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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還珠)繼皇后也妖嬈》作者:香朵儿【完結+番外】

88、紫薇的迷惘

通過小選進宮的紫薇,在分配到漱芳齋當宮女前,宮裡的規矩、禮儀都是學過的,人啊,不知者無畏,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蠢事,好好一個大家閨秀然被人忽悠成了最低等的包衣奴才,明明是金枝玉葉,卻要伏低做小地伺候她的好『姐妹』,而小燕子也遠沒有爾康他們說的那般得寵,她到漱芳齋伺候也有大半個月了,皇上一次都沒來,皇后也不像他們說的那般,專門等著抓小燕子的辮子,找她晦氣,而小燕子也遠沒有她說的那般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不是被罰就是被打,除了學規矩、認字,她生活的不要太好,穿金戴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有十幾個宮女、太監伺候,皇后還派人來給她量衣服、做首飾,皇上雖不來看她,賞賜卻是不斷的。

倒是小燕子的脾氣遠比在宮外時要大,不過是下面宮人怠慢了一會,就要打要罰的,就像現在,「你們是怎麼打掃房間的,桌子上還有灰,茶是涼的,點心是昨天吃過的,你,你,你,還有你,把房間再給我打掃一遍,還有,我的梳妝台是誰整理的,」

幾個三等小宮女面面相覷,一個十五六歲的宮女小紅怯生生地站了出來,「是奴婢,」

「你偷用了我的胭脂水粉了吧,」小燕子說。

小紅惶恐,「奴婢沒有,」

小燕子拍著桌子,盛氣凌人地站了起來,「還敢狡辯,我在上面做了記號,那記號被人動了,不是你用的還是誰,給我掌嘴三下,不五下,」

「格格饒命,奴婢冤枉啊,奴婢只是將你的胭脂水粉收好,給奴婢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用格格的胭脂水粉,」小紅跪地求饒。

「小燕子……」

「紫薇,你不用替她求情,你不知道她們這些小宮女太監有多壞,我被皇阿瑪罰禁閉的時候,她們不僅剋扣我的吃食,偷拿我的金銀首飾和胭脂水粉,還罵我是個上不了檯面的野格格,飛上枝頭也變不了鳳凰的野雞,」

紫薇歎了一口氣,這話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了,事實上宮裡的人情冷暖,她這段時間也體會到了,她拿著二等宮女的分列,卻什麼事都不用做,還跟小燕子一樣被明月彩霞、小凳子小桌子當主子般伺候著,四人當著小燕子的面,對她親親熱熱、恭敬有加,可背地裡對她卻是冷淡的很,初時,她心裡也難受的緊,可想想,也能理解,大家都是做奴才的,憑啥要伺候她,又不會多發一份俸祿。

後來,她跟著大家一起做事,並在小燕子跟前幫著幾個小宮女太監求情後,大家對她漸漸開始熱絡起來,私下裡,彩霞也會提點她宮裡的規矩和潛規則,而小燕子這樣也是因為養傷期間受了刺激。

宮裡從來都是紅頂白,捧高踩低的,過的好不好,都是皇上一人說的算,因此,宮妃之間要爭寵,格格之間也是要爭寵的,而她們這些做奴才的則是主子好,她們好,主子不好,她們也會被其他宮人排擠的。

彩霞曾偷偷跟她感歎,說咱們皇上素來就只喜歡有才氣的女子,格格要是像你這樣琴棋畫樣樣精通,咱皇上一定把她寵上天,咱們這些做奴才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說她不僅一次聽到皇上跟小燕子說,朕記得你娘是個溫柔的像水一樣的女子,你怎麼一點都沒繼承她的優點。

說皇上也是人,也有喜好,當初他那般寵著格格,是因為他覺得有負於格格的親娘,想彌補,可是咱格格文墨不通,還總是大禍小禍一起闖,皇上就是有再多的耐心也被她磨光了,更何況皇上不只格格一個孩子,他日理萬機,總不會有太多時間花在孩子身上的。

說紫薇,你是格格的拜把姐妹,你多勸著點格格吧。

這段時間,她從宮女太監們的小話裡也問出了好些小燕子先前在宮裡的行為,一樁樁一件件的讓她詫異,小燕子第一次挨打,是因為聚眾賭博,第二次挨打,是因為頂撞皇上、皇后,第三次……一次比一次情節惡劣,最後還鬧出了人命,聽說婉嬪娘娘現在還臥床不起呢?且被診斷再無生育能力。

可小燕子呢?卻不知悔改,只忙著找以前怠慢她的宮女太監報仇,卻不想想,她把婉嬪娘娘害成這樣,婉嬪娘娘是否該讓她償命呢?

紫薇覺得這個皇宮好可怕,可她再無退路了,如果她不認爹,不當格格,那麼她只是一個宮女,小燕子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拿什麼來護她周全。

早晚小燕子要被指婚嫁人的,等待她的,要麼以陪嫁宮女的身份隨小燕子出嫁,在她還是一個大家閨秀時,福家都以門第之見不許爾康跟她好,若她只是個包衣奴才,只怕也還是個妾,兜兜轉轉的,她為了什麼啊!

爾康說,他是皇上看中的額駙,可宮裡除了小燕子,也沒別的格格適合他,小燕子搶了她爹,佔了她的格格,還要跟她分享爾康麼?

不,不是分享,小燕子是以公主的身份下嫁給爾康,到時候整個福家都拿她當主子看,而她,只是一個妾,一個要在祖母跟前立規矩的妾,一個生了孩子,孩子要叫自己姨娘的妾。

不,她不能忍受,不能忍受在小燕子面前伏小做低,耳邊是小紅的清脆巴掌聲,再看小燕子,笑的一臉猙獰和解氣。

這還是那個有狹義心腸、愛幫助人的小燕子麼?她變了!

皇宮是個可怕的地方,它腐蝕了世間所有的美好,放大了人性的陰暗、自私和劣性。

恍惚間,聽到有人喊,「睿郡王到,福大爺、福二爺到……」

「永琪,爾康、爾泰你們怎麼來了,」小燕子驚喜地迎了上去。

五阿哥輕咳了一聲,「你們在幹嘛呢?怎麼這麼多人,」

「沒事,她手不乾淨,偷了我的東西,我在小懲以誡,讓她長點記性呢?」小燕子輕描淡寫道。

「小懲以誡?小燕子,你然會說成語了,多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啊,」爾泰調侃道。

「這算什麼,我會的成語還多著呢?」小燕子一臉得意,五阿哥微微蹙眉,指著跪在地上的小紅,「她偷了你的東西,這般的手腳不乾淨,讓人退回內務府吧,」

小紅紅腫的臉頃刻間一臉慘白,紫薇知道,宮女若是以偷盜的名義退回內務府,是要領了板子後被潛出宮的,挨打也就罷了,落的個偷盜名聲,一輩子都毀了。

「別,小紅也沒……」小燕子劫了她的話頭,「就是,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罰都罰過了,就留她下來將功補過吧,」

「就你們最善心,這幫奴才都是欺善怕惡的主……」

「睿郡王,」爾康上前一步阻了他的長話,他們進宮一趟不容易,可不能將時間浪費在懲治宮女上面。

「算了,人是你宮裡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五阿哥一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我跟你們格格有要事相商,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

「嫬,」明月彩霞帶著一干宮女太監退下。

對待一條人命,他們竟這般輕賤和漠視,紫薇的心寒了,遠沒有方纔的又驚又喜,小燕子倒是很高興,「你們這段時間都在忙什麼呢?好久都沒來我的漱芳齋了,我都快悶死了,」

「皇阿瑪生辰,各地使節和官員都進京朝賀,我們要負責接待事宜,就這,還是忙裡偷閒來的,」五阿哥笑著說道。

「各地使節和官員都來了,那街上是不是人很多,很熱鬧,」小燕子唧唧咋咋很是興奮。

「是啊,熱鬧極了,」爾泰饞她道,「街上到處都是人,雜耍的,唱戲的,說的,買東西賣東西的,總之就是非常非常非常熱鬧,」

小燕子哇哇大叫,晃著五阿哥的胳膊,「好想去看看,你們三個臭皮匠快想想,怎麼把我們帶出宮,」

「紫薇,」爾康見紫薇靜靜的一副不在狀況的樣子,一臉急切地問,「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不舒服麼?」

「沒,我很好,只是你們三個人就這樣闖來了?給人看到了,沒關係麼?」後宮禁地,成年男子不能隨便進入吧!

「五阿哥是阿哥,在宮裡走來走去,當然沒關係,我跟五阿哥是一道的,也沒關係,就是爾康沒事往宮裡跑,有點問題!」爾泰說,雖然五阿哥被封為郡王,私下裡,他還是習慣叫五阿哥,這樣顯的親切。

「那…爾康,你還不趕快離開,讓人發現了不好,」紫薇急了,宮裡的規矩她懂,爾康這麼來,若是被捅到皇后那,她和爾康就是私相授受。

爾康看著她,眼裡盛載著千言萬語,「已經冒險進來了,你就不要擔心害怕了,就算有人看到,說是陪伴五阿哥過來辦事,也就搪塞了,總之,皇上沒出宮,我在宮裡陪著,也還說得過去,」他上上下下的看紫薇,好像已經分別了幾百年似的,「你怎樣?好嗎?有進展嗎?」

「沒有,沒進展,到現在我連皇上的面都沒見著,」紫薇很是沮喪。

爾康也急了,紫薇進宮都快四個月了,然連皇上的面都沒見著,「什麼?這段時間皇上都沒來過漱芳齋?」

紫薇搖頭,小燕子說,「皇阿瑪忙,我去見他,都被擋在了門外,還讓他身邊的老太監給我傳話,讓我好好學規矩,什麼時候規矩好了,什麼時候去見他,還要我學成語、學寫詩,什麼時候出口成章了,什麼時候去見他,我……」朝桌上呶呶嘴,「我在努力著呢?」

紫薇咬唇,這些都是她能輕易辦到的事,可對小燕子來說,跟要她命一樣,一讓她學習,她不是頭痛,就是肚子痛。

爾康皺眉,「你們去御花園玩時,跟皇后娘娘請安時,就一次都沒碰到過皇上?」

宮裡人人都知道,皇上就是再忙,也會去皇后那兒的,更何況,皇后剛給他生下一個皇子。

說到這個,紫薇一臉幽怨,小燕子倒是帶她去過一次承乾宮,那次皇上也在那,不過,作為一個宮女,她只能在殿外候著,那天之後,皇后便『恩准』小燕子不用去承乾宮請安了,事後問了才知道,小燕子竟當著皇后的面,讓皇上多去延禧宮看看令妃娘娘,因為令妃娘娘也懷著他的孩子,他這個做阿瑪不能偏心。

還說,令妃娘娘長的也美,生的寶寶一定好看,不比十五阿哥差!

真是,愚蠢至極。

爾康看向小燕子,小燕子吶吶地說,「皇后那雙眼睛厲著呢?我哪敢帶紫薇去她那,萬一她發現了什麼,我和紫薇還有命活麼?」

「那榮壽呢?你們若跟榮壽搞好關係,有她帶著,你們見皇上也容易多了,」

提起榮壽,小燕子激動了,「搞好什麼關係,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固倫格格,是真正的金枝玉葉,哪裡會看上我們這種野路子格格,」

天天被一幫人拿著她跟榮壽公主比較,說公主身上的衣服都是用金絲銀線織成的,靴子上鑲的都是寶石和玉片,隨便一件衣服和靴子都夠普通人家吃喝一輩子的,說公主的坐騎是汗血寶馬,養的寵物是雪狼,玩的鞭子是找名家設計製作的,一鞭子出去,要你死就死,要你殘就殘,公主的弓是金弓,上面還鑲嵌著各種寶石,一個金弓可以買下好幾個濟南城。

這些小燕子都是見過的,榮壽公主的衣服在陽光下都是金光閃閃的,那閃的是金絲銀線,小馬靴上更是華麗非凡,驚人眼球。

她沒見過汗血寶馬,但有聽人說過,汗血寶馬留出的漢像血一樣,她遠遠看著,六公主的馬流的就是紅色血,還有那雪白色的狼,它不是關在籠子裡,而是被榮壽公主牽在手中的,公主還敢騎著它在御花園走,那弓更是金光閃閃,恨不得射瞎人的眼。

被這樣一個人時時刻刻地比著,饒是再無慾的人也會妒忌,更何況小燕子本身就是個極度愛財的。

皇阿瑪對於榮壽的寵,五阿哥是知曉的,寵的連他這個做哥哥的也非常妒忌,因此倒也沒覺得小燕子這情緒有什麼不妥,只能盡量安撫,「榮壽是皇阿瑪的嫡女,自然要寵些,」

再說,這個六妹也真是很優秀,騎馬射箭不輸男兒,難得是脾氣歡,性子好,不驕縱、不蠻橫、不嬌氣、不恃強凌弱欺侮他人,皇阿瑪的幾個女兒裡,她最得人心,若是男兒身,只怕……

「皇阿瑪既然只喜歡只寵愛嫡女,幹嘛還要生我們這些庶女,」

聽到小燕子的尖聲厲叫,紫薇的眼眸一暗,聽她這話的意思,倒是真把自己當成皇阿瑪的親生女兒了。

對於皇上盛寵六公主,她也是羨慕妒忌的,可是她現在連羨慕妒忌的資格都沒有,當然,她沒有小燕子這般偏激,至少,她從別人那也聽到不少關於六公主的事,六公主極為聰慧,不僅琴棋畫樣樣精通,還能騎善射、武藝不俗,長的又好似明珠般奪目,花朵般鮮艷,女兒裝時嬌俏可人、艷絕芳華,戎裝時,英姿颯爽,跟皇上去木蘭圍場狩獵,打到的獵物竟不比男兒身的阿哥們少。

汗血寶馬是皇上送的,但是汗血寶馬有靈性,當人的坐騎前,是要先被主人馴服的,雪狼也是她自己捉到的,名符其實的文武雙全。

這樣的人兒,便是連她都不敢攀比,又何況是大字不識幾個一身三腳貓功夫的小燕子?



89、知情

「小燕子,你控制點情緒,我們時間不多,要長話短說,」爾康說。

小燕子看看紫薇,有些心虛起來,摸摸鼻子,故作調笑地說,「那你有什麼長話要跟紫薇短說的,要不要我們迴避啊,」

紫薇臉一紅,爾康還真將她拉著朝內閣走,他今個來,是因為昨個她額娘進宮見了他的姨母令妃,令妃娘娘說皇上、皇后打算在生辰過後就給小燕子指婚,以小燕子這尷尬的身份,在京城是尋不到合適的夫婿,多半是要指給蒙古親王世子了。

按宮裡的規矩,小燕子若是跟蒙古聯姻,紫薇會以陪嫁的身份跟著一起去的,若是指婚旨意出了,就算皇上知道了紫薇的身份,以他們對皇上的瞭解,只怕也是會將錯就錯的。

到時候,什麼努力都白費了,所以,他們必須在指婚前讓兩人各歸各位。

若紫薇成了還珠格格,她到時候可以跟皇上說,她在福家住時,已經跟他有了情誼,皇上是男人,他跟紫薇的娘親也有過情不自禁的時候,便是念著紫薇亡母的份上,也會成全他們的。

聽了他的一番打算,紫薇眉頭蹙起,「我們見不到皇上,怎麼各歸各位啊,」

「馬上就到皇上生辰了,你和小燕子做些新奇的生日禮物送給他,吸引他的注意,只要把人引過來,以你的聰明才智和文采,總會讓皇上注意到你的,」聲音壓低,「必要時候,你可以直接跟皇上坦白,皇上壽辰,舉國歡慶,當著『外人』面,為了皇家顏面,皇上也不會重辦小燕子的……」

紫薇臉色大白,「不行,我不同意,」

皇阿瑪為了臉面不會在外人面前重辦小燕子是肯定的,但是皇上有太多法子讓小燕子懲戒,讓她『安靜』地消失。

她雖然對小燕子失望,但是她們到底是結拜姐妹,小燕子對她也一直都是好的。

「你不這麼做,待小燕子被指婚,你就再沒有機會認爹了,你想當一輩子包衣奴才或者小燕子的陪嫁丫頭麼?」

紫薇一臉茫然,好像不認識爾康一般,圓睜著大眼看著他,爾康生怕紫薇胡思亂想,或者太過激動,說出或者作出什麼事來,忙扶著她的肩膀,安撫道,「聽我說,紫薇,五阿哥和我不會讓小燕子出事的,我們會保她一命的,相信我,」

「五阿哥知道這事麼?」紫薇突然問。

爾康搖頭,「我是男人,我看得出五阿哥對小燕子動了情,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所以,這事兒最好從小燕子口中說給皇上,這樣小燕子也不會被扣上見財起意的罪名,她最多是怕丟小命,沒敢直言而已,再說,當初可是皇后娘娘親口說她長的像十三阿哥,長的像皇上的,小燕子是被迫隱瞞,」

這樣他們既不會跟五阿哥生分,也能將皇后娘娘拉下水,法不責眾!

紫薇張張嘴,正想說話,就聽外面傳來小順子和小桂子的急呼,「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兩人一慌一喜,出了內閣,接著,是小鄧子和小卓子的急呼。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接著,又是明月、彩霞的急呼:「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還來不及跟五阿哥等人交換訊息,皇上皇后已經大步走入,後面跟著容嬤嬤、宮女、太監,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進來。

一屋子人趕快行禮的行禮,請安的請安,紫薇和金瑣急忙匍匐於地,喊著:奴婢紫薇、金瑣叩見皇上,皇后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千歲,」

「永琪,爾康、爾泰,你們怎麼在這?」皇上大怒,後宮禁地,成年男子不經宣召,不得隨意進入。

「回皇阿瑪的話,昨日裡兒子得了一些稀奇玩意,想著還珠格格喜歡,便撿了一些送給她解悶兒,遇到爾康爾泰,說起接待蒙古親王的事宜,就一道來了,」

「你們兩倒是兄妹情深,」皇上冷笑。

小燕子難得聰明地賣乖道,「皇阿瑪,你不要怪責五阿哥,是我聽說皇阿瑪壽辰就要到了,就想給您一個驚喜,可你是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連我屋裡的東西都是你給的,我不知道該送你什麼,就托人給五阿哥帶了信,想問問他的意見,有句老話說的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他們三個加上我們幾個,總能想到法子的,」

「小燕子,你然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話都知道了,有進步,」皇上的臉色稍緩。

「為了能得見皇阿瑪一面,我最近可是非常用功,成語、詩詞什麼都學的很好,剛剛五阿哥和爾泰還誇我成語用的好呢?是不,五阿哥,」

「是的,皇阿瑪,小燕子的成語的確進步很多,」

在某種情況下,小燕子還是挺會討人歡喜的,皇上掃了一眼五阿哥、爾康、爾泰,「你們想到送什麼禮物給朕了麼?」

「正說著呢?您和皇……額娘就來了,」還真是巧,懷疑有人向皇上或者皇后告密了,或者皇后根本就在她宮裡安插了眼線,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心裡對喜寶存了惱意,卻不敢在皇上面前露出半點不滿來。

「皇阿瑪,你日理萬機的,今個怎麼得空來我這漱芳齋了,」大眼睛滴溜地轉著,一臉嬌俏地問道。

「下個月是朕的生辰,各地使節和官員都來了,家眷從明日開始也要進宮拜見你皇額娘,所以,從明個起,宮裡會很忙,人多眼雜的,你的規矩實在讓朕頭疼,所以朕跟你皇額娘特意來看看你規矩學的怎麼樣了,若是還像以前一樣毛毛躁躁的,就不要出門了,免的給朕丟人,」

這又是要被禁足了?小燕子被禁怕了,忙哀求道,「皇阿瑪,別禁我足,這段時間我有乖乖地跟唐嬤嬤、劉嬤嬤學規矩,兩位嬤嬤都說我進步很大,不信你問她們,皇阿瑪,我保證不給你丟臉、闖禍,您別關我禁閉啊,」

泫然欲滴地摸樣,還是挺可憐的,「自己答應的事別轉頭就忘了,若是你膽敢在這種時候做出什麼逾矩的事來,朕保證事後決不輕饒,」

「我保證,我發誓,」小燕子舉起三個手指,又說了幾句討巧的話,見皇上臉上有了笑意,這才指著地上跪著的紫薇、金鎖,說,「皇阿瑪,這個是紫薇,這個是金鎖,」

兩宮女而已,皇上不在意地看了兩眼,「都起來吧,去給朕和皇后倒兩杯茶來,」

紫薇聽著生父毫不在乎的語氣,心中一痛,卻不敢多說什麼,只領了命去倒茶,相比於皇上的不在意,喜寶卻是打進屋就不著痕跡地將二人打量了好幾遍,皇上生辰,各地使節和官員都進京朝拜,據探子回報,漠南、漠北、漠西、科爾沁的親王都把兒子帶來了,回部的阿里和卓、西藏王巴勒奔則帶了女兒,前者是來討媳婦的,後者是來挑選女婿的,總之都是來和親的。

她扒拉著皇上的一干兒女,娶媳婦誰娶都一樣,撇一邊,不操心,就頭疼嫁女兒了,宮裡除了養在太后身邊的晴格格,也就她的六格格和穎嬪的七格格夠格指婚了。

晴格格就不用惦記了,眼瞧著太后去五台山禮佛也快一年了,卻沒有動身回來的意思,她就不相信穎嬪沒將宮裡的事透知給她,宮裡住著一對真假格格都沒將她給勾回來,可見太后是多麼沉得住氣。

這麼一來,真假格格之事,就迫在眉睫了,這段時間為了這事兒,她沒少動心思,費腦子,先是隔開皇上跟兩人的見面,讓彩霞給兩人洗腦,然後讓顏朵激怒小燕子,分化兩人的情誼,勾起這個夏紫薇的私心。

現在看來效果不錯,逼得這福家大公子都敢冒險闖入內宮了,三人剛來漱芳齋,她就得了信,話說三分,不能久呆,不然格格家的名聲就壞了,這不,她跟皇上踩著點來了。

掃了一眼神色怪異的五阿哥三人,開了尊口,「禮物的事今個就商量到這吧,永琪,小燕子也不小了,女兒家的名節很重要,就算你是她的兄長,也要避嫌,知道不?」

永琪面色一白,「兒臣謹遵皇額娘教誨,」

「每人罰俸半年,下去吧,」揮揮手,讓他們離去,話說三分,再留下去也沒啥必要了,沒準還會破壞她的計劃。

三人看看皇上,見他面色陰沉,卻沒有阻皇后的話,均一臉惶恐地退下,「兒臣(奴才)告退,」

紫薇見三人離去,心裡七上八下,甚是混亂,深呼一口氣,端著兩杯茶奉上,「皇上請用茶,皇后娘娘請用茶,」

西湖的碧螺春,皇上最愛喝的茶,還是掐去外葉,只留葉心最嫩的一片,味道真不錯,姑娘有心了,再看二人,不錯,都是難得的美人,叫紫薇的肌膚白晰,眉目秀麗,腰肢裊娜,十足的江南女子風韻,若是她娘也是這樣的形貌,倒是能入皇上的眼。

叫金鎖的,比小姐略小一些,瓜子臉,桃花腮,柳葉眉,杏仁眼,長的竟不比她的小姐差,只是要拘謹、膽怯許多。

若是將二人盛裝打扮一番……眼睛一亮,不由地多看了二人幾眼,應該能勾得住漠北摸西那些蠻世子的魂,抿了一口茶,問紫薇,「你這泡茶的手藝不錯,跟誰學的?」

「回娘娘的話,跟奴婢的娘,」紫薇一臉恭順。

「你娘現在在哪兒?怎麼會把你送進宮來當差呢?」做不在意地問。

「回娘娘的話,奴婢的娘已經去世了,」紫薇一臉黯然。

喜寶做驚訝狀,愣愣,問,「你叫紫薇,紫薇花開的紫薇?」

「是,奴婢生在八月,正是紫薇花開的季節,奴婢的娘便給奴婢取了這個名字,」

「聽你說話,像是識過字讀過的,泡茶手法嫻熟,茶不淡不輕,是專門學過的吧,這樣頂級的茶葉和泡法,一般小門戶家的姑娘是學不起的,看你的手白皙細膩,應該是個富貴人家出來小姐,至少家境不俗,進宮當宮女,是因何緣故?你娘去世了,你爹呢?他忍心將你這個養尊處優的小姐送進宮裡伺候人?」

喜寶一番話,像一塊巨石投入一個平靜的湖中,引起巨浪駭濤,紫薇看看小燕子,咬咬牙,「奴婢爹……」眼中起了淚霧,努力維持聲音的平靜,依然帶著顫音:「奴婢的爹,在很久很久以前,為了前程,就離開了奴婢的娘,一去沒消息了,」

「原來,你也跟小燕子一樣,是個身世堪憐的孩子,如今你在她這兒伺候,也算是你們有緣,」

皇上一聽,眉頭蹙了起來,什麼叫你也跟小燕子一樣,是個身世堪憐的孩子?她爹為了前程,離開了他娘,他雖然也是離開小燕子的娘,但不是為了前程,而是……

有些無力,貌似結果都一樣,這小氣包包的人,合著藉機挖苦他呢?

