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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兄弟戰爭)遊戲人間》作者:凝霜夜【完結+番外】

第58章

  第五十六章 醋海生波
  
  繪理會心笑道:「其實你放下身段求他,向他討一個承諾,他就不會食言。」
  
  撲捉到繪理的那絲笑意,風斗心中危機感陡增,忍不住拍案道:「你怎麼這麼瞭解琉生哥?!你對他有什麼企圖?!」
  
  繪理僵了僵,閉了閉眼,將繁雜的思緒壓下去,「沒有……我只是……太想當然了。」明知道不該這樣的,但她看到琉生就總是忍不住想起阿毓,理智告訴她,他們是不一樣的,但……除了記憶與才能,他們幾乎一模一樣。
  
  這也是她為什麼一再的和琉生保持距離的原因,她不喜歡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
  
  吃醋了的風斗此刻完全聽不見繪理微弱的辯解,「啊,你這個女人,到底還想招惹多少男人?」
  
  繪理心裡有些不悅,不管怎麼說感情的事都是她的私事吧?風斗有什麼資格去置喙?
  
  「風斗君,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嗎?感情的事,本就是你情我願,就算是兄弟也沒有插手的資格吧?」
  
  風斗一窒,狠狠的咬住嘴唇,就怕自己會不小心說出更加無可挽回的話。
  
  氣氛一時間有些冷凝,兩人都沒有了說話的心思,繪理只是低垂著眼眸沉默的下棋,風斗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跟著下,只是他水準實在不怎麼樣,繪理下著下著就沒有閒心了,將棋子拋回棋簍,抬眼看向風斗,看到的景象卻讓她怔了怔。
  
  少年精緻的側臉就這麼低垂著,透著一股落寞,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眼睛,看不出他的眼裡蘊含著怎樣的感情,潔白的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唇,甚至帶起了一絲血紅,可以想像他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氣……
  
  嘴邊溢出一道輕微的歎息,繪理伸手抬起風斗的下巴,讓他面對著自己,拇指輕揉著他的唇,將被蹂躪的唇瓣從他的牙齒下解放,「抱歉,我剛剛不該那樣對你說話。」
  
  只不過是個孩子,她何必那麼苛責呢?!
  
  被繪理的動作弄得措手不及,風斗有些慌亂的搖頭:「不……沒有……我……」
  
  「你很討厭我吧?」繪理淡笑的放下手,「因為我的出現,你的家人都或多或少的被我影響到了……但是,我真的沒有惡意,也的的確確想融入這個家庭,為了我的父親和我的妹妹。」
  
  風斗慢慢地轉臉凝視著繪理,「只是為了你的父親和妹妹嗎?你本人呢?還有……你所謂的融入,是以什麼樣的形式?繼女?還是……哪位兄長的愛人?」他的手漸漸緊握成拳,聲音也越發艱澀。
  
  繪理深深的看著風斗,毫不回避他的眼神,坦然的說:「當然是繼女。」她從來都沒有打算過要用誰愛人的身份進入這個家庭,不管結果怎麼樣,她只是日向繪理。
  
  「……!」風斗被繪理不假思索的回答驚住了,她難道沒想過要和誰結婚嗎?想到那些和她關係曖昧的兄長,他的臉色陰晴不定,即有些竊喜,又有些憤懣。
  
  「風斗君,時間不早了,你是不是要回房接受例行檢查了?」繪理抬眼看了看時間,好意的提醒。
  
  風斗不耐的皺皺眉,又要回去了?!想到那些護士,他就忍不住心生厭惡,厭惡的不是人,而是她們的碰觸……
  
  站起身來,風斗走了兩步後停下了,半側著身,沉聲道:「最後一個問題……那個柳生雅治是怎麼回事?你要和他在一起嗎?」
  
  繪理聞言失笑,原來他也這麼八卦啊,「不會的,如果我要和他在一起,不會等到現在。安心,我現在可沒有成家的念頭。」
  
  思想無法一致,如何能夠暢順的走完一生?
  
  坐在沙發上,繪理怔怔的看著窗外的世界,漸漸失神……
  
  ……
  
  安靜的走廊上突然響起一陣快速的腳步聲,從盡頭傳來,越來越響。本來沉默的守著病房外的西裝保鏢豁然起身,戒備的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凝神屏氣。
  
  很快,一個修長的身影就進入了他們的視線,他穿著深色的休閒運動衣,頭戴著CAP帽遮住了大半張臉,腳步匆忙間卻不錯過任何一間病房,似乎在找什麼人。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不動聲色的堵住病房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人越走越近,在他離他們一米遠的時候,保鏢之一果斷上前,「這位先生,這裡不允許探視。」整層樓,這件病房是最盡頭的一間,再沒有其他病房了。
  
  那人胸前起伏,呼吸不穩的說:「這裡,是日向繪理的病房嗎?」
  
  保鏢警惕的擋住那人張望的視線,簡單直接的說:「日向小姐不便探視。」
  
  那人皺了皺眉,強硬的說:「我就看一眼,不會打擾她的。」說完就往旁邊走了一步,結果保鏢同樣側行一步,擋住了他的腳步,半點不讓的說:「您不能進去。抱歉了,這位先生。」
  
  「你……」
  
  就在他要說什麼時候,保鏢身後的病房門突然開了,風斗從裡面走出來,看到外面的這個情景時,不悅的說:「這是幹什麼?」
  
  「他為什麼可以進去?」帶著帽子的少年挑剔的看著風斗,冷聲道。
  
  「你是誰?」風斗在看清少年帽子下的真容時,也警惕了起來,長得這麼俊,又來找繪理,難道是那個什麼柳生雅治嗎?
  
  少年無視風斗的問話,緊盯著保鏢,「不是說不便探視嗎?為什麼他能進去?」
  
  「這……這是日向小姐的家人,當然可以進去,而你……」保鏢懷疑的看著少年,他並沒有見過這個人,而身後的風斗君顯然也不認識他,這怎麼能讓他進去?
  
  「家人?」少年疑惑的看向風斗,「不可能,她明明只有一個妹妹。」
  
  看來這人真的認識繪理,而且語氣中還帶著那種令他討厭的熟稔。風斗的臉色也不好看了,他冷著臉對保鏢說:「你做的很好,繼續這樣,不要讓不相干的人進去。將他勸離這裡吧,吵到繪理就不好了。」
  
  「是,朝日奈桑。」保鏢肅聲道。
  
  帶著帽子的少年更是不滿,只是看著緊盯著他的保鏢,他也不好做出硬闖的舉動,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到有什麼辦法可以進去,只好歎氣的轉身,準備離開。
  
  看剛剛那個傢伙的表現來看,她……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吧,這樣就好了……這就很好了。
  
  風斗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離開,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轉頭看了看已經關閉的房門,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的病房。
  
  剛剛進去,就見到有人要走出來,風斗嚇了一跳,在看清楚來人的時候才松了口氣,「是祈織哥啊,怎麼,剛來就要走了嗎?」
  
  祈織還是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禮,「這不是見不到人,準備去樓上找嘛。」
  
  風斗和繪理因為病房的不同,不住在同一層,比風斗的樓層高了不少。祈織這麼說,顯然是知道風斗是去繪理那裡了。
  
  風斗剛坐到床上,護士小姐就進來了,帶著該有的醫療用具,微笑的說:「風斗君,該打針了哦。」
  
  躺在床上,伸出胳膊,風斗別過臉,強忍著護士小姐與他的肌膚碰觸,護士沒看到他隱忍下的厭惡,坐在另一邊的祈織卻盡收眼中,眸色沉了沉,靜默不語。
  
  等到例行的治療結束,風斗才松了口氣,下意識伸手去抓被碰的地方,卻被祈織眼疾手快的攔住了,「別去抓,小心感染。」
  
  風斗面沉如水的放下手,祈織幽深的眼眸直直的盯著他,「你變得不一樣了。」
  
  「你想說什麼?」風斗此刻也沒了敬語,直截了當的說。
  
  「我看到了,你眼裡有和我一樣的東西。」祈織伸手輕碰風斗的眼角,低沉的聲音帶著不知道別樣的意味。
  
  風斗的瞳孔一縮,竟一動不動,他僵住了。
  
  祈織似乎很滿意風斗的反應,勾唇一笑,弧度與平日裡一般無二,但配上他此刻暗沉的眼神,竟多了幾分詭譎。
  
  正當風斗以為他還會說出什麼更驚人的話時,卻聽到他說:「我給你帶了些解悶的雜誌,今天還有事就不多留了,晚上會有人給你送飯。」
  
  好似剛剛的一切都只是風斗的錯覺而已,這分明就是關心兄弟的兄長嘛。
  
  胡亂的點點頭,心情煩亂的風斗也沒了和祈織閒話家常的心思,只盼他早早離去才好。
  
  祈織不在意的一笑,將幾本雜誌放到他的床頭櫃上,慢條斯理的離去。
  
  病房裡又只剩下風斗一個人,安靜的氣氛讓他的心情稍稍平靜了些,睜著眼睛靠在床頭,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想了好多,那些被他刻意掩埋的事實一段段的出現在他的腦海,糾結之深,無法解。
  
  煩躁的坐起身,端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視線無意的放在那幾本雜誌上,隨手取來翻閱。祈織會買的雜誌當然是比較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都是一些正規專業的雜誌,有音樂類的,也有體育類的。
  
  當他拿起這本後,藏在下面的雜誌封面也露了出來,他掃了一眼後,視線頓時凝固了,飛快的拋棄了手中的音樂雜誌,抓起了那本體育雜誌。
  
  因為封面的上的那個人他不久前才剛剛見過!
  
  和剛剛見面時的樣子不同,封面上的他更加銳氣逼人,張揚恣意,也更加俊逸帥氣!
  
  即使很不想承認,但他也無法反駁,這個人絕對有當偶像的資本。
  
  手指劃到封面角落的那行字上,「世界網球巨星——越前龍馬」
  
  風斗覺得那股久違的酸意又冒了出來,男人的本能讓他有了強烈的感覺,他和繪理絕對有什麼!
  
 
第59章

  第五十七章 陳年往事
  
  醫院外的世界美好得令人想哭,祈織微微仰起頭伸手擋住刺目的陽光,他記得冬花逝去的那天也如今天一般明媚,而今天又恰好是她的忌日。
  
  乘車前往墓園的路上,祈織手捧著一束鮮花,這束鮮花並不是外面買的,而是他自己培育的,冬花最喜歡的鮮花。
  
  小心愛撫著粉嫩的花瓣,祈織的視線卻撇向仿佛世界都在往後退的窗外,如果時間也能如窗外的景致一般後退該多好,一直退到三年前的那天,冬花香消玉殞的那天。
  
  曾經和冬花相處的過往像電影一樣一幕幕的重播著,本該淚流滿面,他卻眼眶乾澀,面無表情。即使是這樣,但周身的悲傷卻與周圍的人群隔開,形成了兩個世界。
  
  有年輕的女孩注意到了,她們竊竊私語著,在看清祈織的外表後,更添驚喜,悄悄拿出手機偷拍,不過這一切沉浸在思緒中的祈織沒有察覺到,或者就算察覺到也不會在意。
  
  列車將停,祈織施施然起身下車,幾乎不需要猶豫就邁步往前走,這條去墓園的路他已經不知道走過多少次了,自然不會記錯。
  
  小徑的階梯一眼似乎望不到頭,這座墓園大得有些可怕,尤其是在什麼節日都不是的今天。
  
  這裡幾乎一年就是一個樣,隔壁的山頭去年開始施工,今年就已經有了不小的發展。如果方向感的人來這裡,很有可能會有些分不清方向。
  
  祈織卻沒有這樣的困擾,也許他對其他人的墓地所在並不清楚,但冬花的墓地他就算閉著眼睛走,也能找得到。在冬花去世的那年,他幾乎每天都要來這裡,只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來的次數沒有那麼頻繁了。但就算是這樣,也比其他掃墓的人要頻繁得多。
  
  以往他來的時候,那片區域都沒有人來,獨有他一個,可今天卻有些不同了。祈織抬眼看到冬花墓前站著一個落拓的男子,他靜靜的看著墓碑上冬花的遺照,突然掏出一隻煙來,點燃慢慢的抽著。
  
  祈織知道那絕對不是冬花的親人,因為她的親人他都認識,當年他們熱戀的時候雙方早就見過家長,那些人裡沒有這個男人。
  
  他走過去,沒有立刻和男人搭話,而是先將花放在冬花的墓前,然後將男子送的花扔到一邊,「冬花不喜歡菊花,只喜歡鬱金香。」
  
  男人抽煙的動作一頓,有些尷尬的說:「哦,是嗎……?」
  
  祈織沒有理會男人,他只是認真又細心的用手帕擦拭著墓碑,又將新長出的野草拔去,仿佛全部注意力都在這一方小小的墓地上。
  
  男人不知道為什麼,即使受到這樣的冷遇也沒有拂袖而去,反而靜靜的抽煙,看著祈織的動作,神色複雜。
  
  因為經常來看冬花的原因,祈織並沒有費多少功夫便打掃好了墓地,做好這一切後才轉身看向這個落拓的男人。
  
  只見他鬚髮淩亂,衣著老舊,皮膚已經有些幹黃,五官普通,眼神也仿佛飽經滄桑。
  
  只不過,為什麼有些眼熟呢?!祈織細細看著他,越看越覺得眼熟,似乎在哪裡見到過,突然靈光一閃,眼睛瞬間睜大,平靜的面容也隨之打破,他失聲道:「是你?!」
  
  男子苦笑了下,「看來你已經認出我來了。」
  
  祈織冷笑,「倒是沒想到你如今已經變成了這幅模樣!是了,在監獄裡蹲了三年,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我如今的樣子,就是至親家人也不見得能認得出,你能認出來,可見你有多恨我。」男人苦笑的意味更濃。
  
  恨?他如何能不恨?!祈織緊握雙拳,雙目漸漸變得赤紅。
  
  就是這個人,撞死了冬花,讓他失去摯愛,他如何能不恨?!一條人命,竟只讓他判刑三年,如何讓他甘心!
  
  祈織的表現落入男人的眼中,他苦澀的說:「我知道,你們大概永遠也不會原諒我,大錯已經鑄成,我也不求你們原諒,只是有件事我在牢裡想了三年,還是決定告訴你。」
  
  「……」
  
  「你也知道當年那場車禍,是因為我刹車失靈,除此之外白石桑……」男人頓了頓,似乎在整理語言,「白石桑的精神似乎出了什麼問題,那天她心不在焉……其實,那並不是我第一次遇到她。」
  
  「你什麼意思?」祈織敏感的覺得男人接下來的話也許會讓他發瘋,但是事關冬花,他卻無法無視,只能顫抖的逼問。
  
  萬事開頭難,既然已經開口,男人便下定決心要說出這個隱藏在心底三年的秘密。
  
  「三年前,我的妻子懷孕,我陪著她去了一家私人婦科醫院檢查,我的妻子是個演員,所以找的醫院必須保密性很強。也在那裡,我見到了白石桑。如果是他人,這麼匆匆一面,不至於會讓我有印象,關鍵是,白石桑太年輕了,還只是個國中生,又單獨一個人以淚洗面……」
  
  男人雖然說得很隱晦,但聰明的祈織如何會聽不懂?他的臉刷的白了,「你……別胡說八道,如果真有這樣的事情,你當年為什麼不說?!」
  
  男人歎了口氣,「我當年因為撞死了人,心情波動很大,一時沒有想起來,之後在牢裡蹲了一段時間,每天都只能靠回憶苟活,情緒平復了,漸漸的也就想起了這麼件事。我本就對白石桑感到愧疚,事關她的名譽,我也不會廣而告之。今天決定告訴你,並不是想為我自己脫罪,而是不想讓有可能傷害過白石桑的人逍遙法外。」
  
  猶豫了下,男人還是問了句,「那個人,是你嗎?」
  
  讓白石冬花懷孕的人會是祈織嗎?男人覺得可能性不大,他雖然不是什麼有大才華的人,但也覺得祈織這麼個癡情種不會是做出這種事還讓女孩子獨自背負的人。
  
  他知道祈織是白石冬花的男朋友,那天的白石冬花如此傷心,如果是男友未免傷心得太過,即使不想要孩子,他們也可以商量才對。
  
  那天白石冬花蒼白的臉色,以及車禍時她空洞的眼神,都讓男人覺得讓白石冬花懷孕的人另有他人,並且那個人極有可能是對白石冬花用了強。
  
  還不等男人繼續深思,脖頸突然被勒住,原是祈織揪住了他的衣領,並且越來越大力,他一字一句的說:「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與冬花之間發乎情止乎禮,別去敗壞她的聲譽!」
  
  男人憋著一口氣,臉漲得通紅,卻頑強的開口:「我沒有說謊,也沒打算說出去……只是你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不想抓到他替白石桑報仇嗎?」
  
  祈織死死的盯著他好一會兒,才慢慢放開他,「有證據嗎?還有你的目的是什麼?」
  
  「證據我沒有,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那家醫院在哪裡,不過想拿到客戶資料希望不大。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補償。而我現在已經沒有錢請律師或者偵探來查這件事了……」男人聳了聳肩,苦笑的說:「我的妻子三年前就和我離婚了,我所有的房產,資金全給了她。」
  
  難怪三年前還開得起名車的男人如今落拓成這樣,祈織默然無語。
  
  「我知道你家境不錯,家人又有從事律師行業的,告訴你,成功率比我自己去查大多了。而且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於調查。」
  
  祈織此刻腦筋轉得飛快,他知道自己無法無視男人的提議,因為這關乎冬花,但他又不太相信這個男人,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目的,想利用他。
  
  思來想去,他最終說道:「把地址給我。」
  
  男人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有些褶皺的名片遞過去。
  
  祈織拿到手後,沒有第一時間察看,反而背過身,冷聲下逐客令:「現在你可以走了吧?」
  
  男人再次苦笑,什麼也沒多說的離開了。
  
  等身後的腳步聲已經漸漸消失,祈織才將名片置於眼下,眼神陰暗。
  
  ……
  
  當城戶美夕的毫無疑問的被關進監獄後,繪理和風斗也可以出院了,因為這件事對風斗的影響很大,他的經紀公司本想體貼一次,給他放一個長假,卻被他拒絕了。
  
  其他人都有勸他,唯獨繪理沒有。因為她能理解他想要用忙碌的工作來忘記那段不堪的經歷。
  
  繪理自然也有不少累積的工作,之前因為救人的原因,她缺席了棋聖挑戰賽,對於接下來的名人賽自然看重了許多,網路上已經有不少人發帖說繪理已經不行了,之所以缺席是因為不能面對失敗。對於這點,繪理一笑置之。她從不是在意外人看法的人,之所以看重名人戰,除了含金量高之外,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手頭的余錢不夠了,她的開銷一直很大,想要保持這樣的生活,她得努力賺錢才行。
  
  平時棋院分配的工作,她善於做人,自然不會盡數推掉,挑著一些有利於社交的做了,時間慢慢的推到了四月,新的學期,開始了。
  
  這一年,繪理升高三,正式進入了畢業班。
  
  對於成績一向很好的日向姐妹,高三對她們而言,並不緊張。朝日奈十二個男人出於對她們的信任,也不緊張,獨獨只有一個侑介,焦灼難安。
  
  他想和繪理上同一所大學,奈何他的成績一貫是E等,除非繪理考砸,倆人絕對不可能走到一起,可是想想繪理來到朝日奈家的一年間,除了受傷再沒生過病,健康得不能再健康,又怎麼可能考砸呢?
  
  捏著手中的志願表,侑介煩惱的抓抓頭,敲響了繪麻的房門。
  
  他決定迂回探測一下繪理的志願。


第60章

  第五十八章 閨房密談

  「誒?我的志願?」繪麻食指點了點下巴,「我當然是想去明慈大學啦,侑介君呢?」

  侑介微微皺眉,明慈大學啊,那可是一流的學府呢,需要的分數很高,就算是特長生也需要一定的分數,而他的足球還達不到特招的程度,最近又將精力放到了圍棋上,他要參加九月初的院生考試,給他的時間只有半年了。

  如果要考明慈,他得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學習上,可惜圍棋他又不願捨棄,院生不能超過十八歲,如果他今年考不上,他以後就只能以社會生的身份考職業,費時費力。

  到底是考大學,還是學圍棋?侑介陷入了兩難,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他是真的喜歡上圍棋了。平井老師還經常稱讚他很有悟性,棋感很好,是個好苗子。他現在的棋力,已經可以和圍棋社裡的主將下得不分勝負了。只要再給他點時間,他能得到更多的進步。

  心事重重的侑介最終也沒有回答繪麻,轉身離開了。

  在他走後不久,繪理帶著換洗的衣物走進繪麻的房間,她要借用繪麻的浴室。

  當她擦著頭髮走出浴室的時候,正好看到繪麻盯著一張紙發愁。

  「怎麼了?」繪理坐到床上,好整以暇的問道。

  繪麻捏著那張紙,對繪理說:「就是這個志願表啊,需要家長簽字呢,可是爸爸現在不在國內,這可怎麼辦呢?」

  繪理聞言笑了笑,「這還不簡單,家裡那麼多成年人,隨便找一個就好了嗎。」

  「誒?這樣,可以嗎?」繪麻遲疑的說,她現在的家庭狀況,就是老師都不知道的,而且她也沒有改姓朝日奈。至於她為什麼遲遲沒有改姓,原因在於繪理。繪理不想改姓,因為她一直認為一個人的姓氏從出生開始就固定了,怎麼能隨意更改,那視祖宗為何物?即使是因為婚姻,那也不該改姓,而是冠姓。

  為了不讓自己姐姐顯得太獨特,而讓朝日奈家的人不滿,繪麻也選擇維持原姓。這也導致了她對請朝日奈家的人做家長一事,感到尷尬。

  可是繪麻的尷尬,繪理完全感受不到,「當然可以了,他們可是你的兄長啊。我建議你選年長的,那樣老師會放心一些。」頓了頓,繪理突然對繪麻眨眨眼,「雅臣桑就很不錯啊~!」

  「誒?!」繪麻臉紅的別過頭,結結巴巴的說:「什、什麼……不錯……啊……」

  繪理促狹的笑了笑,「的確不錯嘛,我都看到了哦,他背著你回家。」

  「這個……那是因為我扭到腳了……所以……」繪麻臉紅得快要冒煙了,羞得整個腦袋都恨不得埋進胸裡。

  「呵……好了,不逗你了,快把頭抬起來,小心喘不到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繪理站起身來,揉揉繪麻的頭髮,走了兩步,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轉身道:「對了,明天風斗可能會去學校報導,你有空就照顧他下。」

  繪麻感覺臉上的溫度退了些,乖巧的點頭,「好的……」應承後,又有些欲言又止。

  繪理自然沒有錯過她臉上的表情,「怎麼了?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嗯,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姐姐以前從不會要我去照顧誰的,如果你想關照誰,不就自己照顧了嗎?」還專門和她說,總覺得姐姐對風斗君的關注超過了預期呢!繪麻有些失落,曾經能享受到繪理這待遇的人,只有她自己。

  繪理沉吟了會兒,她不能跟繪麻說她這是在借機拉開和風斗的距離,因為她已經察覺到風斗對他的佔有欲越來越強了……但即使這樣她也不能不去管他,只好把他托給自己一向很懂事的妹妹了。

  「他之前遭遇了綁架,也許還存有心理陰影,照顧人方面你比我強……畢竟我還有工作要忙,可能會顧不上他。」

  繪麻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算是放過了這個問題,繪理暗地裡松了口氣,妹妹越來越不好糊弄了啊。

  回到房間,點開檯燈,拿出課本開始寫作業,即使工作再忙,繪理也不會不去寫作業,反而每次都完成得很認真,這讓那些老師們交口稱讚。

  剛剛完成一個科目的作業,不遠處就傳來一陣敲門聲,標準的三聲,不輕不重,顯示出來人的氣度和修養。

  繪理眼神沉靜,輕易腳步打開了房門,在見到來人時,也不見驚訝,沒有過多的寒暄,直接讓開了身體,好讓來人進屋。

  「你似乎並不驚訝我會來找你。」來人做在屋裡僅有的一張椅子上,斯文的笑著。

  繪理笑了笑,「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來找我,那個東西在你手裡吧,祈織桑。」

  在繪理入院後,她留在希爾頓酒店的東西自然會被朝日奈家的人帶走,而那個人就是祈織。那麼,她當時因為時間太緊,沒來得及處理的調查資料自然也到了祈織的手中。她知道自己暗中調查,會讓朝日奈家的人不滿,在發現祈織沒有說出去的跡象時,就等著祈織找上門談條件。

  談判時的技巧便是永遠別讓對手摸清你的底牌。

  所以繪理表現得很雲淡風輕,一點也沒有焦急的樣子,讓祈織不得不暗自讚歎。如果不是形勢不允許,他或許真的有興趣和她展開一戰唇槍舌戰,只可惜……

  「這是你的東西。」祈織從懷中掏出一個檔案袋,他為了不被人發現才藏在西裝外套的裡面。「繪理桑,很謹慎呢。」

  「祈織桑說笑了,如果我真的謹慎的話,又怎麼會讓你發現。」繪理接過檔案袋,看也沒看的扔到一邊,她並不擔心祈織耍花樣,因為祈織會出現在這裡,就代表他有求於她。

  有求于人,自然要先展示自己的誠意。

  祈織看著繪理的動作,暗歎了口氣,他就知道繪理沒有那麼好糊弄,不過這也正是他欣賞她的原因。他一向喜歡聰慧的女孩,就像冬花那樣,可是眼前的女孩未免也太聰慧了些,讓他有些無從下手。

  「繪理才是說笑,如果不是風斗的那件事,你又怎麼會暴露這個。」祈織無奈的笑道,他知道如果不是出了風斗這件事,繪理不會讓朝日奈家的人知道她對這個家庭的戒備心。就算是他,在看到那些資料前,也沒有察覺到繪理對朝日奈家心懷警惕。

  繪理沉默了會兒,才道:「其實我那時候有時間銷毀這些資料的,可是我沒有這麼做,你知道為什麼嗎?」

  祈織愣了愣,臉色瞬間變了,「你……想試探我們?」

  「嗯,算是吧,我想看看你們能夠容納的底線在哪裡。」是不是能夠接受她這個「異類」。她不能一次性就把底牌揭曉,她要一步步的試探,一步步計算,那份調查資料是個很好的開始。

  祈織張口結舌,半晌後才感歎的說:「原來我們都看錯你了。」什麼溫和沉靜,成熟懂事,平易近人都他媽是騙人的!這人分明是心機深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抱歉,讓你們誤會了。」繪理沒什麼誠意的說道。

  「算了,怎麼樣都好,有日向先生和繪麻在,我相信你不會傷害他們。」祈織倒是看得透徹,繪理的性格到底怎麼樣,都不能抹去她對家人的重視。只要他們對她沒有歹心,對她的家人好,她也不會喪心病狂的傷害他們。

  繪理含笑的點頭,「謝謝你的信任。」

  「言歸正傳,我想見見幫你調查我們的那個人。」祈織直截了當的開口,到了這個地步他知道無論怎麼拐彎抹角都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出乎祈織預料的是,繪理答應得很爽快,「行,我把他的聯繫方式發到你手機上,報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祈織怔了怔,他以為繪理會問他要做什麼,卻沒想到她竟然什麼都不問,這讓他不由得心生感激,對她因為調查他們而產生的不悅感也消散了不少,甚至還站在她的位置上為她想了不少藉口。

  ——人家畢竟是女孩子,住進全是男人的公寓,有警惕心也是正常的,特別是她還要照顧單純善良的妹妹……為自己的家人謀算難道不對?如果是他的話,他也會這麼做的吧!

  這麼一想,之前的那些疙瘩一掃而光,祈織重新露出溫雅的笑容,與之前處於禮貌而勾起的弧度完全不同,看得人舒心了許多。

  美男子就是美男子!繪理不由得感歎。

  「謝謝你,繪理。」祈織真誠的說。

  繪理也勾起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卻沒有說「不用謝」「不客氣」這類的謙詞,而是說了句讓祈織更加愉悅的話。

  「我很高興。」

  高興什麼呢?是高興能幫到他?還是高興他接納了與平時不同的她?又或是高興兩人有了只屬於彼此的秘密?

  種種意味,足夠讓祈織遐想許久,許久……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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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五十九章 略施小計

  寬敞的圍棋對局室裡,一群人正熱火朝天的討論著一局棋,坐在主位的兩名棋手卻只能相視苦笑。

  這群人爭執得沒半點風度的人都是圍棋界赫赫有名的棋士,而他們討論的這局棋卻是之前棋聖戰時,繪理和澤田棋聖沒有下完的最後一局棋。

  澤田棋聖的脾氣一向溫和,那些棋士也不懼他,紛紛發言,你一言我一語,當有人發表自己的看法時,下一刻就會有人出言反駁,讓當事的兩人根本做不得聲。

  眼看著這場爭論要一直持續下去沒有休止,繪理無奈的給澤田棋聖打了個眼色,悄悄掏出手機給澤田棋聖打了個電話。

  澤田棋聖會意的將早已調成靜音模式的手機拿出來,「我去接個電話。」

  繪理也趁勢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太晚路上不安全,家人會擔心的。」

  也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繪理快速的抓起外套和手提包,一溜煙的跑了個沒影,連電梯都不等,直接走消防通道。

  直到跑出棋院一定距離,繪理才放慢腳步,穿上外套,呵出一口氣,晚上還是有點冷啊。

  因為將機車借給了祈織,繪理只好打車回家,剛上車,她就收到了來自妹妹繪麻的郵件,說是大家決定晚上在外面一邊賞櫻一邊吃飯,讓她直接去約定好的公園,順便帶點飲料。

  繪理眉頭一挑,還真是有閒情逸致啊。賞花賞月賞美人,她如何肯錯過?對司機報了地址,一路飛快的疾行過去。在距離公園有段距離的地方下車,她可還沒忘記要買飲料。

  只是繪理沒想到,買個飲料居然還會遇到熟人,看著那個一臉嚴肅的盯著某處看的男人,繪理好笑的走上前,想看看到底是什麼讓他怎麼嚴肅。

  卻沒想到,那竟是一塊功能表列!看著上面分門別類的各種食物,繪理眼睛一轉就明白了內情,「彌最喜歡吃炸雞塊,最討厭吃漢堡,因為有麵包和蔬菜。」

  「啊!」乍一聽到耳邊有人說話,棗嚇得退後幾步,在看清說話的人時,才舒了口氣,隨即又皺起了眉頭,之前雖然也見過繪理幾次,但周圍都有其他人在,還不覺得什麼,現在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他瞬間就覺得不自在了。

  棗那如臨大敵的模樣成功的逗笑了繪理,她的笑容也成功的讓棗看呆了。不同于時下女生斯文的笑容,她的笑容要大氣許多,沒有像其他女生一樣用手遮住嘴,生怕別人見到,她大大方方的笑,顯得自然又隨性,不會讓人覺得不雅,反而讓人移不開眼。

  繪理看了眼炸雞店前的店員,上去買了大份的炸雞塊,將打包好的塑膠袋遞給棗,「呐,嚇到你的賠禮。」

  棗蠕動了下嘴唇,卻不知該說什麼好,他可以很自然的關心繪麻,卻始終無法以平常心對待繪理,也許是那一次讓他太過深刻,以至於至今都難以忘懷。

  「是我的誠意不夠麼?我真的不是有心想嚇你的。」繪理見棗遲遲不動作,故意說道。

  棗抿了抿唇,接過了塑膠袋,用略帶冷意的聲線說:「不,你沒有錯,謝謝你的好意。」如果不是她,他可能真的會買彌不喜歡吃的漢堡,畢竟這最飽肚,最實在。

  「是不是最後到的人都有懲罰?你是買炸雞,我是買飲料。而他們就只要負責吃就好了,想想都覺得心裡不平衡呐。」繪理摸了摸下巴,不懷好意的說:「你說,我們要不要反抗一下下?讓他們知道算盤不是那麼好打的。」

  棗見繪理說的有趣,緊繃的嘴角也軟化了不是,少見的露出絲絲笑意,「你想怎麼樣?」

  繪理舉起手中的飲料,「我們放他們鴿子怎麼樣?」

  棗詫異的看著繪理,「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

  棗的表情立馬變得嚴肅了,「做人不能失信!要知道人無信不立,即使是小孩子也不能失了誠信,何況你也是已經步入社會的人了,更不能做出失信的事情!」

  「呀嘞呀嘞,好久都沒人對我說教了,真是久違的感受啊。」繪理撫額感慨的說,眼看著棗的臉色變得更冷硬,不由得笑道:「好了,人無信不立這我贊同,但是沒有答應過的事情,就不算是失信吧?」她可只是受到了郵件,並沒有回復啊。

  這麼說也沒錯。棗一時有些語塞,尷尬的說:「抱歉……」

  「那麼作為賠禮,剛剛的提議你就答應了吧。」

  「但是……我答應他們了。」棗有些為難,他一向注重誠信,答應過的事情輕易不會反水。最重要的是,彌要求的炸雞塊還在他手裡,這個最小的弟弟家裡人都很寵愛,他也不忍拂了他的意。

  繪理有些失望的歎口氣,「那就算了吧。」

  見到她這樣,棗反而有些不安的,「要不……下次吧?下次我請你吃飯。」

  繪理低垂著頭掩飾住那一閃而過的笑意,語氣也沒有變化,「還是算了吧,你工作忙,我也不是那麼得閒。」

  「我也沒有那麼忙,最近公司在宣傳新的遊戲,精力都放在宣傳部了,我是研發設計部的。」棗舔了舔嘴唇,期期艾艾的說:「週末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嗯……週六我有時間,要一起嗎?」繪理偏頭看著棗,眼神有些期待,還有幾不可見的深沉。

  棗看著繪理有些愣神,他這才發現,原來繪理已經這麼高了,和他也相差無幾了。

  不知道怎的,他忽然就想到了兩年前的繪理,答應的話就順勢脫口而出了。

  繪理滿意的笑了,腳步輕快的向公園深處走去,一路上有許多人圍坐在櫻花樹下,水攔杆上的燈亮成一線,結合著水中的倒影,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隻長長的光魚,美不勝收。

  心情好了,看什麼都覺得順眼。繪理就是如此,即使有髒兮兮的孩童撞到她,也沒有影響她的心情。

  只因為,身後有個人一直關注著她,在她被撞到的時候,及時的上前虛扶住她。

  即使他面對她時,還有些不自在,但她相信只需要再給她一點時間,她有辦法消去他的不自在。之前的那些提議,就是為了這個在做準備。

  她並不是真的要放繪麻他們的鴿子,她也知道棗是不會答應她這個要求的。她只是小小的耍了個心眼,她的目的是最後一個,找個具體的時間單獨約會。

  一般來說,人總是不好意思在同一個時間段,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同一個人的,那樣會很容易傷人感情,拒絕了一次,兩次後,如果最後一個沒有超過他的底線,人都會順勢答應下來。

  繪理就是用了這麼個小心眼,騙到了棗主動的求和。

  果然,在有了共同的約定之後,棗已經沒有像之前那樣故作冷淡了。

  這樣下去,憑繪理的手段,棗還不手到擒來?可惜,現在的繪理並沒有對棗有什麼不軌的打算,她僅僅是想要改善兩人的關係罷了,畢竟是一家人了,總這麼冷戰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現在想想,這個家裡,現在也只有一個昴和她還有點隙罅,得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談談了,這麼長時間,他也應該冷靜下來了吧。

  正想著昴,對方卻正好迎面走了過來,兩兩看清後,都不由得怔了怔。

  繪理下意識的露出一貫的微笑,剛想打個招呼,哪知道昴居然視而不見走過來,然後擦肩而過。

  「昴!」這是同樣看到了昴的棗,見他招呼都不打就走,不由得出聲喊住了他。

  昴暫停了腳步,回過頭直視棗,冷淡的說:「什麼事?」眼神卻有意無意的看著他虛扶著繪理的胳膊,面露不愉。

  棗頓了頓似乎在醞釀措辭,眼看著昴又要提步走,連忙急道:「我看了籃球月刊……」及時讓昴再次停了下來,棗才繼續道:「上面說你狀態不好……」想到月刊上的評價,棗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關鍵時刻你是怎麼搞的?」

  繪理微微別過臉,暗歎了口氣,她從資料上得知棗和昴的過往,棗一直很關心昴,可是關心的方式實在讓人不敢苟同,這麼嚴厲的說辭,昴怎麼會不反感?棗繼續這樣,只會弄巧成拙。

  果然,在棗要繼續說教的時候,昴打斷了他,「棗哥……現役的事情你又不懂,不要管我。」雖然用的是敬語,但卻是實實在在的疏離。

  於是,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昴漸行漸遠,神色有些落寞,他們本是關係最好的兄弟,誰知道……

  繪理輕歎了口氣,拉住棗的手往原目的地走,「還是快點走吧,他們應該都等急了。」

  棗任由繪理牽著,神思不屬的想著什麼,直到一個人猛地壓到他背上,脖子被狠狠的勒住了,才反應過來。

  「嘿,閒人棗!你怎麼會和繪理一起來?真的是偶遇嗎?」椿看著繪理拉著棗過來,整個人都不好了,顧不上圍著他的那些小朋友,直接一個箭步上去,不著痕跡的拉開了繪理的手。

  棗被勒得很不舒服,不停地掙扎著,「給我適可而止一點啊!」

  繪理心知椿為什麼會這樣,卻偏偏壞心眼的不去解圍,自顧自的坐到墊了餐布的草地上,「剛剛來的時候見到昴君呢,他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可是惱了我們來得太晚?」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繪理坐的位置正好是梓的旁邊,他表情自如的喝著繪理新買的飲料,笑著說:「昴自從搬到外面去住,很少見到他了,難得的聚會便把他叫來了,可惜他晚上還有約,就先走了。」

  是這樣嗎?繪理若有所思,眼睛不自覺的開始掃視其他人的表情,雅臣的臉上帶了些遺憾,彌沒心沒肺的吃剛買的炸雞塊,繪麻卻有些不自在……

  不自在?!難道說……


第62章

  第六十章 以聲傳情

  即使在思考,繪理也沒有讓人看出來,表面上和他們聊天,實際上卻在反復分析昴的變化,最終確定他是因為得知她要來,才提前離開。

  證據就是繪麻的態度,如果是因為棗,繪麻最多也就是疑惑惋惜,只有關乎到她身上,繪麻才會感同身受。

  這也代表,昴還沒有放下……

  正說笑間,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繪理疑惑的回頭,就見一個小男孩睜大眼睛看著她,用軟糯的正太音說:「姐姐~陪我們一起玩吧。」

  「嗯?」繪理詫異的看著他,隨後腦筋一轉,越過他看到他身後蹲在一群小朋友面前偷笑的椿,了然的說:「是那個哥哥要你來的麼?」

  小正太遲疑的往後看了看,不知道要不要出賣剛剛交的朋友,他又怕自己不回答這個姐姐就不和他一起玩了,那哥哥交代的任務他就沒有完成,於是學著自家媽媽的動作,歎了口氣,「唉,真是傷腦筋啊。」

  「噗~」繪理不由得被這小傢伙的反應給逗笑了,她摸了摸小正太的頭,「這麼為難嗎?你只要直說就好了,小孩子不可以撒謊的哦!那位哥哥如果知道了,一定會誇你是個好孩子的。」

  小正太眨眨眼,到底比較單純,馬上就被繪理忽悠到了,將那位漂亮哥哥出賣了個乾淨,「那個大哥哥說如果我能請到姐姐,他就唱歌給我們聽!」

  「椿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胡鬧啊!」棗面無表情的吐槽,他的吐槽得到了眾人一致的認同,甚至梓還說:「乾脆別理他好了,讓他自己去瘋。」

  「誒?但是這些小孩子很期待啊……」繪麻畢竟心地善良有愛心,見不到小孩子失望。

  身為好姐姐的繪理如何會讓繪麻失望呢?

