉強打理府上的事務,實在是抽不出精力照顧他了。
  
  有侍女來請福臨避出去,因為側福晉要進來為博果爾擦身換衣了。福臨怔怔的走了出去,強忍著看一眼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的衝動。他甚至不確定的想著,也許烏雲珠能夠認出他來,也許,他們能夠再次相愛。
  
  福臨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他苦澀的想著,上輩子博果爾死的時候,烏雲珠是那麼的傷心,甚至為此和自己大吵了一架。她,雖然不愛博果爾,可是不代表她會接受自己害死了她的丈夫。
  
  如今博果爾正徘徊在生死邊緣,烏雲珠如此聰慧,也早就猜到了這背後的陰謀。此時她應該正無比掙扎吧,一邊是自己的無辜的丈夫,一邊是自己深愛的帝王。
  
  等到烏雲珠給博果爾換好了衣服,到外間去盯著下人煎藥時,福臨才又回到了博果爾的房間。他看著博果爾的衣領,那裡是他熟悉的針腳。這是烏雲珠的手筆。
  
  福臨輕輕的摸了摸那流暢的紋路,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之後的日子,烏雲珠每天來三次,給博果爾換衣擦身,餵藥餵飯。每次福臨都會避出去,他們沒有碰見過一次。福臨心裡松了一口氣,卻覺得很不是滋味。他甚至惡毒的想著,為什麼這麼避嫌,上輩子在宮里,他們不是已經什麼都做過了嗎!難道只是因為他現在只是一個小破侍衛,所以烏雲珠嫌棄他了!
  
  福臨猛的搖頭,踱到屋外呼吸了一下新鮮的空氣。不,他怎麼能這麼想烏雲珠。她是那麼的美好啊,而且,福臨不情願的想著,而且她已經和那個冒牌貨好上了,又怎麼會移情呢。可是心底還有一個聲音不服氣的說,自己現在哪點比不上那個冒牌貨了,不就是身份變了嗎!
  
  不,自己不能再糾結了,安容那個賤人不就是為了讓自己不好受才把自己硬塞到這裡的嗎,自己怎麼能上了那個賤人的當!對,烏雲珠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自己不能緬懷過去了,要向前看!自己要好好的照顧博果爾,讓那個賤人大跌眼鏡!哼!福臨一想到當自己帶著健健康康的博果爾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她那副驚訝的表情就忍不住想大笑。她不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劊子手,是個長不大的暴君嗎?自己就善良,寬容給她看看!
  
  福臨帶著對未來美好的暢想回到了那個充滿藥草味的房間,沈浸在自己津津有味的幻想里,直到博果爾出聲,才發現他已經醒了。
  
  「羅蘭有什麼事這麼開心?」博果爾虛弱的說,眼睛里有一抹調皮一閃而過。
  
  福臨張了張嘴,下意識的說:「我去把側福晉叫來吧!」說完就想打自己的嘴。
  
  博果爾搖頭,有點留戀的說:「算了,她也累了,就讓她好好休息吧。羅蘭也去睡吧,這幾天你都沒怎麼休息過吧。」
  
  福臨有些尷尬的坐在一邊:「不了,我,我陪你說說話吧。」
  
  博果爾看了他一會,這個羅蘭,他接觸不多,不過他和純宜那些事他可沒少聽。剛才那幾句話,羅蘭完全是以平輩的身份說的,甚至隱隱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覺。可想而知這樣的他和純宜碰在一起會有什麼結果。
  
  博果爾也沒去計較他的逾矩,微笑著應了。也許是因為羅蘭算是他的姐夫,所以博果爾和他很自然的談起了自己的妻妾,說的最多的,就是烏雲珠。
  
  福臨看的出來,博果爾是真的很喜歡烏雲珠。是啊,那麼美好的女子,誰會不愛呢。可是越是如此,他就越不自在,恨不得能捂住博果爾的嘴。
  
  他不要聽她和另一個男人之間的深情,他不要聽!
  
  博果爾講了一會就累了,很快就又睡了過去。福臨心裡松了口氣,看著博果爾在睡夢中都因為高燒而沁出的汗水,皺起的眉頭,不由想起了安容的那句「劊子手」。不,他這次不再當劊子手了,他會救博果爾!
  
  第二天博果爾的病情更加嚴重了,他整個人都開始了抽搐。福臨緊緊的抱住博果爾,情急之下把發簪插到了他的嘴裡,生怕他咬斷了自己的舌頭。烏雲珠此時也顧不得避嫌了,扶著病怏怏的福晉站在一邊無聲的哭泣著。
  
  福臨也沒空去看烏雲珠,他甚至沒有發現她就站在自己身後不到三尺的距離。他只知道壓著博果爾,掰開他的嘴,和太醫一起把藥強行灌下去。
  
  這個夜晚是福臨最難熬的一夜,他看著氣若游絲的博果爾,想到了自己那個早夭的小阿哥。當初,他也是這麼在自己的懷裡,永遠的閉上了他的眼睛。
  
  福臨摸著博果爾微涼的臉,低聲喃喃著:「不要死,不要死……」
  
  數個日夜的煎熬,博果爾終於挺過了危險期。看著他逐漸恢復紅潤的臉頰,福臨突然有一種,自己的那個小阿哥又回來了的感覺。福臨傻呵呵的笑了起來,心裡充滿的自豪和得意。還有一絲他自己不願承認的贖罪感。
  
  福臨回到自己的房間小睡,他實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中他彷彿聽到了什麼,有一絲不安在悄悄蔓延。
  
  嘭的一聲,彷彿是銅盆墜地的聲音,福臨立刻清醒了,跑回了博果爾的房間。博果爾從床上摔落到了地上,正大聲的乾嘔著。烏雲珠驚慌失措的站在一邊,完全嚇傻了的樣子。
  
  福臨急忙扶起博果爾,用手指摳著他的咽喉,幫著他把喉中的嘔吐物吐了出來。烏雲珠此時才反應過來,叫來了太醫。太醫也慌了,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啊!
  
  一番折騰之後,博果爾終於開口道:「我沒事,你們都下去吧。」
  
  烏雲珠眼淚汪汪的看著博果爾,礙於福臨等人在場,不好說什麼,只是默默的帶著下人收拾了一番,退下了。
  
  福臨看著烏雲珠的背影,低下了頭。
  
  博果爾似是不太適應這麼沈重的氛圍,笑著說:「我平時喜歡吃棗粥,太醫也沒說過不能吃,就嘴饞,叫她做了送上來。結果沒想到,呵呵,倒又是弄得府上兵荒馬亂的。」
  
  福臨不吭聲。他心裡那可怕的猜想像黑洞一樣吞噬了他。
  
  要不是他及時衝了進來,博果爾可能如今已成了一具屍體,被自己的嘔吐物噎死的屍體。
  
  烏雲珠只是嚇到了,她不是及時的把太醫叫了過來嗎?
  
  那是因為他的到來破壞了她的計劃,她迫不得已才叫來了太醫!
  
  不,博果爾都說了,那棗粥是他自己要的,與烏雲珠無關。
  
  那都是他為烏雲珠找的藉口!
  
  烏雲珠那麼善良,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博果爾是她的丈夫啊!
  
  真正善良的女人怎麼會在自己丈夫還活著的時候去勾搭別的男人!在自己丈夫屍骨未寒的時候上了他哥哥的床!(PS:這是當初靜妃和福臨吵架時的原話,這個時候冒出來了。)
  
  福臨心裡天人交戰,博果爾只當他是在生烏雲珠的氣,猶自滔滔不絕的為烏雲珠講著好話。福臨聽著博果爾說著烏雲珠的體貼和溫柔,聽著他說著他們是多麼的幸福和相愛,再也忍不住,將手邊的茶壺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寫得我好糾結,好想吐。
多麼美好溫柔的女人啊~
其實烏雲珠未必真的要害博果爾,只是她一時魔障,想著,若是博果爾真的就這麼死了……
於是乎~~




21

21、福臨和順治 ...


