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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甄嬛傳)穿越做皇帝》作者:臥底的粽子【完結+番外】

第五十九章 替身

甄玉嬈生的帝姬沒有名字,沒有封號,到最後甚至連陵寢都沒有,只在玄淩正在修建的陵墓外蓋起了個小土包,草草了事。

甄嬛得知之後,硬是氣的將屋內能摔的東西全都摔了,弄得槿汐一臉肉痛,今時不同往日,那些瓷器啥的摔了也就摔了,可茶壺茶杯之類的,可是沒有備用的啊!可甄嬛正在氣頭上,槿汐知曉甄嬛的脾氣,也不好再勸,只能忍著心疼,在甄嬛發洩之後為她順著氣。

“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讓她生了!”甄嬛將手邊的靠枕甩到了地上,靠枕在地上滾了幾圈,停在了碎茶壺旁,青石板上的水汙瞬間浸濕了靠枕。

槿汐看著靠枕更是心疼,月白色的面兒沾上了地上的污水,可是洗不乾淨了啊!嘴上卻勸道,“小主莫生氣,當心身子!事情既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咱們更該好好想想以後的路了。”

“以後?本嬪還能有以後嗎……”甄嬛身子突然一垮,全身失力般斜靠在了榻上,雙眸中原本的神采已幾乎殆盡。

“一定會有的,小主,得打起精神來啊!小主要是都垮了,奴婢們該怎麼辦呢!”槿汐握住了甄嬛的手,聲音跟眼神中都透著鼓勵與支持。

“槿汐……”甄嬛感激的回視槿汐,這個人,不管風風雨雨,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啊……

小帝姬殤了,眾人皆以為玄淩會遷怒于胡蘊蓉,可沒想到胡蘊蓉反而更得玄淩的憐惜了,玄淩更是接連宿在了綴錦殿中。

因著之前到了年下,所以玄淩很體貼的命人等過了年之後再仔細查問私通及謀害嬪妃一事,而查辦的人在暗衛不時留下的線索中發現了更大的問題,於是愈加謹慎仔細的沿著線索一點一點的查著,生怕漏過任何一件細微的小事。這一拖,就拖到了乾元二十三年三月初九,玄淩的36歲生辰。

宴會設在晚上,到了下午各家王爺,大人們就攜著夫人進宮,到了宮裡,男人們自去了儀元殿,而那些命婦們則去了鳳儀宮向皇后請安。

玄清依舊是攜著傅如吟來的,自從乾元二十二年墜馬之後,玄清的身子就開始越來越不好。如今瞧著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色蠟黃,臉頰向裡凹著,腳步虛浮,一身天青色織錦繡祥雲長袍有些松垮的套在身上,遠遠望去,仿佛是整日浸在煙花堆裡的浪蕩子。

傅如吟在鳳儀宮向朱宜修請過安之後,便攜了侍女出去,兩人七拐八拐的就到了棠梨宮。

當初玄淩只吩咐甄嬛禁足,並未阻止任何人去看望,所以,傅如吟未受到阻攔,徑直的進了瑩心堂。

甄嬛正坐在妝台前,雙目直視著鏡中的自己,未施粉黛的臉上還有著幾點未完全消退的斑,眼角淡淡的細紋同蒼白的臉色一樣,讓甄嬛心裡難受得緊。

吱呀一聲,甄嬛以為是槿汐來了,便開口道,“水開了?”

半晌沒聽到回話,甄嬛疑惑的轉身望去,這才發現屋內的是玄清的側妃,傅如吟。

傅如吟今日穿的是一身藤青曳羅靡子長裙,外罩一件逶迤白梅蟬翼紗衣,頭上梳成驚鵠髻,鎏金穿花戲珠步搖簪在一側隨著動作輕輕搖晃,另一側則帶著乳白珍珠瓔珞,並上支鏤空蘭花珠釵,額心還貼著枚描金紅梅花鈿,整個人看上去美的如同畫中的仙子一般。

甄嬛見到傅如吟的瞬間,臉就沉了下來,不悅的開口,“如側妃怎麼一個人跑到這兒來了?”

傅如吟淺淺的笑著,不說話,只盯著甄嬛不住地看,看著看著,咯咯的笑了起來。

甄嬛面上更顯厭惡,傅如吟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仍是笑個不停,甄嬛心底氣憤更勝,“如側妃,你是專程來瞧本嬪的笑話的嗎?”

傅如吟這才揮了揮手,漸漸止住了笑,只是臉上卻仍然帶著深深的笑意,以及淡淡的不易讓人察覺的憐憫與悲哀。

“我知道你跟王爺的事。”傅如吟清淺的幾個字,讓甄嬛愣在了凳子上。

“是清跟你說的吧。”甄嬛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臉上的表情帶著些高高在上的意味,警告道,“那你應該也知道了你不過是本嬪的替身罷了,不要妄想著你不該想的東西,那不是你的!”

話落,甄嬛的得意還掛在臉上,傅如吟卻又大笑了起來,“替身?是,我是替身,可你以為你又是誰?不過是個跟我一樣可憐的替身罷了,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哈哈哈,不不,你比我更可憐,至少我還清楚的知道,而你,從頭至尾都不知道!哈哈哈!”

甄嬛的得意凝固在臉上,漸漸的有些不倫不類的樣子,她從凳子上起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傅如吟,聲音有些顫抖,“你,你什麼意思?”

