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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靜謐星空》作者:不過星塵【完結+番外】

第二十八章 當一切已亂套③
  看著戈德里克臉上那興奮與無奈交織的神情,我就猜到事態的發展只怕不怎麼美妙,匆匆向四位創始人的畫像告辭後,我拽著死活巴在我身上不肯下來的小豬,奔出有求必應室,奔下樓梯。
  跑到一半的時候,我突然頓住腳步:「我忘了問清楚哈利他們是在哪個地方鬧出怎樣的事情……」剛才肯定是被戈德里克氣暈了,居然問都沒問就衝了出來。
  就在我哀怨地準備回去問個明白時,趴在我肩膀上的小豬討好地舔著我的脖子,那種酥癢的感覺瞬間讓我的脖子上成功地冒出一片雞皮疙瘩。
  我捏著小豬的一對小翅膀,將它拎到我面前:「笨小豬,有事情直說,不要又動爪子又動嘴的!」
  小豬用力眨巴著眼,試圖將它自己變成一隻迷你可愛寵:「我可以問一下埃蒙。」細長的尾巴討好地在身後擺動著,「金妮,我尊貴的主人啊~!」
  「打住!」小豬這傢伙從來對我沒大沒小的,今天居然主動叫我「尊貴的主人」,不用想也知道它不安好心,「直接幫我問下埃蒙就好!」蛇怪常年在城堡內遊蕩,他會知道這些事情倒是十分正常的。
  我的眼睛微微發亮,這麼好一個眼線,我之前怎麼就沒有想到?
  彷彿看穿我心中所想,小豬奶聲奶氣地加上一句:「金妮,你不懂蛇語,所以你絕對需要一個翻譯!金妮啊~~~你就不要把這麼有用的我送到那四個傢伙的手中。」
  「這個嘛……」我微微笑著,把小豬甩回我肩上,「端看你的表現如何了!」
  順著小豬的指引,我來到一個較為僻靜的角落。確定左右無人後,小豬嘶嘶說了兩句,眼前的懸浮照明燈詭異地轉了三圈後,一道看起來有些驚悚的道路出現在我面前。我咽了咽口水,踏了進去。
  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向我撲來,我就像獵物一樣被一條水桶粗的蛇卷在中間。
  「埃……埃蒙?」驚嚇過後,我仍覺得我的小心肝砰砰直跳。我小聲地詢問著,卻換來對方更為熱烈的歡迎。
  一頓劈頭蓋臉的口水歡迎後,那熱乎乎的舌頭才從我臉上離開。我無奈地用魔法為自己清理後,對著埃蒙那充滿喜悅味道的大眼睛,什麼斥責的話語都說不出。
  在小豬的幫助下,我終於從埃蒙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當初哈利吃下了我送給他的整塊蛋糕,而德拉科只是輕輕舔了一口,所以相對於哈利,德拉科所受的影響微乎其微。但這個微小在我看來仍是十分糟糕……
  話說當時,德拉科拽著哈利匆匆離開,卻碰上正在進行爭吵的高爾、克拉布與赫敏、羅恩。那時候高爾正在問候韋斯萊全家,暴怒的羅恩和衝動的哈利十分默契地同時抽出魔杖向高爾發射惡咒,而一旁的克拉布和德拉科早已經反應過來地抽出魔杖,一場格蘭芬多三人組與斯萊特林小龍之間的熟悉戰鬥再次開場。
  若只是如此,那麼一切都很正常,偏偏,迷情劑的效果在小男孩們的拳頭揮灑間漸漸發展出它該有的效果。
  
  在混戰之中,哈利和德拉科的魔杖都已經丟到一邊,像兩個麻瓜小男孩一樣扭打在一起。當德拉科氣喘吁吁地將哈利壓在自己身下的時候,他揪住對方的領子,壓低聲音問著:「之前碰到金妮的時候,為什麼你會對她和顏悅色?」
  哈利抓住德拉科握住自己衣領的手掌,但是自小營養不良的他壓不過對方的力道,只好怒目圓瞪:「金妮是羅恩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面對自己的妹妹不和顏悅色難道要凶神惡煞嗎?」
  聽到這樣的回答,德拉科的手勁微微一松,哈利趁機扭轉劣勢。瘦小的男孩用自己身體的重量狠狠將貴族男孩壓在身下。「倒是你,如果不喜歡對方親手製作的蛋糕就不要吃了,拿走還嫌棄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就是看她不順眼,不可以嗎?」貴族男孩撇了撇嘴,看著上方那雙翡翠綠的眼睛,臉上恍惚的神色迅速被桀驁所代替,「平民的食品果然只會被平民所欣賞!」
  「你這個混賬!」氣憤未平的哈利根本沒有發現德拉科說的是「她」而不是「它」,「你這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傢伙永遠不會明白我們對於生活的態度!」他狠狠揮出一拳,措不及防的德拉科瞬間感受到鼻孔中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出。
  鼻梁的劇痛讓德拉科原本還算平靜的神態變得危險,他冷笑著:「哈利?波特,你成功惹動我的怒火!」原本因為某種原因還有所保留的德拉科再不客氣,身體上佔有優勢的他輕易扳回失控的局面。
  秉持著以拳還拳、以血還血的原則,德拉科同樣在哈利的鼻子上狠狠揍了一拳。一時之間,鮮血在兩人之間飛揚,更有不少血滴落入因為過度喘氣而大張著的嘴巴里。
  在嘴裡彌散的血腥味更刺激了兩人心底深處的好戰神經,他們滾在一起,誰都不肯放開誰。最後,是接到消息的麥格教授趕到現場,並將受傷的男孩們送到醫療翼。
  
  「如果只是這樣似乎稱不上太大的混亂啊?」聽完埃蒙有些混亂的講述頗費我一番功夫,但是聽完後我不由松了一口氣,雖然起因看似時候我做的蛋糕,但是又有誰會想到這一切和我有關?
  「不,他們在醫療翼趁著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又打起來了,這一次他們提到了你的名字。」埃蒙大大的蛇頭微微側著,純良的眼神里帶著一絲絲不解,「那個鉑金頭髮的小男孩喊著:‘只有尊貴的血統才可以擁有純血家庭出生的女孩’,但是那個額頭有傷疤的男孩則直接叫著「‘金妮喜歡的人是我!從很早以前她就在暗戀我,所以我還是獲得她青睞的人!你這個混賬馬爾福,別用你斯萊特林的手污染可愛的金妮!’結果金髮男孩反駁:‘金妮也是斯萊特林,我們是同一個學院的學生!愚蠢衝動的格蘭芬多全都靠邊站吧!’接著傷疤男孩又嚷著:‘那絕對是分院帽的錯誤,誰知道那頂臟兮兮的帽子平時都在想什麼?’……」
  「夠了!」我打斷小豬的翻譯,更打斷埃蒙的嘶嘶講述,頭痛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那時候都有誰在場。」
  「他們的朋友都在,龐弗雷夫人和麥格教授也在。」
  「很好,我完了……」我挫敗地呻吟著,心中對於戈德里克戲弄我的憤怒之心再度飆升一個等級。
  我在密道中來回踱了兩步,明白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我所能控制的程度,唯今之計,只有找人幫我調配出迷情劑的解藥。經過迷情劑的事件,我對戈德里克的魔藥能力產生極大懷疑,而他的人品也在我心中打上大大的問號,況且我絲毫不覺得四大創始人的畫像能在這個緊急時候跳出畫框替我配置魔藥。
  所以我只有另尋他方了……沒有任何猶豫,首先出現在我心頭的名單就是斯內普教授,魔法界公認的魔藥大師!
  我咬了咬下唇,雖然我之前剛剛讓教授十分生氣,但是面對這樣緊急的事情,再面對我十分需要的迷情劑解藥,我除了厚著臉皮去向教授討教,還能有其他辦法嗎?
  在我匆匆向教授辦公室跑去的時候,有一個念頭隱約划過我心頭但隨即被我忽視——里德爾能夠不受迷情劑的影響,實在是不簡單呢!
  
                  第二十九章 當一切已亂套④
  就在斯內普教授翻飛著袍子剛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時,一隻鳳凰悠然穿過層層石壁,在他面前旋轉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後將口中銜著的信封扔到他手中。
  瞪著眼前這只十分肖似福克斯的守護神獸,斯內普明白那位總是微笑著算計他人的白鬍子老頭又在計算著什麼……而自己似乎又一次成為被他盯上的對象……斯內普面無表情地打開信封,而那只守護神獸在完成使命後發生一聲低低的鳳鳴,隨即順著來時的道路離開。
  「鬥毆的波特和德拉科,在醫療翼同時發表的對於韋斯萊的宣言?」斯內普的唇角微微向下撇了撇,黝黑的雙眸中有一股淡淡的風暴在凝聚,「金妮?韋斯萊,你的迷情劑還真是帶來不少的麻煩!」
  低喃的話語,卻透出幾分壓抑的陰冷,鄧布利多送來的訊息在斯內普閱讀之後自動消失。他右手托著自己的下巴望著虛空中某個點,略微有些失神,同時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現出鄧布利多那一番話。
  為什麼自己心裡明明不信,卻在回憶起那一番話的瞬間仍有細微的刺痛?當年莉莉因為麻瓜出身而被斯萊特林的學生排斥,是否和現在金妮在斯萊特林學院中被排斥的感覺有些相似?
  斯內普默然從櫃子里取出一瓶藥劑,隨即轉向並不陌生的醫療翼,
  遠處,一抹耀眼的紅色飛速靠近,看清那雙眼睛瞬間迸射出的喜悅之後,心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
  
  「斯內普教授,很高興在這裡見到您!」我正提拎著袍腳,匆匆奔向斯內普教授的地下辦公室,卻意外在路上碰到他。我急急迎上去,臉上略微放鬆的笑意在看到他緊繃的表情後不由自主地收斂起來。有些不安地絞著手指,我斟酌著說話的語氣:「教授,我想為蛋糕事件先向您道歉,同時還有一件事情想向你請教。」
  呃,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啊。我無奈地輕輕嘆口氣,第一次說出這句話是為了搪塞教授的質問,而這一次卻真的是焦頭爛額火燒眉毛。
  教授的眉梢輕輕一挑,動作緩慢而優雅地將因為急速趕路而微微有些敞開的袍子拉緊,低沈的聲音同時響起:「什麼問題?」
  我的十根手指擰得更緊:「想問您要怎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配出最有效的迷情劑解毒劑!」說完後,我的頭一直低低的,沒敢抬頭去看教授的神色,深怕對方再質問我什麼。
  但是教授一直沒有出聲,我猶豫了一下,忍不住繼續解釋:「我在路上遇見他們,出於同學之間的情誼,我請他們品嘗蛋糕。對不起教授!如果我知道蛋糕裡面有迷情劑的話我絕對不會這樣做的!我知道您很生我的氣……」
  「是誰告訴你我很生氣的?」如巧克力般醇滑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錯愕抬頭,對上教授莫測高深的眼。之前教授因被碰觸底線而產生的憤怒表情依然在我面前晃動,而現在,又是什麼讓他對我轉變了態度?
  有些意外之下,我隨口說著:「您沒有生氣就好……」
  斯內普教授的唇角微微扯了扯:「如果你需要的只是迷情劑的解毒劑,那麼你可以放心了。」他抬起右手,讓我看清他手中握著的瓶子。「身為罪魁禍首的你,就和我一起去醫療翼解決這件事情帶來的麻煩吧!」
  我盯著教授的表情,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天啊!我可以把教授剛才那個表情理解為笑嗎?教授居然對著我笑了?!
  「韋斯萊,我們沒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浪費在你的空想和遲鈍之中。」就在我走神的時候,教授的黑色身影已然從我身邊擦過,冷冰冰硬邦邦地一如我記憶中的疏離。
  我輕嘆了口氣,撫摸著自己的唇角。不用想我也知道自己方才究竟笑得有多傻,居然會為了教授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而浮想聯翩。唉……我果然是太花痴了……教授方才一定是扯開唇角發出一個氣勢逼人的冷笑,以嘲笑我的蠢笨。這樣才對嘛,剛剛惹動教授磅礡怒氣的我怎麼可能看到教授千年不遇的笑容?
  我悄悄做了個鬼臉,正在快步跟上教授,卻看到教授正回頭看我。呃,這就代表著我的鬼臉被他看到了?囧……
  「我希望你這樣的好心情能夠維持到醫療翼。」一聲熟悉的嗤笑,「我想我有必要再次強調一下,蛇院絕不需要衝動魯莽的獅子,若你仍是再度發生類似於這次的迷情劑事件或者上次的坩堝爆炸,我想我有必要向鄧布利多提出某人需要轉院的申請!」
  「我會盡量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合格的斯萊特林學生!」我大聲應答著,希望讓教授迅速遺忘這句威脅,而我認真的模樣就差對著梅林立誓了。
  看著教授黝黑的眸色微微一沈,點頭繼續向前走,我的腦筋也飛速運轉起來。
  在霍格沃茲城堡,能夠迅速得到這些瑣碎消息的,除了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的小埃蒙外,只怕就是整日里嚼著甜食的鄧布利多。不過教授能在得到消息的短短時間內就配制一劑解毒劑,實在不簡單!
  我帶著崇敬的語氣說著:「教授,您可以教授我怎麼配置這副藥劑嗎?」剛說完,就覺得自己有點唐突。
  就在我以為教授會拒絕的時候,對方居然一條條為我講解,我用心記下,在聽到最後的配制要求和時間間隔的時候,忍不住驚呼:「原來您手中的藥劑不是剛才配制的?」
  「剛才?韋斯萊,難道你這麼快就忘記我說過的話,難道我的話語從你那裝滿雜草的腦袋中過濾後只剩下無用的單詞嗎?」斯內普教授眯眼看我,「我剛剛說過,要等藥劑冷卻三個小時後才能進行最後一個步驟。而我正好不會傳說中的未卜先知!」
  不是現配的,就是事先準備的?有一些很詭異的設想在我心頭滾來滾去。比如有很多人喜歡教授,但是教授的冰冷頑固如千年冰山,所以教授迫不得已總是準備很多解毒劑來應付追求者的卑鄙手段……雖然明知道這些假設有多麼荒謬,但我就是無法控制我的異想天開。
  就在我嚴肅懺悔著我的胡鬧時,我左邊的肩膀微微一沈,一道稚嫩的聲音隨即響起:「你會準備解藥是不是因為你常常配制迷情劑給其他人吃?」
  「小豬!」這只漫長壽命才剛剛開始、智商只能與五六歲孩童相媲美的笨蛋龍怎麼會有這麼異想天開的想法?
  「韋斯萊小姐,原來你養的寵物還會說話,看來它並不是一隻普通的豬,我想我的魔藥室正好缺少一些神奇生物作為實驗品。」
  我可以肯定,教授低緩的聲音中透出的是蓄勢待發的怒意。我急忙抓起小豬把它塞進它已經待習慣的口袋里,但我的手在伸進口袋的瞬間觸摸到一片光滑的冰涼。
  微微一驚,微微一僵,我很快猜到了那片冰涼的由來。我睫毛微微顫了顫,右手繼續放在口袋里,用力捏著小豬以及那一片冰涼的主人——變小了的蛇怪埃蒙!難怪,小豬會問出那麼奇怪的問題,一定是埃蒙授意而小豬當了出頭鳥!可是埃蒙,身為蛇怪、身為死亡殺手的你怎麼可以到處亂跑?你們這兩個不聽話只會鬧事的小孩,看我得空了怎麼教訓你們!
  「教授,小豬它還小……我回去後一定會嚴加管教!」所以請您高抬貴手,忘記您想把它當成實驗材料的做法吧!
  「不過一個來歷不明長相奇特能力奇異的神奇生物,足夠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斯內普教授狀似無意地說出這麼一句話。
  我卻知道他是在告誡我不能讓小豬太張揚,嘻嘻,不愧是教授就連幫助人都這麼不明顯。我抽出右手,習慣性地雙手交握:「我會記住教授的教導的!」
  但是斯內普教授有些失態的眼神卻落在我的右邊袖口上,我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去,卻嚇了一大跳!那只好動的埃蒙居然咬在我的袖子上,隨著我抬手的動作飄然而現。在我低頭的那一秒,埃蒙對我眨著純良無辜的眼神,尾巴一甩,就順著我的胳膊緩緩向上爬著。
  教授素來平靜的眼神中帶著一點微妙:「韋斯萊小姐,原來你的寵物還有一隻蛇嗎?」
  「不……呃……是……」
  就在我猶豫著怎樣回答的時候,埃蒙聽到教授的聲音好奇地回頭向教授射去。
  埃蒙是蛇怪!他的死亡目光除了對寥寥數人無效外,對於其他人都是一擊必殺的恐怖存在!
  沒有任何猶豫,在埃蒙的身子盤旋著,腦袋轉向後方的一瞬,我左手抬起遮住埃蒙的眼睛,同時旋轉一百八十度,以自己的後背對著教授,更垂下右手用自己的身子擋住埃蒙的目光。
  「韋斯萊?」斯內普教授的聲音帶著微微上揚的聲調,想必從我的動作中他已經嗅到奇怪的味道。
  「對不起,教授,我突然想起我有點事情需要解決。」我低著頭,沒有再等待教授的回答,匆匆向前跑了兩步。
  但也只是兩步,強烈的眩暈不斷衝擊著我的腦袋。我苦笑著看著左手上的傷口,被毒牙貫穿的地方流出的鮮血已經變成黝黑的色澤。
  剛才因為事發突然,動作過於迅速的我根本來不及保護自己的周全,因為在轉身的大幅度動作中,埃蒙的蛇牙在划破我的左手心後毫不客氣地穿透了我的無名指。
  埃蒙的存在不能讓人知道,不然他也許會面臨著被追殺的命運……而我,也不想再在教授面前表現出那樣無用的樣子……
  只不過,蛇毒的發作比我料想的更快些。呃,教授大人,希望您不要再為我的愚蠢而大動肝火了……
  
                  第三十章 解藥無效
  「韋斯萊,你……」斯內普教授怒氣沖沖的聲音迅速在我耳邊響起,同時,我右上臂上傳來一股巨大的拉扯力。
  我那原本已經有些踉蹌的步伐在教授的大力拉扯下再也無法保持自己的平衡。我苦笑著,任憑無力的身體毫不理會理智的勸說,倒向暴力的施展者。
  看著教授黑色袍子上的銀色扣子在我眼前逐漸變大,我苦笑著說:「對不起,教授!」教授應該並不喜歡別人的碰觸吧,但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控制自己身體的肌肉,嘴巴能動已經是我的極限。
  小豬焦急地從口袋中跳出,在我胸膛上來回蹦了好多下後,才衝著空中嘶嘶叫了幾聲。這時候,我才發現在誤傷我後,埃蒙早已經落跑。這樣也好,否則被人發現埃蒙就是密室中那條蛇怪,說不定等待他的就是剝皮拆骨的下場。
  聽到嘶嘶聲,教授神色怪異地瞄了小豬一眼,隨即伸手將我撈進他懷中。
  教授的懷抱出乎意料的溫暖寬厚,鑽進鼻尖的淡淡芳草清香透出濃濃的讓人信賴的味道,我的一側臉頰貼在教授柔軟順滑的衣服布料上,放心地陷入昏睡之中。
  
  當我再度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銀色與綠色交織的床幔,我抬起自己的左手,上面光滑一如往昔,埃蒙在上面留下的牙印早已經消失。
  「你終於醒了!」帶著一點疲態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
  我坐起身向床邊看去,里德爾坐在軟皮沙發里,右手托著自己的下巴,靜靜地看著我。雖然他的神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但是只是看著他坐在那裡,我就覺得現在的他有一股淡淡的虛弱。
  我皺眉問他:「里德爾,你沒事吧?」
  里德爾失笑:「被埃蒙咬中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會有什麼事情?」他走到我身邊,鑲著銀邊的袖子在燈光下映出耀眼的光芒,一如他優雅的笑。
  我眨了眨眼,暫時相信他的話:「不過我怎麼會回到斯萊特林的宿舍?記得當時我是暈倒在……」教授的懷中。哎,真想知道斯內普教授那時候是怎樣的表情,一定是惱恨吧,自己這個愚笨的學生給他帶去的麻煩還真不少。
  「西弗勒斯嗎?」里德爾微微一笑,抽出一段記憶,放進一個小型冥想盆然後遞給我,「我也不曾想到,他居然會在乎你的安危。」
  我瞪了一眼用微妙語氣說出這句話的里德爾,自顧自地翻閱他的記憶。
  里德爾匆忙趕到醫療翼時,「我」已經被安置在病房中,斯內普教授站在床邊,微俯著身子看我——更確切地說,是盯著我的紅色頭髮。
  他的雙眸不像平時一樣平靜到空洞,而是翻滾某種激烈的情緒。他凝視著我的臉,看著我臉上毫無血色的蒼白,落在袍邊的雙手緊緊握成拳。
  我訝異地凝視著里德爾記憶中的教授……那樣激烈的情緒似乎不該出現在教授身上,而最容易讓教授出現這樣表情的觸發點似乎是伊萬斯家的那位——我順著教授的目光望向自己的紅髮,心中有一種澀然的感覺。
  暈迷前教授那溫暖的懷抱還在我的記憶中鮮明,此刻我卻忍不住覺得,教授會伸手接過我,是因為我和莉莉那一頭十分相似的紅髮。
  我側頭看著昏迷的我,再看看在床邊凝視「我」的教授,不知道是該為那個我感到幸福還是悲傷。即使心中仍然堅信教授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即使心中仍然確定換成任何一個學生,教授也一樣會關心他的安危。但是那種我是替代品的感覺一旦升起,這股念頭就無法抹去。
  里德爾匆匆走到病床邊,看到有人出現,斯內普教授那有些失態的樣子迅速消失。他向黑魔王微微躬身,解釋起之前發生的一切。
  「在路上我已經用隨身攜帶的解毒劑為韋斯萊小姐壓制毒性,但是也許那只小蛇的毒性比較強,我的解毒劑似乎沒有太大的效果。」
  在斯內普教授解釋的時候,里德爾已經抽出魔杖使用探詢魔法,看著魔杖頂端出現的代表被探測者身體虛弱的淡紅色,里德爾臉上的顏色真可以用漆黑的鍋底來形容。
  「龐弗雷夫人正在研究這究竟是哪種蛇的蛇毒。」教授平靜地繼續說著,「如果能夠抓到那只蛇取出蛇膽……」
  「不需要。」里德爾掏出一個小瓶子,直接將瓶子中的藥劑倒進「我」嘴裡,同時取出另一個瓶子遞給斯內普教授。「她的生命短時間內都不會收到威脅,西弗勒斯,這個瓶子里是那只蛇的毒液,有了這個,相信你知道該怎樣做了吧?」
  「是的,先生。」斯內普教授的眸光微微一閃,消失在門外。
  雖然從里德爾口中知道他已經和教授談過了,但我從來沒有見過教授和里德爾單獨相處的樣子。此刻看來,教授果然是認同里德爾的,只是教授果然是教授,言語之中不忘試探一番。看來小埃蒙還是引起教授的注意了呢。
  不過……我眯眼看著坐在床邊凝視著我的里德爾,看著他臉上不再掩飾的關切,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升起。
  但沒等我想明白那種奇異的感覺,記憶的場景又一次變化。
  病房的大門又一次打開,教授握著瓶子走到「我」身邊,里德爾接過解毒劑給我飲下,但過了半天,床上的我仍然挺屍一樣地躺著。
  教授緊抿著唇,抽出魔杖釋放一個探詢魔法,杖端顯示的光芒是代表生病狀態的暗黃色。他的目光驟然划過一抹犀利,「解毒劑無效?!」
  里德爾顯然也有些意外,但是他眼中突然閃過若有所思的了悟:「不,有效。西弗勒斯,你先離開,剩下的交給我就可以了!」
  教授對於這個答案有些意外,只是安靜地告辭。
  嗯?為什麼解毒劑不能徹底解開我體內的蛇毒?我從不覺得教授的魔藥配制會出問題,那麼問題的癥結就在里德爾和埃蒙身上了。
  就在我等著繼續看里德爾的回憶時,身體突然傳出一股吸力,我的思維從冥想盆出跳出來,而里德爾正在一邊微笑看我。
  「剩下的事情由我來解釋就可以了。」里德爾輕輕一揮魔杖,小埃蒙從洞開的牆壁中爬出來,討好地蹭到我邊上,小心翼翼地爬到我肩上,同時舔著我的臉頰。
  「西弗勒斯的解毒劑配置得相當完美,但是再完美的藥劑也只是普通藥劑,又怎麼可能解開蛇怪的毒?」里德爾開始解釋。
  「難道是鳳凰的眼淚?」在HP2中,哈利·波特就是因為福克斯的眼淚而安然無恙。
  里德爾失笑:「如果鳳凰的眼淚真的有那麼神奇的話,醫療翼還需要西弗勒斯的魔藥嗎?」他失笑地伸手,揉亂我的頭髮,「不過鳳凰眼淚也是魔藥的成分之一,因為它能夠非常有效地抑制毒性的蔓延,而使解毒劑迅速發揮效果。但是讓你清醒的關鍵並不是這些東西,而是埃蒙。」說著,他的目光輕輕掃過埃蒙。只是一個簡單的掃視,我卻覺得埃蒙微微一抖。
  我失笑,安撫地拍拍埃蒙的頭,「餵,里德爾,你是不是威脅過小埃蒙了?不然他怎麼會這麼怕你?」
  「其實我很想挖了他的蛇膽給你配藥。」
  我霍然抬頭:「餵餵,你是開玩笑的吧?」看著那雙紅色眸中透出的清冷,我微微皺了皺眉,伸手將埃蒙抱在懷中。
  里德爾看到我保護性的動作,微微一笑,笑容融化了眸中的寒意:「埃蒙是斯萊特林遺留下的寵物,我怎麼敢傷害他分毫?」他為我拉高右手臂的衣袖,在我手肘處有一道很淡很淡的銀色痕跡,「雖然有其他辦法可以讓你蘇醒,但是那樣太麻煩也不夠保險,於是在不曾得到你允許的情況下,我擅自為你做出決定,令埃蒙自願獻出他的血與他的忠誠,成為你的蛇寵,也因此讓他那些殘留在你體內的毒素徹底失效。」
  「……」雖然知道里德爾的做法是為了我好,但我仍是啞口無言,終究是與埃蒙締結契約,那麼我當初堅決不肯接受那份契約又是為了什麼?
  「我的小公主啊……」里德爾用力敲著我的腦袋,我抱頭怒視著他,卻換來他的輕笑,「其實是否接受這份契約,對你和埃蒙都沒有任何差別;可是當你成為埃蒙的主人,你就能帶著已經變得安全的埃蒙四處走動,讓他可以體會到自由再不用被束縛在管道中,不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
  應和著里德爾的說辭,埃蒙在我懷裡竄來竄去,間或用他那水汪汪的黃綠色眼睛看著我,讓人無比心憐。
  而促使我不再對這個決定懊惱的是里德爾一句輕飄飄的話語:「金妮,你想想,以後你再也不用擔心埃蒙誤傷你所在意的人;再者,埃蒙的存在憑空為你增添諸多實力,你現在不是很需要力量嗎?」
  是的……力量……讓我有資格站在教授身邊的力量……
  我抬頭看著里德爾,堅定地點頭。
  里德爾微微一笑,還想說什麼,卻見從窗戶那邊飛進來一隻透明鳳凰。
  「鄧布利多的守護神獸?」我看著鳳凰口中的信件,十分篤定自己的猜測,不過我一直弄不清楚為什麼守護神獸還可以兼職信差,要是人人的守護神獸都這麼強大,可憐的貓頭鷹們豈不是要失業?
  看完信,里德爾扶住額頭,裝出一副十分苦惱的樣子:「任何事情只要和鄧布利多扯上關係,就絕對沒有好事!」
  為他耍寶的樣子,我噴笑出聲:「偉大的黑魔王閣下,為了您未來的大業,您還是快點去和我們敬愛的校長大人打好交道吧!」
  「公主殿下一聲令下,誰敢不從?」里德爾悠然起身,臨走時交代我一句,「好好休息,在沒有痊癒前不要離開自己的宿舍。」
  看著他叮囑的模樣,我好笑地拱手:「謹遵君命。怎樣,滿意了吧?大人!」
  「你啊……」里德爾臨走時那一聲幽幽嘆息,突然讓我有了不安的感覺。
  在房門緩緩關上之後,有一個聲音緩緩在屋內回蕩著:「金妮,其實你已經察覺到了吧,他對你那種非同一般的關心,以及不經意間流露的暗示。」
  「V殿,您好。」我看著眼前漂浮在半空中俯視著我的伏地魔,乖巧地點頭,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很多時候,只是你不願細想而已,並不代表你想不透這些事情,不是嗎?」伏地魔眸中的神色漸漸變得幽深。
  在他的目光注視下,我無法在掩藏自己的心思:「是的,我察覺到了,但是我不願點破。」
  「為什麼?是怕點破後他再也不會如此照顧你?」伏地魔這句話透出幾分冰冷,我只覺得周身的空氣都已凝結。
  「不。」我淡然一笑,看著眼前的伏地魔。V殿眼中彷彿有無窮吸力,讓我無法挪開目光,也無法說出任何敷衍的話語。我心底的真切感受就這樣脫口而出:「里德爾在我眼中就如我的兄長一樣溫暖和重要,如果點破這一切而我又無法給予對方相應的回應,他……只怕會很傷心吧?」
  伏地魔的神情有了幾分緩和:「雖然他擁有我的記憶,處事也十分妥當,可惜真正屬於他的經歷太少……」彷彿想到了什麼,他看向我的目光又一次帶上那種冰冷的深沈。
  細細回想,似乎從一開始,V殿對我的態度就稱不上太友善,我起初以為這是上位者適當的防備,但現在卻突然覺得事情也許不像我想象的那樣簡單。但是原先並不曾在一個空間的我們又能有怎樣的交集?我盯著伏地魔,忍不住問出口:「V殿,在我來到魔法世界之前,您是否就已經認識我?」
  「里德爾曾在你身邊三年……」也不見伏地魔如何動作,我周圍的場景驀然變化,變成我所熟悉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此刻的我仿若置身冥想盆中,如一個過客一樣看著曾經的我,看著孤獨飄蕩在我周圍的里德爾之魂。
  心中不由湧起一股震撼。難怪第一次見到里德爾的時候,我就從他身上嗅到熟悉的味道。原來即使不曾見過他,那種曾經相伴的感覺也會悄然鐫刻在心底嗎?我垂下眼簾,心中是更多的無奈。
  一個人默默看著你三年,由開始的無意到後來的在意,雖然一切都與你無關,但是想到那個人的心意,卻會有一份沈重的感覺。
  不是不感動,只是……似乎已然喪失了動心的機會。我伸手撫著自己的心臟,想起那個冷漠孤寂的背影,微微苦笑。
  「看到你現在的表情,我想無論你是否知道這段往事,你的決定都會是一樣的吧?」
  「是。」毅然決然的回答。
  「果然……」V殿的手中憑空出現一把魔杖,和他此刻的身體一樣忽隱忽現,「還是不要讓你持有這份記憶,而讓那個尚保有一份天真的傢伙懷著微弱的期望吧!」
  嗯?我疑惑地看著將魔杖杖端對著我的伏地魔,只來得及看到一抹白色光芒向我劈來。
  同一時間,我耳邊響起一句清晰的念咒聲:「一忘皆空——!」
  
  霍格沃茲醫療翼內,幾位教授看著緊緊抱在一起、無論他們用言語相勸或是用暴力打算分開他們都宣告失敗的德拉科和哈利,或蹙著眉頭或帶著玩味的笑容或緊抿著雙唇,最後將目光落在最前方的白鬍子老巫師身上。
  「鄧布利多,現在究竟該怎麼辦?」麥格教授看著床上那擰成麻花的兩個學生,終於打破這一份尷尬的寂靜。
  「米勒娃,不用著急,相信西弗勒斯已經有了主意?」半月形眼鏡後面的目光轉向了靠在門邊,雙手環胸的男子。
  斯內普教授目光盯著那兩個理智早已被藥物吞噬的男孩,眸色深沈:「我所配置的迷情劑解毒劑絕對不會有問題。」他轉向龐弗雷夫人,「波比,請你再描述下兩個男孩被送到這裡的樣子。」
  「兩個鬥毆的男孩。」苦惱的龐弗雷詳細描述了自己剛剛見到兩個男孩滿臉血跡時的驚慌。
  血液嗎……「我想,德拉科和波特因為不小心吞落彼此的血液,而改變了迷情劑的功效。」斯內普教授冷靜回視著饒有興趣盯著他的鄧布利多,「我想我需要和迷情劑的製造者好好談談,而且,新的解毒劑的製作也需要自詡聰明的韋斯萊小姐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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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神奇生物的三角戀
  屋外陽光燦爛,一群貓頭鷹挾帶著或大或小的包裹飛翔而過,間或有幾個學生坐在飛天掃帚上呼嘯著闖進貓頭鷹群,換來一陣陣驚怒的貓頭鷹鳴叫,以及隨之而來的少年張狂笑聲。
  「年輕真好啊!」我懶洋洋地癱在凳子上,透過邊上的窗戶向外看去,不由冒出這麼一句感嘆,卻換來對面耶希雅的一個白眼。
  「金妮,你才十一歲,不要將自己說得那樣滄桑!」耶希雅捲起手裡的課本狠狠敲在我頭上。
  我衝她扮了個鬼臉,低頭看擺在我面前的課本。明天就是星期一,愉快的週末也將宣告結束,而我,金妮?韋斯萊,將以霍格沃茲第一個跳級生的身份開始二年級的學習,所以現在,功課比其他人都有所落後的我必須抓緊時間填充相關知識。
  我盯著眼前的書本,卻忍不住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中午醒來的時候,端坐在我床邊等待我蘇醒的居然是V殿,這讓我十分驚訝。從V殿口中我知道了自己被埃蒙咬傷後發生的事情,而埃蒙這個闖禍的小傢伙也安靜地盤在枕頭上無辜地看著我。
  就在我伸出手讓埃蒙爬上我的手臂時,小豬突然從房間另一個角落里跑出來,熟稔地蹦上我的肩頭,對著伏地魔發出幾聲低低的嘶鳴聲。我敲打著小豬的腦袋要它安靜些,卻見它和V殿四目相視無聲交流著,最後小豬妥協地冷哼了兩聲,在我肩窩處尋了個束縛的地方就躺下。
  知道自己昏迷的時間並不算太長,而且中間並沒有發生什麼更加混亂的事情後,我輕輕鬆了一口氣,問伏地魔:「V殿,現在你的靈魂已經穩定了?這樣頻頻現身不會對你產生太大的影響嗎?」
  「在吸收某個魂片的能力後,我已經沒有以前那樣脆弱,偶爾出來散散心還是不錯的選擇。」
  魂片?我過濾著七個魂片所在,開口說:「是馬沃羅?岡特的戒指,還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掛墜盒,或者是赫爾加?赫奇帕奇的杯子?」
  「前往沒落的岡特家取回那枚戒指在現在並不算一件張揚的事情,而里德爾顯然做得很好。」伏地魔的唇角微微上挑。
  我托腮看著伏地魔:「V殿,我一直很想問,為什麼你這麼相信里德爾?」想到伏地魔可以輕易吞噬魂片,我就為里德爾覺得不安。即使我明白這樣的不安其實很沒有必要,但我仍是想問個清楚。
  伏地魔卻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那麼你呢?你與里德爾也算是初識,為什麼你會如此信任他?」
  我被伏地魔的反問駁斥到啞口無言,只好聳肩以答。
  「金妮。」伏地魔的神色突然變得嚴肅。
  「嗯?」
  「其實有一件事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吧?我一直附在你身上,有些本該成為你秘密的事情卻無法成為你的秘密,比如有求必應室。」
  我輕輕點頭:「不過,我相信V殿您在學生時代就已經知道這個秘密了吧?」
  伏地魔露出一個贊許的笑容:「是的,不過我只見到了贈予我血緣的先祖,卻不曾像你一樣得到了四位創始人的青睞。」
  「只是青睞這麼簡單嗎?」我眨了眨眼睛,「更多的是為了我的神龍血脈吧。」真是好莫名好詭異的血脈,我斜睨一眼小豬,對方縮了縮腦袋當成沒有聽到我的話。
  我指指小豬,再指指自己:「他們提到最多的一個詞就是‘神龍’,所以與其說他們喜歡我這個學生,倒不如說他們更喜歡我這身骨血。」我毫不在乎地說著,目光卻凝視著伏地魔,「其實很多時候我並不在乎這些事情,只要不會觸及我的底線,讓我提供一些順手的幫助我並沒有意見,特別是在我也可以獲得相應報酬的情況下。可是V殿,我一點都不喜歡自已一無所知的感覺,那樣會讓我覺得我就是棋盤上那隨時可以捨棄的小卒子。」
  「你是在抱怨我隱瞞你諸多事情?」
  「V殿,您明白我不是在抱怨這個!」為什麼一個個都把打太極學得這麼順溜?那些牽涉到權利和利益的東西我才不想知道太多呢!「我現在關心的只有神龍血脈的秘密。」把小豬拽到自己懷裡,埃蒙趁機哧溜趴倒在小豬剛才待過的地方。我撓著小豬的下巴,安撫著它因為自己的位置被霸佔的不滿,「小豬是我在對角巷的時候由一個很帥氣的陌生人送我的,我收下它的時候雖然疑惑,但是想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奇怪事情已經夠多了,所以我並不曾拒絕,也許私心裡我也在等待著小豬帶給我的奇跡吧!」
  「金妮,你曾經想過不要我?」我正好好說著話,小豬突然從我懷中抬頭,閃亮亮的眼睛控訴著我的無情。
  我原本清晰的條理因為小豬的打岔而中斷,我只好停下來安撫撒嬌的小豬:「乖,那時候的我根本不認識還在初生期的你,所以會產生那樣的心思也正常,對不?再者……」我用力敲了敲小豬的腦袋,「至今為止,你還是來歷不明的傢伙!臭小豬,既然你被人認定是神龍,作為傳說中的生物,你說不定擁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比方說——記憶傳承?」
  「記憶、記憶傳承是什麼東西?」小豬的眼神有些閃躲。
  我微微一笑,小豬果然是初生期的幼崽,它的神情早就將它出賣了。不過我也不願再逼迫小豬,轉而抬頭看伏地魔:「V殿,在知道您和里德爾的存在後,我曾以為小豬是你們送給我的禮物,但現在,我突然發覺我一直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其實引起我誤會的原因很簡單,里德爾一直戲稱我為‘小公主’,而當初送我小豬的那個人也是如此稱呼我……」說到這裡,我微微笑著看著伏地魔。
  「小豬確實不是我送你們的禮物。其實當初里德爾已經為你準備了一隻貓頭鷹,但是既然有更出色的寵物出現,那樣的貓頭鷹不要也罷。」
  「果然自從我出現在這裡,就落入你們的嚴密……保護中。」本來想說監視的,不過這個詞用在這裡又不太妥當,「V殿,您一定已經知道那位送給我小豬的藍斯諾究竟是何方高人了吧?」
  「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份後會為自己帶來危險,你仍然決定要知道嗎?」
  「是的。」
  「如果你堅持的話……」伏地魔敲擊椅背的動作逐漸加快,隨著他敲擊的動作,一顆水藍色的珠子憑空出現,而一幅仿若歷史古卷一樣優美的飄渺場景從珠子中冒出,在我周圍浮現。
  層疊的山巒之間,流水淙淙,鳥鳴娟娟,而在樹林之中躍雀的是一匹有著金色長角、渾身雪白的優雅獨角獸,它正在一條小溪邊低頭喝水,陽光灑落在它身上,映出華貴燦爛的光芒。不遠處的天空上,一隻有著九支尾羽、頂冠如火的火紅色鳳凰在天際翩然盤旋,目光卻是凝視著地上的獨角獸;與獨角獸、鳳凰呈等邊三角形的另一個端點上,有一隻銀色巨龍悠然飛翔,目光同樣注視著地上的獨角獸。
  這樣的對峙之後,鳳凰突然發出一聲嘹亮的長鳴,它狠狠撲向溪邊飲水的獨角獸。那一瞬間,獨角獸抬頭看著鳳凰,額前柔順並沾著溪水的白毛隨著它的動作在陽光的映襯下閃閃發光,說不出的美麗。就在這時,原本安靜懸浮在空中的銀龍撲向火鳳,龍與鳳就這樣在半空中爭鬥廝打,獨角獸抬頭嘶叫了幾聲,似乎是想勸和,但是反而讓半空中的兩只龐然大物越打越凶。
  獨角獸眸中染上一絲憤怒,轉身踏著優雅的腳步離開,但在此時,異變驟升!一道不穩定的空間裂隙在銀龍與火鳳的身後裂開,而正在爭鬥無暇自保的一龍一鳳同時消失。
  天地重新歸於平靜,但是這兩只美麗的生物卻再也不曾出現,就剩下獨角獸呆呆地甩著尾巴。
  珠子發出的影像就這樣漸漸淡下去,而我卻忍不住噴笑出聲:「噗~!這個故事有沒有名字?要我說,它完全可以叫做‘神奇生物間的三角戀’!」
  伏地魔饒有興趣地看著我:「你覺得這件事情很有意思嗎?小金妮,不要忘了你也是有神龍血脈的人,你的祖先也許就是那只銀龍。」
  我吶吶地閉上嘴,嘲笑自己的先祖確實是一件不理智的事情,但是我依舊沒有想明白為毛我會有神龍血脈?難道那只可憐的……哦,不,是偉大高貴的銀龍在從混亂的時空隧道逃生後變成了一個人,並娶妻生子,成為我阮氏一族的始祖?
  我搖頭甩去腦海中亂七八糟的猜測,開口問道:「V殿,然後呢?」
  「誰都不知道龍族的族長和鳳族的族長去了哪裡,也因此,龍族和鳳凰一族迅速沒落,雖然魔法界依舊常常可以看到龍或者鳳凰,但那已經不是遠古時代那強大的種族,曾經三種神獸的輝煌早已經淹沒在歷史長河中。」
  「可是那只獨角獸之王並沒有受到影響,為什麼獨角獸一族也會沒落?」那樣優雅美麗的獨角獸啊,若能化為人形,必是一個我見猶憐的佳麗吧?
  「獨角獸之王傷心自己妻子的離去,而鬱鬱寡歡,命令封閉獨角獸的最大居住地,除非銀龍歸來。」
  「等等!」我錯愕地打斷伏地魔的話,「妻子?那只獨角獸是雄性的?然後那銀龍和那火鳳都是雌性的?!」我還以為是兩個美男為了爭奪美女而大打出手,到頭來卻是兩個美女在爭風吃醋?
  「不,只有銀龍是雌性的。神龍一族王者的傳承從來是單脈相傳,金色尊為王子,而銀色,則為公主。」
  我顫巍巍地伸著手指指著自己:「你的意思是……」
  伏地魔點頭:「是的,你的出現讓沈寂這麼多年的神龍一脈看到了希望,而你身邊的小豬,似乎是龍族某位長老的幺子,在你身邊長大的它將會是你最忠誠的護衛。不過……至於你究竟為什麼會帶著神龍血脈,而又為什麼只有龍族後裔出現、鳳凰血脈至今毫無消息,這個問題似乎激惹了同樣沈寂幾千年的鳳凰一族。」
  我明白地點頭:「其實我想知道我究竟是怎麼蹦出來的……我父母……」想到我在那個時空的父母,我露出溫暖的笑意,「我可不覺得他們和銀龍他們有絲毫關係。」
  「至於另一個時空的事情我們誰都不知道,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等待覺醒。你之前曾經猜測過——神龍一族擁有記憶傳承的能力,這是真實存在的,當你徹底覺醒,你想要的答案便能知道。」
  我摸摸自己的鼻子:「沒想到我的出現居然引起多方注目。那獨角獸那邊呢?」
  「據我所知道的訊息,那邊的反應十分微妙。因為不肯定你究竟是不是獨角獸之王的後裔,那邊對你的看法可是分成極端的兩派,所以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以後見到獨角獸還是繞開點的好。」
  我額頭的青筋黑線地蹦了蹦,V殿話中的意思是在暗示我有可能是私生女吧……
  伏地魔憐憫地站到我身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被兩種強大生物盯上的感覺可是不太好,而你的蘇醒又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所以金妮,你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加強自己的實力。從明天開始你就要和德拉科他們開始二年級的學習,你與他們之間的差距就要靠你的努力來填補了!」
  「我明白。」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總覺得我處在一個危機四伏的環境中,我怎麼敢不努力?
  「很好。一會耶希雅會進來輔導你,學業上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她。今天出來太久了,我也該回去了。」
  伏地魔的話音剛落,房間中就沒了他的蹤影。我暗探著他的動作真快,隨即反應過來我還來不及向V殿請教神龍血脈和有求必應室的聯繫。算了,下次有機會再問吧!
  在V殿重新回到我的左臂不久後,耶希雅果然推門而入,對於我的蘇醒她十分高興,但是在見我狀態良好後立刻將我拉到靠窗的書桌前開始讀書,果然是嚴厲而不通人情的輔導者!
  悄悄腹誹之後,我把走神的思緒重新放到書本上。
  時間一點點流逝,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第三十二章 學徒與助手(上)
  「金妮,我們進來了!」里德爾溫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隨即房門輕輕滑開。
  耶希雅起身,向里德爾以及走在里德爾身後的斯內普教授打過招呼後,就在里德爾的示意下離開。
  我目送耶希雅離開,突然覺得她好可憐,這裡明明是她的臥室,她卻總是像客人一樣被人呼來喝去的。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呢?」里德爾敲了敲我的頭,震回我游離的思緒,我苦著臉看他一眼,再回頭看教授時,立刻把臉上委屈的表情收起來,像個乖寶寶一樣。
  「教授您好,不知道您來到這裡有什麼事情嗎?」
  「真是偏心的傢伙!」里德爾嗤笑一聲,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
  斯內普教授對於里德爾這樣的表現沒有任何反應,更不曾發表「黑魔王不應該開玩笑」這樣的看法。我忍不住好奇,教授難道不會因此而懷疑里德爾這個半吊子黑魔王嗎?
  「韋斯萊小姐,你還記得你帶到我辦公室的那份迷情劑嗎?」教授的聲音並沒有因為里德爾的在場而變得溫暖一點,依舊是那樣冷冰冰的,不過這樣才是教授的作風。
  聽到迷情劑三個字,我有些尷尬地低下頭:「那是我的失誤和糊塗,我保證……」
  「保證?」教授毫不客氣地打斷我的話,「似乎有人在愚蠢地炸掉自己的坩堝後就說過類似的話語。韋斯萊小姐,我想勸告你,在無法確保自己的承諾能夠實現之前,不要隨便許下承諾,那會讓你後悔的!」
  「後悔,就像你曾經做過的那樣嗎,西弗勒斯?」一邊的里德爾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教授的眸色有瞬間的幽深,他對著里德爾說道:「是的先生,在許多時候我從不屑於否認自己曾經的錯誤;但是也請您明白,要成功虜獲一個人的忠誠請先尊重對方的隱私。」
  因為里德爾的話語而微微皺眉並在心中籌措著適當反擊語言的我在聽到教授這一番話後不由暗自稱好。輕輕轉個身背著教授,我對里德爾做了個鬼臉,換來他微帶無奈的淺淺笑意。
  我重新轉身面向斯內普教授:「是的教授,我以後不會再做出這種過於草率的決定。」
  斯內普黝黑的雙眸深深凝視著我:「那樣就好,只有擁有足夠忍耐力和足夠判斷力的人才能夠做出完美的魔藥。金妮?韋斯萊,你還記得你那副迷情劑的配置方法嗎?」
  「記得。」我點頭,發覺教授話語中強調的意思,「難道解藥出問題了嗎?」
  教授的眸光亮了下,我自動自發地將那一瞬的光芒當成是他對我敏銳反應的誇贊。
  「是的,我所配置的解毒劑對德拉科和波特先生沒有明顯效果,此刻仍在醫療翼的他們顯然十分依賴彼此。」斯內普教授的臉色有些發青,彷彿想到某些不好的畫面。
  「彼此?」我傻傻地接口,腦海中已經自動自發地幻化出一幅旖旎的畫面,甩頭將這些不該有的思緒丟開,我追問著,「迷情劑的作用不是讓食用者瘋狂愛上下藥人嗎?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
  「這也是我們想要知道的結果。所以韋斯萊小姐,我需要你重新配置一副迷情劑,在我的辦公室,在我的面前,從頭到尾配置一遍!」
  我的唇角微微挑起:「樂意為您效勞。」我敬愛的教授大人!「為了不再讓哈利他們被魔藥的負面效果所控制,我們是否應該早點進行解毒劑的配置研究?」
  我的話音剛落,旁邊就傳來里德爾的輕咳聲:「如果你們的話題已經結束,可以讓我開始我的話題嗎?」
  我轉頭看他,總覺得今天的他表現有點奇怪。
  「金妮,你可以在門外稍等片刻嗎?我有些話想要和西弗勒斯單獨交談。」里德爾將單獨二字咬得十分清晰。我雙眼微微一縮,隨即無所謂地雙手插在袍子的兜口裡向門外晃去。
  