  外頭的奴才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博果爾擺了擺手,又乖乖的退下了,連碎片都沒有收拾。
  
  福臨抿了抿嘴,低聲告罪道:「臣失禮了。」
  
  博果爾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羅蘭也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福臨一直低著頭,也不看博果爾的臉,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博果爾看著福臨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貌似自己每次提到烏雲珠,這個姐夫就會變得很奇怪……
  
  剩下的幾天福臨都成了鋸嘴葫蘆,博果爾也沒再拉著他談心。烏雲珠不知道是不是心虛了,來的也少了,倒是正福晉因為丈夫漸漸痊癒的緣故,心情好了起來,身體也恢復了健康,把伺候博果爾的工作接了過來。
  
  但是僅有的幾次談話中,福臨能感覺到博果爾在試探著自己,頓時如臨大敵。難道自己露陷了,博果爾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了嗎?不,不會的,也許只是自己對烏雲珠的態度太明顯了點,他難道懷疑自己和烏雲珠有什麼嗎?該死,以他現在的身份,要整死自己,不能說輕易,但也不是不可能。就如同自己上輩子那樣,仗著帝王的身份,生生的……
  
  福臨苦澀的想著,這難道就是報應嗎?
  
  太后和太妃聽說了博果爾已經痊癒,大喜,流水般的賞賜進了襄親王府。順治的美夢破碎了,還白白的送出去一個親王位。
  
  福臨一聽太后和順治要召自己和博果爾一同進宮,腦子里嗡的一聲。終究還是躲不過啊!
  
  安容自然也早早的進了宮,和太后、太妃笑語嫣嫣的說著什麼。順治刀子般的眼神掃向了福臨,又很快的掩去,換上了一副慈愛兄長的面孔,溫和的詢問著博果爾身體的狀況。
  
  博果爾依舊有些大大咧咧的回答了,太妃的眼睛紅了,把博果爾拉到了身邊,摸了摸兒子的臉:「瘦了。」說完就泣不成聲了。
  
  博果爾和一同進宮的福晉忙安慰道:「兒臣身體都已好全了,額娘莫哭了。」
  
  太妃很快恢復了常態,拭去了淚,問起了福晉博果爾這幾天的生活起居:「可還缺什麼不曾?」
  
  「缺倒是不缺,就是這幾天不是藥就是粥,嘴饞得緊。」博果爾笑嘻嘻的說,太妃撲哧笑了出來。
  
  「猴兒,就知道吃!」
  
  「能吃是好事啊,身體好,胃口才好嘛!」安容湊趣道。
  
  太妃看向安容,道:「也多虧了羅蘭這幾天的照顧了。」
  
  福臨乾巴巴的道:「都是太醫和福晉的功勞,也是太后、皇上和太妃的洪福保佑。」
  
  太后和太妃以及順治又賞賜了一輪,博果爾有些撒嬌的說:「還有一個人,額娘忘了賞吶~」
  
  「還有誰,你說?」太妃笑著摟著博果爾,博果爾道:「自然是烏雲珠,她這幾天為了照顧兒臣,盡心盡力,受了好多。」
  
  太妃面色不變,太后笑著問了幾句,博果爾添油加醋的把烏雲珠的細心和溫柔好好的說了一回,福晉也補充了幾句。順治喝茶的手微微有些發抖,放下茶盞的時候,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博果爾一愣,回頭看向順治。
  
  順治勉強笑道:「還有折子沒批完呢,朕就先回養心殿了。博果爾也累了,讓他回去休息吧。」
  
  「既如此,皇帝就去吧。不過也要注意身子,莫要太勞累了。」太后淡淡的說,轉向安容,「純宜也回府吧,和額駙分開了這麼久,想必有不少話想說吧。」
  
  安容順從的告退,拉著福臨走了。今天她一進來發現皇后不在時,就明白這是場鴻門宴了。太后等幾個當事人,外加自己和福臨這兩個冤大頭。太后把順治的怒氣自然的引到了他們兩個隨時可以被犧牲的人上頭,無非就是給太妃做出一個要保住博果爾的姿態,省的太妃做出什麼魚死網破的舉動。
  
  安容在馬車上回頭看了福臨一眼,福臨利索的翻身上馬,沒有看她一眼。安容好笑的低頭進了馬車,撂開簾子道:「你們幾個好好的護著額駙,額駙這幾天累得緊了,別不小心從馬上掉下來了。掉下來也不要緊,只要那張小白臉沒破相就成。」
  
  幾個奴才硬著頭皮應了,福臨瞥了眼安容,實在沒精力和她慪氣了。博果爾今天的話怎麼聽怎麼透露著古怪,他不是個傻子,肯定因為自己而疑心到了烏雲珠的身上。烏雲珠和順治的事情雖然隱秘,可是和博果爾相處的時候,烏雲珠多少都會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他記得上輩子,烏雲珠甚至都不怎麼和博果爾同房了。
  
  而且順治這次的事也做得太絕了,他以為博果爾死定了,所以幾乎沒怎麼費心去掩飾。博果爾哪怕不去查,都能從現有的蛛絲馬跡中推斷出來。而順治剛才的反應也可以坐實博果爾的猜想。
  
  博果爾,他不會做什麼傻事吧?福臨憂心忡忡,這個弟弟一向衝動,上輩子剛知道這件事時,立刻跑到自己面前和他吵了一架,回去就打了烏雲珠一巴掌。不過現在太后的意思是壓下來,太妃也不好撕破臉,福晉也只會給博果爾不停的降火。
  
  福臨直到回到公主府,才想到烏雲珠會不會受到什麼牽連。博果爾若真的已經知道了真相,肯定不會給烏雲珠好果子吃。如今她還是他名正言順的側福晉,若是博果爾狠下心來,殺了烏雲珠,再自殺(同樣來自靜妃和他爭吵時的原話)……
  
  「擔心你的小美人吶~」安容涼涼的說,福臨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安容的房間,奴才們自然都已經退下了,「看這眉頭緊皺,不知道的,還以為丟了命根子呢!」
  
  涉及到男人尊嚴問題,福臨也顧不得冷戰了,眉一橫,怒道:「總比某些人要丟命強!你以為他會放過你嗎!連太后都不會保你!」
  
  「那又如何?總比某人,因為救了自己的情敵,被自己的冒牌貨和親生額娘聯手絞殺強!」安容反唇相譏,「不知表哥你如今有何感想?」
  
  福臨咽下一口氣,死盯著安容不吭聲。安容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知道福臨不會在自己面前說什麼了,感到有些無趣,道:「行了,你退下吧,好好休息一番,明個還要回宮里值勤呢!」
  
  福臨垂下眼睛,這些天,他想烏雲珠的時間越發的少了,不,應該說是自從來到這個詭異的世界後,他就沒有像以前那樣,滿腦子都是那個美麗的江南女子了。他想的更多的,是自己。雖然他也經常想,與其這麼窩囊的活著,還不如痛快的死了算了,省的成天受安容的氣。可是他終於承認,無論現在活得多麼卑微,他都想要活下去。
  
  他,怕死。
  
  在死亡的威脅下,什麼真愛,都要靠邊站。他甚至巴不得烏雲珠就這麼死了,那個冒牌貨也趕緊跟著傷心過度薨了,自己也許還能僥倖活得一條命來。
  
  「難道,」福臨別過了頭,「你就不怕死嗎?我不信,你就真的不怕死!」他直直的盯著安容的眼睛,尋求著一個滿意的答案。
  
  安容怔了一下,慢悠悠的說:「怕啊,怎麼不怕。可是,我們已經死過一次了。」安容看著福臨,「表哥,我們已經是個死人了,現在活著的,是大清的和碩純宜公主,和羅蘭額駙。這本就是白得的一條命。況且,死不死,還真不是咱們說的算,是吧!」
  
  福臨身子一震,靠在椅背上,雙眼失神的看著屋頂,半響,竟然說了句:「既如此,你為何還如此針對我,那不都是上輩子的恩怨了嗎?」
  
  安容無語,實在沒想到福臨會冒出這麼一句風馬不相及的話:「這兩個殼,本來就不對盤吧!而且你總是以下犯上,難道還不許我發火嗎!」
  
  福臨回過神,揮了揮拳頭:「我是你的夫君!」
  
  安容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理論。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發現,博果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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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22、賜婚 ...