甄嬛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傅如吟是故意這麼說的,清是愛自己的,可這話連甄嬛自己都不相信,她能感覺到玄清的若即若離,她以為是她們見不了幾次面的緣故,她總是這麼安慰自己,可自從上次見過傅如吟之後,甄嬛的心裡就埋下了顆種子,她越來越覺得玄清之前的話語舉動中透露著問題。之前因為甄玉嬈的身孕,甄嬛將這些懷疑拋到了腦後,如今,它們又全都回來了,而且更加兇猛。

“甄婕妤,你知道我的小字是什麼嗎?”傅如吟輕移蓮步,坐到了內室的羅漢床上,笑的醉人,“菀菀。”

“婉婉?!”甄嬛瞪大雙眼,身子不由的向後退了一步,抵在妝台前。

“‘菀菀黃柳絲,濛濛雜花垂。’,是《春詞》中的句子。”傅如吟笑著,抬手扶了扶一邊的步搖,“王爺說我莞爾一笑的樣子甚美。”

“你知道朱柔則的小字是什麼嗎?”沒等甄嬛有所反應,傅如吟就開口投下了這個重磅炸彈。

甄嬛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放在妝臺上的手緊緊地握住妝台的邊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面端坐淺笑的傅如吟。

“宛宛。”傅如吟輕輕地吐出兩個字,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諷刺的意味,兩隻眼睛在甄嬛那震驚不敢置信的臉上逡巡著,流露出的深深的憐憫瞬間就刺痛了甄嬛,“她的封號就是她的小字。”

“出去。出去!”甄嬛手上的指甲因為極度用力而折斷,可她卻顧不上了,此時的甄嬛只是用力再用力的握緊妝台邊沿,深吸著氣,指尖上的疼痛提醒著她這一切到底有多真實。

“所以,你比我可憐。”傅如吟垂下眼,輕歎了口氣,不知是在歎自己還是在歎甄嬛,不過她們兩個也差不多不是嗎?傅如吟想到此,笑的眉眼俱彎,不再理會還在一邊強撐著的甄嬛,起身向外走去,“朱柔則的驚鴻舞,可真美啊。”

隨著瑩心堂大門的合起,甄嬛的身子漸漸滑落到地上,帶血的雙手緊緊地捂住嘴,縮成一團無聲哭泣著。

朱柔則的驚鴻舞?甄嬛恍然想到,就是當初在扶荔殿的一曲驚鴻舞,讓她與玄清相識,更是有了之後的幾次接觸,後來到了淩雲峰上,玄清總是讓她跳驚鴻舞。驚鴻舞是要跳給心愛男子看的,甄嬛十分願意為玄清去跳,並且對玄清如此喜愛自己的舞姿甚是開心,她還曾以此舞為由打趣過玄清。

只是,曾經的種種甜蜜,如今想來,卻都成了深深的傷害。

甄嬛一瞬間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這樣對她!她做錯了什麼?!替身,替身!她甄嬛怎麼可能是別人的替身?!怎麼可能做別人的替身?!她甄嬛的驕傲,絕對不允許被這樣子踐踏!

婉婉?呵,他叫的,是宛宛吧!只要一想到每次與玄清歡好時,他嘴裡吐出的宛宛兩個字,甄嬛就覺得自己噁心的不行!

甄嬛如今是滿心的恨!她恨玄淩,恨玉姚和玉嬈,恨沈眉莊,恨這宮裡的每個嬪妃,恨溫實初,恨玄清……她恨所有人!

甄嬛暗自發誓,若上天眷顧,讓她逃過此劫,她必定要讓所有人都臣服在她的腳下!

只是,甄嬛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第六十章 敗露

生辰過後,玄淩派去查辦甄嬛私通之事以及帝姬早產之事的人終於來到儀元殿,向玄淩申請將甄嬛身邊的槿汐,佩兒,菊清,小允子,以及太醫溫實初帶到慎刑司去審訊,並請求康貴人浣碧與流朱協同調查,玄淩應允。

五日後,林有福將整理好的供詞全部呈給玄淩。

調查的這兩件事畢竟是屬於皇家私密,不能讓外臣知道,所以玄淩便認命慎刑司的總管太監林有福主要負責此事,此時林有福跪在案幾前,戰戰兢兢的等著玄淩查看完所有的供詞。

林有福臉上劃過一道道汗,心裡一個勁兒的抱怨,嬪妃私通王爺,有孕嬪妃被戕害,帝姬被害早產乃至亡故,這麼大的皇家私密,怎麼就趕到自己的頭上了!有福有福,叫了這麼多年,真是白叫了!這哪裡是有福啊,分明就是上趕著去死呢!

玄淩端坐著,一頁一頁的翻看著林有福呈上來的東西,心裡暗自點頭,關於甄嬛的事,查的還是挺清楚的嘛!

瞧瞧,從最早的窺探帝蹤,在和儀帝姬食物中下木薯粉,送患上時疫的宮人的茶具去存菊堂,致使沈眉莊染上時疫,故意小產陷害湯靜言與浣碧,故意設計將親妹獻與皇上,不顧甄玉嬈身子不宜有孕私自用藥使其受孕,導致小帝姬早產並身帶青斑,最終亡逝。當然,裡面最重要的就是甄嬛去到甘露寺之後,與清河王玄清私通,並懷有孽種,再次回宮後為保性命打掉了孽種,可仍然與玄清藕斷絲連,暗自苟且。哦,對了,還有玄淩安到甄嬛頭上去的指使劉畚誣陷沈眉莊假孕爭寵的事。

慎刑司審訊之後,得知槿汐對上面的事全部都知曉,並且還從旁協助,佩兒,菊清,小允子則只知道部分事情,流朱同佩兒她們一樣。而浣碧一開始還對甄嬛與玄清的事矢口否認,後來卻改口,語焉不詳的說自己也不能肯定。溫實初則同槿汐一樣,什麼都知曉,並且確如管文鳶當日所說,對甄嬛心懷愛慕,情意頗重。

當然,調查過程中也不是沒遇到為甄嬛說話的,比如甘露寺的姑子莫言。只是在調查的人將甄嬛讓溫實初找人對花宜做局,再讓甄嬛同玄清救下花宜,以得到莫言幫助的調查結果擺在莫言面前之後,莫言只恨不得親手殺了甄嬛,更別提再為甄嬛說話了。

至於小帝姬早產亡逝的原因,還有胡蘊蓉的一份功勞。這一點,當初甄嬛還真是說對了不少。甄嬛為甄玉嬈找來的產婆都是胡蘊蓉提前買通好的,為的就是在甄玉嬈生產之後做出血崩的假像,去母留子。瑩心堂和心海居專為甄玉嬈做飯的小宮女也被買通,在甄玉嬈平日的飲食里加了不少桃仁,蒸食也多放在芭蕉上來蒸,這也是導致甄玉嬈產下的帝姬身帶青斑的原因之一。而李安琦作為胡蘊蓉父族的遠親,也插手了此事,產婆就是她找來的。

玄淩因著早就知道了這些事,所以看的很快。全部看完後,玄淩面上一片震怒,將案幾上的茶盞狠狠地扔了出去,砸在內室的門框上,“混帳!”

