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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村哥你這麼蠢萌你家人造嗎》作者:不披馬甲太銷魂【完結+番外】

《(網王)村哥你這麼蠢萌你家人造嗎》作者:不披馬甲太銷魂【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49913個瀏覽者
文案:

一次參加完數學競賽,真依出來的時候看到幸村,某人一身襯衫坐在亭子裏,好看的側臉讓她心動不已。
她佯裝鎮定的走過去:「幸村君,你有沒有女朋友?」
一直到現在,真依都還記得當時某人清亮的眼睛。他就那麼靜靜的望著她,等著她繼續。
真依:「如果這次競賽我超過你了,你就當我男朋友吧。」語氣平靜地就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後來談及這事,幸村笑著說。
如果我早知道你有這樣的勇氣魄力,我當時數學競賽應該少做一道選擇題。

他心裏一直有個小姑娘,幸而命運寬厚,終得圓滿。

注意事項
嗯,還是小清新溫暖係重生文,這次重生的是村哥,村哥追妻旅,不過以村哥的腹黑無恥……你們懂的。然後,第一章永遠不是真相。最後,日更T.T

內容標簽:網王 重生 天作之合 近水樓台
搜索關鍵字:主角:倉木真依,幸村精市 ┃ 配角:立海大一眾 ┃ 其它:村哥重生追妻旅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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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

  真依剛到日本沒幾天,就接到了藤井優奈的電話,讓她務必參加今天的高中同學會。

  真依初中高中都是在立海大讀的,同班的大部分也都是初中直升的同學,彼此之間感情非常好,在真依出國之前,他們班級每學年都會進行同學聚會,只不過除了第一次之外,之後的每回總有一小部分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缺席。

  真依已經連續缺了六回,這次知道她回來,藤井優奈怎麼也要磨著她去:「大家都五年沒見了,你個沒良心的,去了中國就不回來了,說好的友誼長存呢?你當初還說寒暑假都會回來,哪次回了?食言而肥,詛咒你這個夏天胖十斤!」

  真依是在大二結束的時候去的中國,連一向交好的藤井優奈還是在她走的那天才知道的,當天就翹課去了她家,抱著她哭了半天,送她走的時候還讓她發誓一定要每年都回來一次,手機郵件各種聯繫不能斷。

  也因此真依即使沒回來,還是由於小情報員藤井的緣故,知道了很多同學的消息。

  比如入來陽子和渡邊潤在大二的時候就結婚了,畢業的時候入來陽子懷有三個月身孕,簡直人生贏家;

  比如川村千里進了娛樂圈,居然還混得有模有樣。

  比如真田弦一郎進了國家隊,拿了好幾次大獎。

  零零碎碎說了很多,卻從不提及一個人。

  真依也不問,只耐心地聽著,偶爾和她聊聊自己一開始因為語言不通鬧的笑話。

  聯繫倒是沒斷,但真依並未再回到日本。

  藤井優奈還在電話另一頭碎碎念著:「而且花音、涼子也很想你。」

  真依驚喜了下:「花音還有涼子也在?」

  花音在高中畢業就去了德國,涼子則是在大二的時候以交換生的身份去了澳大利亞。

  「達也、一輝難得回來了,這次聚會算得上是難得的大聚,你也來吧。」頓了頓,藤井優奈又補充了句,「他們應該不會在。」

  他們指的誰,兩人心知肚明。

  真依笑笑,也不多談,她算了算時間,便問:「聚會定在什麼時候?我可能過幾天就要走了。」

  藤井優奈吃驚了下:「走?去中國嗎?我還以為你回來就不走了。」

  真依猶豫了下道:「可能以後都不回來了。」

  她當初去中國是因為父親工作的調動,再加上那時候爺爺奶奶車禍去世,全家便打算移居中國。其實本來真依父母是打算讓她在日本念完大學再去中國,只是她那時和幸村分手,心灰意冷之下還是和父母一起去了中國。

  「我這次來是參加我表姐的婚禮,他們一家以後可能會定居加拿大,我們在日本也就沒什麼親戚了。」這些話題說著感傷,真依補充了句,「當然,要是你結婚的話我一定會來的。」

  藤井哼了聲:「你敢不來我就殺去中國,既然這樣,這次聚會說什麼也要來,畢竟大家聚一次也不容易。」

  「好。」

  掛斷電話,真依坐在飄窗上,望著窗外的夜空,微微出了神。

  其實已經很久沒想起他了,她去中國,又要學中文,又要學基礎,忙得一天恨不得四十八個小時,前一個月她甚至每天才睡四個小時,等完全適應高強度的學習已經是一年以後了。

  真依大學學的財會,專業知識繁雜,還要考會計從業資格證,初級會計資格,英語四級,總之每天的生活除了製作報表就是寫寫寫,記記記。

  相較而言稍顯輕鬆的,就是日語等級考試。

  畢業之後也順利進了日企,但會計工作忙的飛起,加班簡直是常態,這次來日本倒算難得的一次小偷懶。

  聚會的時間是在今天晚上七點,後天則是表姐結婚的日子,時間正巧錯開,真依掛了電話便出門去買衣服。她這次帶過來的都是禮服,聚會又不能穿睡衣,只能亡羊補牢了。

  小有存款又不會挑衣的真依直奔品牌店,試了幾套衣服,就決定下來了。嘿,這件連衣裙正好搭配她的高跟鞋,划算啊!

  真依提著袋子出來,衣服的煩惱沒了,心情也輕鬆了,悠哉地買了杯咖啡解渴。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自路邊開過,後座的男人在漫不經心地看向窗外時,驀地坐直身子:「停車。」

  車子在一邊停下,幸村再定眼看時,什麼也沒找到。

  大概是最近的會議開太多,導致眼花了吧。也是,她怎麼可能會回來。

  他那時候同意分手,不過是想留足夠的時間讓她冷靜,未曾想她會做的那麼決絕,以致再見一面都成了奢望。

  坐在一邊的高木達也難得看到某人這般失魂的樣子,不由來了興趣,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烏泱泱一片人群,什麼也沒發現:「你剛在看什麼?」

  「沒什麼。」幸村再開口時,又是一貫的沉穩冷靜,「開車吧。」

  高木達也也知自己問不出什麼,聳聳肩:「你真不參加今天的同學會?」

  「嗯。」

  高木達也笑得一臉狡詐:「我可是聽說,麻生日和也會在。」

  麻生日和,幸村的愛慕者,目前狂追他,奈何某人一點也不憐香惜玉,任美人次次失敗而回。

  幸村看了他一眼:「你很閑?既然這樣,下個專案就由你負責。」

  「別別別。」高木達也立刻投降,「我這幾天每天都只睡兩三個小時,我還打算這個案子談下後好好睡一覺。」

  正在這時,他手機閃動了下,高木達也拿出手機,點開新進的短信,才看一眼,就笑了出來。

  他把手機舉到幸村面前,一臉揶揄:「就算這樣,你也不去嗎?」

  短信是藤井優奈發來的,上面只有很短很短的一句話。

  真依也會來喲=3=

  真依回到家也不早了,迅速的洗頭洗澡,套上新買的連衣裙,和表姐說了一聲,就出門了。本來藤井是打算過來接她的,不過被真依嫌麻煩拒絕了。

  聚會的地方是一家KTV,離真依表姐家就五站路。

  真依找到他們的房間,正打算推門進去,就有人從裡面開門了。

  開門的人沒想到是她,驚訝了下,笑嘻嘻地朝裡面的人說:「你們猜猜是誰來了呀。」

  她把門拉開,自己移到一邊,將站在門口的真依露了出來。

  裡面嘈雜的人群安靜了下,鬧的更凶了。

  「哎呦是倉木呀,好久不見。」

  「哇,妹紙你漂亮了好多啊,女大十八變,越變越美麗。」

  「嗷嗷妹紙你有男票了嗎,你覺得我怎麼樣!」

  藤井優奈也看到她了,站起來走到她面前,拉著她走到自己之前坐的位置:「別理他們,這群人就愛起哄。」

  秋山涼子和安西花音也蹭了過來,一人給了真依一個擁抱:「好想你啊。」

  「我也很想你們。」

  她們幾個人在角落談著彼此的生活,順帶回憶了下過去的學生生涯。

  藤井優奈是她們這幾個人當中參加同學會次數最多的,她就充當解說員,一一給她們介紹過去。

  有些人和學生時代相差很大,有些人卻基本沒什麼變化,入來陽子甚至帶了來四歲大的兒子,嫉妒的一群人紛紛叫嚷著要當孩子乾爸乾媽。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婚姻和家庭。

  藤井優奈身為單身狗表情悲愴,秋山涼子在澳大利亞有個交往三個月的男友,安西花音也有了談婚論嫁的男友。

  藤井優奈歎了口氣:「早知道我那時就死纏著真田好了。」

  話落就感到不妥,看了眼真依,又調開話題:「你們渴不渴,要不要喝什麼?」

  真依笑著問她:「那你怎麼不去追真田君?」

  藤井見她一臉平靜,稍鬆口氣,也順著她的話道:「他現在在歐洲訓練,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當然,她也是開玩笑說的,她高中時期確實喜歡真田,只是都這麼久時間過去了,那些小小的仰慕早就消失殆盡了。

  真依點點頭,剛要說話,就有人拿了幾罐飲料過來,給了她們:「你們女生喝飲料好了,還想吃什麼就去買,今天副班請客,盡情敲詐。」

  他們副班長就是人生贏家渡邊潤,有妻有子事業有成。

  藤井也不和他客氣,直接拿了飲料分給真依他們:「達也這小子不是說今天要來的嗎,怎麼還沒過來。」

  那人笑道:「本來快到了,好像要去接什麼人,又走了。」

  秋山涼子嘖了聲:「該不會是女朋友吧。」

  說曹操曹操到,大門又一次被打開,出現在門口的正是高木達也。

  藤井哎呦了聲:「才一年不見,這人又騷包了許多啊……」

  後面的話,盡數止於口中。

  在高木達也進來之後,又進來了一個人。

  那人就站在門口,西裝革履,自成風景。

  幾乎大半部分人都倒吸了口氣。居然是幸村精市!

  近幾年在日本風生水起的商界新貴,長得好看,有錢,最重要是,單身!

  真依抬頭,一眼就對上對方看過來的眼神。真依彎了彎嘴唇,對他笑了一下,低頭擰開瓶蓋。

  真依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她回想了下自己剛才的表現,嗯,雲淡風輕,平靜自然。

  藤井也沒想到這次幸村回來,畢竟也是四五年沒再碰面的人了。

  只是,始終沒忘的,是她在告知對方真依離開日本時,他眼裡的波瀾在潮湧之後平靜了下來,仿佛萬籟俱滅,再無生機。

  幸村進來後,去了高木達也那邊,幾名男生也圍了過去,氣氛熱絡。

  兩人距離有點遠,真依鬆口氣之後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像表現的那麼冷靜,她的所有注意力還是被對方輕而易舉地吸引過去。

  一瓶飲料就在她發呆中無意識地喝完,真依扯扯藤井的衣服,湊到她耳邊,小聲地告訴她自己出去一趟。

  藤井一臉了然,還問她:「需不需要我陪你。」

  真依:……

  她只是想去趟洗手間而已……

  果斷拒絕掉藤井的陪伴,真依按著走廊的標語提示找到了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真依看到倚靠在牆邊的男人後,怔住。

  之前包廂燈光有些暗,她沒有看太清,如今處於燈火明亮之下,近距離再看,感覺對方成熟穩重,嗯,更好看了。

  幸村聽到有人出來的腳步聲,他抬頭靜靜地看著真依。

  誰也沒出聲,就那麼站著,氣氛平和,仿佛他們之間並沒有那六年的隔閡,更不曾橫跨著三個生命。

  她的爺爺奶奶,和他的叔叔。

  「好久不見。」最終,幸村道。

  真依眉眼淺淺彎著:「好久不見。」

  也沒什麼好說的,真依朝他點點頭,打算離開,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真依一看到來電顯示,就頗感頭疼,任命地接起來。

  「嗨。」電話那頭的小男孩聲音軟軟糯糯,帶著小奶音,「想我了沒有?」

  「想,非常想。」

  幸村看著她疏離的淺笑點點加深,聲音溫柔,表情是掩不住的寵溺。

  電話那頭是誰?親人,還是……男朋友?

  他所有的心思,在聽到她下一句話時驟停,眼裡是凝聚的風暴。

  真依被纏的厲害,不得不舉白旗投降:「好好好,媽咪一定記得給你帶手辦,你還想要什麼?」

  倉木駿是真依哥哥領養的孩子,有些自閉症,但意外地纏真依,兩人感情很好,連開口的第一句話也是叫的真依。

  一家人努力了半天也沒能讓他改過來,就索性隨他了。真依哥哥還常笑著和真依開玩笑說:「我看你乾脆就把小駿領回去養好了。」

  聲音很是吃醋。

  不過哥哥嫂嫂工作確實忙,大半時間都是由真依照顧。

  真依又割地賠款答應了一堆條件,小男孩才滿意地掛了電話。

  真依合上手機,看到還在原處的幸村愣了下,她還以為他已經走了。

  心思流轉間,她朝他笑笑,就要往包廂裡走,地面卻搖晃了下。

  幸村反應極快地一把拉住真依的手,往外跑去:「走。」

  真依也不掙扎,順從地跟上他的腳步往外飛奔。

  地面又搖晃了下,之後晃動的頻率越來越頻繁,牆面漸漸有碎石頭被震落。日本房屋抗震能力極高,兩人一看這動靜,心裡都知曉,這場地震至少七級以上。

  牆壁上有吊燈開始鬆動,很快掉了下來。

  「小心!」幸村眼疾手快地扯了她一把,自己反條件地伸手臂擋了下。

  吊燈在砸向他的手臂之後又砸向一邊的地面上。

  「你怎麼樣?」真依心急地看著他手背上被碎片劃過的傷口。

  幸村不著痕跡地抖了下左手:「沒事,我們先出去。」

  那一下砸的厲害,但周圍震動越來越猛烈,已經沒多少時間留給他們了。

  離出口越近,震動地越厲害,又一個劇烈震動後,牆面開始坍塌,一塊巨石向他們傾來。

  幸村本能地拽過真依,將她壓在身/下。

  坍塌的牆面重重地砸到幸村背上,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又一塊巨石砸向他們。

  身/下的真依因為受到撞擊已經昏迷過去,幸村眼睛模糊的看不清懷裡小姑娘的容貌,他全身都受到了急劇地衝撞擠壓,即便如此,他依然緊扣真依的手不放。

  這是他心心念念了許久的小姑娘,只是遺憾,到底沒能護好她。

  如果有來生,如果有來生……

  真依,可不可以,請不要那麼快就放棄我。

  
他的

  幸村是被窸窸窣窣伴隨著交談的聲音吵醒的。

  「他……有沒有……」

  「病人……發燒……休息一下……」

  「嗯,好的……」

  「……打針……」

  但他身體實在太疲倦,耳朵只來得及捕捉到這幾段,又沉睡了過去。

  真依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太倒楣了。

  早上起床的時候腹部就隱隱作痛,上課上到一半就感覺一股熱流湧出,真依不得不請假回家換了褲子。

  爸媽都不在家,真依將褲子浸泡在水裡,自己泡了杯紅棗茶,喝完之後就趕去學校。

  實在是高一才開學兩個星期,老師講的都是新知識,她又不聰明,只能靠勤奮努力,褲子什麼就等她放學回來再解決吧><

  真依到學校的時候,校園很安靜,顯然還在上課,她目不斜視地匆匆往教學樓趕去。

  經過花園的時候,真依餘光看到有人向這邊走來,她本來打算讓一邊,奈何刹不住腳步,直直撞上對方,結果她沒事,對方倒下了( ⊙ o ⊙)!

  真依趕緊上前,在看到對方的容貌之後傻眼了。

  暈倒在地的,正是他們班剛上任的班長,幸村精市。

  原來她已經強壯到可以一把撞暈班長的地步了嗎!=口=!

  真依遲疑了下,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戳了下幸村胳膊:「幸、幸村君……」

  沒反應。

  真依見他臉頰有些紅,看了眼四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觸碰了下他額頭,被炙熱的溫度灼地一跳:「好燙,發燒了吧。」

  真依試著扶起幸村,奈何她個頭小力氣也不多,努力了半天還是失敗了,偏偏周圍又沒有經過的行人,真依為難地扒扒小卷髮,最後只能認命地給哥哥打了電話。

  倉木啟今年正上大一,學校離立海大非常近,當初選擇這邊的大學也是為了方便照顧妹妹。倉木啟接到自家妹妹的八百里求救短信時正在上英語課,他果斷讓同桌掩護,直接翹了課過來。

  他啟到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妹妹可憐兮兮地蹲在地上,像一隻迷惘的小薩摩耶。

  真依看到倉木啟過來,簡直像找到主心骨一般,巴巴地望過去:「哥,我把人撞暈了,怎麼辦?」

  倉木啟揉揉真依的腦袋:「先把人送到醫院,真撞壞腦袋了,我們再把他運回來,假裝什麼也沒看到。」

  真依:=口=!

  大哥,這麼兇殘真的可以嗎!

  真依糾結半天:「他是我們班長……」言外之意就是作案被人目睹了。

  此時倉木啟已經探過幸村體溫,心裡多少有了數,聽真依這麼說,似笑非笑地:「那怎麼辦呢?唉,看來我們只能滅口了。」

  ……語氣這麼雲淡風輕真的大丈夫?

  說是這麼說,倉木啟還是指揮著真依將幸村扶到自己後背上。

  才背上,倉木啟就覺得身子一沉。有、有點重……沒想到妹子看上去文弱的同學還蠻有重量的。

  倉木啟瞟向正乖巧地走在他身邊的軟萌妹子,果斷托了托背上的少年,不吭聲地繼續扛著。

  嗯,自家這麼可愛的妹子,還是遠離小屁孩好。

  到達醫院,醫生給幸村一量體溫,39.5°,果斷開藥打針。

  也是他們幸運,這個房間雖然有四張病床,但實際就就住了兩個人,除了幸村,還有一個人下樓散步去了。

  倉木啟去辦住院手續,真依就坐在相鄰的病床上照看,順便給班主任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要到了幸村母親的電話。

  真依又打電話向幸村母親說明原委。

  一開始幸村母親是不相信的,甚至以為是騙人的電話。自家人知曉自家事,自己兒子的能耐自己還不清楚?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也就外貌能騙騙小姑娘了。

  直到真依表明幸村被自己撞暈多半是因為本身高燒的緣故,又讓幸村母親向班主任求證,幸村母親這才相信。

  但是幸村爸爸昨天出差去了,而她幸村媽媽今天也不在神奈川,幸村妹妹也還小,幸村母親只能拜託真依照看,她自己儘量下午趕回來。

  畢竟禍是自己闖的,真依自然一口應下。

  真依覺得,自己大概會因這件事,給幸村一家留下深刻印象……o(>_<)o ……

  她都能想像地出來,以後幸村一家談到自己時的臺詞:這是個能一把撞暈我(兒子)的女漢子!

  心好累……

  倉木啟交完費用來的時候,就看到真依一臉扭曲的表情,不由驚了下:「怎麼了?難道這小子真燒壞腦子了?」

  真依:「……沒有。」

  倉木啟鬆口氣,誇張地拍了拍胸口:「那你還一副嚴肅的樣子。」

  真依:QAQ

  好歹她們班班長是個大美人,她的形象啊!

  幸村掛完一瓶已經是中午了,倉木啟看了看他剩下一瓶的量,見他仍沒醒過來,便問真依:「你中午要吃什麼?我去買?」

  「隨便吧,我不是很餓。」

  「不餓也要吃點,就豬扒飯吧,怎麼樣?」

  「嗯,可以。」

  倉木啟去外面買了兩份豬扒飯兩杯飲料,想到被自家妹子撞暈的男生,又多加了一份豬扒飯。

  回來的時候,幸村還沒醒,倆人就在一邊解決了豬扒飯,一人捧著一杯飲料聊了起來。

  「哥哥,你今天沒有課嗎?」

  倉木啟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沒有。」

  「咦,我怎麼記得你今天有英語課的?」真依想起自己上星期似乎在家裡看過倉木啟的課程表。

  他要是走了,那不得任他們兩個單獨相處?哪能便宜這小子。

  真妹控倉木啟一口否決:「肯定是你看錯了。」

  真依:……

  原本還只是懷疑,一看哥哥回答的這麼快速,就知道他多半是翹課了。不過倉木啟英語確實極好,翹一節課也沒什麼,真依便不再說什麼。

  喝了一大杯飲料,真依和哥哥說了聲便出去了。

  倉木啟將最後一口飲料喝盡,認命地將垃圾收拾好,出去找垃圾箱了。

  扔完垃圾,倉木啟推門進來,正對上病床上坐著的少年銳利的眼神。

  嘿,這眼神,挺鋒利呀。

  倉木啟樂了下:「你醒了?」

  對方像是傻了一般,好半天才啞聲著「嗯」了一句應著。

  倉木啟關門進來,自我介紹:「我是倉木啟。」

  幸村斂眉。

  他自然是認得他的。她的哥哥,倉木啟。

  當初知曉自己和他妹妹交往後,還曾笑言,如果他們以後要打分手官司,可以找他,不要任何費用。

  倉木啟見對方沒說話,明白對方可能高燒轉不過腦子,便又接著道:「這裡是醫院,你發高燒被我妹撞暈了,我們就把你送到醫院裡,我說你毛都沒長齊還學什麼大人硬逞強,既然身體不舒服就應該早點請假,還強撐著去上什麼課,自己都不對自己的身體負責……」

  幸村看著他亂七八糟說了一大堆,忍不住開口打斷:「不好意思,我頭有點暈,可以請你重新說一遍嗎?」

  果然是燒壞腦子了吧。

  倉木啟了然:「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即使發著高燒,幸村的腦袋依然飛速旋轉,瞬間理清所有頭緒,知曉了自己現在所處的時間和地方。

  幸村從未想過有一天,命運會贈予他這樣的奇跡。

  他妥善收斂起所有情緒,安靜地聽著倉木啟將事情經過講明。

  將來龍去脈講一遍後,倉木啟咳了聲道:「所以現在是我們來照顧你,你母親大概晚上能到,雖然是我妹把你撞暈,但你自己也有責任,不過該我們負責的,我們一定會負責。」

  當然了,不是他們責任的,他們也不會去管。

  身為妹控党,倉木啟嚴防一切接近自家妹子的男性生物。

  幸村自然知曉他的言外之意,忍不住失笑。正要說什麼,就看見外面的房門被推開,露出的,是記憶中熟悉的微笑。

  栗色小卷髮襯得臉龐就巴掌大小,五官秀麗,身上還穿著校服,看起來青蔥鮮嫩,軟軟萌萌,笑起時,彎著眉眼,像一隻可愛的小倉鼠。

  這是,他的小姑娘。

  
距離

  倉木啟防幸村跟防狼一樣嚴實,也不得不承認,和他聊天是一件極輕鬆的事情。

  即使他把話題拐到刁鑽的事情上,對方也能輕描淡寫地接上,並說出自己的見解。

  果斷防的更嚴實了。

  真依完全看不出倆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她在看到幸村醒來後就放心了。人很精神,腦子轉得很快,顯然沒受到她之前撞擊的傷害,簡直太棒了!

  正這麼想著,便見幸村將目光投到了自己身上,不知為什麼,真依莫名地有些緊張。

  卻見對方笑得一派清風朗月:「說起來,還要謝謝倉木桑,不然我可能還要在地上躺屍到被人發現。」

  真依原本還擔心會暴露自己大力士的真相,沒想到對方這麼體貼,語言詼諧,簡單的三言兩語就去掉了她的忐忑,頓時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笑得真誠又欣慰:「也怪我走路沒注意,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又單純又好拐騙。

  幸村眼裡的笑意又添了幾分:「我這也算因禍得福了,就是耽誤你今天的課程了。」

  她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幸村想,他不提前下手,豈不太辜負這一場重生?

  對方表情擔心愧疚,真依忙道:「沒事,我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問我哥,而且剛開始教的都不會是特別難的內容,我回家多看點書就好。」話是這麼說,一向學習勤奮的小姑娘眼裡還是多少覺得可惜。

  幸村自然將她的可惜收入眼裡,他沉吟了下道:「如果學習上有困難的,可以來問我。」

  真依一聽眼睛都亮了,有學霸加持連她那點小擔憂都去的無影無蹤:「謝謝。」

  「不客氣。」

  兩人相視而笑,親近了許多。

  倉木啟冷眼旁觀兩人談笑風生,內心替自家妹子歎了口氣,不著痕跡地加入他們的談話:「不過畢竟開學沒多久,請太久假也不好,要不真依你去上課,我替你照顧他?」

  真依踟躕:「這不太好吧。」

  幸村雖然想和真依多待一點,但也不會因為自己的那點小心思而捆綁她,因此也跟著道:「沒事的,我已經好多了。」

  「那……」真依看向倉木啟,得到自己哥哥的首肯,頗有些愧疚,「那我去上課了……」

  看到幸村黯淡下來的眼神,真依不忍地又加上一句:「等我上完課再來看你,順便把筆記帶給你看。」

  幸村笑意溫暖:「謝謝。」

  真依被笑得莫名臉紅:「那、那我走了,拜拜。」

  「嗯。」

  真依又和哥哥告別之後,就去上學了。

  倉木啟看著真依出去,轉過頭來告訴幸村:「我去叫護士過來給你量□□溫。」

  幸村點頭:「麻煩你了。」

  體溫確實降了一點,但還是維持著39°的高燒,倉木啟見他燒的臉頰暈染了赤紅,身為一個直男都被美人慵懶倦色驚豔到了,果斷保持高度警覺,心想等妹妹來了一定要嚴防死守。

  等護士離開後,倉木啟道:「你要不再睡一會吧,我就在旁邊,難受的話就和我說。」

  之前因為真依在,幸村一直強撐著精神,如今聽他這麼一說,便任由疲倦湧上心頭:「謝謝。」

  他躺回到床上,閉上眼睛,卻沒有睡意,腦海裡有一根神經異常興奮。

  直到現在,他才徹底踏實。

  他是真的回到十年前了,沒有了無音訊形單影隻的那六年,彼此更不曾有過隔閡決裂。

  幸村不信神明,但這一刻,他心懷感恩。

  幸村是在大一的時候和真依交往的。

  高一彼此還尚且末世,各自有各自的朋友圈,高二交集多了,參加競賽也多,慢慢便有了交流,高三因為學業繁忙,也沒多餘時間談及感情這方面,大一在同一個學校,又是同一個專業,情愫暗生,舉止曖昧,到了大二便有了水到渠成的交往。

  當時倉木啟知道後,還特地找了真依談心,覺得他們這個年紀還太小,不夠認真,把感情當做過家家。

  真依這個人,別看她平時又乖巧又聽話,整個人軟軟萌萌地讓人看著就心軟喜歡,但她一旦決定什麼事,就格外堅定。就好像對學習,對競賽,對他。

  他們交往了兩年,那個時候,幸村是真的以為他們會一直這麼交往下去,沒有吵架,平靜溫和,談及彼此時,眼裡心裡滿是暖暖的笑。

  就這麼交往下去,直到走進婚姻的殿堂,許下一生的承諾。

  但所有的暢想都在一場車禍後支離破碎。

  一場車禍,他失去了他的叔叔,她失去了她的爺爺奶奶,同時丟失的,還有他們的未來。

  好像生活從來這樣,在你最幸福的時候給予沉重一擊。

  那場事故,沒有人酒駕,只是一場生活的玩笑。從拐彎處馳來的自行車,橫越了馬路,引得兩輛汽車為了避讓,直直地相撞。騎自行車的人摔了個重傷,被醫生急救過來,而兩輛汽車的主人卻再沒睜開過眼睛。

  不是他們的錯,卻要他們來買單。

  真依和爺爺奶奶感情非常好,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她也無法再面對他的家人,在一個星期後,和他提了分手。

  他同意了。

  然後,便是時隔六年的空白。

  再見到她,已是滄海桑田。

  她還是他記憶裡的小姑娘,他卻不再是她的喜歡。她有了婚姻,有了小孩。

  真依,這世上的事,哪有這樣欠債不還的道理。

  地震的時候,他救她,未嘗沒有自己的那點陰暗。

  他想要她記住他,即便是以一種生命完結的方式。

  他的眼裡,心裡,滿滿都是她,定然也要她的眼裡,心裡,全是他。

  幸好命運寬厚,得以重生。

  他又見到了她,對他毫無保留,笑意冉冉的她。

  奈何看得到吃不著,還要等上三年……

  幸村再一次肯定,自己絕對要提早下手,免得生出差錯。

  嗯,就從學業上接近她開始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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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思