  梅花小塢在封院了一個半月後,終於再次打開了大門。新月恍如夢醒一般,看著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努達海收拾著東西,準備回到他和雁姬的院子,回到他的真正的妻子的身邊。
  
  努達海躲避著新月的視線,在蔣嬤嬤的監督下,他甚至不能去安慰,去擁抱他的月牙兒。
  
  克善醒了以後,就把新月死死的栓在了身邊,不肯讓她離開片刻,要麼就是讓兩個嬤嬤中的一個或者阿桑跟著,徹底斷絕了她和努達海獨處的機會。新月只當弟弟經歷大變,對自己更加依賴,還有些莫名的心虛,自然不會拒絕。
  
  努達海終於邁出了院門,他回頭看著新月,滿眼的欲語還休。新月也目光盈盈的目送著他,潔白的貝齒輕咬著下唇。阿桑清了清嗓子,扶著新月道:「格格,風大,您還是回屋去吧。」
  
  新月不捨的看了努達海一眼,被阿桑硬架了回去。克善看著新月魂不守捨的樣子,心裡一陣堵,道:「不知道驥遠怎麼樣了,他病得似乎比我還嚴重呢。」
  
  新月這才想起驥遠,在之前她一直都在逃避這件事的。
  
  「據說已經好多了,畢竟是將門虎子,身子底子好。」阿桑代為回答。
  
  克善唏噓道:「我對不起驥遠了。他想必也是希望自己的阿瑪在身邊吧,可是偏偏因為我……」克善意有所指的看了新月一眼,「努達海心裡,一定擔心死驥遠了。要是換了我,一定會選擇自己的親生兒子,哪怕皇上和太后怪罪,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血濃於水啊!」
  
  新月卻想著努達海沒有選擇驥遠的原因,是因為她嗎?想到努達海這幾天的聲聲關懷和鼓舞,新月的臉不由一紅,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這邊驥遠的院子也解禁了,努達海和老夫人一起去看完驥遠。看著妻兒消瘦的樣子,努達海終於心疼了。一家人說了沒幾句話,老夫人和珞林就忍不住垂淚了。
  
  想著這一個多月心驚膽戰的日子,努達海也濕了眼眶。要說他沒有擔心過驥遠,那是假的。這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啊!
  
  安妮也陪著掉了兩滴淚,道:「莫哭了,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呢!」
  
  「大喜?又不是娶妻嫁人!」珞林嗔了一句,驥遠笑道:「嫁人?嫁什麼人?誰要嫁人?」
  
  珞林臉一紅,扭到老夫人身後不吭聲了。氣氛一下子歡快起來,奴才們利落的上了午膳,安妮和鄧布利多伺候著他們坐在了餐桌上。
  
  老夫人看了安妮一眼,笑道:「你也坐吧,這些日子,也真是辛苦你了。」
  
  「都是兒媳的分內之事。這些日子也辛苦額娘了,都是雁姬不孝。」
  
  「好了好了,大家都辛苦,大家都辛苦!」珞林笑嘻嘻的說,「既然這麼辛苦,就趕快開飯,好好慰勞一下各位的肚子吧!哥這些天也竟是清湯寡水,肚子里成天鬧著空城計呢!」
  
  驥遠道:「自己嘴饞,不要叫上我。明明唱空城計的是某人吧!」
  
  「好了,不要鬥嘴了,不是餓了嗎,快吃吧!」努達海給老夫人,兩個兒女各夾了菜,才轉向安妮。
  
  安妮有些惶恐的捧著碗接過了努達海夾來的菜,覺得自己好像個要飯的。
  
  努達海看著安妮受寵若驚的眼神,不由想起了新月,她也曾用那種眼神看過自己。努達海回過神,覺得自己真的好對不起安妮,竟然在這個時候又想到了新月。
  
  鄧布利多一邊布菜,一邊誇贊著珞林的樂觀開朗和驥遠的勇敢堅強,絕口不提安妮在這一個半月里的付出。老夫人聽得自然開心,看鄧布利多也順眼多了。珞林和驥遠都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的笑了兩聲。
  
  飯畢,老夫人也累了,又抓著驥遠和珞林好好的問了一陣子,才回了院子。驥遠終於忍不住道:「阿瑪,格格,和世子怎麼樣了?」
  
  努達海道:「世子已經痊癒了,格格,也很好。」
  
  珞林心裡還是有些疙瘩,不過看著哥哥還是很掛念新月,搭腔道:「既然都好了,不如我們好好的慶祝一番,熱鬧熱鬧?」
  
  努達海心裡一動:「就像格格生日宴那樣,怎麼樣?」這樣的話,自己,就又可以看到新月了。
  
  可是這個宴會卻沒有辦成。兩個嬤嬤跟著新月和克善進宮回來後,就帶回了一個震驚了整個將軍府的消息。
  
  新月已經被正式封為了和碩榮敏格格,被賜給安親王長子,貝勒費揚古為正福晉,除服後便會擇日完婚。
  
  安妮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她不相信努達海和新月朝夕相處下不會露出馬腳,那兩個人精嬤嬤必會看出不對的地方,太后肯定會留下她們兩個單獨說話,她們自然不敢和太后明說,只會隱晦的暗示。
  
  至於這個人選,太后目前最恨的女人排榜首的烏雲珠的親弟弟,如果太后沒聽懂嬤嬤的話,那麼她就是要徹底架空費揚古了。新月的身份,注定了她和她以後的夫家都是皇家防範的對象,如同那個純宜公主和她的額駙一般。費揚古娶了她,面上風光,其實是徹底斷了他下半輩子的仕途。
  
  若太后聽明白了嬤嬤的話,那就有意思了。新月的不著調太后想必也知道了,就算新月死了心,安分的嫁給費揚古,努達海會死心嗎?安親王和努達海在軍中屬不同派系,以後只會鬥得更狠,兩敗俱傷。如果新月不死心,她如今還住在將軍府,若和努達海真的出了什麼醜聞,烏雲珠的娘家肯定會大失顏面,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估計,太后是巴不得新月不死心,努達海也不死心吧!反正新月並不能真算愛新覺羅家的人,真出了什麼事,暴斃就是了。況且愛新覺羅家的臉很快就要被親愛的順治皇帝陛下給丟光了。
  
  安妮惡意的猜想著,努達海和驥遠卻如遭雷擊。
  
  「真是,恭喜格格了!」老夫人最先回神,心裡暗嘆,面帶笑容的看著新月。珞林傻傻的看著新月,又看看驥遠,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努達海和安妮的身上。
  
  新月勉強笑了一下,眼神在努達海身上不經意的掠過。克善呵呵笑了,看著驥遠:「驥遠,你怎麼了,怎麼跟個木頭似的。」說完還看了努達海一眼。
  
  驥遠張了張嘴,經歷過生死大變,他已經沈穩了許多。若是之前,他想必早就鬧了起來了,不過此時他也只是咬著牙沒有吭聲。
  
  安妮道:「真是恭喜格格,賀喜格格了。格格和世子也累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她要嫁人了,她要嫁人了。」等到屋子里只剩下自己的家人,驥遠才喃喃出聲。珞林急道:「怎麼會這樣,為什麼!額娘,瑪嬤,你們去求求太后,不要把格格指給那個什麼費揚古吧!」
  
  「胡鬧!難道你還要我們抗旨不成!」老夫人沈了臉,「費揚古是安親王長子,年紀輕輕就已經成了貝勒,還有個親王側福晉做姐姐,論身份論地位,都比驥遠強了百倍!」
  
  「身份身份,有那麼了不起嘛!格格又不喜歡他!」珞林不滿的說,安妮皺眉。
  
  「好了,珞林。這件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那有新上來的料子,你去跟我挑幾匹,做幾件新衣服吧。你也到了年紀了。」安妮意有所指的說,立刻轉移了珞林的注意。
  
  「什麼,什麼到了年紀了。」珞林嘟囔著,臉紅了,「我們現在說的是哥哥的事,乾嘛突然扯上我。」
  
  「新月可是比你都小呢,都已經訂下了。」老夫人道,決定過幾天就去宮里求求太后,撂了珞林的牌子,自行婚嫁。
  
  「你們,都去嫁人吧!就讓我當個孤家寡人好了!」驥遠突然開口,衝出了房間。
  
  「快,快去盯著少爺,別讓他亂跑!」鄧布利多急急的叫著,也跟了出去。老夫人搖頭,制止了安妮:「就讓他自己想明白吧。」
  
  安妮還是表現了一下擔憂,才帶著珞林去了自己的偏房。整個過程中努達海都失魂落魄的在一旁做佈景,沒有說過一句話,此時也找了個藉口去了兵營。老夫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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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驥遠衝回了自己的房間,嘭的一聲關上了門。身邊的貼身大丫鬟小宇在門外焦急的走來走去,被跟來的鄧布利多拉到了一邊。
  
  「好了,少爺只是年少氣盛,你讓他自己把火發出來,就好了。」聽著屋裡不斷傳來砸東西的聲音,鄧布利多安慰著慘白著臉的小宇。
  
  「唉,少爺這是,真是……」小宇自然明白自家少爺對格格的感覺,心裡一片苦澀。
  
  鄧布利多察言觀色,這個小宇,果然是對驥遠動了心。也是,少爺們身邊的大丫鬟,幾乎都是通房替補,就算驥遠沒有表示,小宇也早就有了情。
  
  「可能也是因為少爺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喜歡過人。其實我早就想說了,一般的人在十三四歲的時候,就有了通房侍妾了。可偏偏驥遠少爺這麼大了,卻連個房裡人都沒有。難怪這次打擊如此之大。」鄧布利多說,看著小宇紅了臉,「你也別不好意思。你的身份,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就是……」鄧布利多抿嘴一笑。
  
  小宇心裡一動,隱約明白了鄧布利多的意思。現在,也的確是個好機會。少爺正在心情低落的時候,若是自己能夠表露一下柔情,借此上位,趁機加重在少爺心裡的位置。就算之後的少奶奶進門,少爺也會念著自己。而且,自己也的確年紀不小了……
  
  

作者有話要說:教授,您改行做老 鴇了咩~




23

23、搞定珞林 ...