  「只是唱歌怎麼夠?你去跟他說,如果想我過去,必須還要跳舞才行!」繪理笑著對小正太說。

  「噗~姐姐你可真壞……」繪麻立刻笑顏逐開,其他人也都有些忍俊不禁。

  小正太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了,將繪理的要求一五一十的說了,椿期待的表情僵硬了起來,苦著臉看著繪理,卻見繪理舉杯向他示意,顯得瀟灑從容,風儀出眾,即使身邊坐在其他在普通人看來很優秀的人,但只要她在,她就是最惹人注目的一個。

  椿覺得自己已經泥足深陷了,他總是無法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也希望她能夠把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所以區區唱歌跳舞又能如何呢?只要能取悅她又何妨獻醜?

  眼睛一眨,椿開始活動手腳,身邊的小孩見狀,開心的鼓掌起來,惹得其他賞花的人也回頭觀望。

  「啊……椿桑真的要跳舞?」繪麻單手捂住嘴,沒想到椿竟然二話不說就要開始跳舞了,他竟然那麼聽姐姐的話?

  梓也很意外,作為聲優,他們雖然會去學唱歌,但跳舞就顯得很外行了,以至於他們開粉絲見面會的時候,都只唱歌,不跳舞,最多就是晃動下身體,畢竟他們是聲優,不是偶像歌手。

  朝日奈家跳舞最好的應該是風斗,畢竟人家專門學了好幾年了,而他們就最多跳跳交誼舞,這種表演性的舞蹈還是算了吧,丟不起這個人。

  在這個公共場合,已經有不少人認出了椿,如果他跳舞,保不准沒人照相攝影,如果傳到網上了,不知道會有惹出多少麻煩。在這個聲優偶像化的時代,他們在公共場合的一舉一動都要注意,稍有不慎就會惹出很多黑粉……

  本想去阻止他,但梓看了看繪理,發現她一臉興致勃勃,到底有些不忍拂了她的意思。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那群小孩子,算了,如果真的出事了,就說是椿是為了那群孩子,童心大起吧!至少粉絲會覺得他是真性情。

  準備活動準備好了,椿清了清嗓子,開始邊跳邊唱,「My Sister バグヒゑグヒズヤユЁЪю! ……」(我的妹妹,我是真的非常愛你。)

  「噗……」一聽這掉節操的歌詞,雅臣就噴了口水,棗和梓這兩個心裡發虛的也有些不自在,只有彌什麼都不懂,一個勁的拍掌打節奏。

  倒是繪麻則不經意間轉頭注意到雅臣的目光,悄悄的臉紅了。

  而椿的演唱還在繼續,「……限界ゾシゲゑズ超りサペKiss!Kiss!Kiss! I need your love……」(早已超越了界限!親吻!親吻!親吻!我需要你的愛。)

  越來越露骨的歌詞讓梓下意識的看向繪理,他知道這個歌詞寫得有多麼貼切,完全就是椿自己的心聲,或許,這也是他的心聲?

  只是……看著努力唱歌跳舞的椿,他那麼認真努力,甚至不怕出醜,眼神的焦點都只有一個人,那深情不悔的執著讓他自愧不如呢!只因為這樣熱情,是冷靜自製梓永遠做不到的。他總是想的太多,考慮得太多,顧慮多了,就有些縮手縮腳了。

  看,繪理的眼裡不也滿含笑意嗎?她很喜歡椿為她做的吧?!

  也許,他們會幸福的吧。

  梓慢慢垂下了眼簾,不再去看繪理和椿,好像他完全不在意了,只是緊握的拳頭能不能稍稍掩蓋一下呢?

  和梓一樣感覺複雜的還有棗,他如何看不出椿對繪理的感情,完全超越了兄妹的界限呢?看繪理完全不逃避的與椿對視,這便是她的選擇嗎?

  繪理的確被椿的表演吸引了目光,不能說他的表演有多麼高超,但是裡面的真情實意卻悉數表達了出來,每一個轉身,扭頭,他的眼睛總是在撲捉她,與她視線相撞,交纏,情意綿綿。

  對視,是一種間接性的親密接觸。當一個人和喜歡的人對視的時候,腦內就會分泌多巴胺,讓人為之高興,進而會想要更親密一點……

  當繪理感到心裡有點蠢蠢欲動的時候,腦子裡下意識的就閃過了這段話的片段,這種科學理性的闡述,如果用感性的說法,可以歸結為:情到濃時,水到渠成。

  繪理一向以理性的心態看問題,但此刻她卻難得想要感性一下。

  於是,聚會結束後,繪理單獨拉著椿,去了一家店鋪。

  那是一個她偶然發現的琴行,這個琴行是中國人開的,賣的樂器都是中國的民族樂器。

  現代西洋樂盛行的世界,這個琴行竟然在日本買中國民族樂器,可想而知這生意得有多冷清,特別是他開店的位置還比較偏僻。

  還好,店主人似乎並不以此店謀生,不然這店早該倒閉了,而繪理也找不到如此正宗,店鋪環境又與樂器之音特別契合的琴行了。

  此刻,已經到了快要關店的時間了,老店主摘下老花眼鏡擦了擦,準備起身關門,卻在這時,門口風鈴的搖擺聲響了起來。

  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客人?店主奇異的循聲看去,只見一對年輕男女相攜而入,那男人似乎對這裡很好奇,一進店就不停的左看右看。而女的,就比較安靜守禮了,而且還有點眼熟!

  想了許久,店主才恍然大悟,「這不是李小姐嗎?怎麼這麼晚還來我這小店啊。」

  店主說的是漢語,椿自然是聽不懂的,他也就不知道這個老人稱呼繪理為李小姐,而不是日向小姐。

  繪理微笑的說:「心血來潮,想要借用一下貴店的樂器,為我身邊的人演奏一曲。會不會打擾到您打烊?」

  繪理說的也是漢語,她這是仗著椿聽不懂才肆無忌憚的將目的說了出來,想等到最後再給他驚喜,那效果一定是最棒的。

  椿驚異的看著繪理,沒想到繪理竟然會漢語,而且那能流利的和人交流!

  店主哈哈笑起來,「如果是其他人,那老夫肯定就把人轟出去了。但如果是你,我便厚著臉聆聽你的妙音。」

  繪理也笑了起來,「那就有勞先生了。」

  「好說,好說!」店主走出櫃檯,先把店門關上,然後帶著繪理和椿走向一邊的小樓梯,順著樓梯上去,左突右轉的,終於進了一間琴室。

  這間琴室的佈置頗為簡單,但卻不簡陋。裡面沒有任何現代傢俱,只有一副琴案,一張古琴,幾個軟墊。牆上倒是掛著一些字畫,不過肯定不會是古董真跡,只為了烘托出一個古韻氛圍罷了。

  焚香,淨手,繪理的表情莊重,似乎在做什麼很神聖的事情一樣。

  當然這僅僅是椿的錯覺,繪理這只是表示尊重而已,這是禮儀。

  看著繪理端坐在琴案前,椿身邊的店主也一般坐姿,椿也不好例外,也正襟危坐的看著繪理,看著她沉靜的閉眼,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數秒後,驀然睜眼,素手拂弦,輕揉按撚,自然流暢的彈奏一曲琴音,一曲廣為流傳的曠世之作。

  一段旋律過去,繪理就音吟唱起來,「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椿完全不懂古琴,也不懂繪理在唱些什麼,但是他知道這是繪理為他彈,為他唱的,這就足夠了!他的臉上慢慢露出傻笑,盯著繪理眼珠子都不眨一下。

  看著看著,椿仿佛看到了一個身穿廣袖長袍,肩披黑髮,儒雅英氣的女子,端坐在小橋流水之上,嘴角噙著一抹自然愜意的笑意,怡然撫琴,自得其樂。

  驀地,那名女子的眼睛對上了他的眼,如墨一般的黑眸盡是溫柔,琴音也越發纏綿悱惻起來,一瞬間,他推翻了剛剛的結論,這女子並不是在自得其樂,而是……以聲傳情,傳給他的情。

  椿渾身一震,眼眶竟有些濕了。

  這一刻,他竟是奇跡般的聽懂了繪理的琴音,聽懂了她那與現代之人完全不同的,含蓄之極的表白。


第63章

  第六十一章 心似流火

  就如同之前繪理想的那樣,情到濃時,水到渠成,他們自然度過一個十分美妙的夜晚。

  那晚,繪理第一次在熟識的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古琴技藝,雖然許久沒有彈奏,指法已經有些生疏,但並不影響她彈奏的效果。

  椿曾經好奇的問過她怎麼會彈奏這種古老的樂器,繪理只是神秘的笑了笑,然後說:「這是秘密。」在椿不滿的撇嘴時,又加了句,「我們兩個的秘密。」

  椿立刻眉開眼笑。

  值得一說的是,椿在事後有意無意的向繪麻打聽過,卻發現連繪麻都不知道繪理會彈奏古琴,心中疑惑有之,喜悅有之,有心想追問,卻無從下手。因為他知道,如果繪理不想說,他怎麼問都沒有用。

  時間從來不曾為誰停留,轉眼間,又到了月末,就在這櫻花飛舞的一天,有一件事找上了繪理。

  找她的人不是別人,不,或者說連人都不算是,那是一隻小松鼠,一隻很神奇的小松鼠。

  這只小松鼠正蹲在繪理的桌上,雙手叉腰嚴肅的說:「理,這次你一定要陪千一起去!」

  繪理埋頭做著今日的作業,聞言頭也不抬的說:「說了明天下午我有工作。」

  「哎呀,工作永遠也做不完啊!你不想知道那個九男有什麼居心嘛?他竟然邀請千去看他的籃球比賽!他們很熟嗎?很要好嗎?竟然單!獨!邀請千去!我就知道這些雄性都沒安好心!明明之前還對你一往情深的,現在這是要移情別戀嗎?」

  」唉……「繪理揉了揉眉心,「那不是很好嗎?」

  「沒錯……!誒?什麼?很好?哪裡好了?!我們要遠離那些雄性你忘了嗎?」朱利瞪著一雙黑豆眼,近乎抓狂。

  繪理放下筆,放鬆的靠在椅背上,「你真的夠了,朱利。繪麻也不小了,你不能一直這麼將她和男性隔離開。如果有人想要追求繪麻,你要做的只是暗地裡觀察那個人有沒有壞心思,而不是試圖控制繪麻。」

  「雄性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朱利偏激的怒吼,「他們就喜歡誘騙女孩子,然後占他們便宜!那些骯髒下流的傢伙,怎麼能讓他們玷污千!」

  眼看著朱利越來越歇斯底里,繪理當機立斷的伸手抓住朱利,按住他的嘴,「這樣的話,你少說兩句吧,你明知道我不會片面的聽從你的思想。」

  「唔唔嗚……」

  「還有,現在已經是晚上了,請保持安靜,不要影響他人休息。」

  「嗚嗚……」

  「最後,我希望你可以清楚一點,你是一隻松鼠,繪麻未來的另一半至少也該是個人。如果你真的為繪麻著想,就放他自由。」

  「唔……」

  朱利看著繪理冷漠的看著它的眼神,沒來由的感覺到害怕,心虛,最後它什麼也沒說,垂頭喪氣的走了,即使它說出自己是妖精,終有一天可以變成人的,但繪理也不會認可他作為繪麻的另一半的。

  繪理的那句話,就已經表明態度了。

  繪麻的另一半,至少該是個人。

  朱利知道以繪理的聰明程度,不會不知道它的心思,這是她的警告。

  繪理出身於古代,對鬼神妖魔抱著敬而遠之的心情,跨種族的愛情,她一貫是不認同的,這種愛情只能出現在話本當中,現實,往往需要考慮更多的東西,比如壽命,比如後代……

  ……

  第二天,繪理結束了自己的工作後,看了看時間,最後還是決定去明慈大學看一看,說不定這是一個和昴接觸說清楚的機會。

  曾經好歹在明慈大學進行了一個學期的講座,繪理對明慈大學的地理環境還算瞭若指掌,很快就找到了昴舉辦籃球賽的體育館。她到的時候,正是比賽進行的最後一節了。

  而明慈還處於下風,不知道能不能在這一節上趕超上去。

  相比較坐在看臺上的觀眾們緊張認真振臂呼喊的模樣,繪理則淡定很多,對這場球賽的勝負她並不看重,她之所以來這裡只是來找一個人罷了。

  即使她找的那個人,正在球場上拼搏廝殺,汗流浹背。

  繪理站在看臺的最高處,俯視著球場,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昴的比賽,曾經她對這樣的體育競技是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的,比這更加熱血刺激的比賽她都見過,與這種玩鬧性質的不同,那是玩命的!

  是以,她無法與看臺上的其他觀眾那般激昂,只有站在最後面,才不顯突兀。

  「咦?你是日向老師嗎?」

  繪理詫異的看過去,一個反戴棒球帽的男生一臉驚異的看著她,繪理對她沒有印象,但她卻沒有表露出來。認識她的人太多了,她不見得每個都知道,這個時候只能等著對方報上名字,再做反應。

  沒讓繪理等多久,男生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呀,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我是柳英二啊,你還記得我麼?一年前我還聽過你的講座呢!」

  柳英二即使已經成年了,還依舊保留著那種小孩般的性格,也有著小市民的心思,乍一見到名人,自然油然就生出一種驚喜,忍不住就攀談起來,連自己要去洗手間都忘了。

  繪理聽他這麼一說,也回想起來,不過即便繪理的記憶力出眾,也不可能什麼都記下,對這個自稱是柳英二的男生她真的沒什麼印象,能讓她僅僅幾面就留下印象的人,不是才華出眾,就是能力非凡,而這個柳英二明顯不在此列。

  明白了這一點,繪理也就不去挖掘記憶了,只是淺笑的說:「原來如此,柳君也喜歡籃球嗎?」

  柳英二本來還有點惴惴不安,畢竟面對的是名人嘛,誰知道會不會搭理他這麼一個小人物啊,要是被落下面子,也是他自己犯賤,要用熱臉去貼冷屁股。但是他沒想到,原來日向繪理還真的這麼平易近人,現代人都知道,什麼傳聞都比不上自己親眼所見,現代宣傳炒作推銷手段是比比皆是,遠處看著那群光鮮亮麗的名人,誰知道私底下是個什麼樣子。

  即使日向繪理曾經來過他們學校講座,似乎脾氣很不錯的樣子,但一年後會不會變還兩說,畢竟她還年輕的很,年輕人很容易被外界影響的,那時候她還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棋手,一年後已經是名滿界內的棋士了,誰知道她會不會因為地位的變化,而變了性情呢?

  現在看來,日向繪理依然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嘛!柳英二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自然又熱情的和她攀談起來,「我當然喜歡籃球啊,每週都會和相熟的同學出去打一場街頭籃球呢!只不過我這水準還是比不上我們校隊的主力啦,連替補都沒能混上……」說著他自嘲的一笑,竟是一點也不在意自己自曝短處。

  倒是個性格豁達的人,繪理暗想。

  「不過,我哥們很厲害啦!別看他坐了那麼久的冷板凳,有實力就是有實力,你看他一上場,哇!這整個隊的氣勢就瞬間不一樣了!」柳英二誇張的舉起手,片刻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隨口說:「我這哥們還和我一樣聽過你的講座呢,說起來我們就是那時候認識的。」

  「哦?沒想到我的講座還有這個作用。」繪理眼神放在場中的朝日奈昴身上,她覺得這個柳英二所說的那個哥們就是昴,於是不著痕跡的展開話題試探,「沒想到,現在打籃球的還喜歡下圍棋。」

  柳英二乾笑了一下,「這個……其實我還是不會下圍棋,當初也是陪我女朋友才去的,不過日向老師你講的很好,我很喜歡,真的!不止是我,我哥們也喜歡,他幾乎每次必去!」

  「哦?那他叫什麼名字?我也許會有點印象。」

  「他啊,他叫朝日奈昴,喏,就是場上的14號,那個一路衝鋒的猛哥!」

  「噗……」繪理不由噴笑,猛哥這麼個稱呼給人的感覺就是肌肉男,這麼按在昴的身上,真的可以嗎?他雖然也有高大有肌肉,但還是偏向勁瘦型吧。

  柳英二見繪理笑了,也跟著笑了起來,他覺得和繪理說話挺舒服的,這麼一個美女居然沒有一點屬於美女的嬌氣,這麼大方自然,難怪當初有那麼多人喜歡。

  就在這個時候,繪理突然說道:「我記得他,他很好。」

  她看著場上揚手要球的昴,突然間就想起來那些往事,可這些記憶力卻沒有眼前這個意氣風發的男子。只因為,她從來沒有關注過昴的特長,和他交往的那些日子,她對他的關心僅僅止於表面。而他對她,更是有幾分小心翼翼,即使被她以各種理由推拒約會,他也沒有過多的說過什麼。他們交往的時候,沒有爭吵,唯一的一次爭吵,就是分手的那次。

  但即使是那次,他們也沒有吵得起來,只因為她的態度,太過平和冷靜,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昴心中的火熱。

  所以,繪理說,他很好。

  只是不知,如今,他是否還保留著火種?

  隨著最後一個三分落網,比賽隨之結束,完全可以說力挽狂瀾的朝日奈昴被自己的隊友用力拋了起來,他臉上的笑容明亮得可以照亮陰霾的天空。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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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二章 緣分未盡

  繪理最終沒有去找昴,她臨時打消了念頭,說不出是為什麼,或許是覺得今天的勝利是屬於他的,她的出現會讓他的心情不再那麼愉悅;或許是因為想起了一些往事,心懷愧疚,暫時不敢面對那個被她傷害的少年。

  總之,她默默的離開了,就如同她默默的來。

  同樣來看昴比賽的繪麻和棗都不知道繪理來過,他們從出口出來見天色灰暗,似乎要下雨的樣子,棗準備送繪麻回家,卻在這時公司的顧客打電話給他,他便讓繪麻等一等,他去接個電話。

  繪麻坐在花壇邊等著棗,突然聽到一聲呼喝,好奇的看去原來是昴在叫她,趕緊站起來微笑的道喜,「今天的比賽很精彩,昴桑真的很厲害,最後那個三分球真的太棒了!」

  昴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要謝謝你才對,謝謝你來看我比賽……還有,對不起。」

  「誒?」繪麻不解的看著昴,他為什麼要道歉?

  昴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勇敢的說了出來,「我請你來看比賽,是有原因的。這個比賽,對我很重要,如果不能表現突出的話,我也許會被教練打到二軍去,也就無緣國家隊的選拔。」

  「原來是這樣啊,但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的狀態一直不好,教練早就對我不滿了,這是我最後的機會,我不能輸掉。」昴鼓起了勇氣,深深的對繪麻鞠了一躬,「讓你來看我比賽,就是在逼迫我自己,我要獲得勝利,所以我利用了你。」

  繪麻嚇了一跳,趕緊擺擺手說:「沒有關係啊,如果我的出現能讓昴桑發揮出更好的實力,我很開心呢。」

  「不,並不止這樣。」昴閉了閉眼,仿佛豁出去了一樣,說:「我一直想讓她看一次我的比賽,想讓她在比賽場上為我加油鼓勁,那樣,我仿佛有無盡的力氣去戰勝場上的對手。但是,曾經她都不會來,現在就更不可能了……我想我是時候解開這個心結了,所以我把你當成是她,自欺欺人的以為是她在看著我,支持我。這樣對你很不公平,所以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了。」

  繪麻聽著昴的話,內心有些複雜,她大概明白昴說的那個「她」是誰了,原來,她又再一次做了姐姐的替身。姐姐啊,你可知道有這麼多人在為你神傷嗎?

  明白了昴的內心情感,繪麻沒有辦法因為被人當了替身而生氣,因為她知道,昴也是沒有辦法才這麼做的,他在外住了近一年,還不能將姐姐放下,可見他愛她極深,甚至因為這段感情而影響到了他的事業。一直表現不好的昴,僅僅因為被當作替身的她出現在球場,他就超常發揮,與其說是她幫助了他,不如說是昴對姐姐的愛,才贏下了這場比賽。

  如此深愛著姐姐的昴桑,姐姐怎麼會視而不見呢?

  如今昴桑說要解開心結了,是不是代表著他終於要放下這段感情了呢?繪麻想到這裡,竟然會替昴感到開心,如果愛著姐姐會讓昴桑如此痛苦,那麼還是不要愛著比較好吧?如果是姐姐的話,想必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沒關係,昴桑不用這麼愧疚。」她這個妹妹為姐姐做點什麼,也是應該的。繪麻真誠的微笑著說:「我很高興昴桑能夠想明白,你以後一定會更強大的。我想,今後昴桑還會邀請我看你的比賽的吧?僅僅是我而已。」

  昴看繪麻真的不介意的樣子,也釋然的笑了笑,點頭道:「當然,如果你還想看的話,我會邀請你的。」

  正當繪麻和昴相談甚歡的時候,棗接完電話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時,疑心頓起,不客氣的開口道:「昴!」

  聽到聲音,昴訝異的說:「棗哥,你怎麼在這裡。」他聽到了多少?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你為什麼現在在這裡?隊員呢?領隊呢?教練呢?」棗面色冷硬的看著昴,「只不過表現活躍了點,就別得意洋洋了!這只是第二戰而已吧?又不是得了優勝,快點回去!想要做其他事情,等你成為一流隊員再說吧!對你來說,還早得很呢!」

  棗這麼不客氣的訓話,昴也被激出了逆反的心理,他反擊道:「我可不想被半途而廢的你教訓。」

  誰知昴的這點反擊在棗看來根本不痛不癢,他在社會工作了這麼些年,面對的刁難不知道多少,這點譏諷真的算不上什麼。他很自然的接著道:「即使你接著打下去卻拿不出成果,這和半途而廢沒有區別。」

  氣氛一時沉寂了下來,昴找不到反駁他的話,他畢竟不是多麼善於言辭的人,直到天空終於下起了小雨,昴才妥協似的說了句:「真煩人。」轉而對繪麻輕聲說:「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別因為淋雨就生病了。」

  說完,昴就轉身走了,正如棗說的那樣,今天贏了比賽,隊內有慶功聚會。

  在他走不久,棗看著繪麻,很直接的問:「你,要和昴交往嗎?」

  「誒?」繪麻詫異的瞪大眼,這是什麼神展開?她怎麼會和昴桑交往?!

  「難道不是?是他糾纏你?」棗微微皺眉,如果真是這樣,就真的不太好辦了。

  「才不是棗桑想的這樣,我和昴桑什麼都沒有。」繪麻趕緊搖頭擺手。

  棗並沒有因這話而放鬆,反而眉頭皺得更緊,他剛剛的確沒有聽完昴和繪麻的話,但也知道昴對繪麻有些特殊,「他是不是喜歡你?」

  繪麻聽到這樣的問話,條件反射的搖頭,棗看著繪麻無辜的樣子,就知道她並沒有說謊,昴喜歡的不是繪麻,但從他因為繪麻兩姐妹住進日升公寓不久就獨自外宿,在籃球方面的表現也不盡如人意,還有其他兄弟那裡打聽到的隻言片語來看,昴的確有喜歡的女孩子。

  如果不是繪麻,那就只有……

  「是繪理?」棗的聲音不自覺的放輕了不少,神色也比之前更加複雜,眼睛卻緊緊盯著繪麻,她表情的變化逃不出他的視線。

  繪麻僵硬了下,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不擅長說謊的她只能沉默不語。

  但有時,沉默就是回答,因為它代表默認。

  ……

  朝日奈昴剛走沒多遠,就被突然竄出來的一個人壓在背上,整個人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伸手敏捷的抓住來人的胳膊站好,沒好氣的吼道:「柳英二!你搞什麼鬼!」

  柳英二用食指轉了轉手中的棒球帽,那神態就好像是在轉籃球一樣,兩個字就可以形容他——耍帥!他笑嘻嘻的看著昴,擠眉弄眼的說:「還說我搞什麼鬼,你自己說說看,你有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昴一臉黑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怪異?

  「你胡說些什麼?!」

  柳英二眉毛一挑,誇張的說:「我胡說?你談戀愛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不告訴我們這些兄弟!別想否認啊,剛剛你和那美女眉來眼去的我都看到了。」

  「你想太多了,那是我妹妹。」昴甩開柳英二的胳膊,酷酷的搖頭就走。

  柳英二眼疾手快的拉住人,不滿的說:「你要想騙我也找個靠譜的說法好麼,你家裡不都是哥哥弟弟,哪裡來的妹妹?」

  昴無奈的看著柳英二,知道自己不讓他滿意是脫不了身了,只好開口道:「是繼妹。」

  「哦,這樣啊,我覺得她有點眼熟啊,她叫什麼名字啊?」柳英二摸了摸下巴,雖然剛剛隔得有些遠,但他還是依稀能看到她的樣子。

  昴警惕的看著他,「你想幹什麼?你可是有女朋友的!」

  「我就是隨便問問,隨便問問。還說呢,你小子不厚道啊,有了妹妹也不知道帶來給我們看看,不知道我們部裡有單身的人多著嘛!」柳英二瞪著眼睛仰頭看著比他高了半個頭的昴。

  昴斜眼看柳英二,把手插在口袋裡,「別做夢了,繪麻多的是人喜歡。」

  「原來是叫繪麻啊,朝日奈繪麻嗎?」柳英二賤賤的笑了笑,為自己套出了名字而得意。

  昴有些懊惱自己這麼輕易就被套出了話,聽了柳英二的猜測,下意識就開口糾正:「不,她並沒有改姓,是日向繪麻。」

  「日向繪麻?呵,是不是還有個日向繪理啊?」柳英二玩笑似的說,他只是突然想到了剛剛見到的日向繪理,想著她和日向繪麻的名字這麼像,於是拿出來當冷笑話了。

  可是,昴卻猛地停住了腳步,神色有些不自然。

  柳英二人精似的人物,一下子就看出昴的不對勁,不由得張大嘴說:「不是真的嗎?真的有日向繪理?她也是你繼妹?」想到之前在體育館見到日向繪理,他終於悟了,低聲自言自語:「原來如此,難怪她會來看籃球賽,原來是來給你加油的。」

  昴突然伸手抓住柳英二的肩膀,語速飛快的說:「你說什麼?你剛剛在體育館看到了日向繪理?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柳英二不知道昴怎麼突然這麼激動,日向繪理不是他妹妹嘛,她來看比賽有必要這麼激動不可置信?不過看到他眼睛都要充血的表情,他還是弱弱的回答了,「看到了啊,我還和她說了幾句話呢!不過後來我去上廁所了,再回去她就走了。」

  「走了……」昴怔怔的重複柳英二的話,臉上的表情似喜似悲,看得柳英二心驚不已。

  「對啊,比賽都結束了還不走?她沒去找你嗎?不應該啊,她明明對你很欣賞的。」

  昴抓著柳英二的手慢慢用力,「她……說了什麼?」

  「讓我想想啊……哦,她說,她記得你,你很好。」柳英二很快就想到了,這句話很短,他記得很清楚。

  昴聽了,緊緊的咬住了唇,眼裡似乎能滴出水來,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在克制住自己,澀聲對柳英二說了一句,「幫我請假,我有事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柳英二是什麼反應,轉身悶頭就跑,也不管天空還下著雨,腳踩在積水的地上,水花四濺,像極了破碎的鏡面,只是這個鏡面在他走後就會重新復原,而真實的鏡面,即使修補,也無法消去那道道裂痕。
   

第65章

  第六十三章 乾柴烈火

  啪嗒——啪嗒——

  腳踏入積水濺起水花的聲音不斷的在空氣中迴響,朝日奈昴機械的跑動著,胸口劇烈起伏,粗重的喘息聲越來越大,渾身已經被雨水淋濕,貼在身上,將他因為經常鍛煉而變得健壯的身材顯露無遺。臉上汗水和雨水混雜,讓他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可是他卻一直不停的眯著眼睛張望,試圖在芸芸眾生中,找到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人。

  沒有!沒有!這裡沒有!那裡也沒有!

  在哪裡?到底在哪裡?!

  站在十字路口,昴茫然的看著四條街道,到底要走那一條?

  突然大廈上的露天顯示幕在報導一則新聞,「因為下暴雨引起了泥石流,通往XX的山道都已經開始禁止通行,被山石壓倒的車輛正在緊急搶救中……」

  昴怔怔的看著新聞,那條山道就是回日升公寓的路線,繪理……如果乘坐計程車,現在應該上了那條山路……

  不知不覺間,他向前方的馬路踏出了腳步,不顧亮著的紅燈,也沒有看到向他駛來的車輛……他下意識的要去那條山道,要去見繪理。

  「嘀嘀嘀——!!」汽車的鳴笛聲驚醒了昴,他偏頭看過去,一輛汽車正對著他開過來,嚇得他頭腦發白,一時間就怔在原地,完全忘記做出反應了。

  汽車內的開車人也嚇得臉色發白,她踩著刹車的腳竟然踩到了油門上,眼看著就要撞上去了,突然沖出一個人影將他撲倒,汽車剛好在同一時刻開過去。

  虛驚一場。

  「你瘋了嗎?紅燈也敢闖!」

  耳邊傳來一聲氣急敗壞的聲音,如同炸雷一樣將還大腦裡的渾濁驅散,讓朝日奈昴大夢初醒一般看向來人,熟悉的容顏進入視線內,差點死亡後翻湧的情緒立刻爆發出來,他大力抱住來人,像是溺水之人找到浮木一樣,緊緊的,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你沒事,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嘴裡反復呢喃著這句話,昴將臉埋進繪理的脖子,感受著她的氣息在鼻尖充斥,感受著她的體溫在懷裡升騰,感受著她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直到這一刻,他終於無法在自欺欺人的說自己可以放下,因為他從來不曾忘記過這個人,從來不曾忘記過這個人帶給她的一切,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不管是開心,還是痛心,他通通記得,並且甘之如飴。

  繪理的手頓了頓,終於還是放在了他的背上,輕柔的安撫著,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從他的語句裡可以看出他是多麼的慶倖,他在關心著她。

  其實剛剛在看到他失魂一般站在十字路口的時候,她就於心不忍了,在看到他闖紅燈的時候,更是按捺不住趕了過去,幸好她趕了過去,不然他就要被車撞飛了……

  如果他就此身死,雖然不是她的過錯,但終究會感到遺憾吧。

  現在她聽到了昴的話,知道他是在找她才會這樣,心情更加複雜了,他果然很好,可是她現在卻已經失去了給他承諾的資格,而且,她不愛他。

  是的,她不愛他,她甚至不愛任何人,對椿,她只是喜歡,很喜歡而已。

  就像此刻,她發現自己也喜歡昴,因為他帶給她太多的感觸。

  可是,這是不平等的,對昴來說,是這樣。

  因為憐惜,所以繪理給了昴機會離開,但是機會只有一次,如果昴還要一意孤行的癡戀她,她不會再把人推出去,就像以前的她所收納的那些男人一樣,一入她的後院,再也別想出去。

  權勢,美人,她通通都攬在懷中。

  繪理回抱著昴,眼神深沉如墨,裡面強烈得讓人心悸的霸道,無人可以得見。

  等待昴的情緒稍微平復一點,繪理把人拉起來,攔下一輛計程車,報出一個離這裡並不遠的位址,然後車裡沉默了,兩個被雨水淋得徹底濕透的人並肩坐著,沒有交談,沒有表情,氣氛怪異得連司機都噤若寒蟬,不敢隨意搭話。

  車子停靠在一個普通的居民區裡,繪理將車費遞過去,直接下車,昴無聲的跟著,兩人在一動簡單的居民房前停下,銘牌上寫著【日向】,這裡是繪理兩姐妹搬去日升公寓前住的地方。

  掏出鑰匙進入了很久沒來過的房子,傢俱都蓋上了白布遮擋灰塵,好在鞋櫃裡還留有拖鞋,繪理轉身對昴說:「這裡是我和繪麻以前住的地方,地板很久沒擦了,你穿著拖鞋吧,我帶你去洗澡,水電應該還是有的,至於換的衣服,可以穿麟太郎的,他應該還有衣服留在這裡。」

  昴點點頭,水滴順著他的髮絲滴落下來,落在他的鎖骨,然後滑入胸線裡,看得繪理有些口乾舌燥,匆忙別過頭,表面上看不出異樣的帶著他去浴室。因為很久沒來住,裡面的生活用品也沒有了,需要去拿備用的,繪理讓他先洗,她去找找看還有沒有。

  繪理去儲物間找了找,只找到以前出國時帶的一次性用品,不過也勉強夠用了,帶著這些用品還有一套換洗的睡衣,她敲開了浴室的門。

  霧濛濛的空間裡,身形修長精壯的男人舒展著自己的身體,頭後仰著,長腿搭在浴缸邊緣,水面很清澈,可以看清楚裡面的道道景觀……

  繪理的眼神一暗,腳步輕盈的走過去,將東西擺放在浴缸上方的格子裡,伸手拂去昴臉上的水珠,驚醒了早已陷入似睡非睡境地的他。

  「繪、繪理……」昴在看清楚人後,驚慌的向後縮了縮,雙手擋住重點部位,臉紅的說:「你……你怎麼進來了,我……我還沒……」

  繪理一臉平常的指著剛剛放好的洗漱用品,說:「我只找到這些,你將就著用吧,還有不要睡著了,小心生病。」

  昴因為繪理太過平常的舉動而放下了心,胡亂的點點頭,「好、好的,你……快……」出去吧!