  真依說了上完課會過來,自然會過來,並且還帶來了做得非常詳細的筆記本和香噴噴的晚飯。

  不過病房裡只有幸村一個人,真依將飯盒遞給他,好奇地問:「我哥呢?」

  幸村本來靠著枕頭在看書,看到真依來了,將書本合上,接過真依遞來的飯盒,道了聲謝之後才道:「你走了之後沒多久,他接到一個電話也走了……」

  他頓了頓,仿似若有所思,微笑著,極自然地加上一句:「大概是他同學打來的,我好像聽到說什麼教授點名之類的。」

  為了討好小姑娘,幸村非常淡定地出賣了倉木啟,內心的小人惡劣地齜牙。

  苦逼的倉木啟:說好的不點名呢!老師與同學之間最根本的信任呢!點名也就算了,還要一個個站起來,難得逃一次課就被抓包了……o(>_<)o ……

  真依了然:「他應該也下課了,我們先吃,別等他,不然飯要涼了。」

  話雖這麼說,真依還是給哥哥發了短信,告訴他自己買了盒飯在醫院等他。

  真依得自己應該找個時間偷竊到哥哥的課程表,以後他要蹺課就向父母打小報告,專業坑哥二十年~\\\\(≧▽≦)/~

  他們吃到一半的時候,倉木啟才過來,一看兩人都在吃飯了,吃醋地看向對自己微笑著的幸村,暗自磨牙。

  他才離開多久!就被自家妹子拋棄了TAT

  轉向真依時,又換成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真依,我的盒飯呢,我肚子好餓,今天老師還拖堂了,我拼命趕過來,結果你還拋棄哥哥,不等哥哥一起吃飯了。」

  簡直演唱俱佳。

  和倉木啟做了十六年兄妹,真依早已看穿他的伎倆,還是有點心虛。她乖乖將飯盒打開,雙手奉到倉木啟面前,討好地朝他露齒一笑:「哥哥,請吃。」

  待倉木啟結果後,又殷勤拆了筷子遞上。

  倉木啟表面維持著傷心的表情,內心美滋滋。有軟萌妹子的服務,簡直爽歪歪。

  待哥哥去一邊吃飯去了,真依從書包裡拿出筆記本,遞給幸村。

  幸村笑著接過:「謝謝,辛苦你了。」

  不過是輕輕淺淺的一笑,卻像是夏日被陽光照耀下溫柔舒卷身子的花朵,真依的心尖便被這花朵拂地小顫。

  她紅了耳尖:「不客氣,正好摘抄也利於我記憶,有什麼看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幸村很清楚自己容貌對小姑娘的影響,他將她的窘迫收於眼底,笑意似星火蔓延整雙眼睛:「好。」

  更、更好看了。

  真依僵硬著表情,走到另一張空置的病床上坐下,偏偏耳朵根本沒有褪色,還越來越紅,她掩飾般地拿了本書本遮擋住,做出認真看書的姿態。只有她自己知道,看了半天她什麼也沒看進,心跳的很快,滿腦子閃現的,都是美人一笑的那幕。

  就好像朝陽初生,那自雲霧間突然蹦出的太陽,映照著朝霞鋪滿整個天空,暈染了一片色彩。

  □□,空即是色。

  真依在心裡默念了好幾遍才平靜下裡,等她再將視線凝聚在課本上,欲哭無淚了。

  她剛才太過緊張失身,右手捏著書頁,書頁一側已經被□□成一團。真依趕緊將書頁展平,做賊心虛般地看了眼四周,哥哥在窗邊吃飯,幸村在低頭看書,很好,沒人發現。

  重新低下頭的真依沒發現,她一直以為在認真看書的幸村調整了下坐姿,微側著身,看著她的側臉,恍惚出了神。

  和真依交往之後,兩人在一起約會最常去的還是圖書館,各自看書或是寫作業,即使不交流,也覺得心安。

  他最討厭的地方就是醫院,然而有她陪伴,心裡的厭惡淡去了許多。

  這樣的畫面,他在分手之後的歲月裡每每回想起就不敢再想下去的這樣的畫面啊……

  嗯,如果沒有倉木啟這個亮眼的大燈泡就好了。幸村心想。

  因為幸村母親說過儘量趕回來,所以真依和哥哥商量了,決定呆到幸村母親回來為止。

  一直呆到晚上七點多,幸村母親才匆匆趕到。

  知曉了原由的幸村母親一直向倉木兄妹道謝,弄得兩兄妹特別不好意思。

  真依:別謝了,把幸村君撞進醫院的罪魁禍首是我啊……o(>_<)o ……

  倉木啟雖然面對幸村時特別警覺,但對於長輩還是個謙遜有禮貌的好孩子:「都是我妹妹先把幸村撞暈的,照看他本來就是我們的責任,哪能要您謝啊,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

  順帶附贈了一個傻兮兮的笑容。

  幸村母親更欣慰了,回過頭教訓了幸村一番,看得倉木啟直樂。

  幸村乖乖地受訓後,表明自己好多了,讓母親去辦出院手續,結果被母親瞪了一眼,頗為無奈地揉揉額頭。

  幸村母親對自己兒子兇悍,對倉木啟又是溫柔可人:「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去叫護士過來,幫精市量□□溫?」

  倉木啟一口答應。

  這次測量的體溫比中午又下降了一些,但還是屬於高溫,所以幸村的意見被眾人集體無視。

  畢竟時間也不早了,倉木兄妹便向幸村母子告辭。

  倉木真依在接過幸村遞來的筆記本後,表示她明天還會做好筆記帶過來給他看,換來某人心滿意足得逞的笑容。

  倉木真依被笑得小心肝又歡跳了起來。

  太、太太太好看了!

  等倉木兄妹走了之後,幸村母親就收了笑容,轉頭訓斥兒子:「你看看你多大了,還這麼任性,身體不舒服就不要逞強,我早上說你臉色不好的時候你還隨口搪塞我,看看現在住院了吧。我明天燉些藥湯給你補補身子,你看你,身體弱成這樣,被人家小姑娘一撞都能撞暈,看以後哪個女孩子要你,不得(dei三聲)嫌棄死啊。」

  本來幸村還沒怎麼聽的,直到聽到一句話,神色收斂,默然傾聽著。

  幸村母親見兒子神情認真起來,欣慰地想,看來兒子是聽進去了,做媽媽好有成就感(ω)

  至於幸村聽進去什麼了……

  哦,強健的身姿。

  幸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難怪以前真依總說他瘦,時常叮囑他多吃一點,還經常給他燉湯。

  咦,這樣想起來,瘦一點也蠻好的嘛XD

  
負責

  第二天上課,預料之中的沒看到幸村,想來也是,昨天那麼高的溫度不可能一天就退了。

  第一節課結束,趁著課間的時間,同桌藤井優奈偷偷和她八卦:「真依,你知道幸村同學為什麼今天沒來嗎?」兩眼閃爍著「快聽我說快聽我說」的交流欲/望。

  真依所在的班級,很多同學都是從初中部直升上來的,大家或多或少都認識,區別只在初中是一個班和不是一個班的。就好像幸村和真依,他們在初中部所屬兩個班的,而藤井優奈和真依都是同一班級初升高升上來的,感情特別好,所以真依連藤井優奈初中時暗戀真田弦一郎這點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真依聽到她這麼一問,心驚了下,還以為自己昨天對幸村的「暴行」被人看見了。

  形象啊……真依在心裡哀嚎。

  她緊張地連說話都結巴了:「為、為什麼啊?」

  藤井優奈興奮地和同桌分享自己聽來的八卦:「我們昨天……就是你沒來的那節,正好是體育課,聽說有別的班級的女生當面向幸村同學表白了,結果被幸村同學一口拒絕。但是這女生臉皮厚啊,被幸村同學拒絕後還死纏爛打,糾纏地幸村同學只能向老師請假。」

  真依:=口=!

  這謠言是怎麼產生的……

  真依極艱難地問道:「你從哪聽來的?」

  藤井優奈老實交代:「大家都是這麼傳的。」

  真依:……幸村同學,我對不起你QAQ

  真依羞愧地想要告訴同桌真相:「其實事實不是這樣的……」

  藤井優奈一臉你別鬧了的表情:「昨天可是有網球練習的,除了這個原因,還能什麼重要的原因能讓身為部長的幸村不在?」

  「……也許是生病了呢……」

  「別鬧,就幸村同學那頑強的身體。」

  真依:……再頑強也是人呀,當然會生病。

  藤井說到一半又嘖了聲:「其實單看幸村同學外貌還真和健碩搭不到邊。」

  真依弱弱地道:「不會呀……」

  她覺得,他這樣剛剛好。想起昨天幸村的笑容,真依的小心臟又跳了跳。

  但她的聲音輕,很快就淹沒在藤井自言自語裡:「不過單憑他那臉就夠了。」

  真依:……妹紙你腦海裡已經神展開到什麼地方了?

  真依咳了聲,引起藤井的注意後,她道:「從初中到現在,向幸村同學告白的人圍起來可以繞立海大幾圈了,他都身經百戰了,至於這樣就請假嗎?」

  咦,說的好有道理啊。

  「可能這個……特別難纏?」

  「再難纏也不至於昨天請假了還今天請假吧。」真依想到這個畫面就忍不住笑,「他總不能以後為了避開這個女生,天天請假吧。」

  「對哦。」藤井優奈的一顆八卦心猛然被點醒,失落了許多。班級裡其他女生似乎也在八卦這件事,兩人或多或少都聽見一些。

  「不對啊。」藤井優奈看見真依一臉笑盈盈,感覺蹊蹺,「說,你瞞了我什麼?」

  真依正打算招供,上課鈴聲伴隨著老師走進教室響了起來,也就收了繼續說下去的心裡,打開課本,認真聽講,任由藤井胃口被吊高,恨不能馬上就知道真依要說的話,根本沒用心聽老師在講什麼,滿腦子都在思索真依會說什麼。

  結果就被老師一眼看出,點名起來答題了OTZ

  完全不知道題目的藤井默默看向真依,真依指著課本裡的一句話。藤井正要努力看清,就聽老師在講:「旁邊的同學不要幫忙。」

  藤井:QAQ

  只能認命地垂喪著腦袋,表示自己上課不認真的懺悔。

  老師念叨了她幾句,就讓她坐下來認真聽講。這下,藤井也不敢再胡思亂想了,沒看到老師這節課時不時掃向她嗎……o(>_<)o ……

  一下課,藤井就迫不及待地追問真依:「你之前打算和我說什麼的?」

  真依默默地把自己昨天兇猛的經歷告訴了藤井。

  聽完後,藤井整個人都驚呆了。

  事情的真相,總是那麼打擊八卦人士的熱情。但是,這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簡直太酸爽。

  藤井八卦了真依昨天和幸村的交流,真依簡潔地告訴她,藤井受到了二重打擊。

  這麼平淡的交流,完全沒有八卦的欲/望啊。

  不過在藤井知道真依今天還要給幸村送筆記後,又精神抖擻起來:「好棒!又能跟幸村同學獨處了!」

  真依:「……還有他媽媽在呢。」

  「哇,連伯母都見過了,更棒了!」

  真依:……

  完全無言以對。

  滿腦子都是狗血愛情劇的藤井:「你伯母對你印象怎麼樣?她知道你撞暈的幸村同學後,有沒有責備你?你說要是你和伯母吵架了,幸村同學會幫誰?」

  真依表示她一點也不想聊下去了,她轉身把下節課要上的課本拿出來。

  藤井滿心的八卦得不到滿足,一直磨著真依:「說嘛說嘛,快八卦給我開心開心。」

  最後實在被磨到沒脾氣,真依只得道:「伯母人很好,知道是我和哥哥照顧幸村,一直向我們道謝。」

  「那不就說明你們吵不起來了。」藤井好失望,轉而安慰她,「沒事,婆媳關係好說明家庭和睦。」

  真依氣餒。這個天真是聊不下去了!

  幸好又上課了,真依耳根子再次清淨了。

  好不容易熬完一天的課程,真依快速地收拾東西,看也不看同桌八卦的笑容,直接去了醫院。

  幸村接過筆記本,粗略的翻看了下,發現今天的內容比昨天記得更詳細:「辛苦了,你要是覺得記得累,可以粗略寫下,我能看懂的。」

  真依尷尬地哦了聲。她忘了,這人是學霸,她這是在班門弄斧啊。

  真依滿腔熱血就這麼被一盆冷水熄滅。

  幸村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自己這句話讓她誤解了,遂笑著解釋:「我並沒有什麼意思,就是覺得這樣你太辛苦,少寫些更輕鬆。」

  真依聽他這麼一說,知道自己誤會了,頓時窘迫起來:「沒事,我記憶不是很好,記得詳細點也方便我自己看。」

  但是這麼一說,就顯得自己特別蠢一樣。真依內心默默流淚。

  幸村笑笑,不再說話,這個話題便到這裡為止。

  真依看著他翻看紙張,覺得自己站在她面前好像是被老師訓話的學生,正當她準備去隔壁床上看書,就聽見幸村似是漫不經心地說:「我媽回去熬湯了,等會才過來,你再等會,順便喝喝我媽媽熬得湯。」

  少年笑著,眉眼得意地與她分享:「我媽廚藝很好,你一定會喜歡的。」

  確切的來說,後來真依一手熬湯的手藝,正是跟幸村母親學的。

  真依受寵若驚。自己把人撞暈了,人家母親居然還熬湯給自己喝!

  「不、不用了吧……」

  她才說了這一句,就被幸村打斷:「我媽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要把你留下,你就當她是在感謝你和你哥哥對我的照顧。」

  真依還要說什麼,幸村又輕飄飄說了一句:「這是一個母親的心意。」

  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真依只得道了聲謝謝。

  兩人各自沉默了下來,俱都是看似在看書,實則在出神。

  忽然,真依想到了今天學校裡流傳的謠言,猶豫了下:「那個,幸村同學……」

  「嗯?」對方側頭看過來,眉梢一挑,眉宇間盡是雋色秀麗。

  真依戰戰兢兢地和幸村說起了學校裡的流言。

  少年卻是展顏一笑。

  他這般笑著,仿似晴朗天空下傾斜而入的暖陽,浮光躍金,一派光風霽月。

  仿佛她所有的小忐忑,他都了然於胸。

  他笑著,面色悠然,聲帶調侃。

  「既然是因你而起,那你打算怎麼負責?」

  
看穿

  他說,既然是因你而起,那你打算怎麼負責?

  真依簡直被震驚到了,她呆呆地回了句:「又不是我傳的流言,為什麼要我負責?」

  嬌憨地可愛。

  幸村眼裡笑意似是碎星,星星點點。他本來也只是開玩笑的,沒想到這小姑娘還主動跳進他挖的坑,她要講道理,幸村極為縱容她。

  他也跟著講道理:「我昨天向老師請假是因為我身體不舒服,並不是因為被女生糾纏地煩。」

  咳,這點真依也猜到了,畢竟他昨天發燒39度半,能繼續撐下去估計是鐵人了。如果不是她和他說了學校的八卦,恐怕幸村根本不知道昨天還有人向他告白。

  怎麼越想越有種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他揚著聲音,曼斯條理地繼續,每個字甚至帶上了輕滑的尾音:「況且,如果昨天如果不是你把我撞暈了……」

  真依對這句話表示抗議:「就算我沒有撞暈你,你也有可能走著走著就暈倒了,說不定流言就變成了你被那個女生氣暈了。」

  後面的話在幸村危險的表情下越說越弱,她說完後又覺得自己說的沒有錯,努力站直身子。

  幸村見她眼珠子心虛地轉動,就是不對上他,偏還整個人一副我說的沒錯話的樣子,暗自磨了磨牙:「這麼說你還有理了?」

  真依鼓起的氣勢一下子就泄了。好吧,不管怎麼說,撞暈人都是她的錯。

  真依乖乖低頭懺悔。

  「另外,」幸村一頓,視線飛向她,鋒利而迷人,「你之前說我……身經百戰?」他最後幾個字說的緩慢又低輕。

  不知道為什麼,真依突然感覺有點冷。她看著幸村陰森森的笑容,縮了縮脖子,毫不猶豫地出賣了藤井:「不是我說的,是我同桌……咳咳,這麼以為的。」

  她諂媚地笑:「以訛傳訛,你懂的。」

  這小狗腿的樣子。

  幸村忍著笑,佯裝嚴肅:「所以說傳聞不可信。」

  「對對對。」小狗腿真依應和地點頭。

  「你先是撞暈我,然後聽信謠言,最後還任由謠言氾濫,你說你自己錯了嗎?」

  被繞的暈頭轉向的真依:「錯了錯了,我錯了。」

  幸村揚起笑容:「那你說,你要怎麼補償我?」

  「這個……」真依冷汗涔涔,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方法來,偏偏對方還一副笑眯眯地等著她說出解決方案,真依簡直各種壓力山大。

  幸好這時候,幸村母親提著兩個大袋子進來,真依逃過一劫般殷勤地跑過去幫忙,看得幸村一陣好笑。

  兩人將袋子放到一邊的桌子上,幸村母親解開兩個袋子,從裡面拿出了三碗盅,兩個飯盒。

  幸村母親將其中兩碗盅一個飯盒推到真依那邊道:「這兩份是是藥膳豬肚湯,精市還發燒不能喝豬肚湯,所有我又做了生薑桑葉湯,飯菜都是一樣的,有些清淡,你要是不喜歡我去樓下給你再買些吃的。」

  真依連忙拒絕:「不用不用,這樣就夠了,我估計一碗湯就能喝飽了,謝謝阿姨。」

  飯盒有兩層,一層是加了梅子的米飯,還有一層滿滿都是食物,有蛋捲,西蘭花,胡蘿蔔,豆皮,火腿和肉丸子,擺放整齊,看上去就非常賞心悅目。

  真依偷看了下幸村的飯盒,都是蔬菜,肉類少得可憐,真依不由對他報以同情。

  真依笑眯眯地拿起勺子和筷子:「那我開動了。」

  她先吃了口飯,米飯蒸的有些軟,配上梅子很是可口,她又夾了一塊肉丸子,肉丸子很有嚼勁,裡面的肉質鮮嫩,好吃地令真依忍不住笑眯了雙眼。

  幸村母親見她吃得開心,作為主廚更開心:「還合胃口嗎?」

  「非常棒。」真依毫不吝嗇地誇讚,「幸村同學簡直太幸福了。」

  幸村母親被誇得眉開眼笑起來:「你要是喜歡我以後讓精市給你帶。」

  真依驚悚地一口飯差點被嗆住,連忙婉拒:「不用不用,太麻煩了,總吃別人的也不好,況且我媽媽要是知道我嫌棄她做的飯,肯定會好好教育我一番。」

  幸村母親樂得直笑。

  幸村眼裡似有光芒閃過:「如果你喜歡,可以跟我媽媽學。」

  「誒?」真依猛地拔高聲音。

  幸村母親卻恍然地拍手:「也對哦,中國有句古話,說是『授人魚不如授人以漁』。反正我每天在家也沒什麼事,你們平日要上課,不如就週末來吧,今天週四了,那很快呀,我想想週末教你什麼,到時候我會提前一天買好食材,你什麼也不用帶,輕輕鬆松過來就好。」

  真依完全沒想到幸村母親這麼熱情,甚至連計畫都訂了,趕緊開口:「等、等等……」

  卻見幸村母親溫柔地笑著說:「就當來陪陪我也好。」

  拒絕地話便再也說不出口。

  幸村母親歎了口氣:「精市平時都去練習網球,他爸爸也忙,妹妹呢還小不懂事,我一個人也挺無聊的,有點事做也好,你過來家裡也能熱鬧熱鬧。」

  說的真依也感傷起來,她余光瞟向被嫌棄的幸村,見後者饒有趣味地盯著她們看,不知為什麼有點慌亂,回過神來呐呐地嗯了一聲。

  幸村母親一聽她語氣鬆動了,笑道:「記得啊,週六周日都可以,你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我都有時間。」

  「哦……」

  真依被對方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暈乎乎的,以至於當她提著幸村母親要她給哥哥帶的藥膳時,她還沒回過神。

  情況發生的太突然,最後到底是怎麼神展開到她答應過幾天去幸村家,和幸村媽媽學習煲湯的……o(>_<)o ……

  而另一邊,注視著真依離開的幸村母親收斂了笑容,盯著自家兒子看了半天,偏幸村不為所動,淡定地喝著湯。

  幸村母親盯著盯著,冷不丁問了一句:「你喜歡人家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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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情

  幸村坦然地承認:「是啊。」

  幸村母親了然:「我也想也是,否則你怎麼可能會主動邀請女孩子來我們家。」

  身為母親還能不瞭解自己的孩子嗎?別看幸村對每個人都表現的溫文爾雅,這種禮貌是保持在一定距離之下的,不顯疏遠又不過於親近。哪會像今天,對人家一個小姑娘表現的這麼熱情,絞盡腦汁地給人家挖坑跳。

  幸村母親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感:「我知你一向有自製力,這方便我不多干預,雖然我是順著你的話邀請小姑娘來我們家,但我保持中立。」

  又擔心自家兒子沒經驗,幸村母親意味深長地道:「追女孩子要有追女孩子的方法,偶爾欺負欺負是種情/趣,也別太過火,小心把人惹哭了。」

  但是想想自家兒子把人家小姑娘惹哭,手忙腳亂地道歉小心翼翼哄著的情景,幸村母親又有點後悔提醒他了。

  幸村笑:「我知道。」

  幸村母親難得看兒子笑得這麼開懷,忍不住好奇地問:「我記得你初中班級沒有這個小姑娘的?」

  幸村點頭:「高中同學。」

  「……高中才開學幾天。」幸村母親一臉你玩我我才不信的鄙視。

  幸村笑容愉悅:「我一見鍾情啊。」

  幸村母親:……我信你有鬼。

  真依回到家,倉木啟還沒回來,爸爸媽媽要明天才到家,所以真依就自己做了晚飯,順便將帶來的豬肚湯熱了熱,等她都準備好的時候,倉木啟也回來了。

  真依將飯勺好給他:「你們老師沒為難你吧?」

  因為上次倉木啟蹺課被抓,所以今天被老師抓過去當苦力搬書本,末了還被罰了一篇悔過書,今天放學前交,因而倉木啟今天沒有跟著去防盜。

  倉木啟和真依坐到飯桌前,隨口道:「沒有,對了,你今天還有去醫院嗎?」

  「嗯,我今天去把筆記本交給幸村同學就回來了。」

  倉木啟對此非常滿意:「那小子沒有為難你吧?」

  「怎麼會?幸村同學人很好的。」

  聽自己妹子對人家的誇獎,倉木啟不滿地哼唧:「是人氣很好吧。」

  他看到自己面前還放著一盅藥湯,趕緊轉移話題,免得再從妹子口裡聽到對那小子的讚揚,暗搓搓決定保護小妹,遠離禍害。

  「這湯好香,你燉的?」倉木啟拿勺子勺了口嘗嘗,滿足地歎了口氣,「好香,妹子你手藝又長進了啊。」

  「不是,是阿姨燉的。」真依老實地回答。

  「阿姨?哪個阿姨?」倉木啟一時沒轉過彎,「今天阿姨來我們家了?」

  「不是,我指的是幸村的母親,她為了感謝我們對幸村君的照顧,所以特地燉了豬肚湯,還讓我帶回來給你。」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倉木啟也不好再在妹子面前灌輸遠離幸村大灰狼的思想:「既然這樣,你以後筆記做的好點,讓人家看得更明白些。他燒的那麼厲害,恐怕還要掛兩天藥水,明天你放學後等下我,我和你一起去看他,順便買些禮物,吃人家東西總要感謝人家。」

  真依對於這點自然沒有異議:「我知道了。」

  「對了,老爸有說明天他們幾點到嗎?」

  「中午就到,大概十一二點吧。」

  「嗯。」倉木啟點點頭,見真依面前碗裡的飯還有大半,趕緊讓她吃飯,「先吃飯先吃飯,你多吃點,這麼瘦,我一根手指都能把你提起來。」

  感覺自己很胖的真依:「你提提看啊。」

  倉木啟:……

  蠢妹子。

  護犢子的大哥忍不住再次憂傷起來,總感覺如果真有大灰狼要來叼自家小白兔,自己千防萬防,也防不過這只大白兔自己蠢蠢地跟人家跑了。

  真依第二天去上課,果然被自家哥哥說中了,幸村今天還是請假,真依勤奮認真地做了一天筆記。

  同桌藤井撐著腦袋看她忙忙碌碌著,暗自感慨了聲,好聽話的小媳婦啊。

  她甚至腦補了一百八十集連續劇,小姑娘對少年郎一見鍾情,為贏得少年郎芳心,先是假裝不小心撞暈他,之後為了接近他,勤勤懇懇為他做筆記,只求得少年郎一顧。可惜郎心似鐵不為所動,小姑娘黯然失落離開。

  藤井被自己的腦補虐到了。

  然後就被老師叫起來提問。

  腦補正嗨的藤井自然什麼也沒答出,被勒令抄寫文章十遍。

  文章三頁六面,藤井淚奔。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真依本來想放學後就和哥哥去醫院的,但是今天下午有插花的講座,真依參加的是插花社,中午的時候接到社團通知,要求每名成員都要參加下午的插花講座。

  真依只得打電話和哥哥說了聲,倉木啟下午也沒事,索性陪真依一起來參加講座,結果兩人驚奇的發現,講座教授就是自家母親。

  講座結束後,兩人等圍著母親的人散去了些後,一起上前。

  「媽媽。」真依開心地撲到母親懷裡,「你怎麼來了?」

  真依母親笑笑:「我也是昨天才接到的通知,為了給你們一個驚喜,就沒有和你說了。」她轉向站在一旁的兒子,「你怎麼在這裡?」

  她記得自己兒子可是對插花一點興趣都沒有的。

  真依紅著臉,和母親說了事情經過:「……所以哥哥才陪我一起參加這個講座。」

  真依母親點頭:「既然是你撞暈了人家,確實應該這麼做,我應該和你們一起去的,不過我等會還有個會議要參加,你們爸爸還沒到,我是和他分開來的,他晚上才能到家,不然讓他陪你們去也好。」

  真依:「不用吧……」

  她只是撞暈一個人,沒把人家撞骨折什麼的,不需要這麼興師動眾吧。

  倉木啟也覺得沒必要:「就是一個發燒,過幾天就能好,要是我們真的全家出動,人家估計就要有心理壓力了。」

  更何況,倉木啟還有自己的一點小心思:堅決杜絕給某人在自家父母面前刷好感度的機會。

  也是。真依母親便對兒子道:「那你照顧好妹妹,晚上你們自己去吃點,我到家大概也會比較遲。你帶妹妹去吃點好的,別一包泡面就打發了。」

  「老媽。」倉木啟無奈的拖長音,他像是虐待自己妹妹的人嗎?雖然他覺得泡面確實也挺好吃的。

  告別母親,兩人就去了醫院,結果在幸村病房看到了一大堆人。

  倉木啟:「咦,今天有人住進來了嗎?」

  真依偷偷和他耳語:「他們是網球部的,都是幸村的朋友,應該是來看望他的。」

  真依畢竟初中也是在立海大讀的,自然認識這群在女生裡人氣非常旺盛的網球正選隊員。更何況,開學第一天,幸村就率領他們挑戰了高中網球部,並且將高中網球部正選球員擊敗,贏得漂亮一戰,任選高中網球部部長,在高中部掀起熱議。

  「你們來了。」幸村笑眯眯地和他們打招呼。

  「倉木桑?」真田走了過來。

  對於和幸村同學感情極好、也是自己高中的同班同學,真依自然認識。

  面對對方嚴肅的表情,真依也不由停止的身子,恭敬地說:「你好,真田君,這是我哥哥,我們是來給幸村君送課堂筆記的。」

  她簡明地和他們講了事情經過,一邊講一邊在內心嚎哭。形象全沒了,她都能預料得到,不久的高中部,就會流傳她辣手摧花,毫不憐香惜玉地一把撞暈幸村的兇殘事蹟┭┮﹏┭┮

  眾人完全沒想到居然會聽到這樣驚人的真相,一個個強忍笑意,瞥瞥幸村又瞥瞥我也不知道我的力氣為什麼會這麼大,一臉委屈地要哭的小姑娘,簡直忍到肚子疼。

  病房裡的人太多,真依也不好再繼續呆下去,她把筆記本拿給幸村,就和他們一一道別:「我和哥哥先走了,再見。」

  又和幸村道:「幸村君你可以慢慢看,下個星期上課的時候再把筆記本帶給我就可以了。」

  說罷,不待幸村說什麼,就拽著倉木啟走了。

  對此情形,倉木啟樂得見之,十分順從的跟在自家妹子後面離開了。

  今天簡直太棒了!兩人一句話都沒說上~\(≧▽≦)/~

  目送倉木兄妹離去,幸村森森地看了眼在自己面前憋笑的一群隊員:「誰笑出聲來,明天的訓練就加倍。」

  「噗。」

  幸村話剛說話,切原就沒忍住笑出了聲,回過神來滿臉驚悚地捂住嘴。

  幸村微笑:「很好,赤也明天的訓練加倍。」在對方瞪大的雙眼中,他悠悠地又加了一句,「三倍。」

  提前回到家的真依和倉木啟忽然記起來,今天晚飯要他們自己出去覓食,又往回走去了一家拉麵館,一人點了一碗豚骨拉麵。

  等面的時候,倉木啟問真依:「你們明天沒課了吧。」

  「嗯。」

  倉木啟試探地問:「也就是說你明天不用再去看幸村了?」

  「是啊。」真依一臉奇怪地看向倉木啟,「都不用上課我還去幹嘛?而且筆記本都在他那裡。」

  但是說到明天,真依想起了昨天被幸村母親邀請週末去他們家,心想還是找個時間拒絕了吧。

  聽自家妹子這麼說,倉木啟也就放心了。

  真依本來想拒絕幸村母親的邀請,吃完飯回到家才想起來她沒有幸村家的電話,只能打算明天再去趟醫院和幸村說明,結果去了醫院,卻被告知病人已經退院了。

  又不知道幸村住哪的真依想了想,還是把這個邀請拋之腦後。

  看來那天阿姨就是口頭說說的玩笑。真依開心地想,果斷回家宅了一天。

  第二天週末,真依一大早就爬起來,和家人一起去了附近的養老院。

  每個月,真依父母都會抽出一天時間,帶子女去養老院看望老人,不過這個月真依父親實在太忙,所以今天就由真依母親帶著他們去。

  一家人到的時候,真依和倉木啟驚奇地看到了幸村和他媽媽,旁邊還站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姑娘。

  對方看到真依和倉木啟也很驚喜,迎了上來。

  幸村母親笑問:「你們怎麼也來了?」

  真依母親好奇地問自家兒女:「你們認識?」

  倉木啟點點頭,向母親介紹了對方一行人,到小姑娘的時候卡殼了:「這是……」

  幸村精市笑道:「我妹妹,小葵。小葵,打招呼。」

  幸村葵禮貌地叫了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又躲到哥哥身後,緊緊抓著自己哥哥的衣服,探出個小腦袋。

  真依母親一聽幸村精市這名字,就知曉對方就是被自己女兒撞暈的人,歉意地道:「真是不好意思,你身體已經好了嗎?」

  「謝謝阿姨關係,已經痊癒了。」相較于阿姨這個稱呼,幸村更想叫伯母。

  這少年長得,真是出乎意料的好看。

  又好看還又禮貌,真依母親對他很有好感:「那就好,不過你燒剛退,應該在家裡休息比較好。」

  「是。」話是這麼應,幸村含笑的眼睛不著痕跡地掃向真依。

  如果不是知道這姑娘一家每個月這天都會來老人院,他也不會慫恿小葵,讓她黏著母親一起過來了。

  幸村母親看看天氣,在一旁笑著道:「今天天氣這麼熱,我燉了冬瓜綠豆排骨湯,差不多燉好了,一起來嘗嘗吧,正好清熱解暑。」

  天氣確實炎熱,真依母親也不好拒絕幸村母親的熱情,便端了小碗,才喝一口,就被征服了:「好鮮,你這是怎麼做的?我回去也燉給我家的嘗嘗。」

  燉湯是幸村母親的拿手好活,有人詢問,她也不吝嗇,將方法毫無保留地說出。

  兩人竊竊私語,熱情的討論著藥湯種類和做法,親密的一點也看不出她們才剛認識。

  倉木啟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

  防火防盜防幸村,現在還要加一個防幸村的母親,感覺自己好忙啊/(ㄒoㄒ)/……

  
素描

  幾人將湯裝到碗裡,給老人一個個送去。

  分隊的時候,倉木啟死活要跟真依一起,被母親拍了一腦袋:「你瞎起哄什麼?」

  倉木啟被暴力鎮壓,眼裡含淚地看著母親把自家妹子交給了大灰狼。

  老媽,你這是引狼入室啊TAT

  最後分配的結果是小葵負責勺湯,真依和幸村一隊,真依母親和幸村母親一起,被眾人拋棄的倉木啟只能孤零零地一個人行動。

  這裡的老人都認識真依,看到她來了,親切地和她打招呼,在看到跟在真依身後的美少年時,神色變得古怪。

  一名老太太將真依拉到一邊,小聲問她:「真依,他……」她指了指幸村,「他是你男朋友?」

  男、男朋友?!