不由得狠狠瞪了她一眼,哪知人家根本沒瞧見,繼續說,「你爹有你娘這樣盼著,也是一種福氣,後來呢?他回去沒有?」

紫薇低聲說:「沒有,奴婢娘一直到去世,都沒有等到奴婢的爹,」

喜寶扼腕大歎,「可惜啊可惜,所以,古人有詩說,『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年少夫妻,最禁不起離別,當初,如果不輕言離別,就沒有一生的等待,」

紫薇看著喜寶,情緒複雜,思潮起伏,糾結了一番,咬唇說道:「皇后娘娘分析得極是,不過,在當時,離別也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畢竟,誰都沒有料到,一別就是一生啊!不過,奴婢娘臨終,對奴婢說過幾句話,讓奴婢印象深刻……」說著,有些猶豫起來,「皇后娘娘大概沒有興趣聽這個,」

「不,本宮很有興趣,說來聽聽,」

皇上對於喜寶這種挖人傷疤的卑劣行徑很鄙夷,但又不好攪了她的興致,隱隱的,他也覺得喜寶對這個紫薇很感興趣,這興趣有些過了頭,不經意間,他看到紫薇看向他時,那掩飾不住的激動情緒,又看看一臉緊張的小燕子,眉頭蹙得更深了,若有所思起來。

「奴婢的娘說,等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想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可是,仍然感激上蒼,讓她有這個『可等,可恨,可想,可怨』的人!否則,生命會像一口枯井,了無生趣,」這番話,像是耗盡了她一生的力氣。

皇上心裡打了個突突,就聽喜寶輕歎,「多麼深刻的感情,才能說出這樣一篇話,你娘這種無悔的深情,連本宮都感動了,只是身為男子,也有身不由己的地方,男人通常志在四方,心懷遠大,受不了拘束。所以,留情容易,守情難,動心容易,癡心難,在江山與美人的選擇中,永遠有矛盾,男人的心太大,要的東西大多,往往會在最後一刻,放棄了身邊的幸福,」擺擺手,「本宮一時感慨,扯遠了,」

調轉目光看向小燕子,「燕子,我和皇上這次來,主要是為了你的婚事,你年歲不小了,我和你皇阿瑪決定待他生辰之後為你指婚,」

「指婚?」小燕子驚,「不,我不要,我不要嫁人,」

「說什麼混話呢?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也是你額娘的心願,不然,你當她為何在臨終前讓人進京來認爹呢?只是讓你捎個信麼?她人都沒了,還在乎那些虛名幹嘛,她不過是替自己替你找了個借口罷了,她知道自己的名聲累了你,若是以夏雨荷女兒的身份,濟南那邊誰敢上門提親,便是有人上門提親,不是做妾,就是家境貧寒者,你娘是不想因為自己帶累你一輩子,讓你進京是為你著想,認了爹,你就是個格格,總是能幫你找個好人家嫁過去的,保你榮華一生,富貴不愁,總好過為婢為妾吧,」

喜寶這番話讓紫薇陷入了沉思,小燕子還想辯駁兩句,被皇上擋了回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休要再說不嫁人的話,」

喜寶指指跟她一起來的兩個嬤嬤,「柳嬤嬤、張嬤嬤,從今個起,你要好好跟著她們學習如何管家,嫁了人,你就有了公主府,那麼一大家的吃喝用度都要你管,嫁妝、貼己方面也要心裡有數,」

一聽嫁妝和貼己,小燕子就滿眼的亮閃閃,五公主嫁人的場面,她是看到過的,足足一百二十八台嫁妝,金銀珠寶堆起來都成山了(嫁妝裡不只是金銀珠寶,小燕子自個臆測的),要是她能以格格之尊出嫁……哇,發了發了!

出了漱芳齋,回到承乾宮,皇上問,「那個紫薇是……」

「怕這個才是您的滄海遺珠,」

即使心裡隱隱有了這個答案,皇上依舊震撼了,半響,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前段時間偶然聽宮人嚼舌根,說漱芳齋真有趣,格格不像格格,宮女不像宮女,格格跟宮女拜把子,讓漱芳齋的其他宮人將那宮女當主子伺候,又說,咱還珠格格不學無術,說話顛三倒四,宮女倒是琴棋畫樣樣精通,頗有大家閨秀之氣質,我就讓顏朵兒查了下,確如宮人所傳,且那兩個宮女一口濟南口音,我便著人調出兩人的背景,資料竟都是偽造的,往深了調查,發現她們也是濟南人,派去濟南的探子還沒找到能證明這個紫薇就是夏氏女兒的人,知道詳情的家僕都被殺了,連一些有交往的親戚不是暴病身亡就是被山匪劫殺,所以我也不敢確定,今天只是試探,」說到這兒,偏頭問皇上,「都說父女血脈相連,你在紫薇面前就沒有什麼強烈的情感波動?」

皇上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朕兒女眾多,波動的過來麼?」

「你說濟南那邊證明這個紫薇就是夏氏女兒的人,不是暴病身亡就是被山匪劫殺?」皇上陰謀了,眼神一下子陰暗下來,「你說這是誰幹的?小燕子?」

「小燕子進宮之前住在一大雜院裡,跟一對叫柳青柳紅的兄妹,還有一些老人孩子住一起,平時跟那對兄妹靠賣藝為生,閒暇時也會幹些劫富濟貧的事,現在大雜院被遣散了,但是聽一些鄰說,小燕子帶過一對主僕回去,然後小燕子失蹤了一段時間,之後,這對主僕也失蹤了,再後來小燕子回去過一次,帶著三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回去,他們是老五和福家兩位公子,我還查到,紫薇和金鎖沒進宮之前,曾在福家住過一段時間,」

「福家隱瞞真格格,包庇假格格,真真的好啊,」皇上怒極而笑。
  


90、公主的權力和義務

皇上也不是第一次聽說過夏紫薇這人,早前就聽榮壽提過,說九妹妹和小燕子姐姐同時看上一個叫夏紫薇的宮女,令母妃和穎母妃都來跟皇額娘求,令母妃說那夏紫薇姑娘是她特意讓姐姐在親友間幫忙尋得一落魄表親,那姑娘原也是書香世家,自小家裡也是請過先生教她琴棋書畫、女紅管家的,小燕子也到了之魂的年齡,找個同齡人從旁影響她、幫助腳爪嬤嬤教她,興許會事半功倍。

鑒於九格格還未到指婚年齡,這夏紫薇就被分去了漱芳齋。

榮壽在逛御花園的時候,幾次見到小燕子帶著她的新宮女夏紫薇去逛花園,冷眼瞧著那夏紫薇確如令妃娘娘所說,是個知書達理身上帶著一股子書卷氣息的女孩,長得漂亮、溫婉不說,最重要的是能安撫住小燕子那個火暴脾氣,聽漱芳齋的宮女太監們說,紫薇姑娘經常彈琴給格格聽,就是不懂音律的人也覺得那彈琴的不錯。

還教格格背詩、認字,宮裡人都在傳,說漱芳齋住著一位琴棋書畫樣樣不通的格格,一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宮女,不過,小燕子的規矩倒是越來越好,學習上也是進步很大。

在他來承乾宮用膳時,榮壽曾在飯後當笑話般講給他和皇后聽,他當時聽著還跟皇后說,既然這宮女對小燕子影響這麼大,那等小燕子嫁去蒙古時,就讓她以陪嫁宮女的身份一同陪去。

並沒多想,這會兒看完喜寶遞給他的調查報告,怒極反笑,「福倫真是好樣的,居然敢算計到朕的頭上來,」

明知紫薇才是他的滄海遺珠,不趕緊地上報也就罷了,還放任自己兒子跟格格私相授受,完後又以他兒子尊貴,是她看中的額駙人選將紫薇逼離福家,後又讓他兒子追出去,這叫什麼?欲擒故縱,當真以為他能如他們所願讓二人各歸各位,還不降罪他們?他們到底依仗著什麼,令妃麼?

冷笑,一個包衣出身的妃子,若不是看在她是孝賢身邊的人,他能給她這份體面?

至於那個愚蠢的女兒,他真是不想提,先不說她的『讓爹』行為,單就說她在妾身不明的情況下,居然跟一男人有了私情又被人玩弄鼓掌之間這點上,就足以讓人不恥,讓他這個當爹的顏面盡失。

他是男人,他自然之道男人嘴裡的甜言蜜語,山盟海誓是怎麼回事,當年夏雨荷不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他有了私情,堂堂一大家閨秀,詩書人家千金小姐,卻因他幾句甜言蜜語就任他玩弄,一副任君采頡的摸樣,十幾年過去了,依舊對他念念不忘,癡癡等待,當然在聽到紫薇為她娘帶來的那番「等了一輩子,念了一輩子……」的話後,他為自己非凡魅力得瑟的同時也不免有些唏噓感慨,可當夏雨荷變成了他的滄海遺珠夏紫薇,他像是吃了蒼蠅般,噁心了,胃抽了,那點子感慨也沒了,深深地覺得夏雨荷真是好樣的,自己是個滿腦子情愛,不知廉恥、不顧禮法、禮教的女人也就罷了,還把女兒也教成這個樣子!真是蠢不可及!

「萬歲爺,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事,」喜寶給他倒了杯茶,脫了鞋爬上軟榻,跪在他身後,幫他揉捏著太陽穴安撫他的怒氣。

聞著她身上熟悉的體香,皇上閉著眼睛朝她懷裡一靠,陰測測地說,「混淆皇家血統,按律當斬,」

「混淆皇室血統?萬歲爺這事想向百姓承認那夏姑娘是您遺落民間的格格?」

皇上聽後,眼一瞪,「你還嫌爺這臉丟的不夠大,是不?」

當初認下小燕子,他就後悔了,漢人封建禮教甚言,莫說書香世家的小姐,便是稍有餘資的尋常百姓家也是不許家裡的女兒出門的,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夏雨荷當年碰上的是作為皇帝的他也淪為了不三不四、不守婦道的女子,那麼她生出來的女兒,自然也得不到別人的喜愛和認可,如果是個兒子,皇家不僅不會認,興許還會招來殺身之禍。

就像皇后說的,夏雨荷讓女兒來認他,不就是想依仗這個做皇帝的親爹給她指個好人家麼?連夏家都不承認的私生女,居然被他認下了,還公開地給了這個私生女一個名分,又給他鬧出來一系列的丟人行徑,他這臉都丟宮外去了。

漢人本就認為滿人是化外蠻狄,不懂教化的,為了統治絕大多數的漢人,幾代皇室都極力推行漢化,皇子阿哥們除了要嫻習滿蒙文字,弓馬騎射外,更要學習漢人的文化,漢人的禮儀,漢人的規矩,立志於滿漢一家親,現在朝廷上漢臣不少,若是再鬧上一出真假格格,皇家顏面就真的丟大發了。

所以,甭管那夏紫薇是真還是假,這女兒他都不能認,可讓那個小燕子繼續當格格,他又覺得憋屈。

好歹也是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人了,他心裡怎麼想的,喜寶倒也能猜著幾分,手下按摩的動作繼續,柔聲說,「這是啊,這人不能認,這混淆皇室血統的罪名就不能往人頭上扣,」

「依著你這意思,爺這虧就得自個受著?」皇上閉著眼睛一百年享受皇后難得一回的貼身按摩,一邊問。

「一個罪名而已,沒有這個,還不能永別的?這些都是小事,生辰過後,再跟他們秋後算賬也不遲,當務之急,先把那些蒙古親王打發了再說,再者說,小燕子當初可是以義女身份養在宮裡的,玉蝶上人親爹可是慎郡王,」

皇上這才想起來,小燕子死不足惜,可她死了,他上哪弄個格格安撫漠西親王世子啊,不管是小燕子還是夏紫薇,在他心裡加一塊都沒她的榮壽重要,若是,「朕冷眼瞧著,那夏紫薇規矩也是好的,聽顏朵說,她也是琴棋書畫、女紅、管家樣樣精通,雖說少了一份滿洲貴女氣派,但是比著那小燕子確是能拿出手的,」

喜寶心裡歡喜,面上卻做微酸道,「看那紫薇丫頭的文采、氣質,想來她娘夏氏確是個文采不俗、相貌不俗的女子,難得她對您又是一往情深,等一輩子,狠了一輩子,想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可是,仍然感激上蒼,讓她有這個『可等,可恨,可想,可怨』的人!否則,生命會像一口古井,了無生趣,真是感人的很,想來萬歲爺聽著也是感慨萬分哪,就沖這話,這情,也不能讓她女兒做一輩子的包衣,」一入包衣,終身奴才,「給她一個宗親格格的身份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當了格格後,以往的那些情啊愛啊,什麼福家,福大公子啊,都是不能再提的,到時候你可別怨我這個做後娘的棒打小鴛鴦,再者,真假格格這事兒,雖捂得嚴實,但據我所知,除了福家,穎嬪那邊也在查這事,她既然知曉這事,太后那邊只怕也得了消息,避免橫生枝節,這次指婚,也一同指了出去,」

「有那樣的娘親,自然嫁得越遠越好,你是後宮之主,這些事你看著辦,穎嬪這些年仗著太后的勢給你添了不少堵,你打算忍受她到幾時?太后那邊,有我呢?」

這話是讓她解決了那穎嬪?都說帝王無情,可不就是無情麼?

「那穎嬪是給我添堵,客人不是為你添了不少樂子麼?那歌那曲,那詩那詞,你不聽的挺歡樂的麼?留著唄,留著給您唱曲解悶唄,」

皇上握著她的手將她拽到身前,抱在懷中,「朕瞧瞧這是吃了多少年的老酸梅,酸的朕的牙根都癢了,」捏著下巴衝著腮幫就是一大口,咬的人哇哇驚叫,這才笑罵道,「氣包兒,陳年老酸梅的,你打算吃到幾時?」

喜寶皮膚嫩,皇上那口咬的有點重,那一塊都紅了,人也給咬炸毛了,一手勾著他的脖子,呲著牙就要咬還他,皇上呵呵笑道,陪著鬧了一會,捋毛道,「都是六個孩子的額娘了(加上四阿哥),炸毛還不脫孩子性啊,」啄啄小嘴,嬌是嬌得來。

「你都二十幾個孩子的爹了,怎麼還動不動地就咬人呢?」揉揉腮幫,嘟嘟嘴道,「都給我咬出牙印了,」

皇上大手代替小手幫忙揉著,「是你皮膚太嫩了,爺都沒使勁,」

這摸樣哪像個三旬多塊四旬的人啊,跟顏朵站一塊,跟兩姐妹似的。

喜寶摸著自個嫩若羊奶般的肌膚,美的不行地說,「羨慕吧,讓你跟我一塊喝羊奶,泡羊奶浴,做羊奶面膜,你還不樂意,」

做皇后就是好啊,血燕窩、魚翅、羊奶、珍珠粉、天山雪蓮……再珍貴的養顏聖品只要你說的出,下面的人就能幫你尋得到。

「朕是皇上,不需要這麼白這麼嫩的肌膚,朕啊,只要享用就成,」說著,手下開始不規矩起來,「皇上,這青天白日的,你想幹嘛,」

「朕的皇后,你說朕想幹嘛,」一口含上她的耳尖,輕輕淺淺地咬著,手下動作不停,二十年的夫妻了,她身上敏感點,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只一會兒功夫,喜寶就細細地嬌喘起來,就聽殿外吳書來扯著尖細的聲音喊道,「皇上,榮親王有要事求見,」

被打斷好事,皇上脾氣不太好,「讓他在殿外候著,」

「皇上,」喜寶也急了,眼眸含春地推搡著他,「國事要緊,」

各地使節在幾天前都已到達京城,幾位成年阿哥都被他踢去負責接待工作,為了助興,展示大清朝的勢力,他還命他們跟下面人抽辦了幾個活動,什麼布庫比賽,射箭比賽,騎馬比賽,還有他生辰當日的歌舞助興,老六跟老四為接待工作的主要負責人,這會兒來找他,自然是回報進展著,皇上幾不情願地香了個嘴,「那晚上繼續,」

在喜寶紅著臉急不可見的點頭下,又討了幾個吻,這才將人放開,兩人各自整理了下衣物,這才宣人進來。

馬上到飯點了,父子兩都不樂意移駕養心殿,就在承乾宮這兒談了起來,喜寶吩咐宮人拿了些水果和水果茶給父子兩解暑,又親自交代了午膳的菜單,一番動作後,她老兒子也醒了。

小包子已經三個月了,養的那叫一個肥嘟嘟、粉乎乎,除了一雙眼睛像她娘,其他的都隨了他皇帝爹,很是英氣,因著是中老年得子,皇上極為稀罕這老兒子,每日都要來抱一抱,哄一哄。

幾個孩子都養在喜寶跟前的,雖說都是放養長大的,但是每日都見面,一日三餐都在一塊吃,養的方法都一樣,倒也沒有多偏寵,不過是大的少操心一些,曉得多呵護一些。

奶娘進來餵奶,吃完奶,打了奶嗝後,她將孩子接過來,拿著一個撥浪鼓抱著內閣裡逗著玩,宮裡規矩,皇子們都是有專門的奶娘,這便是身為皇后也不能違反的規矩,她能做的就是在奶娘喂完孩子後就將孩子接過來,增進母子間的親密關係,然後在四個月的時候給孩子添加輔食,嘴對嘴的餵食,一歲給孩子斷奶,用莊子裡出產的羊奶代替母乳。

榮壽進來,「額娘,」

「回來了,宮外好玩嗎?」

「挺熱鬧的,」榮壽在她邊上坐下,同她一起逗弄起小弟來。

四阿哥、六阿哥出宮建府,進宮一趟也不好逗留太久,除了買些小玩意給弟弟留著玩,也沒空陪他耍,十二十三阿哥都是招貓逗狗、愛玩愛鬧的年齡,每每見著肉包子弟弟,都要戳上幾下,擰上幾下,小孩子手上沒準頭,經常性的把人擰哭,弄的小傢伙一見著兩人,就哇哇大叫,又揮拳又蹬腳的,只有這個姐姐喜歡跟他玩拉手拉腳拍手拍腳的遊戲,小傢伙一見到她就呀呀叫著,手舞足蹈,格外興奮。

喜寶讓人將從井裡鎮過的葡萄、西瓜及各色水果拿了一些給榮壽解暑氣,小包子看著饞的不行,依依呀呀地要吃,榮壽捏了一顆奶葡萄,剝了皮去了籽,捏水給小弟品味,酸甜的奶葡萄汁讓小包子皺巴著小眉頭的同時小奶嘴卻吧唧吧唧的,品的挺香。

把母女兩逗的呵呵直笑,榮壽也沒敢多喂,滴了幾滴,將剩下的葡萄肉餵進自己嘴裡,邊吃邊壓低聲音問,「額娘,你和皇阿瑪今天去漱芳齋了?」

「去了,」

「那事皇阿瑪知曉了?」

「嗯」

「怎麼說,」

「正說著呢,你六哥就來了,」撥了下鼓兒笑著說,「那彩霞做的不錯,夏紫薇有些急了,今個居然當著我和你皇阿瑪的面……」

這樣那樣將漱芳齋的事簡單地說了一下,榮壽笑了,「那是不是可以收線了?」

「不忙,我冷眼瞧著你五哥對那小燕子似乎起了不一樣的心思,那紫薇花對福家老大也是訂了私情的,她們畢竟不是正牌的格格,對身為格格的義務也不瞭解,若是貿然指去蒙古,恐會鬧脾氣,萬一給咱們整出什麼事來,這扶蒙的效果達不到,在弄個滿蒙不和,就不好了,」勾勾手指,讓榮壽近身過來,「你……」

這樣那樣交代一通,榮壽聽著,鳳眼笑的晶晶亮,完後,豎起大拇指,「額娘,薑還是老的辣,兒臣服了,」

喜寶沒搭理女兒的揶揄,吃了兩顆葡萄,一臉好奇地問女兒,「見著那些世子沒?」

身為皇后嫡女,榮壽是一定要去撫蒙的,否則,且不說同是嫡女三公主有意見,就是太后也會拿祖宗家法說法,因此,自榮壽啟蒙時,她便將公主所享受的責任、義務和權力結合歷史上各朝的公主事跡都講給她聽,琴棋書畫、女紅方面,她並不看重,只在調養身體、強身健體、騎馬射箭、自保和管家理財方面,下了大功夫教的。

榮壽不愧是她女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聰明,不僅武藝方面不輸男兒,琴棋書畫這種女兒家的玩意也還不錯,女紅方面縫縫補補也還成,對於蒙古那種不講究細節的地方,這些足夠了,再說,隨駕宮人裡,精通女紅、廚藝的人也都有的。

既然和親是沒法避免的,那就讓她自個在備選的人裡挑選自己中意的額駙。

榮壽小臉微微乏紅,吃了兩個葡萄,說,「見了,」

「怎麼樣,那杜爾伯特部的小世子如何?」

榮壽一想到那個跟她一般大的小胖墩,嘴角抽抽,「就那樣唄,嘿嘿壯壯的,挺能吃的,一個人吃了半個烤乳豬,還有一個大羊腿,」

半個烤乳豬,一個大羊腿,喜寶咂舌,真是挺能吃的,「那其他人呢?聽你皇阿瑪說,巴林部的博爾濟特氏親王也來了,帶著他的兒子,他兒子叫什麼來著,」

榮壽說,「綽勒果,」

喜寶微微一笑,「綽勒果啊,那孩子怎麼樣,品行如何?相貌如何?」

論出身,這綽勒果的出身算是這一幫親王世子裡比較高貴的一個,博爾濟吉特氏,也稱為孛爾只斤氏,是有名的黃金家族,成吉思汗的後代,孝莊太后就是博爾濟吉特氏出身,還有順治皇帝的兩人皇后,都是這家裡出來的,單就這姓甩出去,在整個草原都是有身份的象徵。

這綽勒果的父親是親王,他年齡雖小,卻是家裡的嫡子,這綽勒果可不像和婉公主的德勒克,只是個巴林郡王的兒子,人家以後是要繼承科爾沁草原的,為了拉攏蒙古各部落,皇上已經動了跟他們家族聯姻的心思。

只是在此之前,這博爾濟吉特氏親王並沒有求娶大清公主的意思,主要是和敬公主自成親後,便同額駙一直住在京裡的公主府。

榮壽公主的榮寵比和敬之多不少,求娶她回去,不是多了個媳婦,而是少個繼承人。

皇上也猶豫來著,若是給兩人指了婚,榮壽肯定要跟著去草原的,嫁給旁人,不少距離太遠,就是年齡太小,就算年齡相當,嫁過去,半大的小子能知道疼人麼?

因此,這次讓老四、老六帶著榮壽去探探對方的底,就是想看看對方是否有求親的意思,若是那邊先開口,他們這兒也有底氣給人講條件,至少能讓小兩口能在京裡多住兩年,待綽勒果繼承王位再回去也不遲。

不用擔心家業會被其他兄弟霸佔,誰敢跟皇上的女婿搶地盤!

「就那麼粗粗肩上一面,吃了頓飯,哪能看出什麼來,吃相還成吧,挺知道照顧人的,割起烤肉來挺利索的,嗯,烤肉的手藝也不錯,我帶了些回來,額娘您要不要嘗嘗,」

說起烤肉,喜寶口齒生津,「要,當然要,」

綽勒果長顏朵三歲,今年十七歲,虛十八,還未娶親,就年齡和出身來看,兩人倒也般配,更何況巴林部早已歸順大清,又跟大清是世代姻親,京城海鷗好幾位親王福晉出自他們家,就算是為了他們家女兒,也不敢太慢顏朵的。

女兒是她生的,雖然語氣不輕不淡,沒透出啥信息,但是聽那意思,對那綽勒果應該是不排斥的。

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你女兒家的身份被人看出來沒?」

榮壽臉一紅,「那綽勒果對兒臣挺照顧的,」

喜寶聽後,微微歎氣,她的女兒她知道,就這摸樣,著男裝時就夠招人的了,換上女裝,連她這個當額娘的都替未來的女婿犯愁,那綽勒果被迷住也是正常的,她只是覺得,這些孩子也忒早熟了,綽勒果多小顏朵示好,她覺得是應該的,可她家笑顏朵提到那小子會害羞,就真的讓她感到惆悵啊,要知道顏朵才剛滿十四,還不到十五啊!

好吧,清朝的女孩十五歲就可以成親了,一想到她的顏朵都要成親了。她這個做娘親的心就酸了,眼圈瞬間紅了,「額娘,你怎麼了?」

不問還好,一問,喜寶這眼淚就滴答滴答的落了下來,止都止不住,「一晃眼你都十四了,」

皇上進來,就見母女兩挨在一塊哭呢?