  鄧布利多識趣的離開了。這個小宇,是那個珠兒拐了N個彎的親戚,也是她暗地裡最倚重的心腹。也是,一個老爺身邊的姨娘備胎,一個少爺身邊的姨娘備胎,還都是老夫人的棋子。
  
  珠兒之前貼身伺候努達海,難免心高氣傲了起來。努達海在梅花小塢住了一個多月後,回來就對珠兒冷落了不少(人家全身心的想他的月牙兒,沒那麼多精力回應珠兒的奉承)。珠兒頓時感到了什麼危機,她只當梅花小塢里的那個不長眼的小蹄子趁機勾搭上了努達海,心裡暗罵不已,調查了一番,琢磨著把那幾個稍微有點姿色的想法子給打發掉。
  
  其中一個叫白素,是個家生子,鄧布利多以甘珠的身份重生後,只有她真心待他,跟紅頂白、指桑罵槐的事她也從來沒有做過。而且白素笑起來的時候,竟有一點阿麗安娜的感覺。
  
  小宇雖然是老夫人派來的,也是內定的驥遠的通房。可是老夫人也最擔心驥遠會被女色所迷,所以對驥遠身邊的丫鬟管得格外的嚴。過了明面,開了臉的通房,和背著上頭,和少爺既定了事實,被少爺抬舉而成的通房,絕對不是一個待遇。小宇再怎麼得老夫人的心,再怎麼得驥遠的寵,都吃不到好果子。
  
  而因此,老夫人也會疑心到珠兒。努達海和驥遠不同,他已經娶了妻,生了子,而且擺明瞭不願納妾。老夫人估計巴不得努達海要了珠兒,自己順理成章的把珠兒抬成妾。可是先有一個小宇在前頭自作主張,那這個珠兒會不會也背著自己打著什麼小九九呢?
  
  安妮看著悶悶不樂的珞林,嘆息道:「你覺得,太后是喜歡你多一點,還是格格多一點?」
  
  珞林愣了一下,她都沒見過太后呢。「自然是喜歡格格了。」
  
  「那你看格格對這門親事,是個什麼態度?」
  
  「自然不滿了!」珞林大聲道,「格格的臉都白了,肯定討厭死那個什麼費揚古了!」
  
  「既如此,格格為什麼不請求太后收回成命,改嫁個自己喜歡的人?」
  
  「……」珞林說不出話來,扭捏了半天道,「格格想必是不好意思嘛!不然額娘你去宮里求求太后,讓她換個人嘛!你又不是看不出來,哥哥對格格,早就動了心了!」
  
  「若是我要你嫁個你不喜歡的人,你會不會也不好意思,等到事都訂下了,旨意都發了,滿大清都知道了,才想法子讓我換人?」
  
  「呃,我,我,」珞林啞口無言,要是她,肯定當時就反對了。
  
  「格格若真是不喜歡,面色必會帶出來。連你這個小丫頭都能發現,太后閱人無數,會看不出來?」安妮搖頭。
  
  珞林訥訥道:「那太后,豈不是強人所難?」
  
  「強不強人所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抗旨不尊,是要殺頭,是要滿門抄斬的。你呀,以後說話小心點吧!」安妮道,挑了匹桃紅的布料給珞林看。
  
  珞林有些被嚇到了:「不會吧。可是,格格不就太可憐了嗎?她連那個費揚古的面都沒見過呢!」
  
  「我嫁人前,也沒有見過你阿瑪。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珞林悶悶不樂了,揪著手裡的布料。
  
  「傻子!」安妮忍不住笑道,「你當我和你瑪嬤、阿瑪都是擺設不成?你未來的夫君,必定是要過我們三個人的眼,難道我們還會給你挑個不合心的不成?」
  
  珞林紅了臉,跺跺腳,扭頭跑了出去。回到了自己房間,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又跑到了驥遠的院子里。還沒進院門,就聽見驥遠的斥罵聲,還有一個女人哭哭啼啼的求饒聲。
  
  珞林大驚,叫道:「哥,你怎麼了!」邊叫邊往屋裡走,被幾個粗使丫頭滿面通紅的攔下了。驥遠也在屋裡大叫:「別進來!我,你,回屋去!」
  
  珞林急了,道:「你怎麼了,哥!」
  
  驥遠匆匆把衣服理好,紅著臉跑了出來:「沒什麼,就是,小宇把我那個玉佩給摔壞了,我氣不過,罵兩句。」
  
  「不過就是個玉佩嘛!」珞林不滿道,「小宇伺候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罵那麼狠做什麼!」
  
  說完還想進去,被驥遠給攔下了。珞林奇怪的看著他,猛然發現驥遠脖子上的紅痕。
  
  「哥,你脖子怎麼了?」說完還要去摸。驥遠大窘,慌忙避開。珞林嗅了嗅:「呀,哥,你怎麼喝酒了!」
  
  驥遠不耐煩的說:「好了,你管這麼多做什麼!回去!」
  
  珞林委屈道:「你乾嘛這麼凶!虧人家還那麼擔心你!」
  
  早有人去老夫人和努達海的院子里去通報了,老夫人聽說小宇拿著酒去了驥遠的房裡,沒多久驥遠就鬧了起來,心裡一轉就明白了,登時大怒,把身邊的柳嬤嬤給派了過來,幾句話把珞林勸走了後,直接把小宇關到了柴房,等著明天天一亮就找人牙子給賣了。
  
  柳嬤嬤小心的說:「奴才已經驗過了,那個小蹄子,還是完璧。少爺是正人君子,怎麼會上那個小蹄子的當!」
  
  老夫人微微點頭,稍微平息了點怒氣。
  
  「都是媳婦的錯,沒能管好驥遠身邊的人,也沒早點想著在他房裡放個人,惹得那幫子不安分的動壞心。」安妮告罪道,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
  
  不過這事也提醒了老夫人,驥遠也的確年紀不小了。老夫人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大丫鬟,指了一個二等的叫林兒的,敲打了一番後,替了小宇的缺,暗自琢磨著過兩天就開了臉。
  
  驥遠第二天早起就有些後悔了,小宇這些年對他盡心盡力,也不過就是一時迷了心竅罷了。老夫人聽了驥遠求情的話,笑道:「這樣的丫頭是不能再放在你房裡了,若你心疼,就給了幾兩銀子,放出去找個人家配了。」轉頭卻吩咐把小宇遠遠的賣到南方,誰都不許把這事告訴少爺。
  
  珞林一直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安妮不由無語,多麼純潔的孩子啊!
  
  安妮把珞林叫來,隱晦的講了一遍,珞林恍然大悟,很快就又漲紅了臉。
  
  「真沒想到,小宇竟然是這種人!虧我還為她說話!」
  
  「那種人?」安妮笑道,「少爺身邊的丫鬟們,有幾個不打著這個主意?就是你以後的陪嫁丫鬟,也都是為了姑爺備下的。」
  
  珞林大驚:「什麼!」
  
  「你看看滿京城,和你阿媽一樣不納妾的,有幾個。就是你額娘我,又背了多少年的善妒的名頭。就算你不給姑爺備下,難道你未來的婆婆和公公不會?說不定婚前他就已經有了通房,不過就是等著你過門,賞個身份罷了。」
  
  珞林這兩天接連收到打擊,真個人生觀都被顛覆了。
  
  「額娘,你,你騙人!」
  
  安妮道:「我騙不騙人,你以後就明白了。」
  
  珞林看了安妮幾眼,惶惶然出去了,自然再無精力纏著安妮進宮去給驥遠和新月扯紅線了。
  
  安妮長吁了口氣,看來很長一段時間,不用應付這個小祖宗了。至於驥遠,唔,得想個法子把他打發到軍營里了。努達海很快就要靠不住了,將軍府需要一個新的男人出來撐起這個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發現安妮好成熟哦~




24

24、醉酒 ...