  真依漲紅了臉,瞟向正彎腰和一位老爺爺在說話的幸村,在對方似要察覺之時飛速收回視線,慌亂的擺手:「不是不是。」

  「啊。」老太太的聲音難掩遺憾,「這小夥子長得可真俊。」

  真依尷尬地應和:「是啊。」

  老太太慈愛地看著她:「不是也沒關係,你現在還小,也不用急著找,以後總會遇到越來越多選擇,你可不要被外表迷惑,要用心感受,選擇真心對待你的就好。」

  真依完全沒想到老奶奶會和自己聊這個話題,臉色越來越紅,完全說不出話來。

  卻聽老太太頗感好奇地問:「真依你現在有喜歡的男生嗎?」

  真依:……

  她極小聲極小聲地回答:「沒有。」

  「你喜歡什麼樣的?我給你留意留意。」

  喜歡什麼樣的?長得好看的算不算?

  膚淺外貌黨真依十分窘迫:「我……暫時沒這方面的心思,大概要等考上大學,我才會考慮這個。」

  老太太想說這樣就太遲了,又想到小姑娘現在高一,高二高三學業壓力會變大,估計更沒什麼心思理會這些,忍不住感慨:「還不如現在想呢,畢業的時候一手結婚證一手錄取通知書。」

  真依覺得自己熱的都要自燃了,她餘光看到幸村似乎笑了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

  「我現在真的沒興趣……」真依簡直要哭了,求別問了,熱情的老奶奶完全招架不住啊/(ㄒoㄒ)/……

  老太太見她確實不太想找男朋友,失望地不說話了。

  她自己很喜歡這麼可愛乖巧的小姑娘,本來還想介紹自家孫子給她的,可惜小姑娘沒興趣,便歇了這方面心思。

  送完藥湯,往回走的時候,真依忍了忍,沒忍住,偷偷問幸村:「你剛剛……有沒有聽到我們在聊什麼?」

  「剛剛?」幸村側過頭,身邊的小姑娘只到自己胸膛,仿佛一手就能把她抱個滿懷。她忽閃著眼睛,面色緋紅,像是塗抹了胭脂。

  幸村心底動了動,起了逗弄的心思:「聽見什麼?」

  他一頓,在她快要鬆口氣時,展顏一笑:「聽到老奶奶對你的勸告?」

  他果然聽見了……o(>_<)o ……

  真依好不容易降下一些的臉色,倏然間蔓成赤紅。

  幸村其實想問她,覺得他怎麼樣,但他太瞭解她,只怕自己現在問了,對方真要縮回殼子裡去,惋惜地歎了口氣,轉而說起其他:「他們應該等很久了,我們走快點把。」

  兩人去廚房的時候,就小葵一個人在,小葵看到幸村,一把撲了上去:「哥哥。」

  幸村笑著抱起她,轉向真依:「叫姐姐。」

  小葵害羞地埋到幸村胸前,又怯怯地抬起頭:「姐姐。」

  可愛到讓人覺得心裡軟軟的,真依彎唇一笑:「嗨,小葵。」

  小葵又害羞地鑽到幸村懷裡。

  幸村抱了一會就把她放到地上:「小葵乖,哥哥姐姐碗裡的湯沒了,小葵給哥哥姐姐倒滿好嗎?」

  聽到自己哥哥這麼說,小葵乖巧地點點頭:「嗯。」

  空碗很快被盛滿,裡面的料也是滿滿的。

  「小葵真乖,你聽話地在這裡守著,哥哥和姐姐把東西送過去就回來。」

  「好。」

  兩人來回好幾趟,終於把排骨湯送到自己負責的區域內的每位元老人手中,他們回來的時候,真依母親和幸村母親已經在了,正熱鬧地聊著天,真依母親還逗弄著小葵,小葵顯然也很喜歡她,露出害羞又開心的表情。

  又等了會,倉木啟才到。被累成狗的倉木啟回來,發現沒人搭理他,心酸地好想埋到牆角哭一哭。

  眾人齊力把廚房收拾了下,就開始做中飯。

  幸村母親和真依母親主廚,真依和小葵打下手,幸村和倉木啟則被趕去打掃房間的衛生,以及把老人要曬的被褥掛到陽臺上。

  兩人忙的汗流浹背,吹了好一會電風扇才緩過來。

  這時候中飯也做好了,幾人合力把庭院佈置好,擺好飯菜碗筷。

  雖然是做大鍋飯,但兩位母親都很遷就老人,飯煮的很軟,菜也多少素食,少鹽少油,味道卻沒減少半分。

  一群人吃得很開心。

  飯後,幾名老人過來幫忙收拾碗筷,真依也跟著去洗碗,倉木啟和幸村則把院子清掃了一遍。

  眾人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院子裡排滿了人。

  真依好奇地抓了哥哥詢問:「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他們在排隊等幸村給他們畫素描。」雖然倉木啟總嚴防幸村接近自家妹子,但也不可否認,這個少年人品確實極佳。

  事情的起因,是一位老人在看到幸村帶過來的畫板後問他是不是會畫畫,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就拜託幸村給他畫一張。

  幸村自然一口答應。

  在畫完一幅後,老人滿意地拿給其他人炫耀,在得知出自幸村之手後,來拜託他的人也越來越多,隊伍就越排越長了。偏幸村毫無怨言地繼續畫著,並且對每一位老人都保持著禮貌的微笑,提醒他們走路小心些。

  眾人便也不好去打擾,索性站在一旁,一邊聊天一邊遠遠地看幸村畫畫。

  真依並不是第一次看人畫素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沒有一個人,像幸村一般,牢牢地將她視線釘住。

  他畫素描前,會仔仔細細地將老人看一遍,之後才低頭動筆。繪畫的過程中極少抬頭,仿佛已將人牢記胸中。

  也不知對面的一個老人說了什麼,幸村笑了起來。

  少年容色清雋,笑起來更襯得容色無雙,好看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在笑什麼呢?真依盯著幸村的側臉出了神。

  沒來由的,她想到了今天早上,一名老太太問她,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

  她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呢?

  首先要好看,其次,大概就是認真,善良,溫柔,專一。

  概括地非常籠統。

  而現在,她看著幸村耐心地為老人一一繪畫,她默默地在自己的標準裡再加上一條,嗯,還要會畫畫。

  直到暮色四合,幸村才畫完最後一張畫,準備收工。

  倉木啟被打發去整理東西,真依便上前主動幫忙整理。

  正在這時,少年遞過來一樣東西,是一張被卷起來的紙張,像是為了避免她偷看,外面還系了一根小紅繩。

  真依困惑地眨眨眼:「這是什麼?」

  幸村笑著說:「送你的禮物,算是感謝你這幾天的幫助。」

  真依手足無措地接過:「謝、謝謝。」

  他聲音柔和:「應該是我要說謝謝。」

  真依想笑又忍著,她咬著嘴唇,按捺著心底的雀躍,期待地望著他:「是什麼?我可以現在拆嗎?」

  幸村摸摸鼻子,眼神閃爍:「回家再看吧,可能你會覺得挺一般的。」

  真依其實想說自己不會嫌棄的,但對上對方堅定的視線,張了張嘴又閉上,失落地道:「好吧。」

  整理好物品,也到了該分別的時候。

  真依母親和幸村母親好得像是親姐妹,還留下了各自的手機號,熱情地邀請對方有空就到自家來玩。

  真依還得到了小葵的一個擁抱,雖然小姑娘很快就不好意思地躲到他哥哥身後,但真依還是覺得開心。

  一回到家,真依就迫不及待地拆開幸村給自己的小禮物。

  是一張她的素描。

  筆觸溫柔,畫面裡少女微笑著望著前方,眼神狡黠靈動,容貌清秀可愛,背後還細心地畫上了紫羅蘭。

  右下角,還用中文寫了三個字。真依只認得最後一個是繪畫的畫。

  大概前面兩個是幸村君的中文名字吧。真依心想,畫家總喜歡在畫完一幅畫後留下自己的名字,她懂的。

  這幅畫實在是畫的漂亮,真依愛不釋手,決定改天找個時間把它鑲起來。

  一直到很久之後,久到真依成為幸村的妻子。

  一次搬家,真依還特地帶上這幅畫。被幸村看到了,他倏爾一笑,指著最下面的字問,你知道這幾個字怎麼念嗎?

  真依問他:「怎麼念?」

  他眼裡含笑,溫柔地注視著她,目光繾綣,仿似歎息。

  與妻畫。

  
情書

  第二天要上課,真依早早就上/床睡覺,做了個可愛的夢。

  夢裡,她正倚在一個男人的懷裡,兩人似乎在說什麼,真依聽不見交談的內容,但可以感覺得到,兩人的心情都是愉悅的。

  就在這時,從旁邊躥出一隻大灰狼,一張口就把男人吞下了,然後叼著瑟瑟發抖地她在狂奔。

  奔著奔著,真依就醒過來了,當她坐起來的時候,還覺得腦袋暈乎乎的。

  都怪哥哥,總和她提什麼小紅帽的故事,天天念叨著防火防盜防大灰狼,看她被大灰狼吃了吧。

  吃早飯的時候,真依還對倉木啟有著很大的怨念。弄得倉木啟困惑地撓頭,他最近沒惹妹妹生氣啊。

  吃完早飯,真依趕到學校,時間尚早,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後一排的幸村,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嘴角已經下意識地揚起了輕悅的笑容。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同桌藤井蹭過來:「你今天遇到了什麼好事,心情這麼好。」

  真依笑眯眯笑眯眯地:「我不告訴你。」

  藤井也不在意,壓低聲音偷偷地和她說話:「你看最後一排,幸村君啊幸村君,你不是說他發燒了,怎麼這麼快就來上課了。」

  「……退燒也不需要多久吧,中間還有個週末呢。」

  週末還被迫參加心算班的藤井內心酸楚。

  她都忘了剛過了個週末,然而並沒有什麼如卵用,她依然是週末如週一/(ㄒoㄒ)/……

  兩人正說著悄悄話,忽然感覺周圍靜了下來。

  真依餘光看到有人站到自己面前,真依漫不經心地抬頭一看,完全驚呆了。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們談論的話題主人公,幸村精市。

  裡面著一件襯衫,外面披著深藍色的校服,系著長領帶,再加上個無敵顏,整個人看起來既清爽又帥氣。

  這個少年就站在她面前,微笑著,對她說:「嗨,倉木桑。」

  真依腦袋一片空白,完全是按著他的話,乾巴巴地接:「嗨、嗨,幸村君。」

  幸村笑意愈深,經手裡的筆記本放到她的桌上:「謝謝你的筆記。」

  「不、不客氣。」

  「學習加油。」

  「你也是。」

  「那我先回去了。」

  「嗯,嗯。」

  直到幸村離開,真依還處於輕飄飄的感覺。

  藤井優奈興奮地看著她,偏要壓低說話聲,激動的聲音都變了:「啊啊啊,真依,剛才那是幸村君啊幸村君。」

  「是啊。」真依也有些晃神。明明昨天才見過幸村,但今天再見到他,怎麼感覺……好像更好看了些?

  藤井優奈滿心地八卦之魂迅速燃燒:「從實招來,幸村同學剛才為什麼過來,你們有什麼奸/情?」

  她再興奮的情緒也被同桌的一驚一乍消得無影無蹤,真依無語地看著她:「用詞稍微精准點好嗎,什麼叫奸/情……」

  藤井才不理會這點小事:「快說快說,滿足我愛八卦追求。」

  真依被追得煩了,果斷戳她痛腳:「你之前不是有好幾次開小差被老師訓了嗎?」

  藤井回憶痛苦記憶,含淚承認:「是。」

  「我有次沒來得及提醒你,是因為我也在忙,正巧沒聽。」真依伸手戳著筆記本的封面,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在藤井疑惑的表情裡,她解釋道:「我當時在做筆記,你知道我把幸村撞到醫院的,那他那幾天就沒辦法上課,所以由我來做筆記,然後帶去醫院給他看,相當於他也和老師學習了這方面知識。」

  藤井懂了。她一開始聽到真依撞暈幸村的消息時是幸災樂禍多於羡慕,而現在是羡慕多於擔憂。

  「本來他都是當天看完,然後我當天帶回去,但週五那天我去醫院,病房裡有很多網球隊的隊員,包括初中部和高中部的,人太多而且我都不認識,我呆著也沒興趣,就把筆記本給了幸村君,和哥哥先走了。」真依最後總結道:「所以他剛才過來其實就是為了把筆記本還給我。」

  藤井沸騰的熱血被冷水澆了個滿頭,升了個煙就全熄滅了。

  明明手握一手資料,但為何一點八卦的興趣都沒了……

  真依淺笑著翻看自己的筆記,看到了夾在裡面的倉鼠形狀的小書簽。

  她翻過去,看到了書簽後面寫著一行字。

  致倉木。

  真依小心翼翼地將書簽夾回去,合上筆記本,將筆記本放回到書包裡,又從書包裡拿出一本嶄新的筆記本攤開。

  藤井看到她的舉動,在心裡嘖了聲,忍不住感慨。

  少女心啊。

  早上的課程結束後,藤井和真依去了食堂吃飯,食堂的人並不多。

  立海大雖然有食堂,但很多人還是會自己帶飯盒到學校,方便又快捷,更何況學校有很多風景秀麗的地方,還能趁這個機會和小女(男)朋友約約會=v=

  兩人從食堂裡出來,正好碰上了過來的幸村一行人。

  少年們風華正茂,又顏值身材不錯,真依聽到四周驟然響起的嘰嘰喳喳討論聲。

  幸村也看大真依她們,彼此微笑著點頭就分別了。

  走了老遠,藤井才呼出一口氣,對真依道:「我剛才一直不敢呼吸。」

  真依呐呐地道:「我也是。」

  別看她表現地非常鎮定,但實際上,她也很緊張。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幸村一個人也會讓她有壓力,但當他們一起出現的時候,你會發現,所謂萬丈光芒,不過如是。

  藤井歎了口氣:「我剛才緊張地都忘了和我男神打招呼了。」

  真依:說得好像你打了招呼人家就會回應你一樣→_→

  是的,藤井這小妮子,別看她開朗活潑,她對於真田,一直處於……羞澀的暗戀當中,說不定人家真田對她的印象僅止於,我的同班同學。

  藤井淡定地忽視真依鄙視的眼神:「我剛才還看到切原了,這小子在初中部人氣可是很高。」

  真依點頭:「幸村君升入高中後,就把部長的職位交給了他。」想到之前看到的一行人,真依感歎,「他們感情真好。」

  青春時期,最動人的,莫過於擁有一份這樣的友情,就好像你的身後永遠有堅強的後盾,和你追我趕的努力,督促你不斷往前進步。

  藤井卻是嘿的一聲幸災樂禍起來:「別看切原這人長得不錯,他在幸村君還擔任初中部部長的時候,可是因為性子不羈的緣故,被磨練了好多回。」

  「能猜到。」那人的眼神就給人一種特別囂張的感覺。

  雖然真依並沒有像其他女生一般迷戀幸村他們,但當年的初中部網球正選人員,她也都是知道的。怎麼說,這群人可都是立海大的榮譽和驕傲。

  別看切原在眾人面前裝的囂張,實際上他內心內流滿面。

  上個星期五去醫院探望幸村,被幸村口頭說罰,當時切原還萎靡著,但當他走出醫院的時候,又充滿了活力,因為他想起來,自己現在已經是初中網球部部長,幸村則是高中網球部部長,根本管不到自己了,噢耶\(^o^)/

  結果,今天切原一下課,就看到門口站著的幸村一行人,切原:/(ㄒoㄒ)/……

  到底沒能逃過,被幸村抓到網球場,由真田監督,完成了當初的三倍任務才放過他。

  切原握拳:總有一天他會打敗幸村的!

  當然現在,他要先打敗比往常訓練還多三倍的任務……o(>_<)o ……

  真依和藤井吃完飯並沒有立刻去教室,而是去了圖書館。

  學校的圖書館非常大,大家又很有禮地保持安靜,再加上開了空調又顯陰涼,正是午休的最佳去處。

  真依本來還在看雜誌,後來困了,就和藤井說了一聲,讓她到時間了就叫下自己,得到藤井的應許之後,真依就放心睡去。

  夏日的午後,總讓人昏昏欲睡。

  真依便趴在桌子上,閉上眼睛,任由自己被睡意籠蓋。

  等真依一覺醒來,滿足地伸了個懶腰,在看到對面正睡得香甜的藤井後,尚且還有些睡意的她立刻就清醒了,看了眼手錶,趕緊把藤井搖醒:「藤井,醒醒,藤井。」

  藤井被晃醒,迷迷糊糊地回應:「怎麼了?」

  真依欲哭無淚:「還有一分鐘就上課了,我們要遲到了。」

  這下子,藤井立刻就清醒了:「啊,怎麼會,我就是眯了下眼睛。」

  真依:TAT

  因為平日裡藤井沒有午睡的習慣,而且這小妮子即便中午不睡覺,下午也精神充沛地嚇人,所以真依每次午睡都會拜託她提前十五分鐘叫醒自己。

  兩人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被體育老師罰跑三圈。

  體育課是男女分開上的,男生今天的體育課內容是自由活動,有些人乾脆偷個小懶,休息休息,順便看看女生這邊。

  看到真依和藤井被罰跑,其中一個男生笑道:「體育老師也真太不憐香惜玉了。」

  旁邊的男生在掂著排球,隨口搭了他:「嗯?」

  那男生笑道:「女生有兩個人遲到,被老師罰跑了。」

  這麼一說,其他幾名男生也來了興趣,都圍過來看。

  「哇,這小姑娘長得好卡哇伊。」

  「哈哈哈原來你喜歡這口,我還是比較喜歡她旁邊長腿的女生。」

  「兩種類型我都好喜歡。」

  「喂喂這個太貪心了吧。」

  他們談的熱鬧,幸村也多少聽見了一些,隨意地看了眼跑道上,只一下就看到了真依。顯然那群男生之前在討論的,正是真依和藤井。

  幸村有些不悅地皺眉,心裡佔有欲爆表。

  但看著看著,就忍不住笑起來。

  這小姑娘,還是和以前一樣,完全不擅長長跑,慢吞吞地跟個小烏龜似的,連旁邊的藤井都看不下去,最後死拉硬扯終於拖著真依跑完了三圈。

  三圈結束,真依整個人都崩潰地癱在地上,偏藤井還一直拉著她:「起來,這樣直接坐下來不好,我們再去走一圈。」

  真依都要哭了:「就讓我不好吧┭┮﹏┭┮」

  幸好體育老師對她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她們休息夠了,才讓她們回到隊伍中。今天體育課上的排球,女生被分成四組,進行兩兩對抗賽。

  一節課下來,女生們汗流浹背,簡直像是從水裡出來的一樣。

  體育課結束後,真依和藤井去了小賣部買了兩瓶礦泉水,猛喝了一大口,喘著氣平息。這種時候恨不得去沖個澡,可惜還要上課,幸好只要再熬一節課就可以了。

  回到教室,真依把礦泉水放到一邊,從書包裡找出下節課要用到的課本。她抽出書本,一樣東西也隨著落到了地上。

  真依好奇地撿了起來,是一個折成心形的紙張。

  藤井眼睛一亮:「這是什麼?」

  「應該是被人不小心落在這裡的吧。」真依也不知道是誰折的,她以為是有人隨手扔的,本想丟進垃圾桶,卻被藤井慫恿著打開。

  全部展開後,看著裡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真依看了第一行就知道,這是寫給她的。第一行就兩個字,倉木。

  後面內容她只匆匆掃了一眼,震驚地發現,這居然是寫給自己的一封情書!

  她整個人僵在那裡,眼神古怪,看得藤井發毛,喊了她幾聲也沒應,好奇地探過頭,粗略地掃了兩三行,驚喜地叫道:「是情書啊。」

  她的聲音有點響,班級裡有些人看了過來。

  真依餘光瞥到,仿佛幸村也看了過來,也不知看得是不是自己,她不敢回頭去證實,僵硬在原地,只覺得拿在手裡的心形情書有些燙人。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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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問

  真依第一次收到情書,輕飄飄地拿在手裡,卻覺得像燒著的木炭一樣灼人。

  藤井卻很是為真依高興,像她們在初中就收到過情書了,偏偏真依從初中到高中都沒收到過一張,藤井覺得那些人真是沒眼光,如今看到有人給真依寫了情書,開心地像是自己收到一般。

  真依的尷尬,因為藤井的期待而去了幾分。

  也是,收到情書真該高興地紀念一下,好歹她也不是沒人要的=v=

  想到這,真依的神情輕鬆起來,也有了看情書的興致。她坐下來,展開情書,和藤井一起看著,兩人還時不時竊竊私語,好不歡樂。

  後面的幸村越看面色越冷靜。

  情書,哼╭(╯^╰)╮

  情書內容非常肉麻,並且引用了大量名人名言,兩人一邊抖著雞皮疙瘩,一邊找尋這句話是誰寫的。

  藤井無語地指著其中一行:「這是我很喜歡的詩歌啊啊啊啊。」

  真依看向藤井手指的那句話,抿唇一笑。

  這也是她很喜歡的一首詩歌,讀到最後像是讀到自己心裡面。

  普希金的《我的名字》。

  在你悲傷孤獨的日子,請悄悄地念一念我的名字,並且說:這世上有人在懷念我,我活在一個人的心裡。

  藤井抓狂:「你說他寫情書幹嘛?幹嘛!還不如送你一本詩歌集或是世界名著算了!」

  真依笑:「能摘抄下這些也不容易。」

  藤井翻翻白眼:「直接網上搜一搜就可以了,估計送你情書的這人也就動動筆。」

  她又飛快地掃了幾行,其中一行讓她直接噴笑:「我剛還在想,這內容包絡古、今、外,就差一個中了,這不就來了嗎?」

  「哪一個?」藤井的奶奶是中國人,所以藤井或多或少耳濡目染了許多中國文化,真依對中文認知沒有藤井那麼多。

  藤井指著下麵的一句話:「喏,就是這個,我估計寫情書的人根本不會中文,他這句話也一定是用詞典翻譯呢,用詞奇奇怪怪。」

  確實,中文詞語博大精深,寥寥數位便將景、情、人勾勒地栩栩如生。

  藤井先是用中文說的,她雖然因為奶奶的緣故多少會些中文,但念起來仍帶著外國人說中文時帶著的奇怪語音。

  「長相思,長相思。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長相思,長相思。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淺情人不知。

  真依聽不懂,但覺得每個詞自吐出就帶著一種生動的韻味,唇齒之間滿是繾綣。

  藤井又用日語翻譯了遍,然後道:「這是晏幾道的《長相思》。」

  兩人默默無語地相視,不約而同地噗嗤笑出來。這人寫情書也太不走心了吧。

  「中文好棒。」真依感慨。

  藤井揶揄她:「要不我教你中文?」

  真依原本還很心動,想想還是搖頭拒絕:「還是算了吧,反正我又不出國,也沒興趣當什麼翻譯。」

  聽真依這麼說,藤井多少有些惋惜。本來她還想朵拉一個人陪她一起受罪的,學中文真的好難啊……o(>_<)o ……

  「繼續繼續。」藤井振作起來,精神抖擻地向後面的話進擊。她倒是來了興趣,想看看還有多少句話是她熟知的。

  接下來的兩句,都被真依找了出來。

  「這個我知道。」藤井指著最後的結語,「這是西蒙波娃的越洋情書。」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更顯柔和深情,帶著吟詠的聲調念著:「我渴望見你一面,但請你記得,我不會開口要求見你,這不是因為驕傲,你知道我在你面前毫無驕傲可言,而是因為,唯有你也想見我的時候,我們見面才有意義。」

  直白而旖旎。

  真依聽得耳朵發麻。

  情書看完之後,藤井索然無味:「這也太敷衍了,就沒多少是他自己的話,扔了吧,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給你一本我做摘抄用的記錄本。」

  真依:……

  「雖然是很敷衍啦,但是畢竟是我收到的第一封情書,還是要好好珍藏。」相比藤井的失望,真依還是很興奮的。

  藤井摸摸真依的小腦袋,憐惜地道:「瞧你,一張摘抄紙就讓你高興成這樣,要不我也給你抄幾張,讓你把它裱起來?」

  真依一臉你逗我的表情:「你又不是男生,我要你寫的情書幹嘛。」

  藤井:……

  她默默決定回家之後就讓表弟從她的摘抄本裡,抄幾句話添幾個字做出情書送給真依。

  最後一節課是國語,但是似乎大家在上完體育課後都有些精神不振,注意力並不集中。國語老師在上面講課,下面有人頭一磕一磕的,似睡非睡,被老師叫醒警告後,振作了一番,又開始頭點桌子,一磕一磕。

  國語老師自己講著講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和他們開著玩笑:「你們認真點啊,國語課還不認真上,小心你們以後連寫情書都要靠摘抄。」

  藤井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來。

  真依也在旁忍著笑。

  國語老師看藤井笑得開心,便叫了她起來。藤井國語成績非常好,國語老師也喜歡她,這小老頭饒有興趣地問藤井:「你剛才想到什麼笑得那麼開心啊?」

  他想了想自己剛才說的話,自己也樂了:「該不會你就收到了全是摘抄的情書吧。」

  小老頭還很聰明,一猜就猜到點子上了。

  藤井樂不可支,直接供出了真依:「不是我收到的,是真依收到的。」

  小老頭居然還來了興趣,讓真依拿出來給他看看。

  真依羞得臉紅,惡狠狠瞪了眼藤井,屈服于老師的威嚴之下,把情書交了出去。

  國語老師接過情書興致勃勃地看起來,居然還將出處一句句點出來,好些真依和藤井不知道的都被找出來,不僅真依和藤井聽得發笑,連其他同學都笑了出來,這下好了,瞌睡的也不睡了,全都精神抖擻,一個個伸長著脖子,聚精會神地聽著小老頭念。他每說一個出處,眾人還非常給面子地贈予掌聲歡呼聲。

  真依囧地臉上氤氳了紅暈。

  末了,小老頭還笑著翻了翻紙張,頗為惋惜:「咦,沒署名啊。」

  他將情書還給真依,意猶未盡地砸了咂舌,意味深長地說:「所以說,我讓你們好後學習國語,至少以後追女孩子不至於詞窮到只能靠摘抄了吧?女生也別笑,追男孩子也是一樣的,不然你被人家點出來多尷尬啊,是吧?」

  眾人拍桌狂笑,大聲應和:「是。」

  之後再講課,課堂氣氛熱鬧了許多,下課的時候,小老頭還沖著真依友善地笑,笑得她迅速收拾好東西直接奔回家,一路遇到同班同學,每個人還都沖著她直樂呵。

  真依:這下出名了┭┮﹏┭┮

  回到家,真依就一頭鑽到房間,把自己鎖了進去,直到吃晚飯的時間,倉木啟上來叫她,她才悶悶地應了一聲下去。

  晚上一家人坐在餐桌邊吃飯,自己家裡自然沒有奉行食不言寢不語的原則,倉木啟說著自己課堂裡遇到的好笑事件,父母偶爾也會談談自己遇到的事,當然作為長輩,他們更多的是傾聽,然後提意見。

  倉木啟說完後,就問真依:「你今天有沒有遇到什麼事?」

  他朝她擠擠眉:「我可是聽說了哦。」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真依欲哭無淚。

  「你怎麼知道的?」

  倉木啟好笑:「你難道不知道你們國語老師也是我的國語老師嗎?」

  小老頭上完課,就和辦公室的老師開玩笑地說起這事,當時他一個同學正好在辦公室探望以前的老師,聽到真依的名字之後,立刻打電話向倉木啟通報。

  真依父母也來了興趣:「什麼事啊?」

  一說這事,倉木啟就噴笑,對上自家妹子頹廢悲傷的表情,又強力忍著,忍得肩膀都一抖一抖。

  真依哀怨地看了一眼,認命地和父母說起了今天這事,父母也聽得直樂。

  結果第二天上國語課的時候,小老頭又把她單獨拎了出來,問她有什麼感想。

  全班都是撲哧撲哧地憋笑聲。

  真依站著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好好學習的重要性。」

  頓時,班級笑成一團。

  放學後,真依特地磨蹭著最後一個離開,結果在經過操場的時候遇到了幸村。

  幸村也看到了她,直直走了過來。

  「幸村君。」真依禮貌地和她打招呼。

  對方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測:「你喜歡情書?」

  「啊?」真依沒想到對方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這個,愣了下,以為他也是在指她收到那封滿是摘抄的情書,漲紅了臉,惱羞成怒地低吼,「才、才沒有呢!」

  幸村盯著她看了半響,看得真依縮了縮身子,他才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走了。

  留下真依一個人炸毛地站在那。

  哦什麼哦!你到底明白了什麼!快回來啊!說出來讓她也聽聽啊!摔!