老兒子正吃力地夠著桌子上的奶葡萄,小嘴吧唧吧唧著,這畫面傷感又搞笑,「這是怎麼了,好好的,你們兩哭什麼?」

「皇上,咱們榮壽……榮壽都十四了,」哽的話都出不來了。

「十四怎麼了,你又不是今個才知道,」

「咱們榮壽要嫁人了,我心裡難過啊,」

皇上一聽,想著方才老六的,說那綽勒果跟他打探榮壽的身份來著,看那樣多半是看上他家榮壽了,他當時聽著,還暗喜來著,現在聽到喜寶這話,心裡也是又酸又澀的,又悶苦的,看著他美若明珠般的榮壽,想到她即將嫁給別的男人,眼圈當即就紅了,「朕心裡也難受,朕也不想啊,可是……」

「皇阿瑪,兒臣身為大清公主,既然享受了公主的權力,就該履行公主的義務,嫁去草原,兒臣不懼不怕,兒臣心甘情願,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兒臣只願我們大清國泰民安,百姓安康,阿媽額娘身體健康,長命百歲,」榮壽一字一句道。

然後,皇上心裡更難受了,跟誰拿著大鋸子在他心裡刺啦啦的劃著一般,疼的一抽一抽的,喜寶哭的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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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真假格格

六公主的大義讓皇上對紫薇那點本就不多的父女情散的光光的,安慰好母女兩後,使了人去漱芳齋將紫薇傳喚過來。

待得了旨意的小太監走了後,喜寶這才擦著眼淚,問道,「皇上,這是要……」不動聲色跟六公主互換了個眼神,六公主抱著弟弟先行告退。

弘歷在她身邊坐下,「這事兒既然已經證據確鑿,朕想就速戰速決吧,這段時間,你每日都要接見那些進宮的命婦,宮裡雜事多,老十五還小,榮壽選婿是大事,再分神盯著漱芳齋那邊,再好的身子也熬不住,今個五阿哥能不顧規矩帶著兩位外臣進內宮,明個逼急了,沒準就能將人夾帶著私逃,這事兒早了早好,省的大家惦記著,」

喜寶假意歎了口氣,「皇上怎麼說就怎麼辦吧,」

面上一副提不起精神的倦怠樣,心裡卻是滿意的很,她也是方才才想起來,皇上將真假格格這事交給她全權負責,確有對她信任的緣故,她要辦起來,費些心思和周折也能讓二人心甘情願地去撫蒙,但是,太后能放過這個打壓她的機會?

畢竟混淆血統是大罪,一個處理不好,她也要沾上腥味!

太后和穎嬪按兵不動到現在,不就是等著這個機會反擊她麼?當初認下小燕子有她一份『功勞』,現在小燕子是假的,將真假格格都遠嫁,被有心人一籌劃,沒準就會變成她為了討好皇上,不顧調查,認下假格格,後來,又為了掩蓋自己的『錯誤』,將錯就錯,將兩位格格都遠嫁蒙古。

或者,乾脆給她扣下一個為了拉攏蒙古勢力,故意安排這真假格格嫁給蒙古世子,其實這兩個所謂的『格格』都是她暗中培養給六阿哥的添勢女伶。

就算皇上不信,可紫薇到底是他的親生女兒,這個時候的厭惡,是因為真假格格在前,福家大少爺在後,若紫薇嫁去了蒙古,過的好倒也罷了,過的不好呢?要知道,大清遠嫁的格格沒幾個過的好的。

若有心之人在皇上面前念叨些什麼,依著皇上那充沛的情感,再想起那夏氏的好來,對這個命苦的女兒起了憐惜之心,那麼,她這個將紫薇遠嫁的後媽勢必要被皇上遷怒的。

人無百日好,花無千日紅,別看皇上現在對她百般寵愛,千般回護,一旦情分沒了,這『功』也就變成『過』了,所以,真假格格這事兒必須由他參與並決定的,到時候便是賴也賴不著她頭上。

這才有了母女兩上演的悲情大戲,當然情緒是真的,她是真捨不得榮壽遠嫁,雖然知道她有能力讓自己活好。

漱芳齋那邊,得知皇上傳喚,饒是再無知的小燕子也有些緊張起來,拉著來傳旨的小太監一個勁兒地問,「皇阿瑪叫紫薇去幹嘛?皇阿瑪只叫她一人去嗎?」

小太監答,「回格格的話,奴才不知,皇上只是命咱家來傳紫薇姑娘一人去承乾宮,」

小燕子一遍遍的問,他也一遍遍的這麼答,當太監的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特別的有耐心,問道最後小燕子火都起來,還是這句話。

「除了說奴才不知,你還能說什麼?」

「回格格的話,萬歲爺和皇后娘娘都在承乾宮等著紫薇姑娘呢?萬歲爺日理萬機,姑娘是否可以走了,」

紫薇這才反應過來,深呼一口氣,順手塞了一個荷包給傳旨的小太監,對他道,「煩公公頭前帶路,紫薇可以走了,」

「等等,紫薇是第一次被皇阿瑪召見,我要跟她一起去,另外,我們要梳洗一番,」

說完不等小太監回話,便拉著紫薇進了內閣,金鎖也跟了過來,悄聲問道,「小姐,皇上怎麼好突然喚你過去,是不是……」

紫薇的心也是亂糟糟的,搖搖頭,「我不知道……」

方才在漱芳齋時,她已看出皇后待她所有不同,問的話,看似隨意,卻句句不離她娘,皇上雖沒跟她正面對過話,可眼神卻帶著探究之意,想來應該也是有所懷疑的吧!

只是,二人前腳剛離開漱芳齋,後腳就傳她們過去,是懷疑?還是已經去查證過了?若只是懷疑,在沒法確保小燕子性命無憂的份上,她是承認,還是不承認,這是唯一能認回爹的機會,若是不認,以後便再也沒有機會,若是認,小燕子該怎麼辦?

她心裡七上八下的,既緊張又害怕,既忐忑又期待。

小燕子比她還心燥,「紫薇,你說皇阿瑪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我們要不要去找五阿哥他們商量一下,」

紫薇還沒說話,金鎖就急了,「小燕子,你莫不是忘了,五阿哥和爾康爾泰兩位少爺剛被皇后娘娘罰了,讓他們以後沒事不要進內宮,再說,這會子五阿哥他們也出宮了,咱們就是派人去找,也得要些時間,人傳旨的小太監可都在外頭等著啦,總不能不去吧,」

她不似紫薇,跟小燕子有姐妹之情,她心裡只有一個小姐,這些日子,她在宮裡聽多了,也看多了,混淆血統是要殺頭的,五阿哥不想小燕子死,小燕子是令妃的養女,福家顧慮令妃娘娘,所以他們寧可讓小姐來當包衣奴才,來伺候小燕子。

他們一個二個的根本沒為小姐打算過,沒為她們主僕考慮過,若小姐當不成格格,她們就得當一輩子宮女,一輩子包衣奴才。

眼看這是個機會,說什麼也不能讓小燕子攪合了。

暗暗拉了一下紫薇,紫薇咬咬唇,說道,「小燕子,金鎖說的對,當務之急咱們先去見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再說,他們剛從咱們這兒回去,也許並不想我們猜測的這般,他們知道了什麼?若是貿然去找五阿哥他們,反讓皇上和皇后娘娘起疑,帶累了他們再受罰,就不好了,你放心,若真是這事,我總會先保全你的,大不了不認這個爹,不當這個格格……」

「紫薇,你別這麼說,這個爹我會還給你的,這個格格我也會還給你的,好,我們去,大不了要頭一顆要命一條,」小燕子聽了紫薇這番話,心裡的那點子小心思也散了,豪氣沖雲道。

**************

小燕子是隨了紫薇一起進承乾宮,但是門都沒進,就被皇上派來的吳書來讓人攔在了殿外,「還珠格格請回吧,萬歲爺說了,今個只召見紫薇宮女,」

聽這話,小燕子覺得自個的腦袋在搖搖晃晃,越發的驚惶起來,「我都來了,讓我進去給皇阿瑪請個安,問個好吧,」

「還珠格格,這是皇上的話,奴才是奉旨辦事,您還是回漱芳齋吧,別讓奴才難辦,」使了個眼神,兩個宮女將小燕子隔在殿外,帶著紫薇進了內殿。

「奴婢紫薇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抬起頭來,」

紫薇抬頭,看向坐在上首的皇上、皇后,明黃色龍袍的皇上因著保養得當,一點都看不出是年近五十歲的人,看起來也就三十七八歲左右,如刀刻一般稜角分明的臉上表情嚴肅,身上散發著一種王者的尊貴和不可侵犯的威嚴,深邃的眼眸深不見底,讓人不敢直視。

再看皇后,不同於方纔的華服奢華,身上穿著鏤金絲鈕牡丹花紋的常服,精緻中透著隨和、舒適,又不失端莊、大氣,作為一個宮女,在此之前,她並沒有見過皇后,只聽人說六公主貌美,相貌隨足了皇后,卻從未想過皇后居然是這麼美貌、年輕,又帶著俯瞰眾生的高貴和難以表述的淡然,一點都看不出是生育五個孩子的娘親。

尤其那週身的氣度和氣韻,便是連她這個對自己樣貌、氣質、文采極為自信的人,都覺得自卑。

在她的記憶裡,她娘是個溫柔的像水一般的女子,是個美貌和智慧並存的才女,在進宮之前,她覺得皇上應該像她娘所說的那般,是愛她的,進了宮才知道,宮裡並不缺美貌的女子,亦不缺溫柔的才女。

她們都不比她娘失色,可獲得聖寵的又有幾個?在這樣的皇后面前,任誰都會失了顏色!

她不敢想,如果她娘當初被皇上接進宮了,等待她的又是怎樣的結局?

「知道本宮和皇上叫你來是因為何事麼?」

「回皇后娘娘的話,奴婢不知,」

喜寶看了弘歷一眼,也不跟她兜圈子,直接問道,「紫薇,你可是姓夏?山東濟南人氏?」

饒是紫薇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也被這突來的一問,問的有些打蒙,亂了心神,不過,很快就靜下心來,既然皇上將她叫來,就不單單只是懷疑,很可能已經查實過了,她瞞不了,也不打算繼續隱瞞,心裡忐忑不安,乖順地一叩首,故作鎮定地說,「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話,奴婢是姓夏,山東濟南人,家住大明湖畔,」

「這麼說你才是夏雨荷的女兒,小燕子是假的,」

「是,」紫薇咬咬唇,眼淚汪汪,楚楚可憐地說。

之後在兩人的注視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了出來,年少時娘親的癡癡等待,族人的欺凌,從濟南到北京的一路周折,跟小燕子的結交,後來跟小燕子的陰差陽錯……她文采不俗,將一個孤女尋親之路講述的淒慘而可憐,一路說一路哭,說的都跟調查得來的報告差不多,前面說的挺讓人感動的,尤其說道她娘讓她轉述給皇上的最後一句遺言時,喜寶都覺得自己要是男人,也會動容的。

紫薇說,「皇上,我娘還有一句話,是連小燕子都不知道的,我娘說,蒲草韌如絲、磐石是不是無轉移,」

眼神中帶著堅定和幾許柔媚,淚光閃閃的,配上那副嬌柔的容貌,看著極是讓人憐惜和心疼!

她看到了皇上有片刻愣怔,若是愛情故事,到這兒可以圓滿了,雖然遺憾,但遺憾的愛情才更容易打動人。

可當她說到被福大公子救起、被福家收留時,那流露出來的小女兒矯情讓皇上的面色一暗。

喜寶面帶憂色,心裡卻樂了,這夏紫薇大約也知道皇上重情,想以情打動他的心,用情勾起皇上對她娘親的虧欠,進而接受她。

可是她大約不知道,男人喜歡看女人為了他不顧禮法、不顧規矩,卻不會喜歡自己女兒跟別的男人私定終身,尤其為了另外一個男人而算計自己親爹,先頭,還為了一個小混混,放棄自己的權力。

這讓一向高傲的皇上無法容忍這樣『懦弱』『聖母』的女兒,因此,皇上在聽完她的講述後,非但沒有感動,反而有些森冷地問,「你進宮也有數月了,可知混淆皇室血統是死罪!」

就好像是晴天裡霹了一道驚雷下來,紫薇的靈魂和身體都分離了,半響,她像是找到自己的聲音般,替小燕子求情,替福家兄弟求情……

從她的語氣裡,喜寶聽得出她的求饒都是發自肺腑的真誠,就本性而言,這姑娘是個心善的,在某種時候心善是優點,也是缺點。

顯然,此時此刻,她的心善沒有讓皇上心軟,反而有些不耐煩起來,他說,「如果在保住他們的命和認爹上做個選擇,你會選擇是認爹,還是救他們?你可想好了回答,機會只有一次,無論你選擇什麼,念在你死去的娘親份上朕都應了你,君無戲言,」四個字咬的極重。

又是一道驚雷,炸的紫薇裡外都焦了,她不是小燕子,稍微拐點彎的話都聽不懂,她聽得出皇上這話裡的暗示,皇上的意思是,如果認下她,爾康他們必須死,如果不追究,就當這事什麼都沒發生,小燕子還是還珠格格,她只能是紫薇宮女。

別抱著兩人各歸各位,所有人都大團圓結局的好事!

在皇上森冷的目光中,一點都沒看出一個父親對於女兒感情。

進了宮才知道,皇上兒女眾多,他們每個人都不比自己遜色,可,能得到皇上寵愛的又有幾個?別說跟皇后的嫡子嫡女比,就是那些妃嬪生的阿哥、格格,她也比不上,後宮講究母貧子貴,子憑母貴,她娘又算什麼?

放在民間,不過是個養在外室的小妾而已,就算近了宮,以她娘漢人的血統,就算生了她,也不過是個貴人身份。

再者,皇上早年喜愛微服出巡,好似她娘這般的露水姻緣又有多少?像她這樣的滄海遺珠又有幾個?

皇上兒女眾多,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當真在乎她們這些骨血麼?若是在乎,當初只需多查證一番,或者待小燕子醒來,仔細盤問一番,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如今,卻在這兒『逼』她做選擇。

若是選擇爹,小燕子和福家必死無疑,這個是她不願看到的,可讓她一輩子做個包衣奴才,她又不甘心。

不過,就算是她狠心捨棄小燕子認了這爹當了這個格格,小燕子死了,福家滿門抄斬,五阿哥能不嫉恨她?她這個格格能當的安穩?

所以,她深深地一個叩首後,說,「我娘只是讓我將煙雨圖和折扇交給我爹,我完成了我娘的遺願,小燕子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同我結拜姐妹時,就說過,我娘就是她娘,我爹就是她爹,」

我字咬的極重,雖然皇上不認她,但到底承認了她的身份,再說奴婢就不好了,奴婢的爹是什麼?皇上怎麼能是奴才啊!

又是重重的一個叩首,算是做了選擇,「若是娘娘和皇上憐惜紫薇,就放紫薇和金鎖出宮吧,」

喜寶看到了弘歷眼中幾許複雜的情感,便想這個夏紫薇是個有腦子的,不錯,不錯,這樣的人兒不能讓她溜走,該她出場的時候了,「紫薇,本宮瞧著你也是個知理懂理的好孩子,怎麼就這麼糊塗呢?被人利用了,還在這一心為別人著想呢?好好看看,你是跟什麼樣的人結拜的姐妹,又跟什麼樣的人山盟海誓,私定終身,」

說著,將一疊紙丟了過來,就見紫薇撿起地上的紙,越看臉越白,越看心越冷,待她看完後,喜寶冷哼一聲,「小燕子也就罷了,她自小無父無母,為了生計,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也不算什麼大罪,頂替你當了這個格格,也的確因為她身受重傷,不知宮裡規矩,被人嚇的不敢說出實話也情有可原,可那福家,他們父子三人,一個是在朝為官的一品大學士,一個是御前侍衛,一個是阿哥伴讀,這混淆血脈的大罪他們能不知曉?那福爾康,他一個漢軍旗的小小侍衛,先是招惹太后跟前的晴格格,跟她傳出什麼雪夜裡看星星看月亮的謠言,氣的太后為了闢謠將晴格格帶去五台山隔開謠言,他若是真心喜歡你,用的著搞這些小動作?什麼皇上看中的額駙人選,他那家室有什麼資格尚公主?他們一家打的什麼主意,不用本宮說,你現在也應該知道了吧,」

若這些資料只是由著喜寶交給紫薇的,她興許會抱著幾分懷疑,可皇上也在,一臉緊繃的樣,也是氣的不輕,讓她不由得深信不疑。

然後淚流滿面,喃喃自語,「我終是辜負了我娘的期望,我娘說不要讓我做第二個夏雨荷,可我……」

她不是傻子,只是「不知廬山真面目,只緣生在此山中,」!

如今被喜寶這麼一『點』,回憶種種,什麼都變的清晰起來,這幾個月在宮裡也沒白呆,福家跟令妃是親戚關係,小燕子是令妃的養女,又是在令妃手下被皇上認下的,福家理當要護著令妃的。

令妃懷孕了,且聽有經驗的老嬤嬤說,這胎一準是個小阿哥,為了給小阿哥添勢,令妃也希望福家能尚主抬旗,正經的格格,福家是沒機會尚的,尚個皇上的私生女還是有點機會的,怪不得,令妃總在小燕子跟前說爾康的好。

當時她也就聽著,並沒朝其他方面想,現在想來,令妃打著將小燕子配給爾康的心思,可爾康是知道小燕子底細的,一來他不願娶個粗俗的小混混回去,二來,五阿哥對小燕子動了不該有的心思,於是便有了將她送進宮,各歸各位的打算。

她在福家住過一段時間,便是為了她的名聲,皇上也會將她指給爾康的,他們算盤倒是打的精,將她和小燕子都玩弄鼓掌之間,連帶著五阿哥都被算計了。

哭了好一會,又連著磕了三個頭,「求皇上、皇后娘娘恩准我和金鎖出宮,」

「怎麼?你還是選擇包庇他們?」皇上眼睛一瞪,有些怒其不爭的味。

紫薇眼圈一紅,眼淚又汪汪落下,「少時,常說娘說起爹……」一臉孺慕地將她爹好一通誇,「娘說我是爹留給她的最珍貴的禮物,她用一生的心血栽培我,教導我,就是希望有一天,我站在爹面前,能讓爹讚一句,『你娘把你教的很好,我很欣慰』,為了讓娘開心,讓爹滿意,讓自己有一天能站在爹爹跟前,讓他為我自豪,因此,自小我就非常努力地跟娘學習,半點不敢偷懶,可是……我終是辜負了娘親的期望,讓爹爹失望了,在此,我沒臉見皇上,見娘親,」

皇上歎息,頗為感歎地說了一句,「是朕負了你娘,你起來吧,」

「謝皇上、皇后娘娘成全,」

喜寶喚道,「來人啊,將紫薇姑娘扶起來,搬個墩子讓她坐著說話,」跪了這麼久,膝蓋該腫了吧!

紫薇一愣,不是讓她走?佩環搬來凳子,同佩玉一塊將她扶起坐上!

「皇上,臣妾不能放紫薇出宮,後宮人多眼雜,小燕子又是那種顧頭不顧尾,急急躁躁、嘰嘰喳喳的性子,難保沒有叫旁人看出端倪,萬一除了咱們,還有別人知曉她的身份,怎麼辦?難保她們出宮後不會再被別人利用,若是有一些不懷好意之人拿她威脅您,您能不顧?再者,這麼標緻又文采不俗的格格,您能捨得不認?」

這話說給弘歷聽的,也是說給紫薇聽的,看著她眼裡一閃而過的亮光,她掩下含笑的眼眸,「當然了,小燕子是正式封了號的還珠格格,宮裡人也知道有她這麼一個人,若這個時候傳出去小燕子是假格格,紫薇才是真格格,有損皇家尊嚴不說,牽扯甚大,

咱們方才只順著她們的思路想讓二人各歸各位,就沒想過再認一個格格?咱們大清朝歷來都有從宗親世家認養格格的事,小燕子當初也是以慎郡王的名義養在宮裡的,多認一個紫薇,也不是那麼難的事,皇上,您看呢?」

皇上看向紫薇,「還不謝謝你皇額娘?」

紫薇大驚之後大喜,這是認了自己了?忙撲通跪地,「紫薇謝皇……額娘憐惜,」

「怎麼只謝一個?」喜寶笑著問,女兒都認了,她不介意扮演慈母。

紫薇看向皇上,未語淚先流,「謝皇……阿瑪憐惜!」

「既當了格格,就該有個格格樣,皇上當初之所以給小燕子特例,是因為對你娘有著愧疚,結果,小燕子將皇上的愧疚當成她不學無術,特例獨行的借口,本宮當初有孕在身,顧不得管她,結果,讓她闖了這麼多禍,現如今本宮既然做主認了你,就是你的嫡母,你在本宮跟前沒有特權,本宮不僅不會給你特權,還會請教引嬤嬤好好教導你,想來你也聽說過,本宮最重規矩,若是嫌苦怕累,你現在就可以說,本宮可以將你養在別的妃嬪名下,」

「紫薇知道皇額娘的嚴格是為紫薇好,紫薇願意學規矩,不怕苦不嫌累,」紫薇忙表決心道,開玩笑,能養在皇后跟前,這可是天大的榮幸!

「你現在是格格了,應該知道格格的婚姻全憑皇上做主,福家那樣的人家,就不要想了,以後就不要聯繫了,」

「是,」想到爾康,心仍是有些扯疼,告訴自己為了那樣一個算計她的男人,不值得!

***********

小燕子回到漱芳齋,焦急地等著,申時,紫薇回到漱芳齋,「紫薇,紫薇,你終於回來了,」

看著跟她一同前來的佩環,臉色嚇的慘白無色,紫薇安撫地拍拍她,「皇后喜歡喝我泡的茶,想調我去承乾宮伺候,」

小燕子第一反應就是,「不准去,」

第二反應就是,「我要去找皇阿瑪,皇后宮裡的宮女太監嬤嬤一大堆,幹嘛要跟我搶你,」

「小燕子,」紫薇輕聲安撫她,對佩環說,「姐姐先在廳裡稍等片刻,我去收拾些行裝,去去就來,」

「紫薇姑娘請自便,」

然後,紫薇拉著小燕子朝內閣走去,「小燕子,你聽我說,我是一定要去承乾宮的,皇后喜歡我泡的茶,皇上又常去承乾宮,這樣我才能經常跟皇上見面,跟他相處,只有被皇后、皇上喜愛,我才能說那個事,才能讓我們兩人各歸各位,」

「可是皇后很壞的,你去了,她若看你長得漂亮妒忌你虐待你怎麼辦?不行,這個太冒險了,」

「小燕子,你覺得皇后會妒忌一個摸樣不如她的人?」紫薇冷笑,「我決定了,不管承乾宮那兒是狼窩還是虎穴,我都要去闖闖的,我們時間不多了,這是我最後一搏,哪怕不能認回爹,只要能在他身邊盡盡孝道也是好的,」一臉渴望。

「那你要小心些,有什麼不對,就來找我,聽見沒,」

「知道了,」

紫薇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又交代了小燕子一些『貼己』話,無非是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學規矩,一日當格格,就要做好格格,莫要出了狀況,被人拿了把柄。

小燕子一一應承,含著眼淚將她送到了承乾宮,因著皇后睡午覺,便沒讓她進去請安。


92、香妃

皇上壽辰,皇后每日都要接見命婦,這日巴林部的福晉和幾位蒙古親王福晉遞牌子覲見,喜寶特意將榮壽留下來陪她接待客人,榮壽並為刻意打扮,卻仍舊讓幾位福晉看愣了眼,直說,都說天上的仙女好看,咱們沒見過,今個見了六公主才知道,那仙女長什麼樣!

女兒被人誇,當娘的自然高興,更何況這女兒摸樣隨她,所以,喜寶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晚上,泡澡的時候,還美的哼起了小曲。

離皇上壽辰還有幾日的時候,皇后接見朝廷命婦,看上的順承郡王妃家的碧萱格格,認作義女,留在皇宮陪六公主,順承郡王妃是蒙古人,六公主要去蒙古和親的,皇后是想讓碧萱格格給六公主講些蒙古的事。

而碧萱格格若無意外,也會同六公主一樣指給蒙古親王世子。

皇上生辰當日,上午安排的是比武,晚上是生辰宴會,滿人以鐵騎贏的天下,是個好戰的民族,來朝拜的蒙古人和西藏人也都是好戰的民族,都尋了一番比試的心思,皇宮的比武場上,無論是大清勇士,還是蒙古勇士,亦或是西藏勇士都可以不拘小節,上擂台較量一番。

這種場合,自然少不了六公主和小燕子,兩人都盛裝打扮了一番,坐在喜寶的下手,這兒視線最好,碧萱格格昨日受了些風寒,今個沒來。

場中,勇士們打得難解難分,台上,小燕子跟西藏公主比著吶喊助威。

西藏風俗女兒比男人嬌貴,西藏吐司巴勒奔最是寵愛這個小公主,嬌慣的極是天真爛漫、心思單純。

跟小燕子一樣,活潑過了頭,在台上又跳又叫的,大聲給自己的武士加油,西藏話,中文夾雜,喊得亂七八糟,小燕子文墨不通、規矩不行,跟人叫起板來倒是中氣十足的很。

愣是從兩邊的座位上跳到了皇上和皇后面前,吵的人腦殼疼,雖然喜寶喜歡看猴戲,卻也不願被猴子擋住視線,腦子還沒下命令,腳下就自動自發地抬了起來,往前一蹬,小燕子一個沒站穩,差點栽到台下,小燕子有點功夫底下,踉蹌了幾步,終是站穩了腳跟,「哎呦,媽呀,」小燕子捂著胸,大眼睛瞪的又大又圓,扭頭問道,「誰,是誰在後面偷襲我的?」

「皇上……」這皇后當著眾人的面把格格踹下看台,這繼母虐待兒女的名聲算是出去了,這母儀天下的典範算是白做了,喜寶哭了,大眼睛水汪汪的。

這副模樣落在小燕子眼中,就是,「皇阿瑪,是你踢的我?」

「朕……」沒有!