  後面還沒說話,就被繪理突然的噴嚏打斷,昴看著捂住口鼻的繪理,再看到他渾身濕透的樣子,有些愧疚,他剛剛竟然沒有把浴室先讓給她,完全被她無異于常人的舉動蒙蔽了,還以為她什麼事也沒有。

  「還是你先洗吧,看樣子你就要感冒了!」昴說著就想從浴缸裡走出來,可是才剛剛坐起,就發現自己現在赤條條的,沒有東西遮擋,尷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繪理見了,輕輕的笑了笑,出乎意料的沒有推辭,反而眼神直直的看著昴,仿佛要看進他的心裡,「你擔心我,我又何嘗不擔心你,不如一起吧?」

  說完手指就開始解自己的衣服,不過動作很慢,似乎是在試探昴的反應一樣。昴卻是整個人都呆住了,他完全沒想到繪理會是這麼一個反應,視線不由自主的隨著她的手移動,面紅耳赤的說不出話來,張口結舌的看著這一幕,忘了阻止,或者說,他下意識的不想去阻止。

  直到繪理一絲不掛的站在他面前,他才發現自己的鼻子有點熱熱的,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出來了……

  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這樣的情緒,繪理坦然自若的跨入浴缸,溫熱的水輕撫著她的肌膚,舒服得讓她忍不住輕歎,升騰的熱氣將她的臉熏紅,有種豔麗的美感,讓昴移不開眼,連呼吸都放輕了。

  兩人對坐在浴缸裡,一人一頭,彼此相視,一覽無餘。

  ……河……蟹……爬……過……

  水溫還很高,距離涼水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至於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就不可描述了。


第66章

  第六十四章 單身公寓

  「啪——」清脆的擊打聲後,進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最後男人無奈的歎息一聲,低頭鞠躬道:「我認輸了。」

  身著簡單修身服裝的繪理正色的回禮,「多謝指教。」

  又一次勝利並沒有讓繪理出現志得意滿的情緒,有時候贏得多了,自然就會覺得這是一種理所當然的結果,這,叫做自信。

  熟悉的圍棋週刊記者井上對繪理進行了一個簡單的採訪。

  「日向五段,恭喜你又一次贏得了循環賽,離挑戰賽又近了一步。」

  繪理禮節性微笑,「謝謝。」

  「日向桑的目標是什麼呢?有沒有信心獲得頭銜呢?」

  繪理沒有直接作答,反而含蓄的說:「要做就要做得最好。」這既能充分的表達出她的雄心,也不會讓人覺得狂妄。

  井上是已經習慣了這個年僅十七,便說話做事滴水不露的女棋士,對此也不見怪,「那麼就預祝日向五段取得更好的成績,不過日向桑今年高三了吧?有打算繼續上學嗎?」

  「當然會繼續上學,知識很讓人著迷。」繪理毫不猶豫的點頭,對她來說,那些軍事戰略,武器炮彈,戰車軍艦,都是那麼讓人著迷,不由得感歎著人類的智慧真是偉大,這樣的知識,她如何會輕易捨棄?

  「哦?那你打算考哪所大學呢?」井上感興趣的問道,雖然在圍棋界也有不少高學歷者,但是大多數的人都是低學歷的,就算是高學歷也很多是後來功成名就後為了自己履歷好看,才選一門大學當一個名譽學生,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當他們把全部精力都耗費在圍棋上時,其他事情就很難做好了。

  繪理沉吟了會兒,覺得告訴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防衛大學。」

  井上吃驚的瞪大眼,「日本防衛大學?!你確定嗎?」

  不能怪他如此吃驚,主要是防衛大學實在是名氣太大了,它是日本軍事重點院校,日本軍官的搖籃,全國四分之一的軍官,三分之一的將官都是從這裡走出的。選拔十分嚴格,不僅要求文化成績達標,身體素質也是嚴格要求,每年只收取500名學生,其中女學生只收55名。

  特別值得一說的是,只要入讀防衛大學,該學生就自動取得了國家公務員的身份,吃公糧!這樣的學校,是嚴禁那些混學歷的人進入的。

  日向繪理居然會想就讀防衛大學,她難道不知道這所大學是封閉的軍事化管理的嗎?一旦入讀,她就不可能兼顧職業棋士的工作了!

  繪理自然也明白對方為什麼如此吃驚,她很淡然的說:「我想得很清楚,所以一年後,我會減少在圍棋界的活動,專心學業。」

  井上壓根就沒想到只不過是一次尋常的採訪居然能夠挖出如此大的獨家,他心裡有無數問題想問,可是繪理已經不給他機會了。

  看著日向繪理走遠的身影,井上已經可以想像明天引起的轟動了。

  ……

  打開車門,繪理鑽入車裡,一邊系完全帶,一邊笑著說:「讓你久等了。」

  棗發動車輛,淡淡的說:「沒有,我也是剛到。」

  「那我們去哪裡吃飯呢?」

  「你想吃什麼?」

  繪理托著下巴,透過後視鏡看著棗,玩笑似的說:「外面的也沒什麼想吃的,不如你做給我吃吧?」

  棗的動作一頓,沉默著沒有說話,就在繪理打算岔開話題的時候,他點頭了,「好,我去做給你吃。」

  繪理愣了愣,隨即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那我可就等著品嘗你的手藝了。」

  棗扯了扯嘴角,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表情,開車的手卻依然平穩有力,緩緩駛向他獨自在外居住的公寓。

  在去公寓之前,他們先去了超級市場,原諒一個單身男人的冰箱一直處在沒填滿的狀態。

  推著購物車,棗一臉嚴肅的挑選著蔬菜鮮肉,時不時詢問繪理的意見,儼然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樣,繪理不覺得有什麼,但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偷笑。

  在大男子主義盛行的日本,已經很少有男人會陪著女人買菜了,特別是挑菜的人還是男人的時候。

  「小夥子,很不錯嘛,知道心疼女朋友。」一個大媽正好也在這塊地方挑選蔬菜,看到繪理和棗的組合,就忍不住多嘴的說了句。

  「呃……啊……不是……」棗張嘴,語無倫次的想澄清兩人的關係,可是卻被大媽進一步堵住了嘴,「我明白,年輕人嘛,臉皮薄,行行行,我不說了,你們慢慢挑啊。」

  「噗……」繪理輕笑出聲,「現在的主婦都這麼可愛的嗎?」

  棗無奈的看了繪理一眼,對於她淡定的表現,心裡起了些微的波瀾,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被別人誤會……

  挑好東西付帳後,繪理自覺的拿起袋子,這種下意識體貼男士的行為沒能讓棗感動,反而有些哭笑不得,「你這是做什麼?讓我來吧。」

  「沒事,你出錢,我出力嘛!」繪理聳聳肩,隨意的抬了抬手表示自己很輕鬆。

  棗能夠感受到其他人投射到這邊的視線,大概都是被這一幕驚到了,他壓低聲音說:「別鬧了,你這樣別人怎麼看我啊。」

  繪理側了側臉,抿唇,眼簾低垂,最後還是將袋子遞給了棗。

  棗不明白繪理為什麼突然就低沉了,在他看來這種事情理所當然是男人該做的,可是他卻不明白,繪理的想法和她一致,這種事本就該女人來做。

  好在繪理沒多久就恢復了心情,繼續和棗說說笑笑,當然棗很少會露出笑容,他總是喜歡保持自己一本正經的樣子,扮成熟已經成了習慣。

  跟著棗來到他獨居的公寓,面積不大,就一個客廳一個廚房再加上一個臥室和衛生間,中檔的單身公寓大概都是這樣。才進門,就有兩條黃色的狗跑了過來,親昵的圍著棗的腿轉圈。

  「椿!梓!」棗叫著它們的名字,稍微揉了揉它們的頭,然後將給繪理的拖鞋準備好,「快進來吧。」

  繪理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兩條狗,居然給狗起這樣的名字,看來他也不是不在意他的同胞兄弟嘛,真是有夠悶騷的。

  「先坐一下,要喝點什麼嗎?」

  「清水就好了。」

  繪理稍微參觀了下他的房子,家裡基本上沒有什麼髒亂,看得出他有經常打掃,書架上有很多有關遊戲程式設計的書籍,電視旁有個CD架,上面的碟片有不少年代比較久的電影,也有最近的一些口碑不錯的文藝片,更多的卻是各種音樂CD。小陽臺上掛滿了衣服,都是清一色的襯衫西褲,邊緣地帶還有幾條平角的內褲……

  繪理面不改色的移開目光,走到臥室的門口向裡面看去,簡單的單人床,顏色是清淺的天藍色,床鋪顯然是整理過的,看來他的生活習慣很不錯。牆壁上有掛一些海報,不過上面的人都是朝日奈的兄弟,如椿和梓,還有風斗。

  書桌上放置著一台液晶電腦,一台筆記型電腦,桌上有一疊厚厚的紙,繪理雖然好奇,但卻沒有去翻動的意思,退出了房間,悄然走到廚房門口,看著裡面圍著圍裙做飯的男人,他的唇抿著,認真的洗菜,擇菜,切菜,可以看出這個人的性格中含有一絲不苟的屬性。

  愛衛生,養寵物,喜好簡單,為人認真,工作負責,關心家人,本人又有點小文藝,這樣的男人通常都是專情又顧家的人。

  和她真是完全相反的類型。

  「怎麼了?餓了嗎?要不先吃點水果墊墊肚子?」棗不小心瞥見了站在門口的繪理,還以為她是等不及了。

  繪理微笑的搖頭,「沒有,只是想看看棗桑做飯的樣子,本來還有些擔心的,不過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棗回過頭,繼續低頭切菜,嘴裡卻說道:「一個人生活,有些東西總是要學會的。」

  「這倒是……」繪理若有所思的點頭。

  突然,棗像是想到了什麼,回頭問道:「我可是聽說了,你基本上是不進廚房的,難道你是廚房殺手?」

  繪理知道棗只不過是在開玩笑,只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如果換一個人來說不定就要誤會他在嘲笑自己了。

  「廚房殺手倒是算不上,只是不太會做飯而已。要我烤點野味還行,只需要放在火上烤,然後抹點鹽巴就可以了,但是做飯……調味料太多了,要求也太多了。」繪理就事論事的說,她以前行軍打仗的時候,都是吃軍糧,軍中缺糧了,就會去山中打野味烤來吃,有鹽還好,沒有鹽的話只能幹啃著,但那時候只需要填飽肚子就好,味道是其次的。

  棗皺了皺眉,有些奇怪的說:「野味?是燒烤嗎?現在燒烤不是有很多調味料嘛,只吃鹽的話,味道不會太好吧?!」如果還真有這樣的店,估計沒什麼客人光顧吧。

  「呵……算是吧。」繪理知道棗不會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也沒有多做糾結。「怎麼樣?需要我幫忙嗎?我刀工很好的哦!」

  聽著繪理難得的有些自傲的話,棗勾了勾嘴角,心中其實不太信,卻也沒有揭穿,體貼的說:「算了,我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你去看看電視吧,很快就可以吃了。」

  繪理歪歪頭,既然這樣,那她也不強求了,「好吧,你CD架上的電影能夠看嗎?」

  「哦,那個啊,可以,你隨便看。」棗不甚在意的點頭。

  得到首肯,繪理轉身離開了廚房,在CD架前翻找了起來,突然她抽出了一張CD,上面的封面有點黑暗系的感覺,上面有兩個大大的漢字——孽火。

  這是幾年前上映的一部文藝片,當初一經播放,就引起了很大的社會討論,據說這部電影還是一部真人改編的故事,電影說的是一個女學生和一些好友約好一起去破處,結果一夜情後,她懷孕了,因為這個,她吃了很多苦,內心也經過很多的掙扎,甚至找過那個和他一夜情的男人,經過很多很多的苦難,最後她還是決定生下孩子,撫養他長大。

  繪理看著碟片上的影片介紹,突然覺得有種既視感,女學生和好友約好去破處,然後和男人一夜情,這個梗不就發生在她身上嗎?而且這個一夜情的物件還在廚房裡給她做飯……

  這麼一想,突然有種想笑又不敢笑的感覺,不過很快,繪理就收斂了笑意,神色變得深沉起來,棗看過這部電影了吧,那麼他……又是怎麼想的呢?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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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五章 花開兩朵

  飯桌上,繪理拿著筷子品嘗著著桌上的一道道菜肴,驚歎道:「廚藝不錯啊,都快趕得上繪麻了。」

  「喜歡就好。」棗解下了圍裙,坐在繪理的對面。

  繪理安靜的用著晚飯,認真的態度讓棗心中微暖,做菜的人都會喜歡自己做的菜被人喜歡以及認真對待。

  餐後,繪理坐在沙發上看電影,不是她不想幫忙,而是棗謝絕繪理幫忙的提議,他自己將餐桌收拾好,又切了一盤水果打算放到沙發邊的小幾上,不經意的抬頭一看,卻發現繪理看的電影是那部《孽火》!

  因為太過震驚,棗端著盤子的手不小心滑了一下,眼看著裡面切好的水果要隨著盤子的傾斜而掉落,一隻素白的手穩穩的按住棗的手,端正了盤子,將水果挽救了回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

  棗飛快的縮回手,然後發現自己的動作有點欲蓋彌彰,掩飾性的坐在沙發的另一頭,乾咳著說:「不小心手滑了,你也喜歡看文藝片?」

  繪理沒有拆穿他故意轉移話題的行為,自顧自的將水果盤放在小幾上,叉了一塊慢慢品嘗,「還好,很久沒有看過了,所以找了一部來看,你不介意吧?」

  「不,不會……」

  「這部電影挺有意思的,我看了這麼一會兒,覺得很寫實。」繪理目不斜視的看著螢幕,嘴裡卻說著讓棗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的話。

  「……這本就是真人真事改編的。」棗平淡的說,「日本的社會現象就是這樣,女孩子們都愛追求這種刺激,其實我本人是不提倡這種做法的。」

  喲,這話裡有話啊!繪理快速眨了兩下眼睛。勾起嘴角說:「哦?為什麼呢?」

  「太不自愛了!」棗鏗鏘有力的回道,「就是因為有這樣思想的人存在,現在社會風氣才會越來越糜爛。」

  繪理默了,其實這些道理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選擇視而不見,甚至還有些推波助瀾……反正,這個世界怎麼樣,這個國家怎麼樣,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什麼需要在意的。

  繪理的默然,讓棗誤以為她是在羞愧,於是頓時就滿意了,還知道羞愧,這代表還有得救!

  「不過,我知道有的人只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就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因為……因為……」棗突然有些結巴了,甚至還有些臉紅,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因為這種事,本就是兩情相悅的人才可以做的。」

  繪理突然轉過頭去看他,看得他心裡一跳,因為她的眼神實在太具有侵略性,黑黝黝的眼珠仿佛深藏了一座火山,隨時都有爆發出來的危險……

  「說得不錯,的確是這樣……」繪理意味深長的說:「我的確是悅著的,在做那事的時候。」

  轟——

  棗只覺得什麼都聽不到了,因為他被繪理說的那句話給震聾了,她剛剛說了什麼?她怎麼能說出那麼……那麼……羞恥的話?!

  「胡、胡鬧!」棗結結巴巴的說:「這種事……這種事……怎麼能、能和感情相提並論?那、那只是肉欲而已!」

  繪理輕笑了下,似乎是在嘲笑什麼,又好像這只是隨意的一個動作,「你敢說,你那時候……這裡……沒有感覺嗎?」食指直直的指向他的胸口。

  棗張了張口,發現自己無法昧著良心說沒有,如果沒有,他不會在想著事後去找繪理,如果沒有,他不會在看到繪理留下的鈔票後那麼憤怒,那是一種被誤導被侮辱的憤怒!因為他那時還以為繪理只是不得已卻沒想到真相是如此的無情,她侮辱了他作為一個對她心動的男人的尊嚴。

  就是因為這個,即使過了兩年,他依然對繪理記憶猶新。

  只是他沒有想到,物是人非,當初那個和他一夜露水的女孩,如今已經成為了他的繼妹,還和他的兄弟關係曖昧……

  想到這裡,他繁雜的心緒總算是有了理清的跡象,是啊,她和椿還有昴都有些曖昧,他又何必再插入進去?不然就這樣斷了吧!說謊就說謊!

  「我沒有。」

  繪理挑了挑眉,輕啟紅唇,「是嗎?可能是你忘記了,要不要我在幫你重新記憶一下?」剛剛還只是虛指的指尖,瞬間觸碰到他的心口,一瞬間,狂亂的心跳徹底撕掉了他強裝的表像。

  ……

  擦乾淨最後一塊盤子,繪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帶著滿足的笑容洗淨了手,走出了廚房,正準備上樓坐電梯回房間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陽臺處似乎有一個人影……

  繪麻猶豫了下,還是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在看見那個人時,才出聲道:「右京桑?你這是……」

  右京回頭看向繪麻,鏡片後的眼睛有一瞬間的恍惚,將嘴邊的煙頭摘下摁在煙灰缸裡,開口道:「是繪麻啊……怎麼還不去休息?」

  繪麻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平日裡斯文有禮的右京頹廢抽煙的模樣,不知道該不該問,生怕觸及了他的心事,他會不高興。

  右京自己也明白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和平時相去甚遠,自然會惹得繪麻心生疑惑,但以這孩子善良的內心怕是不會問出口,現在一看,果然是這樣,他心裡微暖,又想到了那個和她長相相似的女人,心頭的鬱氣再次回籠。

  「去休息吧……」右京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在與繪麻擦肩而過的時候,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經意的問道:「對了,繪理還沒有回來嗎?」

  繪麻點頭,「她與人有約了。」

  右京眉頭微皺,「最近她經常晚歸,甚至有時候徹夜不歸……她這是已經忘記了家規嗎?她可還沒有成年!」話到最後,已經有了些不滿。

  繪麻低下頭,雖然右京責怪的人並不是她,但是她卻感同身受,畢竟她和繪理,是最親密的姐妹,她也算是比較瞭解繪理的人。

  「姐姐其實……並不需要我們太過操心,她一直都是個獨立自主的人,並不喜歡別人太管她……那會讓她覺得受到了約束,會不高興的。」

  若是平時,繪麻也許不會說出這番話,可是右京明顯今天心情很不好,若是再遷怒到繪理的身上……依她對繪理的瞭解,她絕對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到時候只怕兩人會生嫌隙。她實在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只好先給右京提個醒,希望他不會因此找繪理的麻煩。

  右京眉毛一豎,眼看著就要動怒,可是理智還在,只是深呼吸幾次冷哼一聲,甩手就走。

  「哼,好!好!我管不了她了!」

  糟了,還是搞砸了。繪麻咬唇,不知所措的看著右京離去的背影,要不要跟姐姐說一聲?可是這樣的話,算不算是在打小報告?

  正猶豫間,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喲!繪麻醬,你在這裡幹什麼?咦?怎麼有股煙味!」要穿著和尚服一手轉動著佛珠,靠近繪麻的身邊嗅了嗅,詫異的看著剛剛右京忘了帶走的煙灰缸。

  繪麻稍微後退了一步,借此躲開要靠近的臉,弱弱的說:「沒、沒什麼……」

  「哦?可是我剛剛好像看到右京哥從這裡走出去啊……你們兩個是發生了什麼嗎?希望不是我想到的那個……」要微眯著眼睛,狀似玩笑的說道。

  聽出要話語裡的隱藏意味,繪麻不悅的微微皺眉,為什麼他總是不管什麼事都能想到那上面去?

  「要桑,你想多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誒!怎麼就走了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遇到能你獨處的機會啊。」要移了一步正好擋住了繪麻的腳步,微微彎腰靠近她的臉,曖昧的低聲道:「真是讓我想念得緊!」

  「要桑,請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繪麻咬了咬唇,聲音雖然還是那麼溫柔,語氣卻堅決了不少,她已經不是那個不懂得拒絕的繪麻了。

  要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伸手按住繪麻的雙肩,要抬起了她的下巴,語氣曖昧,神色卻很認真,「這可不是玩笑,我這可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呢。」

  繪麻怔住了,緊接著變得驚慌起來,掙扎著想要脫離要的手,可卻是徒勞。

  「請、請放開我!」

  要眸色深沉的緊緊盯著繪麻的唇,喃喃的說:「你已經成長為一個足夠吸引人的女性了呢……我承認,現在我看到的只有你,只是你……繪麻……」

  繪麻被他話驚住了,掙扎的動作也停了一瞬,就在這一刻,要突然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她卻忘記了該有的反應,整個人都呆住了,直到他的舌頭伸進了她的口腔,她才反應過來,於是猛烈的掙扎起來。

  可是要一個成年男子的力氣如何是她一個弱女子能夠抵抗的?很快她便筋疲力盡了,並且也沒能夠把人從她身上推開,反而兩人的距離越拉越近,已經沒有一絲空隙……


第68章

  第六十六章 花之歎息

  昏暗的路燈拉扯著人的影子,將它變得又細又長,仿佛在發洩心中長久的怨憤。

  「撕拉——」一聲,一截樹枝被人用力的扯下,粗糙的表皮割裂了手掌的肌膚,血紅色的液體一滴滴的沿著邊緣落下。

  受傷的人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樣,扔下樹枝,又是一拳砸在樹上,指節的表皮被磨破,他仍然一拳又一拳的擊打著,他身後的路燈高高在上,冷漠的注視著他,像是在看著一個螻蟻。

  直到最後他沒有了力氣,氣喘吁吁的滑坐在地上,把臉埋進雙腿間,久久沒有動靜。

  有輕微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坐在地上的人手指動了動,卻還是沒有動作,直到那個人走到他面前,靜默了一會兒,突然傳來了打火機點燃的聲音,緊接著一股香煙的味道傳來,讓地上的人不滿的抬起頭。

  「你要抽煙就不能找其他的地方?」

  乾吉若也不在意對方的不滿,又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煙圈,「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想抽煙,這樣那些壞心情就會想這些煙圈一樣被我全部吐出去。」

  「……」

  瞥了眼沉默的某人,乾吉若掏出煙盒搖了搖,搖出一根煙出頭,「這個方法還挺有效的,你要試試看嗎?朝日奈桑。」

  「我最討厭煙味。」

  乾吉若恍然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忘了你還是個學生……算是我多事了。」

  「學生……我都不知有多久沒去上學了……」少年自嘲的說。

  乾吉若偏頭上上下下打量了少年好一會兒,才咂咂嘴道:「現在可是很難得才看得到一個癡情種了。朝日奈祈織,你說你條件那麼好,何必非要困在一棵樹上呢?」

  原來這個自殘的少年竟然是朝日奈的十男,祈織。

  祈織沉著臉,看著地板,「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追求物質,我只是遵循我的本心而已。」

  「……唉,好吧,現在的一些少年男女啊,總是把愛情看得太重要,不過這種純粹美好的感情,大人是感受不到啦。」乾吉若抽了一口煙,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開口道:「秋名山。」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祈織愣了愣,隨即意識到什麼,激動的抓住乾吉若的衣服,「你是說……!」

  「哎呀哎呀,你別這麼激動嘛!」乾吉若手中的煙頭因為祈織的動作而掉在衣服上,差點燒出一個洞,他忙不迭的拍去煙頭,心疼的看著那焦黃的一點,「我這衣服很貴的!」

  祈織不在意的說:「我賠給你就是了,你快說!」

  乾吉若掙扎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還有一張折疊的紙,「你想找的那個人,現在在秋名山上塞車。」

  祈織鬆開乾吉若, 顫抖的手指展開那張紙,就和他之前展開那張三年前的診斷書一樣,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越看祈織的牙關就要得越緊,一雙手幾乎要把紙張扯爛。

  「高!山!次!郎!」

  乾吉若看著祈織狀若瘋魔的樣子,也忍不住歎了口氣,之前調查的時候他最多也就是唏噓一下,幹了這行這麼多年,這種令人扼腕的事情他也看過不少了,很快就可以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但是祈織不一樣,他知道這個男生知道了這件事後很有可能會做出一些無法挽留的事情,但是他卻沒辦法隱瞞下去。

  白石冬花,那個花一般的女孩曾經是朝日奈祈織的女友,兩人很恩愛,當時羨煞了中學的男男女女。但是,美麗的女孩總是會招惹上一些人品低下的人的覬覦,白石冬花就是這樣。她遇到了高山次郎,這是她不幸的開始,而她的結局同樣惹人唏噓。

  從資料上看,白石冬花是個薔薇一般嬌嫩的女孩,心地也如花瓣一般柔軟,或者還有著含羞草的嬌怯,所以在被高山次郎用強之後,被威脅恐嚇的她不敢將自己的經歷說出去,所有的苦果都由自己咽下。

  好在,她還有一個一心為她的男友,朝日奈祈織幾乎已經成了白石冬花的精神支柱。

  只是,當一封醫生的診斷書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終於崩潰了。

  她因為那次,懷上了高山次郎的孩子。一個國三的女孩,突然發現自己肚子裡有了她最痛恨的人的骨肉,她該是如何的恐慌,如何的絕望,她不敢告訴家人,更不敢告訴男友,她怕她最愛的人會離她而去。

  最後,她因為精神恍惚,出了車禍而死。

  或許死的那一刻,她是解脫的,因為她不需要再陷入無盡的自責、自愧、自厭之中。

  想著這些,乾吉若覺得自己又想抽煙了。

  可是看著跑向遠方的朝日奈祈織,他覺得現在不是抽煙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該跟上去,可是人家騎著機車走了,他卻是靠兩條腿,如何追得上?

  等等,那機車似乎有點眼熟?

  細細想了會兒,乾吉若猛地瞪大眼,倒吸一口冷氣,那不是日向繪理的愛車嗎?!

  糟了,這下子他該如何向日向繪理交代?

  祈織不知道自己因為一時意氣,在聯繫乾吉若的時候沒有報出日向繪理的名字,給乾吉若惹出多大的麻煩。乾吉若還以為他找上來只是一個巧合……畢竟繪理調查過朝日奈家的人,她不可能自己把這件事說出去。也因此,他以為繪理和朝日奈家的人關係並不是多親近,於是對祈織也沒有太過在意。

  所以,在查這件事的時候,他完全只是盡了一個偵探的義務,把真相放在祈織的面前,卻不去考慮祈織得知真相後會做什麼,這不是他這個偵探該操心的,他和員警不同,他只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而已。

  可是,在看到祈織居然會騎著繪理的愛車時,一切都不同了。

  乾吉若是個偵探,但他更是一個商人。他的關係網很廣,但是真正的朋友卻不多,日向繪理卻是其中一個。

  僅僅因為這個,他就無法再袖手旁觀了。

  ……

  「嗡嗡嗡——」手機的震動聲不斷的響著,一隻手在聲音傳遞處不斷的來回摸索,在掀開了一件又一件衣服後,終於找到了正主。

  「摩西摩西……」還有些睡意的聲音在聽了電話後,立刻變得清醒起來,「什麼——?他騎著我的車去尋仇了?今天不是愚人節吧!」

  腰間搭著的一隻手突然收緊,身後的男人突然靠近了她的身體,皺著眉不滿的說:「繪理,是誰啊?」

  電話那頭的乾吉若突然聽到了男人的聲音,本來要說出來的話立馬被噎住了,「呃,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打擾到你了嗎?要不要我過會兒再打過來?」

  繪理安慰的摸了摸橘發男人的脖子,對著電話說道:「少來了,到底怎麼回事?」

  乾吉若在電話裡簡單說了下祈織的事情,最後無辜的說:「這可不能怪我,我只是敬業的完成了委託人交代的事情而已。」

  「哼,改天再找你算帳!」繪理沒好氣的掛掉電話,翻身起來穿衣服。

  「發生什麼事了?」棗靠在床頭,揉了揉太陽穴,隨口問道。

  繪理穿衣的動作不停,淡淡的開口道:「祈織出事了,他得知了白石冬花之死的真相,現在正要去尋仇呢,對了,你的車還在吧?」

  棗猛地坐起來,訝異的說:「真相?什麼真相?不就是車禍嗎?肇事人也被判刑了啊!」

  「現在說不清,邊走邊說吧,我知道你一定會跟我去的。」繪理將棗的衣服拋給他,轉身去洗漱間梳頭洗臉。

  棗果然二話不說拿起衣服就穿起來,不過三分鐘兩人就打理好了自己,棗拿起車鑰匙,帶著繪理坐上了自己的轎車。

  「去秋名山。」

  一路上,繪理簡短的把祈織的事情說了下,棗越聽眉頭皺得越深,最後簡直可以夾死一隻蒼蠅了。

  繪理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長長的車龍,「這樣下去,不知道要拖多長時間,恐怕等我們到了,也就晚了。」

  「可是這條路是去秋名山的必經之路。」棗也知道耽擱的時間太長了,只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畢竟附近的交通就是這樣。

  繪理眯著眼睛看著道路的情況,冷靜的說:「下車。」

  「什麼?」棗以為自己聽錯了。

  繪理看著棗,平靜得近乎冷酷的說:「你下車,讓我來開。」

  「別開玩笑了,你還沒有駕照吧!」棗愣了愣後,想到繪理的年紀還不足以考汽車駕照,頓時嚴肅的拒絕。

  「沒有駕照,不代表不會開車。我只是年齡沒到而已,技術絕對不差。」繪理說話的時候表情很平靜,但沒有人可以無視那其中強大的自信。

  不等棗繼續反駁,繪理不容置疑的說:「你應該沒有飆車過吧,看你開車時的技術,也就開著上路沒問題而已,如果是飆車……」搖搖頭,沒有說出打擊的話語,只不過這個動作足以說明一切。

  「秋名山,是賽車的樂園。你這樣的水準,估計連山道都進不去。」繪理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事急從權,你確定還要浪費時間猶豫嗎?」


第69章

  第六十七章 生死時速

  秋名山上,賽道上機車的轟鳴聲響徹不絕。起點線上,打扮得十分非主流的男女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談天說地,賽車手則不斷的實驗車子的性能,或者談談自己的經驗心得。

  突然,遠遠的,一輛黑色的機車咆哮著駛向人群,驚得他們紛紛躲避,咒駡不已。

  「艸!這傢伙是誰?敢在這裡撒野!」

  「MD,老子非要弄死他不可!」

  雞飛狗跳之後,機車一個甩尾急停,車上的人一腳踏在地上,帶著頭盔而看不清面容的臉直直的看著前方,那裡正站著一個人,不,應該說是半坐半站著一個人,他的一隻腳彎曲著踩在一輛轎車的前蓋上,一隻腳前伸踩在地上,臀部的重心都在彎曲的那只腳上,姿態隨意,一點都沒有因為機車的突然出現而驚慌,與其他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本應該是十分帥氣的姿勢,可是做出這個姿勢的人卻穿著花裡胡哨的衣服,還染了個非主流的髮型,鼻翼處還戴著個鼻環,這樣的流裡流氣的打扮讓他的帥氣去了七八分。

  他此刻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即使見到有人竟然騎著車一路開到他面前,做出這種明顯挑釁的行為,他的表情也沒有變過。

  這時,剛剛被機車攆著四散而逃的人們圍了過來,臉色不善的等著這個戴著頭盔的人,有脾氣暴躁的已經摩拳擦掌準備揍人了。

  騎機車的人緩緩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斯文俊秀的臉,他對著半站半坐的男人喊道:「高山次郎!」

  高山次郎抬了抬眼皮,看清楚祈織的臉後,不感興趣的繼續垂下去。

  「怎麼?不敢承認嗎?」朝日奈祈織強壓下心中的怒意,嘲諷的說。

  眾人見祈織和高山次郎似乎有矛盾,暫時壓下了蠢蠢欲動,開始旁觀起事態來。

  「他認識高山?看這架勢,是來找麻煩的?」

  「說不定還真是這樣,嘖,真不知道高山又做了什麼事,讓這學生仔這麼氣憤。不會是上了人家馬子吧?」

  說這話的人只是習慣性的隨口一說,卻沒想到他說的就是事實。

  朝日奈祈織瞥了眼周圍的人,動作俐落的下車走到高山次郎的面前,壓低著聲音:「高山次郎,別以為你做的那些事就沒有人知道。」

  高山次郎無動於衷,這樣類似威脅的話語他不知道聽過多少,祈織這麼「禮貌」的話,實在無關痛癢。

  祈織見狀,心中更恨,「敢和我比一場嗎?」

  「我不和人玩過家家。」高山次郎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很沙啞,有種摩擦沙礫時的感覺。

  祈織笑了,他的眼神寂靜空洞,「玩命,敢嗎?」

  高山次郎終於正視起了祈織,良久咧嘴笑了笑,「總算,有那麼點意思了。」

  朝日奈祈織和高山次郎的比試,秋名山的人群都表示期待,因為高山次郎在這裡也算得上是很有名的人了,技術很好,脾氣也足夠怪。在聽到他要和這個新人比賽的時候,即使是那些對祈織不滿的人也按下了自己的動作,來這裡的人,都是賽車的愛好者,在他們眼裡,一些小恩怨和賽車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身材妖嬈,穿著暴露的美女站在起點線上,化著濃妝的臉上帶著放肆的笑容,左右看了看後,反手解開胸罩,揚手扔上天,對於自己兩點全露毫不在意,甚至享受著其他人探索她身體的視線。

  當胸罩落地的那一刻,兩輛機車驀地沖出去,爭先恐後的搶奪者第一的位置。其他觀眾則圍到顯示器面前,觀看者山道上的比拼。

  秋名山既然是賽車的名山,各個賽道,彎道口,都有安置攝像頭,便於其他人即時的觀看賽況。這時他們也發現了祈織也就直線上能和高山比一下,一道彎道上,就馬上被甩到了後面。

  而秋名山上的彎道少說也有十幾個,這樣算下來,朝日奈祈織獲勝的幾率實在低得不能再低,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根本沒有賽車的經驗。

  「切,還以為是個高手,沒想到是個菜鳥。」

  「操蛋,這小子剛剛還裝得一副多了不起的樣子,原來這麼沒用!」

  「高山贏定了,他最擅長彎道了。」

  就在眾人紛紛表達對祈織的鄙夷之情的時候,突然一個矮小的男人大叫:「臥槽!這小子居然想往高山車上撞,他這是不要命了嗎?」

  「什麼——?」

  正如那個人所說的那樣,祈織在發現自己和高山之間的差距後,就沒打算走正大光明的路線了,而是不顧一切的去撞他,他隱藏在頭盔下的眼睛已經浮現出了殺意,他是真的想要借此殺掉高山次郎。

  為白石冬花報仇!

  至於法律的手段?祈織並不想去用,因為他知道即使高山被告上了法庭,也不會獲得多重的刑法,就像之前那個開車撞死了冬花的男人一樣,最多幾年就可以出來。更甚者,他會無罪釋放。因為他們沒有證據,唯一的人證——白石冬花,三年前就死亡了,現在可以說是死無對證。

  乾吉若的資料有一半都是他自己的猜測,即使他推測得八九不離十,但沒有確切的證據,員警是抓不了高山次郎的。

  朝日奈祈織就是明白這點,所以才執意自己去報仇,他早就有了自毀的傾向,在得知冬花還有這一段屈辱的過去後,心裡的黑暗瞬間擴大,對害了冬花的人,他要替她報仇!

  即使是殺人,也在所不惜。

  ……

  圍觀的人群突然又聽到了馬達的轟鳴聲,不明所以的看過去,在見到一路開過來,激起片片塵土的小轎車,眾人臉上的表情很精彩,這麼一個鈴木小轎車居然敢開到這裡!不知道這裡的都是名車嗎?

  特別是看到車上下來的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個穿著襯衣西褲的女人,這一身職業裝讓他們看起來和這裡格格不入,可偏偏他們都沒有這個自覺。

  女人在見到他們這明顯不是好人的造型時沒有絲毫的膽怯,邁著長腿就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意,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請問,你們有見到一輛黑色的,車牌號是XXXXX的機車嗎?」

  其他人面面相覷,這個車牌不就是剛剛和高山賽車的那個嗎?