  房門緩緩滑上。西弗勒斯?斯內普環胸看著里德爾,面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平靜,讓人憤怒得想一拳轟掉他的淡定。
  里德爾的食指和中指輕輕撫著自己的雙唇,靜靜凝視著斯內普半晌,最後開口:「我想,你對於我們上次進行的話題,已經有了最終的決定?」
  「是的。」依舊是冷漠淡然的語氣,但是斯內普說完後向里德爾微微躬身表示自己的歉意,這是他面對鄧布利多時絕不會有的表現。
  他與鄧布利多,更多時候只是因為有著相同的目標。他自然明白身為白道領袖的鄧布利多在很多時候都將情分放在利益的天平上進行衡量;鄧布利多不是不曾在乎一個個體的幸福,但是在很多大局上他不得不放棄這種在乎。那雙總是在半月形眼鏡後閃爍的智慧雙眼,總是將一切看透再在棋盤上步下每一步棋路,他是連自己都可以算計的偉大巫師,這樣的人可以獲得他的尊敬,卻無法獲得他——一個斯萊特林的真心追隨。
  黑魔王的出現讓他錯愕的同時十分欣喜,面對里德爾拋出的橄欖枝,他不是不曾動心過,但是理智告訴他,有些事情一旦邁出便無法再回頭。他曾答應過要盡自己所能保護那個有著與莉莉?伊萬斯相同翡翠綠眸子、卻與自大波特有著一樣外貌的男孩,而那個男孩是鄧布利多傾心培養的鳳凰社繼承人。現在的食死徒和鳳凰社看似和平,但誰知道以後會怎樣?
  「我選擇中立。」中立是最好的選擇,也是無奈的選擇。
  「中立?」里德爾周身漸漸散髮殺氣,「你覺得在這種各方勢力糾結的情況下,你還有選擇中立的權利嗎?」
  斯內普教授靜靜看著里德爾,仿若不曾察覺身邊漸漸增強的壓力。「我沒有你們那樣的勢力,但是我有足夠的能力,我對於自己的魔藥配置能力有著足夠的信心。而且……我不覺得黑魔王殿下會為了我的選擇而採取不理智的行為,將我逼向對方的懷抱。」
  里德爾挑了挑眉:「西弗勒斯不愧是西弗勒斯,我可以不再追究你的選擇,但是我有一個小小的條件。金妮?韋斯萊——我希望她可以成為你的學徒。」
  「學徒?」斯內普教授眯起眼,「魔藥實驗室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地方。」
  「西弗勒斯,從你在醫療翼對金妮的關心來看,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從鄧布利多那只老蜜蜂那兒知道了某些本不該公開的秘密。」里德爾意有所指地試探著,看著西弗勒斯微起漣漪的表情,不由在心中咒罵著鄧布利多。可惡的老蜜蜂老狐狸,難道你不知道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嗎?他和斯內普都不曾想到這個隱約的暗示與試探竟然帶給兩人錯誤的訊息。「而身為食死徒公主又受到大量威脅的金妮必須擁有足夠自保的能力,而現在實力實在太糟糕的她極度需要一個嚴師,西弗勒斯,你是一個相當完美的人選!」
  「公主……嗎?」斯內普唇角的笑意帶著淡淡的嘲諷,「先生,不知你是否知曉,我已經答應鄧布利多要教導金妮,直至她學會大腦封閉術。」
  「那樣不是很好嗎?」里德爾帶起淡淡笑意。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請容許我先告退。」斯內普腳步微錯,袍角揚起,「還有里德爾先生,提醒你一下,真正的黑魔王對於自己所在乎的人,是不會採用這種方式的。」
  里德爾毫不否認地輕笑起來:「不愧是西弗勒斯,我想知道我是哪裡露出的馬腳?再者,明知我不是真正的黑魔王為什麼你還願意在我面前表明你的態度?」
  「韋斯萊小姐是你最大的破綻。而且……」他撫摸著自己的左手,那個位置上有著隱入骨血無法抹去的印記,他難得地輕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看著西弗勒斯消失在門外,里德爾慵懶地倚靠在凳子上:「西弗勒斯,你不愧為出色冷靜的雙面間諜,你的睿智觀察讓人佩服。我只希望你的洞悉作用在值得你珍惜的人身上同樣出色,這是我最後一次……放手……!」
  
                  第三十三章 學徒與助手(下)
  我蹲在自己的宿舍外面,畫著圈圈想著里德爾究竟要和教授說些什麼。那個傢伙,應該不會是在威脅教授吧?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再度打開,教授沈著臉走出來。見他目光向我掃來,我立刻乖乖地跟在他身後。
  看著教授的黑袍子隨著他前進的步伐而蕩漾出微微的弧度,我忍不住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想起一句自己還是阮星辰時寫過的一句話語:「教授大人,我願成為您翻飛的袍子後面一隻飛翔的小小蝙蝠。」
  當時的自己只能對著書中那些描寫教授的只言片言,憑空臆想著教授的風姿,並幻想自己是一隻可以自由地在教授身邊打轉的小蝙蝠。不曾想到,終有一日,自己居然真的能夠出現在霍格沃茲,出現在教授身邊。
  現在的自己,雖然擁有離奇的身世,雖然擁有眾人的青睞,但是細細想來,那些東西都沒有眼前這個男人重要。哎……自己之前究竟在糾結什麼?為什麼面對教授反而畏手畏腳,不是過於謹慎就是過於張揚,反而讓自己不像自己。
  笨星辰,傻金妮,你就是因為太在乎了反而不知道如何相處。教授之於你,是一個非常崇拜敬仰的長輩,你不要將他當成神來膜拜就可以了啊!我在心中為自己打氣,雖然自己在開始做得很糟糕,但是相處的日子還很長,我一定會慢慢讓教授改變對我的看法的!
  「韋斯萊小姐。」
  我和教授原本只是安靜地走著,教授突然開口。
  「在!」我急忙應了一聲,隨後覺得自己應和的聲音似乎高興了點。
  悄悄吐了吐舌頭,我聽到教授繼續說:「為什麼你會突然想到做蛋糕?」
  「我只是想,教授您平日里批改那麼多學生作業,也許會消耗許多能量,所以……」我小心斟酌著語氣,最後冒出這麼一句話。教授的性子讓他並不喜歡接受他人的饋贈和好意,我這樣老實地解釋著自己的心意,不知會不會引起他的怒火?不過……我是真的不願隱瞞自己這份心意,再者,我也沒有更好的理由可以搪塞。
  「金妮,難道你忘了家養小精靈的存在?」教授停下腳步眯眼看我,「如果我覺得飢餓的時候,自然會讓他們送來。」
  「我知道錯了……」
  「那麼迷情劑呢?」
  我急忙掏出一直被我帶在身上的羊皮古卷,「我是按照上面的方法進行配置的。」我快走兩步,蹭到教授身邊,「送給我羊皮卷的那個人告訴我,若是按照這個魔藥單子配置藥物,得到的會是一種增加食物口感的神奇魔藥。」
  教授眯眼接過羊皮卷,眸中隱約有風暴成型:「金妮?韋斯萊!羊皮卷最上面那鮮紅的大字難道你沒有看到嗎!」
  鮮紅的大字?我探頭向教授手中的羊皮卷看去,看到的依然是一行模糊的、無法拼接在一起的凌亂紅色。我無辜地指著那一個位置,「可是在這裡我什麼都看不到。」
  教授盯著我,確定我沒有說謊後,重新將目光落在手中的羊皮卷上:「我曾經在書上看到一本傳奇魔藥的解說。據說,那一本魔藥書只是一張簡單的羊皮卷,但是它卻會依照主人的心思顯示出不同魔藥的配置方式,不過只有擁有足夠魔力的人才能夠看到每次顯示的魔藥名稱。」
  「嘎?難不成這個就是您口中的魔藥書?」我摸著下巴打量著這個我並不曾重視的東西,「要是教授喜歡,您就帶走研究吧!」
  教授冷哼一聲,將羊皮卷重新丟到我手中:「我不是那種隨便搶奪他人東西的無恥之人。」
  「可是留在我手裡也是浪費啊,我又看不懂……」我小聲嘀咕著,一邊偷偷用眼角余光注意著教授,卻得不到任何反應。我無奈地把羊皮卷收進懷中,下次再去有求必應室,也許我可以好好詢問一下戈德里克,看他給我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就算你沒有他人的天賦,但你可以用你的努力彌補你的缺失。在你對魔藥學有了足夠的能力見解之後,也許你就可以看得懂這卷神秘的羊皮卷。」
  我訝異地看著教授,他說出這番話是在鼓勵我嗎?
  「而至於迷情劑……羊皮卷上的配置方法和現在我們一般使用的方法有所不同,所以我猜測解藥失效的原因在於迷情劑的構成不同……」在從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走到教授辦公室的這段時間內,教授一路用他那低沈緩慢的聲音為我講解兩種配置方法的差異,以及他對解藥配置方法改善的想法。
  我剛開始還能追上他的思路,到後來卻只覺得飄進我耳朵的每句話都是那樣晦澀難懂。
  「韋斯萊小姐,請問你明白了嗎?」在回到辦公室好一會後,教授的講解終於告一段落。他盯著我,拋出這麼一句話。
  「只明白了一部分……」我將自己的看法詳細說出,並將我沒有弄懂的地方一一舉出。一邊說我一邊哀嘆著,難得教授大發慈悲為我私下授課,我卻如此愚鈍,教授一定會氣死吧!
  「不錯。」意外的是,我竟然從教授口中聽到這樣一句稱贊。
  我訝異地挑眉,看著教授唇邊挑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教授大人他——是在微笑吧!我的心忍不住隨著對方的贊賞而飛揚,不過我也開始好奇,為什麼教授今天對我的態度有了如此微妙的變化?
  教授的右手搭在桌子上,食指與中指懶洋洋地在桌子上敲擊著。過了半晌,他突然開口:「金妮?韋斯萊,你對於魔藥是一種怎樣的看法?你會不會覺得它過於瑣碎而枯燥?」
  「不,魔藥是一門精密的學科,教授,我始終記得您在第一堂課上說過的話語。魔藥是魔法的一項重要組成,它的精密和深邃隱藏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這樣深奧的魔法,我怎麼敢覺得它是瑣碎枯燥的?」還有一點無法說出口的理由,便是因為魔藥與教授是緊密聯繫在一起的存在,就為了教授的魔藥大師身份,對於魔藥我本身就有了相當的好感。
  「那麼,金妮,你願意為了魔藥而奉獻你一生的精力嗎?」
  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問題?不過這個問題很好回答啊,我笑眯眯地說著:「我願意。」
  「無論在前進的道路上有怎樣的艱難險阻,你都願意維持你的初衷?」
  「我願意。」依然是斬釘截鐵的回答,我卻覺得有點怪怪的。
  「你願從不為自己的成就而驕傲,永遠朝著更偉大的發現而前進嗎?」
  「我願意。」這一次,我終於明白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了,這一問一答,很有麻瓜世界某種儀式的味道哦。
  「很好,金妮?韋斯萊,在你表示出自己對於魔藥的喜愛和追求後,我願意接收你成為我的學徒,並在未來的魔藥課上,適當地擔當助手。」
  「學……學徒?!」
  「怎麼,你不喜歡?」教授的聲調微微抬起,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緊緊盯著我。
  「不,我很喜歡,能讓教授收為學徒,是我莫大的榮幸!」我在心裡狠狠唾棄著自己的狗腿,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真誠的愉悅。成為教授的學徒,就意味著我有更多的時間和機會跟在教授身邊了!
  「但是教授,助手又是什麼?」
  「每次魔藥課的材料準備,每次魔藥課的課後收拾,每次蟾蜍和鼻涕蟲的先期處理,每次……」
  不過三分鐘,我的臉色便如調色盤一樣,從喜悅變成意外變成抽搐變成驚悚再到最後的面無表情。我在心裡無良地想著,難道教授當年學習魔藥的時候也是被他的老師如此「物盡其用」,所以才會練就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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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人型寵物犬
  雖然覺得教授提出讓我成為他的學徒很突然,雖然也猜到了這其中是某些人動了個手腳,不過能得到教授精心指導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那些小細節我又何必再追究?
  可惜學習的過程並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美妙,在教授的單獨指導下,我終於見識到他真正的嚴苛!課堂上的毒舌算什麼,身為教授的學徒,所經歷的風雨才是真正的刻骨銘心。
  不過在教授面前,我可是不敢流露出絲毫的沮喪不滿,努力聽課努力學習努力記錄,在失敗中尋求前進的動力,就是我目前的目標。
  美中不足的是……我所製造的變異迷情劑為我、為教授、也為那無辜的兩個男孩帶來極為慘痛的經歷。
  做好解藥的當天,教授拿著解毒劑前往醫療翼,但回來的時候卻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解藥失敗了。可憐的男孩們雖然不再像口香糖一樣黏在一起,卻在喝下藥劑後變成屬性相反的磁鐵兩極,見到彼此就會撲打撕咬,迫不得己只能將他們隔離,避免學院內發生血濺三尺的慘案。
  第一次解毒劑失效,身為助手的我被勒令留在魔藥辦公室做了一個又一個實驗,更在當天接到加倍的工作量——這絕對是教授的報復= =+。第二天,教授換了一副藥劑,並順手把我一起帶出門,在將魔藥送給弗雷德夫人後,我們就在一邊等著魔藥效果。結果……可憐的男孩們在飲下魔藥後雖然不再攻擊彼此,卻眨著純良的眼神看著四周的人,那可憐兮兮又萬分乖巧的樣子,惹得周圍人母性大發,就連平日里看不慣德拉科飛揚跋扈的赫敏對著如此可愛的德拉科,竟也露出慈母一樣的笑容,直引得身邊的羅恩驚悚地看著赫敏的微笑。而教授大人,再次送給我媲美鑽心剜骨的斥責眼神,引得站在我身邊的羅恩一哆嗦,而我卻是視若無睹地回他一個燦爛的微笑。
  哎呀呀,教授大人,您不覺得這兩個小男孩這樣的狀態其實非常和諧嗎?沒有爭吵沒有電光亂竄的魔法爭鬥,有的只是媲美天使的微笑,和純良如可愛寵物的眼神。我忍不住想著,如果那陰冷的地下室中,能夠有此溫良的寵物坐鎮,也許那種單調冰冷的氣息就會被陽光一樣的溫暖取代。
  不過,這樣的念頭我也只敢在心裡想想而已,要是告訴教授我把他心目中欣賞與厭惡的兩個學生模擬成寵物狗,一定會把我踹飛的。
  但是事實再度證明瞭計劃不如變化快,第三天,教授面目陰沈地從魔藥室走出來,那眼神向我一掃,示意我跟上,目標依舊是醫療翼。這次,又會有怎樣的結果呢?——哎,我絕對不是在幸災樂禍,只是覺得自己居然能做出讓教授都一時無解的魔藥,實在是很天才啊!
  這種十分扭曲的歡快心情很快就變成徹底的驚悚。當喝完魔藥的男孩們閃著他們明亮的眼睛望向我時,我突然想到了看到肉骨頭的狗狗。下一秒鐘,他們十分愉快地撲向我,一個從左邊抱住我,一個從右邊抱住我,一聲聲「金妮」從他們口中冒出,驚起我一身雞皮疙瘩。
  「餵,你們……」我試圖推開搭在我身上的人型障礙,卻發現他們在離開我的瞬間,就會嚎啕大哭。我黑線地重新蹲坐在他們中間,任憑他們飛速巴著我,破涕為笑。
  「哦,西弗勒斯,我想你還是需要重新研制一副魔藥。」龐弗雷夫人遺憾地說著。
  斯內普教授眯起眼看了我一眼,再看著我身邊的兩個小男孩,最後將視線調到我身上:「我想,我需要你的羊皮卷的幫助。」
  「是,教授!」我大聲應著,把羊皮卷遞出去。
  「波比,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先回地下室了。」他的目光在哈利身上停頓了一秒鐘,隨即轉頭。
  「西弗勒斯,我想我需要金妮的幫助。」龐弗雷夫人無奈地攤手,「畢竟我不希望聽到一整天的小孩哭聲。」
  嗯?龐弗雷夫人是想叫我留下來當育嬰師,照顧這兩個智商退化到嬰兒時期的男孩?不要啊……我立刻用求救的眼神盯著教授,心裡默默念著:教授大人啊~快幫我想想辦法吧,我不能一直當一個人型衣架子,我還要回去幫你處理魔藥呢,我可以為你處理很多黏膩討厭的東西,我再也不會腹誹你那些繁重的懲罰,我以後一定會乖乖聽你的話,你可不要丟下我不管啊!
  「這件混亂本來就是她引起的,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錯誤負責。」斯內普教授自然不曾聽到我心裡的祈禱和呼喊,他冷冷盯了我一眼,似乎在警告我不要幻想著開溜的事情。
  看著病房的大門在我面前無情地關上,我哀怨地坐回床上,隨身攜帶著兩只人型寵物犬。枯坐著幾分鐘之後,我無聊地打量著抱在我身上的兩個小男孩。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德拉科柔軟的鉑金色短髮上,我抬手輕輕拍了兩下,平日里或張揚或犀利的小男生此刻安靜地閉著眼睛,對於我的冒犯不但沒有意見反而愉悅地揚起笑容。
  哎呀呀,小龍,你就應該多笑點,看你笑起來是多麼漂亮多麼可愛,一點腹黑的影子都沒有。他淺灰色的眸子輕輕看著我,澄澈而安靜。
  「要是盧修斯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會不會擔心馬爾福在你這一代走向衰弱?」想象著金髮貴族對著自己的獨子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到我的笑聲,正眯眼靠在我身上另一側的哈利不滿地扯扯我的袍子,凌亂而不聽話的黑色短髮下,那雙碧綠的眸子晃動著貓一樣的乖巧。我盯著他透出淡淡英氣的臉,後知後覺地發現他那副稱不上漂亮的黑框眼鏡正躺在床邊的櫃子上,再沒有遮擋的面容透出精緻的美麗。
  「臭小鬼。」想起當時在陋居他每次見到我時的表情,我的嘴角微微向下一垮,右手不客氣地敲上他的腦門,「本姑娘可是有著成熟的心智,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你這個小孩。」
  被眾人視為救世主,又被鄧布利多努力栽培的哈利?波特,其實也是十分可憐的吧。在弗農姨父家的黑暗十一年,再加上伏地魔魂片的隱約影響,小哈利居然能這麼正義,實在難得。難道因為他的父母都是格蘭芬多出身,因而他所繼承的血脈帶著無法抹殺的正義?
  我的目光落在哈利額頭的閃電疤痕上,之前我從來不曾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這個疤痕,因為我知道這個小男孩從來不喜歡別人因為他的傷疤而過分關注他。趁著此刻的哈利十分安靜乖巧,我微笑著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那個疤痕。
  疤痕裡面可是住著一片伏地魔的魂片呢。不知道V殿如果吃了它會不會恢復更多的能力,不過……想到哈利以後還需要這個疤痕和伏地魔進行長途聯繫,我便打消這個念頭。
  就在我正要收回手的時候,一陣冰涼的感覺從指尖迅速向我身體擴散,隨之湧進腦海的是一陣混雜著暴戾、冷酷與血腥味道的陰暗思想。陌生而又帶點熟悉的感覺……似乎當初坩堝爆炸的時候我也感受過!
  朦朧之間,我強撐著精神想著,難道現在的情況又是那位久聞大名的蛇臉兄做出來的?他究竟想幹甚麼?
  一篇黑灰色之間,我看到兩條人影相對而立。
  「你冒著危險借用波特與你之間的聯繫,難道只為了見我一面?」
  「沒想到你居然能夠從里爾湖底逃出來,你真是擁有足夠的運氣!」
  「不,我始終認為這不是我的運氣而是我的努力換來的結果。」帥氣的V殿優雅地笑著,那笑容透出勢在必得的自信,「而你,終有一日會為你此刻所佔有的一切,付出你的代價——慘痛的代價!」
  「是嗎,那麼我就看著在接下去的戰鬥中,究竟是誰能夠笑到最後!」
  在兩位BOSS的激烈對視中,我只覺得模糊的思緒又漸漸恢復清醒。V殿冷哼一聲,袖子輕輕一揮,對面那位不請自來的蛇臉兄就這樣悠然消失。
  在我眼前的一切瞬間恢復正常,而哈利依然睜著無辜的眼睛看著我,似乎方才的那一場對話不過是發生在我意識深處的幻覺。
  我眯起眼,緩緩收回手,哈利身上的那塊殘魂果然是危險的存在啊……
  「金妮~!」就在我沈思的時候,哈利用小貓般的聲音叫著我,我一側頭,發現他用力拽著我靠近他。
  「金妮是我的!」金髮貴族同時發出不悅的反駁,軟膩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童稚,令我忍俊不禁。
  「你們兩個,不許爭吵!」我失笑地出聲,但是哈利仍然使勁拽我,而德拉科不服地用力抱緊我。
  雖然他們兩個現在的心態是小小孩兒,但是他們的力量卻是十二歲的小男孩,於是推攘之間,意外陡生!
  德拉科撲向我,要把我像玩具熊一樣抱在懷中,而哈利使勁扯著我。於是乎,我倒向了哈利,德拉科倒向我,我有心不把哈利壓在身下,卻因為背上德拉科的重量而無法挪開。
  哈利的小臉蛋離我越來越近,而我一時呆住,只是怔怔看著離我越來越近的粉嫩嫩小臉。
  「你們在做什麼!」發出這聲驚叫的,正是前來探望哈利的鐵三角之一,我的好哥哥,羅恩。
  
                  第三十五章 包子乖哦
  隨著羅恩的一聲驚呼,我的唇狠狠磕在哈利的臉上,而牙齒也因為背後德拉科的一撞而重重敲在唇上。
  痛死我了!我在心裡哀嚎著,想爬起來卻因為背後小龍的重量而無法動彈。而被我啃了一口的哈利卻眨著水光瀲灧的眸子看著我。
  「金妮在玩嗎?哈利也要玩!」小男孩露出愉快的笑容,用力掙出雙手抱住我,就要向我啃來。
  正在慶幸自己的初吻在這場烏龍中仍然得以保存的我驚悚地轉頭,看著正在發呆的羅恩和赫敏兩人吼著:「過來幫我!」
  「哈利,你這個混蛋,你要對我妹妹做什麼!」回過神的羅恩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伸出手掌攔住哈利湊近我的臉蛋,更是一口氣把我從哈利身上拎開。
  我看著依然掛在我身上的德拉科,再看看怒髮衝冠的羅恩,不由感慨人的潛力果然是巨大的。他居然一口氣把我連同德拉科拎起來並丟到一邊!
  「羅恩。」赫敏匆忙將哈利可憐的領子從暴怒的羅恩手中解救出來,目光在哈利泫然欲泣的臉上轉了一圈,無奈地攤手,「哈利的藥效還沒有解開,你忘了我們昨天過來的時候見到了怎樣的場景嗎?」
  羅恩尷尬地松開手,目光落在緊緊巴在我身上的德拉科後,又跳起來:「可惡的馬爾福,你放開我妹妹!」
  沒有了哈利的搶奪,德拉科得意洋洋地攬住我的腰,鉑金色的短髮從我頰邊輕輕擦過。剛剛被他們攬住手臂我還沒有什麼感覺,此刻被德拉科用力攬住腰,遲鈍的我終於有了一點女性的直覺,不用羅恩動手,我已經掰開德拉科的手臂。
  「小鬼,不能以魔藥為藉口吃我的豆腐啊!」悄悄腹誹著,我把德拉科丟在一邊,抬頭向羅恩和赫敏露出友善的微笑,準備解釋今天的狀況。說起來,分院之後我就鮮少和羅恩赫敏見面,我的生活重心都圍繞在學業之上,哎……這樣子似乎不太好,再怎樣我也是韋斯萊的一員呢。
  「今天的魔藥……」我的話不過剛開了個頭,一旁的德拉科已經扁著嘴重新掛到我身上,而沒有人制止的哈利以同樣迅捷的速度掛到我另一邊。又一場「金妮爭奪戰」就這樣拉開序幕。
  我對著已經呈石化狀態的兩個人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現在你們明白方才看到的那一幕是為什麼了吧?」我簡單將整件事情講述一遍。
  羅恩松了一口氣,坐到我身前,目光在哈利和德拉科之間徘徊著,最後落到德拉科身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
  「小朋友乖,告訴哥哥,這是幾?」羅恩伸出兩根手指頭在德拉科面前晃啊晃,我正想嘲笑他的幼稚和落井下石的卑鄙時,原本一直很乖巧的德拉科突然探出頭,將那兩根在自己面前招搖的手指頭狠狠咬下去。
  在羅恩的慘嚎聲中,德拉科慢悠悠地松開口,迅速翻了個白眼:「笨蛋羅恩。」那語氣,那表情,像極了平日里的德拉科,幾乎要讓我懷疑他是否已經恢復正常。
  「馬爾福!」暴跳如雷的羅恩怒視著德拉科,金髮貴族扯出一個十分輕蔑的微笑,然後轉頭看我,以媲美川劇變臉的速度露出一個可愛的笑靨,「金妮~!」
  看著羅恩吃癟的樣子,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嘲笑自己的哥哥,但是我仍是忍不住拍拍德拉科的腦袋,露出一個贊賞的微笑:「小龍,乾得漂亮!」
  「金妮,我是你哥哥,你居然不幫我而去幫助一個馬爾福家的金髮小子?」
  「不知道是誰先欺負一個目前智商只相當於幼兒的人?」赫敏已經站在羅恩和德拉科的中間,雙手抱胸看著羅恩。
  「赫敏,他是德拉科?馬爾福,金妮為他說話可以說是因為她也是斯萊特林學院的學生,可是你有什麼理由?」
  「我的理由,就是看不慣你欺凌弱小!」
  「弱小?」羅恩怪聲怪氣地叫了一聲,看到我和赫敏都一臉認真地看著他,他帶著匪夷所思的目光回視我們,最後撇撇嘴拽了一把凳子在邊上坐下。
  赫敏不再理會羅恩,迅速轉身,目光中帶著閃閃發亮的光芒,她伸手指捅捅哈利的臉蛋,又回頭捏捏馬爾福的臉頰:「不知道他們的藥效會持續多久?」
  「不知道。」我無奈地抬頭,「斯內普教授白天需要上課,晚上也要修改作業,所以等他配制出魔藥至少需要一天的時間,而這段時間……我就必須待在這裡當他們兩個傢伙的抱枕。」
  我簡單將今天的事情描述一遍,說到我必須待在這裡一整夜的時候,已經安靜下來的羅恩再度出聲:「作為一個女孩子,單獨和兩個男孩子在一起並不安全!」
  「可是平日里赫敏也總是和你、還有哈利在一起啊?」
  羅恩被我的話噎住,看著他想反駁卻找不到語言的模樣,看著他眸中純粹的關心,我突然覺得自己對於韋斯萊家真的是太不關心了。
  「因為我們的情況和你不一樣。」赫敏微笑看我,「我明白羅恩的擔心,不如這個晚上我們一起留下來陪你?」
  「餵,你們就不怕格蘭芬多的寶石因此被扣光?」
  赫敏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既然你可以留下,我就有足夠的理由說服龐弗雷夫人!」
  那個晚上,赫敏、羅恩幫我照顧兩個男孩安靜地睡去。他們看著毫無芥蒂地與哈利打鬧的德拉科,再看著他高傲又帶著稚氣的馬爾福式表情,笑容中染上平日裡面對德拉科絕不會出現的輕鬆和善意。
  那個晚上,作為消遣,赫敏羅恩將他們一年級時經歷的事情當成故事講給我聽,雖然已經知道故事的大概,但是親耳聽當事人講述,那種感覺自然不一樣。我托腮聽著,從故事中嗅到了哈利的徬徨與堅韌,羅恩的努力和關心,赫敏的聰穎和勤奮。他們的成功並不是偶然,更不是籠罩在救世主光芒下的偶然。
  難怪他們在五年級的時候能夠成為級長,因為在四年里,不只是哈利在成長,他們也為此付出了相當的努力。
  漫漫長夜很快過去,聊得太開心的下場就是太晚睡覺。當斯內普教授推門而入的時候,我們幾個都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韋斯萊先生,格蘭傑小姐。」斯內普的聲音里帶著淡淡的愉悅,「現在你們本該在魔藥教室里,而我可以認為你們在逃課。格蘭芬多,每人扣五分!」
  「教授,您不能!」赫敏聽到被扣分,不服氣地反駁著。
  「不能?我不能懲處逃課的學生,還是我不能扣格蘭芬多的分數?格蘭傑小姐,你似乎忘了誰才是學院的教授!」
  「咳,教授,可以把您的魔藥給我嗎?」我無奈看著赫敏生氣的樣子和羅恩憤憤不平的表情,開口將話題逆轉,同時給他們打眼色,讓他們快點離開。
  斯內普冷哼一聲,將手裡的藥劑交給我。
  「龐弗雷夫人呢?」我隨口問了一句,卻看到教授的眸色轉深,裡面有著一閃而逝的淡淡厭惡。
  「有個不聽話的學生被狗咬了,波比正在照顧他。」
  「狗?」不知道霍格沃茲的狗狗會不會帶有狂犬病毒,我在心中惡意揣度著。
  斯內普教授沒有回答我的疑問,只是將藥劑灌進兩個可憐男孩的口中。
  要是這一次的解藥再失敗,我真的需要跑一趟有求必應室了……在我擔心的揣測下,哈利和德拉科的眼神漸漸發生變化。
  我遺憾地看著可愛的兩個小男孩向我說byebye,又矛盾地慶幸著自己再不用為自己的失誤而懺悔不已。
  「金妮?韋斯萊!」就在我盤算著可以離開的時候,德拉科雙目噴火,一隻手在床上摸索著最後抓起一根魔杖,「你居然讓本少爺做出這麼丟臉的事情!」
  「啊……」我怎麼沒有想到他會記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這下死定了!
  同樣已經恢復的哈利突然伸手握住德拉科的手,從他手中抽走魔杖:「這是我的魔杖。」
  德拉科原本已經沸騰的怒氣被哈利這麼一打岔,居然撲哧撲哧地降了下去。他冷哼一聲,跳下床看向斯內普:「謝謝教授!不過,我很擔心斯萊特林會因為這樣魯莽的小女孩而變成和格蘭芬多一樣愚蠢的代名詞。」
  「德拉科,不許你侮辱格蘭芬多!」哈利跳到德拉科背上,勒住他的脖子。
  「哈利?波特。」斯內普教授的聲音中染上一絲愉悅,「無故對同學出手,格蘭芬多扣……」
  「教授,難道你聽到有人辱罵你的學院不會反擊嗎?」哈利怒視著斯內普,貓眼綠的眸中透出燃燒的憤怒。
  「哈利!」我怎麼忘了哈利對於斯內普的感覺從來就沒有好過?
  「教授,哈利他不是故意的。」我往他們兩人前面一站,毫不客氣地攔住哈利的目光。
  「波特家的……」教授嗤笑著,一句話卻突然斷掉,他大步走上前,一手一個拎起兩個小豆丁,「見鬼!」
  「哈利?德拉科?」我顫抖著手指指著斯內普手中的兩個小豆丁,「縮水了?」
  「教授,您把縮小劑丟進解藥裡面了嗎?」我失神地說著,隨即一怔,「哦,不,我不是在懷疑您的魔藥水平。」一個魔藥大師絕不可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所以……「是解藥的副作用嗎?」
  「我出去一下。」斯內普教授看了我一眼,突然轉身,把兩個小豆丁扔到床上,隨即大步離開。
  教授……偶知道您不會無緣無故離開……但是,總該告訴我怎麼辦吧……
  我尷尬轉身,對上兩雙控訴的眼睛,以及其中想吃掉我的怒意。
  好吧,只要啃了我的肉能夠讓你們恢復正常,我不介意犧牲自己的!我噌噌兩步跳到他們面前,大義凜然地伸出自己的手臂,「如果你們那麼想啃我發洩,那就上吧!」
  
                  第三十六章 把你們領回家
  德拉科用如狼似虎的目光盯了我瘦弱的手臂一眼,隨即高傲地撇開頭:「馬爾福家的人不會做這麼沒品的事情。」
  看著小包子一樣的德拉科裹在大大的校袍里,用可愛的聲音說出這麼一番話,我忍不住發出一聲悶笑,換來對方更加不屑的白眼。
  與德拉科有著同樣處境的哈利不但沒有絲毫擔憂,反而指著德拉科笑得前俯後仰,結果因為太誇張的動作而被過分寬大的袍子絆倒,再度與德拉科滾作一團。
  「哈利?波特,難道你就不為自己的處境擔心嗎?」德拉科惱怒地推開哈利。
  「為什麼要擔心?」在最初的怒意之後,哈利突然變得很高興。他找出自己的魔杖把眼鏡縮小,戴上後接口道,「如果一直維持這樣的效果,就不用去上課,也不用去面對那許多頭痛的事情。」
  「你的心裡只有逃課嗎……」德拉科額頭上的青筋蹦了蹦,決定放棄和大腦構造異於常人的救世主的吐血對話。
  「韋斯萊。」德拉科轉向我,懶洋洋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因為你的失誤而造成我的這一場混亂,作為補償,你是否應該有什麼表示?」
  「表示?」
  「是的,因為這件事情你欠馬爾福家族一個人情。我想,以後一定會有用到的時候。」德拉科輕笑著,那副算計的模樣讓我想到當初他在斯萊特林交誼廳的表現,不過陪著小包子一樣的可愛臉孔,那威脅的效力真是大大降低。
  「OK,這件事情算起來是我的錯,對於你的要求,我沒有意見。」我攤手,不覺得馬爾福家族能夠從我身上撈到什麼好處。
  對於我們兩人之間斯萊特林式的對話,哈利沒有插話的意思,他眨了眨眼,突然說:「雖然不用上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是在恢復正常的這段時間,我們要住在哪裡?」他轉頭看馬爾福,「回宿舍……」
  「回去給那些人當成笑話一樣圍觀?」馬爾福嗤笑,「果然是不動腦子的格蘭芬多。」
  「回家修養?」我弱弱地提出一個建議。
  哈利和德拉科臉上露出相同的厭惡。好吧,哈利是不會想回那個冷冰冰的女貞路4號,而德拉科大概是不想讓自己此刻的落魄出現在家族面前吧。
  我投降地舉起雙手:「我會為我自己的失誤負責,所以我一定會把你們領回家的!」
  「陋居?」哈利興奮地問著。
  「當然不是。」我敲著自己的下巴,也許有求必應室可以變成一座裝飾豪華的臨時賓館?
  「金妮,我正好聽到了你的承諾。」壁爐的火焰騰地亮起,鄧布利多從裡面走出來,半月形眼鏡後面的目光打量著床上的兩個小豆丁,「我想,哈利和德拉科這兩個不幸的男孩,暫時不能再參加學院的正常活動,但是身為學院的校長,我又有義務確保他們的學業進行順利以及這段時間的安危,所以不能讓他們出現在校外。」
  「我不會帶他們離開霍格沃茲的。」呃,我這口氣怎麼有點像保姆。
  「不過正如德拉科所擔心的那樣,無論是醫療翼還是兩個學院的宿舍,都不是適合他們暫住的地方。」
  我挑了挑眉,等著鄧布利多的答案,心中卻有著不詳的猜測。
  「你覺得將你們安排到教員的宿舍怎樣?」
  「等等,你們?」
  鄧布利多推了推眼鏡,「是的,你必須和他們在一起,這是你自己的承諾。」
  「那麼,聽從您的吩咐。」我無奈地點頭。
  