「皇阿瑪,你為什麼踢我,」小燕子一臉委屈。

喜寶眼睛亮了,居然還有這效果,也是,皇上皇后挨的近,又都穿的明黃色正裝,滿朝文武坐的比較遠,看的不真切,嬪妃格格們也都看別人打架,誰會關注這啊,只要皇上認下了,就沒她什麼事了,開罪皇上一人總比開罪全天下好,於是,「皇上,雖然小燕子在人前這般鬧騰有失體統,但……孩子嘛,還是要以教育為主,雖然這看台不高,小燕子皮糙肉厚,但也經不起您如此盛踹,萬一掉了下去,磕著碰著總歸不好……」

「朕……」

皇上真是一口氣憋於胸口,這皇后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踢小燕子下台不說,居然還敢明目張膽地誣陷他?

「小燕子,你也是,平素你在宮裡沒規沒距,上竄下跳的,那是得了皇上的特許,可今個是什麼日子,當著文武百官面前,你就該規規矩矩地坐著,瞧瞧,哪個正經格格像你這樣跳跳叫叫的,也不怪皇上生氣,明月、彩霞,還不快把你家主子扶下去,叫胡太醫去瞧瞧,格格是千金之軀,好生檢查一下,皇上,您消消火,阿瑪管調皮的女兒,在民間百姓家也是常有的事,這子不教父之過,臣妾想有兒女的大臣們會體諒你這的慈父之心的,」喜寶先聲奪人,一邊麻利地吩咐著,一邊拿可憐兮兮的眼睛瞅著皇上,裡面滿滿的都是哀求。

皇上真是被喜寶堵的說不出話來,哭笑不得,平素也沒見她這麼能說,又見她京巴狗一樣可憐巴巴地哀求自己的樣,硬著頭皮攬下了她的『誣陷』,眼睛一瞪,衝著小燕子吼道,「小燕子,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豈容你如此鬧騰,來人啊,將還珠格格帶下去,」

小燕子是個記吃不記打的,今個見皇上心情好,她也就放肆了,生在民間的她本就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一時興奮便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見皇上臉一繃,條件反射地覺得屁股根疼,瑟瑟縮縮地走了。

西藏吐司不覺得自己女兒有啥失禮之處,也覺得這大清的還珠格格是真性子,便跟皇上替二人請罪,「皇上,兩個孩子都是真性子,看比武就得這樣才夠勁兒,台上人聽著吶喊助威聲,也能更賣力,」

皇上尋思著,這西藏吐司這次是帶著兒女來的,尋著不是讓女兒皇家媳婦,就是讓兒子娶大清公主,塞婭那個黑公主,他是看不上,他兒子們也躲的甚遠,既然他喜歡小燕子這樣的,那麼就給他送兒媳婦好了,便順坡下滑地說,「巴勒奔有所不知,朕這個義女自小跟她瑪瑪在草原長大,近日才回的大清,規矩上沒人約束,因此人比較隨性,朕也不想拘著她這份難得的真性子,想著給她找個欣賞她這份真性子的夫家呢?朕瞧著,跟塞婭格格倒是挺合得來的,大清有句話,叫不打不相識,沒準兩人以後還能成為無話不說的好姐妹呢?」

這話說的挺直白,西藏吐司看那還珠格格也是濃眉大眼的俏姑娘,配自己兒子挺好的,正欲應承,就見塞婭大喊,「誰說?我們還有高手!」

喊完,已經飛身入場,落在比武場中,皇上尋聲看過,就見她於爾康對面相持,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福爾康已經連打贏了好幾個西藏武士和蒙古勇士,若是以前,皇上必會對他讚賞有加,不愧是御前侍衛,為大清爭臉了。

可出了真假格格這事後,就不由地朝其他方面想,他這是想拔了頭彩,為指婚添勢?

再看他好似調戲一般先是搶了那塞婭公主的鞭子,卷掉了塞婭左耳的一串耳環,接著再一鞭揮去,又捲掉塞婭右耳的耳環,不禁眉頭深蹙?

他這是想幹什麼?

巴勒奔從旁看著卻是佩服不已,隔著兩個蒙古親王大聲問道:「皇上,這個勇士是誰?」

「他是福爾康,是朕身邊的御前護衛!是福倫大學士的長公子!」到底是為國爭光,在外人面前當誇耀還是要誇耀,其他的,等人走了,關起門來,好好算賬!

「好功夫!好!好!上等的好!」

此時,塞婭脖子上的項鏈,也飛上了天空,爾康一個旋轉,姿態美妙的接住項鏈,捧給塞婭,問:「還要打嗎?」

塞婭接過項鏈,接過鞭子,對爾康終於露出了一個嬌羞的笑,一個飛身回到巴勒奔身邊,耳語了幾句,就聽巴勒奔哈哈大笑,「皇上,臣這女兒被臣嬌慣壞了,她說她想嫁給那場上的勇士,」

西藏那還是挺富裕的,這巴勒奔又是個財大氣粗的主,大清需要西藏的進貢和西藏的穩定,一個侍衛而已,皇上給的起,更何況還是個有問題的侍衛。

比武自然是越到後越精彩,爾康連贏幾場,體力透支,弘歷便讓他下台了,之後派了其他人上場,到最後極為親王世子也上場了,喜寶發現幾個世子裡,還是綽勒果的綜合素質比較好,首先,長的帥,個頭高,聽巴林部的福晉說,這綽勒果不好女色,這麼大身邊也沒個『伺候』的人,沒想到在見了榮壽格格的畫像後,便跟著了魔似的,非求著她來求親,今個表現也是可圈可點,打敗了好些勇士,看樣子是牟足勁兒地表現。

被皇上點名表揚時,那小眼神不住地朝榮壽這邊瞄,那黑臉難掩臉紅,榮壽被看的有些發毛,羞紅著臉跟喜寶說了聲,便退下了。

她前腳剛離開,後腳綽勒果便急不可耐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嗑頭:「謝皇上誇獎,臣大膽,想向皇上討個旨意,求皇上將六公主許給臣子,」

皇上心裡一鬆,面上卻陰沉下來,「你倒是敢要,朕的公主可是這世間最珍貴的珍寶,」

「臣知道,所以臣斗膽,求皇上割愛,若是皇上將公主許給臣,臣必將珍愛、呵護公主一輩子,絕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求皇上割愛,」又是一個響頭,磕的喜寶都覺得頭疼。

這種時候,巴林部的親王也陪著兒子一起求旨了,皇上拿了一會喬說,「朕的小公主還小,便是指了婚,也要等兩年再完婚,」

「謝皇上成全,」又是一個響頭,再抬頭,一張古銅色的臉笑的見牙不見眼,皇上看著刺眼,讓他退下了。

這重頭戲都過了,之後的比武也就沒了意思。

**********

話說,小燕子蔫蔫巴巴的從比武場上下來後,就被碧萱格格的宮女請了去,「紫薇?」

「還珠格格,我是碧萱格格,你可以叫我碧萱,」碧萱格格笑笑說。

「你明明是紫薇,你怎麼會是碧萱格格?」小燕子可沒有所謂的遮掩意思,索性在她來之前,碧萱已經讓所有人都退下了,被按著學了十多日規矩的紫薇,褪去了一些嬌柔、溫良和怯懦,多了幾分高貴和爽利,落落大方的樣,還真像個正牌的格格,比小燕子到底有些底蘊,有些派兒。

讓小燕子有些不敢認了,「紫薇,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我都有些不敢認了,」

碧萱拉著她的手坐下,一臉肅色地說,「小燕子,皇阿瑪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了,你別出聲,聽我說,」

小燕子捂著嘴,大眼睛□轆轉地讓紫薇說,「我已經跟皇阿瑪說了你的情況,以前咱們不知,混淆皇室血統不僅是死罪,還要滿門抄斬,」

「我小燕子就一個人,滿門抄斬也是一個人,」小燕子嘟囔道。

「那福家呢?那麼多人,這事牽連甚廣,我跟皇上、皇后說了,不認爹,不當格格,還讓你繼續當格格,就當這事沒發生,皇上起初很生氣,可一想到你也不是故意的,又想想你以前的好,還有我近日的好,便答應了我的要求,皇后娘娘念在我是皇上親生骨肉的份上,便給我安排了這個身份,所以,你的腦袋保住了,我的爹也認了,」摸摸小燕子的腦袋,露出了一個讓小燕子熟悉而溫婉的笑。

「真的啊,這可是真是太好了,大團圓結局,我的腦袋保住了,你的爹也認了,」

小燕子很高興,紫薇也很高興,待兩人高興完後,紫薇又一臉慎重地說,「可這事除了你我知道外,旁的人都不能說,」

「連爾康和五阿哥他們也不能說嗎?」

「不能!」

「後宮耳目太多,若是被人知道咱們的身份,鬧將開來,你和福家都會……」比了個卡嚓的手勢,「為了保住咱們的小命,這事兒你必須給我咬死了牙關,這是目前來說,最好的結局,」

「那你和爾康,」

「皇上惱福家知情不報,是不會將我許給爾康的,我也想好了,為了你和那麼多人的性命,我和爾康的感情又算的了什麼?連六公主那樣高貴的人都是婚姻不能自主,你我既然當了格格,這婚姻自然由皇阿瑪、皇額娘決定,我們這樣的身份,在京城是呆不下去了,所以我打算像六公主一樣,嫁到草原,」

然後又極是興奮地拉著小燕子講了好些草原的事,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原,到處奔騰的馬兒,沒有規矩,沒有束縛,迎著風跑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那種生活該是多麼自由……

小燕子最渴望自由,因此十分嚮往,最後,跟紫薇說,我也要嫁去草原。

紫薇笑,「好,我們一起去草原,當一輩子的好姐妹,」

***********

晚上宴會自是精彩,宮中鼓樂齊奏,回疆阿里和卓的女兒含香以別開生面的回族舞蹈敬獻乾隆,一曲之後,空中瀰漫的似花非花似粉非粉的香氣,將在座的文武百官,親王、世子、阿哥都香醉了。

含香不愧是回疆的寶貝,回疆的女神,她美的就好像天山的雪蓮,清冷而純淨,一襲白衣,就那樣淡淡地站在台上,就算沒有那香氣,單就美貌,讓足夠讓人癡迷的了。

猶如白晝般的燈光下,她的眼眸極其清澈,讓她又顯得很聖潔,粉紅色的嘴唇微微張開,白色的舞衣勾勒著姣好的身子,她就是個天生的尤物,連乾隆這樣的人物都失神了。

宴會□是,阿里和卓將他的女兒當成了『禮物』送給了皇上,自然,皇上欣然接受了這個禮物,四妃正好少一妃,這含香公主變成了香妃娘娘。

男人都好色,皇上收下含香,喜寶一點都不意外,她震驚的是皇上居然一上來就封她為妃,還是香妃,且這香妃只有十八歲,那正史上二十七歲進宮的容妃和卓氏去哪了?

她去哪了?

不過,也只是糾結了一會便放開了,歷史因她的到來都扇成了這樣,容妃成香妃也就沒那麼讓人震驚了。

香妃被賜住在新建成的寶月樓,那個有著回疆風情的新樓。

作者有話要說:文到了這兒,基本上也快完了!

還有幾章,親們耐心點啊!


93、大結局(一)

皇上留下了含香,這件事帶給宮裡的震撼實在不小。回部,無論如何算是異族番邦,怎麼把一個番邦女子留在宮裡,還直接越過答應、貴人、嬪,直接封了妃,這絕對是史無前例的恩典啊……

文武百官們一個個欲言又止,想拿祖宗規矩勸諫皇上兩句,可一看香妃那容貌,好吧,是個男人都拒絕不了這樣的美人,更何況這還是天生帶香的美人,這等尤物,整個大清就這麼一位吧!

將心比心,勸也沒用,一個弄不好,烏紗帽沒了事小,小命丟了事大!

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終是都保持了沉默。

不沉默怎麼辦?難不成恭維皇上,說這香妃封的好,封的妙,封的呱呱叫,這等得罪整個後宮乃至前朝一些重臣的話,傻子才做!

說到底,皇上封妃納妾,也是人家的家務事兒,太后和皇后都沒說什麼,他們這些外臣又有什麼資格操那心。

太后不在,宮裡皇上說了算,便是她在,皇上想留下含香,她也不能說什麼!

倒是皇后,平素看著挺重規矩,在皇上跟前挺能說上話的,怎麼關鍵時候就不勸上兩句?再看皇后,端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尊榮和華貴,讓人瞧不出喜怒,眾人嗟歎,皇后是越來越能隱忍,越來越能穩的住場子了。

連最得寵的皇后都不敢迎『風』頂『上』,其他嬪妃,也只有咬牙、攪手帕的份,尤其那幾個在嬪位上呆了有些年頭又籌劃了許久準備上位的宮裡老人,此刻被人劫胡,恨的咬牙切齒,肺都炸了。

眼刀子唰唰地朝新上任的白衣若仙的『香妃娘娘』身上放,一系列地羨慕妒忌恨後,這些被皇后壓制多年的后妃們,又不免幸災樂禍起來,皇后的獨寵時代怕是要過去了。

是了,她們得沉的住氣,皇后穩坐後宮之寵二十幾載,能甘心被這回族小妞壓下去,等著吧,有的是招對付那香妃,這香妃是美,是香,可她一回族女子,初來乍到的,能鬥的過後宮之主——皇后娘娘?

小丫頭吃了虧,還不得向皇上告狀,上眼藥啊,從來後宮只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就算皇上做不出寵妾滅妻的事,跟皇后之間也會起了嫌隙,一朝失寵,就皇后那習慣高高在上,俯瞰眾妃的傲氣兒能讓香妃將她踩在腳下?

怒火上頭,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呢?要知道,後宮裡的主子最不缺的就是讓人消香玉損的法子。

心頭好沒了,皇上能原諒皇后?一個個腦補地勾勒一出舊愛pk盛寵,她們坐收漁翁之利的美好景象。

而後,跟商量好般,一個個有事沒事地就湊到皇后跟前連抱怨帶編排帶小話地談論著香妃。

含香也給力,入宮多日,上到皇上,下到宮內所有的嬪妃都是愛搭不理的,一副孤芳自賞,遺世絕立的樣,也從未到承乾宮請過安,只是整日坐在窗前迎風落淚、望月抒懷。

皇上念及她遠嫁京城,對她頗為憐惜,時常地招她爹她嫂嫂進宮陪她解悶,寶月樓裡還專門賞了回疆廚子給她做回疆菜,也不知是忙,還是不好意思在人爹沒走時就寵幸人女兒,封妃都十來天了,也沒翻過那香妃的綠頭牌,當然,也沒翻後宮任何妃嬪的綠頭牌,一直在養心殿住著的。

倒是經常往寶月樓裡跑,不過,都是坐坐就走,賞賜跟不要錢似的朝寶月樓裡搬,那規格絕對超過了妃,直逼貴妃。

後宮傳言,皇上這段時間頗注重養身,難道是準備養『精』蓄銳,準備一夜七次郎,大戰一場?

眾妃嬪又嫉又妒,一時間那瓷器、手帕的毀損前所未有的高。

當然,以上這些,都有好事之人通過各種渠道傳入皇后耳中,都等著她這個後宮之首出招呢!

喜寶哪裡不曉得她們打的什麼算盤,對於香妃進宮,她覺得挺好的,一,遵循歷史,雖說這歷史偏的太過詭異。

二,她雖然保養得當,但年齡在那,老腰越來越受不了弘歷的橫衝猛撞,丫也是知天命的年齡,做起那事來,也不知悠著點,既然他好那口,就多找幾個年輕的陪他玩吧。

三,皇太后要回宮了,這香妃的出現,好歹能分散一下那老太太的注意力,攪一攪這後宮的渾水。

因此,只是拿話打發那些妃嬪,並不出手整治香妃,怎麼說她也是皇后,被一群玩物兒挑唆著跟一『禮物』鬥,她腦子還沒被門板夾,再說,她有比對付香妃更重要的事要做,替女兒們挑選額駙,準備嫁妝。

寶月樓

含香仍然穿著她那身回族服裝,站在窗前,遙望窗外,一股遺世獨立的樣子,潔白的衣袖被清風吹動,淡淡的搖晃,濃濃的相思的哀愁圍繞著她,看的皇上心燥的不行,一開始他確實是對這個含香有幾分好奇,乍一見這樣的美人,也確實是驚艷不已,一個男人,就算有了心愛之人,也不代表就不愛看美人,正如女人,就算有了愛人,看到帥哥也免不了激動那麼一下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且這個含香還是個身帶異香的異域美女,這樣的香美人在整個大清都是獨一份,有著宮中其他女子所沒有的獨特魅力。

當然喜寶也是美麗而驕傲的,可她是老婆,且已經被收服,男人多喜歡獵奇、獵艷,更何況這位還是個政治禮物,阿里和卓的美意和善意,他不能拒絕!一個女人而已,宮裡養的起,可,她那是什麼眼神?彷彿是對著街上強搶婦女的地痞流氓般,一副不容人玷污的模樣,玩兒欲擒故縱一次兩次,朕也就陪你玩玩了,你倒好,還玩兒上癮了還!

小心眼沒恆心沒耐心且驕傲自大的皇上腦中的怒火轟的炸開來,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不就是一個為了表達誠意送來的政治禮物嘛,又不是朕逼著你來的,然敢擺出這麼一副模樣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皇上怒了,「含香!不要考驗朕的耐心,你已經從新疆到了北京,新疆離你很遙遠了!你再怎麼看,也看不到你的故鄉,你已經是朕的妃子,就該有著身為妃子的自覺,你若真不願留在這兒,朕就讓阿里和卓將你領回去,朕會跟他說,這個禮物朕要不起,朕有無數妃嬪,不差你這個,」

含香終於開了口,聲音冷冰冰,語氣鏗然而堅決,「皇上!我坦白告訴你,到北京來,不是我的本意!我們維吾爾族,在你的攻打之下,已經民不聊生!我爹為了維族千千萬萬的老百姓,要我以族人為上,犧牲自我。我沒有辦法違背父親,更沒有辦法不去關心我們的族人,所以,我來了!可是,雖然我來了,我的心沒有來,它還在天山南邊,和我們維吾爾族人在一起。」

皇上深深地看著她,「那麼,你的意思是,你雖然順從了父親的意思,來了北京,卻不淮備把你自己獻給朕?」

含香一歎,「既然我來了,我就準備服從我的父親,把我自己獻給你!可是,我管不了我的心,你也管不了我的心!你如果要佔有我,我無法反對,但是,要我說什麼好聽的話,我一句都沒有!我早已把生死都看透了,還在乎我的身體嗎?皇上!隨你要把我怎麼樣,我反正無法反抗!你可以為所欲為!」

含香說著,就把眼睛一閉,一股任人宰割的樣子。

皇上看著這樣的含香,不禁怒極反笑,一個玩物,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好好好,他倒要看看,她能傲到什麼時候,一拂袖子說道,「哼!你說了這麼多,如果朕強佔了你,朕和一個強盜又有什麼區別?既然你這樣不情不願,聯也不勉強你,」

說完,甩袖走人,帶著一肚子的憋屈和燥悶找他的皇后求撫摸求安慰去了,來的不巧,皇后正在給十五阿哥洗澡,皇上不等人通報,就直接去了浴房,歡快的咯咯嬌笑,依依呀呀的童聲,伴著嘩嘩的水聲,奏出一曲美妙的母子沐浴曲,汲取著空氣中淡淡的水香之氣,撫平了他心底的燥悶。

「老十五還小,不要在水裡泡太久,」

「洗好了,這就上去,」喜寶親了下她的胖粉兒子,托著他的屁股遞給一旁拿著棉浴袍子的奶娘,接過佩環遞過來的浴巾,也準備上去。

卻被皇上攔了下來,「朕還沒沐浴呢?你陪朕!」

不等喜寶說話,一干宮人抱著依依呀呀的小阿哥臉上帶著曖昧的笑就去了暖閣,浴室一下子就空了,喜寶起身,用浴巾隨意裹著身子,起身伺候皇上脫衣。

瑩白的身子半遮半掩的,實在撩人的很,連心虛帶國事繁忙的,算起來,皇上已有大半個月沒宿在承乾宮了,這會兒,只一縷幽幽體香就勾起了他的欲.火,一下水,就迫不及待地將人摟抱進懷中,啃上她因沐浴而格外粉潤的紅唇,連咬帶吸地先解了饞再說,直啃的人全身發軟地攤在他懷裡,這才放開給她一口新鮮氣。

大手像撫摸最精緻的玉器般在她身上摩挲著,好嫩,好滑,比豆腐還要嫩,比剝了殼的雞蛋還要滑,她的身上有一股讓人著迷的甜香,讓人好似吸食罌粟般上了癮,香妃是香,可是聞慣了喜寶身上的淡淡清香,倒覺得那香味只是香,遠沒有這種讓他迷戀的感覺,「你說你怎麼這麼甜,」

「剛吃了些草莓,」喜寶兩頰紅的猶如染了血般,連眼眸都迷迷瞪瞪的,皇上被惑惑的不行,低頭看著她,用額頭蹭著她的額頭,聲音沙啞,「草莓麼?朕也想吃,」

托著她的腰將她身子後仰,頭一低,咬上她那艷粉色草莓粒,喜寶吟哦出聲,他的聲音讓弘歷受到了鼓舞,手嘴齊上,專找敏感點,喜寶被他撩撥的呼吸都促了,從臉到水下的身子都是粉紅色,弘歷的火熱熟門熟路地擠了進去,卻也只是進了一半並不直達。

喜寶被他吊的上不上下不下,難受至極,回抱住弘歷,在他的肩膀上啃咬了起來,「想要?」弘歷偏頭,含住她的耳垂,聲音戲謔低沉地問道。

喜寶心裡憤憤,明明他自己都已經燙成這樣了,還要裝著波瀾不驚的樣子,都是多年的夫妻,誰不知道誰啊,「不是很想要,還能忍段時間,」

皇上悶笑出聲,摩挲著她的後背,輕輕淺淺地咬著她的唇,問,「惱了朕?」

「臣妾不知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

「還裝,」皇上重重地咬了下她的唇瓣,又見她疼的皺起了眉頭,又是拍背哄著,又是含嘴裡吹著止疼,完後,說,「朕留下香妃,是出於政治考慮,阿里和卓還沒走,朕得向他表明朕對他的誠意很看重,」

喜寶明白了,弘歷這是向她解釋這段時間寵信香妃的理由,政治聯姻,她明白,但是聽他這麼一說,倒是有點此地無銀、欲蓋彌彰的感覺。

「臣妾知道,臣妾沒惱,香妃遠離家鄉,看在皇上的面上,臣妾也不會難為她的,」

弘歷靜靜地看著她好一會,喜寶不願光著身子跟他討論香妃的事,牙一咬,一個挺身,自己給自己圓滿了,弘歷悶哼出聲,忽地咬上她的唇瓣,揉捏她的屁股瓣,聲音暗啞地說,「小妖精,你想把朕的寶貝攪斷是不是,是不是,」啪啪照著屁股拍了兩下,和著水聲,帶著旖旎的脆生。

龍根被緊窄的甬道箍的漲疼,懲罰般連連衝撞了幾數下,撞的人嬌喘連連,「疼,輕點,你輕點,」眼神艷如醉,媚如妖,色授魂與。

弘歷的呼吸越發粗重,「朕也疼,朕想你想的那兒疼的不行,你摸摸,你摸摸它是不是很漲很粗,」

退開她的身子,捉著她的手摸上他的灼.熱,「寶貝,你摸摸,你摸摸,它漲的不行,雅兒,你疼疼它,你疼疼朕,」

喜寶信他才有鬼,他在香妃那吃癟的事她又不是沒聽說,想來是人小妞不搭理他,他□沒處撒,就跑來找她了,老夫老妻的,就不跟他玩兒矯情了,再說,她這年齡,也是有需求的,雙手環上他的脖頸,輕輕地道了聲,「要,」

便將頭悶在他的頸窩處,咬一口,舔一下,酥麻、疼癢地挑逗著他,弘歷從來都是個不禁勾的,胡亂地叫著妖精、寶貝地就衝了進去,狠狠地頂撞著,喜寶低聲嚶吟著迎合他的衝撞,聲音婉轉而嬌氣,水汽氤氳的大眼飽含情.欲,放肆的妖嬈中蘊含著極致的魅惑。

昏暗的燭火,白玉雕刻般的美人,像一幅活的畫,美的,讓人癡迷,艷的,讓人眼睛轉不開,弘歷瘋魔了,扶著她的腰越發大力地衝撞起來……

從水中做到床上,喜寶扶著酸脹的老腰,開始相信皇上注重保養的話,都年近五十的人了,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節制,她想,明年小選一定要多選幾個美人進宮。

皇上將她摟抱進懷中,「雅兒,朕喜歡看你為朕吃醋的樣子,但是,朕不喜歡你懷疑朕對你的感情,都說皇家無真愛,可朕愛你,」

喜寶想說她真沒吃醋,但是,她還是流淚了,並且將淚悉數地流進了皇上的心口處。

皇上將她更緊地摟抱在懷中,低低歎一句,「寶兒,」承載著千言萬語。

九月,含香被正式封為香妃,「香妃,這是什麼封號,」喜寶開始懷疑自己來的這地不是正史,而是野史,或者這才是正史,歷史上的都是被篡改、修飾過的,讓她覺得有些迷惘。

封了妃的含香,依著宮裡規矩是要來給皇后請安、見禮的,含香請安這日,後宮妃嬪們早早地都來候著了,一個個摩拳擦掌的等著看好戲,其實請不請安的,喜寶還真不在意,只是皇太后要回來了,她這嫡妻正房的譜得擺出來,該束起來的敵也要束起來。

「含香見過皇后娘娘,」含香一襲白衣款款地飄了進來,走進殿內,雙手抱胸,頭微微一頷,便直了起來。

這是行禮了?