  
算盤

  自從出了情書事件後,真依在班級裡的人氣大漲,具體表現為:

  「倉木桑,今天的國語課有點內容我不太清楚,你能和我再解釋遍嗎?」

  「倉木桑,你的筆記本能借我用一下嗎,謝謝。」

  「倉木桑……」

  真依:TAT

  偏偏國語老師還來湊熱鬧,表明以後國語作業都由真依收齊交給他。

  這日下課,真依收齊國語作業,拿到了老師辦公室。回教室的時候,看到幸村站在走廊上。

  彼時陽光收起了張狂的輝豔,讓天空接納它的光彩。於是,從第一片雲彩的韻動開始,雲層一層層翻滾,猶如滑動的波浪。一時之間,天空染上了雍貴的雲霞。

  這個少年,便站在這一片雲彩之下,半側容顏,唇邊帶笑。濯濯如春月柳,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像是聽到有人在叫他,他轉頭看向教室的方向,等真田走到他身邊,兩人一起往另一邊去了。

  藤井今天帶了盒飯,所以真依午飯是一個人解決的。

  她吃好飯,看看還有時間,便去了圖書館。

  昨天聽哥哥和父母聊以後的工作志向,真依也忍不住想,自己大學會選什麼專業,畢業之後以後會做什麼工作呢?

  真依父親一直向他們強調計畫的重要性,因此真依和哥哥總會習慣地把事情有條有理的佈置好,雖然她現在才高一,但也該開始計畫自己的未來了。

  父親希望真依以後學財會,他認為真依心細又耐得下心,財會非常適合她;真依母親希望她能學口腔醫學,她認為這專業比較熱門,工作好找;倉木啟則希望自家妹妹和他一樣學法律,方便彼此照應,有他鋪路,真依學起來也能更輕鬆。

  真依搜索半天,挑了三門的入門書。

  分別是 《會計基礎》,《口腔解剖生理學》以及孟德斯鳩的《論法的精神》。 她打算先粗略過一通,看看自己對哪個更感興趣=v=

  真依捧著三本書找了個位置坐下,正準備翻看,就見對面坐下一個人。

  真依的視線不經意間掃了過去,在看清對方是誰後,愕然地瞪大眼睛。

  對面的少年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裡帶了些得意的光芒:「嗨,倉木桑。」

  言語間漫著笑意。

  真依看了看四周,幸好她挑的位置比較角落,周圍沒什麼人,即便這樣,真依還是不由自主得壓低了聲音:「你怎麼在這?」

  她中午看到他和真田一起下樓,還以為他會選擇練習網球,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他。

  少女睜大的眼睛裡閃著困惑,幸村以手抵拳,掩在唇邊輕咳了聲,不著痕跡地化去自己得尷尬。

  要他怎麼說,他是在看到她一人來到圖書館後,就不由地跟了過來。

  幸村的視線落在她面前放著的書本:「你在看什麼?」

  真依聽他這麼問,也跟著低頭看了看攤在自己面前的三本書,馬上被帶離了話題:「哦,我就是在想我以後學什麼專業比較好。」

  大概是因為有了撞暈幸村的事故在先,加上幸村一家不僅沒有怪她,還對她特別熱情,再加上幸村這人本身就很優秀,所以真依對他也是信任。

  她和幸村說了家人的想法後,有些苦惱地問他:「其實我覺得他們說的都很正確,所以就自己找這幾本翻翻,看看對哪個比較感興趣。」

  「哦。」幸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真依卻誤將他的表情看成了驚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現在考慮這些太早了。」

  「不是。」

  少年平靜的微笑宛如清風,輕易就撫平了她內心的急躁。

  對上真依的眼睛,幸村認真地道:「我覺得你這樣很好,考慮地越早,你就更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優缺點,思考越久,最後做出的選擇越慎重。」

  就好像當初他告白之後,她足足考慮了三天才作出決定,多慎重啊。也從側面反映出了他的重要性XD

  嗯,對幸村而言,考慮一天就已經是很久了→_→

  他的眼神,溫和寧靜:「那些都是你家人希望的,有沒有什麼,是你想要的?你自己喜歡什麼?或者說,你希望自己的大學讀什麼?」

  「我的想法……」真依猶豫著,思索了好長一會,誠實地搖頭,「我不知道。」

  她試探性地問他:「你覺得我學什麼比較適合?」

  幸村目光沉靜,他看著她,卻不由想起了她前世選擇的專業,就是財會。

  如果她這輩子選擇的還是財會,是不是說明他們還是會和前世一樣,相離相別,分隔兩地,見面之日了了無期。

  電光火石間,幸村已有了答案。

  他沉吟了下,道:「我覺得口腔專業挺好的。」

  真依不疑有他:「為什麼啊?」

  財會PASS,法律……有個學法律的大舅子已經夠難纏了,他是傻了才會讓自家媳婦也去學法律,相較而言,當然是口腔學最好了,因為口腔學本碩連讀需要七年XD

  醫學專業課程繁忙,再加上有了自己,真依一定不可能還看得上其他人,而且畢業後還能在自家附近找個工作,或者自己開個小診所,以後有了孩子,也方便照顧=v=

  「我覺得阿姨說的不錯,口腔專業確實是比較熱門,也賺錢,累是累了些,不過到時候可以多找些醫生和助理。法律的話,民事糾紛一個不順利,人家就會怪罪到你身上,我上次看到報紙,有律師被對方找人揍了一頓,送進醫院的時候已經休克了。」

  真依倒抽了口氣:「不會吧。」

  睜眼說瞎話的幸村:「如果處理不好就容易這樣。」

  「那、財會呢?」

  「我有個親戚也是做財會的,但是她三個月後就辭職了,最後轉行當了老師。」

  「啊……」真依扒拉著面前的書本,再次思索起這三個專業。

  幸村看她糾結的表情,強壓下笑意。

  這個他倒是沒說謊,只不過那個親戚辭職的原因是因為上司的騷/擾。

  嗯,她也沒問具體原因,所以這不算是他誤導吧。

  真依自個糾結了一番,抬頭再次向幸村確實:「你真的覺得口腔學比較好嗎?」

  幸村露齒一笑,極為誠懇地說:「真的。」

  
獨家

  大概是因為圖書館的這次談話,真依覺得和幸村的關係一下子親近了許多,比如在路上遇到,彼此打招呼時也少了份拘謹。

  真依一開始還很自作多情地以為自己是獨一例,後來發現幸村對每個人都非常耐心體貼,伐開心……o(>_<)o ……

  伐開心的真依決定在這節英語課上狠虐一把幸村。

  教真依班級英語的是個美國老師,她的課堂寓教於樂,使同學們在玩遊戲的過程中非常容易就熟記單詞。

  這節英語課,英語老師將學生按座位分成四大組,然後在黑板上寫下了這段時間學過的新單詞,讓每組都選出一個人,上來玩個小遊戲。

  遊戲的內容是,當英語老師用日語說出這個單詞時,需要上來的同學在最快時間內找到對應的英文單詞,找到一個得一分,遊戲結束時將給予最多分數的一組一分神秘獎勵。

  真依覺得,就算自己不能碾壓幸村,也要虐一把幸村所在的小組。

  結果,當她作為小組代表出場時,發現幸村也正好是他們小組的代表=口=

  嗯……自己的英語算是不錯吧?但好像聽藤井說過,幸村也非常擅長英語……

  總之,不管怎麼樣,四個代表已經確認。分別為第一組的幸村精市,第二組的她,第三組的渡邊潤,以及最後一組的秋山涼子。

  四人站在黑板下,待老師宣佈遊戲開始,就仰著頭努力找尋。

  第一個單詞,別れる。分別,separate。

  黑板上的單詞有點多,不過這個單詞正好在真依的正前方,她幾乎在老師話落的那一秒就伸手按在單詞上。

  第一輪,真依就那麼輕易地得到了一分。

  開門紅。真依心情極好,在對上幸村看過來的視線後,還囂張地回以挑釁一笑。

  幸村啞然失笑。果然還是個小姑娘。

  第二單詞,どこ。任何地方,anywhere。

  這個單詞四個人同時找到。

  第三個單詞,保証する。保證,guarantee。

  這個單詞在幸村右手邊,也就是黑板的最左邊。

  真依一看幸村就要按到單詞上了,內心想要狂虐幸村的欲/望使她想也不想地直接撲過去,右手猛地按下,只聽「啪」地一聲,壓在了幸村的右手上。

  真依直接傻了。

  他的溫度,自相交的手掌傳遞到她掌心。

  真依心跳如鼓,臉上泛著紅暈,像觸到火焰一般飛快地收手,眼也不眨的盯著面前的黑板,心虛地完全不敢看幸村。

  幸村也沒想到真依會這麼衝動,他忍著笑,以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道:「倉木桑,不要心急。」

  也不知他說的是比賽不要心急,還是說吃他豆腐不要心急。

  真依惱羞成怒地瞪他一眼。誰心急誰心急啊!你才心急!

  小姑娘氣急敗壞地鼓著臉,瞪著一雙眼,兩頰還暈著緋紅,像一隻炸毛的小兔子。

  幸村抿唇無聲地笑開。

  優秀群眾演員渡邊潤和秋山涼子表示:呵呵,自己這盞燈泡真亮。

  第四個單詞,どくせん。獨家,exclusive。

  單詞在幸村和真依之間,不過位置在黑板的上半部分。真依下意識地一跳,沒想到幸村正好過來,一下就撞到了幸村的胸膛。

  真依下意識地護了腦袋,就這麼一耽擱,幸村就拍到了單詞。

  他就右手按著單詞,低頭看著真依:「你沒事吧?」

  兩人此時的距離非常近,從後面看,親密地宛如情人耳鬢廝磨。藤井在下麵看得激動,恨不得嚎上兩聲。

  幸村垂著眼眸,遮住了所有的波瀾起伏。

  這是她第一次離他這麼近,近的仿佛他只要輕輕抬手,就能將她圈在懷裡。

  這麼近呵。

  真依揉了揉腦袋,悶聲道:「沒事。」

  她重新走到自己之前站的位置,等著老師報下一個單詞。

  幸村勾了勾唇角,眼底卻並無笑意。

  他抬頭看向自己之前按著的單詞,exclusive,exclusive memory。

  她是他埋藏在內心深處,極度渴望的獨家記憶。

  那漫長的六年分別,他並非沒有遇上更好更優秀的女生,或溫婉或俏皮或冷豔或清幽,但都不是她。

  星霜屢移,駟之過隙,他幸村精市想要的,不過她一人而已。

  這一場比賽在真依的心不在焉下結束,獲得第一的自然是幸村。與此同時,英語老師也宣佈了驚喜大禮——獲獎組每人一盒老師從美國帶過來的巧克力。

  巧克力的外包裝是心形形狀,看上去精緻又浪漫。

  藤井羡慕地望著旁邊大組的人:「早知道獎品這麼好我就去參加了……」

  真依此時已經從講臺上的意外恢復過來,聞言斜了她一眼:「你收到的巧克力還少嗎?」

  「額,這樣說也沒錯。」藤井想了想,「但不知為什麼就是羡慕,可能是因為……贏過來的感覺特別好?」

  真依無言以對。

  正在這時,幸村走了過來:「倉木桑。」

  真依充耳不聞,低頭佯裝自己在看書,餘光卻一直關注著幸村。

  真依看到對方放了樣東西在自己桌上,耳邊聽見藤井倒抽口氣的聲音。真依忍了忍,沒忍住好奇,抬頭看到桌子上的巧克力後愣了下。

  幸村見她看到了,笑著解釋:「當做之前不小心撞到你的補償。」

  你給我就要接啊!

  真依果斷表示:「我不喜歡吃巧克力。」才怪。

  幸村笑意更濃。她喜歡吃什麼他會不知道?以前總喜歡把甜食當飯吃,屢教不改,說多了還跟你急。

  「既然這樣,你送人或者扔掉都可以。」幸村說完就離開了。

  藤井「嗷」地一下撲過來抓住巧克力:「幸村君送的巧克力啊幸村君送的!你真的不要嗎?不要就送我了!」

  真依內心動搖了下,一把搶回來:「我的!」

  藤井:「……口是心非的女人。」

  抽屜裡放著巧克力,以至於真依下節課心思不定,一堂課中半堂是發呆的。

  放學後,同學陸陸續續地離開。

  真依緩慢地整理書本,指尖在觸碰到抽屜裡的巧克力盒時往後縮了下。

  她猶豫了一番,最後還是咬咬牙,一把抓起巧克力盒塞到書包裡。

  回到家,真依就先跑到自己房間,鎖上門,從書包裡拿出巧克力,拆掉塑膠封,反過來將巧克力倒在床上。

  一盒巧克力只有四顆,每一顆都是心形,用錫紙包裹著。

  真依遲疑著撥開一其中一顆,塞到嘴裡,濃郁的巧克力味瞬間彌漫口腔,每咬一口都是香甜。

  真依吃完一顆後,心情莫名就好了起來,她歡快地把其餘三顆也都拆開吃了。

  手機忽然閃了下,一條短信傳了過來。

  真依點開。

  發信人是幸村。他問她巧克力吃了沒有,味道怎麼樣。

  真依眼裡閃過笑意,果斷回復他:超級難吃!我咬了一口就全扔了!

  扔到肚子裡也是扔,哼╭(╯^╰)╮

  下一秒,真依就收到了幸村的回復。

  【下次給你帶好吃的巧克力。】

  真依莫名地心跳快了下,唇邊已然掛上輕快的笑容。

  【哼,我考慮考慮。】

  第二天是週五,真依早上醒來的時候心情非常好,因為昨天夢到了某人給她買了一大箱巧克力向她賠罪=v=

  一天過得飛快,放學的時候,藤井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真依:「明天週末,你想好要去哪玩了嗎?」

  真依想了想:「大概就和以前一樣,看看書寫寫作業玩玩電腦。」

  藤井歎了口氣:「好羡慕你,我這周還要補習。」本來她還想邀請真依一起去玩的,結果計畫泡湯了……o(>_<)o ……

  真依同情地安慰了她幾句:「我們下周出去玩也可以。」

  正說著,幸村過來了。

  幸村視而不見真依滿臉寫著「你怎麼又來了」的嫌棄樣極自然地問真依:「你週末有空嗎?」

  真依警惕地看他:「幹嘛?」

  幸村雲淡風輕地:「明天你要來我家嗎?我媽媽最近一直在念叨著你。」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說完之後,真依四周全安靜了下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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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及

  明天你要來我家嗎?

  幸村問出這個問題後,真依簡直崩潰了。幸村君我們真的還沒親密到用這般嫺熟的語氣交談的地步……

  她臉色漲紅,完全不敢看周圍的同學,又氣又惱。

  幸村自然也將她的惱怒收進眼底,知道現在並不是趁勝追擊的好時機,心裡頗惋惜地歎了口氣。

  他淡然地笑著:「說起來,前幾天發燒暈倒在地,還多虧了倉木同學及時將我送到醫院。一直都沒有正式感謝,因此母親讓我務必邀請你參加明天的聚餐。」不待真依拒絕,幸村又加了句話,「我媽媽親自下廚做飯。」

  眾人一聽幸村這話,再聯想到他前幾天請假的事情,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

  男生們相互賊笑著,表達自己對這個好時機的羡慕,女生則暗自咬牙,嫉妒真依的幸運,捶胸頓足後悔那日怎麼不是自己來個美女救英雄,這樣不就能在幸村君家人面前留下好印象,這樣幸村來邀請的就是自己了!

  幸村都說了是阿姨親自下廚,真依再拒絕也不好,況且他都將事情說得這麼明白了,也向周圍圍觀的同學解釋清了原因,消除了誤會,還隱瞞了他是被她撞暈的事,于情於理真依也不會拒絕。

  幸村得到滿意答案就走了,留下真依被幾個女生圍了起來。倒不是找麻煩,而是詢問真依更詳細的事情經過。

  幸村沒提自己撞他的事,真依自然也不會對不熟悉的人說這樣,因此也就隨便幾句搪塞了過去。

  藤井抓著她的手一臉激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幸村邀請的是她。

  秋山涼子和安西花音也紛紛對真依表達了自己的羡慕嫉妒恨。

  當然,也不是所有女生心態都能保持這麼平和的,至少真依一路走出教室,沿途收穫了不少眼刀子。

  回到家,幸村就和自己母親提起了明天真依會來的事。

  幸村母親狐疑地打量了下自己兒子,奈何自家兒子身如玉樹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幸村母親也琢磨不出什麼不對勁來:「真依自己說的,還是你邀請人家的?」

  自家兒子笑得格外溫文爾雅:「她說的還是我邀請人家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不是嗎?」

  幸村母親被幸村一句話說的完全無法反駁,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啞然失笑。

  倒也難得有他在意的事情,幸村母親自然不會在這點上幫倒忙。

  在晚上的飯桌上,幸村母親也提及了明天真依會過來的事。幸村的父親已經聽自己妻子提起過這女生,說是乖巧懂事活潑可愛,對她印象也不壞。

  幸村葵也記得那天溫柔的大姐姐,只是她性格內向,將欣喜掩藏在心裡。

  這邊,明天要去幸村家做客,真依自然也不可能會瞞著父母,因此她在一家人用完餐後,提起了自己被邀請的事。當然,用的自然不是幸村說的藉口——自家人都知道是她撞的幸村,這麼錯漏百出的話誰信?

  真依只道自己看父母工作那麼累,所以想向幸村母親學習煲湯手藝,以後燉起來給他們吃。

  真依母親也是知道幸村母親的手藝的,聽真依這麼說很是感動,不過還是遲疑得問:「會不會太麻煩了?要不還是我去學,或者向她要幾道食譜?」

  真依很肯定的搖頭:「不麻煩的,而且按食譜做出來肯定沒有被指點過的好,你們平時工作都那麼辛苦了,週末就多休息些,我就當學習,家政課也能輕鬆點。」

  最後一句話打動了真依母親,不過她想到上周見到的容貌精緻爾雅有禮的少年,有心想問自家女兒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對上真依懵懂的眼神,真依母親又將想問的話吞下。

  她自己的女兒什麼樣的性格,她是最清楚的,乖巧聽話,做事井井有條,既然如此,還不如順其自然,真依母親也不再拘束女兒:「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不過要注意禮貌。」

  「嗯,我會的。」

  既然自己的妻子同意了,真依父親也不會反對,只讓真依去做客不要忘記帶禮物。

  這點真依也想好了,她準備明天早點起來做些自己擅長的小吃帶過去。

  不過真依解決了父母,還有哥哥這座大山。

  回到自己房間打算做作業的真依聽到敲門聲,她打開門就看到哥哥端著兩瓶果汁站在門口。

  少年笑容爽朗:「嗨,要果汁嗎?」

  真依開心地接過鮮榨的蘋果汁:「謝謝哥哥。」

  倉木啟寵溺地揉揉妹子的腦袋:「我們聊聊?」

  真依自然知道自己哥哥想和自己聊什麼,她點頭讓哥哥進來:「好。」

  真依的房間打掃很乾淨,兩人索性就盤膝對坐在地上。

  倉木啟看著對面的妹子,當年軟軟萌萌總是跟在他身後纏著他的妹子,已經長大到有旁人迫不及待等著接手了,他心情複雜,本來想端燒酒上來,兄妹喝個痛快,想到真依晚上還會看書,才換成了果汁。

  不等倉木說話,真依先笑著開口:「我知道哥哥在擔心什麼。」

  她喝了口果汁,平復了下心情,在心裡組織著語言,再次說道:「幸村君目前對我來說,不過是稍微有點接觸的普通同學,我對他是有些好感,他值得大家喜歡。」

  如果,你的班級裡有這樣一名同學,他成績優秀,容貌雋麗,喜歡運動,擅長網球,甚至曾帶領學校創下三連霸的戰績,他平易近人,待人溫和有禮。

  如果你認識這樣一個男生,他滿足了你所有對於未來另外一半的幻想,你會捨得不喜歡他嗎?

  真依低頭笑笑:「但是這樣的好感,僅是對於美好事物的欣賞,就好像哥哥看到長得好看的女生也會被吸引一樣。」她說著說著,忍不住笑開來。

  倉木啟彈了下她額頭:「有你這麼埋汰你哥哥的嗎?」

  真依捂著額頭:「我就是舉個例子。有些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們想太多了,我現在才高一,真沒想過談戀愛的事,況且我又不漂亮,哪能吸引住幸村君,更別提人家對我根本沒這意思。」

  倉木啟本來就不贊同真依和幸村走這麼近,但一聽真依這麼說,立刻反駁道:「亂講,我妹妹當然值得最好的,他要找漂亮的每天照照鏡子不就可以了。」

  真依被倉木啟這句話逗得哈哈大笑,好一會才止住。她揉揉笑僵的臉頰:「總之呢,我和幸村君只是普通的同學關係。相比談戀愛,我目前還是比較喜歡學習,然後考個理想的大學。」

  倉木啟望著自家妹子如花笑顏,有種複雜的心酸感:「你能這麼想就好,那我也不多說了,哥哥相信你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他沒有說的是,他不相信幸村對自己妹妹無所求,不過也無妨,來日且長著呢。

  倉木啟剛回到自己的房間,自家母親就端著切好的水果進來了。

  真依母親放下水果,說的第一句話是:「怎麼樣,你們聊了些什麼?」

  倉木啟扶額,認命地把兩人說的話簡單和母親說了下:「……就是這樣,也挺好的。」

  真依母親知曉女兒清楚自己學生的定位後,心裡松了口氣:「我就說你們瞎擔心嗎,真依這麼大了,還不知道自己目前最重要的是什麼?我們應該相信她。」

  倉木啟無語地翻了翻眼。那一開始是誰先慫恿他去和真依談心的?

  他剛要說話,就聽見自己母親自言自語道:「其實精市這孩子確實優秀,配我們家真依也足夠了……就是現在他們太小了,不得不防啊。」

  倉木啟忍不住潑她冷水:「說不定人家根本就沒這意思。」

  真依母親訕訕地笑:「我和你爸不是擔心嘛。」她站起來,「我去看看真依啊。」

  說罷,就起身端著果盤出去了。

  倉木啟:……

  老媽好歹你留幾個芒果再走呀,怎麼說也要犒勞下他這個打前鋒的呀……o(>_<)o ……

  真依今天經歷了哥哥和自家母親兩場談心,耽擱了不少時間,她索性也不看書了,刷完牙洗完臉就躺到床上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就爬了起來,做了壽司和草莓抹茶大福。

  真依已經提前給幸村發了短信,她到的時候,就看到幸村等在門口,忙快步走了過去:「幸村君,讓你久等了。」

  幸村被她臉上洋溢的笑容感染,也跟著笑了起來:「我估摸著你快到了才下來,也沒等多久。」

  「那麼現在。」他退到一邊讓她先進去,「歡迎,倉木桑。」

  大門離房子還有幾步路,真依和幸村一起進屋的時候,忽然有種詭異的感覺。

  怎麼感覺他們那麼像……是在交往中見家長的戀人一樣Σ( ° △ °|||)︴!