地上跪著的林有福將身子壓得更低,旁邊伺候的李長也倏地跪了下來,“皇上息怒啊!”

“息怒?瞧瞧這上面寫的,一樁樁一件件,你讓朕如何息怒!”玄淩厲聲呵斥,胸膛一起一伏的動作的厲害。

“皇上,保重龍體啊!”李長低著頭,聲音滿是惶恐。

玄淩靠在椅背上閉上眼,過了良久,才沉聲道,“你去傳旨,婕妤甄氏,殘害皇嗣,戕害嬪妃,謀逆犯上,著褫奪封號,貶為庶人,賜死。甄氏一族全部流放嶺南,永世不得入朝為官。太醫溫實初同嬪妃私相授受,謀逆犯上,賜死。清河王玄清謀逆犯上,著革去王爵尊位,貶為庶人,終生幽禁於府中。念其往日情分,特准許其家眷仍居府中,不必再另找住處。清河王府進獻的珝貴人祝氏褫奪封號,貶為庶人,賜死。璘嬪嚴氏,瑛貴人江氏與罪人甄氏來往密切,著褫奪封號,分別降為才人,選侍。小儀李氏,戕害嬪妃,著貶為庶人,遷至去錦宮。其父連降三級。”話落,玄淩頓了頓,“昭儀胡氏,褫奪封號,降為貴嬪……”握璧而生,祥瑞之兆,不能不顧忌。

還沒等玄淩說完,小廈子就掀開內室的簾子,走了進來,“啟稟皇上,管容華求見。”

玄淩皺眉,“她來做什麼?不見。”

“回皇上,管容華說有萬分重要的事要求見皇上,事關胡昭儀。”說到最後半句,小廈子抬起頭看了眼玄淩,隨即又將頭低了下去。

“那就讓她進來吧。”玄淩轉著手中的佛珠,他大概知道管文鳶是為了什麼來的了。不過倒也算正好,他這兒正欠了這麼一把東風。

“嬪妾給皇上請安。”管文鳶一進來就輕輕欠身,頭上的金絲八寶掛珠釵上垂下的流蘇上掛著五六顆小指蓋一般大小的珍珠,隨著管文鳶的動作就那麼輕輕的貼在臉頰一側,襯的管文鳶的小臉粉白粉白的。

“什麼事,說吧。”玄淩坐在正座上,右手旁站著李長跟林有福。

管文鳶一笑,帶著些自得,眼中精光一閃而逝,“嬪妾要告發昭儀胡氏私造玉璧,妄稱握璧而生,欺君罔上!”

玄淩原本就不好的臉色瞬間陰沉的更加厲害,旁邊站著的李長跟林有福更是緊緊的貼牆而站,連大氣都不敢喘,極力試圖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今兒個這麼多內幕都湊在了一起,怕是不能善了了。

“你說!”玄淩壓低的聲音帶著些嘶啞,雙目冷冷的盯著管文鳶。

管文鳶微微低下頭,避開玄淩淩厲的眼神,平復了一下有些過快的心跳,偏過頭向外喊道,“把人帶進來!”說罷,向右邊走了幾步,空出了內室中間的位置。

待小廈子將一名身著布衣的老漢帶上來之後,管文鳶才又開口,“皇上,此人乃是宮外一位年資最久的巧手師傅,專擅刻畫玉璧。嬪妾前些日子想將皇上賜下來的白玉刻成塊兒玉璧隨身帶著,只是宮裡的師傅們繪製的圖樣嬪妾都不喜歡,說來也巧,嬪妾昨兒個收拾舊物時瞧見了曾在閨閣時制的玉璧,猛然想起了這位在宮外極富盛名的老師傅,今日上午便讓貼身丫鬟琴心帶著白玉前去找他。老師傅看到白玉後,暗自感歎,說是許久不曾見過這麼好的白玉了,上次還是在十數年前,一位貴人來找他制一塊兒白玉玉璧。當時琴心也是一時好奇,便追問著是什麼樣的玉璧,老師傅一開始不肯說,後來被琴心磨得不行,這才透露了那玉璧的花樣——糕點大小的玉璧,一面刻著神鳥東方發明紋樣,一面刻著‘萬世永昌’四個字。”

“琴心就深覺蹊蹺,不敢耽誤,當即便將他帶到了宮門口,嬪妾知道後,也是一點兒都不敢耽誤,見到了人之後就立馬帶他前來面見皇上了。”管文鳶說的有板有眼的,臉上全是得知真相的憤慨,只是若是能更好的掩蓋住眼中的得意就更完美了。

玄淩聽管文鳶說完,又詢問了那老漢些關於玉璧的細節,確是能一一對上。因著那塊兒玉璧真正見過的人在宮中只有胡蘊蓉與玄淩,宮外也只有晉康翁主等人才仔細瞧過,所以,倒是不存在污蔑一說。

“皇上,可不要輕縱了賤人啊!”玄淩命小廈子將老漢帶了出去,之後就坐在椅子上直視前方不發一言,管文鳶見這情形,心急的開口叫道。

玄淩冷冷的一個眼神掃過去,直把管文鳶嚇了個哆嗦,,不敢再說話。

半晌,玄淩眉心微動,做出痛心狀開口道,“剛剛的旨意,李氏,賜死。昭儀胡氏……念其入宮多年,且誕下八皇女,只將其褫奪封號,降為選侍,遷至去錦宮。和睦帝姬由皇后撫養。”

“嗻,奴才這就去宣旨。”李長弓身行禮,隨後走出內室。

直到離開儀元殿,管文鳶才敢露出不滿的情緒,她沒想到玄淩竟然饒了胡氏那賤人一命!管文鳶狠狠的揪著帕子,不多時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來,不急,那賤人定會死在她手上!