  我站在已經十分熟悉的魔藥學辦公室裡面,用力咽了咽口水:「鄧布利多教授,您確定要讓我們在這裡住下?」我的目光瞄向書櫃邊上那個小門。那個門從來不曾在我面前打開過,但是不用推測都知道那裡面是屬於斯內普教授的私人空間。
  以教授那種喜歡清靜厭惡他人入侵自己地盤的性子,他怎樣看都是不會歡迎我們的出現吧?雖然我心底曾經很肖想這樣的事情發生,但真的只是在腦海中YY而已,我可是十分認清現實的人。
  「你們三個人,除了一個是格蘭芬多,其他兩人都是斯萊特林,將你們交給斯萊特林院長照顧終歸比較合適。而且,哈利和德科拉總是血藥西弗勒斯的魔藥來解除他們現在的縮小效果,留在這邊似乎也很合適啊。」
  德拉科無所謂地把玩著自己的魔杖,反正他是斯內普教授喜愛的弟子,而教授和自己的父親也是親密好友,比起出現在其他教授的辦公室,留在這裡實在是十分愉快的事情。
  但是哈利卻是一臉剛被砸過龍糞的表情:「教授,我願意繼續留在醫療翼,不,就算讓我回去宿舍也可以……」
  「哦,哈利,我不希望在你們身上發生的事情成為學院內的談資,所以你們只能暫時休息。」鄧布利多用善意的聲音諄諄善誘著小鹿一樣的哈利,看著哈利掙扎著答應下來,我毫不意外地聳肩。現在的哈利是那樣崇拜身為校長的鄧布利多,他又怎麼會拒絕對方的建議。
  不過我總覺得鄧布利多堅持讓我們留在這裡的理由並不像他所說的那樣簡單。雖然他信任並堅信斯內普教授會好好保護哈利和其他學生,但是他也同樣清楚哈利是怎樣厭惡斯內普,在那個奪走原本屬於V殿位置的蛇臉男不曾東山再起時,他何必強迫哈利留在這個並不會帶給他快樂的地方?
  也許是我沈思的時間久了一點,鄧布利多瞥了我一眼,那目光是叫我不要胡思亂想。
  此時,辦公室大門再度打開。
  帶著微微怒意的斯內普教授大步走進來:「鄧布利多,你是想讓我的辦公室變成育嬰室嗎?我是霍格沃茲的教授,不是那些愚蠢小鬼的保姆!」
  「西弗勒斯,我只是覺得你這裡太冷清了,需要增添一點熱鬧的味道。」
  「我拒絕接受這個無禮的請求。」
  鄧布利多沈默一下,隨即輕聲說:「還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事情嗎?」
  斯內普教授眼角余光極其迅速地看了一眼哈利,再沒有發出任何反對的聲音。只是一直關注教授的我,在看到那一瞥時,心中驀然抽痛。
  
  即使再如何不情願,斯內普教授依舊緊抿著唇將整個辦公室做了適當的調整。在原本的小門邊上出現了另一個門,地上鋪著軟綿綿的毛毯,靠牆的地方是三張小床,每張床上都有布簾將小床分割成獨立的空間,右手邊是盥洗室的木門,裡面有著設施齊全的洗浴設備。
  「教授,難道在我們恢復之前我要忍受和這兩個人同處一屋?」德拉科挑了一張看起來最舒服的床,爬到上面,斜眼看著我們。
  「哼,我還不想和你這只白鼬呆在一起呢。」
  「這個,我覺得問題的關鍵是我吧。」我看著斯內普教授,「我是女生……」
  「你覺得兩個小豆丁能對你產生任何威脅嗎,韋斯萊小姐?而且,隨時關注他們的情況應該是你住進這裡的責任吧。」
  我回頭看了看兩個小鬼,再看著教授一臉「你不住這裡難道我住這裡」的威脅表情,我放棄地垂下頭。得,反正我的保姆身份怎樣都是逃不掉的。
  「不過不要以為你們白天待在這裡就可以放棄學業。」斯內普教授一揮魔杖,一個冥想盆慢悠悠地飄過來,跟在冥想盆後面的是一排標注著不同學科的小瓶子,「這裡面裝著的都是教授們的授課記憶,白天你們三個就利用冥想盆好好學習,並完成這些作業。」一張羊皮紙漂浮在我們面前,那捲曲的弧度怎麼看都像是一張大笑的嘴。
  哈利皺眉看著羊皮紙:「教授,為什麼這些作業的分量似乎很重?」
  德拉科因為貴族的矜持而沒有說話,但是探尋的目光同樣看著自己院長。
  斯內普教授的唇角挑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以惡意的聲音說著:「那是我佈置的作業。在沒有角度監督你們學業的情況下,你們必須依靠作業強度來增加你們對知識的認知。」
  ……
  教授,您一定是故意的!您一定是在報復我們搶奪了您的私人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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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被打破的平靜
  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生活就這樣拉開它的序幕。
  不得不說,斯內普教授提供的記憶與冥想盆的組合實在是新穎而有趣,至少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反復倒帶。我起初疑惑為什麼霍格沃茲不大力推廣這一款魔法錄影機,後來才想通,在麻瓜世界也沒見誰扛著錄影機去上課啊。
  在經過一上午努力學習後,我費力理解著二年級的內容,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向哈利和德拉科請教,這中間免不了德拉科的嗤笑,不過一切還是很和諧的。
  午餐的時候,斯內普教授回來查看我們的學業進度,對著我們寫滿筆記的羊皮紙相當滿意,隨即轉進他的魔藥室配置魔藥。當天下午,兩個小豆丁的桌子上就出現了兩杯熱氣騰騰的魔藥。我看著那個咕嚕嚕冒泡的綠色液體,再看著皺著眉頭的小男孩們,暗自為他們的悲慘命運投上一票。因為教授在把藥遞到他們面前的時候,已經明確說明解毒劑的方法已經研制出來——擺在他們面前的綠色液體就是,不過這種口味的東西他們必須連續飲用一個月。
  一個月啊……也就是說我必須陪著他們待在這裡一個月?在意識到這點之後,我的心情五味沈雜。甩頭丟去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思緒後,我繼續乖乖地啃書。
  沈浸在書海之中,總覺得時間過得飛快。這中間,我本希望可以偷溜去有求必應室詢問戈德里克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卻發現斯內普教授在離開後,居然在門上設置了強力的魔咒阻止我們偷溜。其實,現在的哈利和德拉科是不會跑出去,這番作為更多的是因為我吧……
  我站在門口沈思半晌,從懷中倒提著小豬的尾巴,把這只每次吃飽喝足就賴在我懷中睡覺的寵物龍揪出來:「小豬,你有沒有辦法讓我出去?」雖然小豬平日里看起來總是呆呆的樣子,但是單憑它的身份——傳說中的神龍一族的身份,這點小問題應該難不住它吧?
  「我現在只可以讓我自己出去……」小豬可憐兮兮地看著我,「我親愛的主人啊,你不要讓我去有求必應室,我不想讓那四個老傢伙抓住我拿我當實驗品啊!」
  「他們好歹是霍格沃茲學院的創始人……」
  我一句勸說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小豬就打斷我的話:「他們的手段是那樣邪惡,金妮你怎麼忍心讓我進入火坑?」
  「嘶……」蛇怪埃蒙慢悠悠地爬到我的肩膀上。
  「他說小豬要是不喜歡去,他可以去。」小小的哈利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身後,好奇地看著埃蒙。
  「你可以聽懂我的話?有趣的小男孩。」埃蒙盤起來,閃閃發亮的眼睛直盯著哈利。
  「難道不是每個巫師都能聽得懂蛇語?」哈利眼鏡後的翡翠綠眸子閃動著不解。
  「當然不是,蛇語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天賦能力,只有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才能聽懂蛇族的語言。」小德拉科的頭微微揚起,他盯著埃蒙仔細看了一會轉頭看哈利,「但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怎麼可能出現在格蘭芬多?」
  我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原因,可是此時的我當然不能說出所謂的真相。「在薩拉查?斯萊特林之前,或者還有其他人會說蛇語,所以哈利是其他血脈的後裔也說不定。」
  哈利和德拉科全都狐疑地看著我,我攤手,這個解釋雖然依舊會讓人起疑,但是有聊勝於無。「但是哈利,你聽得懂蛇語這件事情還是不要隨便讓人知道,至少現在不要。」
  「為什麼?」
  「因為會有麻煩啊……」我輕巧地將話題帶過,卻看到德科拉帶著若有所思的目光盯著我。
  「馬爾福學長,我相信你也不是那種隨便宣揚他人秘密的人,對不對。」看著德拉科小包子可愛的樣子,我真想伸出手用力捏捏他的雙頰,可惜這樣的念頭在清醒的德拉科面前只能作罷。
  小豬嗖地躲回我的口袋,埃蒙擺著尾巴向哈利釋放它的善意,隨即從門縫里鑽出,而斯內普教授的魔咒果然對蛇怪毫無影響。希望,它能給我帶回我想要的訊息。而且在埃蒙說話時,我必須保證哈利不在場!
  
  可是,我一直等到晚上都沒等到埃蒙回來,倒是斯內普教授帶著學生上交的羊皮卷,坐在大桌子後面批改作業,而我們三個人如小貓一樣乖乖地做著各科作業。
  待我們三個完成恐怖的作業量後,教授當場為我們批改,而哈利的作業換來教授最多的關注和責罵。當然,小哈利不覺得教授是在特別照顧他,相反,他綠色眸中燃起深深的怒火。
  我正準備將話題帶開,卻仍是遲了一步。哈利大聲叫出來:「斯內普教授,我明白您討厭我,既然如此,您何必強迫自己這樣教導我?霍格沃茲的教員很多,我可以隨便去另一個地方!還有,海格的小屋離城堡也足夠遠,我也可以去到那裡。」
  從我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教授掩在袍子上的左掌緊握成拳。我用力敲著踩在凳子上才能看到桌子的哈利的腦袋,低聲警告著:「只有在這裡,你們才能拿到魔藥。難道你想讓教授每天端著魔藥跑到海格的小屋嗎?」
  「我寧可不要這些魔藥,也不願天天面對您那憎惡的目光。」哈利沒有理會我,他昂起下巴,眼睛里帶著少年的倔強,「您討厭我的父親,但當年他又偏偏救了您,於是您只能選擇厭惡我父親的兒子——也就是我!」
  「你是從哪裡聽來這件事情!你父親救了我?嗯?!」教授抽出魔杖,指著哈利。他眯起眼,言語中帶著淡淡的讓人心酸的嘲諷。
  「哈利!」這一次,我直接衝上前捂住哈利的嘴。「教授,哈利他只是口不擇言,您不要生氣!」
  「生氣?」斯內普嗤笑著,收回魔杖,「哈利?波特,因為你對教授的不尊敬,格蘭芬多扣5分!而金妮?韋斯萊,你的表現讓斯萊特林丟失2分!我希望你們能好好懺悔你今天的事情!現在——給我滾回你們的房間!」
  「房間?不,那不是我的房間。」哈利掙開我的手,跳下凳子向門外走去。「我寧可讓我的同學們嘲笑我,也不願在這裡接受您的侮辱!」
  哈利雖然變小了,但是身為找球手的靈敏度一點都沒有降低,他很快就跑到門邊。就在他手掌接觸到門把手的時候,忍無可忍的斯內普教授揮動魔杖發出一個石化咒和飛來咒,將小哈利抓到手裡。
  他大步走到今天剛剛開闢的臥室里,將哈利往床上一放:「你這個魯莽的波特小子,難道你就這麼想出去接受攝魂怪的親吻嗎?」
  「攝魂怪?」跟在教授身後進來的我和德拉科異口同聲地驚呼著。
  斯內普冷笑著:「傳說中牢不可破的阿茲卡班居然有人越獄,這是多麼諷刺的事情?」
  聽到攝魂怪的時候,我心裡已經有些忐忑;再聽到阿茲卡班,我心裡那跟繃緊的弦突然斷掉。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小天狼星越獄了。
  原本應該在哈利三年級才發生的事情,居然在現在就出現了?我有些疑惑地低下頭,心中那個猶豫很久的問題再度浮出水面——當年的小天狼星究竟是否曾經為自己辯護?在鄧布利多已經與V殿聯手的情況下,在V殿已經得到我記憶的情況下,小天狼星的沈冤難道還無法得雪?
  羅恩的老鼠斑斑,那只其實是彼得的老鼠,還安穩地躺在羅恩的口袋里……從陋居到現在,我都不曾打算由自己出面,將那只老鼠是阿尼瑪格斯的事實捅破,一者是擔心在準備不周的情況下彼得可能逃脫,二者便是因為我不太喜歡肆意張揚的小天狼星吧。
  教授記憶中那些關於格蘭芬多的鮮明記憶,同樣清晰地映入我的腦海裡,對於格蘭芬多四人組,我抱著一種無法原諒與無法理解的心理,就讓小天狼星為他年輕時的張狂付出一定的代價吧!
  「德拉科,從小就在麻瓜世界生活的波特大概無法理解阿茲卡班和攝魂怪是怎樣恐怖的存在,你就為他講解一下,希望能讓他那僵化的腦袋明白什麼叫做恐懼!」斯內普教授直視著哈利的眼睛,無悲無喜。隨即他轉向我,「韋斯萊小姐?」
  「在!」從教授開口後我就迅速拋開胡思亂想,所以我立刻答應著。
  「難道你以為晚上發生了一點點小插曲,就能讓你中斷嚴謹的魔藥學習嗎?」
  「我絕不敢有這樣輕視而糊塗的想法。」
  「那樣最好。」斯內普教授滿意地點頭,「那麼,德拉科,請針對晚上批改過的作業進行復習,而金妮,你隨我來!」
  「是。」我拽起袍腳急忙跟上。
  「至於波特……我希望你能用那堪比大理石的腦袋反省一下你晚上的錯誤!」
  我用眼角余光瞄一眼哈利,看見他的眼鏡因為一連番的動作而歪斜地掛在臉上,我撇撇嘴,決定將不久前為他配置一副「視力靈」魔藥的想法丟掉。臭小鬼,讓你惹教授生氣!
  
                  第三十八章 因眷戀而無悔(上)
  就這樣,日子在平靜中流逝,而魔藥辦公室里幾個人的相處也已經培養出微妙的平衡和默契。但是那天晚上從教授口中得知的消息總是讓我覺得平靜的表象之下掩藏著滲人的混亂。
  埃蒙自從第一天下午離開後就再沒有出現過,擔心不已的我希望將小豬誘哄出去尋找埃蒙,結果就連小豬也一去不復返了。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等斯內普教授回來後請他幫忙時,我收到了里德爾送來的信函,說因為他需要埃蒙的幫助而將埃蒙暫時留在身邊,而為了不讓好吃懶做的小豬影響我的學業,他會在這段時間內幫我好好照顧它。
  「里德爾,如果事情真的這樣簡單該有多好?」我扶著額頭,心中已經肯定里德爾會扣下埃蒙和小豬,是為了不讓我從他們口中知曉一些我不該在現在知曉的東西。
  我將信函丟進壁爐里,繼續埋頭啃書,只是心下微微有些惆悵。按照這樣的速度,就算我再怎樣努力,實力也無法迅速攀升,究竟怎樣我才能擁有強大的實力?電光火石之間,有求必應室里,薩拉查?斯萊特林那句欲言又止的話語閃入我腦海中——待我真的急需力量的時候,我可以去那裡尋求幫助!
  不遠處,粉嫩嫩的兩個小豆丁正對著一道題目友善地爭執著。我真的很好奇那天晚上德拉科究竟對哈利說了什麼,使得兩個本來劍拔弩張的小傢伙居然能夠這樣和諧共處。
  因為他們現在的模樣,我總是忘記他們比我現在的身體還大一歲的事實,總是用姐姐的架勢去照顧他們,每次都惹來德拉科的白眼和哈利靦腆的笑容。迷情劑的烏龍在這樣靜默的相處中漸漸被遺忘,我們三個所做的就是在學業上奮發向上,不甘心被其他人拉下。
  而最微妙的莫過於哈利和斯內普教授的相處。在那次撕破臉面的爭吵後,兩個人都沒有人再提過這件事情,除了哈利面對教授時總是倔強地閉著嘴,而教授不會再用各種惡毒的話語來點醒哈利,而是用簡約卻犀利的語言點出哈利作業的不足。
  德拉科說,他們這樣的相處很好。但我卻覺得教授每次凝視哈利雙眼的時候,有著一股微不可查的哀傷。或者是因為教授想到了莉莉?伊萬斯,那個在他心底佔據很重分量的女子。
  也許,我該想辦法改善一下哈利和教授之間的關係。也許,梅林讓我們三個這段時間住在這裡,就是給我機會解開教授對於哈利的心結。我啃了啃自己的拇指,做出這個決定。
  
  只是心中雖然做出了決斷,究竟要怎樣施行卻是個問題。眼見一個月的治療時間走到了盡頭,德拉科和哈利即將恢復正常,心焦的我終於出手。
  那天下午,趁著德拉科去洗浴的時候,我坐到哈利身邊:「哈利,為什麼你這樣厭惡斯內普教授?」
  「這需要理由嗎?」哈利驚異地瞥了我一眼,「他身為斯萊特林的院長,從來都只偏愛斯萊特林的學生,其他三個學院的寶石總是在他的懲罰下拼命減少。而且,他總是極盡所能地挖苦他的學生,用惡毒的眼神看著他討厭的學生,比如我。」
  「OK,哈利,在重新開始話題之前,我必須說你對斯內普教授有著太大的偏見。」
  「偏見?嗤……」
  「哈利!」你成功惹動我的怒火了,而讓我生氣的代價是巨大的!我仗著自己此刻的身體力量優勢,成功將哈利壓在凳子死角里,用力捏著他的臉蛋。「你給我乖乖聽清楚了,在真正瞭解一個人之前,請拋棄你那些無聊的憑直覺臆斷出來的東西!」
  「唔唔……」哈利掙扎著想說什麼,但是他的臉蛋被我用力擰著,他唔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眼。
  我得意地笑著,繼續說:「你身為格蘭芬多的學生是否以格蘭芬多為榮,希望格蘭芬多可以得到最高的榮譽?」
  哈利點頭。
  「同樣的,身為學院的院長,自然希望自己的學院能夠拿到最出色的成績。這樣的心理並不只是斯內普教授擁有,其他教授也有。」我這句話讓哈利的眼神變得激烈,我輕笑著繼續說,「請仔細想一下,麥格教授沒有為你們額外加過分數嗎?比如赫敏。哦哦,是的赫敏是一個很出色的學生,但是除了赫敏,其他三個學院就麼有這樣出色的學生?還有同樣出身格蘭芬多的校長。在上一個學年結束的時候,他為你、赫敏、羅恩以及納威加了幾百分!打敗了伏地魔的你是偉大的,但是這樣的行為對於其他學院——特別是斯萊特林何嘗公平?」
  我垂眸,已經分不清是在說服哈利,還是只是為了傾吐那些壓在心底的聲音:「斯內普教授的行為只是在維護斯萊特林的榮譽,我無法想象,如果這十二年沒有他在霍格沃茲的堅持,一切會變成什麼樣子。」
  哈利疑惑地看著我。
  我挑了挑唇角,放開手結束對他臉蛋的虐待。
  他用手撫摸著被我掐紅的臉,嘟囔著:「若沒有斯內普教授,一樣會有其他教授成為斯萊特林的院長。」
  「不……事情從來不是那樣簡單。哈利,被人譽為救世主的你應該對當年的那段歷史頗為熟悉吧?伏地魔的信念在剛開始時就得到很多人的追隨和推崇,特別是那些以自己的血脈為榮的貴族,而貴族……大多出身斯萊特林。」
  「該死的食死徒,伏地魔的追隨者。」聽到伏地魔三個字,哈利的眸中早已燃起憤怒的火焰。
  「哈利,請繼續聽我說下去。」我認真凝視著他,「相信早已有人跟你說過,一個成功的英雄絕不能感情用事,即使你本不希望成為英雄。」
  「金妮,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金妮嗎?」
  「當然,如果我不是金妮?韋斯萊,我又是誰?」我伸手揉亂他凌亂的短髮,對於柔軟的觸感十分滿意,難道里德爾總是喜歡這樣虐待我。「最初的伏地魔是一個睿智的王者,他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他每一步都是為踏向自己的終極目標而努力。」
  「這跟我所知道的事實並不相同。」哈利看著我,似乎不解我為什麼一直在說伏地魔。
  好吧,這是我另一份私心,只希望在V殿正式出場時,哈利能對他有些微好感,即使我覺得這不太可能,但我仍願盡力一試。「因為戰爭結束時,人們只記得V……伏地魔帶給他們的恐怖,而忘了他最初的風采。」
  「金妮,要不是你才11歲,我真的會懷疑你是伏地魔的忠實追隨者,是令人厭惡的食死徒之一。」哈利看了我一眼,表達出十分的不悅。
  好吧,是我將哈利的仇恨想得太簡單了。我決定快些結束這個鋪墊:「我只是覺得那些食死徒不該是受虐狂,難道他們只是為了匍匐在地上享受伏地魔賜予的鑽心咒就成為伏地魔的追隨者?」我攤手,話題轉入戰後,「在戰爭結束後,食死徒大量被追捕,人們在慶賀勝利的時候,開始發現許多食死徒出身斯萊特林,於是斯萊特林被排擠被打壓,而那些在戰爭中經歷過許多痛苦的人發現自己的痛苦有了發洩的渠道,更是將自己的信念灌輸給自己的朋友與晚輩。而某一句話更是因此流傳下來——」
  「斯萊特林出身的人都不是好巫師。」哈利眸色閃了閃,迅速接上。
  「不錯,就是這樣一句話。」我輕聲嘆了一口氣,「哈利,學院和學院的學生都是無辜的,我們斯萊特林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是斯內普教授用他的語言用他的堅韌為我們張開遮護的羽翼,我們斯萊特林的高貴讓我們不屑去解釋,所以教授從不會為自己的行為去解釋,即使……」即使到死亡的那一刻,他也不願讓哈利知道那麼多,只是他已經虛弱到無法控制自己的地步。「他被人誤解,被人憎恨。」
  「但是金妮,你所說的這些並不是他討厭我的理由。」哈利的眸中有淡淡的不解。
  小孩的感覺總是很簡單,喜歡與不喜歡在最開始就已經定性。我並不指望憑我寥寥數語就能扭轉哈利對斯內普的觀感,但是我仍決定將我所能說出的部分講出:「父母曾對我提過一些非常古老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哈利閃著眼睛看我,最後好奇心戰勝他的懷疑:「好。」
  我沒有提到任何名字,而是使用男孩、女孩這樣的代稱開始簡單講述教授與莉莉的相識,以及莉莉與詹姆之間的事情,在隱去教授對莉莉的感情之後,整個故事變成友情與愛情的對決。至於格蘭芬多四人組的名字,我使用了他們在活點地圖上的外號,更不曾隱瞞盧平的身份,因為我不覺得在里德爾成為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後,盧平還能繼任這個職務。
  看著哈利震撼的樣子,我重重呼出一口氣:「就算我不曾說清那些名字,你也應該明白我故事中提到的人究竟是誰。」
  「打人柳的事情……」哈利的聲音有些乾澀。
  我露出一個殘酷的微笑:「是的,那不是救贖,而是——謀殺未遂!」我強迫自己不厭惡鄧布利多,卻不代表自己可以就此贊同他的做法。我最反對的就是他隱瞞部分事實而將哈利的認知引領向另一個方向的做法。
  「所以哈利,在指責他人之前,請先弄清事情的起源。」
  「父親他——」哈利緊緊咬著下唇,小小的他縮在凳子里,顯得分外無助。
  看著他的樣子,我一怔,情緒從方才的激憤中走出:「對不起,哈利,這些事實本不該由我來告訴你,但是真相不該掩埋在殘缺的片段之下!」我閉上眼,遮住有些濕潤的眼睛,「只是我不想再看你那樣對待教授。」也不願再見到教授默默保護著你卻被你憎恨著。
  這些本該隱藏在教授心底的東西就這樣被我無情地揭露——我自嘲地笑著——若是教授知道這件事情後,只怕會失控地再度將我丟出去吧。
  只是……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你傷心了!
  西弗勒斯?斯內普,您已經從我心中那座為您搭建的神壇走下來,走到我的心底。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是在您端坐在教室席上,只憑一個懶洋洋的手勢就讓斯萊特林的學生恢復平靜時的風姿?是在您雖然為學生那糟糕的作業而氣憤莫名卻依舊一字一句閱讀的時候?還是在您認真為我輔導魔藥的時候?抑或是您明面上表示出毫不在乎哈利的樣子,卻在晚上悄悄站在他的床邊看著他安睡的面孔而露出輕鬆的神情?
  您的溫柔,隱藏在心底的最深處。世人只注意到你噴灑的毒汁,卻不曾發現您那從不說出口的關心和永遠緘默的守護。
  今天,我如此肆意如此任性地揭開您刻意隱藏的秘密,如此觸犯您的底線,若您知曉,我只怕再也無法取得您的原諒。但是……只要您不再被您守護的孩子敵視著,即使我被您驅逐,我亦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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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因眷戀而無悔(下)
  「你們似乎聊得很開心?」
  德拉科斜倚在門口,有水滴從他的發梢滑落。他雙臂懶洋洋地交叉在胸前,灰色的眸子直直盯著我。
  「只不過湊巧碰上了我們都感興趣的話題。」我十指指尖搭在一起,微笑地看著他。
  德拉科沒有再追問什麼,轉頭去看哈利。
  此時,哈利蜷縮在凳子深處,將自己抱成球,臉上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在他心目中,在其他教授都大力贊揚自己的父親的時候,卻有另一個人將完全不同的真相丟到他面前,這樣的事實對於他,確實有幾分殘忍吧。
  只是……小孩子總是要長大的,與其讓他這幾年一直生活在一種有些虛偽的幸福中,倒不如徹底剝開那層假象,將所有的脆弱與哀傷統統丟到他面前。
  「德拉科,我們正在討論所謂的黑與白,要不要一起來?我正好想找人討論一下那句我最喜歡的——世界上本沒有黑白分明的事物,有的只是朦朧不清的灰色。」
  但是德拉科只是撇了撇嘴,就爬上哈利所在的凳子,用力盯著對方:「哈利·波特,你是我選中的對手,怎麼可以聽到無聊女人的無聊話語後,就變得這樣頹廢沮喪?」
  「無聊女人?」德拉科的這個形容讓我氣結,我對他翻了個白眼,起身走向浴室。這個空間,就留給德拉科安撫哈利吧。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腳步頓了頓,回身看著哈利。餵,小鬼,在知道這麼多之後,如果你仍願意沈迷於鄧布利多編織的謊言,成為他手中衝鋒的棋子,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走進浴室之後,我卻沒有淋浴,而是抽出魔杖向四周揮了揮,頓時一道無聲咒落在我四周。我輕呼一聲:「V殿。」頓時,原本蟄伏在我手臂上的伏地魔漂浮在我身邊。
  自從我的生活被禁錮在這魔藥辦公室之後,V殿竟也出來湊熱鬧,他以無法忍受自己選定的繼承人居然不懂得蛇語為由,要求我每天都必須抽出一定的時間學習蛇語。思來想去,我唯有將課堂選擇在浴室這個地方。
  不過,看V殿天天萬分精神地訓斥著我的發音是如何糟糕,我總覺得他的身體狀況早已經好到不用再附在我身上了。但是……既然他喜歡偷懶而將偌大的攤子甩手給里德爾頭痛,我也懶得戳破他的掩飾,就讓可憐的里德爾繼續被V殿壓榨吧!
  只是今天的V殿並沒有一開始就提到蛇語的相關內容,而是一直用微妙的神色看著我。
  「咳咳,V殿,您有話要說嗎?」
  「金妮,我相信以你所擁有的記憶以及你對西弗勒斯的理解,一定清楚當你私自將他的秘密告訴他人——特別是那個他從不願正視的人會有怎樣的下場,為什麼你還要這麼做?」
  「我一時失控。」我聳肩。
  「只是失控……嗎?」
  「是。」我低聲應著,卻覺得對面傳來的壓力越來越大,我投降地舉起雙手,坦白道,「OK,V殿,我承認我是故意這麼做的,因為每次看到教授面對哈利時,那隱忍的憤怒——對自己的憤怒和對哈利的不上進、衝動而引起的憤怒,我都會覺得他太苦了。也許教授和哈利會有現在的相處模式很大部分是源自教授最初表達出的憎恨,但其中又何嘗沒有哈利自己的因素?」
  我嘆口氣,眼神帶點迷離:「哈利他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子,在女貞路的十一年,並沒有人教導他究竟該怎樣做,而到了霍格沃茲,驟然轉變的身份與隨之而來的矚目在讓他體會到另類生活的時候必然帶來更大的衝擊,萬幸他有羅恩和赫敏在他身邊,萬幸他有鄧布利多不著痕跡的教導,雖然鄧布利多對教授的掩飾讓我很不爽……」我搖搖頭,「我一直在想,如果哈利知道了以前的那些事情,哈利在五年級和七年級才瞭解的事情真相於此刻暴露在他面前,也許他和教授之間不會有那麼多的矛盾。」
  我轉頭盯著浴室門的方向,彷彿這樣子能讓我的視線透過門板穿過房間,落在辦公室的兩個男孩身上。「哈利雖然冠著波特的姓氏,但無論如何,他身上都有著莉莉一半的血脈,教授他只是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最後選擇了憎恨來掩飾自己的關心。」我按住自己的心臟,「哈利是個善良的孩子啊……」所以,在聽完我那番話後,他一定會做一些讓教授大動肝火的時候又會悄悄覺得溫馨的事情。
  「金妮。」V殿以難得出現的柔軟語氣對我說,「希望你不要後悔。」
  「後悔?絕不會!」那是我在十分理性的情況下做出的選擇,我又怎麼會後悔?頂多……頂多到時候會有一點點心痛罷了……  
  在這個插曲之後的第二天,便是長達一個月的解讀過程的結束。在教授將藥劑送到兩個小豆丁手上後,我原本站在一邊好奇地等待藥劑生效的那一瞬間是怎樣的玄妙,卻在兩個小豆丁華麗的瞪視中醒悟過來自己和他們並不是同一種性別。於是我尷尬地退出去,坐在壁爐邊繼續啃著教授大人交代我必須讀完的厚厚魔藥書。
  不過片刻,恢復小正太模樣的哈利和德拉科推開門走出來。看得出來,對於擺脫小豆丁狀態,兩個人是如何的喜悅。
  德拉科向斯內普教授行過優雅的貴族禮儀,一連串的感謝話語隨之出口,我本來還饒有興趣地傾聽著,但發現很久之後德拉科還是精神抖擻地述說著那些從不重復的華麗辭藻,我終於放棄地繼續埋頭於我的書本,同時在心中佩服著依舊聽得面不改色的斯內普教授。
  德拉科,這種能把人說暈的感謝方式,不會就是你「回報」教授照顧你一個月並交給你大量作業的方法吧?
  當德拉科終於說完後,我蹭地站起來攔在他面前,生怕他再來一番長篇大論。我向著教授微微行禮:「謝謝您一個月來的照顧與教誨,這段時間,給您添麻煩了。」
  教授眯起眼:「不要忘了以後每晚仍要過來學習魔藥。」
  「我不會忘記的。」還有那麼多需要處理的魔藥等著我,所以教授,我是絕不會忘記自己是給您打雜的助手,您不用刻意提醒我的。
  發表禮貌性的道謝後,我便側身將位置讓給最後的哈利。
  我本以為以哈利平日的性子,他頂多就丟出一句彆扭的謝謝就甩頭走人。沒想到他直直走到教授面前,學著德拉科行禮的動作向教授表達自己的謝意,同時說著:「斯內普教授,謝謝您一個月以來的照顧和教導,我為我以前的任性向您道歉,並希望以後仍能得到您的指導!」
  斯內普唇角原本掛著的嘲諷笑意,因為這段意料外的狀況而僵在唇角。
  但是哈利沒有發現斯內普的異常,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是低著頭,一直看著自己的腳尖說出那一段感謝的話語。
  不過,斯內普教授的異常也只持續了幾秒鐘。「波特先生,我很高興你的腦袋終於裝進了一點名為禮貌的東西,我也慶幸格蘭芬多學院裡出現的並不全都是衝動無腦的獅子。」教授冷冰冰的聲音里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起伏,「如果你們沒有更多的廢話需要傾吐,我想你們可以離開了,而我也該收拾一下被人打亂的辦公室。」
  在教授的逐客令下,我們三人乖乖地離開。我看著走在前面的哈利的背影,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哈利,你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出乎我意料的完美,也許,這就是你和教授和平相處的開始?  
  時間,就在孩童們的嬉笑聲中一點點流逝。披在學生身上的霍格沃茲校袍在主人們的匆匆行走間,揚起飛揚的弧度。稚子們間或帶著收穫的燦爛笑意,間或露出因考試而帶來的緊張情緒,在蹦跳辯論中將流年偷換。
  自從那場由迷情劑引發的風波徹底平息後,時間車輪又向前推進了一個月。在這中間,我數次光臨有求必應室,希望能從四位創始人口中得到迷情劑的秘密,卻一次次被他們用各種有趣的書本為誘餌,令我遺忘我的初衷。不過,雖然四位創始人狡猾了些,他們教授的東西仍是十分有用的。
  我本想將戈德里克那近乎雞肋的古老羊皮卷還給他,卻在他「這個就是傳說中的那本魔藥書」這樣的誘惑下,而將羊皮卷重新收起。
  每天晚上,我依然會去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叨擾,向他學習那些遠比書本上高深的魔藥知識。不過,我總覺得在之前一個月的頻繁接觸後,我和教授之間的相處多了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平靜和默契。
  比如,我在旁邊觀摩他配置魔藥的過程時,從他左手的微小動作中就能知曉他下一步動作,從而恰到好處地將需要的魔藥材料放到他手中;再比如,當我處理魔藥材料的時候,看著教授眉眼間相差不大的表情,我就能明白自己的處理究竟是完美、合格或者失敗,並能依據自己的猜測而做出適當的調整;教授從來不是一個輕易誇贊他人的人,即使我是他目前唯一的學徒,面對我上交的作業和成品,他總是面無表情地接過,但現在,我早已能從他近似於嘲諷的話語中分辨出犀利的建議和失望的斥責,進而告誡自己下次要做得更好。
  值得一提的是,教授這一個月的心情都很好,因為「那個惹人厭的自高自大的波特」終於學會了收斂,而在魔藥課上的表現也從以前的糟糕變成現在的合格,並有繼續好轉的趨勢。
  斯內普教授已經鮮少在課堂上針對哈利·波特說出什麼刻薄的評價,一是因為現在的哈利很認真,二是每次看到那雙帶著笑意的綠色眸子,教授怎樣都無法狠心吧?
  教授依舊對哈利很冷漠,但是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他眸中冷硬的神色總會軟化,透出一點點追思和脆弱。那樣的神情,讓我微微心痛的同時,更感覺到無比的欣慰。
  您的付出,不應被誤解埋沒;哈利那真摯的謝意,無需等到您死後再貢獻給那些冰冷的墓碑。那些已經被扭轉的悲傷隱忍,在這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里不需要再重復。
  不過……也許是我最近凝視斯內普教授的次數過多,有好幾次,我險些撞上教授射過來的探尋目光。不過幸好我躲得快,才沒有讓教授看到我的小動作。於是,我繼續著我的偷窺之旅。同時忍不住在心裡慶幸著——幸好,我已經升上二年級;幸好,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魔藥課總是在一起進行。於是,我可以在教授無意識地將注意投注在哈利身上時,帶著被自己隱藏的眷戀、肆無忌憚地注視著他的背影。
  我一直擔心這種偷偷觀察帶來的壓抑會讓我情緒失控,於是我一直告誡自己要小心。可是在那一次的魔藥練習中,當我將配制出的變身水交給教授時,我終於忍不住問出我一直想問的話語:「我曾聽人說過,時間是最佳的良藥,它會將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沖淡,直至消失,無論喜、怒、哀、樂,都將只是記憶中的一點流星。」
  教授頭都不曾抬起:「金妮·韋斯萊,我從來不知道你居然有成為詩人的天分。可惜魔藥學並不需要那些因感性而萌生的無聊詩句,若你能將念誦這些無聊詩句的時間耗費在魔藥上,我想我會十分欣慰。」
  「我只是偶然聽到哈利和赫敏的爭論。」我的眼神有些閃爍,幸好教授並沒有抬頭,「赫敏堅持認為時間無法帶走現在的情感,無論友情、親情還是愛情。她說,即使身邊的人早已遠去,無論百年千年,那人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永遠不會減少,更不會被取締。」
  「我十分贊同格蘭傑小姐的話——」斯內普教授批改羊皮紙的動作一點都不曾減緩,他順口回答這麼一句,隨即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他抬頭看我,「我以為這種近似浪漫的話語只有無聊的女孩子們會喜歡,沒想到你和格蘭傑也會關注?」
  哎,我是該高興在教授心目中,我的勤奮好學與聰穎已經和赫敏畫上等號;或者該傷感自己轉了好幾個彎所問出的答案是這樣讓自己沮喪?
  對著斯內普教授的質疑,我十分自然地聳肩,以玩笑的口吻說:「教授,您怎麼會理解我們女生心中的想法?」
  很少在教授面前表現得這麼活潑的我在教授略微有些意外的注目下轉身,走回自己的實驗台繼續魔藥實驗。只是在我轉身的時候,剛才那種充滿朝氣的笑容便被淡淡的失落所取代。
  教授的回答雖然還不夠明確,但是那一句贊同已然說明瞭他的態度。無論時間如何侵蝕一個人的記憶,在他心中,那關於莉莉·伊萬斯的一切將會一直清晰著;而不論是我或是其他的路人甲,都無法再在教授心中佔據相似的分量。
  我垂下眼簾,默默攪拌著坩堝中的液體。笨蛋金妮,有什麼值得傷心的呢?這樣的答案你早已料到了,不是嗎?而且……當初你迷戀上西弗勒斯·斯內普,不就是因為他的執著和沈默的眷戀?
  教授……西弗勒斯……請原諒我在心底如此冒昧地稱呼您的教名,我只是想在心底悄悄說一句話——即使我以後沒有資格守在你的身邊,即使我以後不能再經常見到你,但現在,能夠將你的身影深深刻在心裡,便是我以後最美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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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即將到來的聖誕
  天氣的變化總是無常,昨日還是陽光燦爛明媚非常,今日便灑下紛揚的雪花,將整個霍格沃茲籠罩在一片銀裝素裹之中。
  也許,這是上天在為幾天後的聖誕節做準備吧?我微微笑著,扯緊身上的袍子,避免冷風夾帶著雪花鑽進我的衣領內。
  「金妮~。」驀然,一道帶著微微歡快的磁性聲音在我身後不遠處響起。
  不用回頭我都猜到叫住我的人是誰:「里德爾教授,好久不見。」我癟著嘴,語氣里的不悅十分明顯。這傢伙自從成為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後,就成天忙得跟陀螺一樣,這段時間,除了上課時候,我私下裡見到他的次數屈指可數,而在那幾次見面中,這傢伙也總是匆匆忙忙,說沒兩句話就走人。
  「怎麼,我的小公主生氣了?」里德爾走近我,習慣性地抬手想要揉亂我的頭髮。
  我氣鼓了雙頰,躲開他的魔掌,同時微揚起頭,故意用鼻孔看著他:「里德爾教授,金妮只是普通的學生,怎麼值得你如此稱呼。」
  其實我十分明白暫代黑魔王一職的里德爾這麼忙碌是十分正常的,但是在整個霍格沃茲,唯一能讓我安心傾吐的對象似乎只剩下里德爾。
  自從和德拉科莫名其妙地和解後,我在斯萊特林再沒有遇到什麼刁難,而里德爾有意無意間透露出的態度,更讓那些黑魔王追隨者對我恭敬有加;再者,因為哈利羅恩他們的關係,格蘭芬多學院即使偶爾和斯萊特林有些糾葛,也絕不會牽涉到我身上;於是我的霍格沃茲生活突然變得十分悠閒。只是,心中那股始終揮之不去的失落,讓我時常懷念里德爾那溫潤的目光和大哥哥式的關懷。
  剛才看到里德爾出現,我心裡有一種微微的喜悅,但隨即湧起的淡淡的怨懟。我知道自己這樣的心情過於任性,但這種任性卻是面對家人才會表現的情緒。可憐的里德爾,誰讓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宛如兄長,你就認命地接受我的不滿吧!
  「哦?原來你只是普通的學生?」里德爾斂起唇角的笑容,紅色的目光中透出戲弄小貓的玩味笑容。他斜睨我一眼,優雅的腳步輕輕邁出,「哎呀呀,那麼我好不容易拿到的霍格莫德同意表看來只能丟到垃圾桶里了。」
  「霍格莫德?」好熟悉的名字啊,我思索了三秒後,頓時反應過來。我看著慢悠悠走開的里德爾,急忙撲上去,「hello,里德爾,今天天氣不錯,你怎麼有閒心散步到這個地方?」
  「金妮·韋斯萊,我們很熟嗎?」里德爾雙手叉腰,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瞄著我,唇角掛著十分可惡的笑意。
  我狗腿地說:「難道不熟嗎?」我眨著眼睛,絲毫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咳咳,反正都是這麼熟的朋友,這些對話也本就是朋友間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再者,那可是霍格莫德同意書耶!那個傳說中有著十分熱鬧的三把掃帚酒吧和豬頭酒吧、香噴噴的蜂蜜公爵糖果店與好玩的佐科玩笑商店等等的霍格莫德村,我可是對它垂涎已久!
  我拽住他的袖子:「你要是敢冒出不熟兩個字,我就向V殿告狀,說你早就覬覦他那個黑魔王的寶座,讓他滅了你。」
  里德爾原本板著的臉終於無法再繃緊,他用力蹂躪著我的頭髮,而我這次也乖乖地讓他動手動腳,畢竟咱有求於人不是?
  他縱容我繼續拉扯他的衣服,失笑道:「金妮,你就算威脅也要找個有效點的理由吧?殿下怎麼可能聽信你的一面之辭?」
  「怎麼不可能?」我撅起嘴,「再怎麼說你的本性也有和他相似的地方,我就不信他真會這樣縱容你。」
  「因為我曾經有過的經歷,因為我心底那名為忠誠的東西,所以他絕對相信我。」里德爾眯眼,射向我的目光帶著淡淡的警告。
  我吐吐舌頭,我是記得V殿仍然休憩在我手臂上,只不過看里德爾那樣漫不經心的樣子我還是忍不住想勸他小心一點,誰想到這傢伙居然單純到這個地步。
  很久以後,我才明白里德爾並不是單純,而是因為他和V殿之間有著他人所無法理解的默契和信任。
  「金妮,你也不是莽撞的人,為什麼說話總是這般不小心?記得你們東方有個成語叫做‘禍從口出’吧?」
  「我只有在你面前才這麼放鬆,並自願洩露自己潛藏的本性。要是你不喜歡,我以後就在你面前收斂一點。」我無辜地看著他。
  「臭丫頭。」里德爾狠狠給了我一個爆栗,上揚的唇角帶著會讓人看呆的魅惑笑容。當然,對此已經免疫的我自然不會被他誘拐。
  「里德爾~~你是我認可的好兄長,你一定不會把我拋在霍格沃茲,讓我孤苦伶仃地遙望著霍格莫德所在淚眼朦朧吧?」
  「你都已經這樣說了,我若再刁難你,豈不是說不過去?」里德爾低頭對著我微笑,笑得十分溫暖。
  我歡呼著蹦起來,回身撲住里德爾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在我鬆手的那一瞬間,我眼角余光彷彿看到對方眼底有一抹脆弱的光。不過,當我再凝神看去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笑意,方才的脆弱,不過是我的錯覺吧……  
  再過三天,也是這禮拜的星期天,正是一年一度的聖誕節。作為我在魔法世界度過的第一個聖誕,我心中有一種十分期待的興奮。從很早以前我就在盤算著究竟要送給我的朋友們什麼禮物,我想了很多,最後決定用自己親手配置的魔藥作為禮物。
  比如送給里德爾的福靈劑,送給耶希雅的清醒劑,送給哈利的視力靈,送給羅恩的緩和劑,送給雙胞胎的復方湯劑和老化劑,送給赫敏的歡欣劑,等等。但唯一讓我頭疼的卻是教授的禮物。
  我所配置的那些魔藥在斯內普教授這位魔藥大師的眼中,一定是不值一提的,可是現在的我並沒有足夠的金錢去給教授購買比較特別的魔藥材料。而我思索了很久都不曾想到更好的主意。就在我陷入困境的時候,帶著霍格莫德同意書的里德爾恍若救贖的天使一樣為我帶來一絲光明。在那個充滿秘密和意外的的霍格莫德啊,我是否能在那裡找到讓我眼前一亮的禮物呢?
  在晚上去斯內普教授那裡進行魔藥學習的時候,我的心情一直保持在飛揚的狀態,以至於晚上練習魔藥的時候十分順手,而教授對我的表現也十分滿意。
  「韋斯萊小姐,明天晚上你就不用過來了。」學習結束的時候,教授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我錯愕地看著他,卻看到他從抽屜里取出一個黑色的小袋子。見我只是呆呆地看著他,教授不耐煩地開口:「過來,這是你的東西。」
  我的?我疑惑著走上前,漫不經心地拿起那個袋子,腦海中盤旋的卻是教授讓我明天不需要過來的話語。「教授,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
  教授冷冷盯著我,過了半天冒出一句:「你個笨蛋!」
  我驀然抬頭,把袋子丟到桌子上:「教授,為什麼您突然趕我走?難道您……」終於知道我將那些本該被時光湮沒的過往告訴哈利的事情?我覺得冰涼的感覺像蛇一樣在我血管里爬行,一點點凍結著我的心臟。
  「我就知道你在胡思亂想!」
  聽著教授這樣看似憤怒實則關切無奈的訓斥聲音,我突然覺得剛才那種冰涼的感覺像退潮一樣迅速離去。我松了口氣,才發現剛才的緊張似乎讓我忘記了呼吸。「不然為什麼……教授,您之前都是要求我不可以請假不可以逃課。」
  教授繼續盯著我,那憤怒夾帶無奈的表情,讓我清楚聽到他額頭上那青筋迸裂的聲音。「你個蠢笨的韋斯萊,請動動你的腦筋,想想星期天是什麼日子!」
  「聖誕節。」
  「而你在週六的時候要和里德爾教授前往霍格莫德,我不認為第二天要出去玩的你還有心思可以放在我的魔藥課上。」
  「啊?」我的表情迅速由吃驚轉為開心,教授想得真周到。我興致高昂地重新撿起桌子上的小袋子,沈甸甸的手感和叮叮噹噹的金屬撞擊聲讓我心中一動,我抬頭看著教授,「那麼這個呢?」
  「你的魔藥通過貓頭鷹郵售後換來的金加隆。」
  我吃驚地打開袋子,裡面雖然只有幾枚金加隆在晃來晃來,但我仍是滿心激蕩。「我……我的魔藥水平……」
  「請對你自己有點信心,能夠成為我的學徒難道依舊不能讓你認清自己的水平嗎?」教授冷哼一聲,繼續低頭批改作業,「一根好的魔杖對於一個巫師是十分重要的存在,而一根跟主人合作默契的魔杖也能對主人的各項魔咒有著良好的幫助。韋斯萊,如果你希望自己配置出來的魔藥更加完美,請在有空的時候到奧力凡德魔杖店走一趟。」
  「謝謝教授!」我緊緊拽著手裡的袋子,對著教授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教授,我會把這個袋子和裡面的金加隆當成你提前送給我的聖誕禮物的!
  