  
等待

  倆人到的時候,幸村父母以及小葵已經在客廳等候了。看到幸村和真依一起進來,幸村母親露出興味的笑容。

  真依被笑得渾身不自在,默默離幸村遠了點,禮貌地向眾人問候:「阿姨叔叔安好……」她朝小葵眨了眨眼,「小葵,你還記得我嗎?」

  對於真依的舉動,幸村倒是一點也不生氣。羊入虎口了,不過早吃晚吃的問題,身為合格的獵人,他一直都很有耐心。

  傻姑娘,哪有那麼簡單就能劃清界限的道理。

  幸村葵倚在幸村母親身邊,看到有人進來,向幸村母親身後縮了縮,在認出來人是自己認識的大姐姐後,朝真依露出靦腆的笑容:「大姐姐好。」

  幸村父親放下手中的報紙朝她點點頭:「嗯。」

  幸村母親看到真依,熱情地上前,身後的小尾巴小葵也跟著被拖了上來:「真依,你終於來了,要喝點什麼,我去準備下。」

  小葵就躲在幸村母親身後,忽閃著一雙大眼睛,抬頭望著她。

  真依不自主地露出笑容:「阿姨,不用這麼麻煩,我不渴。」她拿出自己帶來的小食盒,「實在是不好意思,週末還要來打擾您,我帶了些壽司還有草莓和抹茶口味的大福,不過手藝不精湛,味道還差了些。」

  乖巧又有禮貌。幸村母親心裡滿意。

  「你這孩子,來就來了,還帶什麼吃的。」她瞪向一旁笑看她們的幸村精市,「這孩子太不懂事了,怎麼能讓客人拿著東西。」

  被自家母親訓了的幸村摸摸鼻子,笑著接過真依手上的食盒:「給我吧,我正好去廚房倒點喝的。」說罷,就拿著東西去了廚房。

  真依則被熱情的幸村母親拉到沙發上坐下。

  幸村母親上下打量她,小姑娘有一頭栗色長卷髮,素面朝天,配著襯衫和牛仔裙,襯著小腿筆直又細長,穿著打扮清爽乾淨,看著就讓人覺得舒服。

  幸村母親真是越看越滿意。

  真依被看得不自在。總有一種……在被未來婆婆相看的感覺。

  腦海裡才冒出這個想法,就被真依立刻驅趕乾淨。都怪哥哥,被他說多了,她也容易跟著想多。

  幸村母親看出真依的窘迫,她笑著問道:「你母親還好嗎?我本來這次也有邀請她的,不過她說今天有事所以沒來。」

  說到熟悉的人物,真依也放鬆了些:「她今天要參加一個座談會,昨天和我聊到您,讓我一定要跟您說聲,她也很想您,希望您有空常去我們家坐坐。」

  「好,一定會去的。說起來我和你母親真是一見如故……」她頓頓,見真依一臉認真地聽著,又繼續講了下去,「這人和人的相處也是要看緣分的。你看有些人,即使每天見面也只是泛泛之交,還有些卻一見如故。你看,緣分多奇妙,說不定我們哪天就……」她拐了個彎,「就成了忘年交。」

  「是啊。」真依笑著應和,內心嘀咕: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阿姨的話另有所指,好像原本想說的不是忘年交一樣……

  「我記得你母親是插花客座教授?」

  真依點了點頭:「對。」

  「那你也會嗎?」

  「我有跟著母親學過一點。」

  「那正巧了,小葵也很喜歡插花,你今天來了,到時候也可以教小葵一點。」

  小葵知道她們是在說自己,笑眼彎彎地靜坐在一邊,睜得圓潤的眼睛裡一派認真,可愛地讓人恨不得親上一口。

  真依自然一口答應。

  正在這時,幸村拿著竹托過來,竹托上是四個造型一樣的陶瓷拼盤,每個拼盤裡都放著一樣東西,裡面都是她做的食物,她做的量多,壽司和大福各放了兩盤。

  幸村母親見了道:「怎麼沒有喝的?」

  幸村無辜地表示自己還沒長出三頭六臂。

  「我去廚房看看,幸村你陪著真依啊。」說著,她起身拉著小葵一起走了。

  原本幸村母親還打算慫恿自己丈夫也離開,但那麼做就太明顯了,只能作罷。

  幸村應聲,從善如流地將竹托放在桌子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兩人之間明明還隔著一個人的距離,但真依就是覺得拘謹,怎麼坐都不自在。想說些什麼,也不知聊些什麼好,何況另一邊的沙發上還坐著幸村叔叔,感覺好尷尬。

  幸村似是未察覺真依的緊張,見放在桌上的水果動都沒動,便對她道:「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用拘束,把這裡當做自己家一樣。」

  真依呐呐地應聲。明明幸村這句話聽起來很平常,但她怎麼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不過幸村都這麼說了,好像不吃點什麼便不自在一樣,真依就拿了叉子,叉了個蘋果吃。

  桌上有個水果拼盤,真依來的時候就已經準備了,每個拼盤裡的水果還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方便眾人品嘗。

  每樣水果都是真依喜歡的,有酸有甜,旁邊的小盤子裡還擠著沙拉醬和番茄醬,方便人沾著吃。

  真依吃著吃著,一不留神就吃多了。

  肚子有些漲,真依放下手中的叉子,不著痕跡的揉了揉肚子。

  她動作一停,幸村就發現了:「怎麼不吃了?」

  真依誠實地回答:「吃不下了。」

  其實她是想去洗手間,但她第一次來幸村家,不知道洗手間在哪。阿姨還在廚房,又不好意思問叔叔,能求助的便只剩下了幸村一人。

  真依為難地看向幸村,欲言又止。

  幸村接收到真依臉上糾結求救的表情,微愣了下,繼而了然,他忍著笑,悄悄向真依使了個眼色,小小聲的:「跟我來。」

  真依知曉對方看透自己的意圖,紅著臉跟了上去。

  幸村家的房子是一幢別墅,有些大,穿過走廊時,可以看到外面自帶的美麗花園。

  幸村在前面帶路,真依落後半小步。此時只有他們兩個人,幸村走著走著,便有些恍惚。

  這條走廊,他走過很多遍,和她的小姑娘一起。

  偶爾他會在這裡畫畫,畫景畫她,她就在一邊看書,累了就枕著他膝蓋。下雨天,兩人倚靠在一起,看著外面跳落的雨珠,聊聊彼此的事。他講他的網球,他的夢想,她則與他分享聽來的各種八卦。

  說著沒營養的話,但似乎有對方在,再浪費的事也不覺可惜。

  如今這樣的景象仿佛和記憶重合。

  真依並不知曉幸村的心思,走廊之外芳草綠野恣行事,她忍不住喟歎了一聲,緊張的心情也隨之放鬆了許多,心跳漸緩。

  幸村敏銳地聽到真依呼氣的聲音,輕笑道:「倉木桑是第一次來同學的家嗎?」

  他沒有說男女,但真依還是聽懂他的意思,臉色更紅了,小聲地回話:「嗯,這是我第一次去男同學家裡。」

  幸村沒有再說話,唇角卻不由地上揚。

  呵,這種只屬於他的感覺真好。

  洗手間就在走廊最盡頭,幸村帶到後就讓開了。

  真依從洗手間出來,沒看到幸村,還以為他回去了。幸好她還記得路,便順著記憶往回走,直到走到走廊,看到少年坐在走廊邊,雙腳放在外邊的小草坪上,似乎在望著花園裡的風景發呆。

  從她這個角度看,少年白色的襯衫被微風吹起,越發顯得身姿單薄,襯得側臉好看的驚人。外面明明是一片生資盎然的景色,他卻仿佛隔離在自己的世界裡,眼神孤獨而脆弱。

  不知為什麼,真依心裡帶上了一絲疼惜。

  她也跟著坐到了幸村旁邊:「你在看什麼?」

  大概是被突然驚醒,幸村看過來的眼神還帶了一抹茫然。然後漸漸地,回復了一貫的平和沉靜。

  他看著她微微笑起來:「在等你呀。」

  在等,我的小姑娘,什麼時候能走到我身邊。

  他口氣溫和自然,走廊外百卉含英。真依的心情舒暢愉悅,她的聲音裡甚至還染著雀躍的笑意:「啊,那我來了。」

  心裡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般的柔軟,幸村注視著身側小姑娘的笑顏,笑意深深。

  是啊,他的小姑娘已經來了。

  
喜歡

  兩人回去的時候,客廳裡就幸村母親和小葵在,見幸村和真依進來,笑得一臉曖昧,真依被笑得心跳有些快,低頭掩去幸村母親火辣的視線。

  幸村母親先是和幸村說:「你父親剛接到公司打來的電話,說公司有事情要他去處理,我們中午就不用等他了。」

  之後招呼真依來自己身邊坐下:「我煮了壺奶茶,如果覺得太膩,旁邊還有檸檬水。」說著,幸村母親就拿起茶壺要給她倒。

  真依忙道:「謝謝阿姨,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說話間,幸村母親已經倒了一杯,聽真依這麼說,她還真停下了:「唉,既然被嫌棄了,那這杯就給我自己喝吧。」

  甚是淡定地忽略了自家兒女的幸村母親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著杯把,左手托著杯碟,動作優雅淑女地喝了口奶茶。

  嗯,味道香甜醇厚,沒煮過頭。

  她見真依也倒了杯奶茶,隨意地說了句:「真依也喜歡喝奶茶嗎?小葵和精市也挺喜歡喝這個的。」

  真依:……

  她乖巧地倒了三杯,一杯給了在一旁眼巴巴等待著的小葵,小葵開心地接過,道了句謝謝,就坐到幸村母親身邊,捧著琺瑯彩杯,愜意地眯著眼睛,像是滿足地小貓,有一啄沒一啄地喝著。

  第二杯……

  真依看向一邊的幸村,對方臉上含笑地望著她,仿佛在等待什麼一般。

  真依默默地將杯子遞給他,後者笑著道謝接過。

  真依收回手,莫名有些臉紅,捧起自己的杯子,佯裝淡定地喝著奶茶。

  幾個人隨口聊著天,喝完了一壺奶茶。

  小葵最先坐不住了,舉手提議:「我們一起來玩層層疊吧?」

  真依好奇地問她:「什麼是層層疊。」

  小葵絞盡腦汁地組織語言:「就是一層層疊起來的……層層疊呀。」

  看著真依一副無言以對的樣子,幸村笑著解釋:「就是jenga,三縱三橫三縱三橫這麼疊起來,從非頂層抽出一條,使整個不倒,然後置於頂層,與下面那層垂直放,最後就看誰搭得高了。」

  真依了然,也來了興趣,眼睛閃閃發亮地看著幸村。

  幸村掩唇咳了聲,蓋住幾乎要溢出來的笑聲:「我和小葵去樓上拿積木。」

  小葵一聽,開心地把被子放到桌上,就去牽自家哥哥的手。

  幸村母親看著他們兄妹離去,起身收拾桌上的茶壺茶杯:「既然這樣,那我把這些都整理下。」

  「我幫你。」真依也起身,幫忙把杯子拿去了廚房。

  洗完杯子,幸村母親說是要烤些餅乾給他們吃,真依要幫忙,幸村母親笑道:「麵包我已經提前醒發好了,餅乾就剩下定型了,我就等個時間,沒什麼需要幫忙的,放心,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不會客氣的。」

  說著就把真依趕出了廚房,真依無奈地只得去了客廳。

  這時候幸村和小葵已經下來了,客廳的桌子上擺滿了積木。

  小葵最先看到真依,朝她招了招手:「真依姐姐,快過來。」

  「好。」真依應了聲,加快腳步。

  三人就坐在桌子的三個方向,由小葵決定,最先三縱三橫搭上六層。這個還是很簡單的,三人很快就搭好,考慮到小葵的身高問題,還給她添了個凳子。

  如果單比誰搭的高就未免無趣了些,幸村索性建議,輸的人要回答贏得人一個問題,對此小葵一口答應。

  真依對上幸村溢著笑容的眼睛,不知為什麼心裡有些發毛,她想了想,也答應了下來。

  「那麼第一輪比賽,開始。」

  雖然是由幸村宣佈比賽的開始,但他卻並沒有馬上開始。他先是看向自家妹子雀躍而又小心地抽著積木,又看向對面的真依。

  少女低垂著眉眼,表情安寧沉靜,嘴唇微微抿起,在成功抽出一根積木後,笑容自唇角延伸,連帶著沾染上眉眼。

  生動又好看。

  大概是注意到幸村的注視,她抬起頭看向幸村,未料到正對上幸村眼睛,耳朵紅了紅,視線漂移著,落到了幸村面前的積木上,在發現他一根積木也沒抽掉,得意地一挑眉梢,給了他一個挑釁的笑容,又低下頭繼續搭著。

  幸村心裡柔軟又甜蜜,他好笑地搖搖頭,開始聚精會神的抽著積木。

  在以前,無數次擊敗自家媳婦和自己妹妹的幸村表示,這種程度太簡單了。

  積木第一個塌掉的是小葵,她正伸長著右手,要將手裡拿著的積木搭到最上層,結果底下的積木晃了晃,徹底崩塌。

  小葵整個人都懵傻了,仍保持著之前舉著積木的姿態。

  半響,她才反應過來,偷偷看向兩邊,發現自家哥哥和真依姐姐都還在低頭抽積木,她目不斜視地半蹲下,左手摸啊摸,摸到一根積木,挪到自己面前,然後繼續摸到另一根,再放到一邊,顯然她是打算趁沒人發現,把積木重新搭成原來的樣子。

  幸村頭也不抬地:「小葵不許作弊啊,要遵守遊戲規則。」

  被發現了的小葵:┭┮﹏┭┮

  只能不甘地把積木推到前面,爬下小凳子,左看看右看看,果斷先分散自家哥哥的注意力。

  「哥哥。」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如果你要問我問題,你會問什麼?」

  幸村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知曉她的那點心思:「嗯……比如最近對哥哥撒了哪些慌。」

  最近撒了挺多小慌的小葵蹭了蹭左腳,果斷移向真依:「真依姐姐,如果你贏了,你會問我什麼?」

  「啊?」真依分心了下,她想了想道,「好像暫時沒什麼想問的。」

  小葵聽得眼睛一亮,心思一轉,就有了決定。她又挪回到幸村身邊,開始攪局:「哥哥,我最近都沒撒謊。」

  「哦?」

  小葵眼也不眨:「是啊,所以你換個問題嘛。」

  幸村也真順著她的話道:「那比如,你最近有沒有偷吃甜食?」

  處於換牙期,被嚴格限制甜食數量的小葵再次被幸村的問題擊敗。她果斷忽視,繼續騷/擾:「你看我牙齒。」

  她露出自己漂亮整齊的牙齒……嗯,忽視掉上下各有一個門縫:「沒有爛,我最近一直都有聽爸爸媽媽,還有哥哥的話,很少吃零食。」

  這邊,小葵纏著自己哥哥,想法設法讓他分心輸掉比賽,那邊,真依分神聽著他們的對話,一個沒注意,抽錯了積木,整個塔都壓了下來。

  繼小葵失敗之後,真依也宣告失敗。

  兩人淚眼汪汪地對視了一番,一同看向幸村,期盼他手下留情。

  幸村被一大一小神同步的表情看得一樂,他佯裝沉思了一番,問向小葵:「你喜歡哥哥還是真依姐姐?」

  「哥哥!」小葵不假思索地抱大腿。

  「為什麼?」

  小葵狡黠一笑:「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幸村好笑地彈了她額頭,也就這麼放過她了,逃過一劫的小葵歡快地和自己哥哥一起看向了真依。

  真依被看得表情一僵,腦海裡卻已經想好了,幸村問自己喜歡他還是小葵時的答案。

  果然,幸村問了這個問題。

  真依的選擇自然是小葵,小葵聽她這麼說,露出可愛的笑容,真依回以一笑,倆人感情一下子親近了許多。

  之後,是第二回比賽,這次因為真依和幸村的有意放水,小葵奪得了第一。

  她轉了轉眼,問幸村:「哥哥喜歡我還是真依姐姐?」

  居然學著幸村的問題問。

  真依心跳了跳,明知道他的答案肯定是小葵,卻還是忍不住屏息以待。

  幸村低笑:「自然是小葵了。」

  小葵滿意地嘿嘿笑著,轉向真依,大概是不知道問什麼好,咬著嘴唇沉思了好長一番時間。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麼,她眼睛一亮。

  真依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只聽小葵笑嘻嘻地問:「真依姐姐,你喜歡我哥哥嗎?」

  小姑娘的聲音不大,真依卻一字不漏地全收進耳裡。

  她完全傻掉,甚至來不及收攏之前在聽幸村和小葵對話時露出的偷笑的表情。

  整個人完完全全地僵硬,心跳得極快,仿佛和耳膜都產生共鳴,以致視線都有了了些許的模糊。

  好像有什麼,要自胸腔裡破土而出。

  咚,咚,咚。

  一下,一下,一下地敲擊。

  對面的少年眼也不眨地盯著她,等待著她的答案。

  真依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她幾次張了張嘴,都沒有發出聲音來。

  大概是真依沉默的時間太過漫長,小葵困惑地問:「這個問題很難嗎?難道姐姐你討厭哥哥?啊,那我要不要也和姐姐一起討厭哥哥?可是我也很喜歡哥哥啊。」

  在小姑娘眼裡,喜歡不喜歡,是件非常簡單的事。就像她喜歡爸爸媽媽,喜歡哥哥,喜歡真依姐姐,不喜歡上學,不喜歡數學老師一樣。

  原來,是這個喜歡。

  真依心底的石頭落下,心情輕鬆了許多。想到自己想的太多,又不禁有些臉紅。

  沒有得到答案,小葵又問了遍:「姐姐,你討厭哥哥嗎?」

  不討厭,怎麼會討厭?

  真依聽到自己發啞的聲音:「沒。」

  只一個字,少年便笑開。

  他眉目俊逸,笑起時,自有一股清雋秀色,融融如春。

  小葵很容易就在腦海裡劃下等式:「不討厭,那就是喜歡了。」

  真依只能僵僵地發出一個音:「嗯。」

  小葵樂著笑眯了眼。

  嘿,不用糾結是向著哥哥好還是向著姐姐好的問題了!簡直太棒了!自己實在是太聰明了了!

  聞言,幸村朝她眨眨眼:「既然這樣,我倉木桑以後面對我時就不用那麼拘謹了,可以把敬稱去掉。放心吧,我是不會把倉木桑的勇武事蹟說出去的。」

  這個勇武事件,自然指的是真依撞暈幸村的事。

  只一句話,就化解了之前的尬尷氣氛。

  真依將自己那點混亂的心思扔到角落,這回表情自然了許多:「好。」她一頓,「幸村。」

  很平常的姓氏,但讀起來,卻有一種千回百轉的柔情。

  幸村低笑著:「嗯,倉木。」

  小葵忽然看向自家哥哥:「哥哥,那你喜歡姐姐嗎?」

  真依驀地望向他,對方也看了過來。

  真依原本平靜下來的心跳又快了起來。她內心忐忑地想,他會怎麼回答呢?

  卻見幸村笑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直接拿小葵之前的回答搪塞她。

  小葵:╭(╯^╰)╮

  不過第三次比賽並沒有進行下去,因為幸村母親端著烤好的麵包還有餅乾過來了,小葵一聞到香味,就拋棄了積木。

  幸村和真依自然也沒有繼續玩,三人去洗了洗手,開始品嘗起美食。

  因為中午還要吃午飯,所以幸村母親準備的麵包和餅乾並不多,四個人很快就瓜分完,又坐著聊了會天,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之後真依就跟著幸村母親去了廚房準備午飯,幸村則和小葵留在客廳裡收拾東西。

  幸村母親在片開的魚片劃十字花刀後,加入鹽和料酒進行醃制,一邊和真依說:「精市最喜歡的烤魚,所以我今天特地去挑了一條鰱魚。」

  意外得之幸村喜好,真依手下功夫不停。她正切完青椒,順手拿了茭白,一心二用:「喜歡吃魚好啊,魚類營養豐盛。」

  「你呢?你喜歡吃什麼?」

  「我都喜歡啊。」真依認真地想了想,「比如肉餅,拉麵,壽司,醬菜,我不挑食的。」

  「不挑食好啊。」

  「哪裡好了。」真依苦惱地歎了口氣,「什麼都喜歡,很容易發胖。」更何況她還是易胖體質,面對美食的誘惑還需要克制,簡直太艱難了……o(>_<)o ……

  幸村母親笑而不答。

  哪裡好?自然是好生養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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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贈

  午飯非常豐盛,有烤魚,烤雞肉,厚蛋燒,壽司拼盤,炸豆腐,涼拌海帶,還配備一大碗的味增湯。飯則是白米飯,上面還綴著一顆梅子。

  「itadakimasu。」

  表達完感恩,眾人就開始吃飯,不過畢竟是在家裡吃,也沒有守食不言的規矩,而是聊著天。聊著聊著,就談到喜好。

  幸村母親笑著說:「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做飯,上學的時候最盼望的就是家政課了,小葵喜歡插花繪畫,精市則喜歡網球園藝繪畫,你呢,你喜歡什麼?」

  又更多的瞭解了網球之外的他。

  真依正看著幸村,聽見幸村母親問自己,她慌亂地移開視線,看向幸村母親,認真地想了想之後,有些不好意地回答:「我喜歡的東西有很多,比如插花,彈琴還有刻橡皮章。」

  「橡皮章?」小葵好奇地問,「那是什麼?」

  「就是使用雕刻刀在專用于刻章的橡皮磚上進行陰刻或陽刻,製作出可反覆蓋印的圖案。」大概是真依也覺得自己的解釋有些模糊,她想了想道,「就像雕刻印章一樣,不過橡皮章更容易雕刻,花費的時間也少。」

  小葵點點頭。實際上……嗯,完全沒聽懂,但是聽著就感覺好棒!

  「真依姐姐,你有沒有、有沒有帶橡皮章,可以送一塊給我嗎?或者我們吃完飯就去刻一塊?」小姑娘也許是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說完話就羞得臉都紅了。

  「雖然橡皮章雕刻是比較容易,但需要準備的工具比較雜。」看到小葵亮閃閃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下來,真依笑著補充道,「不過我有準備兩塊橡皮章,等吃完飯後,我再去拿來給你。」

  兩塊橡皮章是真依昨天雕刻的,打算一個送小葵一個送幸村,不過覺得禮物有點拿不出手,所以到現在都還沒給。

  「真的?」小姑娘的臉上一下子蕩開笑容,露出缺了顆牙的牙齒,嬌憨討人喜。

  真依不自覺放柔了聲音:「嗯,真的。」

  果然換來小姑娘更開心的笑顏。

  真依心裡也跟著歡喜,她低頭吃了口飯,覺得白米飯也是甜滋滋的。

  贈人玫瑰,手留餘香XD

  真依正吃著,忽聽幸村漫不經心地問了句:「你做了兩塊?」

  真依一聽就知道幸村問的是橡皮章,她困惑地點點頭,不知道幸村這麼問是要幹嘛:「對。」

  反而是小葵極快地反應過來,護食一般地反駁:「兩塊都是給我的!」

  聞言,幸村笑睨了她一眼,眉梢微微挑開,猶如一幅生動的油畫被抹上了旖旎的色彩,一瞬間豔麗地驚心動魄。

  真依心臟狂跳。好、好帥……

  她視線亂飄,假裝鎮定地表情在他下一句話後崩塌。

  他就那麼含著笑,輕飄飄地說了句:「另一塊是給我的?」

  真依想避開他的注視,卻悲催的發現自己逃無可逃。她咬了下嘴唇,即使不看他,真依也能感受到對方專注的視線,她最終還是投降了:「是。」

  然後她聽到他似乎笑了聲:「謝謝。」

  「不、不客氣。」真依紅著耳朵,低頭拼命扒飯。

  連說謝謝都那麼溫柔好聽T.T

  吃完中午,眾人合力收拾了餐桌,小葵就亟不可待地拉著真依的手要她帶她去看橡皮章,完全把跟著真依學插花的計畫拋之腦後。

  真依抿唇壓著笑,由小葵將自己拉到客廳的沙發上。

  從一開始的疏離,到之後的害羞克制,再到現在,會主動過來牽著她的手,這是不是說明小姑娘越來越信任自己了?這麼一想,還蠻有成就感的。

  幸村不遠不近地跟著。

  他的面前,是他的妹妹,和他喜歡的人,呵,幾乎觸手可及的,夢寐以求的生活。

  坐到沙發上,真依從皮包裡拿出兩個用紙袋裝的橡皮章,印有粉色花紋圖案的給了小葵,另一個印著藍色花紋的給了跟過來的幸村。

  「我現在可以拆嗎?」小葵雀雀欲試。

  真依紅著臉:「可以,不過我手藝一般。」

  小葵拆開包裝,從裡面拿出了一塊櫻花色的透明印章,她欣喜地睜大眼睛:「好漂亮。」

  真依在一邊給她解說:「這個是透明涼粉橡皮章,這種橡皮章容易控制刻刀的走位,不過因為能更容易看清下刀的深淺,所以印刻時需要把握好力度。」

  真依給小葵選的是櫻花色的透明印章,給幸村選的是霧藍色的透明印章。

  真依見小葵盯著印章雕刻面看,又道:「後面我刻的是你們的名字。」

  說著,她又從皮包裡拿出兩塊印泥以及一捆A4紙。

  「先把印泥塗在印刻字樣的橡皮章後面,再印到A4紙上。」

  小葵選了粉色的印泥,按著真依說的步驟進行,在她移開橡皮章時,就看到A4紙上落下的,自己粉色的名字,旁邊還刻著小株櫻花。

  小葵驚喜地叫道:「好漂亮。」她又接連按了四五下才算過了把癮,然後眼巴巴地望著幸村,想知道自己哥哥手裡的橡皮章效果。

  幸村如她所願地拆開紙袋,拿出霧藍色的印章,選了藍色的印泥,蓋在了A4紙上。

  雋秀而工整的幸村精市字跡旁,是一柄網球拍,上面還躺著一顆網球。

  幸村看向真依,輕笑道:「謝謝。」他一頓,「我很喜歡。」

  真依明明知道他說的喜歡是指喜歡自己雕刻的這枚印章,但真依心裡還是被他的喜歡二字攪得慌亂又甜蜜。

  其實她本來是想在幸村的名字下刻上他的Q版樣式,但這樣和小葵的單調比起來,未免太厚此非彼了,再加上她畫技一般,真依擔心最後刻出來的人物大走樣,因此思來想去,最後還是選擇了網球和網球拍。

  小葵驚歎地看著幸村手裡的印章:「這眼色好漂亮。」

  自己的手藝得到他人的讚賞,真依也很是高興:「你喜歡的話,我下次再刻一份給你。」

  「真的嗎?那我可以自己選擇雕刻的圖樣嗎?」

  「當然可以。」

  「嗯……」小葵低頭努力想著想要的圖案。在pass掉動畫裡的人物和各種寵物後,她選擇了,「可以刻我嗎?」

  小葵指了指自己:「Q版的可以嗎?」

  「可以啊,不過我繪畫一般,到時候刻出來可能不太好看……」

  兩人一同默默看向了幸村,意思不明而喻。

  幸村被她倆默契的動作和小眼神逗樂,給小葵畫了個Q版樣式。

  穿著和服的小姑娘坐在地上,一手捧著半大的西瓜,一手拿著勺子,勺子上還滿著習慣,模樣憨態可掬。

  小葵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她轉頭詢問真依:「這個可以嗎?」

  幸村畫的並不複雜,真依一口答應:「可以,我過幾天刻好後交給幸村……」在幸村的視線下消音了敬稱,「大概兩天就能刻好。」

  「謝謝姐姐。」

  真依笑眯眯地:「不客氣。」

  被教育的很有禮節的小葵開始思索自己應該贈送什麼回禮,但是想了一通後,沒找到什麼可以送人的東西。

  她偷偷地和幸村說了自己的憂慮。

  說是偷偷,但因為沒克制好音量,還是讓真依聽見了她的話。真依連忙道:「不過舉手之勞,你不需要給我什麼。我享受的是雕刻的過程,有人能喜歡我的作品我就很高興了。」

  「不行。」小葵想也不想的拒絕,「哥哥說過不能不勞而獲的,哥哥,對吧?」

  「對。」幸村讚賞地點頭。

  那麼,給什麼樣的回禮最好呢?

  幸村湛藍的眼眸裡閃過暗光,似是不經意地提醒:「倉木贈送給你的,是她擅長的雕刻作品,那你有沒有擅長的。」

  小葵腦袋也轉得快:「我沒有,但是哥哥你有啊!」

  幸村似笑非笑。

  小葵理直氣壯地:「哥哥不是也收下了姐姐的禮物嗎?我們是兄妹,一起回禮不是很正常嗎?」

  她背著手,像個小大人似的:「今天天氣這麼好,吃飽喝足之後,我們不來運動一場?」

  自己哥哥擅長的是網球,正好可以教真依姐姐打網球,自己簡直太聰明了~\(≧▽≦)/~

  真依一下子就知道了小葵的意思,頓時啼笑皆非。

  幸村腦海裡重播著教授網球時親密的動作,心裡非常滿意。

  可以光明正大吃媳婦豆腐了XXD

  
靠近

  想法很好,不過最終止於火辣的午後陽光。

  今天氣溫實在是高,幾個人在太陽底下沒呆多久就出了一身汗,小葵直嚷著要洗澡要開空調,於是又打道回府。

  幸村母親正在熬綠豆湯,一看他們汗流浹背的狼狽樣子就樂了:「我之前不是就提醒過你們,現在太陽曬,你們還不當一回事。」

  心虛的小葵回了句:「我去洗澡了。」就一溜煙地跑上樓去了。

  「這孩子。」幸村母親嗔笑了句,轉頭看向真依,「真是不好意思,讓你來我們家做客,還陪小葵那孩子累得一身汗。」

  真依慌亂擺手:「沒事,我也很喜歡小葵啊。」

  幸村母親的目光更加柔和:「你要去擦個汗嗎,可以去我房間,精市,家裡儲存室有新毛巾,你等會給真依拿一條。」後一句話,是對幸村說的。

  幸村點頭應和:「是。」

  「不用了,我就用紙巾隨便擦擦就好。」

  「那身體都是汗,黏著多不舒服。」幸村母親一眼就看出真依是不想多麻煩他們,用不容拒絕的口氣道,「上去擦個汗,不要用冰水,不然容易著涼。」

  真依還要說什麼,一旁的幸村開口道:「等會房間裡肯定會開空調,你要是感冒了,她們會擔心的。」

  這下,真依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跟隨幸村母親一起上樓。

  完全沒和自家媳婦親密接觸的幸村表示伐開心,十分高冷地端著表情,慢悠悠跟在他們身後。

  幸村母親帶真到自己的房間,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記得幾個星期前芽子……哦,就是精市的堂姐,我記得她上次來住的時候,好像買了好幾套衣服都沒帶走?」

  這事幸村也知道:「嗯。」

  幸村堂姐前幾個星期和他姐夫吵架,就來他們家住了一段時間。女人嘛,發洩憤怒的方式除了吃吃吃,就剩下買買買。

  堂姐住了三天,買下的衣服已經將客房的衣櫃裝滿,後來姐夫來接她,整理衣服的時候才發覺好多都不適合她穿,最後留了大半在客房。

  幸村母親也想起這事了,便對真依道:「你先在這裡等下,我去客房找找有沒有適合你穿的,擦汗畢竟沒有泡個澡換件衣服舒服。」

  說罷,不待真依說什麼,就轉身走了。

  真依:……

  來別人家裡做客,還要借用別人的浴室沖澡,這樣真的好嗎?