第六十一章 殤逝

“你說什麼?!”胡蘊蓉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看著宣讀完聖旨的李長,兩隻眼睛瞪的滾圓,鼻翼微微張合。

“胡選侍,皇上的聖旨上說的很清楚了,您就趕緊的吧,別讓奴才為難。”李長站在那兒頗有些居高臨下的看著胡蘊蓉,輕輕歎了口氣,何必呢。

胡蘊蓉身子一軟,側坐在了地上,身後跪著的瓊脂連忙向前爬了兩步,扶住了胡蘊蓉,眼中流露出心疼,“小主。”

李長看著胡蘊蓉的樣子,搖了搖頭,轉身帶著小廈子離開了綴錦殿。他還得去別的地兒宣旨呢,可耽誤不得。

胡蘊蓉坐在地上好一會兒才有了動作,她以手扶地緩緩的站起身,眼睛裡冒出一股股憤怒的火焰,不顧一切的跑了出去,直把瓊脂甩在了身後。

管氏!

胡蘊蓉先是如同發瘋一般跑到了交蘆館,從管文鳶的貼身婢女琴心口中得知管文鳶正在上林苑中遊玩,心中怒火更盛,轉身向上林苑疾奔過去,完全沒有注意到琴心眼中閃過的光芒。

上林苑中,管文鳶正獨自一人站在太液池邊,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轉過身來笑得甚是清甜,“胡姐姐來啦!妹妹剛剛還在想呢,初春時節,這上林苑諸芳吐綠,好看極了,可若只是妹妹一人觀賞豈不辜負?結果,姐姐這就來陪妹妹了。”

胡蘊蓉聽管文鳶說完先是一愣,隨即勃然大怒道,“你這個賤人!”說罷,上前用左手狠狠抓住管文鳶的胳膊,右手啪的打下,一巴掌下去,直把管文鳶的嘴角都打出血來,“賤人!就是你向表哥告發我假造玉璧,如今你還在這兒裝什麼樣子!”

管文鳶被打了也不生氣,只回過頭對著胡蘊蓉冷冷的笑著,伸出手一把推開胡蘊蓉,“是我告發的又如何?姐姐假造玉璧,欲進宮謀奪後位,這難道不是事實嗎?妹妹也不過是說了實話,向皇上盡忠罷了,姐姐何故這麼生氣?”

“別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的,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從前依附著我的一條狗罷了!怎麼,你以為我被皇上貶斥了,你就能上位了?做夢吧!皇上一定會看清你歹毒的面貌的!”胡蘊蓉平息著過快的心跳,臉上嘲諷的笑意刺得管文鳶有些難堪。

管文鳶蹙起眉頭,忽而又鬆開了,眉眼俱是含笑,“姐姐說的是。妹妹從前確實是多虧了姐姐,可姐姐一向聰慧,也該明白妹妹與姐姐之間不過是因利而合,利盡則人散。”管文鳶轉過身子,沿著湖邊慢慢來回走著,“誠然如姐姐所說,即便是姐姐不在了,妹妹仍不能最得皇上喜愛,可那又怎麼樣?姐姐已經不在了,其他人妹妹也會一點一點的將她們拉下來。早晚有一天,妹妹會站在最高處。”

忽的一陣微風吹來,太液池邊的柳樹上垂下的柳條隨著清風微微擺動,白白的柳絮漸漸的從枝條上脫離,飄蕩在空中。

管文鳶抬起頭仰視著天空,“姐姐快看,這柳絮飛舞的景象多美啊,姐姐從來沒看過吧?”

胡蘊蓉突然神色劇變,不自覺退後了幾步,左手下意識的捏住戴在身上的薄荷香囊,聲音中帶著些驚恐,“你,你什麼意思?”

管文鳶臉上笑的詭秘,步步逼近了胡蘊蓉,“妹妹聽聞哮喘這種病,是最忌諱疾奔,大怒,情緒反復的,姐姐犯下了忌諱,可要自己保重啊!”說完,一把奪過了胡蘊蓉拿在手裡正要往鼻下放的薄荷香囊,轉身扔進了太液池中。

太液池的波濤卷著香囊越飄越遠,胡蘊蓉胸口的起伏漸漸的大了起來,臉上也泛起了一層惶恐絕望。

管文鳶瞧著胡蘊蓉已變的雪白的面孔,得意之色再也遮掩不住,她貼近了胡蘊蓉,在胡蘊蓉耳邊輕聲低笑,“錢財真是個好東西,妹妹不過是給了服侍姐姐的翠玉一百兩銀子,翠玉就什麼都跟妹妹說了,包括姐姐從小便患的頑疾。妹妹知道姐姐視柳絮為大敵,所以一直都未曾邀姐姐在春日裡逛逛這太液池。只是如今姐姐命不久矣,若是再不瞧瞧這漫天飛絮的美景,豈不是要遺憾終生了?姐姐可不要怪妹妹啊,妹妹可是一心為姐姐著想的!”