一直處在上位,習慣了宮廷禮儀的喜寶有些不習慣她這種簡單的行禮,不過,這含香還真是個妙美人,衣帶飄飄的,人未近,異香已撲鼻,那股香味,喜寶不知別人聞著是什麼味,她五感比常人敏感,聞之覺得太過甜膩、濃郁,好在不像現代香水,雖香濃卻不刺鼻,旁人聞著或許覺得沁人心扉,醺人欲醉。

再看人,晶瑩的眸子,清冷、淡漠、孤傲,配上一聲白色的裝束,倒有種冰美人的感覺,不禁在心裡暗自點頭,這樣的美人,是個男人都hold不住!

想來皇上也要費一番心思。

嗯,是個值得豎起來的對手。

她敲著桌子,眉頭微蹙,冷冷地掃過含香身後幾個或回疆來的侍女或宮裡配給的宮女,「都說入鄉隨俗,咱們大清的規矩你們是沒有跟香妃娘娘說吧,」

皇后是出了名的重規矩,回疆侍女聽不懂漢語,配給寶月樓的宮女均跪倒在地,「回皇后娘娘的話,奴婢們說了,可香妃娘娘,香妃娘娘終日思鄉,奴婢們也不知如何勸說,」

妃嬪們面上不顯,心裡卻激動萬分,這是要對上了?

穎嬪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喜寶,還珠到現在才是□時刻,依著皇上這段時間的表現,顯然是對香妃上心了,含香還是處子的事,她是知道的,皇上何時對女人這般容忍過,若非動了情,又是什麼,她倒要看看,白衣天山聖女VS高貴端莊皇后,皇上到底會偏著誰?

「既是不知,為何不早點跟本宮說?太后娘娘不日就回宮了,你們想讓香妃娘娘穿這身見太后麼?」

白色在古代,那是出喪時才穿的顏色,她一現代人都瞧著有點格格不入,更何況土生土長的古代老太太,一準會覺得晦氣。

「皇后娘娘,請你饒了她們,都是我的錯,她們每日都給我講宮裡規矩,只是我生在回疆,長在回疆,信奉的是伊斯蘭教,你們大清的規矩,並不適合我,」

聽她這話,喜寶笑了,她多久沒見過這樣仰著下巴跟她說話,且一臉傲然的人了,看著挺有底氣的,她敲著桌子,一臉冷然地嗤笑道,「我們大清?香妃你可是皇上親封的妃子,入鄉隨俗,你既然是大清的妃子,就要遵大清的規矩,你既然這麼思念回疆,幹嘛答應你的父親來大清和親?大可在你們那找個男人嫁了,千里迢迢的跑來大清,是來宣傳你們伊斯蘭教的,還是來顯擺你聖女身份的?要知道你們整個回疆都在我們大清的統治下過活,連你的父親都要對我們皇上稱奴才、臣子,你在回疆再怎麼受人尊崇,到了我們這來,也要折了你高貴的腰,」

含香高傲的臉有些龜裂,片刻後,又說,「皇后娘娘,我坦白告訴你,到北京來,不是我的本意,我們維吾爾族,在你們的攻打之下,已經民不聊生,我爹為了維族千千萬萬的老百姓,要我以族人為上,犧牲自我。我沒有辦法違背父親,更沒有辦法不去關心我們的族人,所以,我來了!可是,雖然我來了,我的心沒有來,它還在天山南邊,和我們維吾爾族人在一起,」

這話,她說給皇上聽時,皇上聽了很震撼,她覺得這話管用,可喜寶不是弘歷,她聽後,只是微微一挑眉,漫不經心地說,「犧牲小我,完成大我?本宮可沒興趣聽你這些聖母言論,你既答應了你爹的話,犧牲自我來拯救你們的族人,就該有奉獻的精神,別口口聲聲說著為族人獻身的話,卻滿心的不情願,若是你打算繼續用這樣的態度對皇上、對本宮、對皇太后,本宮相信你的犧牲是白犧牲,不信,你大可試試,」

「含香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隨便你們把我怎樣,但是,我想說的是,我永遠是回疆的女兒,而非大清的妃子,」一臉視死如歸的冷然和孤傲。

男人對女人的興趣都是從征服開始,她這樣的冷美人,是男人的最愛。

在皇上跟前玩清高、欲擒故縱,在她面前,直接來個高傲的宣戰,是說我稀罕的男人,她不屑一顧麼?

喜寶微微有些惱意,怎麼說弘歷也是陪她耍了二十年的男人,養個狼都有感情了,更何況同床共枕二十載的男人,沒有愛情,親情總歸有的,且這男人還是她孩子們的阿瑪,哪容她一個小小的回疆女子鄙視、輕賤。

不免毒舌道,「你既然是你父親送給皇上的禮物,本宮這個皇后,自然沒權力也不會把你怎麼樣,可你既然知道你是你父親送給皇上的禮物,一個換取你們維吾爾族的和平的禮物,就該有個禮物的自覺,什麼東西都是過之尤為不及,禮物和玩物只一字之差,真到成了玩物,你父親的心血就白費了,」

一口一個禮物,一口一個玩物的讓含香面上的冰冷和高傲掛不住了,面色青慘,喜寶的目的也達到了,擺擺手,對跪在地上的兩個宮女說,「扣半年俸祿,去內務府領板子十下,回去後就好好教導你們主子規矩,本宮今日只是小懲,若太后回宮,香妃娘娘還穿著這身在宮裡行走,你們就直接去內務府領白綾一條吧,」臉一繃,挺能唬人的,兩人磕頭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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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大結局(二)

「皇后娘娘,你不能這麼對她們,可蘭經上說眾生平等,」含香嘰哩咕嚕的說了一竄回文,大意是,你沒權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喜寶一愣怔,自來到古代,這是第二個跟她說眾生平等的話,第一個是小燕子,連同是現代人的穎嬪都沒在她跟前說過平等的話,她勾唇笑了,魅惑十足,「眾生平等?香妃可知這平等的含義?平等就是擁有一樣的權力,比如有人伺候你喝水、吃飯,她也有權享受你的伺候,沒有任何特權,本宮雖處在這深宮大院,卻也不是無知婦孺,香妃一路來,可是被人抬著來的,吃喝有人伺候,這就有悖於平等的原則,什麼時候你什麼事都親力親為時,再跟本宮說那眾生平等的話,」眼神一冷,「佩玉,帶她們下去領罰,香妃,她們今日受罰,是因為你的過錯,」

「皇后娘娘,香妃妹妹是得到皇上特許的,可以不學滿人的規矩,不穿滿人服裝,維持她回人的身份!」穎嬪見香妃勢微,插嘴道。

喜寶瞟了這個進宮十多年,卻依然鬧不清狀態的老鄉,笑著說,「特許麼?本宮記得小燕子剛進宮時,也是有特許來著,」

一句話,扯的穎嬪臉一白,歷史扭曲了,還珠扭曲了,連十五阿哥都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她心底恐慌,卻咬死不願做炮灰。

她的自尊告訴她,寧戰不退!

香妃看不清兩人之間的暗湧,聽了穎嬪的提示,急切地說,「對,皇上特許我不用穿旗裝的,若是你罰了她們,是不是也有違皇上的旨意呢?我雖進宮日子尚淺,卻也知道皇上旨意大過一切,」

這是chi裸裸的挑釁,若是換做旁人,早已怒上心頭了,可喜寶是誰,慢悠悠地喝著茶水,「皇上給了你特許不穿旗裝?總沒給她們兩個這特許吧,」點點她身旁的兩個回族侍女。

「她是我的侍女,不是宮裡的,你無權處置她們,」香妃挺身站在兩個侍女身前,雙手打開,將兩人護在身後。

是個好主子,只是不知是蠢,還是有所依仗,然敢跟皇后叫板,勇氣可嘉,眾妃興奮,叫囂著斗吧,斗吧,喜寶是好人,打算如了她們的所願,轉著護甲,冷諷道,「你都是你阿瑪送上來的禮物,一個禮物的附送,你說本宮有沒有權處置,含香,本宮再奉勸你一句,不要讓你的侍女為你的驕傲買單,」想想,她大約不知道買單是什麼意思,遂又補充解釋道,「不要讓你的族人為你的愚蠢陷入更深的恐慌,你父親將你當成禮物送給皇上的意思,是維繫大清和維吾爾族的和平,你不想身為禮物的自己打破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吧,本宮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換個旗裝,二是本宮杖責你們二十板子,然後,你們換下旗裝,」

含香臉色慘白,一直念叨著我雖是個禮物,卻也有說不的權力,我們雖是奴才,卻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你們不能這麼糟踐我們!

喜寶覺得這孩子腦子有點不正常,她是信佛教的,不懂伊斯蘭教的教義,但,什麼教義都是在大國情下生存的吧,佛教也說人人平等來著,皇太后那老太太信佛信的比誰都誠心,可殺起人來也從未見她心軟過,連自個親孫都能下的了手,可見,人人平等,不過說說而已,如果回疆那真講究人人平等,阿里和卓那領袖是怎麼當的。

所以,她鑒定,這含香就是嬌寵長大的嬌嬌女,往好了說是單純,而後近乎單蠢,她丫,最喜歡幹的就是讓那些單純的孩子看清世界的黑暗,最煩的就是循序漸進,從來都是能直接動粗就絕不干明面上跟你姐倆好,背後捅你一刀的事。

這費腦細胞費口舌費感情的事她不愛耍,這是顏朵愛幹的事,她年歲大了,越發喜歡。

一個揮手,兩名侍女被拉了下去,含香瘋魔般抱著兩個侍女,喊著,「你放了她們,要打就打我!」

聲音帶著尖利,喜寶聽著腦子痛,沒好氣地敲著桌子,「含香,本宮不打你,打壞了你,皇上心疼,你也不用在這給本宮演嘶聲竭力,本宮有給你選擇的權力,可你寧可選擇衣服,也不選擇侍女,這也是讓本宮費解的事,難道你侍女的命還沒衣服重要,」

到最後,還是含香妥協了,換衣服留命!

從承乾宮出來,含香一臉慘色,她因為生來就有奇香,長得又非常美麗,被父親和族人視為國寶,百般嬌寵,萬般尊崇,別說輕慢、鄙夷、冷嘲的話,便是說句重話都沒有,大家都拿她當珍寶看待,就像喜寶說的那般,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親爹敬獻給皇上的禮物,可她從來沒當自己是禮物,她一直當自己是最最珍貴的珍寶,天山上最貞潔的聖女,自進宮以來,皇上待她又是百般恩待,從不曾為難過她,或者強迫過她,喜寶這連番的冷嘲、譏諷、直指她心的話,真是第一聽。

因此,對她自尊心的撞擊不可謂不大。

「蒙丹,蒙丹……」

她在心裡吶喊,真的要對這皇權妥協麼。

香妃第一次pk皇后,以皇后完勝告終!

從承乾宮出來,一干妃嬪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喜的是香妃的戰鬥力很低,憂的是皇后的戰鬥力太高。

回到宮裡,穎嬪找來心腹,給她阿瑪送了一封密函,上面寫著:找到一個叫蒙丹的回人,殺了他!

香妃不能走,因為她是鬥垮皇后的關鍵所在。

含香的身份確定以後,阿里和卓就要起身回新疆了,含香請旨要送她爹一程,皇上准了,阿里和卓來時,是由五阿哥負責接待的,所以走時,也由五阿哥負責送行,回宮時,遭遇回民刺,對方死傷大半,為首的頭領竟然跑了。

近千人的大清護衛隊竟然讓對方十幾人的刺頭目跑了,這是怎樣的放水?

皇上大怒,眼光銳利的盯著負責此事的御前侍衛爾康和永琪,厲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快說!」

「回皇上,阿里和卓走了之後,忽然有幾個回人前來劫持香妃娘娘,經過一番大戰,奴才和五阿哥已經把敵人打退了,」爾康和永琪互看一眼,故作從容地稟報道。

「打退了是什麼意思?怎麼不把他們活捉回來,審問清楚?」皇上驚疑不定。

「奴才已經審問清楚了!」爾康回答。

皇上驚愕的看爾康:「你審問了?什麼時候審問的?你又打架又審問?」

「奴才想,這次阿里和卓帶著最大的善意來北京,還留下了香妃娘娘,他的誠意,讓人感動,如果因為有人劫美,再弄得有所傷亡,造成民族仇恨,不是辜負了阿里和卓的好意嗎?所以,奴才做主,把那個主犯給放了!」

自皇后下了禁令,不許他和五阿哥隨意進出皇宮,他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紫薇了,甚至連隻字半語的消息都沒有,兩人因情而困,去酒家喝酒消愁時救了回人蒙丹,沒想到這蒙丹竟然是香妃竹馬,一時間,兩人倍感唏噓,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一時不忍,便將人放了。

皇上大怒,一拍桌子,「你是哪一根筋不對?你把主犯給放了?到底那個人為什麼要劫持香妃?從哪兒來的?你發昏了?永琪,你也讓他這麼做?」

「皇上!那個回人拚死苦戰,被奴才和五阿哥打得遍體鱗傷,本來,奴才要把他活捉回來,奈何香妃娘娘跪倒在地,苦求我們放了他。娘娘說,回人有幾句話,翻成中文,是這樣的;『你是風兒我是沙,風兒飄飄,沙兒飄飄,風兒吹吹,沙兒飛飛。風兒飛過天山去,沙兒跟過天山去!』她和那個人犯,從小一起長大,一個是風兒一個是沙。」

皇上大震,他的妃子竟然當著他的臣子和兒子的面給他帶綠帽子,這等恥辱,這等恥辱……讓他眼底生起了殺意。

爾康不知皇上已經起了殺意,兀自用充滿感性語言聲色並茂地講述著,「皇上!聽了這樣的話,奴才實在不忍把那個人犯捉回來。奴才想,皇上一定不希望娘娘恨皇上,如果這個人犯捉了回來,必然是死罪,那麼,娘娘心裡的恨,就再也無法抹平了。所以,奴才就大膽做主,放了他!但是,他已經身負重傷,奴才推測,可能活不成了!」

他是男人,他瞭解皇上,他知道皇上對香妃有著很大很大的興趣,在沒有征服她之前,是不會傷害她的。

卻不知,在皇上眼中,他已經形同死人,沒有殺他,只因他是西藏公主看重的額駙。

皇上二十三年十月,皇上下旨,將固倫榮壽公主指婚給巴林部親王世子博爾濟吉特氏綽勒果,七公主封和碩和靜公主,賜婚給博爾濟吉特氏,額駙超勇親王策凌之長孫成袞札布爾哈,兩人婚期定在兩年後。

還珠格格賜封和碩格格,指婚給漠西親王嫡長子扎克哈為嫡妻,碧萱格格賜封和碩格格,指婚給漠南親王世子柯薩爾,兩人婚期定在明年開春,婚禮在京城舉行,大婚之後同額駙回封地。

吩咐完內務府籌備還珠格格和碧萱格格的嫁妝後,喜寶再次輕歎皇上的小心眼,那扎克哈雖是嫡長子,卻已經二十有三,不僅有妻有妾,嫡子嫡女都有了,將小燕子指過去為嫡妻,那扎克哈的嫡妻就得下堂為妾,人母家能甘心?更何況還有嫡子嫡女,便是為了孩子,也不能讓小燕子生下兒女,天高皇帝遠的,小燕子就真的聽天由命了。

柯薩爾長紫薇兩歲,通房和寵妾都有,妻子卻是沒有,膝下一個庶女才兩歲,據這段時間六阿哥的調查,那柯薩爾對漢家文化、飲食、女子都頗為喜愛,蒙古女人就外貌而言粗膀圓腰的,跟有著漢家血統琴棋畫、學富五車的紫薇還真沒得比,若紫薇嫁過去多花點心思還真能捉住那柯薩爾的胃和心。

所以說,爹還是親的好。

同一時間,皇上下旨,將福倫大學士的大公子福爾康抬為正白旗,指婚給西藏吐司之女塞婭公主為額駙,即日完婚,大婚之後,隨公主回西藏。

指婚聖旨一下,整個大學士府都懵了,「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爾康回過神來,大吼大喊道,「我要娶的是紫薇,不是塞婭,我要去找皇上,我要去見皇上,」

被福倫和爾泰攔下,「爾康,你冷靜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你們讓我怎麼冷靜得下來,」爾康嘶吼著,「碧萱就是紫薇,紫薇被皇上認下了,紫薇現在是格格了……」被他爹摀住嘴,將下人都潛了下去,拖進房才放開,「你這般大吼大叫的,是不是不要命了,」

「紫薇已經跟皇上相認了,並且封了格格,為什麼還會有這道聖旨,為什麼?」爾康一臉痛苦,雖然,他也想當額駙,可不是那個勞什麼子西藏額駙,且不說西藏,那是多麼貧瘠又遙遠的地方,就是那塞婭,也不是他的菜,他是真的喜歡紫薇,想娶她為妻的,不然也不會費這些心思,讓兩人各歸各位。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被指婚給塞婭,紫薇被指婚給那什麼狗屁柯薩爾,「不,我的紫薇,我的紫薇怎麼會願意嫁到那個蠻夷之地,一定是皇后,一定是皇后從中搗的鬼……」

被一旁的福倫再次按住,低吼道,「爾康,你是不是想讓我們整個福家陪你一起去死,你就去吧,」

聖旨一下,徹骨的寒意便將他整個人給凍成了冰柱,怎麼說也是伴君多年的老臣子,皇上什麼意思,他多少也猜到了,就是因為猜到了,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蠢事。

混淆皇室血統,欺君罔上,這都是殺頭的大罪,之前,沒有這兩道旨意,他們還抱著皇上對紫薇愧疚,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低調解決的心態,想著法不責重,若皇上提審他們,他們也有話說,這事兒五阿哥也是知情人,他們又不是真的想混淆血統,也不是策劃的主謀,反而對格格有救命之恩,照顧之情,格格不想傷害小燕子,他們又不想皇上失望,便想徐徐圖之,不然也不會將紫薇格格送進宮,大可殺了她,掩蓋真相,可他們沒有,反而是將格格照顧的很好,這些都是他們愛君的表現……

可是皇上沒有私下提審他們,甚至沒有向他們求證,就悄悄地認下了格格,讓人一點準備都沒有地就頒布了這兩道旨意,他們之前也猜測碧萱格格就是紫薇,還想,皇上如此低調地認下紫薇,是為了保護她的名譽,既然皇上如此看重紫薇,那麼勢必會將她留在京裡,漢人重孝,喪母是要守三年的,還有兩年的時間能讓他們運作,讓皇上看到他們的誠心和爾康對紫薇的感情。

他們美好的心願,卻因兩道指婚聖旨破滅了,皇上這是在示警呢?只覺得脖頸處深深涼意,是了,皇家兒女的幸福哪有皇家顏面來的重要。

一瞬間,福倫覺得身上的力氣和精血都被人抽乾,而他一直驕傲的大兒子還在叫嚷著要去求見皇上,要去找紫薇揭露皇后的陰謀,要去找皇上收回承命,他愛紫薇,不要娶塞婭……

然後,他眼前一黑,暈倒過去,耳邊一聲老爺,兩聲阿瑪,他再無知覺,再次醒來,他拉著爾康,好似用盡全力地說,「爾康,你必須去西藏,」

「阿瑪,我不喜歡塞婭,我喜歡紫薇,你們明明知道我有多麼多麼的喜歡紫薇,我……」爾康滿心滿肺的不樂意,滿眼滿面的深情。

福倫閉上眼睛,無力地說,「你想福家滿門抄斬,誅九族嗎?喜歡也要有命相守,皇上不想將事情鬧大,不是因為顧全紫薇,更不是因為顧全我們,我們這麼多人抵不上一個皇家顏面,爾康,去西藏吧,我們福家總要留條血脈的,這是皇上的仁慈,」

爾康愣怔,福倫夫人一臉慘白,「老爺,你是說……可皇上並沒有將事情攤開說,我們,他要拿什麼問我們的罪,」

福倫歎,「皇上是天子,他若想問誰的罪……我只是朝最壞的方面想,」之前我們都是朝最好的方面想的,愣愣,又說,「讓爾康西藏當駙馬,也是皇上對咱們的網開一面,」

所以,「爾康,你必須去做那個西藏駙馬,只有你好了,福家才能得以保全,」

爾康糾結半響,一臉挫敗地點了頭,「是,阿瑪,」

西藏駙馬是皇上的開恩,也是他們的籌碼和牽制。

一家人歎息,這是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偷雞不成蝕把米?

聽聞小燕子被指婚,五阿哥那長久以來的心思藏不住了,想去見小燕子,可皇后以待嫁的理由將她連同紫薇都安排著住進了公主所,跟榮壽、七格格一起學規矩,有兩個小的在一旁對比著,又有紫薇從旁安撫、勸慰,小燕子學起規矩也能靜下心來,閒暇時,榮壽會給三人講述大草原的風情,跟小燕子一起切磋武藝,跟皇后賜給她們的草原侍女一起圍著篝火吃烤肉、喝奶酒,小日子過的不要太愜意。

一門心思的就想著趕緊嫁人,體會那草原肆意的生活。

五阿哥見不著小燕子,便直接跑到養心殿見皇上,「皇阿瑪,兒臣有事啟奏,請皇阿瑪屏退左右,」

皇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將人屏退,聽他講述那有血有愛的真假格格,當然小兒女的情愛沒敢說的太露骨,但該說的也都說了。

「永琪,朕還想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朕呢?」若不是聽五阿哥親口說出來,皇上還真不願相信他的兒子然對小燕子動了感情,這是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

且不說小燕子名義上還是他的妹妹,就她那身份,只一條滿漢不得通婚,他兩就沒有可能,更何況小燕子不過是個街頭小混出身,這老五莫不是瘋魔了?

對上皇上的一臉冷然,永琪心下咯登一跳,「皇阿瑪,您已經知道了?」說完,一腦門的冷汗。

「連爾康都知道碧萱格格就是紫薇,你這個當皇子的卻才知曉,你讓朕怎麼說你好呢,朕不想圈禁自個兒子,緬甸那邊有異動,下個月,你隨同大軍一起去緬甸吧,你年歲不小了,也該幹點正事了,」

五阿哥一臉灰白,這是被發配了?想為小燕子和自己爭辯兩句,就聽皇上說,「嫁和死,你替小燕子選一個吧,」

五阿哥頹敗地癱倒在地,叩頭,離開!