  真依窘的低著頭,耳朵都紅了,餘光瞄到幸村似乎笑了下,真依不敢多看,立馬收了視線,耳朵更多了。

  幸村也不逗她了:「我去給你拿條新的毛巾。」

  他速度比幸村母親還快,大概是隨手拿的。毛巾裝在小盒子裡,幸村將盒子遞給真依,順便問她:「你是要泡澡還是就沖洗下?」

  真依愣了下,看向幸村,眼神還有些茫然,似乎沒有聽清幸村問的問題。

  幸村耐著性子又問了遍:「你等會要泡澡還是就簡單沖洗?」

  真依眨了眨眼,反條件地選了個:「沖洗就好。」說完,她還有些迷茫。

  卻見幸村點點頭,挽起衣袖,朝裡面的浴室走去。

  真依也不知道是跟過去好還是不跟過去好,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就站在門口等。

  幸村很快就出來了:「水溫我已經調好了,常溫的,你等會直接打開就好,太冷容易感冒。」

  大概是被水飛濺到,幸村藍紫色的短髮上還沾著水珠。他穿著一身運動衣褲,挽起的袖口下露出了因為經常運動而顯得線條緊實優美的手臂。

  少年五官俊秀,眼神溫柔,唇邊帶笑,這般踩著拖鞋站在門口,真依恍惚間以為自己看到了美人出浴。

  幸村似是也發現了真依的出神,唇邊笑意更深,連帶著眼中也染上了幾分。

  正巧這時,幸村母親拿著一件疊好的衣服過來:「精市堂姐身材和你差不多,我想她這件連衣裙正適合你。」她見真依似要拒絕,便笑道,「她那丫頭,被爸媽寵的驕縱,很多衣服買了也不穿,留著也是浪費。」

  說著,她將衣服塞到真依手裡,示意她進去。

  真依只得道了句謝,抱著衣服進了浴室,結果發現,幸村母親還貼心地給自己配了內衣內褲。

  真依面色紅紅的拆開毛巾盒,換下衣服,準備簡單沖洗下。

  水溫被調的常溫,洗起來很舒服,但真依越沖越覺得臉色發燙。

  水溫是幸村君調的……

  只要一想起這個,她就冷靜不下來,太羞恥了……o(>_<)o ……

  門外,幸村母親上下打量了下自家兒子,眉梢一挑,唇角露出了然的笑容,什麼話也沒說,就這麼帶著悠然的笑容出去了。

  幸村無奈地笑笑,也跟著出去了,還貼心地關上了房門。

  真依換好衣服出來,原本是想下樓,結果沒走幾步,就聽到了隔壁房間裡傳來幸村和小葵的聲音。

  真依好奇地走過去,房間門沒關,她站在外面就能清楚的看到裡面的情形。

  這是一間不大的畫室,裝修簡潔明亮,牆上掛著幾幅畫,地上繪畫用料很多,但一點也不雜亂,顯然主人經常整理打掃。

  幸村背對著她,坐在畫板前,許是為了方便和小葵說話,他側下/身子,兩人臉上都溢著盈盈笑意。

  真依甚至捨不得打破這份溫馨。

  她站在門口呆呆地看著,腦海裡想著,幸村君真是溫柔啊。她想,想必他以後當了父親,對子女也會這般耐心而溫柔。

  還是小葵先發現的她,開心地朝她招手:「真依姐姐,快過來。」

  真依聞言,笑著上前:「怎麼了?」

  走近了,她才發現,紙上畫的是一副人物速寫。畫裡的內容,正是她今天早上在網球場地的運動。

  小葵討好地捧臉笑:「這是我和哥哥一起給你的回禮哦,喜歡嗎?」

  真依快速偷瞟了眼幸村,未料到對方也在看著自己,微愣了下才回過神:「謝謝,我很喜歡。」

  畫中圖像傳神生動,真依心裡不知怎地湧起了幾分高興。也不知是因為這份回禮,還是因為,畫她的人,是他。

  大概是因為剛洗完澡的緣故,真依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清香。她穿著粉色連衣裙,更襯得皮膚粉嫩白皙。笑起來時,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

  幸村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正聽到真依感歎自己雕橡皮章時最怕的就是運動著的人物。

  真依橡皮章的內容大多是自己畫的,很少是直接從網上掃描下來,靜態的事物還好,運動的人物就苦手了。

  小葵積極推銷:「雖然我哥哥不懂橡皮章,但你繪畫的事可以問我哥哥啊。」

  真依期待地看向幸村。

  幸村在心裡無聲地笑開。

  呵,免費提高自己在媳婦心目中形象的機會,不把握的是傻瓜。

  他示意真依上前來,一邊說一邊在紙上比劃:「比如你要畫運動的人,這就需要抓准動態的特徵和靈動的感覺。一般是從肩開始至背再至腰並直貫大腿,用一兩根線抓住最關鍵的動態線,並適當地進行藝術誇張,如傾斜的身體要畫得更加傾斜,運動時跨大的腳步要畫得更加的大。」

  說到這裡,幸村停下來,側頭看向真依,忽然微笑了一下:「現在懂了沒?」

  少年容貌俊秀,笑起時簡直春光融融,好看得像是濃墨重彩的油畫。

  真依因為聽得入神的緣故,不由自主地靠近幸村,兩人之間的距離極盡,以至於他簡單一個笑容,就帶來驚心動魄地衝擊。

  真依的小心臟忽然無可抑制地跳動著。

  尼瑪,她怎麼有種……男神在明目張膽色/誘她的錯覺……

  
彌補

  他問她:「現在懂了沒?」

  語氣溫和,眼裡蘊著粼粼波光,笑意自眼角點亮了整張俊容。

  真依被幸村的一個笑容震得七暈八素,她穩了穩心神:「懂、懂了。」

  幸村若有所思,他站起身:「你來畫張。」

  誒?

  真依驀地看他,眼角睜得又大又圓。

  幸村莫名想笑,又忍住:「你不是說懂了嗎?來,畫一張試試。」

  真依慌亂地想拒絕:「可、可是……」

  卻被幸村鑒定地按在長腳椅上,笑著鼓勵她:「試試,你可以的。」

  慌張的情緒漸漸被撫平,真依遲疑了下:「那……我試試?」

  「嗯。」

  真依畫的,是之前看幸村打網球的畫面。一開始下筆她尚且還有遲疑,越到後來筆墨越是流暢。

  畫面漸漸成型,恍惚間,真依仿佛聽到了身旁少年的輕聲喟歎:「是我啊。」

  畫面裡的少年,留一頭不長的卷髮,額頭綁著帶子,穿著運動服,肩上還披著外套,神態傳神。只是流順的線條到了手臂和腳的動作,又卡住了。

  真依磨磨蹭蹭半天,神色漸窘,僵硬著身子不敢回頭。卻聽幸村仿似笑了一聲,然後他的右手就覆到了真依繪畫使用的右手上,他的手掌比她寬很多,幾乎完完整整的,將她全部覆蓋。然後,他手指微一用力,就帶著她畫了下去。

  一邊畫,還一邊和她講解:「這裡的線條應該再傾斜一點……到這裡可以了,然後順著這裡……你看這樣是不是好多了?」

  他彎著身子,因為動作的原因,臉頰近的幾乎要貼到她。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但真依覺得,他胸腔的每一次起伏,都能帶動她。

  真依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她整個人已經靈魂出竅了,只能任由他握著她的手,引領著她畫完整個線條。

  畫完後,幸村問她:「你覺得怎麼樣?」

  他近在咫尺,真依還是沒回過神,僅憑條件反射回答:「挺好的。」

  幸村似乎又笑了下,他沒再繼續逗她,放開握著她的手,起身看著自己這次畫的人物:「嗯,我也覺得挺好的。」

  手部線條稍顯淩亂,雙腳邁開的不夠大,嗯,除此之外,真的都挺不錯的~\\(≧▽≦)/~

  小葵也跟著拍手應和:「好看。」

  真依慢慢地,才心神落地,她眨眨眼,視線這才對上畫紙。她低頭笑著,輕聲道謝:「謝謝。」

  幸村面上帶笑:「不客氣。」

  這時,幸村母親端著三碗綠豆湯進來:「我就猜到你們在這,綠豆湯我剛冰鎮過,都來喝一碗。」

  她走近,給三人分了綠豆湯,正好看到了真依面前的畫紙上,自家兒子的圖像,驚奇了下:「真依,這是你畫的嗎?」

  真依接過綠豆湯正要喝,聽到幸村母親這麼問,忙道:「我只畫了一點,大半部分都是幸村幫我畫的。」

  這麼回答,腦海裡忍不住浮現幸村之前是怎麼幫自己繪畫的圖像,真依臉上蔓延緋紅。

  「哦。」幸村母親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自己兒子,得到幸村一個淡然的微笑。她失笑著對他們道,「我等會要出去一趟,冰箱裡還有綠豆湯,想喝就去舀。真依你也別客氣,就當自己家,想吃什麼就和精市說,讓他去買。」

  「好。」真依乖巧地應著。

  幸村母親又叮囑了幾句,就下去了,留下真依幸村小葵三人。

  三人便各自找了事情,幸村和小葵窩在沙發上,一人手捧漫畫津津有味,一人聚精會神翻看畫集。

  真依知他們這麼做是想讓自己身處更自在些,便收起忐忑,提筆繼續在畫板上畫著,心情漸松。

  幸村偶爾抬頭的時候,就會看到她認真地速寫側顏,他笑笑,低頭將手中的畫集又翻過了一頁。

  喜歡的人近在眼前。

  他幻想過無數次的,這樣寧和的午後。有他,和她。他們各自做著自己的事,無聲勝有聲。

  命運以這樣奇跡的方式,將他們曾經錯過的歲月彌補上。

  真依又畫了幾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開始有幸村協助的緣故,她總覺得自己後來畫的都沒有第一張好,只能把紙折起來,扔到一邊的垃圾桶裡。

  三人當中,小葵是最先坐不住的,先是去個洗手間,回來沒坐幾分鐘,又嚷著要喝綠豆湯,幸村無奈地放下手中的畫集,陪她下樓。

  畫室裡,便只剩下真依一人。

  她盯著面前空白的紙張,心神一動間,下意識地勾畫了起來。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筆下的人物已經初具雛形。

  偏巧在這時,屋外傳來了小葵和幸村說話的聲音,真依一慌,放下畫筆,快速地把面前的畫紙折放到口袋裡。

  當她做完這一連串動作的時候,幸村和小葵就進來了。

  幸村手裡端著木盤,盤子裡盛著三碗綠豆湯。小葵手中拿著浮雕陶瓷雙層水果盤,裡面放著洗淨切好的水果。

  幸村招呼真依一起過來吃水果,真依應了聲。畫畫的雙手有些髒,真依便出去洗手。

  擠了點洗手液,真依細緻地搓著手指,她的視線不經意間落在面前的鏡子上。

  真依怔住。

  鏡子裡的少女雙頰紅嫩,眼神慌張躲閃。

  真依洗手的動作慢了下去,心裡有一陣的恐慌。

  她在緊張什麼?或者……在害怕什麼?

  真依咬唇,心裡有什麼答案呼之欲出,又被她強自壓下。洗手的動作不由加快,以致她走出洗手間的樣子有些狼狽。

  站在畫室的門口,真依深吸口氣,慢慢平復下心情,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幸村和小葵同時看向她,真依心裡一緊,腳步不由一頓,卻聽小葵笑眯眯地道:「外面很熱吧,難怪真依姐姐你出了那麼對汗,我有手帕,來,擦擦。」

  真依微愣,她下意識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她佯裝鎮定地接過小葵遞來的手帕:「謝謝。」

  「嘿嘿,不客氣。」

  喝了綠豆湯,分瓜完水果,眾人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不過這次變成了真依和小葵一起擠在沙發上看漫畫書,幸村則被毫不留情地趕去了畫架前。

  沒過多久,天色就暗了下來,幸村父母也回來了。幸村母親過來問了她們晚飯想吃什麼,得到答案後,就去廚房忙碌了,真依也跟著去幫忙。

  準備了一個多小時,才完成了今天的晚餐。

  大概是幸村父親也在的緣故,飯桌上安靜了許多,倒是幸村父親問了真依好幾個問題,真依一一作答。

  吃完飯,喝過了幸村父親泡的綠茶,又休息了一會,真依就起身告辭了。

  「這麼快?」幸村母親驚訝了下,歉意地笑著,「真不好意思,下午有事出去了,也沒招待你什麼。」

  真依忙道:「沒有,是我打擾了。」

  「這樣吧,下次有機會你過來,到時候我再好好招待。我這幾天在學做蛋糕,以後做給你嘗嘗。」

  「好。」

  聽到真依要回去,小葵也很不舍:「姐姐一定要回去嗎?不如留下來吧,晚上可以和我一起睡覺啊。」

  真依抿抿唇:「不行,我已經和我家人說過晚上回去的。」

  小葵失落地哦了一句:「這樣啊……」

  真依笑著邀請她:「你下次可以來我家玩,到時候我們兩個可以睡一個房間。」

  「真的嗎?」

  「嗯。」

  幸村父親聽他們說完,這才開口說話:「你一個女孩子回家不□□全,我讓精市送你。」

  真依其實覺得現在才六點,並不算多晚,不過畢竟是長輩的好意,真依也沒拒絕。

  說是送,其實也就是送到了車站。真依要等的公車剛好到站,她表明自己哥哥就在站牌下等待,婉拒了幸村要送她到家的建議。

  不過幾站就是真依家,所以幸村也沒堅持。他站在外面,笑著和她道別:「一路小心,倉木。」

  燈光下,小姑娘的笑容甜美亮眼:「再見,幸村。」

  車子很快就開動,幸村靜靜地看著車子遠去,直至消失在視線中,更加堅定了要早日拐走真依的決心。

  這種離別的感覺真是……嘖,讓人太不爽了。

  真依一下車,就看到了站牌下的倉木啟,她蹦跳著上去,挽上自家哥哥的手臂:「嗨,哥哥。」

  倉木啟寵溺地揉揉她腦袋:「捨得回來了?」

  真依聽出了他話中的不滿,俏皮地吐吐舌頭:「盛意難卻嘛。」

  「哼。」倉木啟只要一想到對自家妹子虎視眈眈的某人,就覺得自己肩上護妹的擔子特別重。

  回到家,和爸媽問好後,真依就回到了自己房間。

  她關上房門,從口袋裡掏出之前在幸村家藏匿起來的畫紙。

  畫上寥寥幾筆,勾勒出來的,是幸村牽著小葵的畫面。畫中的少年,正低頭認真聽著自家妹子說話,面上的表情透著愜意。

  Hi,Seiichi Yukimura。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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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 

  之後,又是一周忙碌的學習。

  這日,老師宣佈學校將舉行黑板畫比賽,詢問有沒有同學願意參加。

  經過一輪推舉,最後定下的人選有幸村精市、真依、高木達也、藤井優奈和安西花音。其中幸村、真依、高木負責繪畫,藤井和安西負責文字。

  真依:……

  完全繪畫新手表示好蛋疼。

  她留下來,純粹是藤井和安西鬧的,這倆人眼見自己逃不過,極為堅定地推選了真依,原本還應該加個秋山涼子,不過被對方以要補課為藉口逃脫了。

  放學後,五人就留下來討論繪畫主題。

  藤井最先提議:「不如我們就直接畫一組漫畫人物吧?比如海賊王,獵人,兄弟戰爭,FREE之類的。」

  高木達也反對:「這個意見是不錯,不過其他班級估計也多是這麼打算的,我們就不能想個與眾不同,更新穎一點的點子嗎?」

  安西花音想了想:「那不如畫建築物?城堡、瀑布、沙漠……畫景色也可以啊,比如櫻花大道,實在不行還能畫吃的,涼麵,壽司,蛋糕,甜品。」

  「對。」真依接道,「還能畫世界名著,比如傲慢與偏見、茶花女、簡愛,也可以畫名畫,比如最後的晚餐、蒙娜麗莎、星空。」

  這麼一講,題材就更多了:「我們還能畫電影電視人物,或者一段情節,當然啦,也可以自創題材。」

  高木達也:「不如我們畫些自己的生活小事,或者把一些注意事項、應對緊急情況的措施畫成短漫的形式,既有趣又能起到提醒的效果。」

  安西花音繼續道:「或者我們就畫畫和學校有關的,比如學習啦,運動啦,音樂會啦,來個班級大合唱的圖也挺有意思的。」

  更重要的是,這些大圖就不需要寫什麼字了,她就可以當甩手掌櫃了XXD

  藤井被安西花音的意見引得思維發散,然後被自己的想法逗樂:「實在不行,我們就畫學校,哈哈,來個校園平面圖。」

  眾人被逗笑,笑完之後,又討論了幾個意見,聲音平息,一同看向幸村,等著他的決策。

  在他們討論的時候,幸村就一直安靜地聽著,此時,輪到他總結,他先是有條不紊地點出了每個意見的優缺點,然後道:「我估計畫動漫、影視人物和名畫的班級會很多,我倒是覺得達也和安西桑的意見都不錯,而且給我們留的時間也多,我們不如就在這兩個裡面選吧。」

  作為高木達也的鄰居兼國中同學藤井十分瞭解他的優勢,點頭符合道:「達也擅長Q版,如果按照他的意見,應該對他而言還是挺輕鬆的。至於花音,全班大合唱的圖也很棒啊,不過如果是這個的畫,排版有點麻煩,而且密密麻麻看得有些恐怖,或者我們畫畫足球社,棒球社……」

  她轉向幸村,笑嘻嘻地:「還有網球社的成員圖,這些肯定也大受歡迎,畢竟這是個看臉的世界。而且我剛得到秘密情報,柳生君也是評分的成員之一哦。」

  這麼隱晦地賄賂評委,她簡直太機智了!

  咦,這意見不錯啊。

  眾人眼前一亮,極為默契地忽略掉幸村,一同討論起如果要畫網球社正選成員,要畫什麼內容,如何排版。

  幸村:……

  他頗為無奈地搖搖頭,縱容他們熱烈的談論。

  因為意見不統一,再加上時間已遲,眾人便打算下星期再討論這個話題。

  明天,又要開始愉快地週末假期XD

  眾人一起走出校門,高木達也提議道:「我們不如來個聚餐?」

  這個提議得到了眾人一致的贊同,最後,選了家學校附近很有名氣的拉麵館。

  等待的過程中,幾人聊起了週末的計畫。

  安西花音:「我要補習英語。」她畢業後是打算要出國的,所以現在必須更努力地學習英語。

  藤井優奈以一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表情看了眼安西後道:「我要學習漢語,還有心算。」忙得飛起┭┮﹏┭┮

  高木達也樂了:「我週末空閒,不過和朋友約好要去打籃球。」得到安西和藤井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射殺。

  他用手肘推了下幸村:「幸村,你呢?」

  「這周網球部要訓練,過段時間要進行正選球員的選拔。」

  高木恍然:「哦,對哦,切原那小子留在了初中部。」他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也不知當了部長後他英語有沒有提高,要是身為部長因為英語成績不及格而取消參加社團,那多丟臉。」

  說到這個,幸村也哭笑不得:「恐怕有點懸,柳這段時間常給他補課,希望下次考試成績稍微好看點。」

  他看向真依:「倉木,你呢?」

  一時沒料到會被幸村點名,原本在發呆的真依驚跳了下,頂著安西和藤井看好戲的表情,硬著頭皮道:「我表姐剛開了一家咖啡店,人手沒招齊,我要過去幫忙。」

  一邊回答,一邊在心裡祈禱,別再問我了別再問我了T.T

  幸好幸村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幸村確實知道真依的表姐有開咖啡店,在兩人交往後,他也曾和真依在約會的時候去過幾次,沒想到就是這段時間開業的。

  拉麵上的很快,不一會就上齊了,幾人一邊吃一邊聊,氣氛好不熱鬧。

  吃完之後,兩名男生發揮紳士風度,護送真依和安西上了車,藤井和高木是同路,就剩幸村一個人回家了。

  真依和他們道別後,坐上公車。她坐的位置剛好是窗邊,透過窗戶還能看到他們站在原地。

  她視線自每個人身上掃過,然後落在了幸村身上。

  也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就是像心裡端有一碗水,有水流自缺口中湧出。

  有那麼點捨不得。

  晚上回到家,真依拿出了上個星期畫的幸村和小葵的圖紙,選了一塊同等大小的白色涼粉印章,開始印刻。

  刻橡皮章一入神,就花費了很長一段時間,以致很遲才躺下睡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真依覺得腦袋昏沉沉的,眼皮重的費了半天才睜開。

  想到今天和表姐約好要去他們店裡幫忙,真依又掙扎地爬起來。

  洗漱刷牙,再把桌上擺滿的雕刻橡皮章需要的工具收拾好,這才下了樓。

  預料之中的,到表姐的咖啡店裡遲了。真依和表姐打了聲招呼,就換上同一的服裝,去了櫃檯後面等候。

  她今天的工作是收銀。

  一天的工作下來,真依簡直要累趴下了。人/流不算多,但是站一天實在太辛苦,表姐也過意不去,還特意給她結了工資。

  真依又有了動力,表明明天還過來幫忙。

  未曾想,第二天接待的第一個客人,就是幸村、小葵以及網球部成員。

  
救美

  此時,真依身上正穿著店裡特定的女僕服。

  蓬鬆的黑色短袖長裙,外面搭以白色的圍裙,系著棕色領帶,再配上白色蕾絲線帽,看上去清純又可愛。

  真依沒料到會在這裡看到幸村他們,一雙杏眼瞪得圓又大。

  幸村忍俊不禁,笑起來的雙眼裡似有流光溢彩。他輕聲誇道:「很好看。」

  杏眼瞪得更大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她漲紅著臉,小小聲地:「謝謝。」

  小葵一眼就喜歡上了她身上的衣服,纏著她問:「真依姐姐,你衣服好漂亮,哪裡買的呀?」

  「我在這裡幫忙,這是店裡配備的同一制服。」

  被那麼多人圍觀,真依略顯局促地回答完小葵的問題,又看向另外幾個人:「歡迎光臨,你們有什麼想要的嗎?」

  丸井文太正雙眼亮閃閃地盯著櫃檯裡的蛋糕看,一聽真依的話,立馬舉手:「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瞬間指了三樣,又不滿足地嘀咕:「哎呀都好好吃的樣子,好想每個都來一樣……誒,再加一杯蘋果汁。」

  「噗哩,你昨天不是還說最近零花錢花光了嗎?」仁王勾著他肩膀戲謔道。

  丸井立刻指向胡狼桑原:「桑原請客!」

  每天零花錢都被用了請丸井吃飯的胡狼桑原:=v=

  真依依言記了下來:「還有呢?」

  真田看向懸掛在上面的大螢幕裡的功能表表:「套餐A。」

  套餐A是最近剛推出來的產品,主食是牛肉,配有蔬菜水果還有鮮濃的蘑菇湯。

  真依記下,看向其他人:「還有嗎?」

  眾人陸陸續續地報出自己想要的食物,輪到小葵了,她板著手指:「我要蘋果派,芝士蛋糕,芒果蛋撻,香蕉船,還要咖啡!」

  「香蕉船不行,咖啡也不行。」幸村否決,「一大早吃冰淇淋對胃不好。」

  「那咖啡呢?」

  「小孩子喝什麼咖啡。」切原惡劣地齜牙,「我也要套餐A。」

  小葵垮著臉,可憐兮兮地看著真依,以換取她同情。

  真依當做沒看見,笑著附和:「確實不好,不如再換一個?比如龍蝦卷?」

  「龍蝦卷?」

  「嗯。」真依用手比劃著給她解釋,「就是這麼一大塊的麵包裡裝滿龍蝦肉。」

  光聽描述小葵就要流口水了,果斷拋棄香蕉船:「好,那就換這個。」

  「果汁呢?」

  小葵哀怨著,有氣無力地回答:「檸檬水。」

  「好的。」真依記下。

  現在,就剩下幸村沒有說了。她眼神漂移了下,才堪堪落在幸村肩膀上,不知道為什麼,穿著這套衣服被熟人看見……總有種羞恥PLAY。

  幸村仿佛知曉真依在想什麼一般,他微微笑了下,卻是沒說話。

  還是真依先忍不住,她暗自咬牙,鼓起勇氣看著幸村:「請問,幸村同學你要點什麼?」

  幸村同學?嘖。

  幸村眉梢微挑,正對上真依的眼睛,對方就像受驚了的小兔子飛快地躲閃開。

  幸村笑意愈濃,可惜時間也不早了,幸村便不再逗她,選了自己想要的食物:「套餐C。」

  套餐C含有抹茶布丁,芝香薯蓉,雞蛋金槍魚三明治,以及牛油果果汁。

  真依記下後,看到收銀台結算出來的金額,報了出來問他們:「你們誰付帳?一起還是分開?」

  「先一起吧。」幸村道。

  真依接過幸村遞來的錢,給他找了零,指了指外面的空座:「你們可以先隨便找位置坐下,東西很快就能上來。」

  真依說很快,也確實沒騙他們,十多分鐘後,所有的食物都準備好了。東西有些多,真依便去幫忙把東西一起拿過去。

  幸村他們人多,分成了相鄰的兩桌,桌子都是比較大的圓桌,但東西還是將兩桌擺的滿滿的。

  此時也沒其他客人,真依等其他服務員走後,偷偷留了下來,小聲和小葵咬耳朵:「你們怎麼在這?」說話間,她看了眼幸村。

  她記得前天幸村還說過他週末要參加網球訓練的。

  「哥哥他們的網球訓練就在這附近呀,我聽哥哥說姐姐就在這裡打工,反正我這幾天也都是在家裡,挺無聊的,所以就纏著哥哥帶我過來了。」小葵毫不猶豫地出賣幸村,捧臉道,「好想要一件和姐姐一樣的衣服。」

  真依抿唇一笑:「我回頭問下表姐這套衣服是在哪裡做的,下次帶你過去?」

  小葵高興地點頭:「好啊好啊。」

  幸村若有所思地聽著,忽的問她:「你有沒有興趣,來看我們的網球訓練?」

  真依沒想到幸村會邀請自己去,她一瞬心動,又想起自己現在還在表姐這幫忙,只能硬著心婉拒了:「我還要工作,恐怕不能和你們一起去了。」

  幸村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其實他也猜到她多半會拒絕,至於他知道還要邀請她的原因……

  呵,幸村是絕不會承認自己不甘被忽視,所以才沒事找話題的。

  咖啡店裡的人漸漸多起來,真依也不能再偷懶下去了,她和他們說了句:「你們慢慢吃,我先去忙了。」就走回到收銀台,開始繁忙的工作。

  人/流越來越多,因為表姐的咖啡店剛開,所以推出了許多優惠和打折,使得附近許多居民和學生為圖方便節省,都來了這裡。

  真依忙得半天不能停下來喝水,好不容易人少了,她才舒了口氣,抬頭就看到幸村他們一行人起身要走了。

  真依和同伴說了幾句,讓對方暫代自己的工作,她向幸村他們走了過去:「你們好了?」

  「嗯。」幸村臉上掛著清淺的笑容,看上去雋秀又舒服,「再見,倉木。」

  小葵朝她搖了搖手:「拜拜,真依姐姐,我們就在這附近的網球場練習哦,你要是早點下班,還可以來看看我們。」

  「好,再見,一路走好。」

  雖然真依一口應下,但她已經打算好下班就回家的。畢竟一天工作下來太累,她每天最盼望地就是回家泡澡。

  和幸村他們告別後,真依又回到了收銀台前繼續著工作。

  一天的忙碌結束了,終於到了下班的時間,真依去更衣室換好衣服,出來和其他工作人員一一道別,之後就提著表姐贈送的甜品和飲料出了門。

  她原本是打算直接乘地鐵回家,但想到之前小葵說的話,真依還是腳步一轉,去了回家的反方向。

  這附近確實有個免費的網球場,離表姐的咖啡店也就五分鐘的路程,真依索性就當散步,慢悠悠地走過去。

  遠遠地,她就聽到了打網球的聲音,唇邊浮現愉悅的笑容。

  找到了。

  真依到的時候,正輪到切原赤也和柳蓮二的比賽,一個人熱血沸騰地眼睛都變紅了,另一人卻冷靜地收集資料。

  一來一往地角逐著。

  其他人都聚精會神地看著,真依也不知能不能進去,索性就站在門外看著。

  還是小葵最先看到真依的,她舉手朝她招著,嘴裡大聲地喊:「真依姐姐,這裡!」

  一句話,引得原本在觀看比賽的人都朝她看了過來。一時之間,真依有些躊躇,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倒是幸村走了過來,像是毫不在意地樣子:「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這裡視野不好。」

  真依小心翼翼地問:「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他們如果連這樣都分心,還參加什麼關東賽。」他笑著,聲音裡滿是對隊友的信任和驕傲。

  耀眼地讓人幾乎移不開視線。

  真依不由地也跟著笑:「那麼打擾了。」

  她正要進去,忽然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猛地回頭,就見有網球向自己的方向襲來。

  真依瞳孔一縮,腦海裡提醒著要躲開,腳下卻像是被釘住了一般。

  幸村見真依沒動,順著真依的視線看過去,也看到了飛射向這邊的網球,臉色一變的同時,將真依向後一扯。

  真依眼看網球就要撞到自己臉上,認命地閉上眼睛,就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然後往後一帶,身/子就不可避免地倒下。

  落入了身邊少年溫暖而寬廣的懷抱。

  心臟跳得劇烈。

  真依心裡卻沒半點旖旎,她看向網球飛來的方向,那裡不知何時來了一群人,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個網球拍。

  為首的那人毫不在意地笑著:「哎呀,不好意思,失手了。」

  幸村的眼神冷了下來。

  此時,切原和柳蓮二的比賽已經停了下來,幾個人都朝這邊走過來。

  為首的那人囂張地掃了眼他們,漫不經心地:「這裡是我們的,現在,你們讓讓。」

  「讓讓?」幸村十分好說話地彎唇笑著,「當然可以。」

  少年笑起時,好看地就如融融暖陽:「只要能贏了我們。」

  
打臉

  對方一聽,都哈哈大笑起來,紛紛起哄要給幸村一個教訓。

  為首那人顯然也沒將幸村一行人放到眼裡:「就憑你們這群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哈哈哈。」他長笑了幾聲,回頭和其他人說,「你們聽聽,居然要挑戰我們?也不去打聽打聽,這一帶是誰的。我們打遍這區的時候,你們恐怕還在喝/奶呢!」

  笑聲更大了。

  幸村也不生氣,他淡然笑著:「雖說要尊老愛幼,不過我們是不需要,至於你們需不需要,我就不知道了。」

  對方諷刺幸村他們是奶娃娃,幸村反擊他們是「老人」。

  真依忍俊不禁。

  對方一行人果然惱怒了,叫囂著要給幸村一個教訓。其中一名染著黃色頭髮的少年咧嘴惡劣地笑著:「瀨戶,既然他們非要被教訓一頓才甘心,我們就給他們點顏色瞧瞧,免得總有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叫瀨戶的,正是為首那人。

  聞言,冷哼一聲道:「也好,就當訓練前的熱身。」他朝幸村叫了句,「喂小子,等會可別輸哭了。」

  幸村風度從容地笑笑:「這句話也是我給你們的。」

  瀨戶顏色一沉,回頭問自己的隊友:「你們誰先?」

  「我吧。」黃髮少年雀雀欲試,他舔了舔嘴唇,惡意地看著幸村,「嘿,你們呢?別這時候當縮頭烏龜。」

  「我來吧。」相較于對方的興奮,柳蓮二極為淡定。

  真依卻默默為對方點了個蠟,腦海中晃過藤井對柳蓮二的評價。

  柳蓮二,被譽為立海大網球社軍師,具備如手藝工匠執著的高技術行家,天賦異稟,是個數據狂。根據資料可以正確計算比賽的走向,而這似乎也構成了賦予對手異常壓迫感的主因,對付對手易如反掌。

  眾人移到了網球場內,兩人選擇好發球順序之後就走到了各自的場地。

  黃髮少年看著柳蓮二壓迫的眼神,呵笑了下:「這小子的眼神看得我真想把他挖出來。」

  先發球的人是他。

  網球被隨手拍在地上,待彈起後接住。如此兩三回,他驀地將網球往上一拋,快速一擊,網球攜著烈風以極快的旋轉速度破空而來。

  「阿樹這小子看起來很討厭他呢。」

  「是啊,一上來就是拿手的『疾鷹』。」

  「哈哈對面那小子好像看傻……咦!」

  所有的嬉笑在柳蓮二一個高速削球中消匿。

  一來一往間,黃髮少年失了一球,他臉色難看地撇撇嘴,神色添了幾分認真。下一球,輪到柳蓮二。

  黃色的小球在越網之後直接滾地。

  真依驚訝地咦了聲:「沒有反彈。」

  一旁的幸村向她解釋:「這是蓮二的空蟬,是不會反彈的短球。」

  與手塚國光的「零式削球」方向正好相反。

  接連失了兩球,對方的人也急躁起來。

  「喂阿樹,你今天沒吃飯嗎?這樣子都接不到。」

  「這小子該不會昨天又通宵玩遊戲了吧。」

  「切,早知道還不如我來。」

  許是黃髮少年也改變了策略,接下來頻頻得分,十分順利地拿下了兩分,比賽成績已是2-0.