  「見是見到了,不過他正在和人賽車呢!」一個頭髮張揚的男生肆意的打量著女人,這個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正經人,不僅僅是服裝,還是神態和氣質都很不俗,和他們完全不一樣。

  女人自然是日向繪理,她眉頭微皺,「賽車?」眼珠一轉,便看到了男生身後的顯示幕,「我可以看看嗎?」

  「你是什麼人?」一個穿著吊帶短褲的女生依靠在剛剛說話的男生身上,一臉的敵意,她的臉上化著濃妝,眼影很深,化妝似乎讓她看上去成熟了些,但是繪理還是看得出她的年歲不大,或許比繪麻還小。

  本來繪理不欲與她起爭端,可是誰知道這個女生是怎麼想的,竟然把對她的敵意釋放得那麼明顯。

  「喂,我問你話呢!啞巴了嗎?我看你還是快滾吧,這裡可不是你這樣的人來的地方。」

  繪理和棗看上去就像是個職場的精英,他們應該出現在電影院,咖啡館,音樂廳,或是在西餐廳享受浪漫的燭光晚餐,而不是在這個偏僻的山上,肆意咒駡,和人飆車。

  棗這個時候快步走到繪理的身邊,他冷冷的說:「我想我們可以拒絕回答沒有教養的人提的問題。」

  「你說什麼?你——」女生本來還對這個英俊的男人有些好感,聞言立刻惱羞成怒起來。

  繪理握住棗的手,對他搖了搖頭,這種無關緊要的人根本不需要浪費一丁點的注意力,她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祈織的照片對那個髮型張揚的男生說:「騎車的人是他對吧?他偷了我的車,我現在正要找他。」

  這張照片是一張很普通的免冠照,是乾吉若發給她的,現在正好可以拿來用,讓這些人以為她是來找他麻煩的。因為之前她就發現這裡大多數人都對騎機車的人很不滿,用這樣的理由應該可以讓他們幸災樂禍的出賣祈織。

  果不其然,人群中就有人插話了,「什麼啊,原來是個偷車賊啊,還那麼囂張!」

  「反正他自己在找死,你看他又開始撞車了!」

  繪理聞言眼神一凝,眼神越過眾人直直的看著顯示幕,上面一前一後兩輛機車正在瘋狂跑動著,落後一籌的機車正緊咬不放,對著前面那輛窮追猛打,有好幾次他就要撞上去了,可是前面那輛總能在關鍵時刻偏開距離,在彎道的時候再次拉開距離,讓後面的機車;勞而無功。

  看這距離,她現在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只是祈織已經不管不顧,稍有不慎便會車毀人亡,她雖有心救援,奈何來晚一步,只能聽天由命了。

  祈織說到底也只是繼母的兒子,她還犯不著為他將自己置於險地。不管怎麼說,她還是那個理智的日向繪理。

  可是繪理不作為,不代表跟著來的棗也會袖手旁觀,祈織是他的親弟弟,他又是個十分重視親人的人,如何會看著祈織步入危險境地?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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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六十八章 簽訂協定

  「我不同意!」

  繪理手壓著車門,不讓棗打開坐進去,神色鄭重的搖頭道:「你這個時候去也追不上了!這是在山道,你開快車萬一出事怎麼辦?」也不想想自己的水準,如此衝動!

  棗煩躁的扯了扯領帶,「不然怎麼辦?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出車禍嗎?我做不到,不管怎麼說我都要盡力去阻止他做這樣危險的事情。」曾經祈織就有自殺過,他實在無法心存僥倖。

  繪理蹙了蹙眉,不悅的說:「那他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你為了他寧可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全?」君不見,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他怎麼能這般輕賤自己?

  「我不是這個意思!祈織是我的弟弟,我不能不管他。」棗緊皺著眉頭,抓住繪理按著車門的手,「我會小心的,你留在這裡。」

  繪理不為所動的繼續擋著他,「還有更好更安全的辦法,你不需要以身犯險!再說,你去也沒有用,你會飆車嗎?會轉道急停嗎?會卡位嗎?你能保證就算你追上去了,還能將祈織安全的迫停嗎?你什麼都不會,就不要去逞強,讓我擔心。」

  棗被繪理毫不客氣的直白話語弄得語塞,臉上陣紅陣白,卻不能否認她說的的確有道理。而她話中關心他的意味太濃,讓他心裡一暖,神色也不由得緩和下來,「那你所說的更好更安全的辦法是什麼?」

  繪理沉吟了下,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她其實並不願意打這個電話,這種明顯要求人幫忙的電話她能少則少,人情這種東西,可並不是永遠都會存在的,用掉了,就沒有了。如果還想維繫這段人情,還得再找機會賣人情,這是個麻煩的事情,而繪理一向討厭麻煩。

  電話打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接通,繪理放下電話,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放鬆,正當她打算跟棗說讓他稍安勿躁的時候,電話響了。

  「啊恩,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怎麼想到打電話給本大爺?」聲音醇厚又帶著不可忽視的傲慢,卻出乎意料的無法讓人心生厭煩。

  繪理苦笑了下,無奈的說:「因為確實需要你的説明。」她沒有拐彎抹角,因為她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最不喜歡這樣。

  「哼,我就知道,說吧,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想借用你家的直升飛機。」

  「哼,借你可以,但你有駕照嗎?」電話那頭的人漫不經心的說道,似乎篤定了她不止有這個請求。

  繪理歎了口氣,聽他這麼說,她就知道對方是要開條件了。不過眼下的情況,她真的沒別的選擇,報警的話,員警根本不會管這些,難道要她謊報情況,說這裡有大型犯罪活動嗎?別開玩笑了,謊報警情是會有信用污點的,嚴重點的話還會被刑事拘留。雖說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但是繪理還要考取防衛大學,這所軍事化學院對於信譽同樣很看重。繪理不想因為這點事情,打亂自己的計畫,耽誤自己的未來。

  這樣一想,繪理即使明知道前面有坑,她也必須要跳了。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跡部。你的駕駛員也一併借給我吧!」

  「當初是誰說商人重利輕義啊?現在來找本大爺,那本大爺幫你又有什麼好處?」

  繪理看了眼棗,低聲道:「人命關天,你有任何條件,只要不超出我的能力,我都答應你。」

  即便知道自己不可能不花一點代價,但繪理仍然做出了保留,留了個心眼。必須在她能力範圍內的事情,她才會去做,這樣對方開條件的範圍也就縮短了很多。繪理會這麼爽快,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知道電話那頭被叫做跡部的男人並不是個壞人。

  果然,聽她這麼說,跡部就不再拖拉,正色的回道:「好,你在哪個位置?」

  「秋名山!」

  「兩分鐘後到!」

  電話掛斷,繪理緩緩的呼出一口氣,抬眼看向棗,「行了,再等兩分鐘吧,或者說你也可以想想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家裡人。」

  因為之前乾吉若已經把祈織的事情告訴了繪理,所以她很明白祈織此行的目的在於復仇,那個物件就是此刻何他賽車的人。而且看這架勢,顯然是不顧自己性命了,這和自殺的區別只在於死前還要拉個墊背的。

  繪理對祈織這樣的行為其實是很嗤之以鼻的,要復仇,手段多了去了,把自己賠進去是最不值的,在她看來自己的命比其他的命重要多了。

  但是這樣的話她不可能說出來,祈織畢竟是朝日奈家的親生子,針對這樣的大事,不告訴家人是不可能的,必須要讓他們知道祈織現在的心理狀態不對勁,要趕緊採取治療的辦法,讓他儘早恢復正常。

  棗聞言皺了皺眉,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點了點頭也走到一邊去打電話了。

  繪理抱臂站在一邊,盯著顯示幕沉思起來,她在想等下直升機飛來時的戰術,如何才能讓祈織安然無恙的回來,在高速的情況下,用繩索顯然是不理智的行為,稍有不慎就會把人勒傷。而在上空喊他停下也不可能,看他這一心要把人撞死的姿態就知道,肯定不會聽勸。

  正在思考時,突然聽到一聲略帶誇張的贊聲。

  「直升飛機,好大的手筆啊!」髮型張揚的男生玩味的看著繪理,「你打算怎麼做呢?即使是直升飛機,也沒辦法在不傷人的前提下攔下人吧?別說你不在意他的生死,剛剛我都聽到了,恐怕偷車的事情是假,擔心家人才是真吧!」

  剛剛繪理和棗還有跡部的談話根本沒有避開人的耳目,離他們比較近的都能聽得到,自然也明白了剛剛繪理的說辭是假的。男生顯然是聽到了,才有此一說。

  一直依偎著他的女生則目露嫉妒,她看到繪理一通電話就能叫來直升飛機,覺得她要不是在打腫臉充胖子,要不就是家境很好。而她又不是真的傻,自然明白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言是不會成立的,十有八九真的會有直升飛機飛過來。

  只是一通電話,就能叫來私人飛機,外表又那麼養眼,還有一個帥氣的男伴,這樣活脫脫就是個女版人生贏家啊!如何能叫濃妝少女不嫉妒呢?

  「誰知道她是做了什麼交易呢?」濃妝少女陰陽怪氣的插了一句讓所有人都明白其中隱藏含義的話,張揚男生只是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麼。

  繪理同樣很淡定,一般的譭謗和人身攻擊早已不能動搖她的內心,別說是這種含蓄的侮辱,就是那種對戰時的陣前對罵她都經歷過,那些對罵可是怎麼侮辱人怎麼來,髒字眼無處不在,畢竟很多士兵都是沒有什麼文化素質的,說的話都是又難聽又粗俗,那心理素質不好的人聽了都會氣的七竅生煙。

  繪理身為主帥,自然也是被重點照顧的,經歷那麼多年的罵戰,在加上心理年齡也大了,早已對這些看得很淡,其實說白了還是她根本沒把濃妝少女放在眼裡。

  繪理這樣的態度到讓髮型張揚的男生另眼相看了,「我有個辦法,你要聽嗎?」

  「哦?說來聽聽!」繪理看向他,目光炯炯。

  男生用手捋了捋頭髮,頗有些自得的說:「我知道有個小路可以通往山腰,在他們返途的時候,可以遇上……只不過,必須技術好的人才有可能強制性攔下他們。」

  「你是說卡位?讓他們不得不停?」繪理也會飆車,自然明白男生的意思,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的確是個辦法,但是有三點,小路的位置,路程需要的時間以及攔截之人的選擇。」

  思維很敏捷嘛!男生吹了下口哨,讚賞的看著繪理,看樣子這不是個花瓶呢!

  「從這裡騎車過去,只需要五分鐘,當然這是最短的時間。」

  繪理挑挑眉,「最短的時間?是以誰為標準?」

  男生昂首道:「當然是我!」

  「哦?你的意思是,你很厲害?」繪理勾起嘴角,深深的看著男生。

  男生但笑不語。

  欲擒故縱?還是待價而沽?繪理好笑的看著這個髮型張揚,但卻意外的眉清目秀的男生,越看越覺得有點眼熟,「你的目的是什麼?」

  恩?她不應該苦苦求他出手才對嗎?這是什麼節奏?男生摩擦著下巴,超出預料了啊。

  繪理低頭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一分鐘了,跡部家的飛機很快就要來了,她想了個絕佳的辦法。

  「如果用飛機把機車和人送到他們往返的道路上,這樣就只需要一個技術高超的人連車帶人的攔截下就行了!」言下之意就是根本不需要知道什麼小路。

  男生眼睛抽了抽,猶自不死心的說:「那也要人有能力把人攔下,不然到時候不僅人沒攔下,反而造成車禍事故,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說的也沒有錯,卡位堵車迫停的確是個很高超的技術,它講究的不僅僅是迫停,還必須讓人安然無恙,如果被迫停的那個一心求死,很容易造成兩輛車追尾或者碰毀,這種技術只有藝高人膽大的人才敢用。

  而祈織現在就處於這種一心求死的狀態,這種狀態沒有哪裡賽車手敢去迫停他,畢竟危險性太高,誰不愛惜自己的命呢?你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問題是有錢還要有命去花啊!

  除非……

  繪理含有深意的看著這個男生,「說說你的要求。」

  這個男生沒有道理會無緣無故說這些,他一定有自己想法,但同樣的,他也有自己的要求。

  男生神色變得鄭重了,「我要錢,很多錢。」

  繪理點頭,爽快的道:「沒問題,但我要人好好的。」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哪怕現在繪理並沒有很多錢,但她有人脈,而且朝日奈家也不缺錢。

  不僅繪理眉頭都沒皺一下,就是剛剛打完電話走過來的棗也沒變色,他直言道:「你開個價吧,只有不是太離譜,我們都可以湊到。」

  「五千萬。」男生的開價讓他身邊的濃妝少女驚訝不已,隨即又高興起來,顯然以為他得到這筆鉅款會花在她身上。

  棗眉頭微皺,這價開得也太高了點,他還真敢說啊。

  繪理卻只是挑了挑眉,「你認為你值這個價嗎?」

  「我不值,那個人值吧!」男生氣定神閑的回道,他指的自然是祈織,身為祈織的家人,一定會更在意他的性命。

  棗還想說什麼,繪理卻直接開口道:「好,只要你能安全帶回他,我們可以給你五千萬。」

  看了看繪理,棗不解她為什麼會容忍這個人獅子大開口,不過對朝日奈家來說,五千萬雖多,但並不是出不起。

  「好,口說無憑,簽協議吧!」男生拿出紙筆,開始刷刷刷的寫起來。

  飛機的螺旋槳滑動的轟隆聲漸行漸近,繪理開啟手機上的手電筒,對著那邊晃動起來,在確認那邊收到信號了後,才回頭拿起那張協議,掃了眼,內容很簡單,沒有什麼文字陷阱,於是她很爽快的簽了字,抬頭對男生說:「別讓我失望啊,高橋拓海。」

  男生驚訝的看著繪理,「你認識我?」

  回答他的,是繪理帶著深意的笑容。


第71章

  第六十九章 高橋迫停

  目送高橋拓海推著他的機車上飛機,朝日奈棗低聲問繪理:「你認識他?」不然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只是……這樣的混混,她怎麼也認識?想著棗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看樣子對高橋拓海的印象並不好。也是,任誰被趁火打劫都不會開心的。

  日向繪理瞥了眼興奮地跑到顯示幕那觀看的濃妝少女,嘴角的弧度不變,卻帶了點譏諷的意味,「算是吧。」看棗還有些不放心的樣子,淡定的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吧!這個人,可不簡單。」

  高橋拓海,這個人日向繪理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她自己是沒有見過他的,這也是她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的原因。

  告訴她的這個人,是個機車修理公司的一名修理員工。不過,這個修理工卻曾經是日本地下賽車比賽的賽車手,是的,是地下賽車,是見不得光的比賽。也正因為這樣,他後來成為一名修理工也沒有人認出他來。

  日向繪理會認識他,是一次機緣巧合。

  當時她剛剛到了可以考取摩托車駕照的年齡,於是考過之後,想要去買一輛合心意的機車。但是她對機車的各種性能瞭解得不多,也不知道哪種比較適合她,於是在導購小姐的推薦中,隨便選了個外觀過得去的機車。

  甫一上路,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高速馳騁,正好這時有輛很老舊的機車和她在同一條路上,方向也一致,就在她的前方五十米處。繪理難得起了玩心,想要超越那輛「老爺車」,於是她加速了,然後在超車的時候,不知道處於什麼心態,對他比了個拇指往下的手勢。當時繪理自己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只是記得曾經看電視的時候,有人用過這麼一個手勢,還挺酷的於是就用了出來,誰知這一用,後面的這輛「老爺車」就發力了,再然後,這一路上繪理不管怎麼加速,都再也沒有超過這輛「老爺車」。

  而騎著這輛「老爺車」的人就是這名修理工。

  後來他成了她的老師,教她機車的騎乘以及各種賽車的技巧。

  這個人,名字叫做高橋文太。

  是的,他姓高橋,同時他也是高橋拓海的親叔叔。

  繪理就是從他這裡聽到過高橋拓海,這個天才賽車手。

  高橋拓海的父親是高橋文太的親哥哥,但是他們的關係卻不太好,最直觀的表現就是高橋拓海的父親是職業賽車手,有過眾多比賽經驗,享受過國民的掌聲和歡呼;而高橋文太卻是見不得光的地下賽車手,周圍都是充斥著金錢和暴力。

  父輩關係不太好,卻不影響叔侄的關係,但是因為年少喪母,高橋拓海和父親的關係很冷淡,反而和高橋文太關係甚好,最直觀的表現就在於他成了一個混混,並且十六歲以後就在秋名山上和人比賽,賺零花錢。這種比賽是屬於私人性的,有很大的自由性,也很混亂,也就比地下賽車好那麼一點點。

  繪理就是從高橋文太那裡聽過他的侄子時常在秋名山賽車,也見過他錢包裡那張多年前的照片,上面的高橋拓海還是個小學生,頭髮沒有染色,神色還有些稚嫩。所以今天見到高橋拓海,繪理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很正常,只是後面越看越覺得他和高橋文太長得像,又是在秋名山上,這才想起了這個名字。

  曾經就聽高橋文太提起過,若論起賽車,就算是她日向繪理也怕是比不過高橋拓海。

  因此,繪理如此爽快的就答應了高橋拓海的條件,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沒有十足的把握,還有對高橋文太的信任。

  至於那五千萬,繪理並不是很在意,在日本,高端的職業棋士是很賺錢的,只要參加幾場比賽,拿到幾座獎盃,就能輕鬆取得比這還高的獎金。不管高橋拓海要這筆錢做什麼,她都不會多管,最多也就是告訴高橋文太一聲罷了。

  而從高橋文太那裡的消息,繪理也知道高橋拓海本性並不壞,也不是個貪得無厭的人,他要這筆錢應該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絕不是自己用來享樂,或者是單純的討女人歡心。

  現在,繪理需要關注的,僅僅是高橋拓海的技術而已。

  她要看看,這被高橋文太讚不絕口的少年,到底有多厲害!

  直升飛機很快又返回到始點,繪理想了想,轉頭對棗說:「我過去看看,你在這裡見機行事。」

  棗拉住繪理的手,不贊同的說:「要去也是我去,你在這裡。」

  這人真是……大男子主義嘛!只不過她可不需要!繪理安撫的看著棗,「我坐在飛機上很安全的,而且我也要看著高橋拓海一點,不然到時候不好對我師傅交代。你在這裡即時監控著,如果發生了意外,及時叫救護車!」

  棗阻攔不了繪理的決定,即使和她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從其他兄弟的隻言片語,以及僅僅相處的那點時間來看,她是一個外表溫柔,內心卻很強勢的人。一旦下了決定,誰也阻止不了。於是他只能看著她坐上飛機,目送飛機升空然後飛遠……

  繪理上了飛機,裡面除了駕駛員之外還有一個安全員,他將安全帽遞給繪理,繪理戴上後系上安全帶,就這麼坐在飛機口,高空的風很大,吹得她的頭髮一直在飛舞,她用望遠鏡看著下方,飛機有照明燈一直往下面照來照去,倒不至於看不清楚。

  「就是在這個位置嗎?」繪理問身後的安全員。

  「是的,就在那裡。」安全員很恭敬的回答道。

  繪理順著他的手勢看過去,果然看到一輛機車,還有坐在機車上的人。

  「把對講機給我。」

  繪理拿著對講機,高橋拓海那裡也有一個,她說:「高橋拓海,聽得清嗎?」

  很快,對講機裡就傳來了高橋拓海有些失真的聲音,「我在聽,是不是他們快來了?」

  繪理看著從山頂下來的一前一後的兩輛機車,「快了,現在距離你大概一千米。」

  「我知道了。」

  高橋拓海將護膝,手套一一檢查好,最後戴上頭盔,將機車發動,整個人蓄勢待發。

  上方有機車的轟鳴聲傳來,高橋拓海知道,他們來了。

  首先高山次郎的機車一馬當先的飛馳而過,緊接著朝日奈祈織也不甘示弱,高橋拓海看准目標,腳下一踩,油門一擰,整個人傾斜著行駛過去,沒過多久就緊咬著朝日奈祈織的屁股後面不放。

  他有意識的開在祈織的週邊,將他往山壁方向逼,時不時會技巧性的碰撞他一下,既不會讓他被撞翻,又能改變他的行駛方向。

  祈織顯然也發現了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似乎想對他做什麼,他每次想要甩開這個人,卻發現怎麼也甩不開,他的技術畢竟沒高橋拓海好,能夠走到現在也只是憑藉著一股不怕死不服輸的勁兒。看著高山次郎的機車遠去,很快就消失在彎道處,心急的他竟然往高橋拓海的機車上撞,想要把他撞開,最好是撞得他翻車,這樣他就沒辦法妨礙他了。

  可是高橋拓海的技術比祈織好了不知道多少,騎車的經驗也比他豐富無數倍,幾乎在他有動作的時候他就猜到祈織的打算了。他從容不迫的閃躲祈織的碰撞,又在他撞過之後將他裝回原方向,漸漸地,祈織與山壁的距離越來越近,很快就可以達到迫停的條件了。

  高橋拓海的眼睛發亮,他找准位置一個加速衝刺過去卡住祈織機車的前輪,讓他的車頭傾斜了四十五度,擦著山壁往前走,因為摩擦力的增多,閃避和機車的金屬部分都擦出了火花,不過因為高橋拓海很注意,沒有沾染到油箱的位置,不會有爆炸的可能。

  只是因為摩擦的原因,兩輛機車的速度不知不覺降了下來,不論祈織怎麼掙扎,他都沒辦法掙脫高橋拓海的束縛,心中發狠一拳揍向高橋拓海的肚子,一聲悶哼從他的頭盔裡傳出,可是他非但沒有因此鬆手,反而更抓緊了方向頭,並且加快了迫停的速度。

  他的舉動徹底惹惱了祈織,他不再留手,狠狠的一拳又一拳揍過去,高橋拓海因疼痛弓起了背,手臂上的青筋暴露,卻頑固的不肯放手。

  飛機上的繪理透過望遠鏡看到了這一幕,立刻讓飛機員靠過去並且降低飛行高度,同時打電話給棗,「棗,叫救護車!不,讓最近的醫院做好準備,我直接帶人飛過去。」

  繪理將飛機上早已準備好的繩梯扔下去,自己往下爬,飛行員很有眼色的像那兩輛機車飛過去,繪理瞄準位置跳下去,正好落到高橋拓海的車身上,不待他們的有什麼反應,直接伸手抓住祈織揍向高橋的手,一把扯過來,另一隻手重重的打在他握著方向頭的麻穴上,讓他鬆開了方向頭,最後她將他整個人都往後掀到在地,滾了幾圈後,掙扎著想要起來。

  高橋拓海很有默契的停了車,繪理也跳到自己的那輛機車上刹好車。

  兩人同時下車,繪理沒有在意自己機車的損壞,而是飛快跑向祈織,在他還要掙扎的時候,一把掀開他的頭盔,看著他雙眼通紅的盯著她,整個人就像是個瘋子一樣。繪理二話不說,直接一個手刀打暈了他,這個時候說再多也是廢話。

  一把將人扛起來,招呼高橋拓海一起上飛機去醫院,至於那兩輛機車,自會有人處理好。

  坐在飛機上的高橋拓海摘掉了自己的頭盔,嘴角含血,齜牙咧嘴的捂著肚子,剛剛祈織可是完全沒留手,他覺得自己的內臟都被打出血了。

  至於祈織,除了一點小摔傷外,根本什麼事都沒有,當然,也有可能他受傷的地方在腦神經……

  「你先好好養病,答應給你的,會一分不少的給你。」繪理看著高橋拓海,歎息的說。

  高橋拓海疼得連說話的心思都沒有,只是胡亂的點點頭。

  這時,繪理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過一看,不出意外的是棗,「人我已經帶上飛機了,祈織沒事,只是高橋可能內臟有點問題,我會帶他們去醫院。對了,那個高山次郎,你注意一下。」

  掛掉電話,繪理看著閉著眼睛仿佛在睡覺的祈織,他此刻完全沒有剛剛的猙獰和瘋狂,除了有些狼狽外,整個人就像睡著的王子一樣安然。她其實對祈織的深情很佩服,也很有感觸,因為曾經她也有個人對她深情如許……


第72章

  第七十章 以命為注

  迷茫的看著天花板,朝日奈祈織眨了眨眼睛,左右看了看,這裡……是醫院?

  清醒過後,脖子上的酸痛感讓他一下子就皺緊了眉,他依稀還記得自己不是在秋名山和人賽車嗎?他當時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一心想要撞死那個玷污了冬花的男人。可是誰知半途突然殺出了個人,將他撞到山壁上,讓他的機車無法再動彈。

  是了,他被人攔下來了。而且他好像還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從天而降,把他打暈了。

  那個人好像是……繪理?

  祈織臉色沉了下來,為什麼要阻止呢?真是多管閒事!

  病房的門悄然推開,繪理一進來就看到祈織陰沉的臉色,不由得挑了挑眉,「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你現在應該不想見到我吧!」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她卻沒有要回避的心思,將剛剛打好的熱水壺放到櫃子上,隨手拿起一個新鮮的蘋果,右手把玩著小巧的水果刀,似乎在考慮從哪裡開始下手。

  「……你不該阻止我的。」

  繪理終於決定從尾部開始削,於是握著刀的手就開始動了,她的動作很快,幾乎只是兩三秒的樣子一條蘋果皮就這樣削了下來,誘人的果肉呈現出來。她舉著削好的蘋果,意有所指的說:「你看這個蘋果,你猜我削去她的皮,她是不是會覺得很痛呢?可是我已經用我最大的速度去削了……快刀斬亂麻,不外如是吧?」

  祈織沉默的看著她手裡的蘋果,「你想說什麼?」

  「什麼說什麼?我只是突然有感而發罷了……」繪理不明所以的看著祈織,將蘋果遞過去,見祈織不接,只好又收回手,自己用水果刀切下一小片放進自己的嘴裡細細咀嚼。

  「日向繪理,你能不能說說人話?」祈織蹙眉實在不耐繪理的這番作風,明明有話要說,卻偏偏要說得似是而非,讓人去猜。

  繪理低笑了下,她本以為祈織是很耐心的紳士,原來終究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罷了。

  「好吧,如果你非要這樣的話。」繪理又切下一片蘋果吃下,「高山次郎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這次做的很莽撞。」

  祈織冷笑了下,「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我的心情!」

  「你的心情?呵……我需要去考慮嗎?」繪理不屑的笑了笑,「你如果真的有本事,就不該把自己也搭進去。」

  「我不在乎!」祈織冷淡的說:「只要能殺了那個人,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愚蠢!」繪理毫不客氣的斥了句,「什麼都不要?所以你選擇同歸於盡?這是走投無路才會用的辦法!你現在遠遠沒有到那種程度!」

  祈織被繪理這麼一罵倒是擠出了幾分血性,「你知道什麼?你這個膽小鬼!」

  繪理挑挑眉,「膽小鬼?你在說你自己嗎?」

  「我連死都不怕你說我是膽小鬼?!」祈織氣笑了。

  繪理勾起莫名意味的笑容,「有時候,人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活著。更何況,你真的不怕死嗎?」

  還不等祈織回答,繪理手中的水果刀就對著祈織飛射過去,祈織瞳孔一縮,下意識的就要避開,結果只在他偏頭的一瞬間,水果刀就插在了他的耳邊,幾縷髮絲被切斷掉在枕頭上……

  「你看,你還是怕死的。」繪理胸有成竹的笑著,那副一切都在掌控中的面目讓祈織看得心煩,他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拔出了水果刀,對著繪理刺了過去,想要借此挽回剛剛丟失的顏面。

  他其實並沒有要傷害繪理,他只是想讓繪理出醜而已,可是卻沒想到面對刺來的水果刀繪理竟然不避不讓,仍由他在她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痕……如果不是最後他下意識的收力並且移開了手,他這一刀非得刺入她的脖子不可。

  繪理脖子上的血滴在祈織的手上,他像是被燙到了一樣,嘩的鬆開手,水果刀掉在繪理的身上,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繪理,嘴唇哆嗦著,「你……你……為什麼不躲開?你明明可以躲開的!」

  繪理隨意的捏起沾了她血跡的水果刀,眉毛都沒動一下,「因為我知道……你不敢!」沒有殺氣,沒有殺意,不過是嚇唬人的玩意兒,還能騙到她?

  「遊戲就到此為止,你好好養病吧,這件事就不要管了,你的哥哥們正在想辦法給你脫罪呢!你該慶倖自己有過精神方便的病症……」繪理不鹹不淡的說。

  「我不要你們管!」祈織低吼道,他只是想親手為冬花報仇,根本不想用其他人。

  「嘖,如果你不是騎著我的機車,用著我的人脈,我也懶得管。」繪理勾了勾嘴角,明明神情還是那般溫和,說出話卻又那麼冷血。

  祈織沉默了,因為繪理說的都是事實。

  「嘛,我也不是個小氣的人,這次就算了,沒有下次。」繪理溫柔的用帶血的刀切了一片蘋果塞入祈織的嘴裡,蘋果的香甜加上血腥味讓祈織有點想吐,可是他卻不敢吐,因為繪理現在正看著他,用她那雙幽深的眼眸。

  「你說,只要能殺了那個人,你可以什麼都不要?包括自己的性命?」

  祈織盯著繪理還在流血的脖子看了看,無聲的默認。

  「那好,我幫你殺了那人,你的命從此就是我的。」繪理伸手摸了摸祈織的臉頰,溫柔的細語。

  祈織猛地睜大眼,嘴唇蠕動了下,輕聲問:「你……敢殺人?」他的聲音裡沒有害怕,反而有些激動。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繪理輕輕的在他耳邊低語。

  將剩餘的蘋果放在祈織的手上,繪理輕輕地走了,正如同她輕輕地來,卻帶走了一個少年惶惶不安的心。

  ……

  一個人靜靜的走在走廊上,繪理沒有多少表情,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繪理?」

  身後有人叫住了她,繪理眨眨眼轉頭看去,是捧著一束鮮花的梓。

  梓在繪理回身的那一瞬間就見到了她脖間刺目的鮮紅,瞳孔一縮,快步走過去,緊張的問:「你這是怎麼了?受傷了怎麼不去找醫生!」

  繪理張了張口想要辯解,結果梓卻直接將手中的鮮花扔到一邊,將繪理橫抱起來,「你別亂動,我這就去找醫生。」

  被人橫抱著,繪理其實是可以阻止他的,可是真到了那一刻她反而沒有阻攔的心思了,就這樣把頭靠在梓的肩膀,親眼見者自己脖間的鮮血沾染到他的衣服上,目光漸漸轉移到梓的脖子上,白皙的肌膚,乾淨的味道,還有那性感的喉結,他身上總有地方吸引到她……

  慢慢地將手攀上他的脖子,繪理閉上眼放鬆的休息起來。

  她這樣的動作卻嚇到了梓,整個人都僵硬起來了,但腳步卻不慢,直接闖進了急診室,「醫生,快救救她!」語氣頗為焦急。

  很快醫生就安排了一個急救床位,就在他們要將繪理安置到床上時,繪理卻死死的抓著梓的衣領,她能感受到外界在做什麼,可是卻難得任性的不肯放手。

  梓心裡又喜又急,卻是將繪理的安危放在了首位,他小心握住繪理的手,「你們就這樣給她止血吧!」

  醫生沒有辦法,只好任由梓這個礙手礙腳的人呆在這裡,開始著手給繪理檢查並且止血。

  「只不過是劃破了點皮,沒傷到動脈血管。」得出結果,醫生松了口氣,給繪理的脖子上了藥纏上繃帶,就讓梓把人帶走了。

  梓也松了口氣,沒事就好,天知道他剛剛看到繪理昏睡在他懷裡的時候他多害怕,

  抱著繪理,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是把人帶回家,還是留在醫院呢?

  這個時候梓有心思想點別的了,繪理怎麼會脖子流血?醫生說是利器割傷的,可是繪理在醫院又怎麼會受傷?她只是去探望了祈織而已。

  等等!祈織!難道是他……

  梓突然想到了祈織的精神問題,有些頭疼的看著還閉著眼睛的繪理,看來還是把人帶回家吧。

  想到就做,梓抱著繪理離開了醫院,回到了日升公寓。

  此刻的公寓裡並沒有人,大家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梓走到繪理的房間門口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繪理房間的鑰匙,最後他只好把人帶到他的房間裡安置。

  梓的房間和其他人差不多大小,只不過更顯乾淨。他將繪理輕輕的放在他的床上,伺候她脫去鞋襪和外衣,替她蓋好被子。做好這些後,他躊躇了下,還是在床邊坐了下來。

  看著似乎熟睡的繪理,梓猶豫了下還是伸出手拂去了她嘴角的頭髮,拂去後他並沒有收回手,反而在她的髮際上時不時的輕撫。

  他就這樣一直看著繪理的睡顏,捨不得眨眼,明明想過要拉開距離的,可是卻在見到她受傷的那刻,那些堅持,那些想法,全部都被他拋到了腦後。明明知道這個時候他應該打電話通知椿來照顧繪理,卻自私的將手機都關機了。

  真是讓人厭惡的嘴臉啊,梓。

  失神的想著這些,突如其來震動聲驚醒了梓,他明明關機了啊,怎麼還會有電話?這樣想著,卻感受到震動來自於繪理的身上。

  為了避免吵到繪理,梓用最快的速度摸出了她的手機,看到顯示幕上的來電顯示,梓皺了皺眉,不因為別的,只因為打電話的人是個男人,而且還是頗為有名的男人。

  ——跡部。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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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一章 履行約定

  跡部,這個姓氏並不常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跡部財團這個日本首屈一指的大財團。這個人,會是這個財團的人嗎?梓蹙眉想著。

  看了眼還在昏睡繪理,梓靜靜的走到陽臺上接通的電話,還沒有開口,那邊就傳來了劈裡啪啦的聲音。

  「啊恩,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過河拆橋得太明顯了吧?你的要求我都完成了,你給我的承諾呢?我不打電話給你,你是不是就準備忘記這回事了?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本大爺還從來沒做過虧本的生意!」

  梓抿了抿唇,用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問道:「你是誰?」

  電話那邊靜了靜,隨即完全有別於剛剛氣急敗壞的聲音,帶著醇厚華麗得如同大提琴的韻味,「啊恩,你又是誰?日向繪理呢?」

  「她很累,睡下了,你有什麼事我可以轉告。」

  這兩人完全無視了對方問「是誰」的問題,在跡部看來這種問題完全不屑去回答,他自認為只要在日本,沒有人會不知跡部這個姓氏,而梓卻是下意識的想要回避繼兄這類的話題。

  「……那你轉告她,等她醒了就給我回個電話。」既然不是本人,跡部也沒了繼續說的心思,匆匆的說了一句就掛了電話,他可不是無所事事的人,忙的事多了去了,實在沒時間和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談天說地。

  梓握著繪理的手機,靜默了一會兒最終若無其事的轉身進了臥房,將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又替繪理壓了壓被子,直起身的時候突然眼花了一下,身上的肌肉也跟著抽搐了下,讓他一下子沒掌握好重心,跌倒在床上,正好壓在繪理的身上。

  突如其來的壓力把淺眠的繪理驚醒了,她睜開眼看著壓著她的梓,眨了眨眼,這是什麼情況?投懷送抱咩?

  「梓……?」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繪理已經不會再對梓用敬語了,也不知道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總之梓發現後並沒有不悅,反而有種說不清的喜悅。

  就像現在這樣,因為壓在了繪理的身上,所以繪理說話時吐出的熱氣呵在他耳邊,仿佛舌尖上的纏綿一樣,短短三個音節,卻硬是被她念出了天長地久的味道……身上的酸痛仿佛都減弱了,梓耳尖浮現紅暈。

  掙扎著想要起來,但是身體卻力不從心,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最近時常有這樣的情況,他一開始只是覺得是自己太累了,休息幾天就會好了,可是幾天過去了,這種症狀依然存在。不是沒有想去醫院檢查,只是年輕人總是這樣,覺得自己身體很好,一點小病小痛的也很快會好的,根本不需要浪費時間去檢查。

  繪理從被子低下伸出手,小心的摟住梓的肩膀,緊接著一個翻身將人壓在了身下,她撫了撫他的額頭,有些發燙了,是發燒了嗎?將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把脈,脈象有點亂,她摸不出個究竟,畢竟她不是醫生,只是知道他一定是生病了。

  「你生病了,去醫院吧?」繪理分不清梓是普通的發熱還是其他什麼病,保險起見還是勸說他去醫院看看。

  梓吃力的搖了搖頭,握住繪理的手不放,「不用,只是感冒罷了,睡一覺就好了。」

  「不是普通的感冒。」感冒發燒這種普通的病症她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你今天明明去了醫院怎麼沒去檢查?」繪理替梓松了松領帶,系這麼緊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呼吸。

  梓搖搖頭說:「小病而已,今天去醫院也是為了看看祈織……」說到祈織,梓就來精神了,「他……是不是又犯病了?你小心一點,別去刺激他。」

  繪理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繃帶,微笑的說:「沒事,只是意外而已。」

  「你別蒙我,我知道祈織是個什麼情況……」梓苦笑的說:「他又受了白石之死的刺激,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真的麻煩你了。」

  白石冬花的事情沒辦法隱瞞下來,不然朝日奈家的人不會理解祈織的心情,更何況右京也需要這些事情來想辦法為祈織脫罪。

  繪理搖搖頭,「這並不麻煩,都是一家人,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況且那五千萬最終還是由朝日奈的人擔起了,就算她有心出一筆他們也婉拒了。笑話,救自家弟弟讓繼妹出錢像什麼話?!