  新月自從被賜婚,就被變相軟禁在了梅花小塢裡面。珞林腦子里亂糟糟,自然不會再去找她,反而開始疑心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鬟們,有幾個真的打了麻雀變鳳凰的主意。驥遠被送到了軍營,大半年來連家都回不了。安妮和老夫人倒是每天都去請安,很快就會被兩個嬤嬤客客氣氣的請出來。
  
  努達海再怎麼對月忘懷,也見不了他心愛的月牙兒。他的苦悶在太后賜婚的明旨下了以後達到了巔峰,連最遲鈍的珞林都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努達海只得以擔心驥遠為由擋了回去,倒讓珞林感動不已,因為之前傷寒事件而產生的那點隔閡也丟到了爪哇國,變著法子討好著努達海。
  
  新月知道一切已經無法輓回,經常默默的流淚。克善幾次後就看出了不對勁,疑惑的看著阿桑。阿桑明白克善已經知道了什麼,只得硬著頭皮把新月和努達海之間的事講了一遍。克善聽了簡直怒不可謁,一切的懷疑都有了根據。好你個努達海,竟然敢把那齷齪的念頭打到我姐姐的身上!
  
  可是再氣也無用,他如今只是個光頭世子,論人脈論威望都比不上正值事業巔峰的努達海,而且他現在還很需要將軍府做他的避風港,只能夠咬牙忍下,等著以後再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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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恩終於被他家人開恩放了出來,歡天喜地的來找福臨。福臨嫉妒的看著他滿面紅光的臉,恨不得上去掐上兩把。
  
  順治自然不會明著對福臨出手,福臨隱約記得,開春後巫山那裡會有一場大戰,估摸著那就是自己英勇壯烈的戰場了。
  
  哈恩在一邊嘟嘟囔囔著自己悲慘的圈禁生涯,看福臨魂游天外的樣子,不滿的拍了他一下:「餵!你有沒有再聽!」
  
  福臨回過神,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沒!」說完往旁邊挪了挪,哈恩不死心的湊了過來。
  
  「你怎麼啦,又和公主吵架啦?」
  
  「與你無關!」
  
  「說嘛說嘛~~~」哈恩充滿八卦欲的看著他,「也許我能給你出出主意呢~」
  
  「出什麼主意?」博果爾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福臨一驚,立刻回身請安。哈恩慢半拍的看著博果爾,稀裡糊塗的也跟著請了安。
  
  博果爾揮手讓他們起來,道:「羅蘭什麼時候換班?」
  
  福臨遲疑了一下:「兩個時辰後。王爺可有什麼事要吩咐?」
  
  博果爾搖搖頭,走開了。哈恩看著他的背影,驚嘆道:「他是王爺?王爺這麼年輕?我還以為他們都是大鬍子呢!」
  
  福臨無語:「誰說王爺一定要大鬍子?」
  
  「我沒說一定!我是說我以為,你不要斷章取義!哦也,我用了一個成語~~」哈恩興高采烈的歡呼道,「斷章取義~~」
  
  福臨扶額,道:「這是皇上新封的襄親王,你不知道嗎?」
  
  哈恩誠實的搖頭。福臨看著他,試探的問:「你知道皇上有幾個兄弟嗎?」
  
  「不知道,很多吧。」哈恩猶猶豫豫的說,「反正皇家也養得起。」
  
  福臨閉上了嘴巴。
  
  出了宮門沒多久,福臨就被博果爾請去喝酒了。博果爾一聲不吭,只是悶悶的灌酒。福臨也不好說什麼,跟著一杯一杯的喝著。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博果爾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福臨心裡一緊,沒有回答。
  
  博果爾自顧自的嘟囔著:「我對她那麼好,那麼好,她竟然那麼對我……」
  
  福臨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發現博果爾雙目通紅,卻沒有流出半滴淚。
  
  「一個是我最愛的女人,一個是我最親的哥哥,竟然聯手把我騙地團團轉,綠帽子帶頭上那麼久了,竟然還傻傻的不知道。」
  
  「額娘不讓我衝動,畢竟那是,皇上。」博果爾微不可聞的說出了最後那兩個字,「可是我怎麼忍得下!」
  
  嘭的一聲酒杯砸到了地上,福臨只覺得渾身如針扎般不自在,張了張嘴:「你,呃,不要空腹喝酒,吃點菜吧。」
  
  博果爾濕漉漉的眼睛轉向福臨,已然醉糊塗了,喃喃道:「他們怎麼能這麼對我呢……」
  
  福臨看著博果爾軟弱的樣子,心裡一陣痛。是他蠢,上輩子竟然只看到博果爾的憤怒和不甘,卻忘了,博果爾才只有十五歲,受到了這麼大的雙重背叛,他怎麼能受得住!福臨把依舊喋喋不休的博果爾摟到了懷裡,苦澀的說:
  
  「皇上,他也是,太寂寞了吧。」福臨給自己找著理由,「從小都被攝政王壓著,太后又總是約束著他,被逼著娶了兩個不愛的女人。後宮那些人,和他又沒有共同語言,有的連漢語都不會說,更不要提識字了。可是,她就不一樣了,她和她們所有人都不一樣。不僅僅因為她飽讀詩書,而是因為她,」福臨停頓了一下,始終無法找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當初那種悸動的感覺,「她不一樣。」
  
  「攝政王死了,那些大臣們又冒了出來。好不容易以為自己可以一展抱負了,卻發現其實自己失敗得一塌塗地。做什麼都不成功,要不是因為太后和多爾袞,自己也未必能當上這個皇帝。
  
  太后心裡永遠先是大清,再是他。娶的皇后,要麼成天跟他鬥氣,要麼就是個木頭。其他女人,唯唯諾諾的,要麼就是企圖在他身上討到什麼好處。宮里的一切都是那麼壓抑,只有烏雲珠,能帶給他一絲清新。他們談詩詞,描丹青,他可以把心裡的一切苦悶講給她聽,不用擔心被嘲笑,不用顧忌那些世俗的眼光。」
  
  福臨閉上了眼睛,他現在已經分不清當時的自己是真心,還是逃避。而烏雲珠,是真心,還是假意?真的會有一個女人,不顧身份,不求尊榮,義無反顧的愛他,敬他嗎?但不可否認,烏雲珠給他帶來了他從未體驗過的快樂。他也許是借著烏雲珠,痛痛快快的打破那些該死的常規,把什麼該死的規矩、忌諱都踩在腳下。也許,也許他心裡也是在羨慕博果爾,羨慕他的無事一身輕,羨慕他的沒心沒肺和恣意妄為。所以,才會奪去他最珍愛的女人……
  
  「可是,可是那是我的女人。」博果爾帶著哭腔嘟囔著,福臨微涼的手指輕輕划過博果爾臉上的淚痕。
  
  良久,福臨才低低的嘆息道。
  
  「是哥哥對不起你。」
  
  已經過了宵禁的時候,福臨扛著醉得如同一灘爛泥的博果爾,跌跌撞撞的下了樓。博果爾的幾個小廝急火火的把自己主子架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扶上了馬車。
  
  「小心,別撞到頭!」福臨忍不住開口,上前搭了把手。
  
  「多謝額駙爺,今天也真是麻煩額駙了。天色已晚,額駙還是早些回公主府吧。」
  
  福臨抿了抿嘴,被被恭恭敬敬的請走了。他放開了繮繩,任由馬兒溜溜達達的回了公主府。
  
  他抬頭看著夜色,恍然想到上輩子也有那麼一天,他還沒有遇到烏雲珠,博果爾也還依舊那麼快樂恣意,他們中沒有那些隔閡。博果爾第一次喝醉了,撒嬌的賴在自己的懷裡,不肯回到阿哥所,逼著自己和他一起數星星,看誰數的快,數的准。
  
  博果爾帶著醉意和笑意的話還回蕩在他的耳邊,就如同青杏,青澀而略帶甘甜。
  
  福臨晃晃悠悠下了馬,站在牆邊,抬手,狠狠的打了堅硬的牆壁一拳,將滾燙的額頭抵在冰涼的牆上,悶悶的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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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果爾微微偏過頭,避過小廝遞過來的醒酒湯,只是拿著濕巾蓋在臉上。小廝識趣的退到了馬車外,小聲吩咐馬夫趕得慢點,別晃到了王爺。
  
  博果爾深呼吸,慢慢吐出胸內的濁氣。他把濕巾從額頭上移開,睜開了雙眼。
  
  眼神一片清明。
  
  

作者有話要說:福臨和博果爾,嗯,好有FEEL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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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25、博果爾的疑惑 ...