  對面的人熱烈歡呼,個個洋洋得意,一副要慶祝的樣子,反觀幸村他們,沉著冷靜,沒有半分緊張,顯然十分相信柳蓮二。

  連帶著,真依原本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

  接連拿下兩分,黃髮少年囂張地沖著柳蓮二狂笑道:「喂,小屁孩,現在放棄還來得及,免得輸的太難看,到時候哭了又要怪我欺負小孩子。」

  「哦?」柳蓮二平靜地挽起握在右手上的網球拍,「你的能力,就這個樣子嗎?」

  「什、什麼?」

  「你全部的資料,我可是都已經清楚了。」

  即使說這句話時,對方仍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黃髮少年不知為何有了幾分恐慌:「你、你騙誰呢!」

  「那麼,我的反擊要開始了。」

  和他話音落下一併襲來的網球,以極其生猛的速度斜向旋轉,竟是直接攻向對方腹部。

  黃髮少年顯然沒料到柳蓮二會打出這麼威力兇猛的球,被撞倒在了地上。他狼狽地等著柳蓮二,只見那少年橫握球怕,神情淡然。

  他的隊友也被這一球震得說不出來,唯有幸村的聲音,似是含笑,清晰地落入眾人的耳裡。

  「斜向旋轉的高速切球,鎌鼬。」

  從這一球開始,一直到結束,對方再沒得過一分,完全是被柳蓮二吊打。最後成績為2-6,柳蓮二勝。

  黃髮少年整個人似乎是從水裡掙出來,滿身大汗,他咬牙切齒地瞪著柳蓮二,卻見對方平靜地回到對面人群,好像打贏他根本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傢伙……」

  即使再不甘,他也只能被對方扶走。

  幸村看著瀨戶,微微一笑道:「那麼接下來?」

  瀨戶冷著臉,僅這一局,他就知道對方並非新手,多少去了輕蔑之心,不過仍是覺得這場是對方好運,可能他們會打網球的人也不過一兩個,偏巧這個少年就是。因此下一輪他派選的,是以力量型網球為長的岸穀。

  「岸穀,你這次可不能輸了。」

  「是,隊長。」

  岸谷身體強壯,皮膚黝黑,真依看著,莫名想到了大黑熊,自己就樂了。小葵好奇地看她,真依偷偷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一大一小頓時笑成一團。

  「這局讓我來吧。」切原扛著網球拍,目露不屑地掃了眼對手。

  雖然是高中部的訓練,不過大家這次還是叫上了切原一起。

  幸村思索了下,答應了。切原打球經常會失控紅眼,不過如今這對手嘛……況且,他也相信如今切原的自我控制力。

  岸谷看到少年頂著一頭海帶頭進來,神情傲慢冷酷,不由樂道:「哈,海帶頭。」

  切原眯眼,挑釁地以網球拍指著他:「看我徹底擊潰你!我要把你染紅!」

  明明只是少年的賽前宣語,岸谷卻莫名背脊一涼,有種被野獸盯上的危險感。

  這一場,先開局的是岸穀。

  看到切原的動作,有人樂道:「他這是幹嘛,在跳舞嗎?」

  「笨蛋。」瀨戶目光陰冷地盯著切原,「這是單腳小碎步。」

  他暗自磨牙,沒想到還是小看了他們。

  「單腳小碎步?就他?」人群驚了驚,安靜了下來,空氣中彌漫著緊繃的氣氛。只怕這場比賽,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輕鬆。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假如大家一開始是輕視眼前這個海帶頭的小不點,那麼當他以不規則發球贏得一分後,就都收起了最初的不屑。

  而當眾人看到他接二連三使出短球蝮蛇、淩空抽射,均已麻木。

  切原輕蔑地看著心理全線崩潰的對手:「簡直太容易了嘛。」

  比分1-6.除了最開始的幾個重力球沒接到,之後的整場比賽,全是他的天下。

  柳生推了推眼鏡:「切原這小子好像更強了。」

  幸村看著向自己走來,驕傲地像只開屏的孔雀少年,應和道:「是啊。」

  兩場的失敗,讓瀨戶臉色十分難看。他指向幸村:「我和你比一場,你贏了網球場就給你們,我贏了你們就給我滾蛋。」

  一個男生還長得那麼好看,一眼就知道是個沒用的草包。瀨戶自覺這招有百分之九十的勝率。

  「和我?」幸村清淺的笑著,徐徐蕩開的笑容好似吹滿枝頭的微風,吹卷的人心裡也跟著晃啊晃。

  「好啊。」他一口答應。

  對此,眾人……默默地、默默地相視一眼,又各自轉開。

  對於這些趕著找死的人,眾人只能表示,祝他好運。

  真依輕聲對幸村道:「加油。」

  幸村回以一笑:「謝謝。」而後向網球場走去。

  兩人在球場上站定。

  瀨戶看著眼前纖細瘦弱的美少年,提醒他:「你等會要是撐不下去了可以放棄,可別跑脫水了。」

  幸村禮貌道謝後,比賽就正式開始了。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三場比賽都是瀨戶這邊先發球。

  「看我的回音!」

  回音,以高速旋轉產生令人迷惑的幻象,從而讓人以為眼前有無數個網球。

  這是瀨戶的成名技,他得意洋洋地等著對方擊空。

  卻見對方嘴角緩慢地勾起一個笑容,舉拍,一個回擊,網球被以同樣的速度飛馳到瀨戶這邊的場地,因為太過震撼,瀨戶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網球落地。

  少年依然一副含笑的輕鬆樣子,仿佛這一球於他而言再簡單不過。

  瀨戶內心吃驚。是巧合吧?

  他又打出了一個回音,還是被對方精准地回擊過來。

  瀨戶心下一沉。只怕對方從一開始就看穿了他的破綻。

  他索性又換了一球,卻還是被對方完美地擊回。不管多少次,對方就像是守衛全場的戰士,輕鬆化解所有的刁難。

  連一旁觀看的真依都覺得熱血沸騰,她極力按捺住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歡呼。

  真依一直都知道幸村長相雋秀。繪畫的樣子好看,寫字的樣子吸人眼球,澆花的時候也是絕色,即使不言不語的站在那裡,也自成風景。

  如今,他輕鬆回擊對手刁難的樣子,更是,帥、呆、了!

  「這不可能!」瀨戶震驚地脫口而出。

  竟然不管什麼樣的球路和招式,都被他看透,並且還被他以高超完美的技術還擊!

  「沒什麼不可能的。」幸村溫聲道,「還有最後一場。」

  自然,瀨戶還是以0-6失敗。

  瀨戶面色複雜:「我們走。」

  「可、可是……」

  黃髮少年還要反抗,就被瀨戶和住:「走。」

  一行人面露不甘,卻還是聽話地結群往外走。

  真依站的地方最靠近鐵門邊,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被人往旁邊擠了下,一個沒站穩,跌倒在地。

  小葵怒道:「喂,你們這群人!站住!撞到人就要逃了嗎!」

  對方沒一個理會小孩子,均是目不斜視地繼續走著。

  一個網球以雷馳之鈞擊上門框,發出「咣當」的響聲,擋住了他們前進的步伐。

  一行人回頭怒目而視,想找出罪魁禍首,便見身披長袖外套的紫發少年向他們一步步走來,目光嚴厲而凜冽。

  「道歉。」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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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請

  黃髮少年怒目而視:「你們別欺人太甚!」

  幸村的笑意自唇邊瀉出:「哦,就是欺負你們了,又怎樣?」

  「你!」

  「既然撞到了人,自然是要道歉的,怎麼,連這麼一點禮貌都做不到嗎?」

  明明只是一句很平淡的反問,偏偏這人的語氣諷刺,說完之後眼裡還添了恍悟,仿似明白他們真的沒有禮貌。

  黃髮少年怒火中燒,如果不是瀨戶制止了他,估計他都要衝上去揍幸村一頓了。

  瀨戶的眼裡還有些陰鬱,卻很好的控制了情緒,掃了黃髮少年一樣,看向身後的人群:「誰撞的,道歉。」

  從人群裡走出一名瘦瘦高高的少年,態度很好地不僅向真依道了歉,還向幸村他們道了歉,之後又匆匆回到隊伍中。

  這回他們再出去,就沒有人阻攔了。

  這一切發生的突然,真依尚且發蒙。等她清醒的時候,事情已經到了尾聲。對方出來了人和她道歉,真依自然是說自己沒事。

  等他們都走了後,真依正要起身,面前就伸過來一隻手。

  真依抬頭一看,懵了。

  少年彎腰,向她伸著手。見她看他,還無聲地笑了笑。

  好像心情一下子就歡快了。

  真依也沒矯情,借著幸村的力道輕鬆站了起來。

  幸村打量了下她:「沒事吧?」

  「沒事,謝謝。」她這句謝謝說的,既是感謝之前幸村為她的出頭,也是感謝剛才幸村的相扶。

  說完之後,真依倒有些局促。似乎她從認識幸村以來,不知道和他說了多少次謝謝。

  真依裝作是低頭拍拍裙擺。

  對方大概是心急所以沒看到人,撞來的力度也不大,真依雙腿完好,就是掌心有輕微的磨破,出了點血,不過也已經止住了,就是酸疼。

  她拍裙擺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握了握雙手。因為有了裙擺做掩護,倒也沒人發現這點。

  雖然真依說了次自己沒事,小葵還是擔心地問:「真的沒事嗎?要不我去附近的便利店買個止血貼?」

  「真的沒事。」說著,真依還在小葵面前轉了個圈以增加真實性。

  裙擺自旋轉間蕩漾開花朵,他的小姑娘就在眼前和他笑著。

  幸村微微一笑,本來因為她被撞倒的煩悶去了幾分。

  這麼一打岔,時間也遲了,眾人索性就來個聚餐,明天又是週一了,能逍遙當然要逍遙下了。

  最後一行人去了旋轉壽司店,圍著桌子坐好。

  真依一邊空著,一邊坐著小葵,小葵旁邊坐著幸村,幸村旁邊則是網球社成員了。幾人還起哄著點了清酒,真依和小葵自然只能喝玄米茶。

  趁著壽司還在做,真依就領了小葵去洗手,小葵先洗完,真依就讓她回去,自己處理起手上的傷口。

  其實傷口不大也不深,就一條細細的線,不過量多,至少五六條,每條都凝固著溢出的血,因而顯目。

  真依就忍住酸疼清理起來。

  等她清理好後,自己看了看。傷口細,又洗去了血液,如果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真依這才滿意地回去了。

  此時壽司已經做好了一些,一個個做的小巧玲瓏的壽司順著運送帶傳來,真依自己選了一碟,又問旁邊的小葵:「你要吃什麼,我幫你拿。」

  小葵也不客氣:「我要海草還有三文魚。」

  這小姑娘一開始的性子極為靦腆,和人熟識了之後就活潑許多。

  真依也喜歡她,縱容地給她一一取來。

  小葵道謝後就開心地吃了起來,看她吃得開心,真依也餓了,她低頭吃了起來。

  每碟就兩小塊,很快就吃完,抬頭的時候真依看到眼前正好有喜歡的辣味魷魚,就拿了起來,正好又有小葵喜歡的三文魚,她也端了起來。

  真依左手先放下魷魚壽司,右手將三文魚壽司放到小葵的桌上,卻不小心打翻了小葵桌上的食醋。幸好食醋不多,真依就拿了濕布將桌面擦乾,又給她倒了碟食醋。

  擦完後,真依正要將濕布放到一邊,就聽到小葵說她的手上滴著食醋。

  大概是不小心沾到的吧。

  真依不在意地想,拿起濕布隨意擦了擦,結果忘了掌心有傷,酸疼刺激讓她倒抽了口氣。

  「怎麼了?」小葵緊張地看了過來,連帶著幸村也看向了這邊。

  「沒事。」

  但是右手掌心磨破的地方已經被他們看見。

  「不是說沒事嗎?」最先開口的是幸村,他皺著眉頭,「這也叫沒事。」

  真依笑:「真沒事啊,小傷,你看。」她攤開右手,因為之前清洗過,所以手上的傷一點也不恐怖,「過個兩三天就能好的。」

  見傷口確實不深,幸村臉色也好了些,卻是起身,坐到了她身邊,以不容置喙的語氣說:「你要吃什麼,我幫你拿。」

  「對。」一邊的小葵還幫腔,「我喂你。」

  真依哭笑不得,原本因為幸村坐到自己身邊的慌亂一下就消散了。

  她原本還以為他們只是說笑,未料到兩人還真的妥善地照顧了她一正餐,嗯,如果不給她吃那麼多東西就更好了。

  桌上滿滿的三層空碟,真依完全不敢看來收拾的服務員臉上的表情了。

  回到家,家裡沒人。爸媽今天有事要晚回,哥哥則是出去嗨皮了,真依去廚房倒了杯開水就回到了自己房間。

  週末的作業她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後幾道數學題,奈何幾次提筆都看不下去。

  真依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三張演唱會門票。

  這是昨天倉木啟給她的,原本倉木啟和同學約好一起去,結果兩人都要陪女朋友,單身狗怒而把三張門票都給了真依。

  時間在下周週六。

  真依原本沒打算去的,不過……她記得這支樂隊好像是小葵很喜歡的。

  投桃報李,怎麼說也要還一下幸村和小葵對自己的照顧。

  這麼想著,真依就拿起一邊的手機,找到幸村的號碼,修修改改,措詞半天才發了一條:【下週六你和小葵有空嗎?】

  幸村的短信一時沒回,真依就把手機放到一邊,開始做起了題目。

  當她把數學試卷解決完的時候,正巧手機嘀的一聲,進來一條短信。是幸村的,真依一邊點開,一邊無聊地想,這麼久才回,他之前在幹嘛呢?

  【你要約我們嗎?】後面還加了個笑臉。

  約。

  真依莫名臉紅。她一個字一個字地碼:【嗯,我手裡正好有三張樂隊門票。】她把樂隊的名字也打了上去,老老實實地道:【算是謝謝你們今天的幫忙。】

  打完之後,真依想了想,也添了一個笑臉進去:XD

  幸村過了段時間才回,顯然是去詢問小葵了:【小葵很喜歡這個樂隊,她說她一定會到的。】

  這句話的意思,顯然是說小葵和他都會按時到場。

  真依放心了,她忍不住笑,也不知自己在笑什麼,就是覺得開心。她放下手機正要去洗澡,便聽到又是滴的一聲,有短信進來。

  還是幸村的短信,真依點開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話。

  她漫不經心地掃過。

  我也很喜歡。

  
安排

  第二天是週一,真依很早就醒來了,因為她昨天收到了藤井的奪命求救電話,讓她務必今早早點到校,好給她分享試卷上的酸甜苦辣……

  這小妮子嫌作業多,偷了個小懶,每門作業都有兩三題空著,連國語的周記都非常心大的就寫了一句話。

  真依到達教室的時候,藤井已經在座位上了。她正無聊地趴在桌上看著窗外的風景,一看到真依,立刻坐起來,興奮地朝她招手。

  這搖尾討好的樣子另真依一下子就想到了小狗,她忍著笑走過去,餘光瞥到了幸村。

  腦海裡突然蹦出了她昨天收到的短信。

  他說,我也很喜歡。

  真依忽然就漲紅了臉,眼神慌亂地不敢再看他,幸好這時藤井叫了聲「真依」,將她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幸村本來正在看書,聽到真依二字,抬頭看了過去,便見小姑娘正坐下,側身和同桌說著什麼。也不知是說到什麼,她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笑意染上眉梢,陽光自她身後潑過,瀉下了灼目的色彩,印染著她如同三月盛開的桃花一般嬌俏。

  連帶著幸村的心情也歡悅了許多。

  藤井看到真依簡直是看到了救世主:「真依,求幫忙求拯救,拜託拜託。」她還雙手合十,做出可憐兮兮的樣子。

  真依被她的神態動作逗樂:「知道啦。」她坐下,將書包放到膝蓋上,把作業一一找出來。

  藤井也不待她給,就以迅雷之速將作業搶了過來,趕緊翻開自己的試卷,開始奮鬥,嘴裡還給不忘真依拍馬屁:「真依醬我最喜歡你了,麼麼噠。」

  真依側頭,眉眼含笑:「哦,比真田君還喜歡?」

  未料到真依會調侃自己,藤井被嗆了下,到底還是小女生,眼神躲閃,聲音聽著也虛:「當、當然了。」

  真依抿唇一笑,也不逗她了,拿出書本開始複習。

  藤井本來以為真依還會說什麼,緊張準備了半天,結果對方就淡定地拿出書本看了起來,頓時洩氣。說不出是失落還是輕鬆,連帶著抄作業也心不在焉起來,幾個地方抄錯了她也不理會。正巧迷惑老師,讓他查不出來自己有沒有抄襲XD

  只是到底還是沒忍住,用手肘戳戳真依一邊的手臂,小小聲的:「我真的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

  其實也還好,不過真依向來心細,稍微推敲下就能明白。不過真依不會這麼說,她正看到精彩的地方,被打擾了,便興起了惡作劇的念頭。

  於是真依放下書本,給了藤井堅定的回答:「非常。」打擊完藤井,真依繼續看書,內心偷笑著。

  這回藤井連趕作業的興致都沒了,她繼續騷/擾真依:「真的嗎?那你說,他、他有沒有看出來?」

  興致再次被打斷,真依給她出餿主意:「肯定沒有,真田君一看就是很嚴肅古板的,恐怕還從沒有女生給他告白過,你就當面去和他說,他一定會在震驚的同時深深記住你,第一次不同意就來第二次,第二次還不同意就來三次,堅持下來,說不定你就能成功了。」

  為了增強說服力,說完之後,真依還點了點頭以示肯定。

  藤井若有所思起來。

  真依沒料到自己一圈胡言亂語還真被她聽進去,一時沒忍住,破功了,笑得打跌。

  她這一笑,藤井就知道自己被耍了,惱羞成怒要給她撓癢癢,真依趕緊躲開,還是被抓了住了。兩人鬧得正歡,就聽見各科代表要開始收作業了,藤井哀嚎一聲,繼續抓緊時間奮鬥。

  幸好教室還有一些同學沒來,藤井又扮可憐又拍胸擔保一定按時完成,最後把作業拖延到上課前上交。

  離上課還有十分鐘,藤井也不鬧騰了,放下狠話:「看我下課不收拾你。」就奮鬥去了。

  真依癢的眼淚都出來,此時她聽到這句話,擦了擦眼角,笑道:「為了不被你收拾,我還是先下手為強吧。」說著就要把試卷拿過來。

  藤井趕緊一把護住,口上一疊好詞:「真依醬你最好了,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真依看時間也不多了,便任由她挪走試卷,放過她這一回。

  畢竟有多年經驗在手,藤井趕在上課前三分鐘就完成了。她上交作業後,膽子又大了:「嘿嘿,你週末有去哪裡逍遙嗎?」她是知道真依這周去了表姐家幫忙,每天累得要死要活。

  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真依似笑非笑地瞅她:「倒是沒去什麼地方,不過享受了很多不錯的美食。」她隨口說了幾樣。

  藤井聽得口水直流。她這周還是被迫去心算班補習,兩廂對比簡直太虐心了,慘無人道┭┮﹏┭┮

  正巧這時,上課鈴聲響了,兩人停止了交談。

  第一節課是國語,國語老師又是他們班主任。他來的第一件事並不是上課,而是宣佈一個消息:「下下周會有個東京賽區超級頭腦王的比賽,分小學段、國中段和大學段,大家要是有興趣就去報報名,後面還會有電視臺轉播,獎品很豐盛。」

  一開始是筆試的普選,小老頭一連念了幾個學生的名字,讓他們去試試。

  雖然真依的名字也在其中,不過她對此興致缺缺,頭腦王嘛,一聽名字就不是適合她的,她自認不聰明,得到的成績無非是因多練多寫,熟能生巧。

  第二件消息,反而和他們更加有關係些。是全國性質的數學比賽,分為初賽,複賽,決賽。為避免時間線拉長,初賽就基本淘汰大半的人選,進入複賽的幾率為1:20.

  真依喜歡數學,對參加這個比賽還是很有興趣的。她估計老師會在下課後把幾個人叫到辦公室更詳細的說明,便沒有做筆記。

  果然,下課後,小老頭點了幾個學生的名,讓他們跟過去,其中就有真依。

  小老頭先是詢問他們幾人第一個比賽,這個除了渡邊潤和安西花音,其他人都興致缺缺,小老頭也不勉強,轉而問了第二個。

  第一個尚且帶有娛樂性質,第二個比賽就嚴謹了許多,關乎學校聲譽,學校裡也比較重視。

  對於第二個比賽,大家都沒有異議,因為初賽時間近,所以學校邊規定每天下課都需要參加統一的補習,週末除外,兩周後則是學校裡的一個人選選拔。

  在說了補習安排之後,小老頭才跟他們開玩笑道:「都認真點啊,爭取拿個好名字,到時候上臺領獎說感言,好好宣傳宣傳我們學校。」

  眾人樂,高木達也非常捧場地一口應下。

  出來的時候,真依偷偷落到最後,和幸村一起。

  似是知道真依要做什麼,幸村也放慢了腳步,側頭含笑等待。

  真依被他看這麼直直看得有些害羞,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便打算速戰速決。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兩張門票塞到幸村手裡。因為怕掉,所以真依兩張門票都是一起放到小信封裡。

  對方揚眉:「這是什麼?」

  他拿起信封,隨意翻看了下,語氣悠然,尾調微微揚起:「情書?」

  真依:……

  她臉上更紅了。

  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啊!明知道是什麼……

  真依暗自咬牙:「門、票。」

  「哦。」對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溫文爾雅一笑,「謝謝邀請,我會準時赴約的。」

  真依更用力的磨牙,目光兇狠地盯著幸村的脖子,衡量著要不要撲上去咬上一口。

  誰邀請你了誰邀請你了!自作多情!