  梓並沒有被繪理的這番話打動,雖然他也產生了點感觸但他還是一個比較理智的人,「我聽說當時還出動了直升飛機,想必你因此付出了點什麼吧?」突然想到之前跡部的電話,聽他說過河拆橋什麼的,看來出動直升飛機的就是他了,以跡部財團的財力能做到這點也不奇怪,只是不知道繪理答應了他什麼。

  繪理輕輕的笑了笑,顯得十分輕鬆,「你想得太複雜了,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情,朋友之間互相幫助再正常不過了。」

  梓看著她的笑容也松了松眉頭,繪理一向有主見,既然她這麼說那應該是沒什麼大礙的吧?!「剛剛一個叫跡部的打電話給你,我見你睡著就沒叫醒你。」

  繪理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真的不去醫院嗎?」

  梓搖頭,繪理只好幫梓蓋好被子,取下他的眼鏡,「那好吧,你先睡,如果情況不見好一定要去醫院知道嗎?」

  這般哄孩子一樣的話語讓梓勾了勾嘴角,他意外的很受用,點了點頭,玩笑似的說:「好的,繪理姐姐。」

  繪理挑挑眉,得寸進尺的摸了摸他的頭,他頭上的呆毛被摸得抖了抖,「乖~等病好了,姐姐請你吃糖。」

  梓失笑的說:「那我就等著姐姐的糖了。」

  「行,快睡吧,我不打擾你了。」

  「不一起睡嗎?」梓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然後欲蓋彌彰的說:「你的房間鎖住了,剛剛我準備送你去的,沒看見鑰匙。」

  繪理摸了摸口袋,搖頭笑道:「可能掉在棗的車上了吧。」

  棗的車上?你怎麼會和他在一起……梓張了張嘴,這句話到底沒有問出口,感覺一旦問了,一切就會變了。

  「那你也睡在這吧,一晚沒休息了。」梓竭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隱藏在鬢髮裡的耳朵卻有些紅了……

  繪理深深的看了梓片刻,粲然一笑,「好啊,你先睡,我去回個電話。」

  梓點點頭,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他就睜開,「不來個晚安吻嗎?姐姐……呵呵,我開玩笑的。」

  繪理彎了彎嘴角,傾身靠過去,在與他近在咫尺的面容上四目相對,蜻蜓點水的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下,親眼見到梓面色被染紅,長長的睫毛像是蝴蝶扇翅一般眨動著,秀色可餐。繪理的眼眸深邃了些許,她輕輕的將唇蓋在他的眼簾上,捕捉到那頑皮的睫毛,輕柔極了,以至於讓梓像是被蠱惑了一樣閉上了眼,呼出的氣息都變得溫柔綿長了。

  「睡吧……」耳邊聽到繪理歎息般的話語,梓下意識就放鬆了身體,放鬆了心靈,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感覺到梓已經陷入了沉睡,繪理輕手輕腳的下床,拿過自己的手機,悄悄出了房間。

  翻著手機的通訊記錄,看到跡部在不久前給她打過電話,她手指一點回撥了過去。

  可能是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會回電話,電話那邊等了幾十秒都沒人接,正在她打算掛斷的時候,電話通了,跡部喘著粗氣,「啊恩,這麼快?你剛剛真的有在睡覺嗎?」

  繪理聽著他喘氣的聲音,不懷好意的笑了笑,「看來我打擾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你繼續,繼續,我先掛了,晚上再和你說。」

  跡部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面紅耳赤的怒道:「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每天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本大爺剛剛在打網球!」

  繪理噗哧笑了聲,「開個玩笑而已,別那麼較真嘛。昨天真是謝謝你了,人已經救好了,我答應你的也不會食言。」

  「真是的……」跡部不滿的嘟嚷了幾句誰也沒聽懂的話,然後正色道:「跡部財團最近有個企劃,開辦一場中日韓三國青少年圍棋擂臺賽,作為日本的守擂方,我希望由你來擔任。」

  繪理皺了皺眉,擂臺賽……她一向不太喜歡,特別是守擂方更是要受車輪戰。她並不是怕,只是會有點煩而已,畢竟參賽的人肯定很多,她如果擔任守擂方,她每天不知道要對局多少……如果是平時,她肯定想也不想就推掉,可是現在開口的人是跡部,而她之前有言在先會答應他一件事,這就不僅是不好拒絕了,而是她必須要答應下來。

  「……參與這個企劃沒有問題,但是守擂……是怎麼個守法?跡部,你該知道我今年要升學,不可能花費太多時間在這種……比賽上的。」青少年,顧名思義就是年輕人的比賽,而且這種私人性的比賽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她就算參賽也是經過挑選的,力求賽制簡單,佔用時間少。

  「啊恩,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雖說是守擂方,但真正需要接受挑戰的人數也不會超過十個,我們會先進行海選初賽,每個國家挑選十名選手進入擂臺賽,最後奪得擂臺的選手會有很豐富的獎勵。」

  繪理沉吟了片刻,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不是不行。

  「好,我答應你,時間是在什麼時候?」

  「考慮到青少年的作息時間,海選就在下周開始,每週末比賽兩天,大概兩個月後可以十名選手就會誕生,所以正式比賽的時間是在暑假七月中旬,為期兩周。」

  繪理想了想自己的行程,應該沒有問題,「行,我會騰出行程。」

  「啊恩,那就這樣吧,你可別被其他國家的棋手打下去了。」談完正事,跡部的聲音就放鬆下來了,還有了調侃的心思。

  「呵呵……」

  「對了,本大爺的生日快到了,你到時候來參加party吧。」

  繪理想了想,詫異的問:「你的生日不是十月份嗎?現在才五月吧。」

  「哼,本大爺的成年禮當然要提早策劃,到時候一定是最華麗的,你看著吧。」

  繪理嘴角抽了抽,提前半年策劃,這都趕得上皇帝了。

  「行,到時候一定捧場。」

  「來可以,不准帶男伴!」

  繪理挑眉,「這是規定?你什麼時候還會在意多一個人蹭吃蹭喝了?」

  「哼,本大爺才不會那麼不華麗。」跡部不屑的說了句,頓了頓後,才沉聲道:「你的德性我還不知道?除非你真的定下了,否則別帶過來礙眼。」

  繪理扯了扯嘴角,「好吧。」

  跡部的這個要求其實繪理並不意外,因為她知道會參加他生日會的人一定很多,其中就包括了他中學時的同學以及後來不打不相識的一眾網球選手們。

  其中自然就有那個在世界網壇上如日中天的巨星。


第74章

  第七十二章 驚聞喜訊

  剛剛掛斷跡部的電話,繪理定了定神準備回梓的房間休息一下,就在這個時候電話又響了,本以為是跡部有什麼話沒說完,結果一看來電顯示才發現原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摩西摩西,玲子,怎麼想到打電話給我?」

  沒錯,來電話的人是一年前因為祈織需要的冬花項鍊才結識的雨宮玲子。自那天後繪理和她也時不時聊過幾次,互相發過一些郵件,算是普通朋友了。只不過雨宮玲子打電話給她的次數還是很少的,基本上都是發郵件。

  「啊,繪理啊,收到我給你發的請帖了麼?」電話那頭的雨宮玲子顯然是在做按摩,能夠聽到她對按摩小妹說:「左邊點,別太大力。」

  繪理奇怪的重複了一句,「給我的請帖?什麼時候的事兒?」

  「三天前發的啊,算算時間應該昨天就到了吧?怎麼,你沒收到嗎?」雨宮玲子詫異的道。

  繪理剛想說沒有,但是想到自己這兩天根本沒回日升公寓,就算寄了她也沒有注意,於是到嘴的話一轉,輕輕的道:「啊,可能我沒注意,我去信箱看看。」

  聞言,雨宮玲子不甚在意的說:「哦,是這樣啊,那好吧,我打電話給你就是問你這個,到時候記得來啊。」

  繪理一邊進電梯,按下一樓的按鈕,一邊隨口問道:「是什麼事情啊?」

  「嘻嘻,姐要結婚了~!」雨宮玲子顯然很高興,聲音都很雀躍。

  繪理眼睛不由得瞪大了點,驚訝的說:「是嘛?!什麼時候?」

  「就在下週五,你一定要來啊。」雨宮玲子不容拒絕的說。

  「哈哈,好,你的大喜日子我就是擠也要把時間擠出來。難怪你之前問我要地址,我還以為你還過來玩呢,原來是為了寄請帖。」

  繪理走出電梯,走到公寓樓下的信箱,果然在自己的那格看到了一個白色的信封,打開一看是張顏色很淡雅的喜帖,封面上不像中國那樣用大紅色,反而是白色帶著點粉紅。翻看一看,果然是雨宮玲子的喜帖,開頭是一段詩歌一樣的問候語,下面的落款是藤田大郎和雨宮玲子,然後是時間和地點。

  原來新郎叫藤田大郎,名字很普通,繪理記得自己在那家首飾店聽到雨宮玲子喚他的男伴為大郎,應該就是那個人了。想到他對雨宮玲子很捨得花錢,想必他的家境應該很不錯。

  「我看到喜帖了,居然是在遊輪上,看來你這次婚禮很盛大。」繪理含笑的贊道。

  雨宮玲子顯然對自己嫁入豪門很是開心,不無得意的說:「那當然,要不盛大我還不嫁了呢!」

  「真是恭喜你了,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結婚了,之前都沒點徵兆呢,藏得很深嘛!」繪理拿著喜帖往回走,一邊打趣著。

  雨宮玲子舒服的呻吟了一聲,顯然按摩得很舒服,聲音都變得嬌媚起來,「呵呵,哪有啊,不過是時候到了。再說了,我都二十七了,都要人老珠黃了,還不結婚可就沒人要了。」雖然說是這麼說,可語氣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繪理輕笑了下,「你說笑了,我們玲子多漂亮啊,哪裡會沒人要呢?這次結婚恐怕是藤田先生等不及了吧,不把你娶回去,他可不放心。」

  雨宮玲子愉悅的笑了起來,顯然繪理的恭維很得她的心,這也是為什麼她們年齡差十歲還依然談得來的原因。「繪理啊,你還是那麼會說話。對了,到時候記得帶男朋友來給我看看啊。」

  「呃……什麼男朋友啊。」情人倒是一大堆,好像帶誰去都不合適……繪理黑線的想著。

  雨宮玲子毫不客氣的說:「你少裝糊塗!我可是過來人,有沒有男朋友會看不出來嗎?」

  繪理無言以對,正想不著痕跡的把話題轉移過去,卻聽到門鈴聲,詫異的快步走過去,卻見一個穿著工作制服的男人一臉憨厚的站在門外。

  「玲子啊,先不說了啊,有人上門。」繪理如蒙大赦的趕緊說道。

  哪知,雨宮玲子根本不吃這套,很不客氣的直接道:「少跟我來這套,不許掛電話,敢掛你試試!」

  雨宮玲子這種強勢的性格無疑很少會有人喜歡,哪怕是做朋友也講究一個度,但是繪理卻完全不這麼覺得,她覺得身為女性的雨宮玲子這麼強勢和前世的女人差不多,所以很得她的眼。

  於是繪理也難得的多了許多耐心和包容,她無奈的說:「好,我不掛。但是我真的有人找上來了,你等等啊。」

  繪理打開門,詢問的看著穿著制服的男人,「請問有什麼事嗎?」這身制服似乎是某清潔公司的。

  男人憨厚的摸了摸頭,將一張異常熟悉的卡片遞過來,有些忐忑的說:「這些小姐,剛剛我們在收垃圾的時候,這個卡片掉了在地上,我看這上面的時間沒有過期,怕是你們無意中漏掉了,所以給你送來。你看,你這是還要的嗎?」

  繪理接過來一看,眉頭就是一動,她微笑的看著男人,「真是謝謝你了,的確是還要用的,要是沒有你,我還要傷腦筋呢。你是XX公司的對吧?我會致電過去表達對你的感謝。」

  男人竟然有些害羞了,眼裡也帶著喜悅,連連擺手說:「不不……不用了,你別嫌我多管閒事就好。既然你還需要,那我就先走了,運輸車還在等著我呢……」

  「好的,謝謝,」

  目送男人遠去,繪理饒有興趣的看著手中的卡片,她手上還有一張一模一樣的。沒錯,這是雨宮玲子的喜帖,只不過這張的署名不是她日向繪理,而是……朝日奈右京!

  「玲子,你還在嗎?我剛剛又收到一張你的請帖哦~!」

  雨宮玲子詫異的說:「不可能吧,我只寄了一張給你。」

  繪理把玩著手中的請帖,隨意的坐在一樓的沙發上,「這個請帖的主人可不是我,我也很好奇呢,你居然認識右京桑。」

  「右京……朝日奈右京?!」雨宮玲子的聲音驀然大了起來,「你怎麼會……?等等,不可能啊,我根本沒準備他的請帖!」

  「哦,那可真是有趣了,我現在可是實打實的拿到了他的請帖呢,需要我拍個照給你看看嗎?」繪理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她倒是不知道雨宮玲子和朝日奈右京還有關係,曾經雖然調查過這個家族的成員,但並不可能事無巨細,也就只調查了個大概而已。

  不過……想到雨宮玲子和她姐妹兩個驚人相似的面容,繪理不由得沉下了眼色,難怪右京曾經見了她們產生過異樣的表情。

  雨宮玲子沉默了會兒,「看來是大郎寄過去的,算了,寄了就寄了吧。倒是你,他的請帖怎麼會到你手裡?你們兩個……」她有些欲言又止,她作為右京曾經的女友,對他的家庭成員還是有所瞭解的,當然也就瞭解個姓名罷了。只是繪理明顯不屬於這個行列,但她卻能拿到右京的請帖,他們的關係顯然不普通。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父親和他媽媽結婚了,所以我和我的妹妹一起住進了他們家。」

  「這樣啊……」雨宮玲子松了口氣,她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鬆口氣,「原來他現在住在日升公寓啊……」

  繪理也聽其他人說他們住進這裡是近幾年的事情,想必玲子之前知道的是以前住的地方吧。這也看得出,雨宮玲子根本沒關注右京的情況啊。

  「這裡環境不錯,你和他是怎麼回事啊?」繪理好奇的問道。

  雨宮玲子歎了口氣,「唉,一言難盡啊。」她對按摩小妹吩咐了幾句,等按摩小妹出去後,才接著說:「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既然你也認識右京,我就跟你說說吧。」

  「我和右京啊,是大學同學,我們大學的時候就相戀了。我們都是學法律的,我畢業後很快就考到了律師資格證,可是他卻一直沒考上……唉,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大學後分手的情侶多了去了,只不過我們拖得時間更久罷了。我們之前的確有愛情,但是生活不只是愛情,經歷過社會,我已經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右京的確是個不錯的人,但是他沒辦法滿足我想要的物質生活。」

  雨宮玲子很坦然的說:「是,你可以說我拜金,因為他沒有錢所以我就甩了他。我也只是做了自己的選擇而已,有更好的條件選擇,我為什麼不選?我享受過愛情的美好,接下來我要為自己的生活做打算了。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沒有錯,大郎他長相不差,又是藤田集團的二公子,家裡都是商人,也就不會有門戶之見,再加上我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高學歷人士,他家裡人很喜歡我,而他也很寵我,我想要什麼他都給我。雖然我的確對不起右京,但我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繪理靜靜的聽著雨宮玲子的敘述,她其實並不覺得雨宮玲子有什麼錯,正如她自己所說的,她只是做了人生當中的一個選擇而已。只不過這個選擇傷害了一直愛著她的右京,她可以想像玲子和右京分手後,右京過了怎樣一段黑暗的日子。重要的司法考試沒考上,女朋友也走了,嘖嘖,對於剛出社會的大學生來講,足以崩潰。

  更何況,這本就是個拜金的社會啊。雨宮玲子這樣的選擇,是絕大多數人的選擇。繪理涼薄的想著,看著手中寫著朝日奈右京的喜帖,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這章喜帖會流落在外了,大概是右京自己扔掉的吧。

  「繪理,替我跟他說聲對不起吧。」雨宮玲子沉默了良久後,歎道。

  繪理沒有立刻答應,她把玩著兩張喜帖,淡淡的道:「我可沒有當傳話筒的愛好,這句話,你還是自己跟他說吧。」


第75章

  第七十三章 誘拐懲罰

  右京揉了揉睛明穴,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睛。最近這段時間真的把他忙壞了,不僅是事務所的工作,家裡兄弟也是狀況不斷,剛剛把祈織的事情處理好,還虧得是對方不打算起訴,否則這事還沒完。

  他的確很久沒好好休息了,做完這個case就休息一陣吧。

  「咚咚——朝日奈律師,下班了哦,你還不走嗎?」事務所的同事敲門提醒道。

  右京抬頭沖她笑了笑,「我收拾下就走,你先回去吧。」

  「嗯,好的,那您記得關燈鎖門。」

  將手頭上的資料收拾好,右京穿好西裝外套,拿起公事包關好電源,鎖好事務所的門後,開車去了祈織所在的醫院,在看望了他後,才打道回府。

  一邊開車,一邊想著剛剛祈織的表現,出乎意料的平靜,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右京用左手捏了捏眉心,難道真的要把祈織送去精神病院嗎?還是再看看吧……

  把車開進車庫,正準備進公寓樓的他下意識的看了眼垃圾停放處,那裡已經空空如也,面無表情的垂下眼轉身進公寓。這個時間已經有不少人下班放學回家了,他們坐在五樓客廳裡聊著什麼,面色並不輕鬆。

  「右京哥,你回來了,事情怎麼樣?」棗第一個看見右京,連忙起身問道。

  右京點點頭,「已經搞定了,那個高山次郎並不準備起訴祈織。」

  其他人聽他這麼說,都松了口氣,但依舊愁眉不展。

  椿直接癱在了沙發上,「啊啊,祈織這傢伙到底什麼時候才想得開?」

  要歎息的說:「這就不好說了,白石的事情本以為已經過去了,沒想到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琉生悲憫的低下頭,「這只能說,他用情太深。」

  「不過,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瘋的吧。」椿仰頭靠在沙發背上,伸手試圖抓住指縫的光,喃喃自語著。

  右京背過身不再聽身後的話,圍著圍裙開始處理食材準備晚飯。只是平時只需要半小時就能準備好的晚飯,這次卻拖了一個小時才完成好。

  飯後,各人各自回房幹自己的事情。

  右京則一個人默默的在黑暗的陽臺上抽煙,這不是他第一次在這裡抽煙了,上次抽煙的時候還被繪麻看到過。其實他並不是個煙癮大的人,他本身也很少抽煙。事實上,自從他收到那張喜帖後,他才開始頻繁的抽煙。

  突然手中的香煙被抽走,右京皺眉看去,卻發現來的人不是他想的哪個膽大包天的兄弟,而是最近行蹤神秘的繪理。

  繪理把玩著半截香煙,不解的問:「這玩意兒有那麼好吸嗎?真不懂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這麼多危害因數吸入身體裡,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既然不喜,就把它還我。」右京伸出手欲奪,可是繪理像是早預見到一樣將手中的香煙掐滅,扔進了垃圾桶裡,雙眼無辜的看著右京,「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右京好氣又好笑的看著裝模作樣的繪理,倒是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一面,他板著臉的說:「你這幾天跑哪裡去了?」

  跑去和情人幽會……繪理暗想著,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只能顧左右而言他,「右京桑最近很忙吧?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的樣子,要注意保重身體啊。」

  右京眉毛一挑,哪裡看不出繪理的這點小心思,只是她既然不願意回答,他也不好繼續追問,再怎麼說她也不是親生的妹妹,不宜管太多。於是,只好順著她的話回道:「忙了這陣子就好了,下周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繪理眼中精光一閃,故作不經意的說:「下周嗎?那太好了,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你做我的男伴去參加一個私人的宴會呢?」

  「邀請我?」右京哂笑,「我年紀大了點吧。」她不該去找她同齡的幾個兄弟嗎?比如侑介,昴……或者稍微大一點的椿,梓,棗。

  得,看來他把這宴會當成學生聚會了……繪理撫額,偏頭看向右京,「年紀大嗎?我覺得剛剛好啊,我這個宴會參加的差不多都是成年人,自然要找成熟的男人做男伴才行。」

  右京突然想起了繪理早就已經邁入社會了,還結交了不少成年人,其中不乏成功人士,比如神奈川的那位柳生院長。看來之前是他想當然了,歎了口氣,他點頭道:「既然這樣,好吧,我陪你去。是什麼時候?」

  「下週五,不過我們得提前去買禮服。」

  「下週五……」右京突然恍惚了下,似乎她就是在那天結婚……

  「右京桑……?」繪理伸手在右京的眼前晃動了下,引得他回過神來,歉意的說:「抱歉,我走神了,下週五是吧?沒問題,至於禮服的問題,我知道一家店提供的禮服很不錯,改天我們去看看吧?」

  右京有禮服的管道,繪理也樂得輕鬆,點頭道:「好,等你有時間就通知我吧。」

  「嗯。」

  得到肯定答覆的繪理心滿意足的走了,臨走前還留下了一句關心的話語,讓右京怔愣了好一會兒。

  「或許這麼說有點失禮,但是右京桑還是別再抽煙了吧,對身體不好的,別糟蹋自己了,我們可是會擔心的。畢竟……」繪理對他眨了眨右眼,「你可是我們的家庭支柱呢!」

  ……

  在房間裡翻閱著從乾吉若那裡得到的關於高山次郎的情報,真是不看不知道啊,這傢伙還真是個異類。繪理沉思著要用什麼方式乾脆俐落的處理掉他,還不會留下痕跡。想來想去,還是雇傭殺手最乾脆,只有支付足夠的傭金就可以了。

  可是,聯繫殺手卻是個問題,她一直以來都沒有去主動接觸這個世界的黑色地帶,現實並沒有小說中那麼簡單的,普通人終其一生都不可能知道這些人的資訊。

  法治社會,就是這點不好,想殺個人都這麼麻煩。

  或許,可以去見見這個高山次郎。他竟然不追究祈織的責任,這點值得探究啊。

  繪理收好這些資料,將他放在抽屜最底層,起身拿起洗漱的用品準備去五樓公共浴室洗澡。她的脖子現在不能沾水,繪麻房間內的淋浴是不能用了。

  小心的洗完澡,繪理無意間撇到梓的房間居然亮著光,不由得皺了皺,轉身向他的房間走去。

  門似乎沒有關上,繪理輕輕的扭動手把門就開了,很容易看見梓正坐在書桌前低著頭寫著什麼。繪理輕輕的走進去,從他背後看到他正在給臺本寫上自己的注解,很認真的沒有發現她的到來,不由得心裡更氣。

  這人就不會顧及下自己還在生病的身體嗎?

  繪理輕巧的從梓的背後環住他的肩膀,低頭在他耳邊說:「梓,你不乖啊,姐姐可不會給你糖了。」

  梓渾身一僵,幹幹的說:「繪理?你怎麼來了?」

  繪理伸手按住梓想蓋上臺本這種掩飾性的動作,輕巧的奪過他的臺本,直起身來翻閱,一邊翻一邊嘖嘖稱讚,「看我們的梓多麼用功,多麼努力啊,都寫了這麼多了,用了不少時間吧?」

  梓也跟著站起來,有些尷尬的說:「也沒有很多,很多都是之前寫的。」

  不知道為什麼,時刻都能保持冷靜的梓在面對繪理的時候,總有些力不從心。就像現在這樣,他明明沒有做壞事,只是在為工作做準備而已,卻在面對繪理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心虛。

  也許是因為之前的兩人獨處讓他們的距離拉近了,特別是繪理給他晚安吻後……

  繪理漫不經心的翻著臺本,上面梓的字跡清晰又雋秀,沒有一點錯字,一本正經得如同他這個人一樣。明明還很生氣,很想再責駡他一番的,可是在看到他的字後,反而沒了那種想法。其實這種逞強,她也有過不是嗎?

  「唉……」輕歎一聲,繪理將臺本還給梓,「抱歉,剛剛用那樣的語氣對你。」

  繪理這一退步,讓梓更加無所適從了,他寧願她繼續拐著彎的責駡他,也不想看到她這幅悵然的樣子。他近乎無措的說:「不……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梓的這番表現逗笑了繪理,總覺得他們之間真的是姐姐和弟弟一樣,她忍住笑板著臉問:「那你知道錯了嗎?」

  梓呆了呆,旋即反應過來,配合的點頭,「是,我錯了。」

  「嗯,既然知道錯了,就要接受懲罰!」繪理故作嚴肅的說。

  「嗯,你說……」梓也嚴肅的點頭,只不過眼裡的笑意出賣了他。

  繪理沉吟了片刻,努力肅容道:「那就罰你給我暖床吧!」

  「……!」梓也沒想到繪理會提出這麼個曖昧的懲罰,頓時有些心跳失衡,白玉一般的臉頰浮現了紅暈,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似乎答應不對,不答應也不對。

  「噗~!」繪理終是沒繃住臉,笑了起來,「跟你開玩笑的,還當真了?不過你現在是該去睡覺了,病還沒好呢!」

  梓胡亂的點點頭,掩飾性的爬上自己的床,蓋好被子,閉著眼一副要睡覺的模樣。

  繪理搖搖頭,走過去替他把眼鏡取下來,又用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

  還在發熱……繪理不免有些憂心,如果明天還沒有好轉,就一定要讓他去醫院!

  離開床邊,繪理去把桌上的檯燈關掉,她身後的梓卻在這時睜開了眼鏡,輕輕說了一句:「其實我挺願意的。」

  「嗯?你說什麼?」繪理轉身問道。

  「呃,我說,晚安。」

  「……晚安。」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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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四章 矛盾爆發

  週末的早晨,只有繪理兩姐妹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其他人沒事的都在睡懶覺。

  就在這時,繪麻眼尖的看見從樓上下來的梓,立馬微笑的打招呼,「早上好,梓桑。」

  繪理也放下筷子,蹙眉看著臉色不太好的梓,「這麼早就起來了,身體還行嗎?」

  梓微笑著說:「早上好,已經沒什麼事了。你們起得真早,今天不是休息嗎?」

  他這臉色可不像是沒什麼事了,多半還是在逞強,多說無益。繪理搖搖頭,不再搭理他。

  「因為今天有文化祭,侑介君已經先去學校了,我和姐姐吃完早餐也會過去。」繪麻高興的說,這種學院祭是很受學生歡迎的,她也不例外。

  「侑介會早起真是少見。」梓失笑的說,他走到餐桌前將手搭在椅子上,偷偷瞄了瞄繪理,發現她已經若無其事的開始吃早餐了,不由微微有些失落。

  繪麻見狀,還以為梓也餓了,連忙起身說:「梓也要準備出門嗎?我去準備早飯。」

  「不用了,我沒什麼食欲。」梓連忙擺手婉拒。

  繪理擦了擦嘴角,淡淡的說:「我吃完了,先去準備一下。」

  梓見繪理不再和他說話的樣子就知道她大概是生氣了,心裡一慌,就像抓住她的手臂解釋一番,誰知道這時候眼前就是一花,差點沒有站穩,若不是關鍵時刻繪理敏捷的反應過來拖住他,他早摔在地上了。

  「梓桑!沒事吧?你臉色很差,要不休息一下吧?」繪麻扶住梓的另一隻手,關切的說。

  「謝謝關心,但是今天要錄音不能休息。」梓察覺到繪理的手有鬆開的跡象,連忙伸手抓住,「我會注意保重身體……」話還沒有說完,他就只覺得眼前的世界開始晃動起來,最終一片黑暗。

  梓暈倒了,暈在繪理的身上。

  「繪麻,你去叫雅臣桑過來。」繪理冷靜的吩咐繪麻,繪麻應聲而去,自己則將梓扶到沙發上坐好,「梓,還醒著嗎?」

  「啊……繪理……我……」梓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只覺得頭重愈千金。

  繪理仔細的察看他的情況,眉頭越皺越緊,似乎更加嚴重了。她畢竟不是醫生,看病這種事還是等雅臣過來再說吧。

  這樣想著,繪理便起身打算去倒杯水給梓喝,就在她轉身離開的一瞬間,梓竟然爆發出了力量抓住了她的手,「別、別走……」

  「梓……」繪理怔怔的看著他,他汗濕了頭髮,但面色卻很蒼白,一雙紫色的眼睛迷濛濛的,顯然已經很難聚焦了,他癱坐在沙發上,似乎渾身都沒什麼力氣,但是抓住繪理的手卻越來越緊。

  「對不起……別生氣了……」梓聲音很低很輕,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楚,但是繪理聽清楚了,正是這樣她的心情才略微有些複雜。

  「我沒有生氣。」只是有些不爽……繪理拂去梓的手,轉身去倒水,可誰知道梓突然站起來從她的背後抱住了她,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

  繪理正要開口,卻聽到上方傳來一聲大吼,「你們在幹什麼?」

  兩人都被驚了下,紛紛抬頭看去,正好看見椿怒張著眼睛一臉憤恨的模樣。他幾步跑下來,狠狠的拽開梓抱著繪理的手,不滿的怒道:「梓,你明明知道我和她的關係,你還當我是兄弟嗎?」

  梓被拽得一個釀蹌,頭暈的感覺更加嚴重了,只是面對這樣憤怒的椿,他又羞愧又自責,顧不上自己,連忙對椿說:「椿,你當然是我的……」

  話還沒有說完,椿就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行了,我只問你,你真的喜歡繪理嗎?要和我競爭嗎?」

  「我……」梓突然睜大眼,看著冷漠的椿,心如絞痛,他們是最親密的雙生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的繪理身上,與她的視線對上,看著她平靜無波的眼神,突然一切都明白了。

  因為他們都有一個不願意放棄的人,從親密的戰友,變成了敵手。

  「椿……」

  椿發現梓還在看繪理,聯想到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心裡又酸又嫉,直接打斷他的話:「閉嘴!別再叫我,我不想再聽梓說話了。」

  說完,椿就打算拉著繪理走,可是繪理卻拂開了他的手。

  椿顯然有些受傷,「繪理……你也要拋棄我了嗎?」

  繪理看了看椿,又看了看梓,「沒有人拋棄你,椿。不管是我還是梓,都沒有。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離開嗎?」

  椿皺了皺眉,還是忍不住轉頭去看梓,正好看到他撫額的樣子,內心有點小擔憂,但又拉不下面子去關心,只好冷冰冰的站在原地,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梓感激的看了看繪理,對椿伸出了手,想像以往那樣和他握手言和,可就在這時,他瞬間頭暈目眩掌握不了身體的平衡,面目朝下倒了下去……

  椿睜大眼,下意識的要對梓伸手,可是兩人的手卻錯過了。看著梓昏倒在地上,椿大腦一片混沌,根本沒法反應過來,就連看到繪理跑到梓的身邊抱起他,心裡也生不起任何情緒,只有一片茫然。

  正好這時雅臣和繪麻姍姍來遲,雅臣見狀立刻上前施救,並讓繪麻打電話給醫院預約急診,客廳立刻一片兵荒馬亂。

  唯一還能靜下心的,恐怕也只有繪理了,她看了眼呆立的椿,什麼也沒說,低下頭抱起梓,走向電梯。

  其實剛剛她是有機會接住梓的,只是她猶豫了。椿和梓的矛盾爆發,只有梓在他面前倒下,才能震撼到椿,從而化解這次危機。因為她知道,椿還是很在意梓的。

  她的預料不錯,椿的確被震到了,內心剛剛生起不滿,憤恨,統統都消散了,滿心滿意都只有剛剛梓面對著他倒下的那一幕,他甚至還能看到他倒下時的嘴型,那是在叫他的名字。

  匆匆將人送到醫院,確定梓沒有大礙,睡一覺就會醒後,眾人都松了口氣。

  繪理對繪麻說:「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先去學校吧,順便幫我請個假。」

  繪麻猶豫了下,看了看睡在病床上的梓,還是點了點頭,「好,那我去了。」

  「雅臣桑,你不去送送嗎?」這時候繪理也有心情開開玩笑了。

  雅臣愣了愣,隨即紅了紅臉,「那……我去送送她,這裡就麻煩繪理了。」

  繪理輕笑,點頭道:「我知道了,放心吧。」

  他們都走了,病房裡就只剩下繪理和梓。她輕輕的走到床邊,靜靜的看著昏睡的梓,他帶著呼吸罩,雙眼緊閉,髮絲淩亂,有種脆弱的美感,讓繪理也不由得心生憐惜。

  忍不住伸手撥開他臉上的發,撫摸他的臉,喃喃道:「快點好起來吧,梓。」

  ……

  繪麻從雅臣的車上下來,紅著臉對他說:「謝謝你送我過來。」

  「沒事,我也要去診所,順路。」雅臣溫柔的摸摸繪麻的頭,笑著說:「好了,你快進去吧。」

  繪理點點頭,不舍的看了看雅臣,轉身走進校園。此時的學校沒有了往日的嚴肅,到處都充滿了歡聲笑語,一路走過去可以看到很多化了妝的學生,還有各種有趣的店鋪。

  終於走到教室門口,還沒等她拉開門,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好了,要你去換就去換,磨磨蹭蹭幹什麼呢!」

  「都說了我不要了!!」

  繪麻詫異的看著這被推在前面的侑介,侑介也瞪著眼睛看著繪麻。

  侑介身後的男生察覺到了氣氛不對,伸出頭一看就看到了繪麻,於是立馬堆起了笑容,「是日向同學啊,你可算來了,我們這都開業了,人手真的不夠啊,趕緊來換衣服吧!」左右看了看,「呃……繪理桑呢?」

  侑介也不由得四下尋找繪理的身影,可是失望的是根本沒有看到。

  繪麻歉意的說:「班長,抱歉我姐姐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班長皺眉,「有事?」這個時候有事?!有沒有搞錯,文化祭都開始了啊!

  「嗯,因為家人突發疾病,被送去醫院了,姐姐留在醫院陪著,不能來了。」繪麻柔聲解釋著,眉宇間還有一絲絲愁緒,這讓班長立刻就相信了她的解釋,鬆開了眉頭。

  正要開口說話,結果卻被侑介搶了先,「誰被送醫院了?!」

  繪麻低聲說:「是梓桑,他患了腦膜炎,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既然是這樣,那好吧。你趕緊去換衣服,已經開始營業了。」班長匆匆點點頭,讓繪麻進去領衣服,自己則繼續抓著侑介不讓他跑,「侑介君,這次真的沒轍了,你看繪理桑不來了,你就頂替她的位置吧!」

  侑介渾身一個激靈,拔腿就想跑,可是班長卻死死拉著他,陰森森的說:「侑介君,你要是不肯,那繪理桑的位置就沒人頂了,到時候她可是會被扣分的!你真的想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嗎?」

  侑介渾身一僵,他當然不會想看到這樣,班長這是吃定了他啊。

  「嘿嘿……」班長看出了侑介的心思,得意的笑了笑,「很好,我想繪理桑會很感激你的,去換衣吧,女僕咖啡館等著你的服務。」

  看著手中的女僕裝,侑介欲哭無淚。


第77章

  第七十五章 幾方訴情

  繪麻從洗手間換好衣服出來,就看到靠在牆壁上吸引了眾多目光的偶像風斗,他明顯是在等人,而這個人……繪麻四下看了看,沒有其他人,而這時風斗正朝著她走來。

  「風斗君……」繪麻下意識的叫了他的名字,自從上次那件事後,風斗很快就進了陽出高中,是她的學弟了,而她也的確按照繪理交代的那樣,盡可能的給予他幫助,雖然他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態度。

  「怎麼就你一個?」風斗皺眉有些不滿,他還以為繪理也會在的。

  繪麻輕柔的說:「因為梓桑生病住院了,姐姐正在照顧他。」

  本以為這樣的解釋足夠有說服力了,可誰知風斗的眉頭卻皺得更深了,冷哼一聲不再理繪麻,轉身就走了,身上他還穿著吸血鬼的服裝,寬大的皮膚瀟灑的劃過一道弧度,又長高了不少的少年看上去既挺拔又冷酷,十分有吸引力,像極了暗夜中的吸血鬼。

  看著風斗離去的背影,繪麻歎了口氣,她有些為自己的姐姐擔心了,這些人的關係她會怎麼解決呢?

  且不提繪麻如何憂心忡忡,這邊風斗卻是表面平靜實際上滿腹怨氣一路走到小樹林裡,確認附近都沒有人出沒時,才狠狠的一拳砸在樹上發洩自己的怨氣。

  這不是第一次了,每當他想要找繪理的時候,繪理都會有各種各樣的事情耽擱,讓他根本無法和她相處。時間一長,他就算再蠢也能察覺到對方的心思了。

  這分明是在躲著他!

  「哈哈哈哈……」風斗突然不可遏止的大笑起來,笑得腰都彎了下去。

  日向繪理竟然會躲著他?那個膽子大得令人驚愕的女人竟然會躲著他!多麼可笑啊!她連獨闖囚禁他的小別墅都敢,卻不敢再和他單獨相處!