  很小的時候額娘就有教過他,要學著韜光養晦。他小時候不明白,只當是要瞞著別人,某些事情。額娘說過,這個別人,甚至包括她自己。
  
  長大後就慢慢明白了,自己所處的位子,太過尷尬。當初那個位子,與自己失之交臂,從此,他和他的額娘就成了太后和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時時刻刻被提防著。
  
  他不理解,那個位子有什麼好的,看著皇帝哥哥成天苦哈哈的學這學那,和被攝政王狠狠打壓著,和大臣周旋著,一天就睡那麼點時間,還被管手管腳。哪像他,只要大面上的規矩禮儀不錯,愛乾啥乾啥,吃多少,玩多久,也沒人管他。
  
  可是當他站在深淵,進退兩難之時,他終於明白了,那個位子,究竟有什麼好。
  
  明明是他的女人,明明是他的錯,明明於禮於情皆不合,明明所有知情的人都在反對,可是最終,還是他親愛的皇帝哥哥贏。
  
  他知道了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的姦情,卻要忍氣吞聲裝聾作啞,連自己的額娘和福晉都勸自己忍下這口氣。而自己這個被帶了綠帽子的卻還要心驚膽戰,隨時提防著被某個看自己極度不順眼的人給殺人滅口。
  
  難道還要自己把自己的側福晉親手送到那個人的龍床上不成!博果爾恨恨的想著,卻無力反抗。他再清楚不過順治眼裡的勢在必得,也清楚烏雲珠眼裡那難以割捨的情誼。
  
  從羅蘭對烏雲珠的態度看出了不對勁,博果爾只當他們,或者他們認識的某些人之前有過什麼不對盤。因為感激羅蘭那些日子的照顧,加上羅蘭有些時候真的很像順治,還有純宜的那層關係,博果爾琢磨著做些什麼解開他和烏雲珠之間的僵局。
  
  之前福晉也曾隱晦的跟自己提過烏雲珠進宮的次數太過頻繁,每次回來也都有些不對勁。可是博果爾聽過就忘,根本沒往心裡去。這次一聽說博果爾跟自己打探烏雲珠,福晉就忍不住了。
  
  羅蘭是純宜的額駙,純宜又和靜妃交好,靜妃是太后最寵愛的姪女。太后已經知道了烏雲珠和順治的事,甚至還曾經敲打過自己。那麼靜妃呢,會不會也知道了,純宜公主會不會也知道了,羅蘭,會不會也知道了?
  
  畢竟,在此之前,羅蘭跟烏雲珠並無交集,怎麼會無緣無故和烏雲珠結下了梁子?說不定就是純宜和他說了什麼……
  
  而且,這次博果爾的病,著實奇怪。宮里的反應,更是讓福晉不安。難道,難道皇帝是真的動了心,要搬開博果爾這塊礙腳石?
  
  福晉的沁出一身的冷汗,結結巴巴的把自己的知道的事說了。良久,博果爾才淡淡的開口道:「太后真的這麼說?」
  
  福晉低著頭應了,攥緊了帕子。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可是,她無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夫君被害死,還懵懂不知。
  
  博果爾呆呆的想了一晚,想著烏雲珠,想著順治,想著自從年宴過後,烏雲珠就經常找藉口不和自己同房。當時他還真的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還巴巴的請了好幾個太醫來看她。
  
  而自己這次之所以感染風寒,也是因為和順治一同出去騎馬,喝了點熱酒,又吹了冷風。他不耐煩穿大衣,敞著膀子騎馬飛奔。而順治,他的好哥哥,卻穿得嚴嚴實實,笑著鼓動自己多跑兩圈。
  
  是了,那時自己身邊的奴才,幾乎都被順治找了各種理由,支開了。
  
  博果爾閉上了眼睛,不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些什麼。
  
  天家,無親情嗎?
  
  他始終不相信,自己的親生哥哥,和最寵愛的女人會這麼對自己。可是慈寧宮中順治的反應讓他的心徹底的涼了,那明晃晃的殺意和嫉妒,他不是瞎子。
  
  所有人都叫他忍,他也只能忍。除非,他能豁出這條命。博果爾幻想著自己殺了那個賤人,割下她美麗的頭顱,丟在順治面前,自己那好哥哥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太妃哭著摟著博果爾的樣子,福晉跪在自己面前祈求自己從長計議的樣子,走馬燈般在博果爾眼前晃過。他始終不能放手,他愛的人狠狠的傷了他,他不能再辜負愛他的人。
  
  博果爾滿心苦悶,無處發洩,只能來尋羅蘭。一來,羅蘭有些時候真的很像順治曾經還是一副好哥哥的樣子。二來,羅蘭是他所知的唯一一個知道這事的男人。
  
  博果爾其實是個千杯不醉的體質,可是這事,連太妃都不知道。有許多事,都是他們不知道的。
  
  他只是,想要好好的醉一場而已。
  
  一開始聽著羅蘭給順治找的那些藉口,博果爾只當他換了個方式在勸自己。結果越聽,卻越令人心驚。
  
  尤其是最後那句,是哥哥對不起你。徹底打蒙了博果爾。
  
  什麼意思?怎麼回事?難道這個羅蘭,被純宜欺負得,腦子錯亂了不成?他怎麼,他難道以為,他!
  
  博果爾糊裡糊塗的被扶上了馬車,聽著羅蘭關切的話,心裡更加不安了。從第一次見面起,羅蘭對他的態度就很奇怪。怎麼說呢,彷彿很熟稔,又彷彿很疏遠。而且,總是一副很糾結的樣子,尤其是給自己,請安下跪的時候。
  
  博果爾茫然的想著,已經忘記了今天去尋羅蘭的初衷。
  
  第二天博果爾猶豫了半天,終於到了福臨值班的地方。那個叫什麼哈恩的正靠著牆打瞌睡,羅蘭的右手纏著繃帶。
  
  難不成昨天自己真的醉了,把他的手給啃了不成?博果爾不著邊際的想著,也許自己是真的醉了,不然怎麼會聽到那麼不可思議的話。是了,都是因為自己總把羅蘭和順治比,所以才會想岔了、也許,自己其實是一喝就醉的體質,可是自己醉糊塗了,還以為千杯不醉?
  
  博果爾的大腦快要當機,極度疑惑的觀察著羅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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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時哈恩總在身邊嘰嘰喳喳,福臨煩不勝煩。可是今個哈恩不知怎麼了,沒精打採的,連打了N個哈欠後,竟然靠著牆呼呼大睡了起來。
  
  福臨腦子里全是昨晚博果爾軟弱的樣子,一時又想到上輩子太后和自己爭執時,那悲涼的眼神,心裡不是滋味的想著,自己真的傷他們太深。至於安容,那時候自己早就不怎麼見她了。況且她都已經被廢了,再來十個烏雲珠也跟她沒多大關係了。
  
  福臨心虛的想著,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轉頭髮現博果爾正面有所思的看著他,驚得大叫了一聲。哈恩猛的被驚醒,立刻站得筆直。
  
  「我沒睡覺,我沒偷懶。我有好好的值班!」哈恩大喊道,福臨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省的他把侍衛統領給召過來。
  
  博果爾笑道:「本王給你作證,你沒有睡懶覺,乖乖的值班。」
  
  哈恩這才看到他,迷迷糊糊的請了安,道:「王爺,您來找羅蘭嗎?」
  
  博果爾看了福臨一眼,點了點頭:「沒想到把額駙給嚇到了,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福臨趕忙道:「是臣太大驚小怪了,王爺莫要怪罪。」
  
  博果爾擺擺手,走了。哈恩疑惑道:「他來乾嘛,就是為了嚇你一跳?」
  
  福臨皺眉,也許是讓他不要把昨天的事說出去。唉,他又不傻。福臨搖搖頭,沒有深想。
  
  哈恩被嚇醒後,再也睡不著了,無聊的在一旁嗶嗶嗶個不停,借此打發時間。
  
  幾天後,博果爾又來找福臨喝酒了。




26

26、識破 ...