十月中旬,爾康和塞婭大婚過後,隨同西藏吐司一同回了西藏,同一時間,五阿哥以副將的身份隨同大軍一起去了緬甸,這些宮裡待嫁的紫薇和小燕子都是知道的,紫薇只是冷然一笑,並沒有送行的意思,小燕子倒是想去送送五阿哥,可是宮裡規矩,待嫁姑娘,不能見外男,她也沒有強求,只是覺得有些悵然,有種不知名的苦澀,「小燕子,來陪我耍兩鞭,」

「好勒,」

小燕子是個單細胞生物,榮壽一叫,那些小惆悵什麼的便拋到了腦後,跟她一起耍起鞭子來。

榮壽的鞭子耍的很好,唰唰的,跟有生命似的,讓它打樹葉,不打樹幹,帥氣的很,難得的,榮壽不藏私,她想學,便教她,還讓人給她定制了一個跟她一樣的鞭子,連練功服都給她準備了兩套,兩人耍起來,虎虎生威,什麼煩惱都忘了。

比起總是逼著她學詩詞學成語,給她講大道理,講規矩的五阿哥和爾康,她更喜歡榮壽,而且榮壽很大方,得了什麼好玩意兒都喜歡跟她和紫薇分享,一點都不像令妃和爾康他們說的那樣,是個難相處的主。

榮壽好相處的很,平易近人,武能同她對打,文能同紫薇對詩、下棋,男兒身時,豪氣、爽快,女兒身時,大方端莊,跟她們合得來得很。

讓她和紫薇都有種相逢恨晚的感慨。

西藏吐司一走,各地親王都紛紛告辭,皇上命幾個兒子一一送行,喜寶想,這指婚聖旨已下,太后也該回來了,這麼想著,就聽皇上派人來報,說,太后的鑾駕已經到了城門口,讓她帶著後宮妃嬪去迎接皇太后。

「含香參見皇后娘娘,」

若不是她自報姓名,喜寶還真沒認出來這個穿著淡粉色旗裝,梳著兩把頭的宮妃就是那個白衣飄飄的聖女含香。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穿著旗裝的含香還真是少了幾分白衣若仙的味,連那高傲、冰冷的氣質也柔和、內斂了,站在一堆旗裝美人中間,還真顯不出她來。

可見,寬大的旗裝掩蓋了多少個性美人。

「皇上駕到,」

喜寶領著眾嬪妃迎了上去,同皇上相攜而站時,用餘光掃向隱在身後的香妃,但見她臉發白,嘴發青,隱隱的,身子還在瑟瑟發抖,一臉的驚恐藏都藏不住。

那日,皇上從承乾宮出來,便直接去了寶月樓,當晚,因伺候不當,香妃帶來的那兩名維吾爾族侍女被絞了舌頭後杖斃,且是當著她的面行的刑,之後,就聽說香妃病了,一直臥床不起來著。

那日護送阿里和卓的宮廷護衛隊成員也都無一倖免地被處死,而香妃那跟她私奔七次未成功的情郎也被皇上的暗衛抓了回來,割了舌頭,斷了手腳,卻吊著他的性命養在罈子裡,當然,這事含香應該不知道。

不過,單就兩名侍女的慘死也夠她認清現實的了,更何況後宮最不缺的就是讓人聽話的秘術和能人,皇上賜給寶月樓的幾個嬤嬤可是宮裡最會□人的老嬤嬤。

喜寶偏頭看向身著龍袍的弘歷,第一次發現,他真的很帥。

「怎麼這麼看著朕?」

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眸,喜寶眼神微微一閃,看向前方,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臉頰和繞著帕子的小動作,皇上笑了,笑的極是得意。


95、大結局《三》

正如喜寶所料,太后一回宮就衝她發難,「哀家去五台山也就一年多的時間,這宮裡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多了兩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格格不說,還多了一位回族妃子,皇后,你這家當的可真好,」

依著喜寶的意思,這老太太是個長壽的,她倒是想跟她和睦相處來著,可這老太太心太大也太狠,幾次三番地給她使絆子不說,居然還默許下面人對她的孩子下黑手,這哪是祖母,整個一狼奶奶啊!

這幾年,婆媳之間的情分就只剩下那薄薄的一層窗戶紙了。

大清重孝,面上喜寶給了她一切的尊敬,這次也不例外,對於她的發難,受著便是,總有疼的。

然後,就聽皇上說,「皇額娘,這事不怨皇后,小燕子當時受傷太重,躺在床上昏迷了許久,皇后又恰逢有身孕在身,宮務都分給貴妃和四妃協管,朕便將小燕子托給了令妃,昏迷時,朕也問了一些小燕子的情況,濟南那邊夏氏又常年閉門不出,跟親戚之間也斷了來往,祥知內情的人不是死了便是沒了消息,小燕子又有信物在手,年齡又一般大小,朕便以為她是……」巴拉巴拉一通解釋。

「既然這小燕子是冒充的,為何不治她的罪,居然還讓她繼續當這個還珠格格,現在還指了婚,皇上,你莫不是糊塗了,哀家可是聽說,婉嬪小產是小燕子害的,那可是成了形的阿哥,皇上,皇家子嗣何時這般輕賤了,還有為了一個假格格,就將穎妃降為嬪,這也太兒戲了吧,皇上,你是皇上,雨露均沾、子嗣繁榮才是國之根本,莫要因著偏寵一人而寒了其他人的心,」太后老話重提,冷冷地看向一旁的喜寶,「皇后,你是大清朝的皇后,後宮之首,不用哀家提醒你皇家子嗣的重要性了吧,小燕子冒充格格、欺君在前,謀害皇家子嗣在後,這樣的人便是死上千百回也不足以抵消她的罪孽,你居然就這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放過她了,皇后,你是嫡母,婉嬪的生出來,也要叫您一聲皇額娘的,」

這話嚴重了,就差直說,喜寶容不下別的妃嬪生下的孩子,故意放小燕子出去撞婉嬪的。

喜寶想說,若非她動手整治那小燕子,依著她那破壞勁兒,指不定還要殘害你幾個孫子呢?且這小燕子也是得到了她應有的教訓,背井離鄉遠嫁漠西,跟流放、處死沒啥區別,臨死前還為大清朝的聯姻做了貢獻,所以,對大清來說,小燕子是廢物利用了。

還有,太后還真是不瞭解她的兒子,在他兒子眼中,臉面大過一切,讓他對外承認自己錯認小燕子,那是連窗戶都沒有的事,看看眉頭微蹙的皇上,只能替他背下這個黑窩,遂伏低請罪道,「皇額娘,小燕子這事是臣妾疏忽了,只是小燕子當時是以義女身份進的宮,百姓並不知道她是皇上流落在民間的格格,沒法以混淆皇室血統罪處之,現在指了婚,就更不能再起波瀾了,」

「依著你這意思,就這麼放過那小燕子了?」太后怒意不減,大清以孝治國,宮外有點臉面的人家婆婆是要給媳婦立規矩的,早晚請安,伺候梳洗,吃飯夾菜,強勢點的婆婆都敢拿媳婦當侍女使喚,家裡經濟大權和決策大權都在公婆那邊,媳婦只能是忍氣吞聲地苦熬著,對與不對,都得聽婆婆的。

媳婦不能有,更不能向相公投訴,否則不孝,一旦因不孝被休回娘家,這媳婦一輩子就交代了,愛惜生命者,尼姑庵裡了此餘生,想不開者,三尺白綾就吊死在夫家,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所以才有著多年媳婦熬成婆一說,中國有句俗話「多年的媳婦熬成婆」。

鈕鈷祿氏就有個厲害婆婆,當年還是四皇子的雍正爺是養在皇貴妃名下的,跟德妃不親,德妃偏疼阿哥,一門心思地為小兒子謀劃,不惜為此打壓四阿哥,府邸大數以上的侍妾都是德妃親賜,不是出身漢軍旗就是裡沒啥能人沒啥權勢的滿洲姑娘,好比鈕鈷祿氏,這姓是滿洲大姓,他爹也是隸屬鑲黃旗旗下,但奈何職務不高,四品典儀官還是她被賜給四爺後升的職,家裡也沒啥能力卓越的。

一輩子最大的福氣就是生下弘歷這個兒子,可那時她身份低微,沒有資格親自撫養兒子,弘歷一直養在嫡福晉名下,大些後,被康熙看重養在宮裡,當了皇上的弘歷對她是孝敬有餘,但親暱不足。

鈕鈷祿氏也想像德妃一樣做個厲害的婆婆,奈何出身滿族貴女娘家強大的富察氏對她這個出身一般的婆婆也只是面上過的去,很多時候都是陽奉陰違,便是連只是格格的高氏也並不拿她當回事,逼著她推了喜寶出來爭寵,結果,這寵是爭過了,那兩也死了,想當家做主行使婆婆權威時才發現,這才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厲害角色,明壓暗害了十多年,竟讓她茁壯地成長起來,榮寵多年不說,膝下幾個孩子更是深得皇上的喜愛,明知勝敗已定,卻仍是不甘心,她爭鬥了一輩子,鬥贏了雍正元後烏喇那拉氏、齊飛李氏、貴妃年氏,成為雍正朝笑到最後的人,卻在媳婦這兒吃了虧,受了氣,讓她如何能嚥得下這口氣。

她人雖在五台山,但宮裡的一切她都門清,得知皇上的滄海遺珠攜著信物找上門,還等著那小燕子噁心皇后來著,喜寶是大齡產婦,這個時候最怕傷神動氣,一個弄不好,一屍兩命也是有的,結果,小燕子倒成了她的助力,『幫』著落掉了婉嬪肚裡的孩子,後宮水深,沒一個手上是乾淨的,鈕鈷祿氏不想讓喜寶生下孩子給她再添助力,將心比心,也認為喜寶不想婉嬪的孩子出生,從這個點上出發,自然是越想越氣,賠了夫人又折兵,讓她滿心的怒火散不出。

就想著一定要抓住這事將喜寶的『罪孽』公開,讓皇上知道,他的皇后是如何的惡毒,不容她人,難免有些不依不饒,「沒法以混淆皇室血統罪處之,就不能以其他借口處之?還有小燕子是怎麼跟婉嬪撞到一起的,真是意外?小燕子被五阿哥射傷是『意外』,進宮當格格是『意外』,讓婉嬪小產是意外……這也太多『意外』了吧,會不會是蓄謀已久的『意外』,這些你們都查清楚了沒有?」

太后自己是個不簡單的人,越說越覺得這些意外都是蓄謀已久的,一臉懷疑地看向喜寶。

「婉嬪那事臣妾和皇上已經查實,的確是意外,小燕子自小在宮外長大,舉止頗為毛躁,鬧了許多笑話,皇上便派了唐嬤嬤去教她規矩,哪知那小燕子自由慣了,不愛被宮規束縛,一時脾氣上來,便打傷了唐嬤嬤,逃出了漱芳齋,逃跑時撞上了出來散步的婉嬪,小燕子也被皇上下令杖責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下去,但凡身子底子差點的,就能被活活打死,所以,小燕子能活下去,純粹是她命大!

聽了喜寶這番左顧而言他的回話,太后越發覺得這裡面有貓膩,她見多了宮裡的太多意外,宮妃意外小產,宮女失足落水,太監意外失蹤,皇子皇女意外染上天花,這些意外哪個又是真的意外啊!

「婉嬪這個是意外,那其他的也是意外麼?就算是意外,傷了一個阿哥,只是杖責三十大板就算了?三十大板換來一個格格的名號,一個世子額駙,這小燕子還真混混的身子格格的命,」目光一冷,音量拔高,「什麼時候咱大清皇子還不如一個賤民來的尊貴,皇后,將心比心,若小燕子傷的是你的孩子,你也能這麼輕易繞過她麼?」

當然……不能,喜寶默,她是個自私又護短的,若小燕子傷的是她的孩子,她自然有一百種法子讓小燕子生不如死,可小燕子傷的是婉嬪的孩子,誰的孩子誰心疼,她沒像其他妃嬪那般對孩子下手,已經很善良了,還能指望她替婉嬪手刃仇人?別傻了!

在她看來,婉嬪十個阿哥也不如她一個六格格來的珍貴,所以,將小燕子利益最大化,她做的毫無壓力。

喜寶遲疑讓太后抓住了把柄,越發的步步緊逼,句句含誅,「皇后,都是做母親的,你在為小燕子挑選額駙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瘋魔的婉嬪和那慘死的小阿哥,哀家的孫兒啊,被那賤民害了,你們這些做皇阿瑪、皇額娘的,居然眼睜睜地放過那罪魁禍首,你讓婉嬪情何以堪,皇上,為了一個賤民,你想寒了朝臣的心麼?」

對於婉嬪和那小產的孩子,皇上也是心存愧疚的,曾想過封婉嬪為妃彌補她喪子之痛,可婉嬪現在神智時清時醒,連宮門都不敢讓她出,更別提封妃了,還有,要說這事也怨不著皇后,當初,是他特許小燕子可以不學規矩,沒上沒下的,小燕子闖下的禍也有他一半責任,當然,他是不會承認的,又聽太后口口聲聲質問喜寶,不惜拿十五阿哥跟那早產的孩子比,不免有些惱火起來,嫡庶有別,便是在尋常大戶人家,也只看重嫡子,在他看來,婉嬪十個孩子也不敵皇后一個嫡子重要,更何況他的老十五無論是相貌還是機靈勁兒都像極了他的顏朵兒,他稀罕死了,哪裡容的下別人說他一句不好,這個別人顯然也包括他的親娘。

語氣不免有些冷寒,「那依著皇額娘的意思,要朕殺了小燕子,背上一個弒女罪名,或者對外說朕糊塗,錯把魚目當明珠,錯認格格?還是讓朕現在給小燕子一個病逝,然後再陪送一個格格給漠西那邊?」

龍威不可犯,龍顏怒了,便是太后也有些端不住,回憶自己的話,確實有些過了,不免有些訕訕,「皇上,哀家不是這個意思,哀家只是覺得這樣未免太便宜了那小燕子,還有,這認親之事甚是蹊蹺,疑點眾多,那夏家在濟南也是望族,夏氏即便帶著女兒過著隱居的生活,這十幾年來,也要吃喝穿用吧,伺候的丫鬟僕人都沒了?左鄰右里就真沒一個見過她們母女的?這也太奇怪了吧!若是沒有,你們又怎麼確認那個紫薇才是真的,有沒有可能她們都是假的?」

聽了這話,皇上冷笑,「皇額娘方才不是說,朕將穎妃降為嬪,是小題大做冤枉了她?那您該親自問問穎嬪,朕是否冤枉了她,」

說著,吩咐宮人將穎嬪帶過來,太后這才想起,她今日回宮,穎嬪並沒有去宮門口迎接,她當時滿心滿腦的都是怎麼對付喜寶,並沒有在意,現在聽了皇上這話,有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心頭。

「臣妾見過皇上,見過太后,見過皇后娘娘,」打扮過的穎嬪難掩眼底的疲倦,她因伺候不當,被皇上禁足到現在。

行禮時,皇上並沒叫她起身,只是冷冷地打量了她許久後,問道,「穎嬪,你可知罪?」

「回皇上的話,臣妾不知自己犯了什麼罪,」

「朕竟不知,朕的妃子也有養殺手的愛好,」

穎嬪聽後,一臉慘色,卻仍舊抵死不認,皇上懶的跟她掰扯,直接讓人拿了一份調查報告丟給她自己看,也該她倒霉,派去殺蒙丹的殺手正好跟皇上派去捉拿蒙丹的暗衛撞個正著,那些人不是死士,再加上穎嬪只是個嬪,被暗衛嚴刑拷打一番就什麼都招了,牽連出一大串,包括穎嬪派人抓了紫薇和金鎖關在莊子裡一個月又被放出來的事,往深裡一查,竟然查到十年前,穎嬪就派人去濟南調查過那夏氏母女的事,之後舅公舅母的病逝、管家夫婦的意外身亡,還有一系列知情人士的失蹤都跟她有關,合著這真假格格竟然是穎嬪一手導演的。

再往深查,養暗衛、做生意、收留乞丐、訓練殺手……等等一系列的事都被牽帶了出來,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哪個不是犯了當權者的大忌,龍榻之上豈容他人酣睡?穎嬪不死都不行,只是,死也分多種,不能死的太轟烈,她這些年攢了不少私房,必須在死之前將這些東西歸公,嗯……歸皇上私庫!

所以,穎嬪被禁足了,身邊的心腹被皇上控制了,跟外界聯繫的方法也被審問了出來,只等皇上接收她所有的勢力,就被病逝,今個讓她來,也是為了堵太后的嘴。

調查報告,一式兩份,穎嬪一份,太后一份,太后大驚,雖然穎嬪是她的人,可是穎嬪做的這些事很多都是背著她幹的,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足以證明她的心有多大,人有多蠢。

太后只覺得脊背處一陣陣涼意,拿著報告的手都顫抖了,皇上還叫來了人證,一一就報告上的事做了表述,太后先發制人道,「穎嬪,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喜寶面上嚴肅,心裡卻笑開了,太后被自己拋出的磚砸到腳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皇上一臉冷然。

穎嬪一臉灰白,癱倒在地上,她輸了,她輸了……抬頭看向喜寶,但見她端莊、高貴,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像是受了刺激般,都是穿越來的,為什麼她要做這個女人的炮灰,為什麼穿越大神要這麼厚待她,她不服,她不服啊,便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既然一起來,就得一起死,「臣妾有話要說……」

「證據確鑿,你還想說什麼?八阿哥怎麼會有你這樣的額娘,來人啊,給哀家捂了嘴拖下去,」話未說完,就被太后打斷了,她怕穎嬪狗急跳牆,供出她來,雖然皇上不會拿她怎麼樣,但母子情分也傷了,因此,將八阿哥抬出,就是想讓穎嬪忌諱一二,免的她亂。

這明顯的滅口行為,皇上和喜寶並不阻止,別說是皇家,便是尋常百姓家,也沒有兒子定娘親罪的,雖然喜寶覺得,穎嬪還不至於蠢到供出太后。

看她那樣,多半是想說出她是來自三百年後,順帶地咬出她來,古人最忌鬼神,這等奪舍之事,便是再深的感情也會忌諱幾分,更何況珍愛生命重視權力的乾隆呢?

所以,這個老鄉穎嬪不能留了!

太后比她還急迫,人被拖下去後,就直接對皇上說,「這等心大歹毒之人,還留她作甚,看在三個孩子的份上,一杯毒酒給她一個全屍吧,」

皇上已經控制了穎嬪的勢力,並沒反對,從慈寧宮出來,喜寶領了太后賜下的毒酒去了穎嬪的宮殿,她覺得作為老鄉,穎嬪死前應該有話要對她說,而作為勝利者,她也有些話想跟穎嬪說。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置我於死地,我們都是來自同一地方的人,為什麼不能和平相處,而要這般不死不休,」穎嬪看著她手中的白綾,一臉憤恨和絕望。

喜寶笑,「難道不是你想置我於死地麼?」

「我沒有……」

「哦,那紅糖雞蛋裡的藥物又怎麼說,別說你不知道,」

生六阿哥時那導致她產後血崩的藥物是用特製的針孔打在雞蛋裡的,這種先進的手法古人是想不出來的,雖然菊香是太后的,但是方法卻是穎嬪出的,她之所以沒有告知給皇上,是因為大清以孝治國,不管太后犯了什麼錯,皇上都不會嗜殺親娘的。

所以,這種情況下,便是知道也要裝作不知道,否則,像皇上那種皇權大於一切的人,不僅不會替她出頭,沒準還會遷怒於她。

次日,穎嬪抱病臥床不起,太醫診斷,穎嬪的病有傳染性,因此整個儲秀宮被封宮,宮人只准進不准出。



96、大結局《四》

太醫說嘉貴妃、穎嬪身子抱恙,恐等不到開春,皇上便將還珠格格和碧萱格格的婚期提前到十一月底,因著兩人大婚後就隨夫君回封地,便也沒讓內務府專門為其建造公主府,只需準備嫁妝即可,公主們的嫁妝都是從小就準備的,一些來不及做的傢俱木料可以先調用其他公主的。*非常文學*

因此,到也不難辦。

不知是因為沒了指望,還是想維繫那單薄的母子情分,那日之後,太后一心向佛,不再針對喜寶,覬覦宮權,晴格格同小燕子和紫薇年歲相當,太后跟皇上商議後,將晴格格指婚給孝賢皇后的弟弟傅恆次子福隆安,婚期定在大年初八。

宮裡三位格格出嫁,一位貴妃、一位嬪身患重病,一時間時間緊重,所有能騰來的人都騰出來幫忙準備嫁妝,籌辦婚禮。

嘉貴妃一死,貴妃之位就空了下來,四妃除了香妃之外,餘下三人都盯著呢?都跟打了興奮劑般,想在這次婚事上爭個頭功。

令妃捧著已經確診為阿哥的碩大肚子,也不想落了下風,小燕子是寄養在她名下的,假格格之事被皇上捂的嚴實,福倫那邊更不可能告訴她小燕子是個冒牌貨,她只覺得皇上將小燕子遠嫁漠西是出於政治考慮,畢竟連最得寵的六公主都沒逃過撫蒙的命運,雖覺得小燕子這個是個沒用的,可也想在最後的時候表現下她的母愛,沒指望小燕子以後能報答她,至少能在皇上眼前落個賢妻良母的好印象。

所以,便捏著帕子,小淚地向喜寶訴說著她對小燕子的感情,說她膝下無女,雖和小燕子相處時間不短,卻已經將小燕子當親女兒般疼愛,如今小燕子遠嫁漠西,她這個做母親的實在不捨,希望喜寶能給她個表現母愛的機會。

喜寶見不得她挺著個大肚子在自己眼麼前晃悠,想著她自然比誰都在意自己的肚子,便跟皇上商議一番,准了她的請求,

格格的嫁妝都有內務府統一置辦的,令妃說是負責,也不過是過個眼,再說,她阿瑪在內務府當總管,總不會讓她操心的。

紫薇是養在皇后名下的,所以她的嫁妝由喜寶負責,除了內務府置辦的,喜寶又給她添置了一些,當然,一大半都是從皇上私庫裡出的。

皇上剛從穎嬪那昧了一筆為數不菲的私房,給起喜寶錢來,也大方的很,算下來,喜寶不僅沒虧,反賺了,美的她將餘下的錢財都給六公主做了私房,還是那句話,誰家孩子誰心疼!

晴兒的嫁妝自然由太后準備,原本人爹娘就給她留下了不少遺產,再加上太后添置的,那嫁妝比紫薇和小燕子只多不少,當然,至於這十多年太后有沒有昧了人家的遺產,這就不好說。

不管怎麼說,忙忙碌碌三個月,總算將三人嫁了出去。

乾隆二十四年二月,嘉貴妃歿,中旬,穎嬪歿(穎嬪喝下毒酒後就被火化了,棺材裡的是她身邊的侍女),十三歲的七格格記在舒妃名下,七歲的十格格養在愉妃名下。

八阿哥在此之前已經指了側福晉,出宮建府了,並未得任何封號。

四月,令妃晚於預產期誕下十六阿哥,老人傳言,晚生的孩子都帶著福運的,不知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是因為十六阿哥是皇上最小的,反正,皇上對他還是很喜歡的,算是庶子裡比較受寵的一位,隱隱有趕超十五阿哥的勢頭,母憑子貴,連帶著對令妃也格外看重,十六阿哥滿月時,因是嘉貴妃喪期,不能大辦滿月酒,皇上為了彌補十六阿哥,不僅厚賞了一番,還接連三日都宿在延禧宮,雖然令妃還不能伺候,但是皇上留宿延禧宮也是因為看重她,令妃很激動,她終於時來運轉了,想著她比皇上小十六歲,比皇后小九歲,四十歲的皇后再精心保養內裡也只是個老娘們,皇上厭煩皇后是遲早的,比起年小的貴人,她又多了身為的柔媚和溫雅,因此她信心滿滿,至於那個聖女香妃,一個跟男人私奔七次的女人,一輩子也只能是個擺設。

太后亦是格外疼寵十六阿哥,除了例行的賞賜,還送了她在五台山親自求的佛珠手串。

雖然也給了十五阿哥一串,但因為是同時給的,難免有些順帶的嫌疑!