  「我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風斗低聲自語,聲音帶著一絲決絕,一絲戾氣,「既然招惹了我,還想抽身而退?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磨破皮的手背,用舌頭輕輕舔了舔,那絲絲血腥氣進入口腔中,融入唾液裡,被他吞咽入腹。

  ……

  日暮西山,陽出高中的文化祭正式結束了,學生們都在清理教室的裝飾品,齊心協力之下,不過半小時就已經完全收拾妥當,紛紛和相熟的人告別,各自回家。

  侑介要去圍棋會所和人下棋,風斗早就被經紀人接走了,繪麻就自己回家準備晚飯,因為梓入院了,她還要額外熬點清粥送到醫院去。

  剛剛從樓上走下來,經過客廳的時候卻發現沙發上坐著一個人,他低垂著頭,顯得有些低落。繪麻忍不住想要打破這種低沉的氣氛,「椿桑,我回來了。」

  椿抬起頭,表情茫然的看著繪麻,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頭一句話就是:「梓呢?」

  「好像已經沒事了。」椿桑果然還是很關心梓桑的。

  椿聽了看明顯松了口氣,「是嗎……繪理還留在醫院嗎?」

  「嗯,姐姐在醫院照顧著。」

  「有她在,我也能放心一些,她聯繫了棗,讓他通知了經紀人……不像我,現在腦子一片空白……」椿複又垂下頭,交握的雙手漸漸用力。

  「呐,知道嗎?」椿突然坐直身子,仰起了頭,說:「聽說,一起出生的兄弟是共用同一個靈魂的,不管肉體分成多少個,靈魂還是單一的。所以,就算分開了也會心靈相通。這點,我真的深有體會。」

  椿的眼睛變得有些波光粼粼,他仰起頭的動作是不是代表著他不願流下眼淚呢?

  「椿桑……」繪麻忍不住叫著他的名字,表達自己的羡慕,「真是羡慕你呢,能夠感受到這種心靈相通的感覺……」她就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姐姐和她大概不是一個靈魂吧。

  椿苦笑了下,「但是我現在,什麼也感覺不到了。」他猛地捶了捶胸口,「我感受不到梓,就像他不在了一樣。」

  繪麻一驚,連忙上前兩步,「你沒事吧?」

  「好疼,我現在很心痛。因為梓,也因為繪理……是我亂了分寸,才會說出那種混帳話,我明明沒有資格的……繪理大概也很失望吧,我們明明有過約定,卻還是……」椿最後的話沒有說出口,他意識到在他面前的是繪理的妹妹,他不能將這些告訴她。

  「椿桑……」繪麻也大概明白了他和繪理有過什麼約定,只是她卻不好過問。「雖然我無法給出好的建議……不如試著把自己的心意傳達給他吧?」

  「傳達給梓?不行的!我說了那麼過分的話,簡直就是我害他住院的,而且……」他們之間還有繪理這層隔著,也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繪麻盡力安慰他,「梓桑不會這樣想的。」

  「我知道,梓肯定原諒我的,所以我才更加無法原諒我自己。」

  之後不管繪麻再怎麼勸慰,椿都不再開口說話了。繪麻只好把空間留給他,自己去把晚餐做好。

  將給梓準備的清粥小菜裝好,繪麻站在電梯前等著電梯,看著上面屬於樓層的燈光一個個亮過,最終停在五層,繪麻將視線轉移到點頭門上,等著它打開。

  可是當電梯們打開後,她卻被堵住進去的路了。

  「那個……風斗君,你能讓讓嗎?」繪麻看著已經比他高了大半個頭的風斗,感受到他身上有些陰鬱的氣息,有些不安的說。

  風斗本來雙手插袋的站著,在看到繪麻手中的保溫壺後,伸出一隻手,「拿來。」

  「誒?什麼東西?」繪麻稍微後退了一步,謹慎的問道。

  風斗不耐煩的嘖了聲,眉頭微皺的指著她手中的保溫壺,「那個拿來,你要送去醫院的對吧?把它給我,我去送。」

  繪麻愣了愣,下意識抓緊了保溫壺,這個時候風斗君要去醫院,真的只是為了探望梓桑嗎?為什麼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看繪麻久久不動作,風斗終是失去了耐心,一把上前搶過保溫壺,冷聲道:「磨磨蹭蹭的幹什麼?我去看望我的好兄長有問題嗎?這麼晚了,你這個女人還是呆在家裡吧。」說完伸手一按電梯按鈕,電梯門緩緩關上。

  繪麻咬著唇,想要跟上去,可是風斗拒絕的姿態已經很明顯了……最後她轉身跑向秘密頻道,回到自己房間,顧不上朱利的問候,拿起手機給繪理打了個電話過去。

  ……

  滿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裡,病床上的人正在酣睡。忽然,他的眼皮動了動,長而翹的眼睫毛扇動了幾下,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察覺到身上有奇怪的東西,梓微微側過臉,正好看見一個人的發頂,棕色的長髮讓他立刻明白這個人是誰,呼吸罩下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他不打算叫醒對方,可是誰知道只不過是稍微動了下手指,趴在床邊睡著的人就醒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睜著眼睛的梓。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繪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已經退燒了。

  梓伸手摘下呼吸罩,長長的吐了口氣,微笑的說:「感覺好多了,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也是我的錯,早該把你送到醫院來的,拖了這麼長時間,還好病情沒有惡化。」繪理側坐在病床上,低頭看著躺著的梓,忍不住為對方整理下頭髮,手指在他的臉頰邊流連不去。

  梓搖了搖頭,「怎麼會是你的錯,是我太固執了,不肯看醫生。」

  「好吧,我們都有錯。」繪理好脾氣的讓雙方都各退一步,「椿說了那些話,你別往心裡去。他會這樣,都是因為我。不過他現在應該也不好受,說不定正在哪個角落裡獨自懺愧呢!」

  談及椿,梓的心情也低落了起來,「不,是我不好,衝動之下,做出那樣失禮的行為……」

  「呵……」繪理低笑了下,滿含笑意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梓,「我們兩個就不要在互相自責了好嗎?重點是……幸好你沒事。」

  梓怔怔的看著繪理,她的雙眼好像蘊含著億萬星光,讓他忍不住沉迷其中,不願醒來。胸口鼓脹著,梓忍不住撫上自己的心臟,內心在呐喊,別再跳了,那麼大聲,繪理一定會聽到的。

  繪理的眼神落在他撫心口的手上,蹙眉伸手覆蓋上去,「怎麼了?你心口不舒服……嗎?」話語在感受到他的心跳時,漸漸消聲。

  無言的相視,兩人誰也沒有動,保持這樣這樣的姿勢靜靜對視著。良久,梓才沙啞的開口,「是我對不起椿……」將手從繪理的掌下抽出,緩緩抬起觸摸到繪理的臉頰,「我將要做了一件足以讓所有人都覺得不恥的事情……」

  起身,靠近,然後親吻。

  四唇相觸,四目相對。繪理呆坐著沒有動,既沒有拒絕,也沒有迎合。梓則用眼睛小心的查探著繪理的表情,一邊還用唇試探性的發起進攻,在發現繪理沒有拒絕後,索性閉上了眼加重了親吻的深度。

  許久,就連梓自己都認為自己得不到繪理的回應了時,繪理動了。

  她一手繞過梓的手攀上他的肩膀,一手托起他的後腦,狂熱又不失溫柔的舌頭席捲他的口腔,舌尖每一次劃過他的深喉,都能激起他一陣陣顫慄。

  忘情的兩人,都忽視了地點,忽視了時間,忽視了站在外面的人。


第78章

  第七十六章 壓與被壓

  棗按照約定好的時間趕到醫院,接下來他要接替繪理來給梓守夜。剛剛走到病房樓下,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花壇邊的長椅上,棗抬手看了看時間,皺了皺眉還是走到了那個人的背後。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經紀人呢?」

  坐在椅子上的人微微側頭,戴著墨鏡的臉上看不清是什麼表情,只不過他露出的嘴角微微一勾,懶散的聲音隨之出來,「什麼啊,原來是棗哥……我可是有正經任務的,喏,這是給梓哥帶的,既然你來了,就把它帶上去吧。」

  手指指向身邊的保溫壺,風斗站起身雙手插袋的打算離開。

  「等等!」棗看了看保溫壺,不解的說:「既然你來了怎麼不送上去?」

  只比棗矮那麼一點的風斗歪了歪頭,墨鏡後的眼睛眯了起來,帶著點惡意的笑容,「哦呀,我可不敢進去,打擾人親熱可是會被詛咒的。不過棗哥的話就不要緊了,算命的不是說你陽氣很足嘛,一定百邪不侵的。」

  棗怔在了原地,不敢相信的抬頭看向梓所在的病房窗口,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偏偏還有風斗在旁邊添油加醋。

  「啊,說起來,我的那位好姐姐喜歡的到底是誰呢?椿哥和她關係也不淺吧?笨蛋侑介似乎也對她有意思……棗哥,你說呢?」

  「夠了!」棗閉了閉眼,冷聲說:「這些事情不是你該操心的,好好學習,好好工作,其餘的事情不要多管。」

  風斗哼了聲,無趣的撇撇嘴,背對著棗邊走邊揮手,「嗨嗨,嚴肅的哥哥大人,我先走了。」

  棗站在原地握了握拳,努力壓制不斷翻滾的情緒,最後長長的吐了口氣,拿著保溫壺頭也不回的進了住院樓。

  走在走廊上,棗已經看到梓的病房,可他的腳步反而越來越慢,似乎在顧慮著什麼。可是再慢的腳步,路程也是有限的,很快他就不得不停下了腳步,他的面前赫然是梓的銘牌。

  伸手握拳放在嘴邊假咳了下,棗深呼吸,叩響的房門。

  本以為裡面大概會兵荒馬亂一陣子,卻沒想到在他敲門不過三四秒的樣子房門就開了。

  衣著整潔的繪理微笑的看著棗,「棗,你來了,快進來。」

  棗狐疑的看了看繪理,又看了看已經坐起來的梓,兩人的衣服都沒有淩亂,也沒有褶皺,似乎並沒有發生他之前所想的事情,不由得暗呼一口氣,內心咬牙著風斗這個小子越來越欠收拾了,連這種玩笑都敢開。

  「棗哥,真是麻煩你了。」梓坐在床上淺笑的說。

  棗坐到病床前的凳子上,近距離看梓的起色不錯,臉上也有了血氣,心下稍安。將保溫壺打開,拿出碗來倒出一碗粥,棗用勺子挖了一勺,吹了吹,喂到梓的嘴邊。

  梓哭笑不得的看著棗的動作,偏了偏頭,「棗哥,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繪理看著他們兩兄弟互相堅持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真是兄弟情深啊,我有點想念我的小繪麻了,既然棗已經來了,那接下來就拜託你了,我先回去了。」

  「現在就走?還是我送你吧!」棗終於還是沒能拗得過梓,將碗放到了他手上。聽到繪理要走,連忙起身準備送她,卻看到她擺擺手,說:「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在這裡陪著梓吧。」

  「可是晚上不太安全……」棗猶豫著,梓也跟著點頭附合,「沒錯,還是讓棗送你吧。」

  繪理挑了挑眉,她可不是弱者,對著他們兩個揮了揮拳頭,「相信我,要是有人真的不長眼,你們該擔心的絕對是他。」說完瀟灑的揮了揮手,打開了病房門,「行了,我走了,不用送了。」

  將病房門關上,側耳聽了聽確認棗沒有跟上來,繪理放心的笑了笑,轉身向電梯走去。

  就在她經過一個病房前的時候,病房門突然打開,裡面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她,將她拽進了病房。事情從開始到發生不過兩秒鐘的時間,繪理就被帶到了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的病房。

  耳邊聽到一聲哢嚓的聲音,病房的門被反鎖了。

  正常人要是遇到這樣的情況一定會驚慌,躲在暗處眼睛早已適應黑暗的人也正在戲謔的看著繪理,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絲絲的恐懼。

  可惜,繪理依舊鎮定,嘴角的笑容沒有絲毫的減少,她甚至還好整以暇的靠在牆壁上,雙手抱胸,帶著些許笑意的說:「好玩嗎?風斗君。」

  黑暗中的人,也就是風斗,詫異的看著繪理,本來還打算捏著嗓子嚇唬她一番,卻沒想到她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

  「你怎麼知道是我?」

  「那個保溫壺,是你給棗的吧?棗六點下班,從公司到這裡,他根本沒有時間熬粥,也沒有時間經過日升公寓。」繪理不會告訴風斗,其實是繪麻打電話告訴了她風斗會送粥去醫院。

  風斗冷哼一聲,「那也不能說明是我送的啊,是不是那個女人給你通風報信了?」

  「好吧,事實是……我認出了你的氣息……」繪理的聲音突然壓低了許多,帶著一股難言的味道。

  「什麼?」

  繪理抬頭看向風斗,他此刻已經沒有再刻意掩飾,而她的眼睛也適應好了黑暗的環境,她能清楚的看到風斗臉上的不信和隱隱約約的期待。

  「簡單的說,就是在你拉著我的那一刻,我認出了你。」否則你不可能這麼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

  風斗不知道繪理沒有說出口的話,僅僅是她說的那一句就足夠讓他忍不住勾起嘴角了。只是,光只是一些甜言蜜語可沒有用,風斗慢慢走近繪理,兩人的身高竟然還是相似,這讓風斗有些不滿。

  「姐姐~你為什麼要躲著我呢?」風斗靠近繪理的耳邊,用帶著委屈的聲音說,「我的姐姐,你為什麼救了我只後,就不管我了呢?」

  繪理怔了怔,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風斗叫她姐姐,不過這樣的稱呼非但沒能讓她釋然,反而有種不好的預感。

  「姐姐,你真的好壞呢!」風斗突然伸手環抱住繪理,用臉頰蹭著她的頭髮,「要受到懲罰哦~!」

  繪理眼神一凜,猛地推開風斗,但還是遲了,一個注射器已經插進了她的手臂,她的手臂很快就感覺到麻木,然後再也感覺不到知覺了。

  是麻醉劑……

  好在她反應快,麻醉劑並沒有完全注射進身體,注射進去的藥量大概不需要多長時間就能解除。

  勉強將注射器拔下來,繪理眼神幽深的看著風斗,「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風斗剛剛被推得狠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到自己的計畫被察覺到了,不但沒有絲毫的緊張心虛,反而興奮激動得跳起來,「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這是要好好懲罰一下不負責任的姐姐啊!」他小心翼翼的走近繪理,「姐姐你真的太壞了,你得到了我的心,卻不願意要,你說,你是不是太壞了?」

  發現繪理沒有動作,風斗眼睛一亮,他認為麻醉劑起效果了,得意的再次抱住繪理,將平放在病床上,身上小心的撫摸著她的臉頰,俊美臉在微弱的光下若隱若現。

  「姐姐,為什麼不喜歡我呢?我可是喜歡上姐姐了呢!」風斗低頭親吻著繪理的額頭,眼睛,鼻樑,臉頰,最後他的目光放在兩瓣紅唇上,「剛剛梓哥親了你這裡對嗎?為什麼梓哥都可以,我卻不行?」

  「我好不甘心呢!」風斗低頭含住了繪理的唇,不過片刻就大力碾壓著,撕咬著,絲絲血珠從咬破的地方滲透出來,被他毫不在意的吞咽下去。他的手也不含糊,開始解開繪理的衣扣……

  繪理閉著的眼睛猛地睜開,用力咬了風斗的舌頭,他痛呼著離開,「嘶……」他感覺到自己的舌頭被她咬出了血,「姐姐,你真的好狠的心啊。」

  他之前看繪理和梓接吻的時候,是多麼溫柔和熱情,可是當接吻的人是他的時候,她卻是毫不留情的一口咬下去,如果不是他反應快,舌頭都會被她咬斷。

  多麼狠心的女人。

  風斗放開捂住嘴的手,他的雙腿跪在繪理的兩邊,手也撐在繪理的頭側,兩人形成上下模式,他就這麼看著繪理,棕色的眼眸和繪理的顏色十分相近,可是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官。面對繪理即使這個時候依然冷靜得近乎冷酷的眼神,風斗終於爆發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可以和那麼多兄弟親熱,卻不願意和我?你在嫌棄我嗎?是了,你一定是在嫌棄我對吧?因為那個該死的女人,該死的綁架,該死的囚禁!」風斗低吼著,與他粗暴的言語相反的,是他眼裡漸漸充盈的淚水,「曾經我很討厭你,將我的兄弟玩弄于股掌之上……可是,當你來救我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多感動。」

  「我愛上你了……」風斗看著繪理,伸出手想要觸碰她,卻遲遲不敢,「別討厭我,我只是太愛你,太想和你在一起。」

  淚水終於突破眼眶,從他的眼中落下,落到繪理的臉上,還溫熱的液體讓繪理也有些恍惚,她一直冷淡的眼神也有了鬆動。

  看著哭泣的風斗,還有他嘴邊的血跡,俊美的面容這時頗為狼狽,但是美男就是美男,即使這樣,他還是有種動人心魄的魅力……繪理終於還是緩和了面容,

  「你……那麼想和我在一起嗎?」繪理的聲音有些低啞,她舔了舔自己的唇,上面還有風斗剛剛咬傷的口子。

  風斗愣住了,然後連連點頭,

  輕笑一下,繪理伸出手撫摸上他的臉頰,用拇指拭去他嘴角的血痕,然後施施然放到自己的口中,沾了血液的唇揚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在這個環境下,顯得有些妖冶。

  「好,我成全你。」

  一陣天旋地轉,當風斗回過神來時,他和繪理的姿勢已經交換,他被她壓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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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七章 天生一對

  雅淨整潔,裝飾明亮的禮服店裡,一對男女正在挑選著禮服。身邊的導購小姐正不遺餘力的推銷著價格昂貴的禮服,並時不時的將眼神放在男士身上。

  這無疑是個有魅力的成熟的男士,金色的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水藍色的眸子溢滿了溫柔,一舉一動都特別有紳士味道,充滿著謙遜和優雅。

  他身邊的女士也是個十分優秀的女性,棕色的長髮梳理得十分漂亮,面帶禮節性的微笑,溫和的氣質撲面而來,一看就是十分好說話的類型。

  「這件粉色露肩禮服是德國服裝大師安克·薩博先生的最新作品,剛剛出展過德國時裝博覽會,它的設計理念是……特別適合像您這樣的年輕女性,以您如此白皙的膚色穿上一定會驚豔所有人的。」導購小姐帶著甜美的微笑,條理分明的介紹著,期待的看著女士,「您要試穿看看嗎?」

  女士還沒說話,她的男伴就笑著開口了,「繪理,你去試試看吧?我也覺得這件不錯。」

  女士,自然就是日向繪理,而她的男伴顯而易見是朝日奈右京,他們今天是在為週五的宴會挑選禮服。

  繪理看著眼前粉色的禮服,搖了搖頭,「這件顏色太鮮嫩了,不適合我,倒是很適合繪麻。」她笑看著右京,「而且我的男伴如此成熟迷人,我自然要配得上他才行。」要讓宴會上的人都覺得她是女人,而不是女孩。

  繪理將視線移開,看到一件淺紫色吊帶抹胸式不規則長裙,最主要的脖子處有一朵紗巾編織成的紫花,幾縷的絲帶垂在左胸前,更添了幾分典雅。

  「將那件拿來我試試吧。」

  導購小姐一看是那件,臉上的笑容更甜蜜了,「好的,您的眼光真好,這可是法國大師亞歷山大·沃斯先生在他今年的巴黎時裝秀時的壓軸禮服,我這就去給您取來。」

  等導購小姐走遠,繪理才笑著對右京說:「這做銷售的人就是會說話,總能說到你心坎裡去,人才啊。」

  右京也笑了笑,低聲在繪理的耳邊說:「如果你自己不想要,誰又能逼你誘你呢?」

  「……說得也是。」繪理低笑,「我去試試,你看看你喜歡那件禮服。」

  右京點頭,自得的笑道:「放心吧,我們男士可是很快的。」

  換衣間的空間很寬敞,還是一面全身鏡。繪理換好這身禮服,對著鏡子看了看,暗自點點頭,這件禮服的確很不錯,只是路的肩膀和手臂而已,她勉強能夠接受。最主要的是……繪理摸了摸脖子,脖子上被祈織劃傷的傷痕能夠得到掩飾。

  走出換衣間,繪理立刻就得到了右京的注視,他的眼裡有不加掩飾的驚訝,他還是第一次見繪理穿如此女性化的衣服,平日裡總有些成熟穩重的形象立刻被眼前的端莊秀麗所替代了。驚訝過後,是慢慢的讚賞,「很好看,繪理,你如果平時也這樣打扮的話,一定會有很多人追求的。」

  「那還是算了吧!」繪理聳聳肩,現在都有不少桃花了,再惹點那還了得?她自己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應付那麼多情人。

  見繪理這麼說,右京也無可奈何,拿著自己挑選好的禮服進了換衣間試穿。繪理則在導購小姐的推薦下,換了一雙八釐米高的高跟鞋。

  禮服的確要配上高跟鞋。

  只是……剛剛踩上去她差點沒扭到腳,古怪的姿態讓周圍的導購員們忍不住偷笑,她們很少見到這麼不擅長穿高跟鞋的女人。

  小心翼翼的站直身子,在適應這個高度後,邁出一步,細跟的鞋子一滑,她差點摔倒,如果不是身體素質很好,柔軟性很強,站穩了身體,她就真的要出醜了。

  高跟鞋真的是罪孽啊!繪理忿忿的想著,她記得以前看史書,上面有說世界上第一雙高跟鞋是給一個國王路易十四穿的,因為他太矮了,為了維護國王的尊嚴,於是開始穿高跟鞋。

  去他的尊嚴,這簡直是活受罪啊。

  好在繪理的學習能力還是很厲害的,在導購小姐的悉心教導下,她慢慢能夠直起身子目不斜視的走路了,等右京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已經是走得頗為熟練的繪理。

  驚歎的看著繪理向他嫋嫋走來,右京竟然忘記了時間地點,就這麼看著她面帶笑容的像他走近,像是一個幸福的新娘……

  穿著高跟鞋的繪理在身高方面已經和右京持平了,兩人站在一起讓周圍的人紛紛感歎著他們真是相配,簡直是天生一對啊!

  右京摸摸鼻子想要解釋,這時候繪理卻突然挽起了他的胳膊,這個動作徹底打斷了他的思維,怔怔的看著與他貼近的繪理,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好在不需要右京絞盡腦汁的去想話題,繪理自己就坦言道:「快扶我一下,我快站不穩了。這高跟鞋也太難穿了,才走了幾步就覺得腳很痛。」

  右京呆了呆,看著繪理皺著眉一副苦惱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但手上的動作也不滿,很小心的攙扶著繪理,讓她將身體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很少見不會穿高跟鞋的女孩呢,現在的女生國中的時候就開始穿高跟鞋了。」

  「這種麻煩的鞋子有什麼好的,一點都不方便行動,也就看上去好看了……這人呐,為了美麗真的什麼都不顧了。」繪理嘟嚷著,毫不客氣的靠在右京的身上,讓他攬著她走到休息區坐下。

  一坐下繪理就迫不及待的把鞋子脫了,「我等會自己去買個矮一點的,這太難穿了。」

  「我陪你去好了,現在腳怎麼樣?還疼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右京蹲在繪理的身邊,小心的看著她的腳,雪白細膩,腳趾圓潤,真的是十分漂亮的玉足啊,看著看著,他的臉上有些熱了。

  繪理擺擺手,「那倒不用,只是很不習慣,看來要多練練了,不然到時候非出醜不可。」將視線重新放到右京的身上,看著他身上那套白色的禮服,眼睛不由得一亮,「這套不錯啊,我們兩個換吧?」

  右京哭笑不得的敲了繪理頭一下,「你想什麼呢,你想穿男士的,我還不想穿女士的呢。」

  繪理撇撇嘴,嘴裡嘟囔了幾句誰也聽不懂的話,赤腳站起來,說:「既然這樣,那就選這兩件吧,我們去把衣服換回來。小姐,我們就要這兩套了,麻煩你幫我們包起來。」

  導購小姐一聽,笑意盈盈的對她行禮,「好的,請您稍等。」

  繪理先一步換好衣服,習慣性的掏出自己的卡付費,導購小姐一愣,沒想到居然是女士付費,那個男士明顯比這個女士大吧?

  「怎麼了?有問題?」繪理眉毛一挑。

  導購小姐回過神來,連忙搖頭,「不,沒問題,請稍等。」客人的事情,還是客人自己去處理吧,和他們沒有關係,只要有人付錢就好了。

  等右京出來準備付帳的時候,得知繪理已經先一步付好了,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總有種自己是小白臉的感覺……

  再只後,繪理買鞋想要付款的時候,右京搶先一步付好了,總算沒小白臉得徹底……

  雖然鞋和禮服的價值根本不能比,但是繪理勸住了想要給她錢的右京。

  「本來就是我邀請右京桑去參加宴會,禮服當然也要由我負責才對。」

  「咱們什麼關係,何必談錢這種俗物呢!」

  「我的還不就是你的麼?右京桑再這麼生分,我可是要傷心的。」

  右京節節敗退。

  就在此時,遠在日升公寓的椿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要他代替梓參演之前他非常想演的高達動畫配音。椿由此陷入了兩難境地,一方面是自己的兄弟,一方面又是自己的夢想,他該如何取捨?

  侑介依舊在鍥而不捨的與人對弈著,實力穩步提升,院生考試十拿九穩。

  昴再一次贏下了籃球賽,他的表現終於得到了許多籃球界管理層的注意,他如果能這樣保持下去,或許離招入國家隊也不遠了。只是當他真的選入國家隊時,他就必須要離開東京,前往大阪的訓練營,許久不得回家,同樣,許久見不到繪理。這又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祈織正躺在醫院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表面平和的他,內心卻依舊翻攪著波濤。

  棗正哈欠連天的坐在辦公室策劃著遊戲,被冷豔的上司狠狠教訓了一遍,同事則曖昧的向讓打聽昨晚幹什麼去了,是不是被吸幹了精氣……被惱羞成怒的棗一通海扁。

  梓正微笑的和自家兄弟說話,只是時不時的會有些走神,臉上的笑意卻遲遲不退。

  風斗正趕走通告,臺上活力四射的舞動著,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冷汗直流。一下臺就被隊友攙扶著抬進保姆車,一個個擔憂的詢問他到底怎麼了。風斗卻笑而不語,手悄悄的伸到自己的後腰部位,不輕不重的揉捏起來。即使這樣的身體工作會很辛苦,可是他卻始終帶著開心的笑容,哪怕身體再痛,再累,也不曾降下弧度。

  至於朝日奈家的其他人,想必繪麻也是甜蜜又頭疼吧?


第80章

  第七十八章 亦師亦友

  夜晚,繪理又一次和侑介下了一盤指導棋,相比起幾月前的水準,現在的侑介明顯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

  繪理不吝嗇誇獎道:「進步很大呢,侑介君。」

  「是……是嗎?」侑介摸了摸後腦勺,有些羞澀的低下頭。

  「是的哦,很難想像侑介君幾個月前還對圍棋一無所知呢!以你現在的水準,參加院生考試是完全沒有問題了,要我推薦你插班進去嗎?」雖然說院生統一招生的時間是在九月初,但是如果有職業棋士推薦,是可以插班進去的,這對有名氣,有地位的棋士來說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侑介抿唇,倔強的說:「我想憑自己的實力考進去。」雖然繪理可以幫他,但是他卻不想讓繪理還繼續用前輩帶後輩的態度,他想憑實力,堂堂正正的坐在繪理的對面,是以對手的身份,而不是一個學生。

  少年的心思,繪理也能猜透一二,無非是自尊心的問題,只不過在她看來這種自尊心純粹是多餘的。當初的她也有這樣的心氣,覺得只要自己有實力,想要什麼都可以,卻不知走了多少彎路,明明可以用最短的時間積累實力,達到想要的高度,卻偏偏因為那可笑的自尊心,錯過了許多,蹉跎了許久。後來她才明白,有關係也是實力的一種。不過這些對現在心中還是充滿天真正義的少年來說,是無法理解的。

  看在是家人的份上,繪理不想侑介走彎路,但直說的話,對方一定會心生抵觸,所以必須拐著彎來。

  「憑自己的實力,不錯,這是個很好的想法。」繪理貌似贊同的點點頭,不過話音一轉,「不過,你現在在圍棋會所對弈的都是老年人吧?實力參差不齊,你需要更多的和同齡人對弈,琢磨他們的棋路,磨練自己的棋感。」

  侑介的神色一動,繪理的話的確說到了他的心坎裡,已經不止一次有人提出這個建議了,可是想要在圍棋會所裡遇到同齡人,實在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東京最年輕最有實力的棋手彙聚地就在日本棋院,院生!

  「所以,我這裡有個比賽,你可以考慮參不參加。」繪理遞過去一張宣傳紙。

  繪理沒有直接說勸侑介接受她的推薦,反而說起比賽的事情,這個比賽就是跡部財團贊助舉辦的中日韓三國青少年圍棋擂臺賽,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比賽的海選就會開始。而以侑介現在的實力,想要入圍前十,顯然是件困難的事情,或者說根本不可能。除非他能在這一個月裡取得足夠多的進步,才有可能。

  這也是繪理的目的,激起侑介的好勝心,讓他自己迫不及待的成為院生。

  侑介接過宣傳紙後,細細讀過,發現這次比賽規模很大,而且只有二十五歲以下的青少年才能參加,這簡直是對他們這些年輕棋手最好的磨練地!特別是這次比賽是以擂臺的形式進行的,只要攻下擂臺並守擂成功,就能獲得舉辦方獎勵的五千萬日元!

  最終選出的三位擂主,會爭奪最後的擂臺之王,獎金則是一億!

  也就是說,如果成為了最後的擂臺之王,能得到一億五千萬!這無疑是一筆鉅款,就算是頭銜戰也沒有那一項能達到這種程度。

  只能說,不愧是跡部財團,就是財大氣粗。

  如此豐厚誘人的獎勵,一定有無數人趨之若鶩,就算是那些有些傲氣天才棋手也一定會動心的。就如同現在的侑介一樣,他激動得手都在發抖。

  並不是僅僅是因為巨額的獎金,他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太可能能夠拿到,最主要的還是能和無數同齡棋手對局!他剛剛還在煩惱這個,現在就有了解決的平臺,如何能不激動?

  「這個比賽……我一定要參加!」侑介堅定的說。

  繪理淡淡一笑,「我期待你能走到我的面前。」語氣很平淡,卻不能忽視其中的強大自信。

  「走到你面前?難道你也要參賽?!」侑介大驚,他忽然意識到二十五歲的青少年中,職業棋士也有不少,也就是說他到時候不僅要和業餘的比,還要和職業的比,如果運氣不好第一輪就遇到了高手的話,他就會被刷下去……他自己很清楚,以他現在的水準對上職業棋士還很不夠看!

  特別是繪理,這個被譽為是年輕一代領軍人物的棋士,她的棋力他可以說最為清楚,那絕對是深不可測的,至少他從來沒能讓繪理用盡全力下棋。

  心裡雖然很有鬥志,還有擔憂,擔憂自己的棋力能否在剩下的時間裡得到提升,擔憂自己能夠走多遠。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欲望,想要進步的欲望。

  敏銳的撲捉到侑介的表情變幻,繪理再下了一劑猛藥,「參賽?不,我是日本方的擂主。」再看到侑介震驚的眼神時,定定的回望過去,「侑介君,我希望你能走到我面前來。」

  宣傳單上的比賽規則寫得很清楚,只有海選前十名才有資格挑戰擂主,繪理這麼說等於是明擺著想要侑介進入前十了。

  被喜歡的人如此期待著,侑介會退縮嗎?

  顯然不會!

  能和繪理在正式比賽上一決勝負是他一直以來夢想啊!他又怎麼會退縮?!

  「我會的!等著吧,繪理。」侑介目光灼灼的看著繪理,連稱呼都不知不覺改變了,這來源於他的自信,他比以前有自信多了,成長得更為耀眼了。

  繪理慢慢彎起嘴角,對於侑介這樣的變化,她是很欣慰的。從前的侑介就是個幼稚的小孩子而已,愛玩,不愛學習,沒有目標,沒有夢想,渾渾度日。雖然本性善良單純,但是實在是沒辦法入繪理的眼,於是對他的愛慕她選擇裝不知道,一直保持著名義上是兄妹,實際上是姐弟的關係,對他的關心和照顧也是處於家人的責任。

  侑介現在的變化,完全是受到繪理的影響,而在發現他在圍棋上的天賦後,繪理也有意識的雕琢他。如今,已經初見成效了,甚至還可以想像到他今後的光芒萬丈的樣子。這種養成,讓繪理也生出一種久違的成就感。

  這是她調教出的弟子!

  是的,弟子!即使雙方都沒有開口承認,但是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侑介的基礎是平井圍棋教室學的,但是侑介能有現在的水準,也和繪理每晚的指導分不開。甚至不客氣的說,侑介將基礎內容真正吃透,融會貫通的主要因素還是繪理的指導,她的重要性是平井老師也比不上的。

  最直觀的表現就是,侑介的圍棋中,有繪理的影子!他的下棋手法,很多都是學自繪理,只要他進入圍棋界,職業圈內不會有人看不出他的圍棋中帶著繪理的影子。

  「侑介君,我期待與你的對弈。」

  侑介握了握拳,目光堅定的說:「不會讓你失望的!請推薦我去當院生吧!」他已經想通了,即使靠關係進去的又如何?只有他成為第一不就可以了嗎?他會證明自己的!

  繪理滿意的笑了,點頭道:「好,在圍棋的路上,一直走下去吧。」

  ……

  第二天,繪理得空再次去了醫院一趟,並且提著裝著蜜瓜的水果籃。

  可是這水果籃卻不是給梓,而是給同住在一家醫院的高橋拓海。

  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按照禮節,繪理也要來慰問一下,特別是他還是祈織的救命恩人的時候。在他生病期間,朝日奈家的人都來探望過,並按照之前協定的內容支付了他五千萬的酬金。這些繪理並沒有參與,直到他出院了,她才想到來看看他。

  剛剛走到病房的門口,繪理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談話聲。

  「拓海,你這次出院後,還是別再去賽車了吧?那麼危險,我實在不想再看見你受傷了。」輕柔細語的女聲,聽上去年齡並不大,語氣也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繪理幾句瞬間就能在腦海裡描繪出這個聲音的主人的形貌。她必定是個有些軟弱天真,但又不失善良的少女。

  「嘖,紀沙,這你就別管了。」高橋拓海的聲音似乎有些不耐煩,但是繪理卻能感受到他此時的語氣和那天對她時,要溫和得多。

  能親昵的稱呼名字,看來是對青梅竹馬。繪理本想明白後,抬手就想敲門,可是卻又聽到那個叫紀沙的少女說:「對了,拓海,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昨天我接到醫院的電話了,說有慈善人士給我媽媽捐助了五千萬,媽媽的手術可以提上日程了!可惜那個捐助的恩人不肯透露姓名和聯繫方式,真想當面謝謝他呀。」

  「嗯。」高橋拓海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多言,這讓紀沙不解了,「你怎麼了拓海?是不是身體還不舒服?要不要再住兩天吧?」

  「你以為這是豪華酒店嗎?有什麼好住的,快點收拾了就走了。」高橋拓海終於忍不住大聲道。

  「哦哦,拓海,這次你會回去上學吧?你都好久沒去上學了……」紀沙聲音越來越低。

  「囉嗦!」高橋拓海聲音滿是不耐煩,「你再說這些就別來找我了!」

  一片沉寂,兩人似乎都沒有了說話的心思。

  但是就憑剛剛那段話,繪理也知道了那支付給高橋拓海的五千萬用在了何處。此刻她對他的感官也變好了不少,雖然之前就知道他一定是有難言之隱,卻沒想到這錢並不是給他自己家用的,反而是為了他的青梅竹馬。如此看來,他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啊!