  博果爾很快就又喝醉了。
  
  福臨心不在焉的倒著酒,差點灑到了桌子上。
  
  「烏雲珠,今個又進宮了。」博果爾幽幽的說,福臨手一抖,杯子咣當一下被碰倒了。
  
  博果爾奪過福臨手裡的酒壺,仰頭喝了兩口,把腦袋支在壺上,爛泥一般攤在桌子上。
  
  「我該怎麼辦呢……」博果爾濕漉漉的眼睛盯著福臨,福臨別過頭去。
  
  博果爾又低聲重復了一遍,用手摳著楠木桌子,摳出幾道淡淡的白痕。
  
  福臨閉了閉眼,心中的那句話終於忍不住噴湧而出。
  
  「不然,你就讓她假死了吧。」第一句出口,後面的就好多了,「然後安親王再認一個遠方的親戚的女兒在自己的名下,獻給皇上。」
  
  博果爾喃喃道:「太窩囊了。」
  
  「總比丟命強。」福臨苦澀的說,「為了那麼個女人,不值得。」
  
  「怎麼個女人?」博果爾直起身子,湊到福臨面前,把酒氣噴到他的臉上,觀察著福臨的表情,「知書達理,溫柔嫻淑?」福臨微微別過頭,被博果爾伸出一隻手輕輕的給扭了回來,「□不堪,不知廉恥?」福臨垂下眼瞼,手微微發抖。
  
  博果爾的眼神在福臨的臉上溜達了一圈,緩緩道:「若換了你,你會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讓給別人嗎?」
  
  福臨深深吐了口氣,艱難的點了點頭。若是安容那種女人,他巴不得送去禍害那個冒牌貨。
  
  「那若是換了你,你會上你親弟弟的女人嗎?」
  
  福臨看了一眼博果爾,博果爾彷彿又見到了那個養心殿中鋒芒畢露的少年帝王,心裡一凜,向後縮了縮。
  
  「王爺,天色已晚,您還是早些回府吧。」福臨淡淡的說,起身做出告辭的樣子。
  
  博果爾低頭揪著袖口,不吭聲。福臨嘆了口氣,忍住拍拍他小光腦袋的欲【望,在桌子上瞅了瞅,笨手笨腳的剝了蝦放在博果爾身前的小碟子裡頭。
  
  「吃點東西吧,王爺。」從一進門,博果爾就抱著酒杯不放,福臨也無心於此,桌子上的菜幾乎原封不動。
  
  博果爾抽了抽鼻子,繼續自己的揪線頭大業。
  
  福臨腦殼有些疼。他的確有些感覺愧對博果爾,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夠當面質問他,不管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王爺若是不吃,臣就把這些菜打包帶回去了。」
  
  博果爾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在他的人生字典中還真沒有打包這個詞。
  
  「公主最近減了臣的伙食,宮里的菜又吃膩了。」福臨笑笑,「難得有人請客,也不能浪費了不是。」
  
  博果爾在腦子里把這話過了兩遍,才疑惑的開口:「……純宜不給你肉吃?」
  
  「也不能這麼說。」福臨斟酌了一下,比了比自己的大拇指指甲,「每頓大概都有這麼多。」
  
  博果爾撲哧一聲,終於樂了。
  
  「看來是額駙的食量太大,純宜怕你吃空了公主府。」
  
  福臨笑著搖搖頭,博果爾動了動筷子,夾起那只被剝得七零八碎的蝦,嘆道:「可憐啊,死無全屍的小傢伙。」
  
  福臨聽著有些晦氣,總覺得博果爾話里有話。
  
  博果爾沾了沾醬汁,吃了。
  
  臨走時,博果爾還真讓福臨把那些剩菜給打包了,還在一旁好奇的看著那些夥計用小罈子裝剩菜。福臨只覺得無比丟人,上這種檔次酒館吃飯的,估計從沒有人打包過剩菜,那些小罈子還是看在博果爾王爺的面上,去別的館子現借過來的。
  
  博果爾也不坐馬車,搖搖晃晃的騎著馬,把所有奴才都打發的遠遠的,漫無目的的溜達。福臨心驚膽戰的護在一邊,聽著博果爾時不時發發酒瘋,唱著走調了的曲子。
  
  福臨被嚇了三條街,終於忍不住了,硬是拉住了博果爾的馬,把兩人的馬並在了一起。還沒等福臨有什麼動作,博果爾身子一晃,利落的從自己的馬上換到了福臨的馬上,抱著福臨的腰,哈哈大笑起來。
  
  福臨抓狂了:「別鬧了!多危險,你不怕把脖子摔斷!」
  
  博果爾笑得差點噎到自己,咳了兩下,抓著福臨的大辮子甩來甩去,嘴裡竟然唱起了十八摸。
  
  福臨黑了臉:「從哪裡聽來的淫詞艷曲!不許唱!」
  
  「管的真寬!」博果爾不耐煩的嘟囔了一聲,福臨的辮子啪的一聲打到了他主人的臉上。
  
  福臨一手護著辮子,一手拉著繮繩,還要顧著身後的那個晃晃悠悠的醉鬼,一時苦不堪言,無奈那些奴才太過聽話,離得太遠,叫都叫不過來。
  
  博果爾哼著不知名的調子,一時興起,一口咬在福臨的肩頭,含糊不清的念叨著:「哼,賤人!小爺我咬爛你這張臉,看你拿什麼再去勾搭人!」
  
  福臨聽清了後,只得忍下滿肚子的怒火,撥轉馬頭,小跑著奔向身後那些襄親王的侍衛下人那裡。
  
  早有幾個機靈的侍衛迎了過來,幫著把博果爾抬到了馬車上。博果爾不依不饒的抓著福臨的辮子不放,還放到嘴巴里咬了兩口,立刻嫌惡的呸了兩聲,把辮子甩回到福臨的懷裡。福臨趁機把博果爾自己的辮子塞到他的手裡,博果爾哼唧了兩聲,緊緊的攥住,把自己的辮子抓得面目全非。
  
  一旁的侍衛嘴角抽了抽,趁著福臨忙著收拾自己沾滿了口水的辮子,試圖把小主子的辮子解救出來,無奈當事人不配合,還被打了兩巴掌,只得退了出來,讓博果爾繼續蹂躪自己倒霉的辮子。
  
  馬車搖搖晃晃的動了起來,博果爾作勢要吐在福臨的身上,嚇得福臨大叫:「停車!停車!」然後忙不迭的把博果爾的頭撥到馬車外,襄親王府的下人不滿的看了福臨一眼,小心的護住博果爾,遞熱毛巾,醒酒石的,一下子就把福臨擠到了角落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何必跟這些該死的奴才計較,豈不是跌了你的身份!」福臨安慰著自己,勉強壓下頻臨爆發的怒火。
  
  博果爾很快又把那些人打發了出去,呼哧呼哧蹭到福臨的身邊,整個人都巴著他不放。福臨使勁往一邊仰,生怕博果爾一會吐到他臉上。
  
  博果爾自顧自笑了一陣子,伸手去戳福臨的鼻子。反正這除了一個喝醉了的博果爾之外也沒別人,福臨啪的一聲打開博果爾的手,把他按到一邊,低聲喝道:「不許動!再動就把你,把你做成人肉叉燒包!」
  
  博果爾嘻嘻哈哈的道:「肉,肉~」
  
  「然後逼你自己吃下去!」福臨恐嚇道,博果爾轉著眼睛想了想,道:「姐夫不吃?」
  
  「不吃,都給你吃!」福臨被博果爾的話惡心到了,抖了兩抖。
  
  「真的都給我吃?」博果爾歪著頭,「姐夫不是被純宜餓慘了嗎?」說完還把拳頭往福臨的嘴裡塞,「吃吧,不要客氣。」
  
  福臨狼狽的躲開,道:「姐夫從今天開始吃素,吃素!」
  
  博果爾咯咯笑了起來,不依不饒的湊過去,道:「又吃素,你上次跟皇額娘鬥氣,發誓一輩子不吃肉,結果沒兩天不就又開葷了。」
  
  福臨左躲右閃,不耐煩的道:「還不是你使詐,明明是魚肉,你偏騙我是……」
  
  福臨閉上了嘴,博果爾也不鬧了,靜靜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時間,只聽見馬車軲轆前行的聲音,以及兩個人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是什麼,皇兄?」博果爾輕聲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博果爾只是一時興起,想詐一詐對方。




27

27、攤牌 ...