                  第四十一章 霍格莫德異變之大黑狗
  週六的霍格莫德,一大早就十分熱鬧。被白雪覆蓋的道路上交錯著凌亂的足跡,顯示著霍格沃茲學生對於週末的歡欣和對霍格莫德的熱情。
  我興奮地跟在里德爾身後,打量著這個聞名已久的巫師村落。過不了多久,我就注意到四周人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里德爾和我的身上。但當我去尋找這些目光的時候,看到的不是匆匆避開的視線,便是微妙的恐懼與疑惑交織的神情。
  「里德爾,他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能夠同時讓那麼多人恐懼的事物,除了「伏地魔」這三個響當當的大字,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答案。
  「這件事情解釋起來有點麻煩。」里德爾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離微笑,向那些與他打過招呼的人點頭示意,同時簡單回答我的問題,「我在獲取某些貴族世家的效忠與支持後,便以極其高調的姿態出現在魔法界,籌辦巫師的孤兒院,收養那些因為過早展示魔力而被麻瓜世界排擠虐待的小孩。這一善行讓我的名聲在魔法師迅速到達頂峰,但這只是開端,我雇傭報社的記者,讓他們攥寫一篇篇關於我此番作為的目的,在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後,我的隱私也被人無情地揭露了。」
  聽著里德爾的描述,我只覺得一排黑線飛流而下。「真是好熟悉的橋段,這出戲叫什麼名字?《里德爾和伏地魔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
  「不,應該叫《棄暗投明的英雄事跡》。」里德爾的聲音中帶點嘲弄,「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喜歡單純地相信輿論所闡述的事情?在我可能是伏地魔私生子的小道消息傳出後,另一則傳奇更在用神奇的速度在巫師界內傳播。那些曾經參與戰爭的人站出來攥寫文章,指出在那個被黑暗籠罩的年代,有一個本可以高高在上享受無比幸福生活的食死徒,實在看不慣自己父親的殘暴行為,毅然投向光明陣營,並冒著生命危險為對方暗中傳遞消息,直至那個殘暴的人被打敗,那個英雄也自此消失。」
  「其實輿論是一件雙面刃,當你使用得當,它就是相當好用的利器。」我側頭看著里德爾,「這種手段我以前常常聽說,沒想到在巫師界一樣存在這樣的方法。」
  「是的。」里德爾輕笑著,「當我的光輝形象已經竪立之後,即使不曾有人說出肯定的答案,但是這種若隱若現的猜測更讓人確定這樣的過程才是最後的真相。」
  「不過你又是怎樣解釋你重新出現的原因?」我疑惑地敲著自己的下頜,「當英雄退隱時,大家會稱贊他的勇敢而忽視他的身份;但是當英雄出現在台前,所有的職責猜測懷疑就會隨之而來。」
  「我本希望可以走遍巫師界的每一個角落,尋找那些瀕臨絕跡的神奇生物,探索那永無止境的高深魔法。可惜霍格沃茲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洛哈特因為一點意外而必須修養,急需一個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鄧布利多幾番邀請我,我難以推卻對方的熱情終於接受這個職務。雖然我和鄧布利多都有心隱瞞我的‘真正身份’,可惜我與伏地魔過於相似的面貌引起霍格沃茲其他教授的注意……於是,‘秘密不再是秘密’。」
  聽完了整個事件,我恍然大悟:「所以大家會注意你,是因為你畢竟是伏地魔的私生子,雖然你選擇了光明,但是你‘父親’究竟留給你怎樣的影響卻是讓人擔心的。」
  「這中間還多虧了你的幫助呢。」里德爾停下腳步,帶點親暱地揉亂我的頭髮,「那個蛇臉的傢伙絕對不可能對一直親近麻瓜的韋斯萊家有這麼親切的表情,所以,金妮,你再幫我一次好嗎?」
  「嗯。」我輕聲應著,帶著疑惑看他,我有什麼可以幫他的嗎?
  里德爾唇角挑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突然俯下身子,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用迅雷之勢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吻。同一時間,我聽到不遠處響起好幾聲相機拍照的聲音。
  「里德爾!」我生氣地低喝著。若不是考慮到這裡是大庭廣眾,暗處肯定還有隨時準備偷拍的記者存在,我真想送他一雙白眼再狠狠揍他一拳。
  對於我的反應,里德爾唇角笑意不見:「小金妮,這不過是普通的禮節而已,不用這麼生氣吧?」
  我依舊暗自生著悶氣。本姑娘來自拘謹守禮的東方,就算我正在習慣西方的禮節,我也不會喜歡在無數人的注視下表演給其他人看吧。但最讓我生氣的卻是我剛才突然猜到的事實——里德爾對我這樣好,是否因為我是他整盤計劃中一顆十分重要的棋子?
  胸口突然悶悶的,我搖頭甩去這樣的想法。里德爾正準備開口解釋什麼,一邊卻有一名鉑金色長髮貴族走過來,正是盧修斯·馬爾福。
  「殿下,很高興在這裡見到您。」盧修斯走到里德爾身邊微微躬身,同時向我微微點頭,神色中充滿著毫無掩飾的探尋。
  里德爾眸色微冷,巧妙地為我擋去盧修斯的好奇目光。
  「我只是一直聽德拉科提起……」盧修斯看著我,語氣微微一頓,「金妮,所以很想見一見能被德拉科掛在嘴邊的同學是什麼樣子。」
  「德拉科有向您提起我?」我還以為德拉科在擺脫豆丁狀態後,會遺忘這一段污點,並順便遺忘在那個月里對他頗多照顧的我呢。
  「是的,他現在在三把掃帚酒吧里。」
  「原來他也來了。」我衝著盧修斯微笑後轉向里德爾,「里德爾教授,我可以去酒吧里找德拉科嗎?」我沒有詢問為什麼明明是二年級的德拉科卻可以出現在這裡,不過貴族總是很容易拿到一些特權的。
  「可以。」里德爾對我輕輕點頭,眼神帶著晦暗不明的嘆息,最後又加上一句,「自己小心。」
  我失笑,篤定地說:「在受到保護的霍格莫德,不會出事的。」  
  三把掃帚酒吧的外觀是明亮的橘黃色,而裡面則充斥著溫暖的鵝黃色。
  當我推門而入,層層暖意就將我包繞。我沒有花費太多功夫,就看到了坐在一個安靜角落里的德拉科。
  「德拉科。」我帶著輕快的心情在他斜對面坐下,卻發現他的表情有點慌亂。
  「金……金妮,你也來了。」
  「很驚訝嗎?」我挑眉,「既然你有辦法出現在這裡,我自然也可以。」在向侍者要了一杯黃油啤酒後,我開始翻看桌子上散放著的兩三份預言家日報。
  「你能夠喝酒嗎?」德拉科懷疑地看著我。
  我白了他一眼,眼神望向他面前的啤酒,腹誹著既然你能喝,憑什麼我不能?對方一時啞然,我得意地繼續翻看著報紙,同時問著:「你也是過來霍格莫德尋找合適的聖誕禮物?德拉科,以你貴族的眼光來看,沈默嚴謹的男性會喜歡什麼樣的禮物?」
  「剪裁得體、質地優良的黑色袍子?」
  教授的黑色袍子已經夠多了。我搖頭。
  「他所喜歡的書籍?」
  我不覺得教授的藏書庫還需少什麼,除非是那些失傳的上古手抄本。這種古老的東西可是十分珍貴,而我手裡雖然有一張古老的羊皮卷,可惜教授不肯收,我再搖頭。
  「純手工、雕工精美的懷錶?」
  這個主意不錯,不過這種昂貴的飾品可是現在的我買不起的東西。我繼續搖頭。
  德拉科的臉上帶著微微的惱意:「你要送人的東西,當然要由你自己來做出選擇。」
  「我就是想不出來才會徵求你的意見啊。」我哀嚎著趴在桌子上,鬱悶地翻著面前的報紙。看著那一張張表情各異的巫師圖片在我面前晃過,我想要的答案依舊是毫無頭緒。
  就在我決定放棄無聊的虐待報紙的動作時,我的手指驀然僵住。報紙首版上,一行碩大的字體映入我眼簾:「從阿茲卡班越獄的西里斯·布萊克至今在逃,請各地區發現可疑人物後立刻通知本區傲羅!」
  小天狼星布萊克啊……我眼睫毛微微一顫,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兩下,我心中冒起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難怪前陣子鄧布利多死活要讓哈利待在斯內普教授的保護下,大概是小天狼星逃獄後直奔霍格沃茲的緣故吧。
  報紙上,一個瘦骨嶙峋滿臉鬍子的男子在鐵窗後面,灰色的眼睛無神地轉著。在阿茲卡班被囚禁的人,所有愉快的思想和良好的感覺都會被攝魂怪吸食,只余下一生中最糟糕的記憶。我看著像片上憔悴的布萊克,心中輕輕一嘆。
  「你也對這個越獄的囚犯感興趣?」也許是我的表情變化引起德拉科的好奇,他目光落在我面前的報紙上。
  我輕笑著,沒有作答。
  德拉科繼續說:「不過我曾經聽說過這個布萊克的事情。他是布萊克家的恥辱,是唯一進入格蘭芬多的布萊克。在黑魔王的勢力達到頂峰時,他更是選擇了和整個家族敵對的立場。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在戰後被指控為食死徒而被投入阿茲卡班。」
  「也許大家認為他是奉伏地魔的命令打入正義一方的間諜吧。」我眯起眼,心中暗想,也許過了不久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吧。小矮星彼得,就算你變成老鼠潛藏了那麼多年,你還是躲不過被懲治的命運!
  「不過我聽到了另一個說法。」德拉科說出這句話後變得有些遲疑。
  「嗯?」
  「據說小天狼星是哈利的教父……」
  「你怎麼會知道?」我低呼一聲,隨即明白,「是你父親告訴你的?德拉科,我警告你,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能告訴哈利!」
  「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因為不能讓你誤會自己的教父是個……」我的話剛說到一半,隨即見鬼地看著憑空伸出的一隻手和那只手裡握著的啤酒杯。
  「哈利!」我見鬼地看著哈利從隱形衣中探出一個腦袋,在向我露出疑惑不安的微笑後重新躲進隱形衣內。「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只是在進行一個賭約,看看誰能在今天出現在這裡,沒想到我們兩個人都做到了。」德拉科聳肩,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眼前的啤酒。
  不過現在的我可沒有心情去追問他們為什麼要進行這樣無聊的賭約,我盯著右手邊那個似乎無人就坐的位置,聽著從那邊傳來的低低話語。
  「金妮,請解釋你剛才的那句話。」已經重新藏到隱形衣裡面的哈利用只有我們幾個能夠聽到的聲音問著,「就算他是我的教父又怎樣?」
  「你不是十分憎惡伏地魔和食死徒嗎?知道自己的教父是個食死徒你一定會很難受吧!」
  「只是這樣簡單嗎,金妮?自從上次在魔藥辦公室你對我講過那番話後,我總覺得你身上有很多秘密,至少你知道許多秘密,所以我可以肯定你想隱瞞我絕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哈利輕聲的話語飄進我耳朵里卻有一種讓我驚訝的味道。
  臭小鬼,你這麼機靈做什麼?不過,我可不能把自己知道的抖出來,在一切還沒有塵埃落定的時候,抖出世人眼中的真相或者抖出我所知道的真相都是不對的。
  我一口氣喝完剛剛送上來的黃酒啤酒,輕咳兩聲後決定立刻開溜。「我突然想起里德爾教授有事交代我去做,先告辭了,回頭見。」
  「金妮!」哈利氣憤的聲音在我身後響了一聲就沒影了。
  我在心裡嘿嘿直笑,誰讓小鬼你是披著隱形衣偷跑出來的?想知道答案就來抓我啊!
  我得意地拉開三把掃帚酒吧的大門。冷風吹過,將我剛剛培養出來的暖意掃得乾乾淨淨。我打了個哆嗦,拉緊袍子,卻看到一隻瘦骨嶙峋的大黑狗在我面前跑過。
  也許是因為剛剛看到小天狼星越獄的消息,現在看到大黑狗我直覺聯想到他的阿尼馬格斯形態。恰在此時,跑到拐彎處的大黑狗停下腳步,灰色的眼珠子擦過我向我身後望了一眼,隨即向前跑去。不遠處,尖叫棚屋那尖尖的屋頂在寒風中孤單的挺拔著。
  我順著剛才大黑狗的凝視目光向後看了一眼,見到一邊走一邊聊天的海格與麥格教授等人。我沈思了三秒鐘,鬼使神差地循著大黑狗離開的方向跟上去。
  
                  第四十二章 驚魂尖叫棚屋
  我遠遠跟在那條大黑狗身後,一路走來只碰上幾個行色匆匆的人。
  尖叫棚屋在霍格莫德村的外圍,因為它本身的鬼怪色彩,這裡向來十分僻靜。在尖叫棚屋的入口處,那只大黑狗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我,那神色帶著一點好奇,還有一點點戒備。
  被發現了?我的腳步突然停下,轉身就要走。
  但是那條大黑狗突然撲到我身前,低聲嗚嗚了兩聲。
  我看著它瘦骨嶙峋的樣子,一時忘了站在我面前的很可能是一個阿尼馬格斯,忍不住蹲下身子,撫摸著他的皮毛。有些凌亂骯臟的外表顯露出這段時間他是怎樣奔波,而他那瘦得可以清晰數出肋骨數目更是讓人看著心酸。
  「餵,如果你是無家可歸的流浪狗,我就收養你好不好。」我眨著眼睛,將自己的心緒巧妙隱藏,「我一直希望有一隻狗狗可以作為我的寵物呢。」
  大黑狗嗚嗚叫了兩聲,繼續盯著我。我看著他,低聲安撫著:「如果你不想跟我走也沒關係,我去給你買點吃的東西回來。」再拍拍他的頭,我對於自己對待小天狼星的態度心裡失笑,卻帶一點澀然。
  我當初看書的時候就曾經想過,在霍格沃茲的格蘭芬多四人組是如何的意氣風發、光芒四射,但在畢業之後,他們四個人的經歷是否是在為曾經的行為贖罪?詹姆·波特的代價是死亡,西里斯·布萊克的代價是背負了十餘年莫須有的罪名以及痛苦的阿茲卡班的生活,彼得·佩迪魯在恐懼的驅使下投向了伏地魔並最後背叛自己的朋友,而溫順的盧平雖說不曾遇到大的波折、卻始終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命運這種事情,在某些時候真是神秘巧合得讓人瞠目結舌。看著現在的西里斯,我驀然想起我在初讀HP3的時候是如此喜歡著這個人,但對於他的所有幻想都在HP5的時候宣告破滅。
  「乖,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很快就回來!」再安撫一下布萊克牌大黑狗,我匆匆奔回霍格莫德村。
  「汪汪!」我聽到身後帶點焦急的狗吠,回身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流浪的傢伙,我一會就給你帶點好吃的回來。
  進村子的時候,我還想著若是碰到里德爾正好跟他說一聲,不過那傢伙不知道和盧修斯跑到哪裡去了,也許又有什麼大事業需要秘密商談吧。
  匆匆帶著一些肉食和飲料啤酒趕回尖叫棚屋,我卻不曾在附近見到大黑狗的影子。我的目光落在那座蕭瑟的尖叫棚屋上,只遲疑了三秒鐘,便抬步向上走去。
  「hello?」木制的階梯踩上去就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頗有幾分陰森的感覺。
  我不曾聽到任何回應的聲音,四週一片驚悚的寂靜。幸好這段樓梯並不太長,我不過走了幾步,就看到有淡淡的光芒從樓梯出口處射向來。
  我快走兩步,剛踏進棚屋裡,一條巨大的黑影就向我撲來。
  「嗯?」我下意識地伸手擋住自己的臉,但是黑狗撲過來的架勢很猛,我微一踉蹌就倒向身後的樓梯。
  布萊克,你這是發什麼神經!我在心中怒罵著,認命地接受自己即將從樓梯上滾落的悲慘命運。
  瞬間,有一道很詭異的力度從我身下竄出,將我托在空中,並慢悠悠地向前拽去。
  「布萊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們尊貴的客人?」一道刺耳如指甲划過玻璃的聲音划破尖叫棚屋內的寂靜,周圍的空氣溫度隨著這句話語的出現頓時下降了好幾度。
  我扭頭看發出聲音的人看去,卻只見到一片飄渺的煙霧,而那張若隱若現的面孔卻帶著幾分熟悉的味道。只是沒有讓我覺得溫暖的淺淺笑意,而是變成讓人膽寒的冷笑。
  「你——是伏地魔藏放在拉文克勞冠冕中的魂片!」不用懷疑,也不用猜測,我十分肯定地盯著眼前這位只有魂兒卻沒有身體的「可憐傢伙」。
  「魂片?」對方嗤笑著,「我就是伏地魔。」同時,他手裡的魔杖輕輕一揮,我砰地一聲摔在地上。
  「伏地魔?可憐的傢伙,你根本配不上這三個字!」我揉著快被摔碎的尾椎骨,警惕地向後退了兩步,濕滑的手心用力握緊魔杖指著對方。「你學不來V殿的氣質,學不來V殿的睿智,更學不來V殿的風骨。冒牌貨,你當年捨棄他的樣貌,是否因為每天面對鏡子的時候看著對方的容貌只覺得驚悚?當你刻意模仿他的言行卻做不到他的風度時,你是否感到焦急而開始濫用暴力威脅自己的下屬?當你看著跪伏在你四周的人眼中流露的只是純粹的恐懼而不是你所期待的崇拜時,你是否曾經覺得心驚抑或沮喪甚至絕望?」
  「住口!」蛇臉男陰鷙的目光盯著我,隨即轉向在我們兩個人中間一直打轉的黑狗,「布萊克,你給我過來!」
  西里斯嗚了一聲,向蛇臉男走了兩步,隨即痛苦地叫出聲,掙扎地向後退了兩步。
  「真是堅強的意志啊。」蛇臉男冷笑著。
  而我則眯著眼看著我面前的阿尼馬格斯。如果他真的是小天狼星布萊克,他又怎麼會出現在「伏地魔」身邊,難道說當年真的是他出賣了波特夫婦?
  不對!他臉上的掙扎和痛苦不是假的,難道說……
  「布萊克,你還記得你那些格蘭芬多的朋友嗎?你忘了詹姆、莉莉還有盧平嗎?那個誣陷你的小矮星彼得就在不遠處的霍格沃茲里,你從阿茲卡班越獄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洗清你自己的冤屈!」我一字一句吐出,看著黑狗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平靜,而他的眼神也越來越澄澈。「西里斯·布萊克,你還記得你的教子哈利·波特嗎?你可知道他在他姨媽家的十一年是怎樣度過的?如果他知道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愛著他的教父,如果他知道了他可以和教父一起生活在巫師的世界,他該是怎樣的興奮與幸福?」
  我一邊勸說著布萊克,一邊盯著蛇臉的傢伙,卻發現對方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我,並沒有阻止我的意思。
  「我……是西里斯·布萊克。」伏臥在地上的大黑狗漸漸變成一個人,過於寬大的巫師袍子貼在他削瘦的身子上,滿臉的胡渣顯出他的落拓。他慢慢轉頭看向四周,目光落在我的紅髮上,「莉莉,對不起……」
  我無心理會布萊克近似囈語的低喃,警惕的目光緊緊盯著對方蛇臉的傢伙。
  果然,他噙著危險的笑容將魔杖指向毫無防備的小天狼星的後背。
  我同時揚起魔杖。
  「奪魂咒!」
  「盔甲護身!」
  兩道魔咒的光芒在空中擦出絢爛的火花,但是我的魔咒在對方面前是如此不堪一擊。奪魂咒在遭遇小小的阻礙後落在小天狼星身上。剛剛清醒的落拓男子抽搐了一下,砰然倒地。
  「謝謝你,金妮,我一直希望完全控制小天狼星,可惜處在阿尼馬格斯狀態的他……」他指著自己的腦袋,「這裡的構造似乎有點奇妙,我的奪魂咒的效果十分不好。不過當他重新變回巫師,他就徹底變成我的傀儡。」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我微垂下魔杖,擺出示弱的姿態,「控制小天狼星似乎對你沒有任何作用吧?」
  「偉大的人擁有的偉大想法,豈是你可以理解的?」蛇臉男盯著我,露出詭異的笑容,「上一次,我透過哈利的眼鈞到的人似乎是你吧,被預言選中的小女孩。」
  我沈默地看著他。心裡卻在不斷呼喚著:「V殿?若您清醒著,請告訴我接下去該怎麼做!」但是卻一直沒有得到回答。
  我的心怦怦亂跳著,在一片混亂中努力保持最後一份平靜。不能亂,金妮,一旦亂了,你就死定了,你面前站著的可是精通不可饒恕咒的該死的傢伙!
  「我不過是回頭幫你思考了一個應付的方法,一回來就聽到你在咒罵我,不要忘了,我也是精通不可饒恕咒的傢伙!」清冷的聲音在我腦海中回蕩著。
  我目光中掠過一閃而逝的興奮。V殿啊,您終於出現了!而且您的口氣是這樣輕鬆悠閒,我是否可以認為您對於解決眼前這個傢伙十分有信心?
  「一會當他向你揮舞魔杖的時候,無論對方發出的是怎樣的魔咒,你只要撲到對方身上就可以了。」
  「撲?」我疑惑,「我身上又不像哈利有著‘愛的保護’,我撲上去能把對方燙焦?」
  「因為他現在還只是魂片啊……」V殿的話語中帶著不曾說完的幽深話意。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反正我也不需要瞭解其中的含義,只要知道怎樣做就好了!
  有了V殿作為背後的靠山,我頓時覺得壓在心頭的大石咣當落地,就在我尋思著下一步應該怎樣「撲」過去的時候,從棚屋的另一道小門傳出說話的聲音。
  「羅恩,你確定是這條道路嗎?」
  「嗯,我在哈利床上找到的地圖就是這麼標記的!」
  我的目光迅速向那扇小門瞄去,隨即重新盯著蛇臉。餵餵,羅恩,赫敏,這裡可不是遊玩的好地方,你們不要進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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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戰前準備,GO!
 
    「看來我又多了兩個有趣的玩具。」蛇臉把玩著手裡的魔杖,右手食指輕輕一挑,原本暈迷在地上的西里斯·布萊克慢慢地爬起來,除了精神狀態不太好以外,他整個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
  他慢慢走向蛇臉,安靜地趴伏在地上,吻上蛇臉的靴尖,眼神中一閃而逝的掙扎透出讓人心碎的疼痛。「謹遵您的吩咐,我的主人。」
  蛇臉露出一個自得的微笑,伸出右手按壓在布萊克的頭上,一道肉眼可見的黑灰色煙霧迅速從布萊克身上彌散,一點點融進蛇臉飄渺扭曲的身體里。
  「你……!」我驚訝地看著原本沒有實體的蛇臉因為這一番動作而變成具有存在感,腦海中想起的是HP2中的日記本因為吸食了金妮的魔力和生命力而變成真實的存在。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吸食嗎?
  「蛇臉的傢伙,難道你控制布萊克就只為了把他當成點心嗎?」
  「不,當然不是。」蛇臉微微笑著,手中那把由魔法力幻化出的魔杖消失無蹤。我心下悚然一驚,剛才與對方的對決,手持魔杖的我居然無法對抗沒有依憑魔杖便施展魔法的一塊脆弱魂片?原來V殿和里德爾對於眼前這個亡命之徒的擔心並不是源自謹慎,而是因為他們清楚知曉彼此的實力。
  吱呀。
  尖叫棚屋通向霍格沃茲那條密道的小門被推開。沒有料想到這裡居然有人的羅恩和赫敏微微一怔,隨即面帶微笑向我走來。
  我努力用眼神向他們示意,暗示他們這裡有危險,但是他們顯然沒有看懂我的示意。
  「金妮,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我還以為我們的偷跑行動被其他人撞破了呢。聽說你獲得里德爾教授的應允而前往霍格莫德村,真是幸福啊。」羅恩向我走來,一邊高興地說著,見到我奇怪的臉色後望向對面的布萊克和蛇臉。
  「他是誰?」羅恩繼續問我,「是滑稽劇的表演嗎?他是用什麼魔法把自己的臉弄成那樣子的?」
  「他們只是無關的路人,你們是要去找哈利嗎?他正在三把掃帚酒吧,你們快點過去吧!」我無奈地看著他們,希望蛇臉能夠高抬貴手,放走毫不相干的人。
  不過……看著蛇臉那興致頗高的笑容,似乎我的小算盤不能打響呢。
  「羅恩,金妮,小心!」在羅恩依舊興奮地說著的時候,赫敏突然抽出魔杖指著對面,但是杖端對準的卻是小天狼星,「他是西里斯·布萊克,預言家日報上有刊載他的照片,他是阿茲卡班的逃犯!」
  我呻吟著:「哦,赫敏,我多麼希望你們不曾趟進這一趟渾水。」已經被我垂落到腿邊的魔杖再度舉起,指著蛇臉,「請問你是否還會讓他們離開?」
  「不會。更何況,我從來就不曾這樣打算過。」蛇臉輕笑著,「救世主身邊的夥伴吧,控制了他們比控制布萊克更加方便呢。」
  「你難道不覺得你那種詭異的聲音笑起來粗糙沙啞十分惡心嗎?閉上你的嘴吧!」我惡狠狠地挑釁著對方。可惡的V殿,在告訴我當對方使用魔法後就撲上去的做法後,再沒有第二句提示,結果我現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挑釁對方讓對方失態隨便發出一個魔法,我再撲上去,這樣總行了吧?但是為什麼我總覺得我的想法是在異想天開?
  「咒罵不是一個淑女應該做的事情,難道那塊魂片甚至那個人都沒有教過你這些貴族的禮儀嗎?」蛇臉慢悠悠地說著。
  羅恩和赫敏兩個人好奇的目光在我和他之間逡巡著。一滴冷汗悄然從我額頭滑落。
  「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麻瓜女孩和魯莽男孩。」
  「你才是……」聽到對方的反駁,羅恩正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的魔杖迅速飛到對方手中。
  「除你武器的無聲咒嗎?」我凝神盯著他,「你不是可以使用無杖魔法?」
  「雖然使用無杖魔法對於巫師是一件簡潔方便的時候,但是他對於使用者本身的魔力要求非常高。」一邊的赫敏側步將丟失了魔杖的羅恩掩在身後,一邊淡然開口,「而有了魔杖的幫助可以讓發出的魔法強度更高。不過……能夠順暢使用無杖魔法的人都是有名的巫師,可以請教閣下是誰嗎?」
  「很聰明的女孩,可惜你是麻瓜出身而不是高貴的貴族。」蛇臉看著赫敏,臉上有著毫不掩飾的惋惜,「否則我可以恩賜你黑魔標記。」
  「黑魔標記?你是伏地魔!」
  「不,他不是!」我驚叫著,在對上蛇臉的目光時渾身一冷。
  「吱!」一聲刺耳的尖叫突然從羅恩的口袋里發出,一隻缺了一隻腳趾的老鼠迅速從我和赫敏中間穿過,撲向蛇臉。
  在蛇臉將魔杖指向它的時候,它煞住腳步漸漸變成一個巫師,卑微地匍匐在地上,矮胖的身材和滴溜溜轉著的眼珠一看就讓人想到狡詐和不可信任。
  「斑斑!」羅恩驚呼著,疑惑不解地看著變成人類巫師的寵物老鼠。
  「彼得·佩迪魯。」我冷哼著,看著迅速撲向舊主人懷抱的背叛者。
  羅恩依舊是疑惑的口氣:「彼得?」
  「是的,你的斑斑一直都是一個阿尼馬格斯。羅恩,難道你不覺得你的斑斑身為一個巫師卻一直維持著獸化狀態潛伏在巫室庭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嗎?」我垂下眼簾,慢悠悠地提問著,心裡實則在利用這個時間不斷呼叫著真正的伏地魔。
  「確實。」羅恩的目光落在彼得身上。
  「事情要從十幾年前說起……」我說著我所知道的事情,奇怪蛇臉為什麼不阻止我,但是也慶幸著對方的無動於衷。
  一邊說著故事,我一邊在心中慘嚎著:『V殿大人啊,小人我真的需要您的幫助,請您不要再潛龍了!』我在心裡做出鬼哭狼嚎的姿態,期盼著那個冰冷的聲音再度為我亮起指引的明燈。
  『真是受不了你。』
  我從來沒有V殿清冷的聲音像現在這樣好聽。我用力叫著:『V殿,再度聽到你的聲音我好開心。』
  對方的聲音頓了頓,繼續說:『我這裡有個黑魔法,如果你一會丟出去也許可以收到意外的效果,但是……』
  『我要學!』雖說臨時抱梅林的褲腳是一件不穩當的事情,但是緊急關頭學點保命功夫總是沒錯的。
  『是你自己要學的。』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V殿這句話里帶著淡淡的嘆息,也許因為他覺得我這個大好青年不應該主動接觸會被人排斥的黑魔法吧?我等了好一會兒,卻沒有等到下文,而我講述的當年故事也已經過去一大半。我忍不住在心裡催促著:『V殿,只要有用,只要用於正途,黑魔法和白魔法並沒有區別的,您不要猶豫,我絕不會在事後埋怨您的!』
  『嗯,你聽清楚,這是一個上古黑魔法,與現在流行的黑魔法不同之處就在於使用它必須搭配相應的手勢……』V殿用盡量簡潔的語句為我娓娓道來,我努力記憶學習,還要分心二用為羅恩他們講故事,真是大大考驗我分心的功力。『當你做完這一切,只要加上最後的咒語——靈魂湮滅,你就能徹底打散對方的靈魂。』
  『好殘酷的魔法,連靈魂都消失了。』我悄然打了個哆嗦。
  『如果你覺得……』
  『哎,我可沒說我不用哦,V殿,我剛才說過,黑魔法也可以做好事,如果用這個黑魔法真的能夠消滅那個該死的蛇臉,我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呃,以你現在的魔力看來,就算你勉強完成了這個黑魔法,頂多只能打傷對方或者嚇跑對方,但是消滅對方是不可能的……』
  我囧然閉口,完全可以想象V殿被我的豪言壯語打擊到無力的模樣。我尷尬地說道:『我還想著如果我能一鼓作氣把那個蛇臉給滅了,以後就天下太平,而你和里德爾也不用這麼麻煩地和對方明爭暗鬥。V殿,您教給我的魔法我已經記下了,能否成功就看梅林是否庇佑了!』
  呼呼,我輕呼一口氣,總覺得有V殿教我的招式為我撐腰,我便不再那樣恐懼。
  『金妮。』
  『嗯?』
  『……加油!』
  『難得V殿也會鼓勵我,就為了這份榮幸,我絕對會成功的!』
  有驚無險地結束這段分心二用的過程,我唇角微微上挑,為我所講述的故事打上一個總結:「所以,小矮星彼得才是真正的背叛者,而小天狼星不過是一隻無辜的代罪羔羊!」
  「我突然發現,你是一個很有意思也很有膽氣的女孩子,難怪你會成為預言的主角。」蛇臉帶著笑容看著我,而那笑容卻讓我覺得寒氣重重,「我已經改變我的初衷,只要你宣誓向我效忠,並交出附在你身上的那個人,我就放過你的性命,甚至……可以讓你成為我的心腹?」
  「你的心腹?」我嗤笑著,抬起下巴看著他的蛇臉,「成為一隻爬行動物的心腹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嗎?更何況,真正的V殿……」
  「V殿?金妮,你居然稱神秘人為V殿?!哦,梅林的褲子啊!」一直處在狀況外的羅恩猛然打斷我的話,讓我連貫的話語為之一僵。
  赫敏狠狠踩了身後的羅恩一腳,「閉嘴,羅恩,聽金妮的話。」她目光淡淡向我射來,雖然不解目前的狀況,卻帶著淡淡的鼓勵和信任。
  我回報赫敏一個微笑,回頭看著蛇臉,憋出一句話:「對不起,我剛才說到哪了……」
  「很有趣。」蛇臉摸著自己的下巴,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如果這個表情這個動作出現在V殿或者里德爾身上,我會覺得很美型,但是出現在蛇臉身上,卻是怎麼看都很奇怪,還很陰森。「金妮·韋斯萊,我正式邀請你加入我的組織。」
  「你覺得我會答應嗎?」我淡淡笑著,「更何況,我不知道如何才能交出我身上的那個人,或者說——那片魂。」
  「這個問題,我完全可以幫你解決,只要,你講你的手交給我。」
  「就這麼簡單?」剛才V殿叫我做的事情為什麼和現在有種微妙的相似?不過,現在可不是仔細思索每個細節的時候。「不過,我的好處呢?站在‘他’這邊,我可以擁有公主一樣的地位,但投向你,我能得到什麼?」
  「地位、權勢、金錢,許多你所能想到甚至還沒有想到的東西。」
  我微微一笑,向前走了兩步:「似乎很誘惑。我可以考慮你的要求,不過,我還有一個小小的條件。」我指向小矮星彼得,「你不覺得有這種背叛朋友的人廝混在食死徒的隊伍里,是對食死徒的侮辱嗎?」切,我才不信他是真心邀請我。蛇臉的態度轉變之快,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做法是在設圈套,針對我和我身上V殿的圈套。
  不過……若是順著他可以達到我接近他並出其不意地使用黑魔法的目的,我何苦不嘗試一下詐降?
  正所謂,兵不厭詐!
  