  只不過,人也太彆扭了點吧,明明那麼關心這個叫紀沙的青梅,卻總是惡聲惡氣的和她說話,真虧他沒把人嚇走。不過,也真是因為紀沙沒有因為高橋拓海混混一般的外表、行為而疏離,反而不離不棄,這才值得高橋拓海如此對待吧。

  第七十九章 打探情報

  「咚咚咚——」

  「誰啊……是你?」高橋拓海滿臉不耐煩的表情凝固了,上下看了看來人,還是讓開了身子把人迎了進來。

  繪理微笑的說,「我打擾到你了嗎?」

  高橋拓海眉毛一挑,「我說打擾到了,你會轉身就走嗎?」

  「當然不會。」繪理面不改色的說:「那只是句禮節性的客套話而已。」

  高橋拓海毫不客氣的斥了句,「哼,虛偽。」

  「我就當作是讚美了。」繪理不以為意,轉頭看向有些局促的少女,果然和她剛剛想想的沒差,是那種嬌柔的女孩,其實剛剛就已經知道她叫紀沙,只不過出於禮貌還是要詢問下。「這位是?」

  紀沙有些慌張,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擺才好,面對氣度不凡的繪理,她實在很有壓力,即使繪理表現得毫無攻擊力,她處於女孩子的本能也會有所比較,只是得出的答案卻很讓人氣餒……「我……」

  「她你沒必要知道!」高橋拓海搶先說了句,在瞥見紀沙有些黯然的表情時,頓了頓,方對她說:「你先出去。」

  紀沙看了看高橋拓海,又看了看繪理,終是低頭慢慢走出了病房,還貼心的關上了房門。

  繪理直到紀沙走後才道:「你這麼對她,不怕把她惹哭嗎?」雖然他們接下來的談話的確不方便讓她知道。

  「這又關你什麼事?有什麼事快說吧,我趕時間呢!」高橋拓海毫不客氣的環手抱胸,大馬金刀的坐在床上。

  繪理將帶來的果籃放在床尾的小桌上,「給你帶了點水果,祝賀你痊癒,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不過那位女孩應該會喜歡的。」

  蜜瓜,在日本可以說是最奢侈的水果之一了,就這麼兩隻就要上十萬,有錢人才吃得起的東西。

  高橋拓海看清楚水果後,眼睛不由得眯了眯,「蜜瓜……你倒是大方。」話語似乎聽不出什麼情緒,不過繪理卻很敏銳的察覺到了高橋拓海似乎輕鬆了一些,沒有一開始那麼尖銳了。

  是的,尖銳。從繪理進門開始,高橋拓海就豎起了所有的防備,冷嘲熱諷不斷。這和之前在秋名山上遇到的他是不同的,那時的他雖然有些桀驁,但並沒有這樣尖銳,仿佛要把全身的刺都豎起來紮傷每一個靠近的人一樣。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做出了這樣的改變。

  至於為什麼區區蜜瓜就能讓他稍微放心,只是因為高橋拓海很喜歡吃蜜瓜,這個消息來源自然是高橋文太曾經透漏出的。誰讓這個侄子很討他喜歡呢,幾乎每次和他聊天,他總會無意間說說自己侄子的事情。

  送禮其實是個很講究技巧性的東西,送的不好,人家不高興,送的太好,人家不放心。這就必須要講一個投其所好的問題,但是同時,在兩人關係不好的時候投其所好,雖然又可能使得關係得到改善,但更多的是讓他們心生警惕。

  沒有人無緣無故的對你好,對你好,一定是想從你這裡得到什麼。

  可惜這些道理很好懂,但真的能吃透的卻很少,人們往往會被糖衣炮彈侵蝕的原因就在於此。

  這些往往有閱歷來決定。而高橋拓海就算再怎麼混,閱歷也不可能比得上繪理。只是三言兩語,不知不覺間,高橋拓海高高豎起的心牆就裂了一道縫隙。他們從蜜瓜開始聊起,然後聊到飲食,最後聊到賽車。

  這是高橋拓海的拿手項目,繪理要做的不是一味的稱讚,而是討論。人總是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中,好為人師的,特別是聽眾還是一個聰明,有知識基礎的人。

  曾經就說過,日向繪理想要交好一個人的時候,很少有人能夠拒絕。即使立場不同的人,也無法真正對繪理這個人產生厭惡的情緒。

  暖場成功後,繪理總算可以進入正題了。

  「你一直在秋名山,應該知道高山次郎吧?這個人你怎麼看?」

  高橋拓海沉吟了會兒,才皺眉道:「這個傢伙很陰沉,我實際上和他交流的也不多,不過技術很不錯。」抬眼直視繪理,「你問這個,是為了那個學生仔?」

  繪理也不避諱,坦然點頭:「他是我的繼兄,他與這位高山次郎有些恩怨。」

  「嘖……那傢伙就是個瘋子!」高橋拓海下意識的摸了摸腹部,好像那裡還留著殘留的痛感一樣,「哼,如果不是……我非得揍他一頓不可。」

  如果不是什麼,繪理也能想到,無非是錢罷了。不過看他那毫不掩飾的不滿表情,已經結合之前的表現,她大概明白是朝日奈家的誰曾經和他有過不愉快的談話吧。雖然他的確是救了祈織,但他同樣也獅子大開口,趁人之危的味道如此強烈,讓家的那群人不滿也是正常的。

  「對於這個,我真的很抱歉。」繪理誠懇的道歉,讓高橋拓海的臉色緩和了些許,「算了,反正錢也給了,醫藥費也給了,兩清了。」

  「怎麼會?你畢竟救了祈織,嗯,祈織就是我那位繼兄。」繪理不動聲色的將話題又轉了回來,「他曾經有個青梅竹馬,就像是你和剛剛那位女孩一樣,只是他的青梅竹馬去世了……你知道的,青梅竹馬的感情一向是最美好純潔的,所以他太傷心了,曾經一度想要殉情……」

  高橋拓海神色微動,眸光閃爍,他顯然收到了觸動,他自己就有一個青梅竹馬,繪理現在這樣說肯定能讓他產生認同感。他舔了舔唇,沉聲說:「你是說,高山次郎和她的死有關?」

  繪理盯著高橋拓海,從他的神色中發現了一絲絲猶疑,他似乎不太相信高山次郎會鬧出人命。於是,繪理到嘴的話咽了下去,轉而道:「並非是直接的關係……具體的情況請恕我無法告訴你,這涉及到個人的隱私。」

  高橋拓海沉默了會兒,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麼內容,不過應該是往壞的地方想了,這也是繪理需要的,她越說的遮遮掩掩,就越容易讓人聯想到什麼。這個時候高橋拓海已經不再懷疑,轉而仔細思考高山次郎的事情。

  「高山有些孤僻,很少會和其他人交流,我們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就是秋名山上的賽車。正如我剛剛說的,他的技術很棒,所以他經常能賺到錢。雖然他和我們一樣都是混混,但絕不會去做殺人這種沒有好處的事情。」高橋拓海信誓旦旦的說:「他曾經在一次比賽後對我說過,他覺得生活中的一切都是無趣的,只有賽車時才會有活著的感覺,其他的時間他不過是在等而已。這樣的人,我想像不出他會去殺人!因為他除了賽車,其他的事情都提不起勁來。」

  繪理靜靜的聽著,在腦海中了逐漸完善高山次郎這個人的人格。這是個活在自己世界裡的人,繪理如此想著,但是她又有了新的疑惑,如果是這樣,那高山次郎為什麼要強暴白石冬花呢?難道是在追求刺激?可不是說除了賽車他什麼都提不起勁來嗎?

  其中一定另有隱情!繪理思索著,決定還是親自去見見高山次郎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謝謝你的配合。」繪理站起來,對高橋拓海伸出手。高橋拓海看了看她的手,撇撇嘴還是和她握手了,「完了吧?完了就走吧,我趕時間呢。」

  繪理理解的笑了笑,「的確不該打擾你們二人世界的,我這就去叫她進來。」

  高橋拓海皺了皺眉,不滿的說:「你少管閒事。」

  「有時候坦誠一點比較好,別等到真的失去才後悔。」繪理關門的前一刻好心的說了句,她不知道高橋拓海為什麼要做出把紀沙推開的舉動,明明他很在乎她不是嗎?不過再怎麼不明白她也沒有興趣去插手,言盡於此已經對得起他們之間的不算交情的交情了。

  走出病房不遠,繪理就見到坐在休息椅上的紀沙,她看起來有些不安,還有些心事重重。繪理走過去在她身邊站定,微笑的說:「你好。」

  紀沙抬起頭,見到是去看望自家竹馬的那個氣度不凡的女生,連忙站起來鞠躬問好,「您好。」

  「我們已經談完了,你可以進去了。」繪理善意的對她點頭,抬腳準備離開。

  可是紀沙卻在這時叫住了她,「不好意思……那個……我能問問您……您和拓海是……什麼關係嗎?」

  她看起來緊張極了,雙手攪在一起,霧濛濛的眼睛看上去楚楚可憐,臉上還有一絲後悔,似乎意識到自己不該問出這樣的問題。

  繪理一眼就將這個名為紀沙的女生心中的小心思看了個透徹,她擔心高橋拓海有親密的女友,因為她戀慕著他。

  本想開口解釋,可是一想到之前高橋拓海一直十分不客氣的行為,她突然壞心眼的笑了笑,「這個問題,你為什麼不去問他本人呢?」

  「我……」紀沙咬咬唇,黯然的低下頭,她又何嘗不想去問他,只是她怕他會覺得她很煩,不敢問罷了。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拓海叮囑我不讓我跟你說呢!」繪理曖昧的說著,即使是最善於察言觀色的員警也分辨不出她話中的真假。

  聽到繪理這麼親密喚高橋拓海,紀沙的瞳孔明顯縮小了,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張開想要說什麼,可是繪理沒有給她機會,她背對著紀沙揮了揮手,就這麼瀟灑的離開了。

  剩下的,就要高橋拓海那小子去頭疼吧!繪理不負責任的想著,嘴角的弧度漸漸拉大。


第81章

  第八十章 當頭一棒

  初夏的天氣溫暖和煦,輕柔的風拂面吻發,久住醫院的病人都願意在這樣的天氣下出來散步減壓。

  繪理陪著梓走在軟軟的草地上,一邊走一邊聊著,兩人在確定關係後似乎有著說不完的話題。直到走了一段時間了,梓索性就席地而坐,反正草地看上去很乾淨,軟軟的坐著也很舒服。

  「來,坐下休息會兒吧。」梓拍拍身邊的位子,其實他並不是很累,只是體恤繪理罷了,誰讓她今天穿了一雙高跟鞋呢。

  繪理也不客氣,挨著梓坐了下來,脫下鞋子,伸手有意識的按摩腳部的穴位,她現在是在鍛煉自己穿高跟鞋的能力。距離雨宮玲子的婚禮只有兩天的時間了,她得把這項技能練起來,不然到時候會出洋相的。

  這雙鞋只有五公分,比之前在禮服店穿的矮多了,繪理穿著走動容易了很多,這幾天她每天多穿著這雙鞋,就算磨出了水泡她也沒有停止。

  看著繪理腳上的水泡,梓有些心疼的說:「既然不習慣,就不要穿了嘛,反正你也足夠高了。」依現在繪理175CM的身高,的確傲世絕大多數男女了。

  繪理無奈的聳肩,「沒辦法,我過兩天要去參加一個婚宴,不穿得正式點,會讓人以為我不夠重視那對新人的。」

  「婚宴啊……」梓若有所思,「有男伴了嗎?」

  繪理不動聲色的看了看梓的面色,甜言蜜語順手捏來,「男伴啊……可惜你還不能出院,不然你不就是最好的男伴了嗎?」

  梓果然笑了笑,推著眼鏡掩飾著喜悅,「其實……我可以……」

  「不行哦!這次無論如何也不會任由你亂來了。」繪理豎著食指搖著,一臉堅決。笑話,如果真的答應了,那右京怎麼辦?

  無法猜測到繪理心中所想的梓只以為繪理是在擔心他,不由得心頭微暖,笑容也變得甜蜜起來,「好吧……」轉而有些擔憂的說:「那你的男伴怎麼辦呢?選……椿嗎?」

  「你想讓我選椿嗎?」繪理定定的看著梓,想看看他是不是對椿心懷愧疚,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希望可以補償。

  這種情況前世也有過,特別是兄弟兩個一起進入她後院的時候,經常出現讓人的現象。她其實很不喜歡這種現象,好像她是一個珍貴的物品一樣,用來討好自己的兄弟。她是身份尊貴的皇族,她想寵誰,那個人可以拒絕,但不可以把她推給別人,像個貨物一樣!

  她很喜歡梓,所以不希望梓也和那些人一樣,將她的寵愛如此踐踏。

  梓看著繪理淡淡的表情,不知道怎麼的竟然緊張起來,他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其實的確是想推薦椿的,畢竟椿是他的半身,他們一同長大,關係最為親近,如果他不能成為繪理的男伴,那麼椿去的話,他心理會好受一點。

  但是,面對這樣的繪理,他的直覺卻在拼命的告訴他,不行!不可以!不可以說出來!

  舔了舔唇,梓澀聲道:「那你考慮好了嗎?男伴……」

  繪理認真的盯著梓看了好一會兒,只把人看得惴惴不安,才移開眼睛,歎聲道:「因為是參加婚宴的大多是成年人,所以比較傾向於成熟的人……」

  所以說,椿是沒有機會了……梓很清楚椿的性格絕對稱不上成熟,相反因為工作的關係,他是越活越回去了。心裡有點遺憾,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該因為男伴的事情再為椿說什麼了,繪理的話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是嘛……看來你已經有了選擇了。」梓釋然的笑了笑,會是朝日奈家的人嗎?還是她在外面認識的朋友呢?或者……不僅僅是朋友……

  繪理看到梓的反應,滿意的笑了,伸手環住梓的肩膀,讓他靠在她肩膀上,「右京桑怎麼樣?他是律師,足夠嚴謹成熟,帶出去不會丟人。」

  「噗~不會丟人……右京哥知道你這麼形容他嗎?」梓忍俊不禁的說道。

  繪理故作小心的在唇上豎起食指,「噓~這個可不能讓他知道……」

  「是秘密嗎?」

  「沒錯。」

  「呵呵,那你打算怎麼賄賂我?」梓突然壞笑環住繪理的腰,在她的耳垂上輕咬,曖昧的吐氣。

  繪理眸色一深,放在梓肩膀的手也開始下移,在他的腰際打著圈兒,同樣壓低了聲音,「總會讓你滿意的。」

  ……

  暮色四合,結束了一天的忙碌,繪理回到了日升公寓。因為之前的情不自禁,她回來的時間已經有點晚了,其他人早已用完晚餐,回到各自的房間學習的學習,工作的工作,放鬆的放鬆,休息的休息。

  可憐的繪理還餓著肚子,好在她有一個賢慧的妹妹,她只需要去廚房尋找繪麻給她留下的那份晚餐。

  在廚房找到放在保溫鍋的晚飯,是很標準的日式料理,繪理將它們搬上飯桌,慢條斯理的進食。雖然說對食物不挑剔,但她真的有點懷念中式的料理。直到一個輕微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她,她的動作才慢了下來。

  沒有回頭,但她似乎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用手臂的紙巾擦了擦嘴,繪理的聲音沒有起伏的說:「晚上好。」

  身邊的椅子被拉開,一個人隨即坐了下來,雙臂放在桌上趴了下來,臉挨著自己的手臂,眼睛卻看著繪理,「繪理……原諒我好不好?」

  來者,是椿。

  他可憐兮兮的趴在桌上,一頭白色的頭髮都好似失去了光澤,蔫蔫的垂著,一雙紫色的眼睛滿是委屈和自責,他那好聽的嗓音此刻聽起來格外的動人心魄,讓人忍不住關懷他,他提出的所有要求,都儘量去滿足他。

  繪理蹙了蹙眉,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確很瞭解自己的優點,也善於利用自己的優勢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樣的心機,她其實並不討厭。前世的後院裡,少有沒有心機的,即使是阿毓,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小手段,否則不可能在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後院裡生存下來。

  她要的從來都不是白蓮花,雖然她承認白蓮花的確有他的魅力,只是這樣的魅力太過短暫,太容易被黑暗鎖侵蝕,變得醜陋。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成為白蓮花。

  所以繪理明明知道這是椿在耍心計,試圖裝可憐來讓她心軟,她也沒有生氣,只是靜靜的喝著一杯清茶,淡淡的說:「還記得我們的約法三章嗎?」

  椿呼吸一窒,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聲音低低的念道:「第一,我們都不得干涉對方的私生活;第二,我們的關係不要宣揚得人盡皆知;第三……一旦我不願意再維持這樣的關係,隨時可以退出,我們家人的關係不會有影響。」

  「看來你記得很清楚嘛。」繪理不鹹不淡的說著,「可是,卻沒有記到心裡去呢。」也許是因為她的態度讓他產生了誤解,從而恃寵生嬌了。

  「我以為……我以為我們的關係已經變了……」椿怔怔的看著繪理,這個最開始的約法三章他根本就沒有當真過,當時答應下來也只是權宜之計罷了,他不想放棄能夠到手的繪理,所以昧著良心答應了這荒唐的約定。

  他當時就想著逐漸佔據繪理的心,讓這約法三章成為過去式,永遠不被提起。於是他用各種方式在兄弟面前表達對繪理的愛慕,用各種手段糾纏繪理,撒嬌,賣萌,勾引,魅惑,無所不用其極。

  直到後來,他們以聲傳情,他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成功了!沒有人知道繪理會彈琴,沒人聽過繪理彈琴,除了他!只有他得到過這樣的待遇,這難道不是說明他是特別的嗎?

  可是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原來繪理從來沒有忘記那約法的三章,從來沒有改變過對這件事情的態度,也從來沒有改變過他們的關係。

  他們還是秘密情人,也只是秘密情人。

  此刻的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表演,忘記了演技要領,此刻他似哭非哭的表情,是他最真實的寫照。

  他甚至有種錯覺,仿佛下一刻繪理就會開口說分手。

  怎麼辦?怎麼辦?他不想分手,一點也不想!椿的眼神變幻莫測,他的腦子裡仿佛有一團糾纏在一起的毛線,他想要將它們理直,可是卻沒有一點頭緒,反而越纏越亂,讓他的心情也越來越煩躁。

  繪理將他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她垂下眼簾遮住裡面的精光,看樣子,已經受到教訓了呢……她一向信奉攻心為上,雖然對椿的表現不滿,卻沒打算真的和他分手,她畢竟還是喜歡他的。她只是在敲打他罷了,之前晾晾他,只是一個鋪墊,讓他的心理日日受到煎熬,對兄弟的歉疚,對愛人的惶恐,足夠讓他夜夜不得眠了。

  而剛剛的那場談話,也是最後的一擊,足夠讓他受夠教訓了。

  畢竟,人還是不能恃寵生嬌啊!繪理淡淡的抿了口茶水,如是想著。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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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八十一章 花式甜棗

  放在桌上的手被椿握住,繪理微微側目,便看見椿慘白著一張臉,眼裡滿是驚慌,連聲音都帶上了哭腔,「繪理……別和我分手……我錯了……」

  繪理能感覺到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大,可是偏偏又隱隱克制住了,緊了松,松了又緊,不至於弄傷她。到了這一步,其實她已經隱隱有些心軟了,只是她自我控制能力太強了,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她有心軟。

  她真的沒想到椿竟然會對她用情這麼深,雖然她能夠感受到他的愛意,但是她現在生活的世界是個開放的,自由的世界,人一生中可以談許多次戀愛,他實在沒必要吊死在她這棵樹上不是嗎?這讓她想起了祈織,這也是個癡情種,為了死去的戀人得了精神病,還有殉情的打算。

  難道說,朝日奈家出情種嗎?

  繪理這邊在神遊,椿卻不安極了,看著沒有表情的繪理,他的一顆心幾乎要墜入深淵。

  ——完了,繪理這次真的是要和我分手了。

  椿坐立不安,在看到繪理將目光再次放到他身上,嘴唇微啟,顯然是要說什麼時候,豁然起身,椅子發出一陣滋滋的雜音,他語速很快的說:「我……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不等繪理有什麼反應,他轉身就跑,像是身後有什麼兇殘猛獸一樣,看得繪理一陣黑線。

  直到再也看不到椿的身影,繪理才低笑一聲,收拾桌上的餐盤。

  看來小貓咪是怕了,所以退縮了。繪理明白椿這樣做,只是為了不讓繪理把話說出口,因為他怕她說出的是他最不想聽到的,他怕繪理說出口,一切都不能再挽回。

  不過,椿的擔憂顯然是多餘的,繪理根本沒打算和他分手,畢竟她是真的喜歡椿。

  算了,先讓這只小貓咪自己舔舔傷口吧,等會兒她再去安撫。

  大棒加甜棗的策略可是經久不衰啊。

  將碗筷都洗好,繪理擦擦手上的水,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轉身去椿的房間,按響他的門鈴。

  裡面很快就傳來椿有氣無力的聲音,「誰啊?我已經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繪理無語的盯著眼前的門,真要睡著了還能回話?椿的智商現在是處於負值嗎?

  繼續按門鈴!

  椿躺在床上煩躁的用被子蒙著頭,企圖用這樣的方式阻止那股魔音入耳,可是那鍥而不捨的鈴聲一直嗡嗡嗡的響著,大有一種你不開門我就一直按下去的架勢。最終,椿掀開了被子,自語道:「好吧,你贏了!」

  一個挺身下床,椿大步流星的走到門口,打開門沒好氣的說:「你最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否則我……」後面話在看到門外的繪理時被自動咽了下去,並且還嗆住了,「咳咳……」

  「椿,不請我進去嗎?」繪理像是沒聽到剛剛椿放出的狠話,面色自然的說。

  哪知,椿的表情一變,握著門的手一緊,就想關門,「我要睡覺了,有什麼事下次再說,下次再說……」

  繪理眼疾手快的攔住門,任憑椿怎麼用力,門就是紋絲不動,「這件事現在不說,遲早都要說的,我覺得還是快點說清楚比較好。」

  椿的臉色白了白,他覺得繪理這是不想太拖了,要儘快和他分手,他勾了勾嘴角,試圖笑一下,卻沒發現自己笑得比哭還難看,「我真的太累了,以後再說吧。」

  繪理看著椿這幅樣子,倒是不忍心再逗他了,她歎了口氣,不再廢話,直接一伸手將人推進屋,自己也閃身進去,順手把門關上。

  不等椿反應過來,繪理將他按在牆上,親了上去。這兩年繪理的身高竄得很快,僅僅只比椿矮上一釐米而已,她強吻強得一點也不吃力。

  椿被這一連串的動作弄得反應不過來,直到感受到口腔裡不屬於自己的那根舌頭時,他才明白繪理的意思,狂喜不足以形容他,他只覺得內心的空洞都被填滿了,下意識的伸手抱住繪理的腰,熱情的回應著她。

  一吻過後,繪理稍稍移開自己的臉,但是額頭依舊抵著椿的額頭,她摩擦著椿的唇瓣,低語著:「傻瓜,就知道胡思亂想。」

  椿癟了癟嘴巴,委委屈屈的說:「誰讓你嚇我。」

  繪理眉毛一挑,掐了掐椿的腰際,成功的讓人身子一軟,「是你先違法了遊戲規則,我只不過是稍作懲罰而已……」將唇湊到椿的耳邊,一邊吐氣,一邊含著他的耳垂,含糊不清的說:「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醋勁這麼大了~」

  椿低喘著,性感迷人的嗓音從唇縫裡溢出,聲優的優勢這個時候展現出來了,被撩撥的繪理眸色深沉,輕咬著椿的耳垂,慢慢的移到他的脖子上開始吸吮,手下的動作也不慢,他紅白色格子襯衣上的紐扣已經不知不覺的全部解開,露出美麗的人魚線……

  「嗯啊……繪理……給我……」椿抱緊繪理,將頭埋在她的脖頸處,大膽的索求,小心的摸索。

  兩人一邊走衣服就一邊掉,等他們到了床上,身上的衣物已經所剩無幾。

  將椿按在床上的時候,繪理的呼吸也已經不穩,看著椿眼睛濕潤的樣子,壞壞的笑了笑,椿突然覺得背上發寒,腦子立刻清醒了,卻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被繪理按在了頭頂,還用他的領帶捆綁了起來。

  「繪理……?」不解的看著繪理,椿喘著粗氣,舔著嘴唇,渴望的看著她。

  繪理將自己的衣服撕成了布條,繼續擺弄椿的身體,等將他的手腳全都綁好,才托住椿的後腦,給了他一個深吻,「我們今天換個花樣~玩點別的怎麼樣?」

  你都已經綁好了,我還能反對嗎?這明擺著是先斬後奏嘛!椿腹誹道。

  這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

  翌日清晨,天還未亮,繪理就從睡夢中醒來,看著身側即使睡著也不掩疲憊的椿,彎唇笑了笑,翻身下床,趁著其他人還沒有起床,悄然回了自己的房間。

  梳洗過後,繪理照常在陽臺處打坐呼吸吐納,待到日出,吸取了晨間第一縷霞光後,才緩緩收功。

  看了眼日曆,明天就是雨宮玲子的婚禮舉行之日,今天正好有點時間,可以把之前滯留的事情做完。

  去修車行將自己的機車取回,繪理轉道去了一個陌生的街道,根據資料上記載的位址,來到一個擁擠的街區,裡面的街道太狹窄,人流又比較多,她只能將機車停在計費的停車道上,步行進入。

  一路上有不少店面,以餐飲店居多,路面有些髒亂,繪理循著地址進入一則樓道,樓梯很窄僅僅只能供一人行走,在上樓梯的過程中,每上一層繪理都能遇到一些無所事事的混混,他們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吸煙,喝酒,聊天打屁,頹廢極了。

  終於到了目標的樓層,繪理小心的從一些人身邊經過,那些人都或不著痕跡或肆無忌憚的打量著繪理,各自交換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

  「嘿,美女,要不要一起來玩一玩?」

  「來嘛,別走嘛!」

  繪理充耳不聞,自顧自的走到最裡面爬在窗前抽煙的男人面前,細細的打量著他,出乎意料的沒有開口的意思。

  男人明明已經察覺到了繪理的存在,也知道她在看著他,卻視若無睹,眼神漫無目的的看著窗外,任由嘴邊叼著的香煙一點點燃燒殆盡,再快要燒沒的時候,摘下煙頭隨手摁滅在窗臺上。

  兩人都不說話,像是在比較誰更有耐心一樣。當事人不著急,反而那些遠遠圍觀的混混們著急了,交頭接耳的開始發表看法。本來還算安靜的走廊,很快就變得像是菜市場一樣熱鬧。

  繪理注意的男人的眉頭微微皺起了,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還是被繪理捕捉到了表情,內心不由得暗笑,看來他也不是表面上那麼無動於衷的嘛。

  男人終於不耐煩的轉過身想要離開,卻在看清楚繪理的時候愣了愣,眼裡飛快的閃過一絲情緒,他面無表情的說:「你想幹嘛?」

  繪理沒有錯過他一閃而逝的表情,因此更堅定了之前的看法,她微笑的說:「你確定要在這裡談嗎?高山桑?」

  男人,也就是高山次郎閉了閉眼,打開自己家的房門,冷淡的說:「進來吧。」

  繪理跟在他的身後進去,無視了身後一聲又一聲的歎息,還有隱隱約約的羡慕與嫉妒的話語。

  這是一間十分狹小的蝸居,客廳就是臥室,沒有廚房,只有一個很窄的廁所,洗澡也在裡面。繪理不動聲色的把整間屋子都掃視了一遍,腦筋轉得飛快,許多念頭一閃而過。

  高山次郎隨意的抽出一個坐墊扔到繪理的腳邊,自己則席地而坐,地上的榻榻米看上去很乾淨,屋子裡竟然也沒有什麼垃圾,連空氣中也沒有煙味。

  這是個很注重私人空間的人,對屬於自己的領地的佔有欲到了近乎偏執的地步,不允許任何東西污染他的空間,連他自己也不行。

  他的生活明明不該如此拮据的,根據情報,高山次郎的賽車技術不下於高橋拓海,總有老闆願意雇傭他去比賽,所得的傭金就算無法讓他過上少爺般的生活,也該是衣食無憂中產階級,不至於住不起一間更大更好的公寓。

  所以這其中一定有隱情!乾吉若給她的資料裡曾說過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一個帳戶匯款,這個習慣從三年前就開始了,而三年前正好和白石冬花死亡的時間重合!


第83章

  無責任番外第一季

  「噩夢」系列之椿哥篇

  (一)

  朝日奈椿被一陣粗魯的拉扯搖醒,還有些起床氣的他不耐的將枕頭砸過去,卻突然聽到一道陌生的男聲。

  「哎喲!我的小郎君啊,你快快起來吧,這要是誤了吉時,大當家可是要發怒的!」

  對聲音特別敏感的椿一下子就趕走了所有的睡意,這個人的聲音他沒有聽過,這個人的語言他原本應該是陌生聽不懂的,因為他說的不是日語,而是漢語!而他竟然詭異的能夠聽懂他的語言!這不科學!

  他猛地翻身坐起來,驚愕的看著周圍的裝飾,這……這明顯不是他的房間!將目光放到面前的陌生人上,這個人穿著一身電視上才能看到的古裝,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等等!

  「你是誰?我這是在哪裡?」話一出口,椿就捂住自己的嘴,為什麼他竟然也會說漢語了?!他明明不可能發出這麼正規的音節,可是剛剛那句話卻說的字正腔圓,就像是一個中國人一樣!

  眼前這個身材有些臃腫的男人拿著手帕擦了擦臉,一臉精明的盯著椿,「小郎君啊,你不是餓糊塗了吧?我說你還是識時務的好,再鬧絕食,大當家可不會再縱容你,你要想想你的家人!」

  這什麼跟什麼啊?什麼小郎君,大當家的,電視劇看多了吧!椿一臉無語的看著他,「嘿,別玩了,你們是哪個電視臺的?這是哪個節目?」他心裡還抱著隱隱的一絲希望,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樣,希望這真的只是個惡搞節目。

  臃腫男人眉頭一皺,捏著嗓子叉腰道:「裝瘋也沒用!快快起來梳洗打扮了,再不開始就來不及了,今天雖然是你大喜的日子,但可不要觸了大當家的黴頭,不然她刀劍可無眼!」

  語氣中滿滿的威脅讓椿很是不悅,這個舉止做作的醜八怪居然敢這麼對他說話?!他掀開被子站起來,「我偏不!你要不說清楚了小心我揍你!」話說的很漂亮,可是雙腳落地後他眼前就是一花,身體無力再次跌坐在床上。

  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感覺這麼沒力氣?腹中空蕩蕩的,好像好久沒吃東西一樣。想到之前這個肥豬說的他在鬧絕食……

  「喲呵!還想打人?你也不看看你那小身板,閨中公子,細皮嫩肉的,幾頓不吃就頭暈眼花了吧?」臃腫男人一臉得意的看著椿,伸手拍了拍掌,門外的人應聲入內,都是清一色的男子,手捧著什麼東西,一臉恭敬的等著男人發話。

  「去,給小郎君更衣梳妝,仔細著點,別出紕漏。」臃腫男人甩了甩帕子,轉身扭著看不見的腰肢出了門,臨走前還恐嚇了椿一番,「小郎君,可別想著使壞,人的耐心呐,都是有限度的,你乖乖的聽話,還能免去吃那些苦頭。」

  椿茫然的看著這一切,只覺得心中的不詳之感越來越濃,他努力想找到隱藏的攝像頭,可是根本一無所獲,這間房子全是木製品,根本沒有一丁點的電器,連牆壁上的插頭都沒有。身上沒有力氣,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男人向他逼近,毫不客氣的拉著他開始往他身上套衣服,那些紅色的衣服!

  他不是中國人,但不代表他不知道這種紅色的衣服結合剛剛那個男人說的大喜日子是什麼意思,中國古代的人結婚貌似都是穿紅衣服!

  於是……他這是被逼婚了嗎?

  意識到這點,他激烈的反抗起來,他怎麼能不清不楚的就結婚了呢?物件是男是女他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他得為繪理守身如玉啊!!

  可是他的反抗全部被無情的鎮壓了,那些男子看上去都很瘦弱,如果是平時他一個可以撩翻他們全部。可!是!現在的他更弱!他被壓坐在一面銅鏡前,那種只能勉強看清人影的玩意兒正面對著他。

  椿看著裡面出現的模糊面容,不由得驚呆了,雖然看得沒有鏡子那麼清晰,可是他也知道銅鏡裡的人不是他!不是他朝日奈椿!他明明是白色的中長髮,可是鏡子裡的人卻是黑色長髮!他不信邪的扯了扯,頭皮的刺痛感告訴他,這是真的,不是假髮!

  他呆滯的坐在位子上,其他人對他梳妝打扮他都沒有反應,只是怔怔的看著鏡子裡的人,面容和他有七八分相像,只是線條更加柔和一點,看上去更美了……如果他是個女人一定會很開心,可是偏偏他是個男人,雖然日本娘炮很流行,他卻是一直堅定的帥哥党!

  為什麼這樣?到底是哪裡出了錯?他怎麼就突然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這一刻,他終於徹底的意識到,這不是節目,這是真實。

  他真的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另外一個和他有七八分相像的人,而且馬上就要和另一個不知道長相,不知道年齡,不知道性別的馬賊頭子結!婚!了!

  也許是他此刻的表情太過悲苦,讓一邊給他描眉的男人生了惻隱之心,他歎了口氣,這個慈眉善目,兩鬢寒霜的男人此刻悲憫的看著他,柔聲細語道:「小郎君,你可千萬莫要再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了,這些馬賊可不是心慈手軟的主兒,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你的家人考慮啊!其實……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你嫁給大當家今後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你只需要服侍大當家一人就行了。不像……不像其他人……他們……唉……」

  椿瞪大了眼睛,他被嚇到了,這段話信息量太大,他一時間有些接受不能。

  什麼什麼?他剛剛聽到了什麼?馬賊?!是他想到的那個嗎?那些影視劇裡常常劫掠,殺人如砍菜的馬賊?!而且,而且他馬上就要嫁!給!賊頭子?!這樣的待遇好算是好的?!這麼說其他和他一樣被搶來的人要被人輪番「享用」?