  馬車停了下來,已經到了襄親王府了。
  
  福臨微微一動,把博果爾推開,淡淡的道:「王爺,到了。」
  
  博果爾從小和福臨鬧到大,他比誰都明白如何和一個皇帝相處的度。此時他也感覺到福臨是真的動怒了。如今那張紙也被捅破了,博果爾不敢再把他當成一個小小的侍衛,但也著實不甘心就這麼放過他。
  
  宮里的那個他動不了,這個不知道怎麼回事的難道他還動不得嗎?
  
  博果爾攥住福臨的手腕,耍賴道:「本王不想回去,你陪本王去城外喝酒!」
  
  福臨威脅的道:「博果爾!」
  
  博果爾氣息一窒,福臨身為皇帝的這麼多年的余威讓他送了手。
  
  「不要鬧了,乖乖的回去。最近不要亂跑了,那個事,你自己掂量著辦吧。」福臨忍不住多了一句嘴,跳下了馬車。
  
  博果爾在車廂里又坐了一會,才被尋來的福晉身邊的管事給扶了出來。
  
  洗浴過後,博果爾的腦子才終於清醒了點。如果這個羅蘭真的是皇兄,那麼養心殿里的那個是誰?他不認為天天跟太后那個人精中的人精打交道的皇帝會是假的,何況還有滿朝文武那些老狐狸們。
  
  而這個羅蘭,又是什麼時候成了皇兄的呢?之前自己多少和他有過接觸,不過並不多。想到這裡,博果爾撲哧笑出聲。養心殿那個倒是偶爾會把羅蘭叫過來調節家庭矛盾,不知道他對著曾經的自己跪來跪去,開口閉口臣會是什麼感覺。
  
  又想到羅蘭在公主府里的種種待遇,博果爾忍不住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我的好皇兄,弟弟真的是好同情你啊~~
  
  唔,等一下,如果羅蘭是皇兄,那麼純宜呢?話說她和安容的脾氣也很像嘛,總不會他們一起穿的吧。嗯嗯,嫂子,謝謝你幫我報了奪妾之仇!雖然你應該是自己報仇的同時順便幫我報的,不過小弟我還是萬分感激!
  
  博果爾把羅蘭流傳整個京城的那些憋屈事又從腦海深處翻了出來,笑得差點倒抽過去。一想到那個一向心高氣傲的帝王冬天洗涼水澡,夏天蓋厚棉被,半夜三更被公主府的人裝神弄鬼嚇得叫醒了半條街,堂堂和碩公主額駙窮得叮噹響,要不是因為他好歹還象徵著點大清的臉面,純宜還真想讓他穿著補丁出門(被王嬤嬤攔下了,然後太后知道了,然後太妃知道了,然後福晉知道了,然後博果爾知道了,然後全京城知道了)。
  
  博果爾興奮的整夜睡不著,覺得就算福臨真的給自己帶了綠帽子,看在他這麼可憐的份上,他也可以大度的不計較(他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如果這個福臨是在和烏雲珠好上的那個時間點之前穿來的可能)。一想到羅蘭響徹大清的受氣包憋屈丈夫形象,博果爾就完全提不起半點恨意。他如今的注意力全被自己的好哥哥穿越版給吸引過去了,皇家的阿哥們沒有真情,烏雲珠給了他一個少年最美好的幻想,如今這個幻想破了,他就乾脆的丟掉。他是襄親王,什麼女人找不著?
  
  博果爾想到福臨最後的那句告誡,他是在擔心他?還是在贖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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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臨進了房門,才發現安容正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福臨皺眉,這個大白,也不知道跟他說一聲。
  
  安容仔細的看了他一會,道:「最近博果爾,老叫你去喝酒嘛。」
  
  「也就兩次。」福臨被博果爾折騰出一身汗和酒氣,叫來大白準備了熱水,自顧自脫了衣服,跨進了桶里。
  
  安容踱到浴桶邊上,道:「你不會,露餡了吧。」
  
  福臨不耐煩道:「我今天很累,你沒事就回吧!」
  
  安容嘆道:「唉,虧你還是,一點城府都沒有。幸好你不怎麼見太后,否則,嘖嘖。」
  
  福臨拿著瓢作勢要潑,安容嗤笑道:「額駙要在公主府里裸奔嗎!」
  
  福臨只得放下瓢,把水從腦袋上澆了下去,草草的洗了洗被蹂躪過的辮子。
  
  安容施施然離開了房間,不忘丟下一句:「你那裡,是不是變小了?」
  
  福臨的臉色立刻黑了,急急忙忙往下瞅。哪裡小了!你才小了!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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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果爾一看到不遠處福臨當值的身影,就忍不住想笑。哈恩眼尖的看到了他,咋咋呼呼的喊道:「參見王爺,王爺您又來啦!」
  
  福臨也跟著請了安,面無表情的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博果爾,倒把他那點笑意都給嚇跑了。
  
  博果爾清了清嗓子,哈恩眼巴巴的看著他,只等著對方再次邀請福臨去喝酒,就死皮賴臉的跟過去蹭飯。
  
  「王爺。」福臨卻先開口了,「臣今天想回請王爺,不知王爺能否賞光。」
  
  哈恩立刻垮了臉,福臨身上能摳出幾個銅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好好的大餐沒了,哈恩不由控訴的看向福臨。
  
  博果爾唔了一聲,想笑又不敢笑。他突然想起了那次看到福臨和多爾袞在一起時,他的臉上也帶著這種淡淡的恭敬和忍耐。
  
  福臨把博果爾帶到了公主府附近的一個小吃店,買了一袋子小麻團遞給他。博果爾猶豫了一下,他不是很看得上這種宮外的小吃,那個店面也不是很乾淨的樣子。
  
  「真要吃小吃,就要到市井來,才能吃到原汁原味的。」福臨解釋道,和博果爾邊走邊聊了起來。
  
  「你如今常來吃這種市井之食?」博果爾略帶嘲諷的笑道,「若是額駙缺錢,完全可以來找本王借點。都是,一家人嗎。」博果爾看了福臨一眼,暗含深意的說。
  
  「王爺以後還是莫要來找臣了吧。」
  
  「為何?」
  
  「因為每次請安下跪時,我都很想殺人。」福臨平靜的說。
  
  博果爾頓了一下,看著福臨的眼睛,明白他是真心的。
  
  「不過你不要太過擔心,因為我最想殺的,不是你。」福臨笑笑,「不過若是王爺再做什麼玩火的事,可就未必了。」
  
  博果爾沈了臉,把麻團扔到了路邊。一個身影嗖的竄了過來把那個紙袋子撿走了,又嗖的一下子跑了,還差點被一隻癩皮狗絆倒。
  
  博果爾的嘴角抽了抽,那個人呢,看著好像是那個叫哈恩的侍衛,吧……
  
  福臨好不容易營造出的氛圍被這麼一攪和,全沒了,頓時滿臉黑線,那些想了一晚上耍帥的話都硬生生被憋回到了肚子里,憋得他內傷。
  
  「總之,你以後……」福臨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不遠處的拐角那裡哈恩大聲叫道:「羅蘭,我不是說了嘛!豆沙餡的最好吃!下次記得買豆沙的哦!!!」
  
  「總之,你不要再來找我就是!」福臨深呼了一口氣,警告博果爾道。
  
  博果爾沒有理他,探頭看著哈恩:「唉,他說豆沙餡的好吃,你再給本王去買幾個豆沙餡的,還有花生的。」
  
  「我……」福臨含下一口血,攥緊了拳頭。
  
  

作者有話要說:從上週三到昨天,一共考了五門課的悲催娃!!!
教務處的那些安排考試時間的老師們,你們摸摸自己的良心還在不在!!!
昨天和前天的那兩門考試,在我眼裡就像連著考了高數和物理一樣悲催!!老師,你給點原題會死嗎!!你出點簡單題會死嗎!!!
考得昏天暗地,頭一次復習得腦殼疼,做夢都在背概念。所以最近都沒更,抱歉了。
為什麼我認為的考試重點總是和老師的失之交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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