若是放在平常,胡蘊蓉肯定是不會在春日裡到太液池邊上來的,只是今日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便將忌諱拋到了腦後。可就是這麼一次,就斷送了她自己。

胡蘊蓉因為呼吸不暢,雙目睜大嘴唇泛青。她瞪著眼睛努力看著眼前越來越模糊的人影,緊咬著唇,突然像是迴光返照一般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向管文鳶撲了過去。管文鳶完全沒料到胡蘊蓉會在最後這麼爆發一下子,被撲了個正著。原本兩人的站位就是管文鳶背對著太液池,胡蘊蓉面對著管文鳶,兩人離湖邊又十分的近,胡蘊蓉這麼一撲,直接將管文鳶撞到了太液池之中。

管文鳶在水中奮力的想要推開死死抓住自己衣服的胡蘊蓉,可幾近窒息的胡蘊蓉的雙手就是如同黏在了管文鳶的衣服上,整個人就像是鉛墜兒一樣墜著管文鳶越來越往下。管文鳶本身就不會鳧水,只能不停地揮舞著雙手在水下撲騰著,兩隻眼也逐漸的因為缺氧而泛出血絲。

胡蘊蓉撲向管文鳶導致兩人墜湖的一幕正好被剛剛趕來的瓊脂琴心等人看到了,說來也巧,幾人裡也是沒有一個會水的,只好連忙大叫著侍衛,索性上林苑外剛路過一隊羽林衛,一隊人聽到呼喊,急忙跑到太液池邊,會水的紛紛跳下水去救人。

可惜的是,等羽林衛將兩人帶出來時,兩人均已窒息而亡。

一時間,瓊脂和琴心等人都伏在各自的小主身上哭個不停。

玄淩剛得知此事的時候,表情有些呆滯。這兩個人就這麼死了?

玄淩雖然想要拉下胡蘊蓉,可卻沒想過讓她就這麼去了。玄淩狠狠地皺著眉,這個管文鳶怎麼這麼能折騰!關鍵是她折騰完了,他還得在後面給她擦屁股!兩個嬪妃,好吧,一個嬪妃一個罪人,就這麼不光彩的死了,讓他這個做皇帝的怎麼說!雖說眾人都瞧見了是胡蘊蓉將管文鳶撲進了太液池,可玄淩心裡清楚,最開始還不是管文鳶搞的鬼,可恨的是她死了,他還得給她追封!

等等!管文鳶是怎麼知道胡蘊蓉身患哮喘的?

玄淩在心裡默默的吐槽到一半,突然想到這麼個關鍵問題,對跪在下面的李長道,“去查,管氏是怎麼知道胡氏頑疾的!”

李長一愣,隨即稱是,退了下去。

第二天,李長就拿著從慎刑司帶來的伺候胡蘊蓉的宮女翠玉的供詞呈給了玄淩。玄淩看過供詞後,面色陰沉,“管氏買通宮女,戕害嬪妃,雖亡故仍不能抵其罪,著褫奪其生前封號,生前位分改為選侍,不予追封,不得葬入妃陵。”

乾元二十三年三月十七,劉芮陽生產,誕下皇十二女,賜名煦雅,封號和靜帝姬,劉氏晉從四品婉儀。

和靜帝姬的誕生算是一掃之前頗為沉鬱的氣息,只是帝姬剛剛誕下三天,太醫院的提點邵太醫就帶著滿頭的冷汗前來向玄淩稟報江選侍江沁水有了月餘的身孕。

“你說,她有了幾個月的身孕?”玄淩聲音很輕,還帶著點點的笑意,卻嚇的邵太醫聲音哆嗦了起來。

“回,回皇上,是一個多月。”所有人都知道,玄淩從新年以來只宿在高位嬪妃的宮裡,從未宣召過任何低位的嬪妃。

“好!很好!”玄淩突然大聲的拍了下桌子,眼中利光閃現,“江選侍可知道?”

“回皇上,江選侍並不知道。”邵太醫忙回道。

“如此喜事,怎能不讓她得知呢?”玄淩笑得陰狠,“李長,你去好生的告訴她這個喜訊,順道再傳個旨,將江氏貶為庶人,賜死。”這是最後一個了,很快就可以將所有事都處理了,玄淩看戲後再虐人,心情還真是越來越舒暢了。

“江氏身邊伺候的宮人全部送到慎刑司嚴加拷問,務必問出姦夫是誰。至於平陽王……由親王爵降為郡王爵,罰俸三年。”這件事上,玄汾到底是被牽連,玄淩也不能對他多做些什麼。

隔日,江沁水身邊的宮人們便全部都招供了,玄淩隨即命人前去拿下羽林郎陸離,鎖進了慎刑司裡。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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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最後

“甄嬛。”

甄嬛整個人縮在牆角,身上原本的竹青色長裙已經髒汙不堪,兩根發黃的素銀簪子將泛油的長髮團在腦後不至拖地,髮髻顯得淩亂,幾縷頭髮貼在沾著不少灰塵的臉上。甄嬛聽到聲音,抬起頭向門處看去。慎刑司的屋子沒有窗戶,裡面暗得很,甄嬛不由的眯起了雙眼。

等甄嬛稍稍適應了,才將眼睛慢慢睜大,看清了門口站著的人是誰,“沈眉莊。”

“是我。”沈眉莊蹙起眉頭,用帕子遮住鼻口,屋內的氣味實在是難聞,只是一想到甄嬛已經在此呆了十數日,沈眉莊就舒緩了眉頭,唇角也掛起了一抹淺笑,“你終於也有了今天。”

“沈容華今兒個是特意來看我笑話的?”甄嬛將身子靠在牆上,仰起頭看向沈眉莊,卻被沈眉莊頭上的金累絲鑲珠菊花釵泛著的光刺到了眼睛。

雖說之前玄淩下旨將甄嬛等人賜死,可因著劉芮陽生產,便以宮中降下帝姬不宜見血為由,將幾人關在了慎刑司,只等帝姬滿月之後再賜死。如今已經是四月初了,再過十來天,就要行刑了。

“怎麼說也算是姐妹一場,總要來送送。”沈眉莊向裡走了兩步,凝視著甄嬛的雙眸漸漸放空,語氣中帶著些懷念,“嬛兒,記得我們自小就在一處,小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才不如你,貌也遜色,便立意修德博一個溫婉賢良。你沉浸於詩詞歌賦,我便著意於琴技,從來也不遜色於你。後來我們一起入了宮,開始的時候你我總是互相扶持,可漸漸的,我總覺得跟你之間隔了些什麼。”