                  第四十四章 意外的收場

    「主……主人。」彼得匍匐在地上,有些驚恐地看著蛇臉,隨即轉身看我,「你是誰,你憑什麼可以命令我偉大的主人?」
  「我是誰?」我挑眉,失笑地看著他,「其實我也想知道我是誰。」
  我抬頭看著蛇臉:「我確實知道那段預言——‘當璀璨的星光被烏雲所遮掩,當純淨的黑夜被邪惡所吞噬,涅槃的紅色火焰在隱藏真相的水中重生,左眼光明右眼黑暗的她,將帶來全然不同的格局。’我完全有理由相信預言中的‘她’指代的是我,不過蛇臉閣下……」在我叫出這個稱呼的時候,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臉色但我仍覺得他的表情在扭曲,「在我將V殿釋放出來,使得鳳凰社和食死徒決然對立的局面發生轉變後,我覺得這個預言已經可以被列為古董的級別了。」
  「不,預言中提到的是‘左眼光明右眼黑暗’,所以在你心底深處,必然藏有與我相同的邪惡。」
  「是嗎?」我側頭微笑。看著身邊早已經被一連串意外而石化的赫敏兩人,心中暗想著等事後悄悄給他們一個「一忘皆空」。「可是我從不覺得自己會墮落到與一個暴君為伍,蛇臉閣下,您的勸說還缺乏一點力度。」
  「誠意嗎?」他微微笑著,舉起羅恩的魔杖。看著那根獨角獸的毛已經露出一點的破舊魔杖,我的左眼皮突然跳了跳。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親愛的羅恩哥哥的魔杖比我手中這只二手魔杖還要古老吧,在原著中這只魔杖更是大顯神威狠狠給洛哈特一個教訓。
  「哦,不,主人!」彼得看著蛇臉的魔杖對準自己,露出一絲絕望的眼神,他瑟瑟發抖著趴伏在地上,但是這樣求饒的動作只換來蛇臉一個殘酷的微笑。
  「為了顯示你對我的忠誠,彼得,阿瓦達……」
  「不!」可憐的小矮星就地一滾,重新變成一隻老鼠在屋裡逃竄。他的動作似乎愉悅了蛇臉,讓蛇臉露出罕見卻越顯陰森的大笑。
  「沒有人可以違背我的命令,沒有人!彼得飛來!」可憐的小老鼠瞬間被魔杖射出的光芒擊中,做出毫無效果的掙扎,最後被蛇臉捏在手裡,「現在就用你的生命作為我重登巔峰的第一塊踏腳石!」
  嘭!
  一聲駭人的驚爆聲後,那只掙扎的老鼠驟然消失,蛇臉的手上有一團鮮血夾雜著碎肉緩緩滴下。
  「嘔~~~」一旁的赫敏在反應過來那是什麼的時候,面對伏地魔所產生的恐懼被心中湧起的惡心所覆蓋,她不斷乾嘔著,目光再不向蛇臉看去。
  而羅恩雖然沒有那樣大的反應,但是臉色也變得煞白。他站在赫敏身邊,將此刻毫無戰鬥能力的赫敏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蛇臉,再用擔心的目光看著我。我對著他安撫一笑,對著他男子漢的行為翹起拇指後,轉頭看蛇臉。
  「金妮,我已經達成你的要求。」蛇臉對著我舉起血淋淋的右手。
  我的目光落在那些血跡上,緩緩上移,盯著蛇臉不再飄忽的臉:「是為了達成我的要求而處置一個背叛朋友的人,或者是為了讓你自己擁有血肉而殺死彼得?」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利用復活石擁有實體的里德爾。嘿,里德爾就是里德爾,看人家多善良,捨不得殺傷無辜的生命,才不像蛇臉那麼殘酷。
  不過,他又是為了什麼等到現在才動手?這種用他人的性命和力量為自己構築軀體的做法,在很早以前他就可以做到,何苦等到現在?
  蛇臉扭動著脖子,臉上掛著清晰的笑容,同時緩緩舉起魔杖:「金妮·韋斯萊,我已經給了你足夠多考慮的時間,現在請你給我最後的答案。」
  「我……」
  「順便提醒一句,如果你拒絕,你旁邊的那兩個小孩絕對不會有好下場,而如果你答應,他們的結局如何將會由你自己操縱。」
  「金妮,不可以同意,他是神秘人!媽媽知道了會傷心的!」羅恩在一邊大叫著,結果收到蛇臉的「鎖舌封喉」。
  我沈默著。
  「公主殿下,你的決定!」蛇臉不耐煩地催促著。
  他的稱呼卻讓我突然從中嗅到了真相的味道:「原來你尋找我為的不是那個預言,而是‘公主’兩字所代表的含義。」我險些忘記自己的靈魂中刻有神龍的印記,而我似乎還是神龍一族的公主。「但是就算我站在你這邊又怎樣,我可不覺得我能代表整個神龍一族。」
  蛇臉終於失去了耐心,一揮魔杖,我就哧溜溜地被無形的力量拽向他那邊。「神鋒無影!」同一時間,另一道魔法從他口中吐出,我的肩膀上瞬間出現一個深深的傷口,鮮血在壓力的作用下噴射而出,灑得蛇臉一身猩紅。
  「你在做什麼!」我怒斥著,卻換來對方一聲愉悅的低笑。
  「吞噬獨角獸的血和肉,攫取神龍的血和魂,已經做到這兩點的我若再取得鳳凰的血和骨,就可以拋棄短暫生命的束縛,尋找到真正的長生之路。」他捏住我的脖子,就像老鷹抓住瘦弱的小雞一樣,「那個人努力了那麼多年卻不曾做到的事情,卻被我輕易發現了正確的方向,單從這一點來說,我就比他強很多,不是嗎?」
  「又是誰告訴你這三個種族的血能夠讓你得到你想要的長生?」我嗤笑著,低頭看肩膀不斷滲血的傷口,「而且,我可不覺得我的血液和所謂的靈魂有那麼好用。」
  「這個消息可是獨角獸之王親口告訴我的,你覺得會有錯嗎?」蛇臉笑著,沒有眉毛的臉孔十分奇詭。
  「獨角獸……」
  「是的,你害怕了嗎?聽著,小金妮,現在在外面可是有兩個神奇種族等著取你性命呢,所以你還是投誠我,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吧!」
  我挑眉,被人卡住脖子的感覺讓我覺得說話是一件十分悲哀的事情。「我想我已經猜到了你一直不敢吸食他人生命,而只能可悲地維持靈魂狀態的原因。」
  「哦?」
  「獨角獸的血可以讓人維持脆弱的生命,而屠殺獨角獸盜取的鮮血會引來獨角獸的詛咒。大家一直以為哈利一年級時,禁林那些被屠殺的獨角獸的詛咒應驗在奇洛身上,但其實你也被詛咒了。」
  「繼續。」蛇臉卡在我脖子上的手掌加大了力度。
  我憋紅了臉,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抱歉。」對方彷彿剛剛發現自己做了一件怎樣過分的事情,一鬆手啪地將我摔在地上,隨後居高臨下地對我說,「你的故事很有趣。」
  我很沒風度地翻了個白眼:「在最初,你因為阿瓦達索命咒的反彈而變成一抹虛弱的靈魂時,並沒有吸食他人的能力,所以你在森林遊蕩,附在思維能力很弱的動物身上,苟延殘喘著,直到可憐的奇洛成為你的犧牲品。幸運的你碰到了你的寵物納吉尼,撲在他身上保留了一條性命,恰巧在這個時候,你碰上了調查獨角獸死亡真相的——某只獨角獸!你口中所說的‘獨角獸之王親口所說’恐怕是你利用某種方法附在那可憐的獨角獸身上,偷聽到的吧。」
  如果蛇臉一開始就認識獨角獸的話,他就不用那麼痛苦地在阿爾巴尼亞的森林里遊蕩而苦於沒有血喝;如果他是這幾天才認識獨角獸的話,不會這麼久都沒有吸食一個人來奪取身體,只怕是有人制止他這麼做;再者,從我知道的部分來看,雖然獨角獸之王下令全族都躲到禁林里,但是如果外圍的獨角獸被人獵殺的話,他們也應該會派人……呃,派獸出面調查吧。
  只不過,為什麼嗜好和平厭惡殺戮的獨角獸居然會和蛇臉合作?還有那只本應該跟隨在蛇臉身邊制止他作惡的獨角獸呢?
  看出我臉上的質疑,蛇臉湊近我,冷笑著:「沒想到你全都猜對了,可惜那只可憐的獨角獸在昨天就已經被我當成補品,吞吃入腹!」
  我沈默看著他。
  「而我下一步的目標是屠龍。」他的魔杖頂在我眉心,「小丫頭,最後的機會,效忠於我或者成為我的犧牲品。」
  「效忠?難道我口頭說效忠你就會相信嗎?」
  「當然……不會……」他的魔杖垂下,搭在我的手臂上。
  即使身上有厚厚的袍子,我仍然感覺到一絲冰涼直透進我的骨髓。
  「所以金妮,抬起你的手臂,自願接受黑魔標記吧!」
  我唇角露出一抹微帶嘲諷的笑意,緩緩抬起自己的左臂,伸手將衣袖擼起。
  「金妮!」身後同時想起赫敏和羅恩的呼喊,我沒有回頭,只是沈默地伸出自己的手臂。
  在蛇臉的魔杖碰到我肌膚的那一瞬,我聽到心裡V殿喊了聲:『就是現在!』
  我驀然出手抓住蛇臉的魔杖,我的奇異動作讓蛇臉有些意外地看著我。我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運用V殿教給我的方法將魔力聚集到手中並輕聲念了一聲「爆」。蛇臉手中那根二手魔杖承受不住雙方的魔力,竟然在這一個動作下被輕易撅斷,露出裡面的獨角獸毛。
  在蛇臉錯愕的這一短暫瞬間,我跳起來一手按在他的腰上,另一手依舊握緊魔杖,同時口中將那一長串繁瑣拗口的魔咒念出來。
  蛇臉在最初的驚訝後就已經反應過來,他伸出空閒的那只手指著我,一道魔法的光芒對著我腦袋飛來。
  拼了!我在心裡這麼想著,硬著頭皮快速地念著近乎漫長的魔咒。
  不過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在那個魔咒接近我的那一霎那,一道透明的防護結界在我周邊形成,所有攻擊魔咒全都消弭無蹤。
  蛇臉眯眼看著我,直接放棄魔法選擇暴力,但是他的動作同樣被結界攔下。「金妮·韋斯萊,你擁有一個很強大的魔法防護。但是……你可知道究竟要怎樣的強效魔法才能出現這樣神奇的防護結界?那就是傳說中的,以燃燒神奇生物的生命為代價而實施的靈魂毀滅之術。只要神奇生物的生命不曾消耗,只要神奇生物的魔咒不曾終結,保護他們的魔咒結界就永遠不會消失。」
  我的心為蛇臉的描述而輕輕一顫。我想到了我靈魂中的神龍力量,我想到了許多人對我身份的指認,從某種程度來說,我也是一隻神奇生物啊……
  只這片刻的遲疑,保護我的防護罩就出現一點縫隙,一道神鋒無影隨即從縫隙刺入。被擊中胸口的我一聲悶哼,隨即醒悟過來地繼續念誦魔法,無論蛇臉再怎樣勸說,我都聽而不聞無動於衷。
  最後,我對他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堅定有力地念出那四個字:「靈魂湮滅!」
  一道銀色光芒隨著我的念誦從我的掌心冒出,最後將蛇臉層層包裹住,彷如一圈綿密的蠶蛹。
  「我、絕、不、會、死、在、這、里、的!」面容扭曲的蛇臉大吼著,他惡狠狠地盯著我,「金妮,終有一日你會後悔今天這個魔法。」
  「為什麼她要後悔?」V殿不知何時悄然出現,他站在我身邊默默看著蛇臉。隨著蛇臉的身體一點點虛弱,V殿的身體一點點變得具有存在感,「你的存在不止證明瞭巫師界那個恐怖時期的存在,更證明瞭我的錯誤,當你消失後,一切都將回到正確的軌道。」
  「真的嗎?」蛇臉看著伏地魔,輕輕笑起來,「在你教會她這個魔法的時候,一定不曾告訴她,在這個魔法成功的時候,就是她的生命終結的時候吧?」
  「切!」我鄙夷地看著蛇臉,「餵,相似的謊言用一次無效就夠了,還用第二次?」而且,依我「前世」看過的玄幻小說來說,所謂的會耗盡生命力的魔法一用起來就會覺得全身力量都被抽光,為什麼現在的我卻覺得很輕鬆?
  V殿沈默地看著蛇臉,唇邊掛著淡淡的微笑。「再過三分鐘,你就會徹底消失於這個世界。」
  蛇臉迅速回嘴:「但是你的小公主,也會因為你的行為而成為我的陪葬品。」他的從容讓他看不出他真陷入一個可以奪取他生命的危險魔法中。
  「V殿,不用搭理他無聊的話語。」見V殿的神色有點凝重,我回頭對他做了一個鬼臉,「反正再過一會兒,他就可以歸西了。」雖然我平日里對V殿有點敬畏,但是這一刻卻不知不覺將他當成和里德爾一樣可以信賴的人。如果這一次真的能夠讓黑暗大BOSS順利歸西,那不就可以天下太平了?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而蛇臉的影子也越來越淡。
  驀然,V殿伸出手,輕輕落在我的手臂上,「放棄。」
  「為什麼?」我錯愕。
  V殿的眼神越發深沈:「終止那該死的魔法!」
  「可是……」眼見就要成功了,現在有什麼理由終止?除非……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V殿。
  V殿冷哼著沒有說話,冷冽的目光直視著蛇臉:「下一次,我必用自己的雙手讓你一點點毀滅在我的面前!」
  我的思緒依舊處在當機的狀態,在終止魔法後我只覺得自己的力量一點點從我身體流逝。我怔怔抬頭看著V殿緊抿的唇,看著虛弱卻依然讓人不敢小覷的蛇臉微笑著一步步向後退去;我木然地看著V殿親自動手在我身邊丟了一個十分奇怪的魔法將我包繞在一片溫暖之中,並面無表情地將我身上的披風裹緊;我木然地看著他奪過我的魔杖轉身防備著蛇臉,直至他徹底逃離;我木然地看著他將我放平在地上,微皺著眉頭快速念著我不曾聽說的魔咒;我木然看著姍姍來遲的里德爾著急地衝進尖叫棚屋,而他懷中跳出的小豬和埃蒙飛速向我撲來……
  黑暗,正在召喚我的前往。
  我慢慢閉上眼睛,原來,並不是你信任了那個人,那個人就會給與你相應的回報的……V殿,終究是V殿呢。
  
                  第四十五章 白色聖誕(上)
  雪花紛揚而下,從昨天到現在,不曾停止。
  我站在醫療翼的窗邊,看著一個個小豆丁在雪地中奔跑翻滾著,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今天是聖誕呢。幸好很多人的聖誕禮物我都提前準備好了,不然光憑昨天發生的那場意外,我今天就會連一樣禮物都送不出去了。
  昨天的意外……我眯起眼,放在窗沿上的左手忍不住握緊。果然是我太天真,天真的以為只要自己不去計較太多,不去在乎太多,就能得到完美的結局。
  「金妮,你醒了?!」病房的大門被推開,頓時帶起一陣冰冷的穿堂風。我打了個激靈,轉身看著來者。
  「里德爾。」我微笑著。但是在我肩上的小豬卻對著里德爾齜牙咧嘴,那憤怒的姿態讓我啞然失笑,安撫地拍拍小豬的頭,我坐回床上,把自己包在被子里,重新回來的溫暖讓我長長舒了一口氣。
  里德爾皺著眉看著洞開的窗戶,抽出魔杖將窗戶關上並將壁爐升起熊熊的火焰。「你是成心想凍死自己嗎?」
  「如果我死了,不正是順遂了你們的意思。」我的下巴擱在小豬身上,平靜的目光看著里德爾。
  「金妮……」
  「我說錯了嗎?如果不是你有意讓我陷入危險,你又怎麼會故意扣押著小豬和埃蒙。如果在遭遇蛇臉的時候,它們在我身邊,我也不至於那麼狼狽,而將所有的希望投在V殿身上。」我抬頭看著他,心底所有的疑問忍不住傾瀉而出,「為什麼?我曾以為我來到這個魔法世界就是為了將V殿從里爾湖解救出來,我以為我可以出現在這裡只是梅林給了我一個圓夢的機會。所以,我不去計較不去追尋,只是簡單地隨波逐流,我只想過一點輕鬆的生活。我曾以為,這樣的我對於你們沒有任何威脅;我曾以為,你們會一直相信並縱容著我。」
  「金妮,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拿你的生命開玩笑。我確定。」
  「真的?」我挑起唇角,「你以為我還會天真地去相信你們的話語?」果然這個世界上最可靠的只有自己,而那個妄圖軟弱,妄圖單純依靠他人便能得到幸福與自由的金妮,早該遠去了。是我……太懦弱。
  「我不否認,昨天的意外是我設下的圈套。但有一點需要澄清,整件事情,由始至終,都是我的設計,里德爾同樣是被蒙在鼓裡的人。」V殿站在門口,雙手抱胸,犀利的目光看著我,「我……並不是始終蟄伏在你的身上,作為一個王者,不盡快將力量握在手中實在不符合我的作風。恰巧,盧修斯·馬爾福是已經重新向我宣誓效忠的人。」
  「你?」
  「不錯,是向我,而不是里德爾,他知曉我的存在,所以,更多時候他是聽從我的命令。」
  想起在霍格莫德,里德爾和盧修斯交談之後不知所蹤,我突然明白了什麼:「是盧修斯絆住了里德爾?」
  「是的,我從自己的渠道知道了那個背叛者現在的狀況,於是設下這個局。我從你的記憶中窺知小天狼星會在怎樣的情況下越獄,於是有人將刊有洛哈特與哈利合影的報紙送到阿茲卡班,更巧合地出現在布萊克手中。於是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裡,守備疏忽的阿茲卡班多了一個越獄者,而霍格莫德與霍格沃茲,就多了一隻四處流浪的大黑狗。」
  「但是蛇臉為什麼要控制小天狼星?」
  「控制了布萊克正巧可以控制某只狼人,而控制了某只狼人,可以控制小半部分桀驁不馴的狼人。」
  「盧平?」
  伏地魔點頭,沒有繼續深入解釋這個問題的意願。「為了那份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十分重要的勢力,在獨角獸的護衛下前來霍格莫德是個不錯的冒險。」
  我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只覺得V殿這番解釋聽得我頭都大了:「蛇臉突然啃了那只獨角獸,不會也是您設計的吧?」
  「不是我,但也跟我脫離不了關係。」V殿看著我,毫不掩飾自己曾經的心思,「昨天我是真的想要殺了你!」
  「為什麼?我阻礙了您的利益。」
  「不。」V殿的紅眸閃動著難解的幽深,「我想殺你的原因,和我最後救你的原因是完全相同的。」他突然轉向窗外,「今天是聖誕,我不如把某些你需要知道的東西告訴你,當成我送你的聖誕禮物。」
  「金妮,相信你早已經知道,你是神龍一族認定的公主,但是獨角獸族與鳳凰一族里,卻對你的出現抱有極大的猜測和警惕。但是,因為三個種族彼此之間的牽制,沒有誰願意率先動手,只有神龍一族光明正大地派遣人將小豬送到你手裡,但也隨即無聲無息。恰巧,此時獨角獸一族的中心成員要調查霍格沃茲禁林獨角獸死亡之謎,於是他們順理成章地派出族內的王儲,獨角獸之王的弟弟。」
  「那個被蛇臉吃掉的傢伙居然是個王族?!」那也實在是太遜了……
  「是的,獨角獸一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V殿唇角的笑容帶點詭異,「那傢伙十分崇拜他的兄長,因此十分憎恨害他兄長如此頹喪的神龍之王,連帶恨上了你。所以當他覺得可以利用蛇臉之手將你除去,並讓神龍一族找不到發飆的藉口後,他選擇將自己的力量借給蛇臉。
  如果一切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也許你會被很完美地除去;偏偏,這件事情被鳳凰一族的人知道了,他們暗中設計,使得蛇臉知曉獲得三族的血、骨、肉、魂就能獲得永生。」
  「那樣真的可以永生?」
  「那就要看你對於永生的定義是怎樣的了,不過……這個話題不是今天的重點。還想聽故事嗎?」
  「想。」好吧,我很希望自己有骨氣地撇頭對V殿說不,並把他轟出去,但我顯然做不到。
  「恰巧此時,鳳凰和獨角獸打起來了,跟在蛇臉身後監視他的獨角獸不幸重傷,而趁人之危的蛇臉就這樣啃了那只獨角獸。志得意滿的他在知曉你其實是神龍一族的人後,決定將計就計,以布萊克為餌,將你吊出來,而事實是……」
  「我果然上當了。」我眯眼看著對方,「可是V殿,為什麼蛇臉會知道這麼多事情?」
  「那只可憐的獨角獸告訴他一部分,而偷聽到獨角獸與鳳凰爭吵的他猜到了剩下的部分。」
  「為什麼我覺得這一切是您有意洩露的。」
  「你覺得是就是吧。」V殿緩緩起身,紅色的眸子盯著我,用只有我一人聽得到的音量說,「曾有人答應我,若我能將你的死亡處理得合情合理,他就會給我鳳凰的眼淚。但現在,我已經無法用和平的手段取到眼淚。金妮,你明白了嗎?」
  「您!」我訝異地低呼著,卻看到對方竪起一根食指,放在唇邊對我擺出一個「噓」的動作。
  「但是金妮,請記住,這是你欠我的!」V殿瀟灑地甩下這句話,慢慢地向門口走去。
  湯姆·里德爾從剛才起就安靜地站立在一邊,看到V殿就要離開,卻沒有送行的意思。他的目光凝視著對方,換來對方一個極淡的微笑:「記住我們的約定。」
  「約定?」我看著病房大門關上,忍不住問在場的另一個當事人。
  卻只換來對方安撫的微笑:「不是什麼大事。」他隨即加上一句,「不生我氣了。」
  「想通了唄。」我斜眼看著對方,「而且,這件意外讓我決定了某些事情,也是不錯呢。」
  「決定?」
  「嘿。」一個我一定不會後悔的決定。  
  「龐弗雷夫人,我已經痊癒了,真的不能去參加學校的舞會嗎?」雖然身體還有些虛弱,但是我自覺狀態十分良好。我轉頭看著窗外已經暗下來的天色,轉頭問著龐弗雷夫人。前幾天就聽羅恩他們說過今天的聖誕學校方面難得放寬了限制,利用大禮堂籌備了一場十分華麗的舞會。
  可惜龐弗雷夫人對我露出十分堅決的拒絕笑容,「金妮,先好好休息吧,一會兒等斯內普教授送來魔藥,我親眼看你喝下後,你才能離開。怎麼,我們的小女孩這麼著急,難道有人在舞會上等著向你邀舞嗎?」
  那些小鬼我才沒興趣呢。我撇嘴,目光卻看到門外有一抹熟悉的黑色閃過。
  「波比,我為你送來你需要的魔藥。」
  斯內普教授將瓶子放在桌子上,轉身看我。他雙手叉在胸前,眉毛微微挑起:「韋斯萊,為什麼我總是可以在醫療翼看見你?」
  「我也不希望,只是我最近碰見意外的幾率太高了。教授,也許我需要一點福靈劑來調節自己的運氣。」我眨著眼看教授。
  「如果單憑魔藥就能改變自己的運氣的話,我就不會一直呆在魔藥教授的位置上,每年忍受小鬼們在我的教室里炸飛一個個坩堝。」
  聽著教授下意識強調的字眼,我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教授,你似乎都不曾注意過自己對魔藥的在乎呢。
  「咳,西弗勒斯,你不去參加舞會嗎?」龐弗雷夫人打斷斯內普的話。
  「那種浪費時間的東西。」斯內普嗤笑著,眼裡透出對舞會的厭惡。
  「但是阿不思告訴我,如果在這裡看見你,請轉告你務必參加今天的舞會。似乎是說舞會上會有十分有趣的表演。」
  「我不覺得阿不思喜歡的東西會讓我感到有趣。」
  聽到教授的話語,我忍不住輕笑起來,想象著教授推拒鄧布利多遞過來的甜品盤子的樣子。
  教授威脅地看了我一眼,但是近段時間的相處讓我肯定那目光並不具有實質的威脅,我板正面孔收起笑容,只是眉眼間還是透出幾分笑意。
  教授果然沒有訓我。我在心裡悄悄笑著,果然當教授的學徒還是有好處的。比如我,當教授認可了我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後,就會慢慢適應一些比較胡鬧的做法。
  就在我想得開心的時候,龐弗雷夫人把散髮陣陣苦味的藥物遞到我面前,對我露出威脅的笑容,「如果想去舞會,就喝了它。」
  我皺著眉頭一飲而盡,暗中祈禱著以後再也不要讓我住進醫療翼接受這樣的酷刑。
  「乖孩子。」龐弗雷夫人拍怕我的頭,隨即轉身,「西弗勒斯,這孩子已經可以出院了,她正好也要去誤會,你就帶她一起去吧。」
  我跳下床,感謝龐弗雷夫人的照顧後就笑眯眯地跟著教授離開。
  「你似乎很開心?」
  我原本蹦跳著跟在教授身邊,聽到他這句問話,頓時乖乖地一步步腳踏實地地走著。
  「韋斯萊,我只希望下次我再來醫療翼不是為你送藥。」他黝黑的雙眸注視著我,「我不希望我的弟子脆弱得仿若易碎的娃娃。」
  「我知道了,教授。」
  過了半天,我加上一句:「今天似乎是聖誕節。」
  「……」教授依舊面目表情。
  我想,他一定覺得我的話很無聊,我再接再厲,冒出一句:「昨天的行程出了一點小意外,所以我沒有給您準備禮物。」
  「如果那樣的事情還只是一點小意外,我不由懷疑你的腦海中有沒有一點危機意識?」斯內普眯眼看我,那眼神中雖然很細微但仍然可以看出的關切讓我心中一暖。
  「我以後一定會小心的。」
  「嗯。」斯內普輕輕應著,繼續向前走。
  我傻笑著跟上去,突然覺得渾身無力,彷彿有一道閃電打在我身上。我雙腿隨即發軟,向前踉蹌一小步。大概是昨天那個魔法雖然終止了,但之前的部分仍是消耗了我太多精力吧。就在我準備重新站穩時,身邊突然伸出一隻手拉住我。
  教授斜睨我一眼,確定我站穩後就要抽回自己的手。
  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的手已經下意識地抓住教授的手。
  我一怔,就在我為自己的唐突懊惱、並準備接受教授的斥責時,教授卻只是一僵,隨即低聲說了一句:「如果還沒有康復,我送你回醫療翼。」
  「不,我已經好了。」雖說我天天晚上向教授學習魔藥,但和他卻從不曾有過身體上的接觸。但是就算我真的沒有痊癒,為了這一刻的激動,我也打死不回頭。
  我握著教授的手掌,只覺得從他掌心傳來的溫暖一直彌散在我心底。
  「以後照顧好自己。」教授靜靜說著,「我的學徒不再受傷為我丟臉,就是最好的聖誕禮物。」
  眼底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了一點酸澀的感覺。
  我用力點著頭:「我會的!」不止為了教授此刻的隱藏式關心,更因為,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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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白色聖誕(下)
  此時,所有仍留在學校里的教授和學生都已經聚集在一起,霍格沃茲的大禮堂也已經被節日的快樂氛圍包繞。孩子們拋開平日里的學業壓力,盡情享受著假期帶給自己的愉快感覺。
  因為今年學校方面突然決定舉辦舞會的緣故,大部分學生都選擇留在學校過聖誕,並期待著舞會能給自己一個驚喜。
  在大禮堂門口放著兩棵聖誕樹,樹上纏繞的星星一閃一閃,對著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歡迎。當我和教授走進禮堂的時候,星星們對著教授整齊劃一地行禮,大聲喊著:「斯內普教授,祝您聖誕快樂。」隨即將目光轉向我,「可愛的小豆丁,祝你玩的開心,在舞會上遇到愉快的舞伴!」
  如果星星們沒有用「小豆丁」來形容我,也許我還會覺得他們可愛。可是在他們的提醒下,我發現自己和教授的身高差距確實明顯了些,於是,我先前那個惡向膽邊生冒出來的想法——請教授跳舞的「偉大」想法宣告夭折——就算我有膽子邀請,那樣跳起來也不夠唯美啊。
  一邊想著我一邊偷偷用眼角余光看著教授,看著他微皺著眉頭盯著大禮堂的樣子,我一點都不懷疑要是有人突然向他邀舞,他一定會用目光將對方阿瓦達。
  不過為什麼教授一直蹙眉站在門口?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只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頭。不過那個熱鬧的角落,應該是屬於從不甘寂寞的獅子們,教授也許又在對著哈利發呆吧?我在心裡嘆著氣,教授啊,無論到哪裡,您的目光總是會先落在哈利身上嗎?
  就在我隨著教授停下腳步,並不停胡思亂想的時候。聖誕樹上的星星好奇地盯著我們,不知是哪只星星率先叫起來:「啊,你們看,他們交握著雙手,難道斯內普教授今天終於要再次在大禮堂破例嗎?我還記得上次……」
  「閉嘴!」被一群小傢伙的嚷嚷驚回思緒的斯內普收回凝視的目光,冷哼一聲後,毫不猶豫地將一路上任憑我握住的手抽走,大步向禮堂內走去。
  我我鬱悶地看著自己瞬間空蕩蕩的左手,看著已經走遠的教授,忍不住問身邊那些多嘴的星星:「教授很會跳舞嗎?」
  「教授不讓說……」小星星還做出發抖的樣子,死活不肯告訴我答案。
  我正想追問,卻看到前方的教授回頭看我,眸中透出的目光讓我迅速拎起袍角向斯萊特林們聚集的角落跑去。
  耶希雅看到我的出現,微笑著向我招手,並在身邊空出一個位置。耶希雅和德拉科所坐的位置是整個斯萊特林的中心,早已習慣眾人或欣羨或懷疑目光的我毫不客氣地往耶希雅懷裡一撲再滾向邊上,同時懶洋洋地靠在她身邊。
  「我還以為斯萊特林的人會不屑於學校的舞會。」我轉頭看著周圍熱鬧的樣子,有些疑惑。那些高傲的小蛇們,又怎會在意學校這不夠豪華的慶典?
  不過霍格沃茲今年特意在聖誕節舉辦這樣的舞會,實在有些奇怪呢。總覺得這場舞會背後隱藏的東西並不簡單。
  「其實原因也很簡單。一是今年外面的局勢太過緊張,許多父母勸說孩子留在學校參加‘有趣’的舞會。」耶希雅對我眨了眨眼,我頓時明白。只怕里德爾是伏地魔私生子的消息讓大眾想起了當年那個白色恐怖時期,而且,伏地魔再現的消息只怕也在整個巫師界悄然流傳吧。在局勢未明前,擁有鄧布利多和里德爾的霍格沃茲看起來十分安全。
  「二是各科教授都在說服學生們留下,而鄧布利多教授更是保證今晚的舞會不會讓人失望。」一旁的德拉科聽到我們的對話,毫不客氣地用下巴指著鄧布利多的方向,接口道,「雖然這只老蜜蜂做事總是瘋瘋癲癲,但正是他的這份出乎意料勾起了大家對這場舞會的好奇。」
  有趣?我看向鄧布利多,卻在他露出笑容時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從我心底冒出來。
  「金妮。」
  「嗯?」我將目光從鄧布利多身上收回,就聽到德拉科有些遲疑的呼喚。
  「你知道哈利身邊那只黑狗是怎麼回事嗎?」德拉科表情有些不悅地瞪著趴伏在哈利腳邊的大黑狗,「從早上起,他就一直跟在哈利身邊。偶爾我經過的時候,他都會對我低聲吠著,那樣子彷彿要將我吞吃入腹。」
  「黑狗?」我轉向格蘭芬多聚集的地方。三人組雖然坐在眾人的外圍,但他們三人待在一起時那種和諧的感覺讓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他們的存在。而在哈利腳邊,有一隻瘦骨嶙峋的大黑狗懶洋洋地趴著,半眯著的眼睛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小天狼星布萊克!我的腦袋有瞬間的當機狀態,隨即飛速運轉著。在尖叫棚屋遇險後,小天狼星就一直處在被奪魂咒控制的狀態;當蛇臉逃走後,似乎布萊克依舊傻傻地立在現場。根據現在的情況,似乎哈利已經知道了布萊克的狀態,更是相信布萊克並不是殺害自己父母的兇手?
  我右手食指在左手手背上輕輕敲擊著,很想找個知情人來詢問一下現在是什麼狀況,不過……能夠給我解釋的人似乎都端坐在教室席上。
  我的目光在斯內普教授身上微微停頓。難道教授剛才凝視的對象就是小天狼星嗎?鄧布利多究竟在做什麼,他難道不明白教授和布萊克之間的矛盾不是簡單就能化解的嗎?!抑或是……他也要算計著什麼?
  就在我猜疑時,鄧布利多站了起來,給自己施了一個擴音咒。他雙掌輕拍了兩下,在全場安靜後開始說:「為了慶祝今年美麗的聖誕,霍格沃茲特意舉辦了今天的華麗宴會。請大家抬頭看天空。」
  禮堂那被施過魔法的天花板正如以前一樣幻化出綴滿星星的夜空,鄧布利多輕輕打了個響指,頓時所有的星辰都化作流星飛速砸下。在一陣意外的低呼聲和高年級施展盔甲護身的魔法吟誦中,流星在距離眾人頭頂五釐米的時候戛然而止。
  教師席上的教授們一個個都十分鎮定地看著流星向他們逼近,在他們眼中這樣的魔法不過是惡作劇似的小兒科。
  斯內普的目光掃視著大禮堂,看到格蘭芬多們的混亂,他唇角抿成一個微微上挑的弧度,但當他的目光落在哈利身邊的布萊克身上時,有一抹濃烈的厭惡從中划過。他的目光轉向斯萊特林,對小蛇們的鎮定表現露出滿意的笑容。
  「鄧布利多,你不覺得這樣的突然襲擊對於慣於生活在安逸中的學生們來說是十分危險的事情嗎?」教授收回掃視的目光,眯眼看著鄧布利多,冷冽的話語在寂靜的大禮堂中回蕩著。
  乾得好。我在心中悄然鼓掌著,欣賞著教授的風采。
  在斯內普教授身邊,里德爾懶洋洋地坐著,紅色的眸子若有所思地落在哈利身上。我忍不住順著他的目光向哈利看去,只見哈利帶著極度開心的笑意每隔一會兒就彎腰摟著小天狼星的脖子,如果不是一邊的羅恩和赫敏提醒,他恐怕整個人全都趴在大黑狗身上了。
  里德爾所注視的究竟是哈利還是布萊克,我轉頭向里德爾看去,卻見到他已經將目光投注到鄧布利多身上。
  「哦,西弗勒斯,你不覺得太過平靜的生活就需要一點刺激作為調劑品嗎?」鄧布利多笑眯眯看著斯內普,隨即繼續自己的話題,「請大家伸手抓住頭頂的星星。」
  德拉科翻了個白眼,對於這種幼稚的行為十分不屑,但他仍然伸手拽下一顆星星。我笑了笑,將頭頂那顆晃來晃去的可愛傢伙捧在手心裡。
  「很好!請大家現在再低頭看著自己握住的究竟是什麼!」
  我低頭,看著星星扭動兩圈後變成一個非常卡哇伊的號碼牌。一排黑線從我額頭划下,這樣脫線的事情,除了鄧布利多,我想不出第二個設計者。不過這些號碼有什麼意思嗎?
  「在這個會場內,每一個號碼都能找到對應的牌子。也就是說,今晚舞會的舞伴將由這些號碼隨機決定。」
  我的目光一直落在教師席上,發現斯內普教授聽到鄧布利多的話語後,周身散髮的極度不悅的氣息。
  不知道教授的號碼牌是幾號,如果我用魔法修改自己手中的號碼不知道可行否?
  就在我異想天開的時候,弗雷德和喬治同時舉起手裡的號碼牌,「請問鄧布利多教授,我們的號碼牌是一樣的,難道今天晚上我們就要在一起起舞嗎?教授,相信您沒有忘記我們都是男生的事實。」
  「不過……」弗雷德摸摸自己的頭髮,「我和喬治的默契讓我們做任何事情都不存在困難,可是其他人就難說了……」
  看著雙胞胎手中相同的號碼牌,整個大廳瞬間炸開。許多人都扭曲著看著手中的牌子,悄悄打了個寒戰。
  我也不例外。如果跟我拿著相同號碼的人是個類似猩猩一樣的存在……我的目光下意識地向高爾瞄去,迅速收回。梅林庇佑,請您千萬不要給我留下「與猩猩共舞」的美妙記憶!
  「肅靜肅靜!」鄧布利多再度擊掌,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只是一場簡單的舞蹈,就當成一個有趣的遊戲,我相信沒有人反對吧?」
  一片寂靜。鄧布利多滿意地點頭:「不如讓我們從1號開始吧!」
  「誰是幸運的1號?」一個赫奇帕奇男生和一個拉文克勞女生走了出來,他們相視一眼,臉上同時有不自然的紅暈閃過。他們向彼此行禮後,攜手走向舞池。
  隨著學生們一個個被叫出去,我發現很多人都是平日里比較熟稔的朋友。雖然時不時有同性的狀況出現,但是大家還是笑得十分歡暢,真的將這個安排當成有趣的遊戲。
  當叫到德拉科的時候,與他一起站出來的是潘西·帕金森。潘西帶著驚喜的喜悅,而德拉科只是優雅地邀請自己的舞伴隨自己進入舞池,唇角揚起的恰到好處的微笑似乎是在掩飾自己的意外與失望。
  等到雙胞胎出場的時候,他們雙掌輕輕一擊,同時跳進舞池,張揚而熱烈的舞蹈將所過之處燃起一片片激情的火焰,原本有些羞澀的學生們在他們的帶動下漸漸放開手腳。
  還沒有進入舞池的人越來越少,我緊張地攥緊牌子。當里德爾和耶希雅攜手走開的時候,同時向我投來安撫的微笑。
  現場……似乎沒有剩下幾個人了呢。我悄悄看著斯內普教授,想著我的運氣難道真的爆棚了?
  「接下來,一百三十號。」
  斯內普教授面無表情地站起來。
  我呻吟著看著自己手裡一百三十五號的牌子,在心裡懊惱地咒罵著,同時抬眼看看究竟是誰有幸成為教授的舞伴?掃視一圈後,我將目光落在已然石化的哈利身上。
  餵,不會真的是哈利吧?就算哈利和教授的關係已經緩和了許多,但是我仍然十分難以想象他們兩個在一起跳舞的樣子。
  「難道沒有另一個人嗎?」鄧布利多推了推眼鏡,「另一個一百三十號呢?」
  「鄧布利多,如果沒有人出現,我想我正好可以……」
  「教、教授。」終於從石化狀態中恢復的哈利驀然站起來,「我是一百三十。」
  「啊哈,原來是哈利啊。」鄧布利多的樣子顯得十分意外,我卻一點都不相信這件事他沒有動手腳!「西弗勒斯,我們的小男孩似乎對於舞曲十分不在行,今晚的第一首曲子就要由你教導他了。」
  斯內普教授惡狠狠地盯著哈利,看得對方忍不住瑟縮一下。斯內普大步上前,低聲對哈利說了什麼,隨即轉身走向舞池。
  鄧布利多看著哈利,完全忽視對著他齜牙咧嘴的小天狼星,回頭繼續說:「來來來,讓我們繼續尋找彼此的舞伴吧!」
  ……當身邊的其他人都離開後,我有些錯愕又有些放鬆地看著鄧布利多,「校長,既然已經沒有人可以當我的舞伴,我晚上是否可以旁觀?」
  「難道我不是人嗎?」鄧布利多微笑著翻開他手中的牌子,「金妮,難道你要拒絕一個老人的邀舞嗎?」
  我看著鄧布利多遞出來的手,用絕望的語氣說:「當然……不會。」
  透過窗外的雪,我看到依舊飄揚的雪花,再看著在我身側飄揚的鄧布利多的白鬍子,之前從教授那裡吃到一點小豆腐的愉悅被無語取代。
  我突然覺得,這個聖誕真是一個讓人記憶深刻的白色聖誕啊……
  
                  第四十七章 被知道了
  悠揚的舞曲在大廳回蕩,曼妙的舞步划出優美的弧度。在這種可以讓人忘記煩惱忘記仇恨只顧著享受當下的動聽旋律中,卻有人僵硬著身子僵硬著步伐,恨不得眼前的人變成一團無形態的空氣。
  比如我,再比如那邊眯眼瞪著哈利的教授。
  也許因為我們都是最後進入舞池的人,我所站的位置恰巧和教授並不太遠,可以清楚地觀察到他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
  哈利從一開始聽到消息的時候就處於一種呆滯石化的狀態,在他跟著教授進入舞池後,我居然看到教授的臉上有一分軟化的表情。軟化?!這樣奇怪的、與教授絕對不相稱的表情怎麼會出現——特別是面對哈利的時候?
  教授盯著哈利頭頂的發璇,唇角隨即向下冷冷一撇:「哈利,你在學習舞蹈禮儀的時候,難道沒有人教過你要抬頭看著你的舞伴,表達你最基本的尊重嗎?」
  「對不起,教授。」哈利吶吶地說著,猛然抬頭,對上教授難得不帶厭惡的目光,驀然一僵。
  教授冷哼一聲,看著直立當場的哈利,眯眼道:「難道與我伴舞的是一塊木頭嗎?」
  「不、不是的,教授,我只是在想,究竟誰跳女步?」
  聽到哈利的話語,我忍不住噴笑出聲,就算不抬頭去看教授的臉色,我同樣可以猜到他的表情。
  「哈利,你腦袋中裝的都是龍糞嗎?」
  我在心裡拼命點頭。小哈利啊小哈利,你居然對著毒蛇之王問出這樣的話語,你果然太久沒有被教授教訓了。
  「……」收到教授的回答,哈利難得地沒有反駁,只是帶著認命的表情向教授微微躬身。
  就在我盯著哈利和教授的方向,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耳畔突然響起鄧布利多的聲音:「金妮,你似乎很喜歡觀察西弗勒斯?」噢,我怎麼忘了這只一點都不容人小覷的老蜜蜂就站在我身邊。
  不過我一直覺得鄧布利多知道不少事情,而當初V殿也十分肯定地告訴我,鄧布利多早就因為我的奇怪行為而對我使用過攝神取念,不過……V殿肯定不會讓鄧布利多輕鬆知道所有事情,就不知道這位在我心中的評價毀譽參半的教授究竟看到了什麼?
  還有,鄧布利多面對我時總會有意無意地透露出善意,那是一種混雜著信任、卻又混雜著猶豫的奇怪感覺。從某種程度來說,我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我總是在面對鄧布利多的時候帶著一點防備。
  不過……我的直覺也不見得準確啊。想起尖叫棚屋的事情,我忍不住苦笑。
  甩頭丟開那些不愉快的回憶,我抬眼看著鄧布利多,同時斟酌著自己的話語:「教授,難道您不覺得斯內普教授是一個十分有魅力的人嗎?」
  「是啊。」鄧布利多帶著我慢慢轉著圈,不過我總覺得高大的他帶著我踏著舞步,總有一種大人哄帶著孩子、並不時將他們抱起來旋轉的感覺。「但是西弗勒斯的魅力總是隱藏在冰冷的外表下,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被掩飾在黑色底下的是怎樣的珍寶。就像當年那個紅頭髮女孩。」
  「莉莉·伊萬斯?」
  「是啊,和哈利有著相同眸色的紅髮女孩,其實他們兩個間也有著十分有趣的故事。」
  「故事?」我好奇地詢問著。我所知道的事情不過源自HP,但書中關於莉莉的描寫實在不多。
  心中突然有一種悶悶的憤怒感覺,這個曾經讓我崇拜的偉大母親,她的形象卻在HP5時與小天狼星同時在我心中崩盤。如果她真的將斯內普當成朋友,又怎麼會在四人組欺辱對方的時候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片段是不能判斷一個人的。」鄧布利多淡淡丟下一句話,隨即繞開話題,「金妮,相信你早已經知道西弗勒斯的過往吧,那樣的過往讓你在尚未認識他時就喜歡上他,更讓你擁有守護他的決心,那麼現在呢?」
  我沒有回答,而是說:「鄧布利多教授,有一個問題我很早就想問您,您究竟知道多少關於我的秘密。」
  鄧布利多的鬍子微微一動,掩藏在鬍子的嘴應該在笑。他藏在鏡片之後的眼神微微閃爍,「我知道你來自另一個世界,我知道在那個世界有一個叫做《哈利·波特》的故事,我知道這裡和那個故事的結局會完全不同,我更知道有一個叫阮星辰的小女孩是如何眷戀著……」
  「校長!」我驀然出聲,打斷鄧布利多的話語,「您說了這些我便明白了。」好吧,鄧布利多的聲音很低,但是我仍然覺得這裡並不是適合談話的地點,更何況,自己的秘密被人如此透徹地剖開擺在自己面前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對不起,金妮。」鄧布利多的舞步突然有些遲緩,他看著我,輕輕說出抱歉。
  那句加重的抱歉卻讓我有些意外也有些恍惚,我尷尬地笑著:「呃,鄧布利多教授,您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會讓我覺得我是一個胡鬧的小孩子。我明白處在您的位置上,自然會出於多方面的考慮而在意許多調查許多。但是教授,我只希望您不要像我記憶中的那位校長那樣為了至高無上的利益而犧牲那許多,甚至包括你自己。」既然大概猜到對方知道了什麼,我說話也無需刻意掩飾什麼。
  「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鄧布利多說,「初次見你,我便知道你對他格外關注的原因,而現在,你對西弗勒斯的感覺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
  「是啊。」我毫不掩飾地輕笑著,「我已決定,無論是誰,都無法再威脅我所在意的人。」我抬起一隻手在面前輕輕畫了一個圈,「所有我決定保護的人,我都不會再讓他們受傷害。這——便是我的決心。」
  鄧布利多靜靜看著我,過了半刻,他別開眼:「哎呀,貌似我們太晚進入舞池了,第一曲居然這麼快就結束了。人老了就是不喜歡這種激烈的運動,我先回去休息,小朋友就多多玩會吧。」
  看著鄧布利多慢慢向教室席走去,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他的腳步帶著難以察覺的滄桑。在他身上,究竟背負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但即使有這樣的感覺,面對他時我仍然不得不提神戒備,畢竟尊敬與無理智的信任是絕對不能擺在一起的兩個詞。
  我轉身,看到一曲結束的里德爾和耶希雅早已在一旁落座,我揚起一抹解脫的微笑向他們跑去。
  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完結之後,我才明白鄧布利多那句鄭重的「對不起」並不是因為窺視了我的秘密。但那時,過往的一切卻已不再重要,當下的幸福才是最重要並最值得珍惜的事情。  
  我從舞池中竄出,直接坐在耶希雅和里德爾中間,托著下巴看著依舊站在舞池中的哈利和教授,十分訝異他們居然沒有發現一首舞曲已經終結。
  「教授居然會……」我正好奇教授難得的表現,卻看到斯內普惡狠狠地推開哈利,冷厲的目光掃視著全場,最後掃向我們所在,目光中的寒意幾乎將我凍傷。
  站在教授身後的哈利臉上充滿著慌亂,眼見斯內普教授快步向我走來,他急忙追上想拽住教授的袍子,卻被教授輕易甩開。教授轉身向哈利說了一句什麼,哈利僵硬在現場,無奈歉意的目光向我掃來。
  頓時,一股極度不詳的預感在我心裡升起。
  「金妮·韋斯萊,我想有些事情必須和你親自談一談!」教授眯起眼看我,那樣的陌生那樣的冰冷那樣的厭惡,帶著讓人渾身疼痛的疏離。那一瞬,我的心跳似乎有短暫的停滯。
  曾經,我看著他將這樣的憎恨投注在哈利身上,而現在,這樣的目光卻落在我身上。
  「西弗勒斯。」一邊的里德爾懶洋洋地抬眼看著斯內普。
  斯內普轉頭向里德爾微微頷首,眸中帶著永不褪色的淡淡倨傲:「先生,我想有些事情必須和韋斯萊單獨談談,畢竟這些只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您覺得呢?」
  里德爾卻沒有理會斯內普,轉頭看我:「金妮?」
  「我去去就來。」我向里德爾挑起一個有些不安的微笑,起身向教授走去。
  教授掃了我一眼,轉身就朝大禮堂之外走去。那一眼的複雜讓我心中不詳的預感更重,我轉頭看哈利看去,哈利對我聳了聳肩,張嘴說了個單詞,那嘴型分明是sorry。
  抱歉嗎……哈利,我曾以為我對你說的那番話你會永遠埋在肚子里呢,原來你將你的感觸和最近的做法統統在今晚升級當成送給教授……以及我的聖誕禮物嗎?
  我輕笑著,這一次居然沒有上次那種冰涼的疼痛,而是帶著一點信徒般的覺悟。
  我隨著教授走出大禮堂,外面的空氣帶著點點冰冷。而脫離了舞會的燈火絢爛,更覺得沒有燈光搶奪星光光彩的霍格沃茲是如此清冷,一如我此刻的心境。
  「教授?」我看著前方的背影,試探地喚了一聲,卻換來對方更加急促的腳步。
  人小腿短的我跟不上教授的步伐,只好匆匆向前跑著。我相信若是換成平時,就算教授再怎樣生氣,他也不會完全忽視追隨在他身後的人;但是今晚,無論我跑得怎樣匆促,教授的腳步卻不曾緩下,甚至越來越快,彷彿這樣的行進過程能讓他發洩完心中的不滿。
  教授一路無言,快步走回地窖;而我一路小跑著,一邊跑心裡一邊哀嘆。
  在踏進教授的辦公室之前,我深吸一口氣,帶著壯士斷腕的決心隨著斯內普走進辦公室。門板在我身後砰然合上,而我明白,這一聲巨響不過是教授怒氣暴發的開端。