眾人皆傳令妃這是要復寵了,藉著這個勢頭燃燒,貴妃人選必是她了,一時間,令妃風光無限,春風得意,宮裡傳言,令妃賢良淑德,待人謙和,處事大方,有貴妃之風。非常文學

甚至有宮人說,令妃是准貴妃人選,傳言越傳越烈。

這日,依著規矩,各宮妃嬪來承乾宮請安,令妃緩緩來遲,一臉疲倦,進來,就跪地請罪,「皇后娘娘,奴婢來遲,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這是第三回,還是第四回了?喜寶有點不願陪她繼續演戲了,可對上令妃那雙淒楚可憐的眼眸,又覺得反正沒事,陪她耍耍也無妨,遂繃著臉,問,「這又是怎麼了,」

「小阿哥昨日突感風寒,奴婢顧看了一宿,皇上從旁看著也急的不行,」說著眼圈就紅了,可憐見的,還真像一個為子憂心的母親。

喜寶很想打哈欠,來來去去都是這把戲兒,她有些煩了,皺著眉頭說,「小阿哥晚於預產期生的,怎麼這身子還不如足月生的孩子體質好,這個月是第幾回了?令妃,小阿哥還小,你這個做額娘的可要仔細些,這段時間你就不用來請安了,專心照顧小阿哥要緊,還有皇上日理萬機,晚上休息不好,就會影響白日辦公,回頭本宮會跟皇上說,讓他這段時間少去你那看小阿哥,龍體要緊,」

令妃臉一會白,一會青,一會紫,煞是好看,沉寂多年,一朝被寵,難免有些飄飄然,見皇上喜歡小阿哥,便藉著小阿哥想獲得更多的寵,順便炫炫寵,之前幾次,喜寶配合她,讓她嘗到了甜頭,那種看著別人羨慕妒忌恨的感覺很棒,便一而再再而三起來。

聽到喜寶說小阿哥的身子還不如足月生的孩子體質好時,就有些後悔了,皇上之所以喜歡十六阿哥,是因為他帶著福運,若總是『生病』,這是哪門子的福運,不禁冷汗直冒,又聽喜寶說這段時間不讓皇上去延禧宮,越發後悔,皇上不去延禧宮,她還混個屁啊,忙跟喜寶告饒道,說小阿哥身子底子是好的,昨日風寒,是因為著了涼氣,發了汗已經好多了,早上還喝了好些米糊糊,

又再三保證一定照顧好小阿哥,不讓他生病。

喜寶卻捉住了她的話柄,「小阿哥生病是因為下面人沒照顧好導致的?這些子奴才真是可惡,讓她們照顧小阿哥,是她們的福氣,她們竟然敢如此不上心,令妃,本宮知道你素來待人謙和,不忍責罰她們,可小阿哥是龍子,便是身上的一根汗毛也比她們金貴,你若是放任這股歪風斜長,到時候受罪的可是小阿哥,必須要嚴懲,你若不捨得,本宮就替你做了這個惡人,來人啊,將十六阿哥跟前的奶嬤嬤和宮女都給本宮壓過來,」

令妃想阻止來著,卻又不知如何阻止,最後,十六阿哥身邊的宮女加奶嬤嬤都被杖責十下,發還內務府,分配去浣衣局當差。

一下子折損八名心腹,令妃嘔的腸子都打結了,向皇上求情,皇上只是淡淡說一句,「皇后處置的好,那些奴才就該好生敲打敲打,」

之後,皇上另派了奶嬤嬤和宮女過來,這些都是皇上的人,令妃苦不堪言,若是皇后派的人,她還能供著不用,可是這是皇上派來的人,她不敢不用,更不敢耍花招。

遂將喜寶恨的要死。

當夜,皇上享受完妖精打架,捏著昏昏欲睡的喜寶,拱著脖子說,「這才多久,你就這麼不耐煩她了,」

「總拿孩子爭寵,煩,」喜寶瞇著眼睛幾不耐煩。

皇上看著好似乖寶寶般朝他懷裡鑽的丫頭,臉上的寵溺更盛了,啄吻著小嘴,「那朕速戰速決,」

喜寶閉著眼睛熟練地回了個親吻,「嗯,」

陰謀論的大堂哥曾說,大清的基業都毀在了他們看不起的包衣奴才身上,大清自嘉慶之後,或者從嘉慶,就被內務府的包衣奴才拿捏住了。

就拿道光帝來說,他是大清朝出了名的節儉皇帝,據記載,道光皇帝吝嗇到大臣都難以接受的程度,別說很少有貴重的賞賜,就連偶爾的請客吃飯也是極力儉省。當時有清朝對回疆的戰爭,大學士長齡等人取得勝利回京覆命,向道光帝獻上戰俘,道光於是宴請這些立下戰功的將領們。

可說是宴請,其實寒酸得要命,二十個人擠在兩個桌子上,每一桌只有五六個菜,在座的大臣都不敢舉箸,那麼多人幾口就會把這區區幾樣菜吃光,吃光了皇帝哪還有面子?大家面面相覷,一群大臣就這麼餓著肚子退了席。給道光做大臣,還真得練成不怕餓的功夫啊。他還規定,盡量減少節慶,皇帝生日、皇后生日、除夕、元旦、元宵節、冬至的慶祝活動一律取消,以防止浪費,節省開支。他的皇后十分賢淑達禮,有一年他終於想要給她過個生日,就擺宴席宴請群臣。好容易有這麼一次慶祝活動,結果群臣等了半天,每個人卻只給上了一碗打滷麵,據說還是道光下了很大決心才特批御膳房宰了兩頭豬做的。節省到這種程度,可真是令人咂舌了。

道光做皇帝三十年,穿的衣服膝蓋處幾乎都是破的,龍袍上甚至都帶補丁,所有衣服都破舊不堪。他看到大臣們誰穿了嶄新的衣服,都會十分不高興,責罵他們不懂得勤儉節約。時間一長,大臣們發現衣服越破舊他就越高興,也都不敢在道光面前穿新衣服,即使做了新衣服也都用各種辦法磨舊了再穿,或者直接去拿新衣服換舊衣服,到最後比兩套新衣服的價格還要昂貴,這是道光時期特有的怪現象。

道光為了節省,就只吃素菜不吃葷菜,可每頓飯還是要花好幾十兩銀子。一次他與一位大學士閒談,問到他早上在家吃了什麼。那個大臣直言道:「臣在家吃了4個雞蛋出來的。」道光帝聽了大吃一驚,在宮裡一個雞蛋要5兩銀子,他從來捨不得吃,怎麼這個大臣能一早上吃4個?他不由得說:「真是太浪費了,你這4個雞蛋下去豈不是20兩銀子都沒了?朕都捨不得吃雞蛋!」那個大學士聽了,知道其中有問題,因為他吃的雞蛋只要幾錢一個,這肯定是內務府的人搞的鬼,他連忙對皇帝說道:「沒有,臣吃的雞蛋是自己家裡養的母雞下的,不是買來的,沒有那麼貴。」道光聽說這個才怒火稍熄,隨之馬上盤算起宮裡也可以養母雞節省開支,就下令去買母雞。最後,那個母雞也是花了好幾十兩銀子才買到。

道光皇帝想吃粉條湯,他對內務府的負責同志說:這粉條湯得這樣,得如此如此……道光說的其實並不複雜,無非放些辣椒、加些雞湯、撒些胡椒粉之類,「帝偶思食粉湯,命依所言之製法制之」。領導有所好焉,下面豈有不滿足的?內務府的負責同志馬上就報了一個堅決落實這一指示的特供方案,呈來道光皇帝審批。道光看了報告,傻了眼,「內務府上言,若依此制,須另蓋一廚房專人司之,需經費6萬兩;常年費需1.5萬兩。」

一碗粉絲竟然要7.5萬兩銀子,道光皇帝是個明白人,不是個冤大頭,那誰將是個冤大頭了呢?在內務府,必須得有冤大頭,沒冤大頭肯定是不行的。既然領導當不了冤大頭,那麼只有讓百姓當冤大頭了。

要是她沒穿到清朝做這個皇后,她也只當笑話聽聽,要是她的兒子以後不做皇帝,她也不費這個心,可是,她育有四子一女,為了能活命,她的兒子必須做皇帝。

她可不想她的兒孫們像道光一樣,只知自己節衣縮食不吃不喝,卻不知道那錢都被內務府的人中飽私囊了,只知自己節儉,卻不知去根除浪費的源頭問題,苦著自己也沒能為國家做出什麼,空有治國之想卻沒有治國之才的皇帝。

都知道令妃出身包衣,不過,包衣也分很多種,像令妃這樣的是內務府的世家包衣,她爹魏清泰是內務府主管,權力不小,宮裡採買、分配都是由內務府承辦,油水部門是其一,其二,宮妃們平素的衣食住行都由內務府分配,這要是想在哪個宮裡放什麼有害的東西,那真是容易的很吶。

古人結婚早,孩子養不大固然跟父母身子有關,但歷史上的繼皇后三十歲才生孩子,身體機能各方面都發育完全,三個孩子竟只活了一個,且最小的孩子也才活到二十多歲就死了,令妃卻生了四子二女,且不說她柔弱的身板居然這麼好生養,自她上位後,宮裡除了十格格,剩下的孩子都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歷史上,乾隆也是十個女兒,但活到出嫁的只有孝賢皇后生的三公主,令妃生的七格格、九格格,還有比皇子還出名的固倫和孝公主,滿打滿地就四個。

皇子就不說了,生的多,死的也多,要不然也輪不到包衣奴才生的嘉慶來繼位。

要說這裡面沒啥貓膩,喜寶是一點都不信。

所以,這些年她一面抬著令妃,又一面讓人監視著她乃至她身後的包衣世家,十幾年過去了,繞是他們做的再隱秘,也被她拿到不少證據,趁著小心眼的皇上還沒消了福倫欺君的火,她藉著老四的手將這事捅了上去,讓他一次報復個痛快。

這還多虧了小燕子和紫薇,再次被廢物利用了一回。

話還是要從送親開始,漢人習俗,女兒家成親,做兄長的是要送親的,滿人漢化之後,這個習俗也被沿用了過來,小燕子、紫薇成親,四阿哥和六阿哥作為送親使者,中途在驛站休息,被一群不長眼的黑衣人盯上,偷了兩箱嫁妝,當然追了回來,查閱嫁妝的時候,兩人發現嫁妝有些不對勁,一些金銀首飾純度不夠,衣料什麼的也是好壞參半,一百二十台嫁妝,竟然有一半是殘次品,玉器古董什麼的都是假的。

這事密報給了皇上,皇上大怒,命人嚴查,結果查到了內務府頭上,是他們中飽私囊了,加上知情人的密報(喜寶多年收集的證據充當知情人密報),牽連一竄內務府的貪腐內幕,熱血的皇上怒上心頭,壓著火兒寵了令妃幾個月,迷惑內務府那幫人,讓他們放鬆警惕,待查清了藏贓地點後,雷厲風行地抄了好幾個內務府大管事的家,因為事先沒有一點風聲,幾個人被抄的措手不及,包括令妃親爹魏清泰,抄出來的財物及房產讓皇上乃至喜寶都歎為觀止,加起來竟然不比乾隆時期的大貪官和珅少,之喜是,還從魏清泰的一別院裡抄出許多福家的財物和房契。

原來,福倫自真假格格曝光後,便一直提心吊膽,怕皇上有一天會置他們的罪,便將財物都轉移了,一來怕福家被抄家時發現這些巨額財物,然後罪加一等,二來,也想給自己留條後路,思來想去,令妃的娘家最保險,看在小阿哥的份上,皇上也不會抄自己老丈人家的,哪知一向低調行事,小心做人的魏清泰竟然栽在了小燕子手上。

魏清泰也倒霉,去蒙古的公主沒幾個活的長久的,與其便宜了那些蒙古人,不如便宜他們,所以,但凡撫蒙的公主,只要不住在北京城,內務府的人多少都會動點手腳,主子驗妝時,檢查的也不會太仔細,通常都只是對著單子點過一遍,當然,為了保險起見,他們在宮裡多數會用真品,之後,換成假的也是很容易。

小燕子和紫薇的親事,令妃看不透,他們這些混內務府的卻看得門清,在北京城沒有專門的公主府,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兩人不受皇上待見,此去八成沒機會回宮了,因此放起假貨來也比正經的公主、格格要大膽許多,嫁妝出了北京城便跟他們沒關了,便是以後兩人發現回來找,他們只管喊冤就是,長路漫漫的,誰知是不是蒙古那邊給暗中掉了包,哪知,這回踢到了鐵板,皇上取了證,根本不聽他們分辨,直接抄了家。

這次抄家,內務府大清洗,幾個大管事被賜死,家人流放,一些小管事,按情節輕重抄家流放,太后出面求情,說內務府都判了罪,宮裡豈不是要癱瘓了,喜寶也覺得,生命不止,貪官不休,任何時代都少不了貪官,她也看不上一生清廉之人,清廉者太過固守陳規,並不是好事!

殺幾個雞震震猴就算了,一網打盡,沒必要,更何況,寧用飽腹之人,不用餓肚之人,在皇后和太后的求情下,皇上收回承明,只將幾個涉足額度大管事和官員處死,其他人放回來戴罪立功,當然,被抄的財物肯定不會還回去的。

乾隆二十四年,是皇上豐收的一年,作為抄家的執行者六阿哥和四阿哥也小賺了一筆,皇上劃出一部分給喜寶充作她的私房和六公主的嫁妝,喜寶也樂的見牙不見眼。

心說,難怪雍正喜歡抄家,這種將別人的財物據為己有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看在小阿哥的面上,令妃沒受牽連,不過,爭寵、生位份什麼的,以後也不用想了,好好照顧孩子長大才是正經。

福倫一家因為要制約爾康沒被獲罪,不過,福倫的官也做到頭了,他也是個聰明人,當即辭官歸隱,至於被抄去的財物,算是拿錢買命吧!

太后放眼整個後宮,真沒一個能跟喜寶抗衡的了,人家膝下四兒一女,女兒又跟科爾沁聯姻,想讓別的孫子上位,就得滅了四個嫡孫,看著四個活蹦亂跳的孫兒,繞是她再心狠,也下不了那手,更何況,她也沒那能力,這次是真的消停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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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番外——最美

乾隆二十四年八月,緬甸孟白突襲我大清邊境大軍,因著緬甸人驍勇善戰,又有著四腳粗壯身高幾仗的長鼻怪獸做坐騎,先鋒大軍死傷慘重,駐守大軍被打得連連敗退,在邊境駐守十月之久的永琪受不了邊境的苦寒,渴望戴罪立功,不顧主將的反對,帶著他的親衛隊和好兄弟爾泰準備突襲緬甸,最後竟被緬甸王子慕沙生擒,爾泰更是為救永琪斷了一條手臂。

傳回皇宮,皇上面色深沉,他派永琪去邊境,不過是想讓他吃吃苦頭,歷練歷練,呆個兩三年,吃點苦頭受點罪後,就將他招回來,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沉不住氣,為了立功,竟然敢違抗主將的命令,如此行事,按著軍法,是要殺頭的。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養這麼大也不容易,皇上不可能不管他,便派阿貴前去營救,永玥自小就想做個大將軍王,這次攻打緬甸,他也要求請戰,皇上想著他年歲也不小了,該立些軍功為以後鋪路了,便准了他的請旨。

兒行千里母擔憂,雖然有阿貴這個歷史名武將護駕,喜寶不放心,得知他要去緬甸,抓著皇上問了好些緬甸的風土人情,聽皇上說起五阿哥時提到那個有著四腳粗壯身高幾仗的長鼻怪獸,想到緬甸位於東南亞,那所謂的長鼻怪獸應該是大象,她現代時去緬甸旅遊,還曾做過大象來著,的確威風,沒想到古人居然訓練它打仗,真厲害,亞洲象平均三米左右,體重4∼6噸,真要被象鼻子捲到或象腳踩到,不死也骨殘。

只是古代都有人用象牙做裝飾,怎不知大象為何物?

這讓她很是困惑,不過,還是拉著永玥回來幾番交代了一番,並說,她從一本書裡看到那類似長鼻怪獸的動物,叫大象,鼻子很大,並說,自然界裡,動物植物都是相生相剋的,大象這種龐然大物,最怕譬如老鼠之內的小東西,至於如何做,她沒有說,一來,老鼠吃象,是她從少時一個象吃獅子,獅子吃老虎,老虎吃豹的遊戲裡得出的結論,誰知道,真正生活了,老鼠是鑽進象鼻子裡把象憋死再吃掉,就好比,她從未見過象能吃掉獅子。

不過,放一堆老鼠進去,吃不掉大象也能讓大象受驚吧!

二來,這是永玥的首戰,她只能提意見,其他的都要靠他自己去斟酌。

年底,緬甸那面傳來捷報,說已經找到了克制那長鼻怪獸的方法,沒想到那怪物居然怕老鼠和蛇,緬甸大軍的步伐被打亂,長鼻怪獸逃竄間踏死了不少緬甸將士,那慕沙王子被六阿哥生擒,正跟緬甸王談交換人質的事呢。

乾隆二十五年四月,緬甸投降,六月,一臉榮光的永玥帶著一臉頹敗的永琪回宮,除了人安全回來之外,還帶回了二十箱緬甸進貢的金銀珠寶、玉石翡翠,緬甸盛產這玩意,以後每年都要向大清進貢這麼多,一打開,晃瞎了喜寶的鳳眼,皇上一看她那財迷樣,直接讓她和榮壽一人挑了兩廂,又賞了永玥兩箱,給太后抬去了兩廂,剩下的都歸了國庫,喜寶分出一箱賞給了各宮主位,感慨皇后不好做,什麼東西都要分享,榮壽分出一箱分給了幾個小格格,感慨姐姐不好當,什麼東西都要給姐妹分享,永玥分出一箱分給了幾個兄弟,感慨大將軍王不好當,自己拚死得了這兩箱玩意,沒摸熱就要分享出去。

晚上,喜寶使勁渾身妖勁把皇上伺候的從骨子裡透著爽氣,次日私下裡讓人搬了兩箱犒勞她的賣力,彌補她的大方。

看她樂的眼眸都亮了,不禁歎一句,真是個財迷皇后,偏又喜歡看她這副眼眸笑彎,酒窩乍現的可愛勁。

軍令如山,永琪身為副將不聽主將命令,擅自行動,皇上奪了他的封號,永琪成了光頭阿哥,爾泰雖護主有功,卻也是擅自行動之人,因此功過相抵,永琪覺得對不起他,求著四阿哥在戶部領了份倉部主事的活計。

乾隆一年,歷史上的那拉氏今年去的,四十七歲的喜寶摸著自己仍舊不顯老的臉蛋,突然覺得不能再活了,再活下去就真的成妖怪了,而她的身子在生出這個念頭後,明顯地虛弱疲憊起來,越發地覺得睡不醒,睡不夠,就好像懷孕時一天裡頭多半都在睡覺,不過,再沒人懷疑她懷孕了。

太醫說皇后的身子越來越虛弱,恐……皇上不願聽到恐後的內容,遷怒了幾個太醫,眉頭蹙的一日比一日深,抱著她的時間一日比一日長,越發地喜歡拉著他的皇后說話逗趣,只盼著她能清醒的時間更長些,可是看著她強作精神的樣,又覺得很心痛。

進入三月,喜寶覺得自己的大限快到了,臨死前,她想見見她的榮壽,想看看她生活的草原,想跟皇上來個黃昏二人行,這日,她醒來,摟著年過半百的老皇上,說,「爺,咱們去草原吧,就咱們兩,誰也不帶,」

初醒的嗓音略帶著嬌糯的暗啞,微微上挑的鳳眼還帶著霧濛濛的迷離,真美,皇上拒絕不了這等誘惑,寵溺地親親她的鼻尖,說,「好,」

當天,皇上將國事交給六阿哥後,帶著皇后微服出巡了,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兩個月才到草原,嫁做人.妻的榮壽已經育有一兒一女,他們來時,四歲大的甘珠扎布正帶著兩歲大的塔娜給羊剪羊毛,雖然是第一次見,但兩人一眼就認出這兩個孩子是他們的小外孫和小外孫女,甘珠扎布長的極像永玥,塔娜則隨了娘親,嗯,皮膚還黑些,不過,仍是很好看。

塔娜率先看見他們,歪著頭盯著喜寶看了好一會,說道,「額客的額格其?」

意思是媽媽的姐姐,喜寶摸摸自己的臉,微微屈身,揉著小的腦袋,笑著糾正道,「不,我是額客的額客,」

塔娜瞇著烏亮亮的鳳眼用漢語問,「郭羅媽媽?」

喜寶見小丫頭仰著脖子說話挺受累的,乾脆席地而坐,將小丫頭攬抱在懷中,「對,我是你們的郭羅媽媽,」指指身後的皇上,「他是郭羅瑪法,」

塔娜看看她,又抬頭看看一臉嚴肅的皇上,「郭羅媽媽很漂亮,像額客畫裡的仙女,郭羅瑪法……」斟酌一番,「很威嚴,對,威嚴,」

喜寶樂了,捏捏她的小臉蛋,「你確定是威嚴,不是怕怕,」

「是威嚴,額客說郭羅瑪法是皇上,大清的皇上,皇上都是威嚴的,皇上是塔娜的郭羅瑪法,塔娜不怕郭羅瑪法,」

看著小丫頭一本正經的樣,喜寶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呵呵,小嘴還挺甜,」

皇上也笑了,在喜寶身邊坐下,「是啊,挺甜的,隨你,」

當著孩子的面,喜寶也不知害臊,偏頭,眼眸含淚地飄了一眼皇上,吧唧在丫頭臉上親了一口,「我的外孫女,自然隨我,長的也隨我,真漂亮,」

皇上許久沒見過這般活力歡快的喜寶了,心裡也十分高興,一點都不覺得她這是變相的自誇,勾笑恭維道,「朕的喜寶自然是最美的,」

喜寶臉頰微微泛紅,似嗔似怪道,「說什麼呢?孩子在這呢?」

「你額客呢?去他們,她的阿瑪和額娘來看她了,」皇上大爺狀地吩咐兩個小傢伙道,待將人打發了,挨近喜寶,笑呵呵地說,「朕說的可是實話,一點不摻假,」

喜寶偏頭看了他好一會,直看得人笑意都繃不住了,才道,「你這嘴也夠甜的,」

「都是跟你學的,」皇上笑意更盛了,一點都不攬功。

喜寶淬了他一口,輕罵道,「呸,老不休,」話是這麼說,卻是一臉笑意,露出臉頰上的酒窩兒,可愛極了,把老皇上迷的五迷三道的,捉著她的手,滿眼癡迷地說,「朕的寶兒是最美的,」

喜寶聽後,笑彎了眼,媚的不行,若不是在外面,皇上真就忍不住抱過來親兩口。

「額娘,阿瑪,」榮壽一襲蒙古貴婦打扮,拎著裙角狂奔而來,美的就像那草原上的雪鷹,奪目而耀眼,飛揚而跋扈。

身後跟著一臉焦急的綽勒果,一邊追她,一邊囑咐道,「壽兒,你慢點,慢點,」

一會兒漢語,一會兒蒙語的,榮壽卻不管他,只管撒腿兒奔過來。

喜寶也激動,扶著皇上站了起來,迎了上去,瞧著有了女人樣的榮壽,淚打濕了眼眶,千言萬語都化作一行清淚,綽勒果走過來要行禮,被皇上阻止,「私底下不用多禮,」

綽勒果帶著他們進帳篷,襲郡王爵位的綽勒果(親王世襲,要降一階的)在都城也是有府邸的,不過大部分時間還是住在草原,住在帳篷裡,草原的常駐帳篷很有家的味道,格局明確,裝飾也算精美,地上鋪著羊毛地毯,帳篷上掛著各種漂亮的掛毯,現代時,喜寶就很喜歡**的手編地毯,來到古代,在皇宮裡住了多年,仍覺得自己更喜歡草原生活,這裡有自由的味道,再看她的榮壽,白裡透紅的小臉,水汪汪的鳳眼,一看精氣神就很好。

之後,皇上問了一些綽勒果關於草原各部族的情況,反正三句話離不開政治,喜寶則拉著榮壽問她在草原的生活,問綽勒果待她如何。

得知綽勒果待她很好,甚至為了她拒絕納妾,連通房都沒有,喜寶滿意了,古代女人一輩子圖個啥,不就是有個一門心思對自己好的男人。

她放心了。

又問了一些關於小燕子和紫薇的事,雖然漠西、漠南那邊離科爾沁挺遠,但是蒙古各族想聯繫還是能聯繫上的,就像和婉和榮壽,隔斷時間總能見上一回。

正如喜寶所料,小燕子生活並不如意,剛成親時,扎克哈對她十分寵愛,比起那些草原牧民女,小燕子那滴溜溜的大眼睛還是挺招男人喜歡的,可小燕子這人不愛學習,雖喜歡草原放羊牧馬的自由生活,卻不願學習草原的語言和文化,又不善於女人間的勾心鬥角,武功也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光當,再加上,又沒個心腹之人,幾年下來,幾次懷孕都未坐住胎。

也怪她命大,幾次流產都堪堪地活了下來,只是身子大虧,以後多半是沒做母親了。

唉……

紫薇那邊相比於小燕子要好很多,紫薇是個聰明人,之前的無知和善良不過是因為沒有接觸過外界的人和事,不這人世間的險惡和詭詐,這才中了福家的算計,同時,她也是個好學善學的人,吃一塹長一智,看清了男人的本性,對柯薩爾只有夫妻之情,並沒昏頭昏腦的要求他要給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待族裡有人向柯薩爾敬獻漢族美人時,她又適時地將金鎖送給柯薩爾做侍妾,金鎖雖是丫鬟,美麗卻不次於紫薇,可以說,兩人的美各不同,紫薇的美是溫婉秀美,金鎖的美是精緻嬌艷,兩人就好比白牡丹和紅玫瑰,主僕二人又互相扶持,相互依存,柯薩爾被她們二人把持在手,如今,紫薇膝下已有兩子一女,正妃之位坐的很穩,而金鎖也育有一子一女,後半輩子不用愁了。

所以說,性格決定命運,這話是對的!