“後來,我知道了。你瞞著我偷偷練舞,誣陷我假孕爭寵,在和儀帝姬食物中放木薯粉,連一歲大的孩子也不放過,還將染了時疫的宮人用的茶具送到我這兒來,害得我染上時疫,還將種種事情全都嫁禍到華淑妃的身上。”沈眉莊緩緩在屋裡走著,聲音越發的低沉下去,“我初時還會傷心氣憤,可後來看到你連自己的貼身侍女,親妹妹都捨得出去,我便知道,你就是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即便是掏了心窩子的對你,也終究還是無用。”

甄嬛低笑了兩聲,深不見底的眸子看著側對著她的沈眉莊,“是,你說的都對。可我得告訴你,其他的事我都認,誣陷你假孕爭寵這事,呵,還真不是我做的。”甄嬛見沈眉莊皺著眉轉過頭,笑了起來,“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如今都已經到這般田地了,也沒必要再騙你。”

“就算這件事不是你做的又如何,其他的可樣樣都是你做的。”沈眉莊沉下聲,微斂了下巴,抿了抿唇。

“如何?自然是這宮裡還有曾經害你的人,眉姐姐,你可得好好當心呐。”甄嬛的笑臉映在沈眉莊眼裡,如同是吐著信子的毒蛇,劇毒無比。

“生死有命,就不勞你費心了。”沈眉莊沒想到到現在甄嬛還在搬弄是非,真真是死性不改。

“怎麼能不費心呢?眉姐姐,咱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呢!”甄嬛說的諷刺,目不轉睛的盯著肅著臉的沈眉莊,突然話鋒一轉,說起了小時候的事,“記得那是10歲的時候,我跟姐姐一起將折好的紙船放進水裡,嬤嬤說紙船漂的遠便嫁的遠,漂的近便嫁的近。那個時候姐姐說,咱們倆的紙船要漂的一樣遠,以後便嫁去一處,最好是兩兄弟,這樣咱們便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可後來進了宮,雖然天天在一起,你卻對我的得寵心生嫌隙,不過被人幾番挑撥,你便偏向了那些與我做對的人,當真是可笑。”

沈眉莊隨著甄嬛的話回憶著過去,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是啊,那時多好啊,只可惜……

“或許,當日就是錯了的,若是互相嫁的遠些,大概今日就不會如此了。你也不必埋怨我,你也說了,除了假孕爭寵,那些事可都是你做的,你一點也不冤枉。別的事也便罷了,最令我寒心的,是你竟將我的性命置於險境。”

“當時已研製出了治療時疫的藥方,即便你身染時疫,也不要緊。更何況那時也找到了劉畚,若是皇上得知你是冤枉的,還患上時疫,必會對你更加憐惜,我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呵,甄嬛,你的口齒是越來越伶俐了,竟都能如此顛倒黑白了。”沈眉莊深深的看了眼甄嬛,轉過身往門口走去,“我恨了你這些年,總想著皇上為何不將你賜死,如今皇上下了旨,我卻覺得高興過後只剩一片寂寥。罷了,今日來送了你,往後塵歸塵土歸土,便真的不剩一點瓜葛了。”

“我所做的,從來都不曾後悔,若說後悔,也只是當初沒能再狠下些心!”甄嬛面無表情的望著沈眉莊的背影,聲聲狠戾。

沈眉莊的背影頓了頓,終究沒有再回頭,走了出去。

“你怎麼也來了?”沈眉莊剛走出小屋,就看見葉瀾依一襲累珠疊紗粉霞茜裙靜立在外面。

面對沈眉莊的詫異,葉瀾依絲毫不以為意,只說了句“沈容華萬安,嬪妾來瞧瞧罪人甄氏。”便閉上了嘴。

沈眉莊也知道葉瀾依一向不與任何嬪妃來往,她就算是問也問不出什麼,只好沖著葉瀾依點點頭,離開了慎刑司。

“今兒還真是熱鬧啊,一個接著一個的。”甄嬛對葉瀾依的到來還是有些詫異的,她們兩個素無交情,雖說之前自己想結交她卻碰了釘子,可她們兩人也並沒有交惡,難道是為了玄淩?呵,那個薄情寡義的人也會有人為他嗎?

葉瀾依並不說話,只上下打量著甄嬛,半晌,才摸著耳墜上垂下的穗子,操著甜膩的嗓音開口,“我9歲那年,生了重病,是清河王請的太醫前來醫治的我。”

甄嬛睫毛輕顫,清河王三個字讓她臉色一變。

“他是我的恩人,那時我覺得他是這世上最英俊瀟灑的男子,暗暗傾心於他,即使知道他已娶妻生子,即使後來成了皇上的嬪妃。後來我發現他漸漸的變了,我原以為是為了你,皇上生辰那日便是證據……”葉瀾依厭惡的皺起眉頭,似是想起了什麼極其噁心的事,“可後來才發現,你於他並沒有那麼重要。他與傅如吟的事宮裡每日都有嚼舌根的,我聽著聽著,變得越來越無動於衷,我發現我根本就不瞭解他。我曾經愛慕的,不過是我自己想像出來的人罷了,我想像著他是那樣的出色,那樣的情深,可現實卻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他與天底下的那些男子沒有任何區別,見一個愛一個,還拿著情深做藉口。”

“難怪那日在亭中你是如此態度。不過,你倒是比我幸運。”甄嬛聽葉瀾依說完,眼睛幽幽的看著門口,“你就不怕我將你的事說出去?”

葉瀾依笑的不屑,“你以為你還能對誰說呢?還有誰會信呢?”頓了頓,話中笑意更濃,“有句話你說對了,我是比你幸運,這張臉這個性子,與那人沒有絲毫相似。”

“你到底來做什麼?”甄嬛眼底的憤怒與羞辱清晰可見,葉瀾依她不過就是個馴獸的野丫頭!