                  第四十八章 暴走的毒蛇之王(上)
  「金妮·韋斯萊,在很早以前,我就告訴過你窺視他人的秘密是一件十分不尊重他人的事情。我以為你早已經明白這句話,沒想到你仍然以揭露他人的秘密為樂趣?」斯內普教授驀然轉身盯著我,袍角在空中揚起凜冽的弧度。
  明明以為自己已經做好十足的心理準備,明明以為自己已經不再懼怕教授的毒舌,但我在教授的凝視下卻再度體會到了凝結的寒意。
  我眨了眨眼,輕咬住下唇,心裡頓時有了決定。反正事情都已經到了如此地步,有些話語我也不需要再隱藏在心裡。
  「如果您這句話針對的是我對哈利所說的事情,我不否認。」我昂起頭,「我告訴哈利您在學生時期與格蘭芬多四人組的糾葛;我告訴哈利他的父親根本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因為一開始就是小天狼星想要謀殺你;我告訴哈利你對他的態度並不是故意的偏見,而是因為沒有一個良好的開始;我告訴他你和他的母親……」
  「閉嘴!」斯內普教授大聲打斷我的講述,粗魯的態度毫不掩飾他的憤怒。「我從來不覺得自己的事情需要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來指手畫腳。」
  「不,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不是?」教授嗤笑著。
  「我從來不會像小孩子一樣將自己真誠的心意掩飾在靈魂的深處;我也不會故意表現自己的憎惡,而掩飾自己對於某樣事物的關心;我更不會刻意將自己禁錮,只為了那毫無意義的贖罪。黑暗,從來不是救贖自己的方式。」
  「韋斯萊,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真的不明白嗎,教授?難道將自己禁錮在回憶中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我盯著教授,「你每年的假期都會回到蜘蛛尾巷,你似乎一直厭惡著那個地方,卻強迫自己每年都回去那每個角落都印刻著回憶的地方,是殘忍還是不捨?你是否永遠無法忘記莉莉·伊萬斯帶給你的驚喜與溫暖?但是教授,過去的事情,終究是消散在風中的記憶,無論你如何回憶,那些死去的人都無法再回來了。」
  「蜘蛛尾巷?」教授大步向前,一手揪住我的衣領,「你以為你是梅林,什麼都知道?」
  「不,我不是梅林,我只是一個幸運兒,一個偶然知曉了名為西弗勒斯·斯內普的人的故事的幸運兒。」我靜靜看著教授,眸中毫無掩飾,「我知道了他是巫師界的魔藥大師,我知道了他在一所名為霍格沃茲的神奇學校教書,我知道了他一開始就憎恨著那個名為哈利·波特的男孩卻一直盡自己所能保護著他,我知道了他的心底曾經乃至現在都進駐著一個名為莉莉·伊萬斯的女孩,我知道了他在學生時期……」
  「夠了,你該死的給我閉嘴!」
  「不,不夠。教授,既然我以後注定要被你拉入黑名單之中,那麼我現在便再無顧忌。教授,莉莉的死真的不是您的錯,身為對立的陣營,身在戰火紛飛的年代,每個人從一開始就有了必死的覺悟,只是莉莉她比較不幸。而你,根本毋需為了她而自我放逐!」
  「不許跟我提莉莉·伊萬斯!」
  「教授,你確定她真的當你是朋友嗎?身在格蘭芬多陣營,多次看見四人組的行為,她只是口頭制止,卻不曾採取真正的行為。」有一種名為瘋狂的情緒在我心裡滋生,當年看書時對於莉莉的所有不滿全都暴發,「也許她是一個出色的學生,也許她是一個偉大的母親,但是教授,她絕不是一個合格的朋友!」
  教授緩緩松開我的衣領,冷笑道:「請問金妮·韋斯萊,我不想知道你究竟如何知道這些事情,我也不想知道你心中是怎樣看待這些事情的,但是我絕不允許你污蔑莉莉!還有……與其讓你掌握著這些東西到處進行自以為是的宣揚,還不如由我親自將它們終結。」
  隨著斯內普教授的話語輕輕吐出,他的魔杖同時出現在他手中。教授深邃的眸中划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一忘皆——」
  「不!」我驚叫著,我才不要讓這個該死的一忘皆空掃掉我那些珍貴的記憶。我下意識地偏頭,全身在這種嬰狀態下突然有一種被電流擊中的顫抖感覺。一道朦朧的白光在我面前晃過,那道光芒和教授發出的魔咒混合在一起,我突然有一種暈眩的感覺。  
  四周被一片白蒙蒙的煙霧籠罩,我踏在其中,竟然有些恍惚。
  我向四個方向都走了幾步,但遮擋視線的霧氣卻一直隨著我移動。我定了定神,大聲喊著:「餵~有人沒?」
  我的喊聲猶如魔咒擊破這一片寂靜,陽光驟然從外面射入,煙霧散去,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瘦小的黑髮男孩。他縮身藏在低矮的灌木叢中,在他不遠處,是兩個正在玩耍的小女孩。
  我來回看了三個小孩一眼,驟然明白在我眼前的人正是小時候的西弗勒斯!
  「教授?」我小聲叫著,但是灌木叢後的男孩卻不曾聽到我的話語。
  我遲疑了一下,隨即慢慢地走到他身前。但是男孩顯然不曾看到我的存在,他的視線透過站在他身前的我,望向我身後的女孩,確切地說,是那個擁有翡翠綠眸子的可愛女孩。
  我回頭看了莉莉一眼,女孩子的眸光很澄澈,臉上燦爛的笑容能讓溫暖的陽光都為之失色。我再回頭看著斯內普,看著陽光透過稀疏的灌木,在他倔強的臉上打落斑駁的光影。
  我悄悄伸出右手,想要觸摸年幼的教授,卻在對上他那堅強冷漠孤傲的眼神中嗅到了淡淡的落寞。
  身後傳來了一陣陣歡笑聲。佩妮勸告著莉莉,不要在外面隨便使用那種「奇怪的能力」,但莉莉只是無所謂的笑著,笑聲中帶著天真的童稚。
  一直蹲著的教授突然站起來,眸中帶著孩子氣的衝動。我原本僵在半空中的手因為對方的突然動作而碰上了他的臉頰。
  但……什麼感覺都沒有。手邊,是虛無的空氣。
  我無聲苦笑著,收回自己的手,緊握成拳。我雖觸碰著教授的童年,卻只看到了過往的斑斕;我伸手想要汲取一絲溫暖,等待我的卻只有飄渺的虛無。
  我和教授之間,不止隔著一個莉莉·伊萬斯,更隔著二十餘年的時光。當我為他的隱忍他的堅強沈醉時,我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莽撞衝動不小心被分院帽丟錯了學院、又有些奇怪來歷的小屁孩吧。
  我撫額輕笑,為了自己的喪氣。餵餵,阮星辰,金妮·韋斯萊,我怎麼從來沒有發現你是這麼輕易就放棄言敗的傢伙呢?
  「你是一個巫師!」清脆的喊聲打破我的思緒。我看著身邊的小男孩站起來對著那兩個女孩喊著,破舊的衣物有些骯臟,卻無法削弱分毫他眼神中的明亮。
  我微微笑著,忍不住蹲下身,肆無忌憚地看著小時候的教授。這時候的教授,家境已經開始敗落;而他的父親,也已經不是那個讓他母親迷戀的紳士貴族。知道自己的話語不會被對方聽到,我忍不住輕聲對教授說著:「小西弗,跟我回家去吧。我一定可以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一句玩笑之後,我卻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有點酸澀。
  我輕輕地圈起手臂,將小小的西弗勒斯抱在懷中。雖然,我已明白這裡是教授的記憶;雖然,我已知曉懷中抱著的是一片虛無;但是這樣的動作卻讓我有一點感動的溫暖。
  「你是一個女巫,將來,我和你都會去一個名叫霍格沃茲的地方上學!」小小的教授向前走了兩步,對著被佩妮拉走的莉莉用力喊著。而莉莉回頭看著西弗勒斯,漂亮的眼睛輕輕眨著,眸中透出淡淡的笑意和善意。
  「真的是很可愛的小女孩啊!」我低喃著,不得不承認這時候的莉莉·伊萬斯真的好可愛。
  小西弗勒斯在目送莉莉遠去後,在漸漸黯沈的天色下,慢慢地在小鎮裡穿行。
  他拐進一條陰暗而有些破敗的小巷子。小西弗勒斯在看見巷子最末端的那一幢房子時,原本輕鬆的步伐瞬間變得遲疑而沈重。他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迎接他的是一室的清冷與陰暗。
  他的眼神閃了閃,悄悄地想要溜回自己的房間。
  「小傢伙,你終於肯回來了?」屋子里瀰漫著濃烈的酒味,一道高大的影子從凳子上慢慢伸展,小西弗勒斯的父親托比亞·斯內普一手拎著一個酒瓶子,另一手拿著一根棍子搖搖晃晃地向他走去,「你的母親是一個魔鬼,一定是她為我帶來了厄運,讓我所有的事業都在這一場金融風暴中宣告破滅,更讓我潦倒而身無分文。小傢伙,如果讓我知道你也會那些東西,我一定打斷你的腿!」
  瘋狂的威脅與笑聲在清寂的屋中回蕩,小西弗勒斯的眸中晃過恐懼和厭惡。他的目光轉向樓梯口,在那裡,有一個憔悴的婦女跌跌撞撞地從樓下跑下來。「不,托比亞,請不要再打他!他是你的孩子啊,他只是個無辜的孩子!」
  「你們都是魔鬼!」看著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女子,托比亞·斯內普別開頭,眼中翻動著深沈的糾結,最後手中的棍子狠狠掃向毫無防備的母子,「我要打死你們兩個魔鬼!」
  「可惡!」我渾然忘記自己身辭憶之中,跳出去想要撲在無助的母子身上,卻在棍棒落在我身上的時候,發現周圍的場景驀然轉換。
  還是當初小西弗勒斯偷偷觀察莉莉的那個湖邊。此時,莉莉和西弗勒斯一起仰躺在地上,淡淡的青草香在兩人周圍彌散。
  我疑惑地看著他們,頓時明白自己所看到的記憶並不是連續的,而是擁有著跳躍式的發展。
  莉莉和西弗勒斯愉快地交談著,小西弗為自己的第一個朋友介紹著自己所知道的魔法世界,而為自己的身份激動著的莉莉更是興奮著追問著魔法界的一切。
  融洽的兩小無猜的氛圍。我笑意盈然地坐在他們身邊,毫不客氣地聽著他們的對話,間或為著兩人孩子氣的對話而微笑。看著兩人約定明天再見,看著小西弗帶著滿足的微笑輕快地走回那個帶給他悲傷的家裡,曾經對莉莉的怨念在這一刻漸漸轉化為感動。
  謝謝你,莉莉·伊萬斯,是你為教授青灰色的童年帶來明媚的色彩。即使後來因為你,教授遭遇了太多太多……
  我繼續看著,看著教授和莉莉在一起聊天嬉戲,看著兩個人之間溫暖的童年,再看著兩個人拿著自己的入學通知書在湖邊流露青春的笑容,我突然覺得如果這一刻就這樣永恆、如果莉莉不曾進入格蘭芬多該有多好。
  此後,我跟在小西弗身後,看著他進入蛇院,莉莉進入獅院,看著他們對望間透出的一點沮喪無奈,看著詹姆對莉莉一見鍾情展開那一場又一場幼稚的追逐。
  不過,小西弗和莉莉的關係並不像我想象的那樣迅速惡化。他們依舊會在一起讀書,會在一起研究各種魔法知識。那時候的獅院和蛇院並不像現在這樣對立,雖然有矛盾有紛爭,但在我看來,一切都是良性的競爭。
  常常,小西弗會和莉莉尋找一片安靜的樹蔭,分別靠在樹幹的兩端,靜靜看著手中的書本;有時候,莉莉會從廚房找到一些好吃的食品點心,獻寶一樣地送到小西弗面前,然後小西弗就帶著極淡的笑意看著莫名高興的莉莉;時光如流水溫潤,淡淡打磨著小孩們身上的光彩。
  小西弗越發內斂,而莉莉越發奪目。猶如一團火焰的莉莉漸漸成為獅院矚目的焦點,引來大批追逐者,而其中最為張揚的就是詹姆·波特。詹姆常會出乎意料地出現,打斷教授和莉莉之間那寧靜的氛圍;而習慣被人追捧的詹姆也無法忍受莉莉對他的漠視。
  每次看見詹姆懊惱的樣子,我總是懷疑,當年才十一歲的他是真的喜歡上莉莉,還是因為對方對自己的漠視而引起的不甘?
  我完全可以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肯定地說,莉莉在一開始並不曾喜歡詹姆。在她看來,詹姆太過炫耀太過張揚。而她總會在詹姆打破她與西弗獨處時的平靜時,微蹙著眉頭。
  我忍不住猜想。莉莉對於小西弗,一開始究竟是怎樣的心態?畢竟是小時候的玩伴,畢竟是彼此十分熟悉的存在,在青梅竹馬的基礎上,是否會有出人意料的事實存在?
  不過我的猜想再也無法得到印證。因為在我拋去心中對於莉莉的淡淡嫉妒,而決心看戲時,戲碼已經走向令我意外的劇目。未來的魔藥大師,冷酷的小西弗迅速迷戀上氤氳的魔藥。對於這種不夠華麗,但足夠美麗的魔法,小西弗展現了他在學業上的狂熱。
  他成天埋首於各種魔藥書籍,成天在氤氳的坩堝面前如醉如痴,他在魔藥學上展現了驚人的成就,更一步步走向大師之旅。
  在沒有熟悉朋友陪伴的這段日子里,驟然失去玩伴的莉莉開始觀察身邊的人,而對於詹姆那些殷勤的厭惡也漸漸變成了習慣。習慣,真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當疲累的小西弗再次從數天不眠不休的魔藥配置中離開時,他的長髮他的長袍成了格蘭芬多四人組嘲笑的藉口,而他平日里的沈默寡言更讓鮮有朋友的他陷入窘境。而莉莉,是每一次都會站在他身邊的朋友。
  我疑惑地看著這一切。我不明白,如此善良的莉莉為什麼會在五年級的時候做出那樣無情的事情?
  教授在霍格沃茲的數年生涯,在我面前化作一幕幕匆匆滾動的電影。
  他在魔藥學上的成就終於引起伏地魔的注意,那個高貴的魔王向西弗勒斯伸出他的橄欖枝。而伏地魔的理念與他的成就一起,徹底吸引了西弗勒斯,他向他低下自己的頭顱獻上了忠誠,只是眼中的傲然絲毫不曾改變。
  但是命運給予西弗勒斯的重擊再一次來到。在他選擇食死徒這個身份的時候,莉莉·伊萬斯同樣做出了選擇,只是麻瓜出身的熱情獅子選擇的是代表「正義」的鳳凰社。
  當知道彼此抉擇的時候,曾經的朋友只是站在低年級時最喜歡去的那棵樹下,漠然相視。
  即使依舊希望能夠成為好友,但是立場的迥異卻決定了日後的對立。兩個人都是十分理智的人,兩個人都明白有些事情不如早早說開。
  「我曾以為我們會是永遠的朋友。」首先開口的是莉莉·伊萬斯。總是掛在她臉上的微笑早已經被澀然吞沒,但是堅決的眸色卻透出幾分英氣。「只是可惜,無論如何我都無法接受神秘人的信念。消滅麻瓜?只剩下所謂的貴族嗎?」她嗤笑著。
  「莉莉,擁有強大的力量才能保護我們所希望保護的。」西弗勒斯輕輕說著,「而沒有了麻瓜,巫師必將不再受到迫害!」
  「我想,你忘記了我是來自麻瓜家庭。難道我要順從神秘人的信念,首先調轉魔杖毀滅我的親人嗎?」
  「你……是特別的。」西弗勒斯的眼中突然帶著一點狂熱,「黑魔王欣賞有能力的學生,你一定可以讓他……」
  「不!」莉莉搖頭,「我絕不相信一個想要殺死無辜麻瓜的人會是一個成功的領袖。西弗勒斯,我只能說,對於你的選擇我很遺憾。」
  西弗勒斯的眼神閃了閃:「對於你的選擇——我也很遺憾。」
  「是的,我們都足夠理智。」莉莉突然低下頭,把玩著自己的魔杖,「絕交吧。」
  對於莉莉的提議,西弗勒斯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過了幾秒鐘,他緩緩點頭。
  「如果在戰場上遇到你……」
  「我決不會手軟!」西弗勒斯轉身,「而請你,也絕不要對我手軟!」
  目睹這一切的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哭。我看著教授離開的決然背影,本想追上去,卻忍不住回頭看著莉莉。
  莉莉漂亮的眸子里再沒有往日的光彩。她揮舞著魔杖,空中飄下的一片落葉頓時變大,上面落下一行字跡:「也許我們需要一個絕交的儀式,祭奠我們逝去的友情。」
  落葉飄向西弗勒斯離開的方向,我一怔,匆匆追著落葉跑去。
  西弗勒斯停下腳步,落葉在他面前懸浮著。他盯著那片葉子,過了片刻,抽出魔杖將它點燃。
  我怔怔看著那片被燒毀的葉子,驀然明白,所謂「儀式」就是那一場讓教授永遠不能忘記的傷害。
  果然,兩天後,在西弗勒斯與四人組的爭執中,在莉莉下意識的維護後,教授那一句永遠無法彌補的「泥巴種」脫口而出。
  這一次的我,看著我早已經知曉的片段,卻有了完全不同的感觸。
  當看到西弗勒斯的樣子時,莉莉的樣子並不是在忍笑,而是在壓抑心中驀然升起的悲傷而造成的扭曲表情。而我心中竟也有著淡淡的釋然。
  能夠為了兒子以生命施展魔法的莉莉·伊萬斯,擁有這樣偉大母愛的女性,又怎麼會是一個放棄朋友的人呢?
  只是,看著西弗勒斯對著莉莉離開的方向而微微怔忪,最後被詹姆偷襲時,看著西弗勒斯臉上用憤怒掩飾的疼痛時,我毫不懷疑,教授是在此刻發現自己對於莉莉不一般的在乎,發現自己也許做出一個十分錯誤並會讓自己後悔終身的選擇。
  所以,他會在格蘭芬多塔樓外站了一宿;所以,他會在做出選擇後驟然反悔,做出與自己平日性格截然想反的衝動行徑。
  只可惜,時間總是無法逆流的,而抉擇之後,唯有承受最後的結果。  
  「韋斯萊小姐,你又一次窺視了其他人的秘密嗎?」冰冷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我仿若聽到了毒蛇的嘶鳴。
  這樣熟悉的讓人寒入骨髓的聲音,從來都只有教授可以用得出來。難道還未畢業的西弗勒斯也已經有這樣高深的修為?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手臂上突然傳來一陣疼痛。
  我訝異地眨眨眼,看到周圍那些因為我莫名其妙進入教授的記憶而看到的幻象驟然消失,而面前,是放大的成人版教授的臉。
  「啊?」我低聲驚呼著,突然覺得思緒有點混亂。
  「又或者,我該稱呼你阮星辰呢?從另一個世界出現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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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暴走的毒蛇之王(下)
  當阮星辰三個字從教授口中吐出的時候,已經許久不曾聽到這個名字的我悚然一驚,抬頭看著教授。
  教授的黑眸深邃而難以捉摸,讓我看不明白其中究竟蘊含了多少憤怒。
  「教授,我……」我遲疑著,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韋斯萊,原來你早就知道這一切的故事;原來,你一直喜歡著書中那個刻薄的老傢伙?」斯內普教授的聲音低緩而輕柔,雙眼漸漸眯起,「但是,我就是我,我從來都不是書中那個斯內普教授!」
  教授繼續盯著我:「我不會愚蠢到被蛇毒毒死,那是對於我魔藥大師的頭銜的侮辱;我也不會愚蠢到將自己的記憶交給哈利那樣衝動的小鬼,如果我真的已經決定隱瞞一切,我決不會做出那樣失策的事情!我不會走向和書中人物一樣的結局,因為我不如他那樣深情和……愚蠢!所以,韋斯萊,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憐憫,更不需要有人自以為是地喜歡我!」
  「不,我對於你,從來都不是該死的同情和憐憫,你是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你是霍格沃茲令人敬畏的毒蛇之王,沒有誰有資格在你面前提起那兩個詞。」我垂下眼簾,猜測著教授究竟知道了多少東西,「但是,教授,你不是我,你並不能明白我心中的真正感受,更不能武斷地要求我去做什麼或者不做什麼。」
  教授的嘴角微微向下撇著,露出熟悉的諷刺弧度。他抱胸看著我:「韋斯萊,我很想知道,在你心中,愛情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我有些訝異地揚眉,看著教授一本正經地問出這個問題。
  「嗤,我只是在你記憶中看到很多東西,覺得有些可笑。」教授盯著我,那目光竟有一種迫人的壓力,「為什麼有人可以為了愛情而捨棄一切?愛情,不過是生命路途中一種調劑品,不過是一瞬間萌動帶來的衝動。當這種所謂激情和利益擺在一起,利益永遠高於所有的一切!」
  「是嗎?」我側頭,對於教授將那令人感動的愛情二字貶得一文不值有著淡淡的不滿,「我不小心窺視了你的記憶,不小心看到了你站在格蘭芬多塔樓外的行為。教授,你真的不在乎那個紅髮女孩,你真的不曾後悔過那時候的衝動嗎?」
  斯內普冷笑著,忽視我的疑問,微昂起頭:「為什麼要後悔?我們不過是遵從自己的本心,選擇了各自認為最合適的道路。分道揚鑣,並沒有什麼可以遺憾的。」
  「但你卻一直覺得,你將那個預言告訴蛇臉是造成莉莉死亡的原因,所以你將自己放逐在孤寂之中。」我淡淡說著,看著教授眯眼看我,看他驟然將魔杖握緊,「我說錯了嗎?」
  「韋斯萊,你終究不明白在男人心裡,事業是如何重要的存在。我在魔藥上的鑽研讓我發現了很多前輩都無法發現的配方,我的努力讓我配置的魔藥擁有著近乎完美的效果,而我的才華更在黑魔王的手下得到完善的發揮。」斯內普輕輕摩挲著魔杖,「看待問題的時候總是不能片面,否則你永遠無法窺知所謂的真相。」
  我警惕地看著教授手裡的魔杖,擔心他會不會再給我一個一忘皆空。「您是想說我對於莉莉·伊萬斯的看法嗎?我承認我最初的話語過於極端,在我……」看到你的記憶後,我頓住話語,不把這句明顯得罪教授的話吐出,「我覺得莉莉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女孩。如果莉莉在天堂看到你一直將自己禁錮在記憶中,一定會覺得傷心的。」
  「韋斯萊,我不希望一而再再而三地從你口中聽到莉莉的名字!你對於她的瞭解,不過是一本荒謬的小說中的只言片言;你對於她的瞭解,更多的是建立在猜測和臆斷之中。你和她,根本相差太遠;你和她,除了擁有相同的發色外,再沒有任何可比性!」
  「我從來不想和莉莉進行比較,我更不覺得我有和莉莉進行比較的理由。」總覺得教授冒出這一句話有些意外,我看著他,卻見他眸中神色驟然一變,魔杖杖端發出的白色光芒再度耀花了我的眼。
  沒有聲音,可以確定教授用了無聲魔咒。但是……親愛的教授啊,你連續兩次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行偷襲之舉,實在是太不夠光明正大了吧……
  就在我期待著剛才那個詭異的白光再度出現將我拯救的時候,原本一直縮在我口袋中的小豬驀然撲出,張嘴將教授發出的魔法吞吃。
  我和教授同時呆呆看著小豬。小豬討好地窩在我肩上蹭了兩下,隨即斜眼看著教授,那目光頗有幾分挑釁的味道。
  我輕咳兩聲:「教授,你究竟為什麼想要偷襲我?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剛才使用的魔法依舊是‘一忘皆空’!」
  「因為你知道的秘密太多,而你,太不安全。」教授的聲音不再平靜,而是帶上幾分銳利和苛刻。「你的存在已經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而你的記憶又脆弱得隨便哪個擁有攝神取念的人都可以窺知這一切。我可不指望一個剛剛接觸魔法世界的人能夠迅速掌握大腦封閉術。」
  「我承認你說的有理。但這並不是你使用魔法的理由。想要擁有怎樣的記憶是我的權利,即使抹殺這一切在我腦海中的存在是你的希望,也請原諒我無法遵從!而且教授,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的記憶被人窺視,您就祈禱我盡快學會大腦封閉術吧!」我正對著教授緩緩向後退去,深怕教授再給我一個一忘皆空,我可不覺得自己有那樣好的運氣躲過第三次的攻擊。
  「今天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我也為自己無法對自己做過的事情進行懺悔而感到抱歉。教授,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在金妮·韋斯萊的軀體里居住的究竟是怎樣的靈魂,我想我們之前好不容易才形成的和諧相處的模式會因此宣告終結。」我輕輕嘆了一口氣,有些遺憾,「也許你會說我固執,也許你更會罵我愚蠢,但是我只希望教授您的作為不再被人誤解。」我側了側頭,「教授,請允許我再一次為我的自以為是向您道歉。」
  「你的話語里沒有絲毫後悔的意思,所謂道歉……更是毫無誠意。」斯內普教授冷笑,「當初,我便不該聽信鄧布利多的胡言亂語。」
  「鄧布利多教授?」我停住腳步,直覺接下去的話語不會讓我太愉快。
  「韋斯萊,難道你不好奇我為什麼會答應鄧布利多為你授課嗎?」他的目光帶著惡意的嘲諷,緩緩從我臉上移開,落在我的紅色頭髮上,「你可知道,你的頭髮顏色和誰很像?」
  「莉莉·伊萬斯……」
  斯內普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我:「還記得你被我丟出辦公室的那一次嗎?我的手裡握著你的記憶——你腦海中那些關於我的記憶。我早已懷疑年僅十一歲的你不該擁有這樣奇怪的東西,就在我對你的來歷產生懷疑的時候,鄧布利多對我說——」
  「他說了什麼?」是誰的心跳突然變得這麼快?我突然不敢再盯著教授,驀然移開眼睛。
  「他說——金妮·韋斯萊的靈魂中鐫刻有莉莉的味道,你不覺得她是莉莉轉世嗎……」
  我驀然抬頭:「那次你將我丟出門外之後,卻再也不曾提到那天的意外,是因為鄧布利多說過的這番話?」
  沈默。
  「那次之後,我依舊在你的指導下學習,你的盡力、你話語中極力掩飾的關心,只是因為我也許是莉莉的轉世?」
  還是沈默。
  「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和你和諧相處是因為我的努力,到頭來一切都是因為在你心中,期待著我是莉莉的替身?」
  依舊沈默。
  我閉上眼睛:「斯內普教授,您也看到了我的記憶,現在您應該已經明白我和莉莉·伊萬斯沒有任何關係,我過去、現在、未來都不可能是她!現在,是我告退的時候,請放心,即使心中仍有眷戀,我絕不會恬不知恥地繼續糾纏一個將我當成另一個人替身的人!」
  口不擇言地發洩完心中瞬間燃燒的怒火,我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在教授沈默地承認他將我當成莉莉替身的時候,一種比絕望還讓人恐懼的冰冷將我打入絕境。我突然覺得自己之前那些竊喜的心理和莫名的擔心是多麼的荒謬和可笑!
  「金妮,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明白,你不是她。」
  在我即將踏離辦公室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這樣一句話。我驀然轉身,卻看到教授舉著魔杖對準我,而我肩上的小豬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教授石化。
  「你……」對於教授的行為,我茫然不解。
  又一道白光向我襲來。沒有第一次的奇跡,沒有第二次小豬幫助的幸運,第三次,我無法逃脫教授的攻擊。
  「一忘皆空!」清晰的念咒聲在我耳邊響起。
  在我的神思產生瞬間恍惚時,一個深深的疑問在我心底盤旋不去。教授,為何你執意要將我的記憶抹去。是因為我侵犯了你那不許人探查的記憶角落,還是有更深的原因?
  朦朧中,我看著教授飛快上前,將我攬入懷中。
  淡淡的魔藥香味鑽進我的鼻孔。教授啊,難道真的要在其他人不知道的時候,你才願意展現你的關懷嗎?
  為什麼……我的腦袋這麼痛……該死的一忘皆空……
  
                  第五十章 黑暗中的溫暖
  「西弗勒斯,沒想到你居然採取如此極端的方式?」
  魔藥學辦公室壁爐的火焰倏然升騰,一顆腦袋從裡面冒出,鄧布利多看了一眼被斯內普抱在懷中的金妮,隨即微笑著看向斯內普。
  對於不請自來的意外客人,斯內普只是冷冷一瞥:「讓她遺忘總比讓她被人欺瞞利用來得好。」他低頭看著懷中緊閉著眼而顯得羸弱的女孩,平靜的目光將所有的思緒隱藏,完美的大腦封閉術更是讓任何人無法窺視他心中所思。
  「西弗勒斯,你是在暗示什麼嗎?」
  斯內普冷笑:「不。我只是在想,這只小蛇是被誰石化的?」他的目光射向金妮袍子的邊緣,那裡有一個小小的蛇腦袋探出。小蛇的目光正兇狠地盯著斯內普,但是身子卻已經被石化。「我從不知道我的魔法已經高深到可以同時將石化的咒語射向兩個方向。」
  「西弗勒斯,難道你要我不出手,呆呆看著你被這只小蛇咬傷嗎?」
  斯內普別開眼。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是誰射出這個石化咒語,而在於完全有時間出手的鄧布利多為什麼不制止自己射出「一忘皆空」——他甚至可以肯定地說,鄧布利多是故意讓自己完成這個魔法。但是為什麼?多年相處而帶來的瞭解讓斯內普產生一點不詳的疑慮,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行為是否也成為他人算計中的一環?
  「鄧布利多,你到我的辦公室有什麼事情嗎?」西弗勒斯看著依舊在自己懷中沈睡的小女孩,眉心微微蹙起,他怎麼從來不知道一忘皆空會有讓人昏迷的副反應?
  「在霍格沃茲外面遊蕩的攝魂怪似乎嚇到了不少人……」
  「攝魂怪?」斯內普嗤笑著,「鄧布利多,如果我沒有記憶力退化到記不住剛才的事情的話,霍格沃茲的學生和教授似乎都在你的大禮堂舉行舞會吧?」
  鄧布利多推了推眼鏡:「總是有那麼幾個孩子不夠聽話……」
  「原來除了救世主,霍格沃茲仍是存在那麼多違規的學生。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些學生該是格蘭芬多的魯莽獅子吧。不過……我不覺得被攝魂怪嚇到需要我的魔藥,他們只要吞下一點巧克力溫暖他們被嚇到冰涼的身體就足夠了!」
  「是的,那些小孩只是受到一點驚嚇,但是他們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消息急著告訴他們家唯一的小妹妹。」鄧布利多低頭看著金妮,「在接到消息趕到醫療翼後,我在雙胞胎的請求下過來尋找金妮。但是現在我覺得她比她那調皮的哥哥更需要在波比那邊好好休息一下,你覺得呢,西弗勒斯?」
  「不。」斯內普下意識地拒絕著,卻在同一時間看見鄧布利多眼中透出的興味光芒。他冷哼一聲後抽出魔杖向牆上一揮,頓時在他臥室大門的隔壁出現一扇小小的門。這裡正是上次金妮、哈利與德拉科不得不居住在這裡時開拓的居室。「我想韋斯萊只需要在這裡小小休息一下就夠了。」
  「如果你堅持,那麼身為斯萊特林學生的金妮就交給你了……」鄧布利多看了金妮一眼,重新走向壁爐,「我想那場舞會還需要我的主持,那我先告辭了。」
  斯內普看著鄧布利多的背影消失在壁爐里,眸中的清冷漸漸轉化為幽深。他抱著金妮走進那間小屋子,屋子里的傢具擺設一如當初三個小孩子居住在這裡的樣子。
  斯內普將金妮放在床上,扯過薄被為她蓋上,冰涼的手指輕輕擦過對方溫暖的皮膚。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等到三個吵鬧的小鬼終於離開這個地方並將平靜重新還給他的時候,他卻下意識地將這個似乎再也用不到的房間留下。
  只是……每次做完魔藥實驗,從實驗室回來的時候,見不到金妮那燦爛的笑、見不到哈利的胡鬧、見不到德拉科那稚氣的貴族假笑時,心裡居然會有一種淡淡的失落。
  斯內普看著那兩只被石化的可憐寵物,唇邊掛起一抹惡意的微笑,絲毫沒有為無辜的它們解開石化咒語的意思。他隨手將兩只寵物丟到金妮枕頭邊,隨即擎著魔杖查探金妮的身體狀況。
  隨著代表一切正常的白光亮起,斯內普教授輕哼一聲,轉身離開。只是關門的動作多了幾分小心。大概因為自己想要讓對方遺忘的東西太多,所以瘦弱的金妮才會暈迷至今吧?
  遺忘吧……金妮·韋斯萊,一隻油膩膩的老蝙蝠有什麼可以讓你迷戀的?你所崇拜的那個魔藥教授從來就不是我;而你,一個擁有大好年華的小女孩,根本不需要將你的感情浪費在源自英雄崇拜而帶來的錯覺。
  不過——英雄?斯內普嗤笑著,他從不覺得自己跟英雄這兩個字有任何關係,他所作的一切,不過是源自斯萊特林默認的原則——為了更高的利益!
  最初的最初,讓金妮留在自己身邊學習魔藥源自鄧布利多和里德爾的請求,再加上他不斷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名為好學的目光,所以他才會允許自己最愛的平靜被一個小鬼破壞。可是漸漸的,他竟然覺得有一個吵鬧的傢伙在身邊也是不錯的消遣。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陪伴在自己身邊了……自從莉莉選擇了鳳凰社而自己選擇了食死徒,自從自己與莉莉決定在戰爭尚未開始前便絕交,自從自己習慣了魔藥的陪伴而再不願與人接近後,他早已習慣了一室清冷。只是,當這種平靜被驟然打破,心中泛起的那種名為溫暖的漣漪竟然會讓自己覺得恍惚。
  這種軟弱的感覺,在他取得魔藥學上的巔峰後再不曾感覺到。即使偶爾回首,看著身後那一片空白,也不曾覺得遺憾,畢竟自己在事業上取得了他人難以達到的成就,自己的人生在許多人眼中也是非常璀璨而奪目的吧。
  想著那個蠢笨的韋斯萊,斯內普唇邊突然冒出一個非常淡的笑意。那個總是自以為很好地將自己情緒掩藏的小女孩,那個總是喜歡趁著自己不注意時悄然看著自己的紅髮女孩,他該死的居然不會為對方的騷擾而覺得厭惡,更是在對方窺破自己的秘密後沒有暴發足夠的憤怒。
  究竟是什麼讓他心軟了?是對方那酷似莉莉的紅髮,是她那總是信任和找尋的目光,還是她在埋頭苦讀時的認真與那十分可愛的思索表情?
  金妮·韋斯萊有著與莉莉相同的聰穎,但她們的性格卻是截然不同。鄧布利多怎麼會認為單憑他的兩句話就能讓他產生誤會?斯內普冷笑著想,那只老蜜蜂是否忘記他是一個最懂得隱藏自己與觀察他人的間諜,這樣的他又怎麼會輕易被人利用?
  只不過,想到那個總是掛著陽光微笑、總是在以為別人看不見的時候悄悄做鬼臉的小女孩要被鄧布利多不知不覺地利用,自己突然就開口說了「好」,渾然忘記那個傢伙之前把自己氣到吐血,更把這個代表著麻煩的傢伙再度領回自家辦公室。
  不過事實證明自己一時的心軟是怎樣錯誤的決定。成為自己學徒的紅髮女孩再度掛上白痴的燦爛笑容,用她那無辜的語言不斷打破自己的平靜,總是用一些幼稚——好吧,其實她的提問總是相當精辟——的問題打擾自己對於魔藥的思索,但是看著她苦著臉整理那些黏糊糊的材料卻從不曾抱怨,看著她極度努力地學習著驟然壓到她身上的諸多課業,原本對她保持懷疑和觀察心裡的自己居然對她開始產生欣賞的情緒。
  雖然她是個麻煩很多的傢伙,雖然她的烏龍牽連到哈利和德拉科。不過,小女孩照顧兩個小豆丁的樣子,真的會讓人微微一笑……
  斯內普緩緩坐到桌子後面,攤開桌上的羊皮卷開始批改。
  可惜……再清醒過來的金妮·韋斯萊就是一個乖巧的普通小孩了,沒有那些亂七八糟記憶的她,恐怕會像其他人一樣對自己感到懼怕和厭惡吧?
  而這樣的她或者再不會被那位大人和鄧布利多利用了吧,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才是一個小女孩該有的生活。
  只不過,里德爾看到失憶的金妮會生氣吧?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那位向來掛著戲謔神色看著周圍人的里德爾教授驟然變色的樣子,斯內普突然覺得心情很好,就連擺放在眼前的那些慘不忍睹的作業都覺得十分美好。
  至於那個依舊在大廳中進行的舞會,就讓它隨著鄧布利多見鬼的胡鬧見鬼去吧!  
  就在斯內普教授在辦公室外面專心批改作業的時候,躺在小屋內的金妮卻悄然發生著變化。
  一道淡淡的金光從她身體內部散出,同時她的雙頰漸漸變得青灰。那道散出的金光讓周圍空氣的溫度急速下降,而金妮所躺的那張床瞬間被一層薄冰籠罩。
  被石化的蛇怪埃蒙看著這一切,眼中露出難以理解的恐懼;而小豬眸中晃動的卻是興奮,它緊緊凝視著身邊的金妮,滿懷期待,龍族在等待的變化,終於開始了!
  