98、番外——下輩子

因著榮壽身懷有孕,喜寶又草原,皇上便決定在草原住上一段時間,不知是因為草原的空氣好,因為喜寶得見女兒心情高興,總之自來到草原後她的精神就一直很好,白日裡除了例行的午睡時間,其他時間不是陪著甘珠扎布剪羊毛、擠羊奶,和塔娜一起放養,身著蒙古服裝,在草原上奔跑時,遠遠瞧著,任誰都瞧不出她已是做個祖母的人,嗯,近看也瞧不住,夜晚牧民篝火晚會時,還有年輕小伙羞澀地送她哈達,當然,其結果是被黑臉的老皇帝一把拽過丟掉,然後極其霸道地拉著喜寶的手,強勢地宣告他的領土和佔有勸,晚上在帳篷內,更是無所不用極其地重申喜寶的身份,非逼著人說,我只喜歡你一個,旁人再好我也看不上。

兩人興致好時,還會騎著馬兒在草原上遛彎,皇上騎術不錯,喜寶在現代時,騎術就不錯,來了古代,滿人女子都擅長騎術,她又出自武將之家,騎術自然是好的。

一身蒙古式騎裝,鞭子一甩,在草原上奔騰的那股子英氣,還真有股子巾幗不讓鬚眉的勁兒,聽著她的馬鞭聲聲,不免讓皇上想起第一次帶著她木蘭打獵的情形,那天穎嬪、皇后、高氏像是商量好般拿話激她上馬現現騎術,富察氏一派是文臣,喜寶的阿瑪是武將,自古文臣看不上武將,他只道皇后他們故意強調她的身份,用意是給她難堪,丫頭當時也不知是真聽不懂還是根本不在意她們的冷嘲暗諷,當真回帳篷換了騎裝出來,一襲銀紅色騎裝襯的她像清晨初陽下的玫瑰花,嬌艷、鮮嫩,還帶著新鮮的露珠味,一聲清脆的『駕』,人隨馬動,鮮活奪目,連那偶爾傳來的笑聲也帶著朝陽的蓬勃的潮氣,一回首間的燦爛笑容,讓他心跳的不行,然後,那副畫面,定格,定格,深深地烙印在他心底,想要一輩子保存。

夜晚,他留她宿在帳篷內,之後,終是沒忍住好奇之心問她,「對於皇后和高貴妃今日的為難,就不委屈麼?」

「為難?什麼為難,」她一臉迷惘外加迷離,當勾人的很。

他只道她累極之後的大腦空白,便好心提醒她,並直接點出了皇后和高氏的用意。

「咱們大清以武得天下,我為我有個武將阿瑪而驕傲,」記得當時她是這麼說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的小臉,一臉認真。

眼眸爍爍的,他當時覺得,這丫頭怎麼這麼漂亮,這麼可愛呢?那晚,他被她惑的不行,要了一整晚還是覺得不夠,現在他明白那種感覺,就是想將她烙入心骨,融為一體,拆不開,分不了。

「爺,我渴了,餵我口水喝,」喜寶騎著馬蹭了過來,拉著思緒有些飄遠的皇上,小臉紅潤潤的,粉唇也是潤嘟嘟的。

他跳下馬,將她也從馬上抱了,從馬鞍下拿出水壺,餵她喝了水,待她喝了水解了渴後,擰上蓋子,勾著人的腰帶進懷裡,「爺也渴了,」

說完,低頭吻上她的唇,大力地汲取她嘴裡的水汽和甜香,許久,唇摩挲著她的,輕聲說,「寶兒,你喜歡草原,朕陪你在草原,下半輩子,我們一直都這麼開開心心的好不好,」

喜寶退開一步,定定地看著,問道,「你不回皇宮了,不做皇上了?」

「不回了,朕累了,永玥也是時候該挑起朕的重擔,朕現在只想陪著寶兒,就這麼快快樂樂享受簡單卻幸福的生活,哪怕每日牧馬放羊,只要有我的寶兒陪著朕,就好,」皇上緊了緊環抱的手臂,同她四目相對,讓她看清眼底的情緒,讓她知道,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發自的希冀。

從一個皇帝口中說出這樣的話,說不感動的是假的,喜寶心裡泛起一陣濃濃的甜蜜,隨之而來的淡淡的苦澀,她輕輕的靠在他的懷裡,瞇著眼看著遠處純淨高遠的藍天,許久,才緩緩說道,「皇上,你是大清的皇上,是萬民的主宰,國家需要你,百姓需要你,孩子們也需要你,我不想成為大清的罪人,我想看著皇上將我們大清推上盛世,我相信皇上一定能做到,皇上,我們回宮吧,我想孩子們了,草原再美也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紫荊城,我想家了,」

皇上將臉頰埋進了她的脖間,摟著她腰的雙手勒得她的腰都生生作痛,喜寶明顯感覺他明顯的顫抖還有來自心底那深深的無助,許久,才低低道一聲,「好,我們,」

他的聲音有著壓抑的嘶啞,低沉又含著深深的無奈。

在草原呆了一個月,緊趕慢趕地,兩人在七月趕回了宮,像是將所有精氣神用掉般,一回宮,喜寶就陷入深睡狀態,再次醒來,已經三天之後,「額娘,你醒了,」

「你吃了什麼減肥藥,怎麼清減這麼多,」喜寶掙扎著起身,夠著捏捏她的老兒子,一張白嫩嫩的包子臉癟了好多。

「額娘,你別睡了,你都睡了好久,玕兒害怕,」小十五眼圈紅紅地說。

喜寶刮了下他的鼻樑,打趣她道,「男子漢大丈夫的,流血不流淚,」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殘忍,她的老兒子還不足十歲,她的十三還沒有娶妻生子,她突然不想就這麼死去,可是,摸摸自己的臉,後宮隱隱有人在傳,皇后十幾年如一日,一點不見老,古人多迷信,反常即為妖,連她自個都覺得不對勁,饒是她再怎麼精心保養,也不可能一點都不顯老。

甚至還有人拿她跟夏姬相比,傳說夏姬年過40並沒有一絲衰老的痕跡,膚如凝脂,眸似秋水,嫵媚動人,她亦如此。

傳說夏姬會採補術和永保處女之身的內視法,這些方法使人童顏不改,青春常在,不論歲月怎麼增加,她都照樣美麗窈窕,嫵媚動人,凡與她發生關係的男人都當她是處女,只是,凡與她發生過關係的男人都不長壽,原因是她的采陽補陰青春不老術損傷了男人,使他們體衰而亡。

她擁有如夏姬般的水嫩肌膚,卻沒有夏姬的好運,有九任丈夫供她采陽補陰,她只有一個乾隆,且不說他是當今聖上,就是尋常百姓家的男人也都是極其珍愛生命的,她不想因皇上懷疑和猜忌帶累自己的孩子,君恩難測,若有朝一日皇上厭棄了她,她的兒子就危險了,她賭不起,寧可在情深之時嘎然停止,只為皇上念著她的好,對幾個孩子多幾分寬待。

恍神間,皇上和永玥他們已經圍在了床榻邊,見大家一個個的愁容滿面,她深深地將幾個孩子連同皇上都看了一遍,古人多早慧,她也不想說什麼我沒事,你們都去忙的話,她的身子她知道,大約是看一眼少一眼了,拉著每個孩子連問帶交代了一通,著重地將老兒子的未來交託在三個兄長身上,說的幾個孩子一個個眼圈通紅,悲傷決堤而出時,將人打發,只留皇上一個人。

「皇上,你上來,臣妾今個想給你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側開身子,讓出一個位置,皇上紅了眼圈爬上床,將她抱在懷裡,摟的那叫一個結實。

「爺,自進宮起,額娘就百般叮嚀我,說女兒家要矜持,說皇家最忌諱動真感情,一旦動了情,我這輩子也便到頭了,我謹記額娘的話,告訴自己不能動感情,只拿你當皇上,不能當你是夫君,可,感情這種事又豈是我能控制便能控制得了的,皇上,如果人有下輩子,我願你不再是皇上,我願你只是我的夫君,我的爺,我一個人的,」

「寶兒,不用等下輩子,朕現在就答應你,朕只是你一個人的夫君,一個人的爺,寶兒,你答應過朕的,你要陪著朕一輩子的……」

在皇上壓抑的哭聲中,喜寶也哭了,「皇上,對不起,我食言了,下輩子,下輩子,你一定要等著我,一定要找到我……」

在皇上哀慟的哭聲中,喜寶眼前一黑,再次陷入一片黑暗的世界。


99、番外——現代篇

喜寶覺得自己好像睡了世紀之久,她以為自己再醒來的,可是她醒了,看著眼前熟悉而陌生的房間,她眨著眼睛,一臉迷惘,她這是回到現代了?

掐掐自己的臉頰,好疼啊,回來了!

「寶貝(暱稱),醒了,你還真能睡,」看著眼前放大的臉孔,喜寶一陣眩暈,弘歷?還是,「葉致齋?」

「睡迷糊了,嗯?」葉致齋揉了揉她的發頂,一臉寵溺地說。

喜寶閉上眼睛,半響再次睜開,眼前依舊是那熟悉卻又不太熟悉的臉孔,「葉致齋,我睡了多久?」

「不長,一夜一天而已,」

她回到古代三十,卻只是睡了一天,這是穿越,還是南柯一夢,若是夢,那夢也太真實了吧!

「餓不餓,有你愛吃香辣蝦和麻油雞,」葉致齋勾著她的腰將她抱起。

喜寶歪頭定定地看著他好一會,葉致齋被她看的心底有些發毛,捏著她的下巴,嬉皮笑臉地問,「怎麼了寶貝,幹嘛這麼看著我,是突然覺得哥哥我是大帥哥一個,然後,發現自己其實是喜歡我的,」

「葉致齋,你喜歡我,」喜寶突然說道,是肯定而不是疑問。

葉致齋將她抱起朝門外走去,邊走邊說,「我喜歡你又不是什麼秘密,凡是長著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我喜歡你,」

「那結婚吧,」喜寶環住他的脖子,一臉認真地說。

葉致齋一愣,整個人都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般,停止不前,「寶貝,你剛剛說什麼?」

「你喜歡我,我發現自己也不討厭你,既然如此,那就結婚吧,」喜寶用指腹勾畫著他的面部輪廓,微微蹙了下眉頭,用兩隻手蓋住他的半個腦殼,看慣了半個光腦殼的弘歷,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短碎的葉致齋。

葉致齋容著她小動作不斷,只覺得親暱的很,愣愣地看了她好一會,確認她不是在開玩笑,旋即,笑了,湊過去,在她唇間落個淺吻,「好,結婚,」

「等等,結婚前,我要跟你約法三章,」喜寶雙腿勾住他的腰,向上攀了兩下。

葉致齋順勢將她抱牢,心情頗好地說,「說來聽聽,」

「,我不管你以前有多少紅顏知己,結婚以後,你必須通通給我斷掉,咱兩這婚一結,輕易是離的,你要是覺得生活枯燥乏味了,想尋找什麼刺激,可要想好了,我可是寧可玉碎不為瓦全的主,若是被我發現你背著我偷吃,哼哼,我可是要斷你根的,」說著狠狠地撞擊了下他的命根子,葉致齋不是弘歷,她不用跟他小心翼翼,只管自個怎麼舒心怎麼來。

葉致齋被撞的『唔』的一聲悶叫,不過不是疼的,而是有些小爽,拖著她的屁股,又施加了幾分力氣,「沒瞧出來,小寶貝還是個狠角色,」

語氣悶哼中帶著歡快,連那桃花眼也帶著難以言語的喜悅,「那第二、第三呢?」

「嗯,」小肚子咕嚕叫著,喜寶蹙著眉頭,嘟嘴道,「餓了,想不出來,」

「那吃飽飯再說,」葉致齋很是愉悅地啄了啄她的小酒窩,喜寶慣性使然地吻了下他的唇,葉致齋一愣怔,繼而,將人抵在門上,低頭吻上了她的唇,這是他想了很久的甜美之地,年少時,他沒少光臨這地,孩子大了後,就不好佔了,而今,這地兒又朝他打開,不抓住機會的是傻子。

喜寶環住了他的脖頸,迎合著他加深這個吻,唇齒相交,舌尖糾纏,兩人的漸漸不穩。

趁著分開喘息的功夫,喜寶抵著他的胸口,「暫……停,我累了,歇會,」

葉致齋卻有些打蛇尾上,趁熱打鐵的意思,用自己的□頂著她的柔軟,「寶貝兒,反正我們也是要成親的,不如先洞房?」

喜寶瞪他,「呸,美的你,」

葉致齋呵呵低笑,舔了舔她的嘴巴,還在回味剛才那個親吻,慢慢地加深這個吻,唇舌迎合,糾纏不斷,有種說不出的甜蜜縈繞心頭,「寶貝,不是喜歡,是愛,我愛你,寶貝,沒有別人,一直只有你,」

八歲的葉致齋在見到仰著頭數棗樹結了幾個棗子的吳寶貝時,眼裡心裡就再也容不下別人。

喜寶想著這些年葉致齋對她也是真好,如果人真有前世今生的話,上輩子弘歷欠她的,這輩子葉致齋都還了,嫁給他之後,還要繼續還,挺好的。

這麼一想心裡美滋滋的。

葉致齋見她這笑摸樣,然後,空落的心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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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番外——報恩那些事

鳳凰是上古神話中的守護神獸,神獸都是有傳承記憶的,因此鳳凰一族自出生便已位列仙班,因著是上古神獸,鳳凰繁衍很艱難,甚至幾千年才出小鳳凰,有著上神根基,涅槃之後便可直接晉為上神的更是幾幾十萬甚至幾百萬年才出一個,鳳族小公主鳳小九就是那幾百萬年才出一個的極品,她的鳳皇父凰母妃當她拿心肝寶貝疙瘩般疼,用人類的話說,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非常文學

鳳凰這種生物本就是極其挑嘴,極其潔癖,極其自戀,極其高傲,極其惟我獨尊的生物,鳳小九被大家寵的更是極品中的極品,非仙果仙露不食,非金窩金殿不住。

兩萬歲的鳳小九成功涅槃,成為鳳族千百萬年以來,第一個兩萬歲就涅槃成功晉陞為上神的鳳凰,當年,她資質頗高的鳳皇父三萬歲涅槃成功晉為上神時可是轟動整個鳳凰界,乃至整個天庭,她凰母五萬歲才涅槃成功。

很多鳳族即便是涅槃成功,也只是小神,更多的是上仙,一些資質差的,涅槃就等於自殺。

因此鳳小九再次刷新鳳凰界的涅槃下線,可涅槃足足過了一年,她那象徵著成為上神的金色光環也未在她頭頂顯現,這讓她的鳳父王凰母妃不得其解,請了鳳族長老來測算,鳳族長說,九公主命中有一段情劫,要還了才能成為上神。

像鳳小九這樣的天之嬌鳳,通常不記得她欠過誰的情,當然也不會在意誰欠她的情,她只會在意誰得罪了她。

關於還情,就跟許仙救了白蛇,白蛇報恩是一樣一樣的,神仙講究因果循環,你種了這個因,便要了結這個果,當然報恩的方法有很多,只是鳳小九選擇了最難還的那種。

依著鳳族長老的測算,八千歲的鳳小九(用人類計算方式,就是八歲)一次外出遊玩,被一個成了精的樹精纏住,被一個過路的仙人順手救了,其實再掙扎個幾個時辰,鳳小九自個也能自救,但是這跟仙人救她必然聯繫。

當時鳳小九才聽鳳小五講過白蛇報恩的故事,想著她鳳小九堂堂一鳳族公主,總不能連一千年道行的白蛇精都不如吧,便仰著精緻的小下巴,對那過路仙人一本正經地說,「我會報答你的,」

那仙人看著高高揚起下巴一臉倨傲的精緻小人兒,只覺得好玩,便摩挲著下巴,逗她玩道,「報恩啊,那就以身相許吧,」

八歲的鳳小九還不太懂的以身相許的意思,想著人家既然這麼要求,她也不能拒絕,這是身為鳳族公主的驕傲,想她鳳族公主,什麼事辦不到,便應承了,那仙人見她好玩,便繼續逗她道,「你還小,等你成年後,再來找我報恩,」

許是覺得小丫頭實在是個難得的美人胚子,仙人臨走時將隨身的玉珮送給她做的信物,鳳小九是個收集寶貝的人,見那龍形玉珮是個好寶貝,便收下了。//

鳳族兩萬歲才算成年,神仙都有這不老不死的容顏,之所以神仙裡會有老頭、老太太,那是因為那些神仙的本尊都定格在飛昇時的容貌,鳳凰涅槃之後,本體的相貌身形便會定格在那個時候。

八千歲的鳳小九拿了人家的信物卻很快淡忘了以身相許這事,她之所以兩萬歲涅槃重生,完全是因為她臭美,覺得兩萬歲的自己是最美的時候,再老就丑了,像五萬歲涅槃的凰母妃,要經常吃駐顏果、美顏丹,希冀著她能看上去更年輕一些,雖然效果不大,但這是女人的心理作用。

兩萬歲的鳳小九成年了,她報恩的時候也到了,這才想起那仙人送給她的定情玉珮,拿出來交給鳳族長,讓他幫忙查查那人是誰,結果,鳳族長老一下就認出,這乃天界皇室所有,順著這個線索查去,那玉珮的主人竟然是天界的三皇子,那三皇子名聲好壞參半,好的是那三皇子資質很高,三萬歲時便歷了雷劫,成了上神,壞的是那三皇子私生活很亂,天宮的仙女都被他勾搭一遍了,這還不算,素日裡最喜歡便是四處遊蕩勾搭摸樣好的散仙、仙婢,一句話,那三皇子就是個極好色的主。

鳳皇一聽,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覺得他家寶貝女兒要嫁給這樣的人,這不糟踐人麼?又覺得那三皇子也真是無恥之人,竟然對著才八千歲的小鳳九提出那樣的要求,這是有多麼的飢不擇食啊,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可要是不嫁,小九就成不了上神,那雷劫啊,涅槃的罪就白遭了,真是讓人惱火。

鳳小九倒是不在乎那三皇子的名聲,她只是報恩,又不會跟他過一輩子,當然,若三皇子換個報恩方法更好,她覺得這個性不大,但凡見過她容貌的男仙,沒有一個不喜歡,更何況那本就注重皮囊的三皇子(可見,鳳族的小九有多自戀)。

鳳凰也不認為在三皇子得見他的寶貝女兒後,會換報恩方法,再聽說那三皇子下界歷練後,眼睛一亮,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依著神界規矩,下界的仙人還情也作數,也就是說,鳳小九下界嫁給三皇子,也算是她報了恩。

於是,便買通了司命星君,讓鳳小九下界歷練了,神仙也要歷練,不過到底是神仙,就算是一些小神小仙的下界也會跟凡人有所不同,嗯,建樹要高些,比如說當個官考個狀元,重個舉人啥的,再不濟也能混個富翁當當,也有一些受罰下界的,那日子就苦了點。

但天界三皇子下界到人間,至少也得是個皇子級別的人物,得知三皇子下界的身份也是皇子,以後還會是皇上,那鳳族小公主怎麼著也得是個王妃、皇后吧,可鳳族知道的晚了,司命簿上跟三皇子一起下界歷劫的仙子已經投胎了,鳳皇只能賄賂司命星君硬是給鳳小九安插了一個繼皇后的位置,太差的不行,他鳳族寶貝公主,能只當個侍妾麼?

鳳小九下界後,鳳皇怕那三皇子色迷心竅念上他的寶貝兒,待他日回歸天界纏上他的寶貝兒(不得不說,鳳凰一族有多自戀),便斂去鳳小九的音容面貌,給了她一副在人界也只能算是中上姿的容貌,只盼望著他的寶貝疙瘩陪那三皇子幾十年,還了那份情後,就橋歸橋、路歸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可他萬萬沒想到,抹了記憶的鳳小九依舊是那個極其高傲、極其驕傲、極其自戀、極其惟我獨尊的鳳小九,在鳳小九的認知裡,我可以不喜歡你,漠視你,但你不能不喜歡我、忽略我,這份根深蒂固的驕傲被她帶入了潛意識裡,可以想像在後宮美女如雲的人界後宮,鳳小九對那個花心、濫情又不拿她當回事的皇上該有多麼怨念,本來司命薄裡,她的下場很好,雖不至於獲得皇上聖寵,卻也是平平安安活到壽終正寢,也算是圓了她的『報恩』,可因著她的強大怨念,鳳小九改變了司命薄設定的情節,神界規矩,若是下界的神仙在無人幫助的情況下改變司命的設定,那麼司命薄就得重新洗牌,一切因果不得由外力相助,否則,一切反噬都將加倍在那人身上。

鳳皇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小九兒在強大的怨念之下被逼著參與那人界中的無聊宮斗中卻因著身為鳳族的驕傲,一次次的不願妥協皇上而被人陷害,慢慢地被怨恨奪了心智背上因果循環的罪孽而無計可施,,眼睜睜地看著鳳小九被人陷害,被皇上賜死,臨死前發下毒誓,要斬情絲斷情根。

這是她自己結的因,只能自己受著,背上罪孽、斷了情根的鳳小九沒法回天界,要繼續轉世,直到情根接上,贖清罪孽好好的一出抱恩結出了難斷的仇怨,愛女成命的鳳皇殺上了天宮,誓殺三皇子替寶貝女兒報仇,最後由玉帝出面商量了一個折中的法子,就是讓三皇子繼續下界陪鳳小九歷情劫,鑒於三皇子是個好美色的,為了早日曆劫圓滿,鳳凰恢復了鳳小九七分容貌,恐恢復全了,再招惹上一些不必要的情債就不好了。

眼瞧著三皇子已經情陷鳳小九,可因著鳳小九情根已斷,又對三皇子本能的抗拒,兩人之間就是再磨個一百年也沒結果,女兒控的鳳皇不幹了,又去叨擾玉帝老兒了,沒法玉帝只能給二人開了作弊器,單劃了一個平行時空,將鳳小九引回過去,用人類話說,就是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妃嬪之間相互暗算,因果報應相互抵消,小九要還的是孩子債,第一世,因著她的關係,導致兩個孩子小產,再加上本來就該出生的三個孩子,因此平行時空裡她要生下五個孩子,回現代,主要是接情根,還情債,至於穎嬪的穿越,純屬是意外,引渡時,因氣場太近,不小心帶進去的,不過,因著不是主角,也沒人在意她的結局,她那結局也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女兒控的鳳皇更是鑽了神界的空子,我不插手寶貝兒的事,我只是給她送些她愛喝的仙果仙露總行吧,這些仙果仙露有清濁氣化燥氣之功效,還能輕身健體、美容駐顏之功效,在鳳皇的印象裡,三皇子就是個只看重皮囊的膚淺之人,在他看來,只有鳳小九一直美麗,他才會一直喜歡,小九才能早日完成任務回天上。

鳳小九歷經三世情劫,終於將情根接上,還清前世欠下的罪虐,得以回歸天界,鳳皇巴巴地等著他的心肝寶貝,而他的心肝寶貝也回來了,「父皇,」

「唉,父皇的小心肝肝,來,快讓父皇瞧瞧,」

正欲將人抱進懷裡,好好看個夠,摸個夠,猛不丁地卻撲個空,「父皇好,」

鳳皇一看來人,氣的差點沒抽過去,這不就是那個讓他恨不得啃其骨,嚼其肉的三皇子,遂沒好氣道,「你來幹嘛,還有你叫誰父皇呢?」

三皇子忽略他的後半句,對他的前半句予以解答,「父皇,我來是繼續我和寶貝,哦,小九未完結的因果循環,」

「恩我們已經報過了,還吃了老大苦頭,還有什麼因果循環,」

三皇子偏頭看看一旁佯裝路人甲的鳳小九,呲牙笑著將人摟在懷中,笑的幾真誠,「因,我愛她,果,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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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寶穿越來時就把自己定位得很好,攻心的目標只有乾隆一人,日常的吵架亦會好快的和好,網因此形成,兩人都逃不掉了
❀莫失๓莫忘๓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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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番外揭曉了喜寶能保持年輕容貌原來真是仙丹的效果 ((鳳皇表示:寶具女兒,仙丹,你值得擁有
其實光是正文也是一段很喜感的文呀~
尤其是還珠格格學規矩的那段,娘娘還真是天真純善(腹黑愛看戲)啊
((PS.第2頁#29第82章最後二句
到底是皇上,喜寶也不好太氣他,眨巴著眼睛略顯無辜地看著弘歷,說,「自懷孕後,我就喜歡喝好茶、咳瓜子,」
不是咳瓜子,是磕瓜子哦))
話說葉致齋是皇上大人嗎,怎麼都這麼像
所以說,穿越也不是萬能的(即便你是個現代的林妹妹!),請不要當別人都是傻子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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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腦很強大的女主!清楚定位且看清時勢,真的很厲害!穎嬪也是自食惡果,口口聲聲要女主念著同鄉之誼,心卻想盤算著把女主害死,想要踏著女主屍骨上位,說真的,我是覺得她死的太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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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不過有些地方有點小偷懶喔!至少有三段文字是複製貼上的,是在籌字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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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受寵愛的皇后啊~
只是...一聯想到舊還珠裡的皇后...完全萌不起來啊!
TAT
夢想 只是虛幻的現實
理想 是現實可能的未來
現實 是夢想的終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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