  ——天呐!這個世界好危險!嚶嚶嚶,繪理我好想你!總有種菊花不保的感覺QAQ


第84章

  第八十二章 攻心之計

  腦子裡想了這麼多,實際上花的時間也只有一瞬,繪理在高山次郎扔給她的坐墊上坐下,禮貌的笑道:「謝謝。」

  高山次郎沒有表情的看著繪理,或者說是在通過繪理看某個人。今天的繪理特意去做了個造型,她的穿著打扮完全是模仿的白石冬花。因為她如果想要和高山次郎心平氣和的談話,就必須花點心思讓他把視線放到她身上,即使只是做個替身。

  現在看來效果果然不錯,本來根本不想搭理她的高山次郎在見到酷似白石冬花的繪理時,總算給了個面子,讓他們有了談話的機會。

  只要能夠達到目的,繪理可以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一切,哪怕是死者。

  「說吧,你的目的。」高山次郎很快就收斂了心神,耷拉著眼皮,百無聊賴的說道。

  繪理從包裡拿出一張相片,放在面前的矮桌上,推向高山次郎,「我想,你應該還記得這個人吧。」

  高山次郎在看清相片的時候就豁然抬頭,銳利的直視著繪理,「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她』?」繪理玩味的念著這個詞,無辜的回視高山次郎,「你在說什麼?我問的是照片上的男生,祈織桑。」

  是的,繪理耍了個小心眼,這張照片並不是單人照,而是一張合照,從祈織那裡要來的,他和白石冬花的合照!剛剛她故意說的模糊不清,就是想試探高山次郎,果然在他的心中,白石冬花的地位很特殊,他幾乎是想也不想的第一個就問到了她。

  高山次郎皺眉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情緒外露,「男生……不認識。」

  繪理挑了挑眉,「不認識?祈織桑就是之前和你在秋名山上賽車的那個人,你不記得了嗎?」

  高山次郎懶散的靠在身後的牆壁上,兩條腿叉開著,坐姿十分不雅,「啊……你說是就是吧。」顯然高山次郎並沒有把祈織放在心上,他在生活中對待他人都十分冷漠,繪理猜測他應該是個孤僻得近乎孤傲的人,只有寥寥幾人能入得他的眼睛,顯然祈織並不是其中之一。

  「那麼……你認識的是這位元白石冬花桑嗎?」繪理單刀直入,同時眼睛緊緊的盯著他,不放過他任何一絲神色的變化。

  高山次郎快速眨了兩下眼睛,這種變化很不顯眼但是繪理就只看到了,「白石冬花桑是祈織的女友,只不過三年前去世了。我很感謝你沒有起訴祈織,他的確是氣瘋了才會找你麻煩。」

  「哦,隨他便吧。」高山次郎無所謂的聳肩,根本沒有將祈織放在眼裡,上次那場賽車他還記得,那個瘋了一樣想要撞他的人,他忘了是誰,只記住了比賽。

  他似乎是個什麼都不在意的人,但是一旦在意上什麼,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而且瘋狂程度令人咂舌,甚至難以理解。

  繪理想到之前高橋拓海對高山次郎的描述,她的心理漸漸有了底。

  「高山桑和我之前想的不太一樣呢,本以為你是個不太好接觸的人,卻沒想到意外的好說話。」繪理誠懇的看著高山次郎,「你沒有起訴祈織桑,可見你是個心胸寬廣的人。」

  故作傷感的歎了口氣,繪理就像是一個心憂哥哥的好妹妹,還不動聲色的悄然換了稱呼,拉近了關係。

  「我真的很擔心祈織哥,他在冬花姐死後就得了抑鬱症,我們好不容易才讓他漸漸開朗起來,本來他都快走出冬花姐死去的陰影了,可是誰知道當年車禍的肇事者又突然跑到他面前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惹的他又再次去尋找真相,結果……連累到你了,真的很抱歉。」

  高山次郎在聽到車禍的肇事者時,神色微微一動,「肇事者……他出獄了?」

  繪理隨意的點頭,語氣中帶了點不滿,「是啊,明明害死了冬花姐,卻這麼短的時間就放出來了……」

  高山次郎垂了垂頭,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收緊,「他說了什麼?懺悔?」

  「懺悔?要真是懺悔就好了……」繪理咕噥著,臉上恰到好處的露出一絲憤懣,「如果不是他說曾在婦科醫院見過冬花,懷疑她懷了……祈織哥又怎麼會再次發病!」

  高山次郎震驚的抬起頭,因為太過震撼,所以他根本繃不住表情,他的唇微微顫抖著,「那……她的死……」

  繪理仿佛沒有看到高山的反常,自顧自的點頭,歎道:「據肇事者說,當時冬花姐自己精神狀態不好,在他車開來的時候,沒有躲開……也許……也許她本就不想活了吧!」

  「為什麼……我是說,她不是和你的兄長很好嗎?」高山次郎澀聲道。

  繪理咬了咬唇,一臉糾結,最後像是經過了很複雜的心理鬥爭一樣,無力的說:「可我兄長和冬花姐從來沒有發生過更親密的關係……」

  「……!」高山次郎怔住了。

  繪理複雜的看著高山次郎,「所以,祈織哥才會想要將那個讓冬花姐生不如死的人撞死。」

  高山次郎瞪大眼,「你……!」

  仿佛沒有注意的高山次郎的眼神,繪理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對音量說:「祈織哥很愛很愛冬花姐,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更愛她了,他能夠為了冬花姐自殘,自虐,甚至殺人……這點,那個人根本比不上呢!你說是嗎?高山桑。」

  「不!我才是最愛她的人!」高山次郎猛地站起身,矮桌都差點被他掀翻了。

  繪理此刻卻一反之前謙遜的態度,變得咄咄逼人起來,她不甘示弱的抬頭道:「你不是!你只是個懦弱的膽小鬼,只敢欺負弱質女流,不敢承擔責任的卑劣者!」

  明明是她在仰視著他,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反過來了。

  「我有承擔責任!可是她一直拒絕我!」高山次郎抓住自己的頭髮,吼道。

  「哼,有最愛她的祈織哥陪伴,她會需要你嗎?承認吧,你就是個卑劣的小人,因為比不過我的兄長,所以做出那種下流的手段,玷污了冬花姐,那時她才十五歲!這也讓她內心煎熬之下萌生死志……是你,是你害死她的!」繪理犀利的看著高山次郎,語氣篤定,態度強硬,讓人忍不住信服。

  「不!不!」高山次郎猛烈的搖頭,他此刻腦子一片混亂,多年的信念一朝崩塌,就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一潰千里。他的眼神變得渾沌,一個勁的自語:「不是我,是我,不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剛開始還在掙扎反駁,慢慢的掙扎不見了,好像他已經妥協了一樣。

  火候差不多了,繪理冷眼看著高山次郎瘋魔,她也沒料到居然一次就能夠成功,看來他的確比她想像中還要在乎白石冬花。

  只差最後一步了……繪理慢慢站起來,伸手撫了撫頭髮,對著腦子已經不清楚的高山次郎露出一個白石冬花式的笑容,語氣嬌柔的說:「我死了,你為什麼還活著?」

  無視一瞬間瞪大眼的高山次郎,繪理轉身離開了他的居所。

  ……

  走出那烏煙瘴氣的地方,繪理呼出一口氣,看了看時間,去百貨商場買了套衣服,將白石冬花的裝扮卸下,恢復自己往常的樣子,騎著機車去了醫院。

  她如今正是和梓濃情之時,每天只要有時間都會去看看他,想到梓,她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動人的笑意。

  巧的是,繪理遇到了同樣來看梓的繪麻,她的手裡抱著一些CD和漫畫,看樣子是給梓送來的,只不過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根本沒有看見她面前的繪理。

  無奈之下,繪理只有開口喊道:「繪麻!」

  「姐姐?你這麼快就結束工作了嗎?」繪麻迷茫抬起頭,在看見繪理的時候眼睛亮了下,小步跑過來,小臉因為日曬變得紅通通的,鼻尖上還有汗珠,煞是可愛。

  繪理溫柔的用紙巾擦去繪麻臉上的汗水,不動聲色的換了個話題,「你這是在太陽下曬了多久?怎麼都不知道走林蔭路?」

  繪麻掩飾性的吐吐舌,「我沒注意嘛,我們一起去看梓桑吧,他知道你來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繪麻在隱瞞什麼嗎?還是說她知道了她和梓的事情?繪理不經意的看了看繪麻,隨即又暗笑自己太多疑,誰都有點私人空間的不是嗎?而且即使繪麻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她總會站在她這邊的。

  「那就進去吧,我幫你拿。」繪理接過繪麻手中最重的漫畫書,和繪麻並肩上了電梯。

  當他們走到梓病房門口的時候,發現門沒有關上,裡面的情況盡收眼底不說,還成功讓她們都停下了腳步。

  病房裡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看上去太美好,讓她們都不願意去打擾。

  別誤會,和梓抱在一起的人,不是什麼其他人,而是椿。之前一直怕來探望梓的椿,破天荒的出現在梓的病房裡,看上去似乎想通了,雙生子親密的擁抱著訴說著心裡話,兩人之間的矛盾總算是解開了。

  繪理和繪麻相視一眼,默契的轉身離開,這裡的空間還是留給那仿佛有說不完的話的兄弟吧。

  走出醫院,看著綠樹成蔭的美景,繪麻突然出聲了,「呐,姐姐,你知道嗎?之前椿桑心儀的最終卻被梓桑摘獲的那個角色,現在又戲劇化的輪到了椿桑的手上。在椿桑渴望已久的情況下,製片方選擇了梓桑,現在又因為梓桑的病換角……明明……明明梓桑付出了那麼多……我感覺……感覺……」說到最後,繪麻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感覺被命運玩弄了?」繪理替她接上了話。

  繪麻咬著唇點頭。

  繪理拉著繪麻的手,和她一起坐在長椅上,開口說的話卻出乎意料的是道歉,「抱歉,繪麻,這段時間忽略了你,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繪麻沉默了良久,露出掙扎的神色,在繪理鼓勵的眼神下,緩緩開口。「姐姐,我……我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

  話音未落,眼眶便蓄滿了淚水,仿佛下一刻便能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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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八十三章 命運捉弄

  面對著快要哭出來的繪麻,繪理溫柔的摟住她的肩膀,「怎麼了呢?說出來,我幫你解決。」雖然的確有鍛煉繪麻的心思在,但她也不願意繪麻因此出現心理上的疾病,她會注意著,並且及時開導,就如同現在這樣。

  繪麻胡亂的用手擦去眼淚,吸了吸鼻子,輕聲說:「我……發現自己好像喜歡上雅臣桑了……」

  繪理挑眉,勾唇笑道:「哦?那很好啊,雅臣桑也喜歡你。」繪麻也到了談情說愛的年齡了,這也是她開始漸漸放開對繪麻管束的原因。

  「可是……可是……」繪麻緊緊抓住膝蓋上的衣服,像是在發洩自己的悲憤和無助,「我……卻和要桑發生了關係……」

  「……!」繪理笑容微斂。

  「就像是被命運玩弄了一樣……」繪麻哽咽的聲音響起,自顧自的說著:「我喜歡的是雅臣桑,但是卻和要桑……現在,我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們了!好奇怪,明明是兄弟的不是嗎?到底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告訴自己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想以前一樣生活……可是……可是我真的忍不住了!」繪麻崩潰的捂著臉哭起來,肩頭不斷的聳動著,瘦弱的身形讓她看上去格外的惹人憐惜。

  繪理抱了抱繪麻,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平靜,「你和要桑發生關係,是自願的嗎?」

  繪麻的哭聲一頓,她咬著唇搖頭,繪理緊接著問:「那是他強迫你的?」

  繪麻想了想,還是搖頭。

  「好,我明白了。」繪理二話不說掏出手機,繪麻見狀,不安的問:「姐姐,你要做什麼?」

  「打電話叫律師。」繪理平靜的說,正說話間,電話已經播了過去。

  繪麻瞳孔一縮,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速度飛快的搶過繪理的手機掛掉電話。做完這些後她才後知後覺的抬眼看繪理,在她平靜的面容下,她所有的一切仿佛都無所遁形一樣……

  「為什麼阻止我?朝日奈要對你造成了傷害,你還是未成年人,被判刑的話,足夠他在監獄裡待幾年。」繪理緩緩靠近繪麻,「你在擔心他?」

  「我……」繪麻慌亂的後退,搖頭道:「不,我只是……他是我們的兄弟啊,怎麼能……」

  繪理雙手抱胸,語氣淡淡的說:「又不是親生的。如果你是擔心父親和美和阿姨的話,大可不必,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你的父親,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而且美和阿姨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不會因此怪罪父親的。要怪,就只能怪她兒子品行不端,鬼迷心竅。」

  不管繪理怎麼說,繪麻還是一個勁的搖頭,她從沒有想過要把要桑送進監獄!

  「繪麻!」繪理加重了語氣,讓繪麻不由自主的看向她,「你下意識的在維護他,為什麼?」

  為什麼?繪麻呆呆的看著繪理,心理也在問自己這句話,到底是為什麼呢?他突然想起自從那件事後,要鞍前馬後的討好她,關心她,溫言細語,無微不至……

  「你動搖了,繪麻。」繪理看繪麻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給她繼續思考的時間,直接把話攤開說,「因為發生過關係,你對他的態度改變了,面對他的時候也不再如從前一樣只是對待兄長,這很正常。」

  「因為你已經不知不覺的站在一個女人的角度了。」繪理放柔了語氣,「之前我問你是不是他強迫你,你猶豫了下,還是選擇搖頭。為什麼?因為你並沒有你表現的那樣討厭他,厭惡他。以我對你的瞭解,如果不是他強迫你,你是不會和他發生關係的。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你對他有了感覺,因為他是你第一個男人。」

  大概這也是朝日奈要的目的吧,他知道用平常的手段已經打動不了已經對雅臣動心的繪麻,所以採用了這麼極端的辦法。

  繪理伸手拍了拍繪麻的肩膀,「繪麻,無論你的選擇是什麼,不用擔心,我在你背後。」

  繪理是要讓繪麻知道,她有足夠的底氣佔據主動,不管將來她是想要兩個男人還是更多,她都會支援她。

  也不知道繪麻有沒有聽懂繪理的潛臺詞,總之她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兩人好像什麼事都沒發一樣相攜回了日升公寓。

  但是這並不代表繪理會放過那個膽大包天的男人,居然敢真的下手,看來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於是第二天要鼻青臉腫的出現了,眾兄弟們都很吃驚,紛紛詢問他怎麼了。可是不管他們怎麼問,要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這怎麼看怎麼假的理由。

  其實要真的要感謝繪麻,如果不是知道繪麻心裡還是有要的話,繪理可就不會只是揍他一頓這麼簡單了。

  這件事暫時算是結束了,只不過屬於繪麻的情路也許在那一刻出現了不同的軌跡,她到底情歸何處,現在即使繪理也無從得知,要知道喜歡繪麻的,可不止雅臣和要兩個人。

  想到之前在窗外看到的情景,繪麻和琉生並肩坐在庭院的大樹下,相談甚歡的樣子,繪理垂下了眼簾,掩去了複雜的神色。

  ……

  這天下午,右京換好一身白色禮服,顯得英俊挺拔,金髮碧眼的他就像是一個英倫紳士。他此刻正悠閒地坐在琉生的造型設計室的沙發上,一邊翻著雜誌,一邊等著在做造型的繪理,完全無視了一眾打量的花癡眼神。

  當繪理做完造型出來,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雖然年紀有些大了,但是這個世界的男人似乎越老越有味道,唔,當然是指三十到五十歲之間,五十歲之後再怎麼有味道也是個糟老頭了。

  「讓你久等了。」

  右京抬起頭,看見盛裝打扮的繪理,呆了呆,隨即掩飾性的推推眼鏡,勾唇笑道:「很漂亮,繪理。」

  繪理不置可否,「謝謝,那我們就走吧。」說完對琉生點頭告別,和右京一前一後的離開。

  他們乘坐的轎車是右京開的,不是什麼豪華車,中等價位,開這樣的車去參加藤田集團二公子的婚禮似乎有些寒磣了,不過繪理不在乎這些,沒必要為了面子硬要去充門面,畢竟這次婚禮的主角並不是她。

  「現在往哪邊走?」右京在紅燈前停下車,偏頭看繪理,她正在閉目養神,精緻美麗的側臉看得他有些恍惚,閉著眼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美麗女人,但是右京知道,一旦她睜開眼,就強大得能讓人忽視她的性別。

  繪理睜開眼,隨手指了個方向,繼續閉目養神。

  右京按照繪理指的方向走,一邊小心開車,一邊擔心的瞥向繪理,「怎麼了?昨晚沒有休息好嗎?」

  繪理微微搖頭,「我還好,休息下就行了。」昨晚上打要打得有些狠了,睡覺的時間縮短了很多,她的作息一向很良好,一直都有維持六小時的睡眠,可她昨晚只睡了三個小時,雖然這點熬夜對她來說不算什麼,但是有充足的睡眠才能養足精神,不至於犯下錯誤,所以現在趁著一切可以補眠的機會休養,爭取快點補充完畢。

  「真不明白,為什麼你不直接告訴我位址,這樣就不需要這麼麻煩了。」在又一次指路過後,右京狀似不經意的感歎著,眼角卻隨時注意著繪理的情況。

  繪理依舊閉著眼睛,淡笑的回道:「我只知道路線,地址不清楚。」

  「……好吧。」右京也摸不准繪理說的是真是假,他作為律師察言觀色的水準是很高的,畢竟律師是經常和罪犯打交道的職業,常常需要判斷一個人到底有沒有說謊。但是這種能力在面對繪理的時候總是起不到作用,她總能把謊話說得和真的一樣。

  隨著與目的地距離的縮短,右京的臉色已經漸漸變得凝重些了,因為他已經意識到這條路的會到達哪個地方,那是東京灣的一處碼頭。

  在車子距離碼頭不遠的位置,繪理及時的醒了過來,不等她指示,右京就猛地踩住了刹車,他豁然轉頭直視著繪理,驚怒交加的問道:「你要參加的婚禮就在這裡?!」

  繪理淡定的解開安全帶,狀似不明所以的看著右京,「是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這眼神,這表情,該死的無辜!右京煩躁的扯了扯領結,「你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結婚的人是誰。」

  「我當然知道是誰,不然我為什麼會來,你當我時間有多麼?」

  繪理理直氣壯的回答讓右京噎了噎,隨即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既然你知道,那你讓我做你的男伴也是別有算計的吧?」

  「怎麼會?」繪理詫異的睜大眼,一臉正氣的說:「我堅決不承認!」

  右京被氣笑了,他挑了挑一邊的眉毛指著不遠處碼頭停靠的遊輪,「那你就去吧,我把你送到了。」

  繪理點頭,很爽快的下車,緊接著從車前繞了半圈回到駕駛位邊,打開車門,彎腰伸手,仿佛一個紳士一樣,「請吧,我帥氣又迷人的男伴。」

  右京眼角抽搐的看著繪理不倫不類的行禮,有不少經過人都看著他們,讓右京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又沒辦法拉下臉痛斥繪理,或者不管不顧的開車離去。只好順著繪理的意思,走下了車子。

  繪理將車鑰匙拔下,扔給泊車小弟,親手給右京整理了下領帶,兩人之間根本不存在身高差,所以右京很容易看清繪理的面容,他愣愣的看著繪理的動作,莫名的有些悸動,低眉順眼的繪理實在不多見,但是卻一下子抓住了他的眼球。

  以至於,他不小心再次踏上了繪理的賊船,只因為繪理輕飄飄的一句話:

  「右京桑,你不會忍心讓我一個人面對那些上流人士的吧?」


第86章

  第八十四章 昔日情侶

  海邊的風很大,不少穿著禮服的女性都有些忍受不了,不過好在遊輪裡有暖氣,總不至於讓這些要風度不要溫度的美女們感冒生病。

  繪理挽著右京的手臂走上游輪,有請帖在他們不用擔心會像那些記者一樣被擋在外面。遊輪上裝飾得很漂亮,很奢華,舉辦這樣一場繪理需要的費用是那些普通人完全想像不到的。

  右京臉上的表情很淡,眼神卻很複雜,他知道雨宮玲子的決定也許是對的,因為他永遠沒有辦法給她一場這樣的婚禮。

  提供服務的人是請來的專業接待,還有新人的親屬,能夠被邀請來參加婚禮,多多少少都會認識他們,進而攀談幾句。可惜的是,繪理認識的僅僅是雨宮玲子本人,她的家庭她並不認識,更別提新郎那邊的人了。

  不過,這樣也好,少了些無意義的客套,就當作是來放鬆心情玩耍的吧。繪理和右京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默契。

  可惜,有些時候不是他們想怎麼,事情的發展就會如他們所期待的那樣。

  「歡迎你們的到來,日向小姐,以及……朝日奈右京先生。」一身正裝,胸口別著玫瑰花的新郎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先是對繪理點頭示意,緊接著就把目光放到了右京的身上,並且伸出了右手。

  嘖,來者不善啊。繪理看了看藤田大郎,其實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他明明是二兒子卻偏偏取名大郎,這不會引起他哥哥的忌憚嗎?不過,這些都和她沒關係,發現藤田大郎的注意力幾乎都在右京的身上,繪理很明智的當一個透明人。

  右京深深的看著藤田大郎,這就是玲子選擇的人……他能夠感覺到對方的若有若無的敵意,不由得心中好笑,他該驕傲嗎?他已經是個輸家了,可是贏家卻還這麼忌憚他。

  氣氛一時間竟沉默了下來,這詭異的氣氛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各種眼神若有若無的掃視過來。可是藤田大郎卻仿佛沒有感受到一樣,繼續堅持的伸著手,直到繪理不著痕跡的拉了拉右京,才讓他勉為其難的伸出手和藤田大郎握手。

  畢竟在主人家的婚宴上甩主人家臉面可是十分不禮貌的。

  「朝日奈右京。」他沒說什麼初次見面請多指教這類的謙句,公式化的笑容像是對待那些委託人一樣。

  藤田大郎笑吟吟的看著他,「我發去請帖的時候,並沒有抱什麼希望,卻沒想到你真的來了。今天是我和玲子的好日子,希望你不要拘束,盡情享受。啊,對了,或許你還可以和一些『老朋友』敘敘舊?」他整了整西服,「我還去招待客人,就先失陪了。日向小姐,如果你想去看望玲子,可以去1314號房間,祝你玩得愉快。」

  目送藤田大郎風度翩翩的離去,繪理歪頭看面沉如水的右京,灑然一笑,「需要我將空間留給你嗎?」看得出右京對那些『老朋友』還是有些在意的,不過可能他並不想讓她知道。

  右京看了看繪理,為她的善解人意而感動,僵硬的面容也隨之解凍了,露出和平時一樣的溫柔笑容,「謝謝。」

  「是我該謝謝你才是,願意陪我來參加這個婚禮。」繪理定定的看著右京,「抱歉,將你拉了進來。」

  右京歎了口氣,「不,過去的事情的確需要做個了結。」

  右京去找他的那些『老朋友』了,繪理想了想,也去找她的朋友。

  1314,一生一世,住在這個房間裡的人可想而知被人寄予了怎樣的祝福。

  繪理推開房門,裡面很熱鬧,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圍著穿著婚紗的雨宮玲子說笑,還有攝像師在一邊拍照,這些攝像師是要全程跟蹤拍攝的,以後可以留作紀念。

  「你今天很漂亮,玲子。」繪理走到玲子的身後,看著鏡子裡的她,微笑的祝福。「新婚快樂。」

  「哦,繪理你來了,謝謝你的祝福。」雨宮玲子露出幸福的笑容,拍拍身邊的座位「快來坐在這,我們來照個相。」

  繪理對讓出座位的女人友好的點頭,挨著雨宮玲子坐下,和她一起對著鏡頭微笑,直到攝影師示意OK,才放鬆的和雨宮玲子聊了起來,期間雨宮玲子也介紹了一些人給繪理認識,大多數是她的同學和朋友,繪理禮貌的問好,但是記住了幾個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閒聊了一會兒,雨宮玲子突然對周圍的人說:「抱歉,你們能先離開會兒嗎?我有些悄悄話想跟繪理說。」

  其他人雖然有些好奇,但還是很尊重今天的新娘,依次離開了房間。這時候房間裡就只剩下繪理和雨宮玲子兩個人。

  繪理也能猜到雨宮玲子的目的,所以不覺奇怪,靜靜的等著她開口。

  雨宮玲子的手無意識的摩擦著手中的馬克杯,僅僅只是溫熱的奶茶溫暖著她的手,奶茶的溫度已經可以入口,但是她卻遲遲沒有喝,整個人似乎陷入到什麼回憶裡,有些心不在焉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雨宮玲子才回過神來,歉意的對繪理笑了笑,「對不起,我走神了。對了,要喝杯奶茶嗎?」說著想站起來去給繪理倒杯奶茶。

  繪理連忙婉拒,「不用了,我不渴。玲子,看你的樣子應該知道右京和我一起來了吧?!」

  玲子緩緩坐下來,精緻的妝容讓看上去又年輕又漂亮,她試圖勾了勾嘴角,可是卻不怎麼成功,「是啊,我聽到Mary說了,哦,Mary就是村上清美,剛剛跟你介紹過的,她是我大學同學,後來去了美國深造,算是海歸吧。」

  繪理沒有在意這個村上清美,她只是看著雨宮玲子緊張得亂扯話題的樣子有些好笑,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女強人露出這樣的表情,看來右京在她心裡還是有點地位的嘛。

  「那你現在是想要我做什麼呢?」繪理明知故問的道。

  雨宮玲子沉默了會兒,咬咬牙說:「我想見見他,有些話要跟他說清楚。你幫我把他帶過來吧!」

  繪理點頭,「好。」頓了頓,又意味深長的說:「右京桑現在是我的家人,你一定不會讓我為難的對嗎?」

  雨宮玲子深深的看著繪理,她當然知道這是繪理在提醒她,不要再次傷害右京。她本來也沒打算對右京怎麼樣,只是想做個了斷罷了,於是點頭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不會讓你為難的。」

  得到了想要的承諾,繪理滿意的離去,尋找右京的過程並不複雜,因為他現在是一個站在甲板上吹風,手上還拿著一杯香檳,一首插著褲口袋,有些不像他平時的作風。

  「右京桑,原來你在這裡,你的那些『老朋友』呢?」

  右京回過頭,正好看到笑吟吟的繪理,微皺的眉頭一松,臉上也不自覺的帶出幾分笑意,「他們去找各自的『朋友』去了,只剩下孤苦伶仃的我在這裡喝悶酒。」

  「那現在有個美女邀請你去和她約會,你願不願意呢?」繪理玩笑似的問。

  右京以為繪理是在說她自己,輕笑了下點頭,「既然是美女的邀請,那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繪理側身,偏偏頭,「那跟我來吧。」

  右京左眉一挑,隨手將香檳放到桌子上,跟上了繪理的步伐,至於那被遺棄的香檳等會自然有服務員收走。

  隨著繪理帶路的時間越長,右京心裡越忐忑,好像接下來會有什麼他不願意面對的事情發生,聰明如他,已經想到了約他的人恐怕根本不是繪理,而是他之前避之不及的人。只不過,他也有心想結束這一切,故而保持了沉默罷了。

  站在1314號房間門口,繪理回頭看右京,後退了一步,做了個請的動作,她知道右京應該能夠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右京深深呼了口氣,看了眼繪理後,敲了敲房門,推門進去,而繪理則把空間留給了這兩個人。

  雨宮玲子怔怔的看著右京,好半天才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你變了很多。」

  右京也怔住了,隨即扯了扯嘴角,試圖露出一個公式化的微笑,卻發現自己有點做不到,面對自己曾經最愛的女人,他的面具總是無法全無破綻。

  「你也變了,我們都變了。」

  雨宮玲子聽了彎了彎嘴唇,似乎也和右京一樣試圖用微笑來化解尷尬。良久,卻發現自己和右京一樣,無法做到完美。

  兩人都察覺到了對方的舉動,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說:「對不起我……」

  話沒說完就戛然而止,兩人愣了下,又同時開口道:「你先說……」

  「呵……」

  「呵……」

  這次兩人總算是笑出來了,肩膀也放鬆了許多不再是緊繃著。

  「我們還能做朋友吧?」雨宮玲子率先問道。

  右京不置可否的聳肩,「誰說不是呢?」

  有了這個保證,雨宮玲子總算是能正常自然的和右京交流了。

  「你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沒事就逗弄下弟弟們,事務所的生意也很好。」

  雨宮玲子羡慕的說:「知道嗎?以前我就特別羡慕你有那麼多兄弟。」

  「啊,等你真的有這麼多兄弟的時候,一定會被煩死。特別是他們小的時候,一個個都不省心,調皮搗蛋的,能讓你覺得自己老了十幾歲!」右京搖頭抱怨著,但嘴角的笑容卻很溫柔,很明顯,右京雖然說是這麼說,實際上他很疼愛他的弟弟們。

  雨宮玲子下意識的撫了撫小腹,臉上也帶著溫柔的笑容,喃喃自語著:「應該快了吧……」

  「什麼?」因為雨宮玲子的聲音太小,右京沒有聽清她說了什麼,可是雨宮玲子沒有重複說一次的意思,而是笑著岔開了話題。

  「對了,我沒想到你們家居然和繪理家組成了新的家庭,你之前不是一直說弟弟太多了,想要妹妹嗎?現在有了妹妹,有何感想呢?」

  右京摸了摸鼻子,想了想家裡一團糟的感情問題,歎了口氣,「感覺……還不如沒有呢!」

  「哇哦,你這是對繪理不滿嗎?我可是會打小報告的!」雨宮玲子沒想到右京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由得玩笑似的調侃,這也是一種善意的提醒。

  右京也發現自己失言了,歉意的笑了笑,「不,我並不是對繪理……只是家裡的情況現在有些複雜……」

  雨宮玲子體貼的沒有多問,而是把話題轉到了其他的地方,期間歡聲笑語不絕,卻讓站在門外偷聽的人覺得分外刺耳!


第87章

  第八十五章 移動死神

  金碧輝煌的大廳,繪理正與新結識的朋友交談,在這個差不多都是成年人的會場,難得有兩個和她年齡差不多的女性在,倒是沖淡了繪理心中的不耐。

  「蘭,這麼說,你的父親就是大名鼎鼎的毛利小五郎?」繪理目光炯炯的將視線放在穿著藍色西裝有著八字鬍的男性身上,他正一杯一杯的喝酒,好像一輩子沒見過酒一樣,還時不時的伸出舌頭大笑,哪有一點大偵探的氣度?

  毛利蘭回頭也看到了自己父親那丟臉的樣子,額頭立刻蹦出一個十字路口,緊握拳頭隱忍的說:「爸爸!」

  一邊毛利蘭的好友也是財閥千金的鈴木園子一臉受不了的說:「嘛,歐吉桑就是這個樣子,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呵呵……好像很有趣的樣子!」繪理興味的笑了笑,這種個性其實還算好的,她見過比毛利小五郎更奇葩的人,這樣的人大多都有些才華,其中不乏大才,就是不知道這個毛利小五郎是不是徒有虛名了。

  鈴木園子尷尬的笑了笑,為啥這個新交的朋友有種腹黑的感覺?偷偷看了看她,嗯,還是那副溫和的表情哦,所以剛剛一定是錯覺吧!

  「MO~!把我們都交到大廳,不是要舉行儀式了嗎?怎麼還沒開始?」鈴木園子嘟了嘟嘴,她現在好想去大吃一頓啊,可是人那麼多,她得淑女一點。

  毛利蘭安撫的說:「可能有什麼事耽誤了吧,沒關係我們再等等好了。」然後她又半蹲下身,看著僅僅到他大腿的小豆丁,「柯南君餓不餓?要不要吃點蛋糕?」

  帶著眼鏡的小孩露出乖巧的笑容,「不用麻煩啦,小蘭姐姐,我不餓的。」

  這個小孩子……繪理看著小豆丁,總覺得有些違和感,卻又不知道這個違和在哪裡,想了想無果後只能將它暫時拋開,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

  「啊——!」

  突然一聲由遠及近的尖叫聲,讓大廳瞬間靜默,緊接著大廳門口闖入一個穿著制服的侍應生,她氣喘吁吁的吼道:「死……死人……了!」

  略到尖銳的童音大聲喝問:「在哪裡?!」

  侍應生估計被嚇壞了,根本沒注意的問的人是誰,顫顫巍巍的指了個方向。

  幾乎在她剛剛指出,站在她身邊的小孩子就馬上跑了出去,緊接著那位名偵探毛利小五郎也跟著跑了過去。

  繪理左右不見右京,心中不由得有了不好的預感,也跟著跑了過去,身後跟著毛利蘭和鈴木園子,這兩個姑娘也算是見過「世面」的,命案對她們來說並不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三人一邊跑,繪理還有心試探,「那個叫柯南的孩子就不害怕嗎?居然跑得那麼快!」

  毛利蘭無奈的笑了笑,「柯南君最喜歡玩偵探遊戲了……」

  鈴木園子跟著補充道:「是啊是啊,他還和他的同學們組建了一個少年偵探團呢!」

  少年偵探團?!繪理挑眉。

  見繪理有些不信的樣子,性格活潑愛八卦的鈴木園子立刻就把他們的底給掀了,「還別說,他們還真的幫員警破了不少案子,不過大家都覺得是他們運氣好加上有一個寵溺他們,給他們做了不少道具的博士罷了。」

  繪理眨了眨眼睛,看來之前的違和感就在這裡,一個孩子居然能露出那樣的表情,他聽到人死了的時候可不是那種喜歡玩偵探遊戲的小孩子一樣的好奇或者興奮,而是冷靜,果敢,甚至有些不顧一切。他甚至是所有人中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比那個名偵探毛利小五郎還要反應迅速!

  這絕對是常年在犯罪現場中度過培養出的本能反應!一個小孩子,能有這樣的閱歷嗎?顯然是不可能的!即使他是什麼少年偵探團的一員!

  繪理很清楚一個偵探需要具備什麼,偵探也是分等級的,那種常年和員警打交道,説明警方破案的偵探需要的知識面十分寬廣,即使是她也做不到面面俱到。

  這個叫柯南的孩子,一定隱藏了什麼秘密!

  再觀察觀察吧!繪理想著,她相信柯南一定會露出馬腳的,就是不會,她也會製造機會讓他露出馬腳。真是難得有這種讓她感興趣的存在啊。

  現在就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專注破案的小偵探,對自身的防護程度一定是最低的。

  這麼想著,繪理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案發現場,竟然是1314號房間!

  這是雨宮玲子之前的休息室,難道……!繪理皺了皺眉,迫不及待的跑了進去,在發現躺在地上的人是個男人時,心中一緊,快走幾步才放鬆下來。

  還好,不是右京!

  「呐,日向姐姐,你為什麼露出松一口氣的表情呢?這可是死人了呢!」稚嫩的嗓音從身下傳來,繪理心中一動低頭看去,果然是那個古怪的眼鏡小孩,他一副天真懵懂的表情,好像剛剛問的僅僅是好奇而已。

  「柯南君,你這樣太失禮了!」毛利蘭趕緊過來想要拉開柯南。

  「可是人家真的很好奇嘛~!」嗲嗲的撒嬌,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小孩。

  繪理擺擺手,並沒有被質問得生氣,她好脾氣的說:「沒關係,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好,但我剛剛只是認錯人了,發現不是他,心理好受了些。」

  「他?!可是這不是新娘的休息室嗎?你為什麼會認為他會出現在這裡呢?」柯南緊接著問道。

  繪理終於將視線放在了柯南的身上,眼神雖然平靜,但依舊犀利,雖然沒有放殺氣,但股勁兒也不容小覷,那是平時在棋盤上廝殺時她的眼神。

  「呀,柯南君!」毛利蘭見柯南有些不依不饒了,不由得惱了。在她看來,日向繪理完全是個溫和美麗,知識淵博的人,不可能是兇手。

  「是氰化物中毒,蘭,去報警!園子,去聯繫安保人員讓人不要離開大廳。」毛利小五郎簡單的檢查屍體後,用手帕擦了擦手,說道。

  「哦,好的,爸爸。」

  「我知道了,歐吉桑。」

  毛利蘭去打電話了,能夠制止柯南的人就沒有了。面對柯南的提問,繪理笑了笑,沒有搭理,轉而走向呆坐著的雨宮玲子。

  她顯然有些被嚇傻了。

  「玲子?!玲子,你還好吧?!」繪理攬住雨宮玲子的肩膀,輕輕搖了搖,擔憂的問道。

  雨宮玲子眼珠動了動,她看了看繪理,忍不住咬唇哭了出來,「繪理……大郎他……他……怎麼會這樣!」

  看她的情緒有些激動,繪理當機立斷的半抱起她,準備離開案發現場,「玲子,我先帶你離開這裡,你需要冷靜下來。」

  雨宮玲子沒有拒絕,她現在的確不敢再在這裡待下去。

  才剛剛走出來,就迎面對上了之前久尋不見的右京。

  「繪理,還有玲子,你們怎麼了?我剛剛有聽到尖叫聲。」右京不解的看著她們,眼神不自覺的往後看了,正好看到了躺在地上已經死去的藤田大郎,整個人都愣住了。

  繪理蹙眉,「右京,你之前到哪裡去了?」

  「我去了洗手間。」右京淡定的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邊走邊說吧。」繪理扶著雨宮玲子,與右京一道去了隔壁的房間。

  而這邊留在現場的柯南卻在進行地毯式搜索。

  因為是在遊輪上,而且還出海了很長時間,就算是報警,員警要到還需要一段時間,即使現在遊輪已經被迫提前返程。

  但是柯南明白,這段不短的時間尤其寶貴,因為遊輪上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他們不可能把人全部留下,而一旦讓他們離開,那隱藏在其中的兇手就很容易逃走,消滅罪證。

  必須在這之前找出兇手!

  死者已經確定是今天的新郎藤田大郎,死因是氰化物中毒,死亡時間僅僅是十分鐘前!

  毛利小五郎已經封鎖了現場,他們勘察了半天也只在桌上馬克杯裡發現了殘留的氰化物,沒有其他的特別的東西,因為本就是杏仁奶茶,氰化物的苦杏仁味很輕易的被掩蓋了,而這杯奶茶經過證實是雨宮玲子的。而且當時和藤田大郎在同一個房間的也只有雨宮玲子。

  於是,雨宮玲子被列為犯罪嫌疑人之一。

  「什麼?我的奶茶裡有毒?!這……這不可能!」在繪理的安撫下情緒已經穩定的雨宮玲子在毛利小五郎的質問下慌了神,因為那杯奶茶本來是給她喝的,只是她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喝下,不然死的不就是她了嗎?這讓走死神邊上走過一遭的雨宮玲子如何不慌?

  「雨宮小姐,我想知道這杯奶茶是你的,而且已經涼了,你為什麼沒有喝?是不是你知道裡面有毒,所以才沒喝呢?是不是你毒害了死者!」毛利小五郎犀利的問道。

  「等等,你不能這麼說,我有什麼理由要殺害大郎?我們今天就要結婚了!」雨宮玲子氣憤的站起來,眼眶都紅了,「杏仁奶茶的確是我的最愛,我之所以沒有喝,只是因為我現在的身體不方便,我懷孕了!」

  毛利小五郎愣了愣,眼神不自覺的放到雨宮玲子的小腹,這時,柯南突然皺眉道:「你懷孕的消息,其他人知道嗎?」

  雨宮玲子搖了搖頭,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我沒有告訴別人,本來想結婚的時候給大郎一個驚喜的。」

  繪理和右京對視一眼,他們顯然都想到了,也許這次兇手的目標,根本不是藤田大郎,而是雨宮玲子!

  同時想到的,還有小學生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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