第五十一章 短暫失憶

  神龍一族的傳承契機在新的龍族成員誕生時,便已經鐫刻在他們靈魂的深處,隨著他們的成長而一點點蘇醒。
  但是族內也曾經發生過龍族成員過了上百年都不曾蘇醒的事實,只因為他們本身的執念過重,忽視了靈魂深處的呼喚而一直處於龍族的初生期。
  當外界驟然產生一個強力刺激時,一直不願蘇醒的力量將以最快的速度暴發。
  ——摘自《龍族記事》
  
  周圍是一片足以讓人血液凍結的冰冷,我站在其間,好奇地打量四方,覺得這樣的寒冷有一種熟悉的親切。
  有什麼東西要從我的腦海深處破土而出,我好奇地任憑思緒轉向那一片我茫然未知的領域。一部龍族的發展史在我面前上演,我看著它們在天地間叱吒風雲,更訝異地看著那些在天際翱翔的巨龍在落地後變成一個個或俊逸或美麗的男女。
  我忍不住在心中訝異,原來西方的龍族也可以變成人嗎?
  西方……我扶住自己的額頭,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我是誰?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只隱約記得自己來自遙遠的東方,但是東方與西方究竟有什麼區別,為什麼我的腦海中會是一片空白?
  我看著眼前仍在上演的劇目,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這時候,一個有著銀色長髮的美麗女子向我看來,目光中露出溫暖的笑意。
  她向我招手:「小傢伙,過來!」
  看著她紫眸中淺淺的笑意,我毫不思索地走近她身邊,卻發現自己的身高不過到她的腰際。她蹲下身,將我攬入懷中,與周圍一樣冰涼的體溫卻讓我嗅到了名為眷戀的溫暖。
  「你、你是誰?」
  女子輕輕笑了起來:「我?你可以叫我族長,但是我更希望你稱呼我為‘媽媽’。」
  「媽媽?」我皺起眉頭,印象中我的母親並不是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子。
  「是我誕下你的靈魂。」女子的眸中湧起淡淡的哀傷,但是這樣的情緒轉瞬即逝,她輕輕摩挲著我的頭頂,「不過稱呼上的事情並不重要,能夠再度看到你,我就覺得很開心了。我的女兒,既然你已經蘇醒,龍族的責任就落在你的肩上了!」
  「可是我什麼都不懂……」
  「沒關係。」女子輕笑起來,「等你回到族中的聖地,族中長老會將你所需要學會的一切統統教給你。」
  我揪住女子的衣服:「我以後還能見到你嗎?」雖然媽媽兩個字死活叫不出口,但已經明白這裡是我的記憶之海,我看到的女子也許只是一個幻象,我心底終究湧起淡淡的傷心。
  「小傢伙,會有機會的!」女子回頭看著那些仍在不斷快進的景象,「雖然你那鐫刻著神龍氣息的靈魂已經蘇醒,但是若想要將這些知識完全吸收仍需要漫長年月的積累,你前面的路還很辛苦呢!」
  說完這番話,女子的身形漸漸變淡。「你要離開了?」
  「是啊。」她最後一次拍著我的腦袋,「小傢伙一定可以成為整個龍族最出色也最美麗的巨龍!」
  就在我目送她離開的時候,她突然回頭加了一句:「既然記憶蘇醒了,就快點回龍族聖地吧!越早回去就能越早拿到屬於你的力量呢,小傢伙,我在你心中看到了你想要保護的信念,所以一定要加油哦!」
  「我會的……族長。」
  「哎,不能聽你喊一聲媽媽真是好可惜。」女子露出燦爛的笑容,明艷得周圍一切色彩全都失色。「啊哦,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小傢伙你能順理成長,還是多虧了那只鳳凰的幫助,所以你以後見到鳳凰一族的人,要多多禮讓,以償還這份情。」提到鳳凰的事情,女子頗為不滿地挑眉,神色糅合著感激和不滿。
  在徹底消失前,女子瀟灑地回身向我揮手:「聖地正在向你召喚,只要遵循你心中的意願,你就能找到自己的族民,去吧,我的……女兒!」
  
  冰涼的感覺驟然散去,我原本有些恍惚的精神也變得正常。
  我打量著四周的景色,有些訝異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金妮~!」在我心底突然響起一聲喜悅的呼聲,我挑眉,循著聲音來源看向枕頭邊那兩只被石化的可憐傢伙。
  抽出魔杖為它們解開石化咒語,我伸出手掌讓小豬跳上我的手臂,但盯著那只小蛇卻死活想不起來他是誰。
  他?為什麼我用這個詞來形容這只小蛇而不是用它呢?
  彷彿意識到我的拒絕,小蛇在床上扭動著,那水汪汪的眼睛控訴著我的無情。
  「呃……」我求救地看向小豬,但是小豬扭動著身子十分得意地抬起下巴向小蛇炫耀著自己與我的親暱,卻絲毫不肯為我講解。
  「主人,我是埃蒙啊,原本居住在密室里,卻在不久前與您簽定契約的埃蒙啊!」嘶嘶的語言從埃蒙口中冒出,我驚訝於自己能聽懂,卻在他的目光注視下伸出另一隻手臂讓它爬上來。
  「你們誰能告訴我我究竟為什麼會在這裡?」
  「笨蛋金妮看中了一隻油膩膩的老蝙蝠,但是老蝙蝠不喜歡笨蛋金妮知道這麼多事情,於是使用了‘一忘皆空’,讓笨蛋金妮忘記許多事情。」
  我伸手敲了敲說得很開心的小豬:「不許用油膩膩的老蝙蝠這個詞語來形容斯內普教授!」說完這句話我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中。為什麼我明白小豬話語中的意思,卻想不起我是怎樣喜歡上教授,之前又做了什麼事情?
  「主人~!」看到小豬被我打了,埃蒙高興地接口,「這裡是魔藥學辦公室,在向你施咒後,斯內普就把你帶到這間小屋子休息了!」
  「再怎麼說,身為學生卻一直呆在教授的辦公室不太好吧?」我嘟囔著,爬上床向外面走去。
  纏在我手臂上的埃蒙蠕動兩下,開心地說:「主人現在的身體冰涼涼的,這種感覺真好。」
  「冰涼?」我不解地看向埃蒙,手掌同時握上門把手。為什麼門把手有種熾熱的感覺?我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現在的體溫不是一般的低。
  數道黑線從我額頭滑下,人是恆溫動物又不是冷血動物,體溫突然變得這麼低,我不會有事吧?
  「小金妮~你現在的狀態是因為你的神龍傳承已經蘇醒,只要你回到聖地,一切就會恢復正常!」小豬慢悠悠地說著,「你應該不能用這種狀態再呆在霍格沃茲讓人起疑,不如今晚就請假回聖地吧!」
  「聖地啊……」當我提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腦海中自動浮現一幅路線圖,正是以霍格沃茲為起點,以聖地為終點的最近路途。
  「雖然你現在還無法飛行,但是由我出面,正好可以背負你行走。靠我的飛行速度,半小時就能回去了哦!」小豬主動請纓,話語中難掩興奮。
  我猶疑地看著它:「就憑你現在的樣子?」
  「嘻嘻,如果你答應了我就告訴你。」
  還沒等我回答,拉開門的我就見到站在門口的斯內普教授。
  我低頭,禮貌地說著:「教授,很抱歉打擾你了。」
  教授的黑眸緊緊盯著我,我禮貌地低下頭,開始覺得自己的記憶有些混亂。小豬說教授向我使用了一忘皆空,難道我真的遺忘了什麼?我撇撇嘴,若一切真是我心底最在意的東西,我又怎麼可能遺忘?我堅信,心底最重要的東西是任何魔法都無法抹殺的存在,就算我現在真的遺忘了,也不過是身體嬰性反應,用不了多久,我必會尋回我所失落的重要!
  教授緊抿著唇:「如果沒事了,你就離開吧。」他轉身,走向自己的辦公桌。
  「教授,我以後還能過來學習嗎?」
  「當然,難道你想捨棄學徒的身份?」
  「絕不。」出乎我意料的堅決話語從我口中冒出,我疑惑地眯了眯眼,隨即告辭離開。
  沒有聽到教授更多的話語,我心裡突然湧起淡淡的失落。我鬱悶地拽著自己的袍子,嘟囔著:「一忘皆空有沒有什麼快速恢復的辦法?」
  「聖地那些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長老們一定會有辦法的!」小豬繼續蠱惑著我,「回聖地吧,金妮!」
  「聖地究竟有什麼好?」我不解地看著一提到聖地就萬分激動的小豬,不過心裡倒是真的對那個地方好奇起來。我搓著自己泛白的皮膚,想了想也覺得回去聖地是個不錯的建議。「既然你這麼喜歡,我們就去看看吧。」如果真如小豬所說,半個小時就能到達神奇的聖地,那麼我一個晚上就能折騰一趟來回吧?
  「埃蒙也要去!」小蛇怪嘶嘶地說著。
  「你又不是龍。」小豬毫不客氣地拒絕著。埃蒙隨即撒嬌地翻滾著。
  我頭痛地看著鬧彆扭的兩只,轉向埃蒙:「埃蒙,等我下次自己學會飛行就帶你過去,好不好?」
  小埃蒙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委屈地點頭,「我去找里德爾,你們兩個都是壞人!」
  我看著埃蒙飽含怨氣飛速地離開,低頭問小豬:「我和里德爾教授很熟嗎?」
  「金妮。」小豬突然奇怪地看著我。
  「嗯?」
  「你還知道自己的名字嗎?」
  「金妮·韋斯萊啊,韋斯萊家的小女兒。」我失笑,「我怎麼可能忘記自己的身份?怎麼了,小豬你怎麼突然問起這麼奇怪的問題?」
  「沒什麼。」它趴在我肩頭,目光詭異地向後看去。
  我順著它的目光回頭,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金妮,我們去魁地奇賽場,在那裡我讓你看看我偉岸的樣子!」小豬收回目光,滿含炫耀地說著。
  「切,就憑你現在這副小小的樣子,我才不信你能有所謂的偉岸。」我嗤笑著,捧著小豬匆匆向魁地奇賽場走去。
  
  在看到金妮醒來後,斯內普教授心裡有一種淡淡的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但是當金妮用那種十分純粹的澄澈目光看著他的時候,在他心底,居然有一點淡淡的失落。
  習慣,果然是一種可怕的東西。斯內普自嘲著,想要忽視小女孩,卻偏將小女子眸底的疑惑以及她臉上那很不自然的青白色盡收眼底。想問她哪裡不舒服的話語差點脫口,但被他的理智壓抑。
  看著小女孩離開,終究不放心的他為自己施展隱身咒,悄然跟上,卻恰巧聽到對方那一句「我怎麼可能忘記自己的身份」。他站在女孩身後,看著女孩肩上那只曾讓他覺得十分憤怒的豬寵用質問斥責的目光看著他。
  他冷笑,對於小豬的責問毫不在乎。他西弗勒斯·斯內普做的事情,何曾向別人解釋過分毫?如何做是他的選擇,而如何看待卻是他人的選擇,他人的事情他又何必在乎!
  看著女孩沒有折回斯萊特林交誼廳,而是拐向城堡外面,斯內普在心裡暗暗罵了一聲魯莽,卻是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最近的巫師界可不太平,而眾人眼中的安全堡壘霍格沃茲,也從來不曾像其他人認為的那樣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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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蛇臉的誘惑(上)

  夜晚的魁地奇球場一如意料之中的寧靜,我看著高高的球架,腦海中映出少年們在這裡飛翔揮灑的樣子,忍不住微微一笑。
  將懷中的小豬放在地上,我雙手叉在胸前,好奇地看著它怎樣變出傳說中的偉岸。
  小豬哼哼兩聲,在地上打了個滾,整個身體就像吹氣球一樣迅速膨脹。小豬光滑的肌膚在月色下映出象牙白的色彩;大張的羽翼向兩邊散開,微微晃動便刮起一陣強;粗而短的尾巴愉快地晃動著,似乎在炫耀自己的美麗。
  我嘖嘖兩聲,毫不吝嗇我的稱贊:「果然是一隻很漂亮的神豬~!」
  小豬大而閃亮的眼睛懊惱地瞪了我一眼,耷拉下一邊的翅膀讓我爬上去。我坐在它背上摟住它的脖子,忍不住白痴地喊著:「起飛吧~可愛的神豬!」
  「是神龍啦,笨蛋金妮!」小豬鬱悶地甩甩尾巴,身體猛然一顫,隨即騰空離去。
  不過……我總覺得它剛才那一顫並不是起飛的準備動作。我低頭看著空蕩蕩的魁地奇球場,還是不放心地追問一句:「小豬,你剛才沒有撞到什麼吧?」
  「怎麼會,你自己也看到了,下面空空的什麼都沒有,除非是某些無形體的幽靈……」
  「幽靈也是乳白色肉眼可見的存在啊。」我嘟囔著,不再追問這個問題。
  耳邊吹過獵獵的風,我眯起眼,看著所有的景物在我身下飛速後退。那個傳說中的聖地,究竟將以怎樣的形態等待我的出現?
  
  霍格沃茲,魁地奇賽場。
  已經撤去隱身咒語的斯內普惡狠狠盯著已經飛得太遠而看不清楚的小豬,右手捂住胸口悶咳幾聲,隨即大步走回自己的辦公室,那裡還有很多作業等著他批改,他可沒更多的精力擔心這些胡鬧的小鬼!
  至於那只名為小豬的可惡小龍……哼哼,在它身上,可是有很多值錢的魔藥材料啊!
  
  神龍、鳳凰、獨角獸,這三種看起來似乎毫無聯繫的神奇生物,卻從古老的上古時期就有著莫名的聯繫。每當某個種族有王者誕生,三族的聖地都會有異事發生。
  而這一次,當神龍一族久違的王者歸來時,龍族聖地開滿銀色的昶鳶花;而鳳凰一族的紅色塗羅花與獨角獸聖地的金色落日葵同時綻放。
  於是,所有人都在翹首期盼著久違的王者再度出現,為沈寂的三個種族再度注入名為活躍的因素。
  只是,陰謀的烏雲湧向了夜色下回歸的王者,當她還掛著燦爛的笑容遙想著不遠處的族民將以怎樣的儀式來迎接自己這個陌生的來客時,風雨早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她劈頭掃來。
  邁向王座的道路總是布滿荊棘,在被那犀利的尖刺刺傷之後,堅韌的心才慢慢學會權謀與爭奪。單純的善良只會成為他人爭奪的犧牲品——這個世界本沒有純粹的黑與白,每一個人,都不過是生存在灰色地帶的行走者,只要心中一點堅持與信仰不曾改變,達成目標的手段與過程究竟如何,似乎並不是那麼重要。
  
  我整個人趴在小豬背上,懶洋洋地摟住小豬的脖子,最初的興奮在經過二十幾分鐘的狂風吹拂後早已變成了疲憊,我看著腳底下黯沈的夜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小豬,到了沒?」
  「就在前面。」小豬的聲音難掩興奮,隨即一個急速下沈。
  原本困頓的我被它的動作一嚇,打了個激靈迅速抱住它的脖子。聽著小豬嘿嘿直笑的聲音,我懊惱地揪著它脖子上的皮狠狠一擰。
  聽著小豬「嗷」地一聲,我心情大好地哼哼兩聲。小豬啊小豬,不要我一縱容你,你就忘記了究竟誰才是主人!
  小豬平穩的落在地上,我順著它的翅膀哧溜一聲滑落地上,看著四週一片朦朧的黑色,挑眉問我那毫無尊卑分別意識的寵物龍:「這樣陰森詭秘的地方就是你口中的聖地?」跟我的想象實在是相差太遠了吧。
  「嘿嘿。」小豬十分詭秘地衝我一笑,龐大的龍之軀體飛速縮小。小巧的小豬在我身邊繞了一圈,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飛進密林,只有一句話丟在我耳邊,「作為真正的王者,要憑借自己的直覺尋找到最終的聖地,這樣才能得到長老的認可。金妮,請拿出你的力量證明你有成為龍族公主的實力吧!」
  「小豬——!」我一聲呼喚還未喊完,小豬早就連個影子都沒了。我搖搖頭,暗自懷疑這個所謂驗證其實是它故意整我的。
  我抬眼打量著四周靜謐的森林,突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風中隱約有野獸的咆哮聲出現,夾雜著此起彼伏的蟲鳴和蛙叫,每當風拂過,樹葉在夜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響,憑空為這個沒有月光也沒有星光的夜裡添了幾分滲人的孤清。
  我下意識地裹緊身上的鬥篷,將魔杖緊緊握在手裡,看著前面黑影重重的密林,小心地向前探索著。
  雖然在接受龍族記憶時,腦海中那位女子告訴我所有龍族應該掌握的知識都已經為我敞開大門,其中也應該包括了回歸聖地的辦法。但是——我此刻就像一個站在寶山面前的迷途小孩,無法從一堆寶藏中準備攫取我所需要的東西,所有的寶貝之於我和石頭根本沒有區別。
  輕輕嘆一口氣,我在心中暗道,小豬啊小豬,你這次真是害死我了,就算你想小小報復我好歹也告訴我尋找記憶寶藏的方法啊。
  我念誦著「螢光閃爍」,舉著魔杖一步步向前走著。因為沒有方向,我所邁出的每一步路都是依憑我的直覺。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驟然有一道飄忽的光芒出現。我猶豫了一下,便小心地向光線射出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個火堆,一個穿著誇張的紅色大氅的俊逸少年正對著我坐在火堆邊上,他和坐在他對面的黑髮男子十分愉快地聊著某些話題,閃爍的燭火映照著紅衣少年的臉,忽明忽滅。
  我躲在較遠的樹後看著這兩個詭異地出現在這裡的奇怪人物。過了半刻,我直覺那個少年的身上有一種熟悉的味道,又想不出除了神龍一族以及那些與他們有關的人物,還有誰會出現在這片深山老林。
  「hello~」我將舉著魔杖的手臂垂落在大腿側邊,但是手掌仍是緊緊拽著我的寶貝魔杖。
  「嗨。」紅衣少年訝異地抬頭看我,禮貌地回應後警惕地看著我,「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是誰?我摸摸鼻子,實在不明白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我算是……迷路的巫師吧。請問我可以請教一下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偶然的闖入者嗎?」少年松了一口氣,指著他和黑髮男子中間的空位置對我說,「如果不介意,人類中的勇者啊,可否在這裡小憩片刻?」
  我看著溫暖的火堆,猶豫了一下便輕輕點頭。撩起袍子坐在火堆邊,我才有機會看清那個黑髮男子的相貌,我低呼著:「里德爾教授?!」在對上對方意外的目光後,我尷尬地笑著,「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只是你和我的一位教授實在十分相似。」
  黑髮男子先是迷惑地盯著我,隨即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啊,小金妮,好久不見!」
  對於他的問候,我回以茫然:「對不起,請問我認識你嗎?」
  「你怎麼了,難道不認識我了?」
  聽著對方熟稔的語調,我認真看著他,仍是搖了搖頭。「似乎有熟悉的感覺,但是……很抱歉,我之前不小心被人施展了一忘皆空,所以記憶上有些斷層,真的很抱歉。」
  黑髮男子伸手想要碰觸我的額頭,我下意識地躲開,心底升起一種名為警惕的情緒。
  對方一僵:「抱歉,我忘了沒有記憶的你,是不會記得我們之間的交情。」他隨即接上一句,「不過在霍格沃茲,有誰會對你施展一忘皆空?」
  想起斯內普教授,我的心突然變得很混亂。我的眼神沈了沈,隨口敷衍著:「據說是課後練習造成的意外,不過這個意外讓我很困擾啊!」
  「如果我有辦法讓你恢復失去的記憶……」
  「你的名字是金妮嗎?請問你是如何出現在這裡的?」
  黑髮男子和紅衣少年突然同時開口,他們兩人相視一眼,眸中同時有一場風暴在醖釀。
  我撓了撓頭,轉向紅衣少年微微一笑:「我叫金妮·韋斯萊,是來這裡尋找一些東西,但是看來我迷路了。不過……」我再轉向黑髮男子,「如果我真的能夠找回殘缺的記憶,也許我就能找到我想要的謎底了!」
  黑髮男子輕輕笑起來:「想要恢復記憶只需要一個小小的魔咒,請問,你會信任我嗎?」
  他向我遞出他的手掌:「若想通了就握住我的手臂。」
  紅衣少年突然冷哼一聲,霍然起身向外走去。「我去散散心。」
  我疑惑地看著少年,卻接到男子的安撫:「他的脾氣總是這樣古怪,你可以無視他的存在。怎樣,小丫頭,考慮我的建議嗎?」
  我盯著他和里德爾十分肖似的面容,信任終究壓過懷疑,緩緩點頭。也許,嘗試一下也未嘗不可——只不過,防備終究是需要的,我的另一手縮在袖子里,握緊了我的魔杖,只要一有意外,我就可以立刻出手!
  這時,紅衣少年突然折返回來:「餵,丫頭,你怎麼可以這樣隨便信任陌生人?!」
  「哈。」我輕笑起來,眨眼看著少年,「如果我原本還有九分的懷疑,在聽到你這一句勸阻後就變成了五分的信任。人生總是在進行一場又一場的博弈,不賭賭看,又怎麼能夠知道結局?」
  「哼。」少年冷哼一聲,再度轉身遠離幾步。
  「真是好古怪的傢伙。」我看著離去的紅色背影,嘟囔著。
  黑髮男子微笑看我,同時握住我的手:「在儀式開始前,我需要奉上我的名字。大家都稱呼我為——伏地魔!」
  
第五十三章 蛇臉的誘惑(下)

  「伏地魔?」我訝異抬手,「傳說中的黑魔王?」看著對方與里德爾肖似的臉孔,再看著對方唇畔那冰冷的笑容,直覺事情有些不對。
  腦海深處有一張熟悉的臉龐浮現,冰冷的紅色眸子冷冷地俯視著我,吐出無情的話語:「昨天,我是真的想要殺了你!」
  被遺忘的記憶碎片就這樣突兀地浮現,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你這個可惡的蛇臉,你根本配不上伏地魔三個字!」
  「蛇臉?」對方冷冷重復著這兩個字,原本立體的五官漸漸變得扁平,一張慘白如石灰牆的臉上露出兩個鼻孔證明這是一張人臉,「我最厭惡別人這樣叫我,而有膽子這樣叫我的人,你知道他們的下場都是如何嗎?」
  「阿瓦達索命咒?」我嗤笑著,向後退了一步。
  但是蛇臉的動作更快,我幾乎沒見到他有什麼動作,他卻已經滑到我面前,枯瘦的手臂迅速伸出,如鐵鉗一樣緊緊扣住我的手臂:「不,我更喜歡請人品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昏昏倒——」我迅疾揚起右手,魔杖杖端隨著我的吟誦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但是我的魔咒剛念到一半,從我身後射來一道熾熱如火焰的光芒,我低嚎一聲,魔杖隨即跌落在地上。
  我回首,看到紅衣少年緩步從黑暗處走出。他盯著我看了數秒鐘,隨即撇開頭:「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卡其布·血鳳,忝為鳳凰一族左護法的繼承人。金妮·韋斯萊,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若要怨恨那就請怨恨你身上流淌的血脈吧!龍族之主讓吾皇至今失蹤,這樣的仇恨,若不用你的血清洗,實在難以平吾族民之恨!」
  自稱卡其布的少年將一個瓶子和一個小黑袋子丟到蛇臉腳邊:「伏地魔,這是你要的血和骨。請你不要忘記你和吾族的約定,否則無論天涯海角、無論要付出多少努力與犧牲,吾族之民必不放過你!」少年再看了我一眼,眸中晃過一抹不忍後隨即別開頭,整個人變成一隻美麗的火紅鳳凰,隨即飛向天際。
  「鳳凰一族的人嗎。」我微閉上眼,又是無數記憶碎片向我席捲而來,我彷彿看到V殿站在面前為我解釋著三族在最近做出的小動作,彷彿看著對方拂袖而去的樣子。
  「金妮,是否想起了什麼?是你相當尊敬的伏地魔對你的背叛嗎?」蛇臉嘶嘶的聲音在黑夜中聽到分外誘惑。
  「不……」我的思緒幾乎就在對方的低喃中一點點隨之墮落,但是僅存的理智掙扎著反抗著,「V殿這樣做也是迫於無奈……」
  「無奈?難道這兩個字可以成為犧牲他人的理由。」蛇臉露出微笑,那笑意出現在那張扁平的臉上分外恐怖,「金妮,你心中真的不曾怨恨嗎?」
  「不會怨恨……」我低喃著,但想著自己幾乎被殺死的瞬間,一直被自己的理智壓下的憤怒以我難以想像的力量倏然暴發,「才怪!為什麼我不去怨恨,為什麼我不能怨恨?我只是一個人,一個也有自己私心的人,我不會無私到毫不在乎周圍人對我的利用,我更不會無私到完全無視自己的性命!」
  我狠狠抬頭,從蛇臉的瞳孔映像中看到自己的雙眸漸漸變得幽深。那些隱藏在心底的黑暗和憤怒在蛇臉的誘惑下如火山爆發一樣激烈。我眼前的事物開始變得朦朧,我彷彿回到霍格沃茲醫療翼,我彷彿看到里德爾斜倚在門邊,擔憂的目光在我和V殿身上徘徊著,最後落在V殿身上變成不安的懇求。
  「我之所以不願計較,是因為我不願看到里德爾為難。」我微微笑著,「雖然里德爾有時候顯得漫不經心放蕩不羈,但若是牽涉到V殿的事情,他卻有著自己的原則——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背叛V殿的!即使……即使他是如此喜歡我!」是的,在那場險死還生的驚魂中,我驀然想起了曾在V殿的一忘皆空消失的事實——我看到了V殿為我講明的真相,我也看到了里德爾注視著我時、目光中透出的訊息。
  里德爾,我本不值得你為我做這麼多!我其實是一個自私地追逐著我心底念想的女孩,我本是一個從異世飄蕩過來的遊魂啊。如果我當時選擇和V殿翻牌,一點都不像黑魔王□的里德爾當時的抉擇必是十分艱難吧……所以那個時候,我情願無視自己心裡受到的傷害,而選擇微笑。
  但是現在,我發現我那媲美小強的微笑再也無法從容展現。我在蛇臉的凝視下,直視著自己心底那從不曾愈合的痛楚。
  「好痛……」明明我這樣信任著您……您卻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推向虎口。當一個無辜的小女孩與您最在意的人擺放在一起的時候,您自然不會在乎我這個丫頭的生死。但是為什麼,我要成為犧牲品?
  「因為你的利用價值已經宣告結束。」蛇臉的聲音一句句敲進我耳中,再冰涼涼地滑落到我心裡。「金妮,放棄對光明的想象吧,投奔黑暗的懷抱,你會發現這個你從不曾涉足的領域有著怎樣誘惑的存在。」
  「不!」就在我幾乎要點頭的時候,我悚然驚醒!
  可惡的蛇臉,你妄想用你的語言和精神力蠱惑我,使我迷失!
  我用力掙扎著,但是只擁有十一歲女孩身體的我卻根本掙不開蛇臉的手:「陰險的蛇臉,難道誘拐小孩子就是你引以為傲的手段?」
  「激將法對我無效,難道你以為我不清楚在你的身體里居住著怎樣的靈魂嗎?」
  「哼。」我眯起眼,覺得那些讓自己變得陰暗的思緒正在一點點離開。破碎的記憶正拼成完整的圖畫。我抱怨地想著,教授大人啊,你為什麼要暗中偷襲對我使用一忘皆空。若我不曾忘記之前這麼多重要的訊息,也許我不會傻傻跳進蛇臉的圈套。
  但是話說回頭,整個圈套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你想要解開心中的疑惑嗎?你想知道究竟是誰出賣了你嗎?」蛇臉邪笑著,「如果你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承受所謂的黑暗,那你就求我吧!」
  「不!我不會相信任何從你口中冒出的話語。」
  「哦哦,還真堅持呢!不過若能看到你現在倔強的樣子變成隨後的恐懼哀傷甚至絕望求饒,那一定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蛇臉大笑著,同時手腕一用力,受制的我難以自已地跪倒在地上,我單膝著地,另一支腳倔強地強撐著,不服地輕咬下唇昂頭看著對方。
  「我不想聽!」
  「你似乎已經沒有了選擇權啊,小鬼!」蛇臉的笑聲越發張狂,而他的話語無論我是否情願,仍然一字一句敲進我耳朵里。
  「無論是龍族、鳳凰、獨角獸這三個種族,還是你口中的V殿與鄧布利多,只要是所有關注著你的人,便都明白一則消息——要讓尚未蘇醒的幼龍快速接受傳承,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它暫時失去所有的記憶。不過鄧布利多一定不知道蘇醒的龍族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聖地,追本溯源,否則他也不會精心設計這一場失憶的劇碼而讓你落入我的手中。」
  「精心設計?」
  「是啊。他看透你對西弗勒斯的眷念,他看透西弗勒斯對莉莉的眷戀,於是巧妙了利用了其中的關係,讓西弗勒斯誤認為你是莉莉的轉世,而對你傾心照顧。」
  「切,這麼狗血的劇情你以為我會相信?」我的睫毛顫了顫,想起的卻是教授那句讓我錯愕莫名的話語。
  「不信?可惜我看你根本無力反駁我的話語啊。那就乖乖聽故事吧,小丫頭。在西弗勒斯的照顧下,某個被蒙蔽的人終於發現自己是如何喜歡那只蝙蝠……」
  「你沒有資格稱呼教授為蝙蝠!」我怒吼著,可惜對方完全無視我的存在。
  「她傻傻地掙扎著,傻傻地心動著,傻傻地在名為鄧布利多的老蜜蜂注視下苦惱著,卻完全聽不到對方那愉快的笑聲。」
  「蛇臉的傢伙,就算我可以遲鈍到被鄧布利多利用,教授卻從來不是任憑他人擺布的人,說謊請調整准度!」
  「金妮,你似乎忘記西弗勒斯在背叛我之後是投向誰的陣營?他是鄧布利多信任的人,他是鄧布利多的心腹啊!讓自己的心腹陪自己演一場簡單的戲碼難道很難嗎?」
  我冷哼著,不說話。
  「還記得在尖叫棚屋,你險些被我殺害的那一幕嗎?那一場戲碼,除了本尊的設計外,又何嘗沒有鄧布利多的縱容?你是棄子啊……因為預言被拯救,卻又被拋棄的棋子。」蛇臉憐憫地看著我,「預言說,你的存在會左右正邪的最後結局,他們深恐你會被對方利用,於是在你剛剛萌芽的時候便徹底將你扼殺。」
  我倔強地撇開頭,心裡卻真的開始懷疑。V殿能夠為了里德爾以及更高的利益而將我犧牲,那位連自己都能算計的鄧布利多又有什麼理由不能犧牲我?
  「金妮,那日的情景相信你還印象深刻。那一刻,如果你真的使用了那個魔法,你與我就會一起消失,雖然本尊最後的放手讓我意外,但是從他的殺意,你就該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我沈默,是懶得反駁,也是因為心頭的那一絲倦怠。
  「除掉你的計劃既然已經落敗,看中你最後利用價值的鄧布利多在取得本尊的默認後,命令西弗勒斯在恰當的場合用恰當的方法銷毀你的記憶,讓你迅速完成龍族的靈魂傳承。他便可以等待著執掌力量的你回歸霍格沃茲,回到小蝙蝠的身邊,成為他可掌控的助力!」
  我挑起一抹決定信任的微笑:「我或者會懷疑鄧布利多,我或者會被V殿犧牲,但我始終相信,教授是一個有著相當原則的人。」
  蛇臉挑眉看我,似笑非笑的唇角帶著詭秘的味道:「但是因為本尊的放手,他與鳳凰一族的契約就此銷毀,倒是便宜了我。為了殺死你,他們不惜與我合作,將你誘往此處。哈,我真想知道鄧布利多看到他處心積慮讓你回到聖地執掌龍族的如意算盤被摧毀時候的表情。」
  「這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挫折。」我不耐煩地抬頭,「餵,你絮絮叨叨說了這麼一大堆到底為了什麼?想要告訴我鄧布利多和V殿從來就不是好人?這個不用你告訴我我也明白,能坐到他們那個位置的人絕不是一般的善類!而至於教授……」我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笑容中是絕對的信任,「無論如何,我都相信著那個有著黑夜一般深邃的雙眸的男子!」
  「可悲的傢伙啊……」蛇臉的話語帶著一絲憐憫,「如果西弗勒斯還存活在世界上,也許他會像你所說的那樣過呢。」
  「你的話語是什麼意思?」我急促地問著。
  他唇角輕輕勾起:「出來吧,追蹤的客人!」
  一道黑色人影從樹後出現,齊肩的黑髮在夜色中飄忽詭異。我驀然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低喃著:「教授!」
  斯內普教授用他的黑色眸子轉向我:「韋斯萊,你的胡鬧總是帶來這麼多麻煩!」他舉起魔杖指向我身邊的蛇臉,神色凝重。
  「教授?!您怎麼會在這裡!」我驚訝地看著宛如救世主一般出現的教授。
  「哼。」教授冷哼著,「如果不是有人半夜偷溜出霍格沃茲,我又何必放棄我溫暖的被窩?」
  「教授,小心!他是……」
  「不過是一個冒牌貨而已!」
  就算是冒牌貨,那也是伏地魔牌的冒牌貨啊!
  「金妮,你害怕了嗎?」蛇臉的低喃在我耳邊響起。
  「才不……」教授一定有辦法的!
  「韋斯萊!」教授大踏步走來,同時為自己使用盔甲護身的防護咒語。
  「哈。」蛇臉驀然松開我的手,手裡的魔杖指向斯內普,「阿瓦達……」
  不!我驚恐地跳起來,用力拍打蛇臉握住魔杖的手腕。就在這個時候,我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衝力。
  我的肩膀上伸出兩只毛茸茸的爪子,頭上有腥臭的口水滴落。我微微轉動脖子,眼角余光向後面掃去,看到一隻巨型蜘蛛正壓在我身上對著我呲牙咧嘴。
  我驚叫著,卻在同時被蛇臉壓在身下。
  「金妮,如果知道冒牌的西弗勒斯能夠讓你失態,如果知道蜘蛛這種東西能夠讓你失聲驚叫,我從一開始就該使用博格特這種美妙的東西。」蛇臉大笑著,笑容在我看來十分惡心詭異。
  剛才那駭人的蜘蛛已經消失,不遠處只有一隻博格特在晃蕩。我瞬間明白,剛才看到的教授並不是真正的斯內普,而是因我的在乎而誕生的幻象。
  剛剛如坐過山車而忽上忽下的心突然落回了原位,教授沒有出現在這裡,他不會被蛇臉傷害到分毫!這樣的認知讓我松了一口氣。
  我掛著悠閒的微笑看著對方:「不過,你表演這一出鬧劇究竟為了什麼?」
  蛇臉慢悠悠地站起來,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為了在你的手臂上打上烙印。」
  烙印?我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臂,原本光滑無暇的地方突然多了一個含著蛇尾的骷髏頭。我睜大雙眼:「怎麼可能!」我抬頭,「黑魔標記!」
  「我本希望你能自願順從,自主跪伏在我的腳下,但顯然我的希望落空,於是我不得不採取一絲暴力。用一點小手段讓你失神——而在你心智脆弱的那一瞬間,就是你的身體喪失控制任我宰割的時候!韋斯萊,無論你願意以否,你已然是我的人了!」
  我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不過是一個標記而已。」
  「你果然小瞧了這個標記呢!」他笑著敲打著魔杖。
  我瞬間覺得整個手臂如被火焰燒灼一般熾熱,我下意識地往蛇臉身邊走近,每走近一步,我手臂的燒灼感覺就減輕一分。
  「我想,我該送給你第一份禮物了呢——鑽心剜骨!」

第五十四章 迷失?

  刺眼的光芒從蛇臉的魔杖中射出,目標正是我心臟的位置。我想躲,但僵硬的身體卻沒有閃躲的力量。在魔法的光芒擊中我的瞬間,我悶哼一聲,跌跪在地上,袍子裡面發出撕裂的聲響,數枚金幣從我的袍口滾出,叮叮噹噹落了一地,而其中一枚金幣更是深深凹進去,形成一個彎曲的弧度。
  我擦了擦嘴角溢出的一道血絲,嗤笑著:「怎麼,自詡為黑魔法大師的蛇臉,發出的不可饒恕咒也會有失手的時候?」我另一手壓在那枚彎曲的金幣上面,冰涼的觸感卻讓我微微一笑,教授啊,您的金幣可是拯救我免受惡咒的折磨啊。
  蛇臉眯眼看著地上的金幣,隨後將目光移到我腳下那破碎的黑色布片。這些碎片原本是教授送給我的、裝有金幣的袋子組成部分。
  「很完美的黑魔法防禦術和隱秘追蹤術,看來不久後這裡就會迎來不速之客。」蛇臉冷笑著,驟然上前抓住我的手臂,將我往密林深處帶。「沒想到關心你的人還挺多的。你的身上除了這個小袋子擁有追蹤魔法,連一件不起眼的小飾品一樣鐫刻有追蹤魔法。不過,如果我就這樣傻站著等待他人來將我收拾,實在是太過愚蠢啊……」
  「哼。」我冷哼著,任憑自己的身體順從地跟上蛇臉的腳步,心裡卻已經拼命轉著念頭。金幣袋子上的魔法肯定是教授設下的,而我身上的其他追蹤魔法不是里德爾就是鄧布利多,我輕輕嘆了一口氣,似乎誰出現都不太好,畢竟現在的蛇臉與我第一次見到他相比,明顯強大許多。
  「小丫頭,我知道你的腦袋里在想著什麼。可惜,那些關注你的人絕不會任憑你消失的,而我……只要在這裡設下一個小小的局,那些令人厭惡的絆腳石就會在我的計謀中灰飛煙滅!」
  「不論是誰在我身上設下追蹤魔法,我只相信那些設計我的人不會這樣愚蠢。蛇臉,你那守株待兔的計謀注定會失敗!」
  「是嗎?那就讓我們來賭賭!因為你這棵樹是他們絕對無法放棄的存在啊!」
  
  因為小豬用尾巴使出的那一記橫掃而怒氣匆匆、批改著學生的魔藥學作業卻為了學生的魯莽而血壓值一直上升的斯內普教授正緊抿著唇,用鵝毛筆在羊皮卷上划下大大的鮮紅的T。
  驀然,他原本擺放在桌子上的一枚小小的紫色水晶爆裂開,碎成四片的水晶躺在桌子上,仿若一具不詳的屍體。
  斯內普手中的鵝毛筆划過羊皮卷的動作驀然停滯,他抽出魔杖對準碎裂的水晶連續施展幾個魔法,但是桌面上的水晶一點反應都沒有。
  「韋斯萊,你乘著那只愚蠢的巨龍落入怎樣的陷阱了?」他眯起眼,大步走到壁爐,抓起一把飛路粉丟進壁爐里,「里德爾!」
  里德爾的辦公室以綠色和銀色為主,透出濃重的斯萊特林味道。此時的里德爾正匆忙套上銀灰色的鬥篷,在他身邊盤旋著一隻小小的蛇怪,正是被金妮驅逐而投奔此處的小埃蒙。看到斯內普的出現,埃蒙嘶嘶叫著,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個男人的警惕。
  「埃蒙。」里德爾制止了蛇怪的抗議,轉頭看著斯內普,「西弗勒斯,突然拜訪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韋斯萊出事了。」斯內普的語調依舊冷冷的,「我隨手做的魔法防禦物品已經碎裂,她剛才一定遭受到不可饒恕咒的攻擊。」
  原本還帶著微笑的里德爾笑容驟失:「西弗勒斯,如果金妮她出了什麼事情,我絕對不會放過對她施展了一忘皆空的你!」
  斯內普從鼻腔深處發出一聲低哼:「我的追蹤魔法已經失效,里德爾,你的呢?」
  里德爾的魔杖早已抽出,他朝空中揮舞了兩下,只見一副由青煙組成的地圖在空中飄蕩,其中有一個紅點在其中隱約閃爍:「禁忌森林?那個地方是巫師界默認的禁地。」他眸色沈了沈,頓時明白,「金妮的龍之傳承覺醒了?」
  「龍之傳承?」斯內普微微疑惑,當初他雖然看到很多金妮的記憶,但關於金妮出現在巫師世界之後的記憶,他卻不曾窺視。
  「那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的下落和安危!」里德爾快步走向壁爐,飛路粉落在壁爐中燃起藍色的光芒,「先去霍格莫德,再從霍格莫德乘坐夜騏過去。雖然夜騏不是最快的飛行生物,但是匆忙之下只能如此了。西弗勒斯……」
  「我去。」斯內普冷冷說著,走進壁爐,念出霍格莫德村。
  藍色的爐火在兩人離開後變成普通的紅中帶青的顏色,微微搖曳著。
  
  「蛇臉,你究竟想幹甚麼?」我看著一直拽著我前行的蛇臉,實在弄不懂他究竟盤算著什麼。微一低頭,我就看到手臂上那醜陋的標記,骷髏嘴裡的小蛇游進游出,張牙舞爪一如蛇臉。
  「你是我誘捕里德爾的誘餌,而吞噬了里德爾,我的力量便能壓過本尊吧!」蛇臉觀察著周圍的地形,手中的魔杖再度揮舞,一顆小小的光球從我體內飛出。
  「這是什麼?」
  「若我沒有猜錯,這就是里德爾放在你身上的追蹤魔法。」蛇臉指揮著那個光球,讓它落在一片較為空闊的場所,並在光球所在的四周,設下好幾個看起來十分危險的魔法陷阱。「等他循著追蹤魔法而來……」
  「可惡!」我大叫著,想要逃脫,但是黑魔標記卻如枷鎖一樣禁錮著我對於身體的自主掌控權。
  夜色,一點點加深,寒風打在身上帶來極度不安的氣息。皮膚越來越冰冷,但我卻覺得身體內有一股力量在暴發。我輕咬下唇,安靜地站在蛇臉的側後方,卻開始祈禱身體內這股奇怪的力量是我那蘇醒的龍族之力。
  等候了片刻,蛇臉突然回頭看我:「認命了?」
  我輕聲哼著,挑釁地回視著他:「不,我只是在等待你是怎樣被追蹤而來的人收拾的!」
  「是嗎?」蛇臉眸中閃過一絲奸邪,隨即轉頭靜靜凝視著他的陷阱。
  我默然站著,心中卻是不斷祈禱,無論那股力量是什麼,只要能夠讓我脫離現在的險境,只要能夠讓我所在意的人不要被傷害,那就足夠了!
  就在這時,從半空中划過幾道有些不正常的風聲,我一抬頭,就看到兩只外形奇異、似馬非馬的生物在天空盤旋。
  「就在這裡。」風中傳來隱約的對話聲,我抬起頭,看到生物背上各乘坐著一個巫師。
  雖然距離挺遠,但是當那兩個人從那古怪的生物背上跳下來的時候,在我眼前划過的黑色和銀色光芒讓我心跳驀然加快。
  「除了里德爾,還有西弗勒斯嗎?」蛇臉有些意外,卻更加興奮,「那個背叛我的傢伙,我還沒打算收拾他,他卻主動出現在我的面前,這是梅林送給我的禮物嗎?」
  「小心陷阱!」在教授和里德爾降落到我的聲音可以被他們聽到的高度時,我突然大聲喊出這句話。剛剛喊完,我手臂上的黑魔標記瞬間變得熾熱,蛇臉回首時射過來的憤怒目光讓我感受到的疼痛更加劇烈。
  「金妮!」里德爾向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來,落在地上後迅速向我的方向跑來,但是地上層疊相扣的陷阱卻十分有效地阻止他前進的腳步。
  斯內普緊抿著唇,手中的魔杖迅速揮舞著,清掃著眼前紛繁的障礙。
  「蛇臉,你以為光憑一個黑魔標記就能夠讓我屈服嗎?擁有正義之心的人的反抗,從來都是你難以想象的雄厚力量!」我只覺得腹內那股奇妙的力量正在一點點增強,原本被黑魔標記控制而變得軟弱的身體悄然恢復力量。
  我回頭,看著匆匆前行的教授和里德爾,他們清掃陷阱的工作已經接近尾聲。現在的我很想出其不意地給蛇臉一個惡咒,可惜我的魔杖早在剛才就被打落。
  拜託你們再快點!我在心裡焦急歡呼著。
  驀然,我的左手再次被蛇臉握住,他的右手狠狠印在我的黑魔標記上。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後,暈眩的感覺向我襲來。我看著他唇邊詭異的笑容,萬分不解,如果他想弄暈我,又何必等到現在?
  腹中那股古怪的力量似乎隨著我的昏迷而漸漸散去,真是可惜了,我本以為我可以憑借這股力量發出一個出其不意的攻擊呢!
  哎……教授,里德爾,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希望你們面對蛇臉時可以盡情攻擊而不要考慮絕對會被他當成人肉盾牌的我。
  