“我來謝謝你,多虧了你,讓我認清了他。”

看著甄嬛攥起的拳頭,緊咬的下唇,葉瀾依如同一隻粉色蝴蝶一般翩然轉身,出了屋子。

四月下旬的一個下午,甄玉姚揮退了伺候的人,一個人身著素服跪坐在藕香閣偏閣的佛像前,先是又哭又笑,然後一瞬間止住,失魂落魄的拿起了早就放在身邊的剪刀,劃向了手腕。

嬪妃不能自裁,玄淩得知後,將昏迷中的甄玉姚褫奪封號,貶為了庶人,直接讓人將她挪到了去錦宮,由著她自生自滅了。沒兩天,甄玉姚就淒涼的死去,被兩個宮人拿著草席一卷,扔去了亂葬崗。

當日深夜,兩輛裝扮得十分低調的馬車迎著月色緩緩的駛出了紫奧城。

五月初,玄淩為填補各宮的空缺,對各宮嬪妃的位分宮室作出調整。黎縈晉從二品昭儀,徐燕宜晉從二品昭媛,劉令嫻晉從二品淑容,周佩移居棠梨宮主殿綴錦殿,沈眉莊晉從三品婕妤,方淳意晉正四品容華,劉芮陽晉正四品容華,孫妙清晉從四品婉儀,姜韶卿晉從四品德儀,袁蕊晉從五品小儀,尹依甯晉從五品小媛,移居未央宮晴芳居,葉瀾依晉從五品小媛,羅惜惜晉從五品良媛,衛筠晉正六品貴人,賜號瓊,金沅琪移居棠梨宮落穎樓。

五月中旬,留歡閣明暗各自新掛起了兩個人的牌子。

同時,玄淩接到了嶺南的消息。在去嶺南的途中,甄珩的兩個孩子病逝,妻妾在被押送的官兵占盡了便宜之後,為了能活下去主動委身官兵,把甄遠道夫婦和甄珩氣的差點吐血。最後,甄遠道夫婦雖然咬牙撐到了嶺南,可到底年紀大了,沒兩天就病逝了。至於甄珩,看管他們的官員喜好男風,甄珩雖然一路上歷經風霜,但到底底子好,被官員一頓調教,為了自己和僅剩的6歲大的兒子能活下去,只好日夜服侍官員。

五月底,玄清病逝,側妃傅如吟一直給玄清服食五石散的事情敗露,服下劇毒自盡,與玄清病逝僅隔半個時辰。三月後,尤靜嫻同身子一直不好的嫡長子予澈在去京郊護國寺的途中,拉車的馬突然發狂,將兩人甩出車廂,予澈當場身亡,尤靜嫻拖了半個月,最終還是亡故。玄淩甚是感慨,特降恩于玄清子嗣,將側室史移芸之子予淇封為世子,待成年後承襲清河郡王的爵位。

乾元二十四年的選秀,玄淩只為皇子宗室指了婚,並未選新人進宮。

乾元三十年底,玄淩退位為太上皇,太子予灃即位,奉朱宜修為皇太后,上徽號為“安懿”,封太子妃楊氏為皇后,改國號為康正元年。


第64章 番外 眾人

玄清:

我的母親是父皇最愛的女人,我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我是大周朝尊貴的皇子。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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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以上純屬亂入……

父皇在時,我深受寵愛,可我6歲的時候,父皇就駕崩了。

我這個曾經備受寵愛的皇子成了清河王,我的母親也離開了我,出宮修行。而四哥,成為了皇帝。

人都說小孩子是最敏感的,我能夠感覺到四哥對我淡淡的疏離,我知道,四哥是羡慕且嫉妒著我的。我的心裡有些竊喜,有些得意,四哥是皇帝又怎麼樣,不還是不如我嗎?不過,我也記得母親臨走前說過的話,好好的收斂鋒芒,不讓四哥找到藉口對我施難。

乾元二年,那一日我甩開了跟在身邊的小太監,獨自一人去上林苑玩,誰知竟在太液池旁見到了那個有著動人舞姿的少女!

我躲在樹後,癡迷的望著亭中那翩翩起舞的身影。直到多年後,我仍然忘不了那一日少女頭上的鏤空飛鳳金步搖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五彩的光芒,少女唇角帶著羞意的笑,一雙眸子黑的發亮。

她叫朱柔則,是太后的侄女,也是……四哥的嬪妃。

那日晚上,我做了一個非常瑰麗的夢。

我偶然間聽到底下的奴才們在嚼舌根,才知道她進宮是費了許多的周折的,但是,我根本不相信那些奴才們說的話。他們最會的,便是以訛傳訛,那個舞姿如此優美的少女,怎會像他們說的那樣呢?

她入宮後,我總是悄悄的找機會躲在遠處看著她的一顰一笑,一哀一怒。只是,她很少會來上林苑,她的宮院我又不能去,所以,我見到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漸漸的,我的課業繁重起來,我沒有時間常常去上林苑守著了。時間真的很殘酷,一開始,我還會時不時的想起她,後來次數慢慢減少,變成了課業之餘偶爾想起,到最後,我漸漸的將她遺忘在了我的記憶中。

直到那個叫甄嬛的女子出現……

朱宜修:

我是朱家的庶女,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坐上那天下女人都羡慕至極的位置。

皇后,國母。

這並不是該存在在一個庶女的生命中的詞語,哪怕這個庶女的姑母是當朝的太后。

可這就是命運,姑母選中了我,只要我生下皇子,皇后的寶座就是我的了。

我想要生下皇子,不僅僅是因為我想要做皇后,更是因為坐在皇后旁邊的皇帝,是他……

我愛他,我愛周玄淩。

我想要做他的妻子,做他孩子的母親。

我想要與他生同衾死同穴。

終於,我有孕了。我欣喜萬分,我就要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了!

可姐姐的出現,似乎打破了我一直以來的美夢。

我的夫君,喜歡上姐姐了,就因為太液池邊的那一支舞!

儘管剪秋她們都刻意瞞著我,可我哪會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知道皇上對太后提出要立姐姐為皇后了,我自嘲的想著,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只是摸著鼓鼓的肚子,我忍不住心生怨恨,為何我的孩子要從嫡出變成庶出?他原本該是大周朝的嫡長子,可如今,卻因為姐姐,一切都完了!