  咦,這麼算起來,好像真的是她邀請他的……

  
激將

  說是補習數學,其實就是不斷地做試卷。今天發下一張試卷做好,第二天補習的時候老師再講解。

  每個班級就五六個人,因此學校將一個年段都安排到了階梯教室。高木達也還偷偷打探過軍/情,樓上兩個階梯教室分別是高二年段和高三年段的,大家頓時充滿了危機感。

  倒是因此,真依和網球社的成員關係近了些,這次一同來訓練的網球社成員還有真田弦一郎、柳蓮二和柳生比呂士。

  因為上周的比賽,真依對柳蓮二還是印象很深刻的。聽他解題的時候,時不時驚歎一聲,然後,柳蓮二就被自家部長不著痕跡地陰了……

  幸村:呵,心情不好。

  柳蓮二:……好冤。

  再加上真依班級參加訓練的女生就只有她和安西花音,眾人對女生還是挺照顧的,有什麼沒聽明白的地方,都有人主動給她們講解。真依的數學成績也因此有了小進步,偶爾還偷偷帶其他科目過來,比如化學物理,總難不倒他們。

  一周的時間就這麼快速地流過,週五最後一節課結束,藤井就開始約起真依:「我媽媽這周不在,我打算蹺課嘿嘿。」

  這小妮子膽子肥了呀,顯然也是壓抑久了。

  真依欣然應同:「我周日有空,我們可以一起去逛街。」

  藤井一下子就抓住她話裡的毛病:「周日有空,那你週六呢?」她一臉「我懂的」擠擠眼,拉長音,「莫非,有約會?「

  真依眼皮一跳,想起了幸村兩次的調/戲,馬上否決到:「才不是!我是……是去聽音樂會。」

  不是就不是吧,還這麼大聲音→_→

  藤井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過說到音樂會……

  藤井來了興致:「週六就只有一個音樂會誒,是那個嗎?」她報了樂隊名字。

  真依點點頭:「對。」

  「我也好想去啊,但是沒搶到門票。」藤井雙眼放光,期盼地看著真依,「你有幾張?還有多的嗎?」

  真依殘忍地打破她的期望:「沒有了,平時沒聽你說起過喜歡這個樂隊呀。」不然真依肯定會把自己那張留給她,但是現在她都已經和幸村小葵約好時間了,也不好毀約。

  藤井哭喪著臉:「一個月前剛被安利的。」

  一個月前,這個樂隊剛好再次發行了一張專輯,其中主打歌火到每個人都會哼一兩句。

  真依想了想:「要不我到時候錄下來給你?」

  「算啦,錄下來我估計聽到的也是歌迷的歡呼聲,我還不如等網上的視頻流出。」

  這倒也是。真依也就不再說什麼。

  藤井到底還不甘心,惡狠狠道:「就這麼說定了,周日約起逛街!我們的目標是吃遍神奈川!」

  真依實在不想吐槽她,每次說好要吃美食,點了一大堆,沒吃幾口就飽了,最後都要她解決。初中畢業的暑假,倆人出去旅遊,回來的時候真依胖了一圈,還被倉木啟嘲笑了,只能每天跟著倉木啟出來運動,堅持了一個月才瘦下去。

  「喂,你這是什麼不信任的眼神啊!我很能吃的好吧?每次都是我吃光的!」

  真依:「呵!呵!」

  藤井心虛地埋頭收拾東西道:「總之呢,就這麼說定了,我先走啦,拜拜,周日見。」然後就一溜煙跑走了。

  對於這種無恥之徒,真依表示嚴重譴責。

  班級裡陸陸續續走了些人,不過真依還要參加等會的補習,所以她收拾好東西,就和安西花音一起去了補課教師。

  老師還沒來,教室有些鬧哄哄的,大多都在討論週末的活動。聽著聽著,安西也動了心思:「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也來一次聚餐吧,比如野炊露營什麼的,兩天一夜的時間剛剛好。」

  這主意確實不錯,高木達也第一個贊同:「可以啊,我這周就有空。」

  安西問真依:「真依,你呢?」

  「我這周沒空……」

  渡邊潤表示明天要去大阪,也沒空,幸村也表示這周沒空。

  「那下周呢?」

  下周倒是所有人都有時間,安西完全行動派,一得知這消息就立刻拿筆記了起來:「那我們就下周吧,到時候我找好地方再和你們。」

  安西為人細心,行程安排交給她眾人也沒異議,於是下週末的活動就那麼定了下來。

  今天的補課內容是講解昨天未講完的試卷內容,許是考慮到今天放假,眾人沒多少心思挺,老師講的速度也快了些,跳過一些題型。

  一堂課結束的時候,真依也沒急著走,而是拿出錯題集,將今天老師講解到、她做錯的內容詳細記錄在本子上。

  寫著寫著,就在一個步驟上犯了難。這道題老師並沒有講的很詳細,僅粗略提了提思路。

  真依正準備找安西拯救,一隻手邊伸了過來,點到她寫的數字上,順口說了下去。

  因為離的近,真依可以清楚的看到,倒映在對面少年眼裡錯愕的自己。她抿抿唇,低頭寫了下去。

  幸村的聲音不急不緩,步驟清晰簡明,一下就撥開真依腦海裡的迷霧。

  一題寫完,真依也不繼續了,她看著旁邊的少年:「你什麼時候來的?」幸村的位置在她後面。

  說話間,真依掃了眼四周,在發現教室裡除了他們,就只有三四個人後,稍稍安心。

  幸村指出了真依上一題的一個錯誤後,等她修改時漫不經心地說道:「剛剛。」

  他就說了這兩字,真依被堵得也接不上話,還是幸村見她修改完成後道:「好了?」

  真依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詢問自己錯題登記好了沒:「嗯,好了。」

  「那就收拾東西走吧。」

  他的語氣太過自然,以致真依順著他的話收拾好了試卷,站起來後才反應過來。她正要說話,便見幸村提過自己的書包。

  真依:……

  幸村走了兩步,發現真依沒跟上來:「怎麼不走?」

  真依:「……我自己可以的。」

  對方完全當做沒聽見似的:「好了就走吧。」說罷,又繼續往前走。

  真依只得跟上:「幸村君……」

  「嗯?」

  他一個眼神殺過來,真依改口:「幸村……我自己可以拿得動的。」雖然今天裝的東西是很多,她背著也有些吃力,但還不到需要別人幫忙的地步。

  對方突然一個急刹車,真依完全沒料到,險些撞了上去,趕緊後退好幾步才停下,茫然地看向幸村。

  卻見他忽然笑了起來:「倉木,你是笨蛋嗎?」

  「啊……啊?!」真依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自己,一時傻愣住。

  呆萌呆萌的,特別像只嚇傻的倉鼠。

  幸村忍著笑,徐徐善誘:「你以為我為什麼幫你?」

  他這話說的,溫柔又曖昧。

  真依一下就臉紅了,結結巴巴地:「為、為什麼啊?」

  腦海裡瞬間有一萬字字幕呼嘯彈過。

  對方倏爾一笑:「當然是因為……」他壓低聲音,「我有紳士風度啊。」

  見真依一臉「你說的是個什麼鬼」的表情,他笑容愉悅地壓也壓不住,終於笑出聲來:「還傻愣著幹嘛?走吧。」

  真依:被!耍!了!o(>﹏<)o

  她氣悶地不再和幸村說話,直到等到回家的那輛公車,真依接過幸村遞來的書包,頭也不回的說了句謝謝,就上車了。

  幸村無奈地笑笑。

  小心眼。也不知道書包裡裝了多少書本試卷,那麼重。

  他在真依來上課的時候就注意到她背著有些吃力,所以下課後特地等她,幫她拿了一路的書包。

  真依一直到睡覺前還氣悶著,打算明天就和小葵聊天,把某人晾到一邊,哼!

  晚上沒睡好,第二天一大早還被電話吵醒,一看號碼,真依兇狠狠地接起來:「喂!」

  「真依姐姐,你起來了嗎?」電話另一邊,傳來小葵歡快的聲音。

  沒想到是小葵打電話過來,她放柔了聲音:「是小葵啊,怎麼了?我還沒起來,演唱會是晚上吧,我不會忘記的。」

  「不是啊,我是想著今天這麼好的時間,只用來聽演唱會太浪費了,反正離遊樂場也近,我們可以先玩一個白天,下午吃了飯再去參加演唱會啊!」

  但是她好困啊……o(>_<)o ……

  「就我們去嗎?」

  「還有哥哥。」

  提起幸村真依就來氣,果斷拒絕:「我還想睡覺,你們自己去吧。」

  「真依姐姐。」小葵一聽,撒嬌著喊她的名字,「你也一起來嘛,我都沒和你出來玩過。」

  真依不為所動:「有啊,上星期我們不是還一起看了網球嗎?」

  一計不成再來一計:「那哪能一樣啊!來嘛來嘛,一個星期沒見我好想你,你難道不想我嘛?」

  她軟著聲,一遍遍磨著真依,真依動搖了下,又堅定地拒絕:「不要。」

  「倉木。」電話那邊換了個人。

  聽到這聲音,真依就不由自主磨牙。手癢,好想掛電話啊啊啊!

  對方似是知曉她的心思,低笑著問道:「你還在生氣嗎?」

  真依果斷否決:「沒有!」

  「既然如此……」他揚著聲音,「那為什麼不敢來?」

  真依脫口而出:「你才不敢!」

  「我敢啊。」幸村笑著報了個地名,「那我們一小時後就在這裡集合。」

  完!全!無!法!反!駁!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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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

  真依到的時候,幸村和小葵都在吃東西。

  小葵捧著一盒冰淇淋吭哧吭哧地奮鬥著。她穿著雪紡紗短袖,搭配牛仔套裙,又清爽又可愛,朝氣十足。

  真依不由一笑,她的視線移到了幸村身上。

  因為是出來遊玩,少年的服裝也是以舒適為主。灰色柔軟的外衫,配上牛仔長褲,他周身好似籠罩在一片柔光當中,雋秀爾雅,溫潤如玉。

  真依的目光落在了他拿著咖啡的右手上。

  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潤/滑細膩。

  幾乎是瞬間,真依腦海裡便有無數彈幕滑過。

  #舔舔舔!#

  #媽媽問我的視線為什麼辣麼濕/潤#

  #身為女生完全被比下去了,累不愛#

  似是感覺到什麼,幸村抬頭看了過來,便見到走來的真依。他朝她展顏一笑,好似灼灼桃花刹那綻放。

  「嗨,倉木。」

  真依在他們面前站住,眼神有一瞬的恍惚:「嗨,幸村,小葵。」

  小葵聽到她的聲音,從美食中抬頭,看到真依,開心地揮手向她打招呼:「嗨,真依姐姐。」她很體貼地道,「你一定沒吃早飯吧,隨便點,我請客!」

  真依還沒說話,幸村便笑出聲,語帶戲謔:「你請客?」

  「是啊。」小葵眨眨眼,「不過我不會和哥哥你搶在真依姐姐面前表現的機會的,放心。」

  幸村被堵得說不出話來,索性搖搖頭,也不吭聲了。

  真依今天確實沒吃早飯,她接到他們的電話就起床了,為了避免他們久等,洗漱完後她就來這邊了。

  真依自然不可能讓小葵請客,不過她也沒說,權當滿足小女生的驕傲。

  她點了咖喱牛肉飯,飲料選了清爽的檸檬汁,點完之後,真依又問坐在一邊的小葵:「你還要什麼嗎?」

  小葵正捧著冰淇淋吃的開心,聞言搖搖頭:「我吃不下了,你問哥哥吧。」

  真依看向幸村,以眼神詢問。

  幸村本想搖頭,不過他心知真依不想麻煩人的性格,為了防止她過快地潦草解決早飯,還是點了份烤鰻魚。

  等待的過程中,幸村遞了份雜誌過來:「你可以看一會。」

  真依道謝接過。及時雨呀,她正好有些無聊=v=

  是份娛樂雜誌。真依的眼睛更加亮閃閃了。

  咳,她有個不為人知的小愛好,就是愛看八卦雜誌。

  幸村見她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不著痕跡地掩去嘴角的笑意。

  嗯,不枉他一進到店裡就搜刮了最新一期的娛樂週刊。

  咖喱飯上的時候,真依手裡的雜誌才看到一半,她意猶未盡地放下雜誌,先去洗了把手。回來的時候,為了早點吃完看雜誌,不免有些狼吞虎嚥。

  就知道會這樣。

  幸村頗感頭疼地捏了捏太陽穴,嚇唬她:「你急什麼,雜誌又不會自己長腳跑了,慢點吃,不然我就要沒收了。」

  幸村不笑的時候,還是嚴肅地有些嚇人的。

  真依果然被唬住,不自覺地放慢了吃飯速度。

  原本十幾二十分鐘就能解決的咖喱飯,被硬生生拖長到四十分鐘,翻了一倍,這還是小葵見時間不早,急著要去遊樂園玩耍抗議之下的戰績。

  此時已經是十點多,再加上是週末,遊樂場的人還是有些多的。

  小葵第一個選擇的項目是碰碰車,玩這個的小孩子多,大人小孩排隊下來,真依他們還是等了十來分鐘。

  驗票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女生,她看到真依一行人的時候,還驚奇地咦了聲:「你們看上去好年輕啊。」

  這遊戲幸村沒上場,她還特意多詢問了句:「您不去配他們嗎?」

  真依一聽這話就知道她誤會了,剛要辯解,便聽幸村笑著說了句話。

  他說:「嗯,我看著就好。」眉宇間盡是溫柔地寵溺。

  女生羡慕地看向真依。

  所有辯解的話就這般融化在了心口,真依低頭笑笑,牽著小葵進去。

  這一場真依玩的非常開心,和小葵你撞我我撞你的,暢快淋漓。出來的時候,幸村還取笑她們兩個不知是從哪裡爬出來的泥猴子,兩人相視一眼,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

  幸村也跟著笑了出來。

  接下來玩的是海盜船。

  小葵特別膽大得選擇了最後面一排,兩人也都縱容地一左一右坐在了小葵身邊。

  海盜船是一下高過一下的,一開始真依還有心情想,咦,也不是很高嘛。慢慢地,就只能張開嘴尖叫。中途下落的時候還偷偷張開眼,又被海盜船下落刺激地再次閉上眼睛。

  仿佛耳邊有人在說別怕什麼的,不過周圍都是嘈雜地尖叫聲,她也沒聽清。

  結束的時候,小葵還蹦蹦跳跳地和她們炫耀:「我前面有人哭了誒。」

  真依揉揉她腦袋:「你真勇敢。」

  得到誇獎,小葵開心地笑眯眼。

  幸村也笑著看著她們:「你們都很棒。」

  他說你們。

  真依的笑容添了抹害羞,心裡甜甜的。

  接下來卻玩了水上過山車。這個過山車是建立在水上的,所以他們三人都穿上了雨衣,避免被水花濺濕。

  長度不長,難度也不大,就是排得隊伍真長。真依覺得,這個完全是在為下一個項目做鋪墊。

  因為接著要玩的,是垂直下墜過山車。

  這種過山車帶有很寬的車廂,一般一排8到10人,有90度的垂直下墜。也就是說,當車廂臨近90度斜坡前會有短暫的停止,然後突然向下沖。

  下沖的時候,耳畔一片尖叫,真依也閉著眼睛不停尖叫,恍惚間,她覺得似乎有人覆蓋在她手背上,不過又好像是錯覺。

  結束的時候,真依和小葵倆人腿都軟了,一致選擇休息。

  倆人倚靠在一起,坐在一邊的長椅上,幸村負責去買飲料。

  真依看著幸村遠去的身影,縮了縮右手。唔,是錯覺吧,嗯,一定是的,當時她大概是把風拂過的感覺當成了覆蓋的錯覺。

  幸村很快就回來了,他買了三瓶水。他先擰開一瓶給了小葵,小葵咧嘴笑笑,接過打開後就大口大口灌著。

  然後幸村又擰開一瓶遞給真依,真依道謝後接過。

  幸村笑著問她:「好玩嗎?」

  真依下意識地也笑:「挺有意思的。」

  她也渴了,說了這句話就捧著礦泉水喝著。許是因為幸村在前面看著的緣故,她喝的急了點,不免被嗆到,咳了好幾聲,眼淚都快咳出來了。

  目光朦朧間,真依仿佛看到幸村無聲彎了彎唇。

  幸村伸手,輕撫著她後背,為她順氣:「你慢點喝。」

  他的眼神,溫柔的像是能開出花朵。

  這一天天氣很好,陽光溫暖,萬里無垠。空氣裡彌漫著溫馨的氛圍,到處充滿著歡聲笑語。樹蔭灑在頭頂,身邊是喜歡的人,仿佛經年留影也褪不去這一日妙曼的心情。

  
悸動

  休息了一會,三人決定先去吃午飯。幸村和真依把決定權交給小葵,小葵想也不想地:「我要吃拉麵!」

  真依:「這大熱天的……」0.0

  「拉麵就是要大熱天吃才酸爽啊!反正房間裡會有開空調的,而且你可以選涼麵或者冷拉麵啊。」

  於是目的地就這麼定了下來。

  面店的人還是蠻多的,三人等了會才等到空位。小葵點了豚骨拉麵,幸村點了海鮮拉麵,真依則點了味增拉麵,同時還加了份蒸餃。

  點完餐,等待的時候,三人小聲聊了起來。

  小葵環顧了眼四周,又看到排到門外的長隊,忍不住唏噓:「生意真好,看樣子這家店的拉麵很好吃啊。」

  小吃貨表示選對地方特別滿意。

  真依附和,不過和小葵不同,她在進來之前曾用手機搜索過:「據說這家店湯頭是用豬骨熬制的,一般要熬二十四小時以上,將骨髓和膠質熬進湯中,這時候湯麵就會呈現乳白色,散發著香甜的奶香。」

  真依的口吻太過誘/人,小葵聽得咽了咽口水,更期待了。

  真依看見她的表情,心裡好笑,面上一本正經地繼續說著:「而且它的配料有叉燒、筍乾和青菜。筍乾和青菜都是當天進購的,鮮嫩新鮮,而叉燒則是經過蒸、煮,使得肌理均勻,更加嫩滑濃香。」

  她看著小葵越來越饞的表情,眼裡笑意愈深。

  幸村的視線自她臉上一躍而過,只一下就知曉了她的意圖,心裡好笑,也不出聲,就斜靠著枕墊,神態輕鬆地聽著小姑娘調戲著自家妹子。

  小葵本來就饞的不行了,又聽了真依說的這一段,更饞嘴了。她雙手覆蓋在肚子上,小小地哀嚎了聲:「好餓……」

  真依被她生動的表情逗樂,她自己也被剛才說的那段話影響的餓了,便端起手邊的檸檬水喝了口。她放下杯子的時候,正對上對面幸村帶笑的眼睛,心跳緩了下。

  她一眼便知曉幸村已經看穿了自己小小的惡作劇,視線不由飄忽。

  這時,真依點的蒸餃來了,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蒸餃吸引。

  五個蒸餃豎著被擺放在盤子裡,每個又大又胖,白白嫩嫩的很是討人喜,旁邊還放著一碟食醋。

  小葵看了眼,失望地啊了聲:「好小氣啊,這麼一大盤就只有四個餃子。」話雖這麼說,她還是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個,才咬了一口,就徹底沉醉了,「好好吃!」

  她嘴裡塞得滿滿的,說話的聲音顯得含糊不清。

  真依不由一笑,也夾了一個蘸上食醋品嘗,唔,確實非常好吃,果然少也有少的道理啊。

  蒸餃剛上桌還燙著,所以真依吃的小心翼翼,等她吃完一個,小葵連第二塊都解決完了。她看見小葵眼巴巴地盯著桌上剩餘的最後一個蒸餃看,便問她:「想吃怎麼不夾?」

  小葵雖然確實很想吃,不過聽到真依這話還是搖了搖頭:「一共五個,真依姐姐一個,哥哥一個,我已經吃了兩塊了,剩下的一個不能吃了。」

  真依沒想到她小小年紀還懂的謙讓,遂笑道:「你想吃就吃吧,不過一個餃子。」

  小葵倒是有些意動,不過還是很堅定地扭頭:「不吃了。」

  「嘿。」

  真依還打算說什麼,就見幸村伸手將餃子夾到了她面前的碟子裡:「吃吧。」

  真依完全沒料到幸村會有這樣的舉動,不由有些愣神:「我……」

  她話還沒說,就被幸村打斷:「拉麵還沒上,小葵還小,吃太多不好。」

  真依見他盯著自己,便吞下了那句「那你呢」,默默夾起餃子吃了。他們吃個餃子還讓來讓去,感覺也是蠻奇特的。

  不過更奇特的事……她好像沒想起來。

  吃完餃子又等了會,拉麵終於被端了上來。也確實如真依所說,湯汁鮮美,麵條爽口,配料也是蓋得滿滿的,三人吃得心滿意足。

  而這時,真依終於記起了之前被她忽略的事情。

  幸村在將餃子夾給她的之前,用筷子夾過餃子吃了!

  也!就!是!說!

  從某種程度上講,她和幸村親密接觸了……

  這念頭一起,真依眼神就躲閃起來。

  「咦,真依姐姐,你很熱嗎?臉這麼紅。」小葵好奇地看她。

  連帶著幸村也看了過來。

  「額,對,有點熱。」真依含糊地回答,完全不敢對上他們的視線。

  吃完拉麵,又坐著消化了會,三人就起身出去了。

  因為是剛吃完飯,不好玩刺激的項目,所以最後選定的,是逛鬼屋。

  鬼屋通道小,只容得下一人,所以安排的順序為,幸村在前打頭,小葵在中,真依則墊後。

  真依和小葵全程緊握彼此的手不斷尖叫,走到一半的時候,幸村無奈地回頭:「真有那麼可怕嗎?」

  真依先是偷偷地睜開一隻眼睛,也不知道走到什麼地方,這裡四周竟然點上不同顏色的燈光,旁邊還有假山泉水,竟然很是好看。

  她兩隻眼睛都睜開了,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小動作被幸村看到,有些尷尬地解釋:「其實……我也沒看清。」

  幸村好笑:「那你叫什麼?」

  「就是……你聽別人都在叫,也會不由自主地跟著尖叫啊。」

  這個答案倒是與眾不同。幸村忍俊不禁。

  「而且你不知道膽小是女生的特權嗎?要不然哪來你展現自己的機會啊。」小葵理直氣壯地接上。

  幸村哭笑不得,轉身繼續前進。

  真依看到了裡面的情景,還以為鬼屋也就這樣,沒什麼好怕的,就睜著眼睛跟了上去。

  拐彎處有個石門,真依快過去的時候,突然門上掉下一個腦袋,她直接嚇傻了,「啊」地方聲尖叫。

  一直等到她走出鬼屋,還有些懵,好長時間才恢復過來。等她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正被幸村牽著往前走,真依落後他們一步,她愣愣地盯著幸村的後背。

  幸村右手握著她,左手牽著小葵。他正在和小葵說話,側臉驚人地好看。

  大概是為了配合她,他們走得很慢。他細緻又耐心地,引領著她。

  胸口一悸,真依恍惚間停下了腳步。

  幸村很快察覺到,也停下了腳步,回頭問她:「怎麼了?」語氣自然而隨意。

  真依被他太過理所當然的語氣問得一愣,竟然搖搖頭說:「沒事。」

  然後他就笑著回過頭繼續往前走,一直握著她的手。

  有了鬼屋的鋪墊,之後的旋轉秋千和阿拉伯飛毯,真依都表現的特別淡定,實際上是她腦袋還一片空白,根本沒反應過來。

  再之後,小葵還選了一連串遊樂設施,一直到玩累了,想要休息時,看到了前面的旋轉木馬,又來了精力。

  三人一人坐一隻,真依和幸村一左一右護著小葵。真依是坐在最外一層的,所以稍稍落後幸村和小葵他們,她看著他們兩人說笑著,看著看著,原本波瀾壯闊的內心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

  結束地時候,小葵問她:「真依姐姐,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很好啊。」

  「我也覺得很好。」小葵笑眯了雙眼,臉頰粉嫩粉嫩,顯然玩得十分開心。

  幸村側頭問她:「玩得開心嗎?」

  他的聲音有些輕,真依卻每個字都聽得清晰。她沉默了下,非常肯定地點頭:「開心,非常開心。」

  幸村笑笑,不再說話。

  嗯,你開心就好。

  
落定

  此時天色漸暗,小葵提議:「我們最後去坐下摩天輪,然後吃了晚飯再去參加晚上的音樂會吧。」

  幸村和真依自然沒有異議。

  摩天輪下面等待的人群實在太多,隊伍排得很長,至少拐了三道彎。又等了會,隊伍還是沒能前進多少,這時候如果再坐完摩天輪吃完飯才去參加音樂會,恐怕就太遲了。

  幸村和真依將決定權交給了小葵。

  小葵十分糾結。她到底是小女生,對摩天輪的浪漫嚮往已久,但是音樂會上的樂隊又是她很喜歡的。

  實在是難以取捨,她偷偷看了眼自家哥哥,希望哥哥能幫他拿主意,卻發現哥哥就那麼笑著看著自己,顯然讓他幫忙是不可能了。她又偷偷看向真依,只換來真依微笑搖頭的動作。

  小葵悲哀地發現,她還是只能靠自己。

  她想了很久,才下定決心:「要不這樣吧,哥哥去買速食,我們邊排隊邊吃,到時候乘完摩天輪也正好吃完飯,可以直接去音樂會了!」

  一開始她的聲音還很心虛的,因為家人一致反對她吃垃圾食品。但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大,越加理直氣壯。這主意簡直一舉兩得啊,小葵都要為自己的好計謀鼓掌了。

  真依沒想到她最後想來想去,想出了這麼亂七八糟的注意,頓時哭笑不得,趕緊出聲反對:「不行……」

  她才說兩個字,就被幸村打斷。

  幸村盯著小葵,嚴肅認真地詢問:「你確定?」

  小葵被盯得瑟縮了下,氣勢一下子就消了,她囁嚅半天,才支支吾吾著:「難、難道不行嗎?」

  「行不行,要由你自己確定。」

  幸村的樣子,並不像是訓斥,而是以很平等的身份和小葵溝通著。真依便不再說話,聽著他們倆交談,更準確的說,是幸村引導著教育。

  小葵漸漸不怕了,她這回思索的神情比之前認真了許多:「我知道有舍才有得,但是如果捨棄摩天輪,我可能會心有不甘,捨棄音樂會,我更會心心念念惦記。至於晚飯,我們也不是不吃啊,只是吃的沒那麼正式,但我們中午吃的多,也不是多餓,能填飽肚子就很好。」

  這一回,她顯然想了更多。

  真依以為幸村還會說什麼,未料他聽完之後,就點頭道:「既然你想好了,那我去給你買晚餐,你們要吃什麼?」

  小葵沒想到這麼簡單幸村就同意,立刻笑開花:「我要銅鑼燒!還有飯團,奶茶!」

  「你呢?」幸村看向真依。

  真依還在震驚於他們神速的談話,聽到這問反條件地說:「和小葵一樣。」

  幸村應下後,就留下她們繼續排著隊,他則出去買食物了。

  等他走後,前面有個媽媽模樣的朝她們笑著說:「你們家教育孩子的方式真特別。」

  「不是……」不是我們的家的呀……o(>_<)o ……

  可惜對方直接忽略了:「你們孩子真聽話,我家正也就難纏了。」她前面探出一個小男神的腦袋,顯然是知道自己母親在念叨自己的壞話,對真依她們辦了個鬼臉,又縮回去了。

  真依只能乾笑著應了幾句。

  對方也就是之前聽到幸村和小葵的對話有所觸動,感慨了幾句就回頭了。留下真依和小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又都看樂了。

  幸村拿著食物來的時候,又一組人上去了,人數剛剛截止到真依她們。整個摩天輪開始轉動,因為是晚上,每個車廂都點著燈光,遠遠看去,好似一輪圓月。

  小葵正捧著熱騰騰的紅豆味銅鑼燒在吃,看著轉動的摩天輪,忍不住感歎出聲:「好漂亮。」

  真依接過幸村遞過來的食物,道了謝正要吃,聽到小葵的感歎,笑著應和道:「確實很漂亮。」

  聞言,小葵雙眼亮晶晶地看著真依:「真依姐姐,你坐過摩天輪嗎?」

  這句話問的,連幸村也看了過來。

  真依被看得臉上發熱,她強力掩蓋著全身的不自在,假裝淡定地說:「沒有,所以我還要謝謝小葵,圓了我的夢想呢。」

  「真的嗎?」小葵笑彎著眉眼,如果她的身後有條尾巴,一定已經甩起來了,「這就說明我的決定是正確的啦。」

  她得意地大咬了口銅鑼燒。甜糯的銅鑼燒,配上香滑的奶茶,好幸福啊。

  「不謝謝我嗎?」幸村笑問。

  真依手足無措,她視線飄啊飄,咳了幾聲道:「也……謝謝。」

  幸村笑得更開心了。

  真依:救命!男/色當前,HOLD不住啦/(ㄒoㄒ)/……

  等小葵吃完兩個銅鑼燒的時候,也輪到了他們。

  車廂不大,裡面有兩排座椅,每邊只能坐兩個人。真依和小葵一邊,幸村則坐到了她們對面。

  車廂除了頭部和底部,環面都是透明的。遊客可以透過窗戶,將外邊的風景盡收眼底。

  摩天輪啟動的時候,真依和小葵都不自覺地屏氣,等到升至半空中,才不約而同地呼了口氣。倆人相視一笑:「好美。」

  幸村笑著看著她們兩人的笑顏。

  是啊,很美。

  真依雖然在看著小葵,但餘光卻能瞥到幸村,在看到幸村的笑容後,小心臟跳的更快。

  她的小異樣被小葵敏銳地發現:「真依姐姐,你怎麼了?」

  「沒什麼。」真依搖搖頭。

  她轉到一邊,看到車窗倒映出來的自己模糊的影子,微微一笑,好似塵埃落定。

  你完了。她對自己說,你完蛋了,倉木真依。

  一直到去音樂會的路上,小葵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整個人都處於興奮狀態,真依耐心地陪著她說話。

  這個樂隊正是當紅,真依他們到的時候,體育館已經圍了一大堆人,好多粉絲手中都拿著各式各樣的應援物。

  真依指指他們手上的東西,和小葵開玩笑:「你要不要也去外面買些?」

  小葵果斷搖頭:「我已經準備好了。」她得意地從隨身帶著的小包裡拿出螢光棒,「嘿嘿,這裡賣的都比較坑,所以我早早就去文具店買了。」她塞了兩根到真依手上,又從小包裡拿出兩根螢光棒。

  真依:……準備的真充分。

  沒過多久,就開始檢票進場。真依的三張票都在中間毗鄰的位置,他們很快就找到座位坐下。演唱會還沒開始,終於全是嘰喳一片的喧鬧。

  幸村旁邊是個小女生,在看到幸村後,尖叫著扯扯旁邊的朋友,幾個人一邊討論一邊對幸村指指點點,最後居然還拿出本子要讓幸村簽字,還要和幸村合影。

  自然被幸村禮貌而果決地拒絕了。

  真依和小葵偷笑不已,原本真依還想和幸村換個位置,不過看到自己旁邊也是女生後,只能對幸村做出愛莫能助的表情。

  後來還是小葵看自家哥哥被騷擾個不停,良心大發和幸村換了位置。這下,真依也笑不出來了。

  和小葵換了位置,幸村耳邊終於安靜而來許多,他看向離自己咫尺之距的真依,似笑非笑:「你看得很開心?」

  真依果斷搖頭:「沒有。」為了增加言辭誠懇性,她說完之後,還用力地點了點頭。

  幸而這時候演唱會開始了,幸村也沒多說什麼。

  不愧是當紅藝人,組合才一出場,周圍尖叫響成一片,真依看到好多小姑娘聲嘶力竭地叫喊著組合的名字。

  勁歌熱舞,匯成盛宴的海洋。

  這個組合並非是真依喜歡的,她聽得沒多麼認真,不過倒是邀請來的其中一名嘉賓,唱的歌曲極合契她此時的心情。

  在漫長無盡的時空中與你相遇

  讓我學會了前所未有的堅強

  即使某天我抵達了嚮往的明天

  你始終是特別的你重要的你

  如同這個季節將再次來臨

  所有人都在看著舞臺上的演出,真依斜靠著座椅,以光線為遮掩,肆無忌憚地注視著幸村。

  嗨,幸村精市。

  真高興,在這漫長無盡的時空中與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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