  昏迷的唯一好處,便是在蘇醒時可以清楚知道整件事情的結局。
  當我朦朧醒來,看到在我眼前晃動的是熟悉的霍格沃茲醫療翼的藍白相間的天花板時,我用力松了一口氣,繼續昏昏沈沈睡去。
  這期間,我又有幾次偶然醒來的記憶,但是睡神的召喚實在過於美妙,我每次的清醒都只維持了半分鐘不到。但這幾次的清醒,仍是讓我接收到耳邊的只言片言。
  「不要告訴她,她會自責……」
  「……布利多,你怎麼可以……」
  她是誰?我嗎,是什麼事情會讓我自責?
  「金妮手上的黑魔標記是怎麼回事?」有些焦急的聲音,聽起來很像是教授,可是教授總是稱呼我為韋斯萊,印象中他似乎沒有稱呼我為金妮的記錄。
  哎,如果教授以後能改用金妮稱呼我,我的心情一定會飄到雲端的。
  「你也發現了嗎,西弗勒斯,蛇臉似乎在她身上……」後面的聲音又漸漸低沈下去。
  「見鬼!」
  「我相信你能配置出足夠強效的藥水壓制……」壓制什麼?為什麼關鍵的詞彙我總是聽不清楚,可惡啊!
  「每個人都會有迷失的時候,現在的她很像當年的你啊……」
  迷失?鄧布利多,你們究竟在說什麼?為什麼你們的對話這樣詭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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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又一次抉擇(上)

  焦躁猶疑而不安的心情並沒有讓我的狀態從昏迷中迅速清醒,我依舊在無邊的夢境中掙扎。
  等我終於從夢魘中蘇醒,霍格沃茲那緊張的期末考剛剛落下帷幕。學院裡到處可以見到放鬆大笑的人群,他們彼此嬉鬧,等待著一年一度的年終宴會的到來。
  自從蘇醒後,我下意識地會懼怕寒冷,而在這個空氣中還飄蕩著初春寒氣的季節里,我仍然裹著厚厚的外套,像只笨重的北極熊在慢悠悠地行走著。
  「金妮!」雙胞胎從後面衝上來,一左一右將我夾在中間,「你終於從那個枯燥無趣的醫療翼出來了。」
  「是啊,你今年真的是和醫療翼太有緣了,媽媽知道之後很擔心。」
  「她很想衝進學校來看你,但是爸爸制止了她。」
  「鄧布利多教授也貓頭鷹了媽媽,保證你不會出事。」
  雙胞胎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其實我們知道的事情比家裡其他人都多!」弗雷德伸手攬住我肩,「小丫頭,不論你經歷了什麼,你都是我們家的小妹妹,不管碰到什麼難題,都可以找我們訴苦的!」
  喬治伸手為我拉近袍子的領口:「之前我們一直想法設法進入醫療翼看你,卻一直無法成功,嚇得我們以為你變成一隻無法見人的怪物了。」他驟然壓低聲音,「那一天我們偷溜出霍格沃茲,卻意外碰到在外面遊蕩的攝魂怪,更偶然知道他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不只是因為阿茲卡班的逃犯,他們在搜索……神秘人。」
  「金妮,我們居然從那個控制攝魂怪的鬥篷人口中聽到你的名字,雖然我們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們卻清楚有人要殺你。」弗雷德的目光充滿冷凝的味道,「而現在操控攝魂怪的人,應該是魔法部吧。」
  魔法部的人為什麼要殺了我?我眨眼看著雙胞胎,臉上不露絲毫恐懼或擔心,因為我不能讓他們擔心。我微微笑著:「你們那是什麼表情,我是誰?我是總是出乎你們意料的金妮啊!」
  「也對。」喬治放鬆地笑著,從口袋里抓出一把糖,「這是我們在霍格莫德新買的糖果,本來想當成探望你的禮物,可惜一直進不去醫療翼。不過……現在送給你也是一樣的!」
  「謝謝喬治!」我開心地抓過糖果,因為看到甜點而雙眼發亮。
  「小金妮,這些糖果我也有份呢!」弗雷德在一邊不服氣地說著。
  我剝開一顆糖,跟著甜甜地說了一聲謝謝。但我的那聲謝字剛剛含在口裡,我卻聽到「嗶」的一聲,我腦袋上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而鼻梁下也迅速長出幾根長長的須狀物。
  「哈哈哈~!」在我還在呆怔的時候,雙胞胎早已經反應迅速地逃開,「金妮,這個禮物你還滿意吧?」
  「弗雷德,喬治,你們給我記著!」我恨恨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看著自己在風中抖動的貓耳朵和隨著我的動作而微微顫抖的貓須,卻突然失笑出聲。
  謝謝你們的關心,以及娛樂了你們更娛樂了我的惡作劇,我的心情似乎變得很輕快呢。就算知道自己周圍依舊危險環伺,卻突然覺得一切並沒有什麼不可面對的。
  
  「里德爾教授!」遠遠的,我就聽到一堆學生興奮的招呼聲。
  我微微笑著,心想里德爾在霍格沃茲真是混得風生水起。抬頭看喧鬧傳來的地方看去,我的目光卻驀然一僵。
  雖然那個人唇邊掛著的笑意和里德爾十分相似,但我絕不會錯認那雙紅色眸中隱含的冰冷與決斷。他已經走到我身邊,低頭含笑看我:「金妮。」
  口中有無數疑問想要吐出,但是我知道這裡並不是適合問問題的地方。「教授,我有點小問題想要請教你,不知道可以嗎?」
  「可以。」他輕笑著,眸光複雜深邃。
  等到遠離那些學生、四下無人後,我半是警惕半是擔憂地看著身邊的人,雖然他的偽裝很成功,但那些細節落在對里德爾和V殿都有一定瞭解的我的眼中,破綻委實太多。我直接開門見山地問著:「V殿,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里德爾呢?」雖然覺得不可能,但是曾經的陰影驟然向我心頭籠罩而來,「你沒有把他怎樣吧?」
  伏地魔高深莫測地看著我:「我不但不曾對他做了什麼,相反,我是想為他討回一個公道。金妮,我問你,如果有人傷害了里德爾,你會怎樣?報復那個傷害他的人,抑或放過他。」
  「若是二選一,我願意選擇前者。」明白V殿不會無緣無故問出這樣一番話,我心下打了個突,定定看著他。
  V殿冷哼一聲。
  我見他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不由自主地追問一句:「里德爾他究竟怎麼了?V殿你會放下外面的事情趕回霍格沃茲,甚至代替里德爾的身份,絕對不是心血來潮的突發想法!」
  「你應該沒有忘記你昏迷前究竟陷入怎樣的險境吧?」V殿的聲音低沈而帶著微微的笑意,但那樣含笑的味道聽到我耳中卻有不寒而慄的味道,「那個笨蛋為了你不顧一切地衝進背叛者的陷阱,又因為你的突然昏迷而方寸大亂,如果不是西弗勒斯在場,只怕他早就成為背叛者的一道補品!」
  我的心隨著伏地魔的講述而忽上忽下,聽到最後一句我才稍稍放心:「那麼現在他無恙了?」
  「撿回一條小命不代表沒有事情啊……」V殿眯眼看我。
  「湯姆,很高興在這裡看到你,希望學生的期末考試沒有帶給你太大的煩惱。。」鄧布利多慢悠悠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恰到好處地打斷伏地魔的講述。聽到湯姆兩個字,縱是沈穩內斂的伏地魔的眉頭仍是難以自已地挑起,露出微微的厭惡。
  「鄧布利多,我希望你能看好你家那個胡鬧的小鬼,而不是毫無意義地盯著我。」V殿優雅地轉身。
  「小孩們總是活潑點,才有青春的朝氣,不是嗎?」
  「小心你刻意縱容的活潑會讓你計劃中最重要的部分被打散,進而得不償失。」
  「謝謝你的忠告,只是你也不會在事情不曾塵埃落定前讓一切走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吧?湯姆。」
  「鄧布利多,我也想送你一句忠告,不要妄圖觸犯他人不可碰觸的底線,那樣的反彈,不是你所能承受的!」伏地魔冷冷丟下一句威脅,轉身離開。
  我看著V殿遠去,轉頭看鄧布利多,「校長,你是否打算對我隱瞞著什麼?」
  「我從不輕易隱瞞什麼。」
  所以你的每次隱瞞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執著地盯著他。
  「好吧,如果你堅持,我便告訴你我能說的東西。據西弗勒斯歸來後的描述,那時候,昏迷的你被那個假冒者放在手中當盾牌,想要解救你的西弗勒斯和里德爾都陷入一個不敢出手的困境。也許是里德爾過於心急,不小心中了假冒者發出的惡咒,幸好有西弗勒斯在場,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成功擊退敵人。」
  「校長,那麼里德爾現在在哪裡?而V殿的出現不會毫無緣由吧。」在鄧布利多要開口的時候,我加上一句,「請不要用V殿不過是關心裡德爾這樣的藉口搪塞我,我不覺得一個黑魔王會輕易放下手中的事情——在這局勢瞬息萬變的時候。」
  鄧布利多藏在鏡片後的眼睛閃閃發亮:「不知你是否清楚,里德爾的身體並不穩定?」
  我點頭,眼簾微垂。里德爾整個手臂都消息的那一幕在我眼前重放著。想要讓他恢復,就需要神龍的鬍鬚和鳳凰的眼淚。
  「而那一晚的救贖,消耗了他太多的能量,以至於他陷入漫長的沈睡。想必你也知道了里德爾在霍格沃茲擔任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的目的,在所有的輿論與目光都膠著在他身上時,‘里德爾’不可以休息,所以伏地魔回來了,並完美演繹著這個角色。」
  「里德爾他沒事吧?」
  「現在的他只能休息,除非那兩樣東西能夠出現。」
  「龍鬚和眼淚。」我籠在袖中的雙拳悄然握緊。
  「接下去正好是假期,我想龍族的人會很期待你的回歸。」鄧布利多微微笑著,「還記得送你寵物的那位先生嗎?那位自稱藍斯諾的人已經在校長室等待著你,要現在去見他嗎?」
  「鄧布利多教授。」
  「嗯?」
  「斯內普教授的情況呢?你們都只提到里德爾的情況,卻全都有意識地忽視斯內普教授。」
  「因為他一切正常,便沒有再提起的必要啊。」鄧布利多拍拍我的頭,搭著我的肩向他的校長室走去,「不過西弗勒斯最近要為里德爾調配穩定身體的藥劑,你的魔藥課指導恐怕要暫停了。金妮啊,聽說你的大腦封閉術一點進展都沒有?」
  「我很抱歉……」
  「你不需要對我說抱歉,但是,如果你不能很好地掩藏自己的秘密,以後你一定會在這上面吃虧的。」
  「我會謹記您的忠告的,教授。」
  
  當我隨著鄧布利多走進校長室時,我第一眼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藍衣男子。
  「很榮幸再次見到您,尊敬的小公主。」藍斯諾起身,捏在手中的帽子在身前划過一個漂亮的弧度,笑意帶著濃濃的溫暖和興奮。「終於等到您的蘇醒,是吾族的榮幸;而能親自將您迎回聖地,更是我的榮幸。」
  看著對方客氣的樣子,我有些拘謹地說:「你不用這麼客氣,對於龍族我還是十分陌生,一路上恐怕還需要您為我多加講解其中需要注意的東西。」
  藍斯諾輕笑,他轉身看向鄧布利多:「校長,今天多有打擾了,如果方便的話,我想現在就帶著殿下離開。」
  「啊?」我有些錯愕,這也太突然了吧?
  沒想到鄧布利多毫不猶豫地點頭。「反正金妮已經缺席了小半個學期的課堂,年終宴會不參加也沒所謂,畢竟讓她早點回到龍族聖地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本來還有點疑問,但聽到鄧布利多最後一句話,便決定跟隨藍斯諾離開,早點回到族里,也許我就能拿到里德爾需要的東西啊。「那麼我就先告辭了,鄧布利多教授。」
  藍斯諾有禮地告辭後,卻不向門外走去。他帶著我鑽進壁爐,一陣鑽水管一樣的奇怪感覺後,我們出現在一座深山小屋內。
  「啊?」我訝異地看著周圍似曾相識的環境,「這裡是小豬將我丟下的地方。早知道這裡的壁爐有加入飛路網,上次我們就不用飛得那麼辛苦。」
  「這個壁爐是為了去接你而臨時申請的。過了今天,這個地點就會從魔法部的飛路網中被抹殺。」藍斯諾的話語里帶點自傲,「即使近千年來我們隱藏鋒芒,但這不代表我們可以放縱魔法部想要控制我們的心思膨脹。」
  「魔法部也知道你們的存在?」
  「是啊。不過我們三個種族和人類的巫師有著互不侵犯的契約存在,不管是為了他們自身的利益還是懼怕我們的存在讓民眾心思浮動,他們都不會將我們的存在大肆宣揚,真正知曉內情的都是高級官員。」
  「如果我在巫師界出現意外……」
  「公主殿下您不用擔心,在不干涉巫師內部事情的前提下,整個龍族都是您的堅強後盾。」藍斯諾話中意有所指,「即使我們如此期盼著您的回歸,但我們也不是願意接受威脅的種族。不論是鄧布利多,伏地魔,甚至是魔法部,都與我們無關。」
  我微眯起眼:「你是在提醒我嗎?」
  藍斯諾微微笑著:「謝謝殿下沒有責怪我的冒犯。是的,長久的和平讓我們厭倦戰爭,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十分自私的我們關心的只有您的安危,至於其他的巫師,他們的生存死亡與興衰……全都與我們無關。」
  「我想,我已經明白了很多。」我輕輕一嘆,目光掃向天際的流雲,「不論是有心借用龍族力量的鄧布利多,或者是意向不明的V殿,還是用暴力手段妄圖奪取我的忠誠的蛇臉,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動用到龍族的力量。」
  「殿下,您要知道,無論在麻瓜故事或者魔法傳說中都存在著屠龍勇士的傳奇,而這樣從來都不是虛構的。不與人類為敵,已經是我們族最大的讓步了!」
  「放心吧,我不會做出讓你們為難的事情。」而我若是做出某些他們所不期望的決定,那麼所有的後果我將獨自承擔!
  藍斯諾認真盯著我,隨即在前面帶路:「您的侍衛因為沒有盡到保護的責任,已經接受族中的懲罰。」
  「小豬?」
  「是的,雖然中了混淆咒,才導致他將您拋下的行為。但這件事情依舊是他的失責。」
  「其實我並沒有怪他……」的意思。而且……混淆咒?
  「那是鳳凰一族做的手腳,關於此事,鳳凰一族現在的族長已經向我族道歉,並保證以後不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發生過……就算了吧。」也許可以因為這件事情順理成章地向那個不好打交道的種族要來我急用的眼淚啊。
  藍斯諾一路上繼續向我介紹著族中各種事情。不知走了多久,一道奇異的藍色結界出現在我面前。
  藍斯諾輕敲著結界,結界上泛起層層漣漪。
  「歡迎歸來,我們的公主殿下!」
  
第五十六章 又一次抉擇(下)

  隨著藍斯諾的動作,結界的漣漪綻放七彩光芒,露出一個容人通過的門。
  我跨門而入,身後的結界驟然還原,撲面而來的是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而站在我面前的,是分成兩列的俊男美女,他們的目光全都凝聚在我身上。
  此時,從眾人身後走出一個身穿鵝黃色寬袖長袍的年輕男子,他走到我面前,執起我的手在手背上輕輕印下一吻:「歡迎您的歸來,我們的公主。」
  他的語言動作都很輕柔,我卻意外從中嗅到了幾分冰冷的犀利。
  「我只是一隻剛剛蘇醒的、脆弱的龍族,在很多方面我還需要你們的幫助。」我舉目四望,發現許多人的目光不經意間都掃向我面前的男子,突然明白眼前的男子是眾人的首領,「請問我要怎樣稱呼您?」
  「我的名字是凱特·諾,您稱呼我為凱特就好。」
  「凱特,我想知道小豬現在在哪裡。」從剛才聽藍斯諾提到小豬此刻的處境時,我就十分擔心小豬的安危,一開口便下意識地問到它。
  「他?輕易將公主至於危險之地,他有失護衛的責任,自然要接受族規的懲治。」也許是看到我的臉色不太好,凱特微笑著加上一句,「不過殿下放心,他所領受的責罰已經是族內最輕的刑罰,五日後,您就能見到他活蹦亂跳地回到您身邊。而在這五日內,您正好去溫泉內調養一下沒有順利傳承而有些虛弱的身體。」
  「我最近怕冷也是上次的後遺症嗎?」
  「是的,蘇醒的龍族如果沒有及時返回聖地進入溫泉,是非常傷身的事情。」凱特很自然地牽起我的手,將我往聖地深處引去。走了一段路程後,氤氳的霧氣迷蒙了我們的視線,在水霧中行走了一陣子之後,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座在陽光下泛著粼粼光芒的巨大溫泉池,光線灑落上面映出七色彩光。
  凱特驟然停住腳步:「在前面會有其他小龍幫你,屬下在這裡靜候。」
  這時,從溫泉邊上迎出兩個小女孩,她們看見凱特後驚喜地喚了一聲:「凱特陛下!」
  凱特臉色微變:「胡鬧,公主殿下已經歸來……」
  「哈。」我忍不住輕聲失笑,心裡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不用責怪她們。」我面對兩只小龍,「你們先過去,我有些話想要和凱特說。」
  小龍們猶疑地看著我,最後在凱特的目光暗示下告退。
  我半側身,極目遠眺,心中的篤定就這樣直接地傾倒出來:「凱特,或許我也該尊稱你一聲陛下?在我的身份不曾被發現之前,是你在掌控整個龍族吧,對於我的回歸,你心裡究竟是如何想的?欣喜或是怨恨?」
  「為什麼殿下會這樣問。」凱特的眼神有些閃爍。
  「從大家看待你的神色中,我便明白你是真心獲得他們的忠誠,而我……不過是一個突兀的外來者,你們所需要的,只是鐫刻在我靈魂中的那個傳承吧?」
  「您如此聰穎,似乎不需要我用任何語言來掩飾自己的初衷和目的吧?」凱特負手而立,「所有的族人都在期待您的歸來,但是——我們等待的是一個可以讓龍族看到希望的統領者,而不是會將龍族推入烽火的導火索。」
  「那又何必將我尋回?」
  「在你尚未回歸前,無論獨角獸一族或者鳳凰一族對你做了什麼,我們都沒有立場去追究。但現在,你是我們的公主,保護你們是我們應盡的責任,至少,你不會再無緣無故受到他們的攻擊。」
  我有些茫然:「你不是不喜歡我嗎?」
  「我尚未認識你,喜歡與不喜歡又是如何定義?」凱特輕輕一嘆,「公主殿下,我能請你為了龍族考慮,留在聖地不再前往巫師世界嗎?」
  「不。」
  「您有您放不下的牽掛,而我——身為龍族代族長,也有我無法捨棄的原則。我絕不會讓現在的龍族牽涉進任何危險,特別是巫輸無畏的爭戰!」
  我輕笑著:「我不會讓你為難的,但是在你想要的結局到來前,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事情以一種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方式落下它的帷幕。當我再次離開龍族時,手裡握著神龍的龍鬚和鳳凰的眼淚,但是小豬卻被我勸留在聖地之中。
  至此,三大種族的恩怨再與我無關,除非我放棄金妮·韋斯萊的身份,而以一個純粹龍族的身份重歸聖地。
  我握緊手中那十分重要的兩樣事物,心裡想的卻是——如果孑然一身也好,雖然我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強大龍族力量,但我也拋棄了龍族身份加諸在我身上的枷鎖以及呈幾何倍增長的被暗殺的危險。
  沒有強大的力量作為後援也許可惜,但畢竟我無法呆在聖地內享福而放棄了我所在意的人,無論是教授大人還是里德爾,無論是這具身體的家人還是那些真正關心我的朋友。
  雖然可惜,但我卻不會後悔,因為我先是一個巫師,才是一個龍族人。心中天平的偏重與歸屬感早在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悄然決定。
  凱特與藍斯諾送我離開,他們站在結界外面,目送我一步步離開。
  「如果你反悔,隨時可以回來,龍族那最尊貴的寶座永遠為你而留。還有,請不要忘記您的承諾。」
  「我知道。龍族不是那樣輕易就能死亡的種族,而無論如何,當我生下孩子後……」我頓了頓,重復這個誓言怎麼讓我那麼黑線啊……現在的我不過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離成婚生子都太多遙遠了吧!「我會將那個符合龍族要求的傳承者送到這裡,讓他或她接受你們的教導。」
  「那麼,希望殿下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不會後悔。」自相識伊始便始終流露幾分桀驁的凱特突然單膝跪地,向我行過一個相當鄭重的禮節,「您不怪罪我們的冒犯,我十分感激……」
  「不需要,因為我們都只是做了對彼此最好的選擇啊!」我笑的雲淡風輕,眸中卻有一絲堅定划過。「我只希望,我不會再被其他兩族的人設計,而你們三個種族必須游離於巫師界的爭鬥之外。」如若我失去龍族的後院,那麼蛇臉也該失去其他兩族的後援!
  凱特挑起堅決的笑意:「如君所願。」
  
  當那兩只龍兒回去聖地,那層奇詭的結界泛起一層漣漪便消失不見後,我便孤零零一個人站在空闊的森林里,感受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
  「可惡,難不成讓我自己走回去?他們就不擔心我再次被蛇臉吃了?」我無語地嘟囔著,「真是定下了契約就把橋給拆了,這堆可惡的龍兒。」
  「迷路後就開始胡言亂語難道是你的獨特作風嗎?」冷冷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
  我眨著眼睛看著突然出現的斯內普教授,聲音難掩訝異:「教授!為什麼您會在這裡?」
  斯內普教授冷哼一聲:「不知道從哪裡跑來一隻小龍叼著一封羊皮信,說這裡有一隻迷失的羔羊需要被認領。」他的目光從上到下將我打量一番,「正巧我研制的魔藥需要一些配料,於是我打算來研究一下那只羔羊是否合適。」
  似乎有冷風吹過,我黑線地問著:「教授您是在開玩笑嗎?」
  斯內普教授盯著我,隨即別開眼,拒絕回答。
  我咧開嘴角,無聲地笑著,隨即蹭兩步靠近教授:「教授您要帶我幻影移形嗎?」
  教授的眼突然眯起來,出其不意地叫著:「阮星辰!」
  「啊?」我茫然地回望著教授。卻見到教授幽深的雙眸里有某種難解的情緒飛速閃動著。
  教授……大概不知道我恢復記憶的事情吧。如果讓他知曉他的一忘皆空不但沒有刪除我的記憶,反而在「負負得正」的刺激下順便把V殿施展的一忘皆空都中和掉了,該不會不理會我了吧。認真思索承認的後果,我毅然露出一臉迷糊的表情:「教授您在說什麼。」
  「嗯,我有說話嗎?」教授輕輕挑眉,我乖巧地閉嘴。
  「拽緊我。」教授垂下手,指著自己的袖子。
  我假裝沒有看到他的動作,直接抓住他的手掌。教授嘴唇微微動了動,並沒有說出任何反對的意思。
  在被攜帶著進行那痛苦的幻影移形的過程中,我隱約聽到教授說了一句:「小心。」
  教授他……會說出這麼關心人的話語嗎?
  
  幾次的幻影移形後,通過飛路粉,我們來到了對角巷的破釜酒吧,很多人都將這裡的壁爐當成前往對角巷的中轉站,出現在這裡的我們並不讓人意外。但讓我意外的卻是緩緩移動到我面前的熟悉的長鬍子。
  「校長。」
  「鄧布利多,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裡。」斯內普教授冷冷說著,在他說話的時候,我覺得他握在我手上的手有瞬間緊繃,隨即他松開我的手,雙手交叉在胸前看著鄧布利多。
  「我並不總是生活在霍格沃茲,在陽光燦爛的日子,到對角巷尋找一些有趣的書籍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鄧布利多垂下頭看我,鏡片後的眼睛流露淡淡的笑意。「金妮,能在這裡遇見你十分開心。不知道你到那邊的旅程進行得如何。」
  「十分圓滿。」我微笑著,毫不吝嗇地露出我的白牙齒,「我放棄了那個繼承的位置,只做我的韋斯萊。」
  「有些意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聽到我的回答,鄧布利多緩緩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我想和你談點小事,不知道可以嗎?」
  「鄧……」
  「西弗勒斯。」
  斯內普教授正要說什麼,卻被鄧布利多打斷。在鄧布利多回頭看他的時候,他眸色一沈,微側過身。
  「金妮?」鄧布利多看向我。
  「我想,鄧布利多教授一定會有十分精妙的見解想要講給我聽吧?」我輕笑著,走到鄧布利多身邊。
  鄧布利多鬍子微微一抖,看向斯內普:「西弗勒斯,一會我會送金妮回陋居的。」
  斯內普的雙眼微微眯起,隨即張開,他什麼都沒說,重新走回壁爐邊。不過片刻,他的身形就已經消失在火焰中。
  我盯著教授的背影,揣摩著他的心思:「教授生氣了?」
  「不,他就是這樣的脾氣,你難道還不瞭解嗎?」
  我抬頭:「我需要瞭解什麼嗎?」
  鄧布利多輕輕笑起來:「好吧,金妮,我想我們需要尋找一個風和日麗的地方,吃點冷飲慢慢地討論一些話題。我想你不會拒絕吧?」
  「難得能讓校長您請客,我怎麼會拒絕?」聽著鄧布利多的邀請,我微笑點頭,卻直覺,這一場談話將會改變很多東西。
  走到一個麻瓜的冷飲店,我們完全無視周圍人對我們的注意,從容地點了兩份冷飲。
  我舔了一口巧克力冰點,心情大好:「校長,我想我們不需要將時間浪費在那些無用的拐彎抹角上,請開始吧。」
  「如果你確定的話……我們就從你手上的黑魔標記說起吧!」
  我隔著衣服,握住左臂,那個醜陋的印記似乎又在蠕動著,帶著讓人厭惡的氣息。
  「那位伏地魔的假冒者為你打下的烙印並不是普通的標記,多年的流亡似乎讓那個人對於魔法烙印的掌控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和更精妙的使用方法。這個標記會影響被烙印者的心性,讓你所有的正義與善良被邪惡掩蓋。那一天,當里德爾和西弗勒斯已經從假冒者手中將你救出,你卻在蛇臉射出阿瓦達索命咒的時候突然蘇醒,更出手將原本可以完美擋住死咒的里德爾推出……」
  我震驚地看著鄧布利多。
  「當成你的盾牌。一切都是你無意識的行動,你完全不用自責。」
  見鬼的!該死的我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懊惱懺悔自責之心!「這種事情我怎麼可以做出來!」
  他的目光中透出憐憫:「每個人心裡都有脆弱和卑鄙的存在,而很多時候,我們的自制力都將它們完美扼殺。」
  「您是說,這種事情不會只發生一次?」
  「是的,黑魔標記的影響永遠不會停止。想想吧,金妮,所有在你身邊的人都可能受到威脅,而越是你信任越是你在乎的人,越會成為你的目標。」
  「……」我緊咬著下唇,默然無語。
  「這個烙印太過邪惡,目前已知的任何解咒方法都無效,除了徹底消滅那位施咒者。」鄧布利多似乎發出一聲嘆息。
  「校長,我想知道您是否已經有了主意?」
  他看著我:「金妮,我恰好有個計劃……」
  我抬眸:「洗耳恭聽!」
  
  命運的齒輪吱呀吱呀響著,而我,終究踏向屬於我的徵程。為了最後的光明,為了最終的祈盼,我邁向那條灰色之路。荊棘於我,如燦爛的野花;注目於我,如拂面的春風。我知道我在做些什麼,但我堅信,我決不會迷失。
  如果知道,這樣的我能吸引你十分的注意,是否我早已放縱自己如此沈淪?我所愛的黑色雙眸啊,請你等待我的歸來!
 
  
第五十七章 黑暗的呼喚

  「這麼奇怪的地方,就是鄧布利多口中的神秘寶藏之地?」我手裡捏著一卷乾淨整潔的羊皮卷,順著地圖上的指引來到一座看似平凡的小山裡。
  此時,距離我放棄龍族公主的身份已經一月有餘。
  就在我決絕地離開龍族後,我的生活倏然回復平靜。而整個巫師界洋溢著的氣息,幾乎讓我懷疑我之前所經歷的驚心動魄不過是我的錯覺。
  難得長假,我卻放棄和韋斯萊一家前往西伯利亞旅遊的機會,獨自來往於對角巷和陋居之間,不斷研究著各種魔藥,並將成品通過貓頭鷹寄往教授所在的蜘蛛尾巷,請教授評判。雖然教授的回復函一如意料之中的犀利,但掩飾在犀利之後的淡淡誇贊總是能轉化為我繼續努力的熊熊動力。
  而在某次,教授的回復上多了一條:「一個出色的魔藥大師除了擁有完美的配置手法,更需要擁有完美的辨識魔藥材料的能力。」於是,我的目光悄然從對角巷轉到翻倒巷再挪向天地間那廣袤的空間。
  那層疊的山巒之間,必然隱藏著許多看似毫不起眼的珍寶,如果能在其中找到一些比較合適的魔藥材料……想到這裡,我忍不住背著一本《魔藥材料百科大全》,便興致匆匆地在陋居附近尋找起來。本是充滿玩性和孩子氣的舉動,沒想到真的讓我找到不少好東西。對於有些比較珍貴的草藥,我全都隨同我新配置的魔藥貓頭鷹給教授,可惜教授從來不對我的草藥發表任何評價。
  不過能收下我的禮物便是對我的禮物的最好評價吧!心中如此篤信著,我的搜索範圍也漸漸擴大。家人剛開始還每日通過貓頭鷹給我送信,一點都不放心獨自在家的我,但到了後來,在我一再保證我絕對不會出現的情況下,他們也放棄了每日一信的做法,也因此我得以自由地擴大搜索範圍。不過我一直懷疑有人——比如鄧布利多——定然向我的父母親保證過我絕不會出事。
  也許是從斯內普教授處知曉了我最近的愛好,鄧布利多從我開始尋找魔藥材料後就頻頻給我送來簡略地圖,在數次成功找到好東西後,我也懶得去探究老蜜蜂究竟在想什麼,只要有地圖送我,我便照單全收。
  而這次,地圖的目的地比較遙遠,鄧布利多流暢的字體在上面留下「根據地圖,你能找到意外的神秘寶藏」的字眼更是勾起我心中的強烈好奇,在這裡我究竟會有怎樣的意外發現?
  站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之外,我眉頭微蹙,自從上次在龍族聖地外遭遇蛇臉的意外後,我對於這樣的地方總是帶點怯意,但是想想其中可能發現的各種藥草,我咬咬牙就打算硬著頭皮闖進去。
  「韋斯萊?」一道清冷的聲音從我身後冒出。
  熟悉的冰冷讓我迅速回頭:「斯內普教授!」我滿含訝異地看著教授,卻見教授盯著我的目光也有些奇怪。
  「你怎麼會在這裡?」
  「呃,我聽說這裡存在十分珍惜的藥草,我想……」
  「越是珍貴的東西,便有越多人覬覦,在行動之前請斟酌一下自己的實力。」教授眯眼看我,「這裡還不是你可以來的地方。」
  「可是鄧布利多教授……」我捏著羊皮卷,忍不住加上一句。
  「鄧布利多?」斯內普的雙眼中透出嫉妒犀利的光芒,「他居然……!」
  「什麼?」
  斯內普猶豫了一下,突然對我說:「如果你執意進入的話,請緊緊跟在我身邊。」他嗤笑著一下,「我想韋斯萊小姐一定不會英雄主義高漲,想要在這片充滿危機的森林再度擅自行動。」
  「我發誓,我絕對會緊緊跟在教授您的身後,絕不超出三步的距離。如果有凶狠的野獸或者有莫名的攻擊出現,我必然以偉大的斯內普教授您為盾牌,而將自己藏身在您的身後,不讓自己出現分毫的傷害!」聽到教授的話語,我立刻十分興奮地對天立誓,更是絮絮叨叨地念出這麼一番話。
  仗著自己和教授有了幾分熟稔,我突然頗為大膽地開了一個玩笑,沒想到教授不但沒有生氣,唇角反而挑起一抹極淡的笑意,就在我凝神看去時,教授的雙唇又緊緊抿起。
  他看著我,喉結微微滑動,似乎想要說什麼,最後卻不曾開口。
  我緊跟在他身後,確定這個地方絕對不簡單。可是我左右張望,卻不曾嗅到任何危險的氣息。不過也是,若是如此簡單就能讓我發現,我也不會在霍格沃茲做我的乖乖女了。
  走了大概五分鐘左右,斯內普教授驀然停住腳步,望向左側,冷冷說著:「出來!」
  我好奇地隨著教授的目光看向左側,卻只看到一片空白,一切寂靜如斯。
  教授唇角挑起一個冷酷的弧度,驀然抽出魔杖:「隱形衣飛來!」
  一道如星光一樣的光芒在我眼前輕輕划過,如水一樣光滑的物體擦過我的臉頰,最後落在教授的手中。即使不用側頭,我也知道教授發現的人是誰。
  「哈利·波特!該死的你怎麼也出現在這裡?」隱隱有風暴在教授身邊聚集,他的黑髮隨著他垂落魔杖的動作在耳邊輕輕搖晃。
  「那個,教授……」哈利的目光閃躲著,不敢看斯內普教授,「我聽教父說您來這裡尋找一味十分重要的草藥……」
  「重點!」
  「他說您若是要越過巨龍的守護進入山谷,如果沒有隱形衣的幫助會是一件十分麻煩的時候,所以我希望能夠幫助您可是又覺得您不會高興看到我的出現!」被教授一嚇,哈利一口氣將一段話說完,一說完就有些臉色發白地後退一步,深怕斯內普會發出熊熊怒火將他燃燒。
  「哈利,你是否遺忘了自己不過是霍格沃茲二年級的學生?」
  「過幾天開學後我就是三年級……呃。」哈利反駁著,卻在看到教授的目光後乖乖閉嘴。
  看著哈利乖巧的樣子,我忍不住捂嘴竊笑。
  「韋斯萊,不要忘了你和他一樣,甚至你比他還弱小!」聽到我的笑聲,斯內普刀一樣的目光向我掃來。
  我吐了吐舌頭,心裡絲毫不為教授殃及池魚的作為感到不滿。不過……他們口中的巨龍是怎麼回事?
  「教授,可否告訴我您所尋找的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那樣東西需要巨龍的看守。」提到巨龍兩個字,我的神色忍不住微微一沈。
  「一塊小小的石頭……而已。」
  既然教授不願多說,我也不願多問。不過內心卻是盤算著,如果教授口中的巨龍是與龍族有淵源的親戚,我也許可以幫點小忙。
  但是當我看到那只懶洋洋盤旋著佔據著谷口的巨龍時,我卻有些吃驚。那是一隻通體漆黑的龍,對於我們的出現它只是懶洋洋拍了一下尾巴;但讓我吃驚的不是它的膚色,而是因為它的眉心刻著一個讓我十分熟悉的印記。
  那個印記我曾在自己的幻象中看過,那位自稱是我的母親的優雅女士的額頭上有著同樣的標記。只不過她是金色的,而這只龍卻是銀色的。
  「請問……您眉心的標記是否代表著您也是神龍一族的龍?」我指著自己的眉心問眼前的黑龍。
  它原本懶洋洋的目光卻驟然變得犀利,直直盯著我:「你的靈魂的味道,很熟悉啊!」
  「那個,也許我們有點淵源。」雖然身邊的兩個人都不知道我與神龍的關係,不過因為是教授和哈利,我覺得這個秘密似乎不需要在他們面前掩飾,「據說……」
  我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一聲響亮的龍吟在空中回蕩:「哈哈哈!很好,我被放逐到這個地方兩千年!整整兩千年,枯守著這個無趣的山谷整整兩千年!老子當年什麼時候都沒有做錯,卻被那寫迂腐的長老判定為邪惡而封印了力量。如今,我終於等到了報仇的機會。」
  聽出對方話中憎恨的味道,我急忙解釋:「雖然我曾經也是神龍一族的人,但是因為某些緣故,我早已叛離神龍。」我揉著自己的眉心,「看我這裡什麼都沒有,對不對?雖然我曾被他們尊稱為公主……」呃,貌似又說錯話了。
  巨龍的眼神越發凜冽:「公主嗎?原來你是那個女人的後裔!我苦苦等候千年的機會,我那想象已久的報仇機會終於來到我面前!」
  ……我是無辜的!辯解的話語尚未出口,場中局勢再次一變。
  「烏龍,我曾經的勸說並不是空口白話吧?」突然,從黑龍身後慢慢走出一個人,扁平的臉孔帶給人無形的恐懼。
  「蛇臉!」我腳步驀然向後滑去,籠在袖中的魔杖立刻滑到我手中。
  斯內普教授下意識地衝到我們面前,雙手輕揚,寬寬的袍袖揚起一個大大的弧度,仿若令人安心的保護傘。
  「又見面了,西弗勒斯。」
  「哼。」典型的西弗勒斯式回答。
  聽到那一聲低哼,我心下莫名安心,悄悄探出頭去:「蛇臉,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蛇臉把玩著手裡的魔杖:「我早已知道,當山谷中的秘密被洩露後,將有無數人奔赴這裡。不過鄧布利多的手段讓我有些吃驚,他居然派遣你們幾個成為被犧牲的炮灰?」
  「山谷裡面究竟有什麼?」
  「魔法石的載體在最初,也不過是塊石頭,而這樣的石頭在被梅林用掉一塊後,剩下的那一塊就在這裡。」他指著後面,「由龍族看守。但是這只龍似乎對於龍族很有意見,更不太喜歡所謂的白魔法師,所以——他現在是我的盟友!」
  蛇臉話音剛落,原本一直聽著我們對話的烏龍身形暴漲,強有力的尾巴啪地一聲,惡狠狠向我們卷來。教授沈著地揮舞魔杖,帶著我們三個人挪開那恐怖的尾巴攻擊。
  蛇臉挑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手中魔杖輕輕敲了兩下,我左手臂上的黑魔標記瞬間變得熾熱。我踉蹌一步,左手臂不受控制地探向哈利。原本站在我和哈利中間的斯內普教授倏然轉頭,黑眸中透出冷冷的厭惡和凜冽的殺意。
  我微微一怔,失控的情緒有一瞬的回籠。「教……」
  啪!
  烏龍的尾巴再度席捲而來,教授看了我一眼,轉身帶著哈利施展一個防禦術,擋下了龍尾,卻拋棄了我!
  「教授!」我在心裡無聲嘶喊著,同時聽到蛇臉張狂的笑。
  「金妮,這是你第幾次被背叛了?」
  「第、第幾次?」我的眼前晃過V殿,晃過鄧布利多,晃過我身為阮星辰時霸佔了我的研究成果的朋友,晃過那微笑著對我說「龍族不該被卷進巫師紛爭」的凱特,最後定格在教授撇開頭帶著哈利施展魔法的鏡頭上。
  即使明白教授的做法並不代表什麼,但是心中的悲傷卻在脆弱的此刻無法克制地膨脹。
  心中有一個聲音不斷回想著:「原來我注定是要被人拋棄的嗎?無爭無求,只會淪為軟弱可欺;不去搶奪,只會被人拋棄遺忘!」
  蛇臉的聲音又恰到好處地響起:「金妮,想要力量嗎?想要權利嗎?想要悲劇不再發生嗎?」
  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點點融進我的眼睛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心裡叫囂著逐漸破土而出。我低聲笑著,用中文低低念了一句:「人之初,性、本、惡!」
  「我要力量與權利!」在我吼出這一句話的時候,我的左手臂驟然冒出一陣黑煙,漸漸幻成一個骷髏頭。
  蛇臉微笑著向我走來:「恭喜我與你的契約正式完成。」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帶來冰涼涼的舒服感覺:「雖然上次我用計將黑魔標記印在你的身上,可惜在你心中根本無法認同這一切,但是現在……你的靈魂徹底臣服在我的腳下!金妮,向我宣誓吧!」
  「韋斯萊!」
  教授略帶著急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回頭,看著他冷冷的目光,再看著他緊緊握住的哈利。突然一笑。教授,無論如何,在您心中最重要的永遠是哈利,永遠是一切與莉莉相關的事物。就連對我的好,也是因為莉莉啊……
  心中最後的防線驟然崩毀。我向著蛇臉的方向微微垂下頭表示順從,眼眸中有些酸澀,卻無法流出一分一毫的眼淚。「我——金妮·韋斯萊——自願成為眼前之人的追隨者!」
  「神龍的魂,我終於得到!」在我的話音落下後,蛇臉興奮地看著我,笑聲中不掩狂狷。而在他身上,驟然暴發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所謂的永生,這個在前人手中都不曾做到的事情,終於在我手上完全。金妮,只要你永遠聽從我的命令,只要你的魂魄永遠為我所用,你便是我決不放棄的黑暗公主!」
  「伏地魔,你!」原本站在蛇臉身後的烏龍聽到他的話,憤怒地盯著蛇臉。
  蛇臉微微一笑:「我已得到我想要的東西,而你……再沒有利用價值!」他的魔杖狠狠捅在烏龍的腹部,一陣撕心裂肺的龍吟後,烏龍化作一道青煙在空中消散。
  「似乎每次見到你,都會見到你殺人的樣子。」我轉身看著斯內普帶著哈利趁著這一場混亂離開,眼眸中晃過一抹失落的掙扎,隨即被沈寂取代。
  「金妮,為什麼不像我下跪?」蛇臉的目光從烏龍消失的地方轉向我。
  我側頭,微笑:「身為公主的我,豈能隨意向他人跪拜,即使那個人是你——我該怎樣尊稱你呢?」我摸著自己的下巴,「以前的我很喜歡用蛇臉叫你,現在不能再用這個稱呼了。」
  「你自然可以稱呼我為伏地魔。」蛇臉看著斯內普消失的地方,「你剛才沒有出手?」
  「你覺得我現在的實力可以出手嗎?」我深吸一口氣,「背叛,哼哼!至於你……我想你會更喜歡魔主這個稱呼吧。」
  蛇臉疑惑地打量著我:「趁著你失落的時候影響扭曲你的心智,是我十分得意的計劃,但我看你現在的樣子,我卻開始懷疑我是否引狼入室——抑或你根本不曾被我影響。」
  「那麼,殺死我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吧?魔主大人!」
  「嗤,殺了你,就等同殺死我自己,不要忘了,你的靈魂已經和我息息相關!」蛇臉眯起眼,「所以金妮,我奉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我抬頭:「你真的是多慮了!」
  「走吧,我帶你參觀食死徒的基地,屬於我們的帝國之基地!」
  我淺笑著,回頭看著教授消失的地方,眼簾微微垂下,隨即決然地挪開眼。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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