姐姐從小就什麼都比我好,她什麼都有,我只能在她的所謂的憐憫之下艱難的活著。如今,我好不容易離開了朱府,有了疼愛自己的夫君,還有了身孕,為什麼她還陰魂不散的去勾、引我的夫君!

我恨她!

就在我以為姐姐必入宮的時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了。姐姐的名聲毀了,朱家的名聲也毀了。我的夫君站在了我這一邊,承諾會一輩子牽著我的手。

恍然間,一輩子就這麼過來了,我看著他漸漸衰老的容顏,笑意卻深達眼底。

我愛的男人,終究也是愛我的。

慕容世蘭:

記得剛入宮的時候,他知道我不喜歡女紅,便常常帶著我去策馬,打獵。

他說他喜歡我的明豔活潑,颯爽利落,不希望我拘在宮裡,失了本性。

我當時笑得嬌媚,滿心滿眼的都是他,再也盛不下別人。

我知道他愛我,也知道他愛著皇后,他們是少年夫妻,我知道的,宮外很多傳言,說他們兩個很恩愛。

我瞧著上首的皇后,既雍容大方又不失溫婉清麗,她對我淺淺笑著,我心裡從對她的好奇,一點點的變為了對她的好感。當然,更多的還是因為我們兩個共同愛著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也同時愛著我們,既然愛,又怎會讓心愛的人為難呢?

在失去第一個孩子之後,皇后常常來看望我,時間一久,我跟她的關係更加的好了,就像是……另類的姐妹一樣。

漸漸的,宮裡的女人越來越多,我看著皇上今兒去了這兒,明兒去了那兒,心裡越來越不舒服。於是,我開始去找那些得寵卻不被皇上放在心上的女人的麻煩。哼,放在心上的也便罷了,那些不被放在心上的,憑什麼得到寵愛?

後來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其實他都知道。甚至,他還為我掃清了殘留的尾巴。

有這樣一個男人包容著我,愛著我,有一雙可愛的兒女,我還求什麼呢?

安陵容:

我的家世微寒,父親不過是松陽縣的縣丞,乾元十二年的選秀,我原以為能夠進宮選秀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

誰知,皇上竟看中了我!

我抬起頭,感激的看著遠處高位上並坐的兩人。不只是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父母家人!

進宮後的日子,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很多。皇上對我很好,是真心的好,皇后也很和藹,至於盛寵的華妃,先是對我不理不睬,後來慢慢的也就和緩了許多,大概是因為我總是安安靜靜的,對她也是恭恭敬敬的吧。宮中同住的淳常在性子極為純真可愛,瞧著她,我總是想起了家中的妹妹,也是那樣的活潑。

皇上是個很溫柔的人,他會不聲不響的為人做許多事,我很幸運,這些人裡包括我。

我知道皇上寵愛我是因為我的乖巧安靜,知禮守禮,既然他喜歡,那我就不去爭不去搶,只在那兒等著他。我知道,他會來。

因為,他的心裡是有我的。

甄玉姚:

我從小就像是個邊緣人物一樣。

很小的時候,父母總是更喜歡長姐,她明眸善睞,性情開朗。長大一些,有了小妹,父母又是更疼愛小妹,她笑顏嬌俏,性子如火。

而我,總是被忽略的。

不過,也怪不得別人,相比于長姐和小妹,我安靜了許多。平日裡只坐在窗邊看看書,繡繡花,一天也就過去了。我不是不羡慕長姐和小妹,可我就是這樣的性子,要如何改呢?

乾元十二年的時候,長姐進宮了。而到了乾元十五年,因為長姐的不甚得寵,父母決定將我也送進宮裡。

結果其實並不出人意料,皇上根本不寵愛我。也是,我的性子並不適合進宮,這一點父母也是知道的,可他們卻只顧著長姐,忽略了這一點。或許,也是從來沒在乎過吧,我素日裡得到的那點關心,不過是長姐和小妹剩下的。

我該慶倖,乾元十七年的那事沒事波及到我,我依舊是宮裡那個無寵的嬪妃,只有在皇上大封後宮之時,才能獲得晉位。

乾元二十年,長姐再次出現在了宮裡。說實話,對於長姐再度獲寵回宮,我其實並沒有那麼驚訝,畢竟,長姐的本事一直都很大。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每個人在嘲諷攻擊長姐的時候,都要帶上我?就因為我是她的妹妹?可為什麼長姐受寵的時候,我沒有半分的好處?

長姐長姐長姐……全都是長姐!我受夠了!

或許,她不在了,我就能解脫了……

可是我錯了。

我的做法讓長姐所做的事完全暴露了出來,我既震驚於她做的事,又開始不斷惶恐皇上會遷怒家裡。果然,我的預感成真了,我軟倒在地上,腦子一片空白。

我只是不想再生活在長姐的陰影之下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長姐會做出這些大逆不道的事?連累了家裡,連累了我……

不,我也是罪魁禍首……

或許,死,是最好的結局。

甄玉嬈:

長姐……

我滿臉淚水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心海居。

長姐為什麼會這麼對我?我是她最疼愛的妹妹啊!從小我們兩個就最親,什麼時候,竟變成了這樣?

我狠狠地掐著手裡的靠枕,我恨她,竟為了一己私利,全然不顧我的幸福!

既然如此,長姐,你也不要怪我了!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溫實初每次送來的藥,我大部分都是倒掉,只喝了極少的一部分,誰知道裡面加了什麼害我的東西?我怕長姐懷疑,不敢找宮裡的太醫,只讓倩兒出宮之後偷偷的去找宮外常看的那家郎中,並將藥小心翼翼的帶回來。

喝自己的藥,總是更讓人放心的,不是嗎?

我背著長姐,跟胡蘊蓉聯繫到了一起,誰知二姐竟然同我一樣,也出現在了綴錦殿中。

我暗自發笑,長姐,你看,每個人都看不得你好呢!

薑韶卿的事很可惜的沒將長姐拉下來,不過沒關係,往後還有的是機會。

江福海來找長姐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什麼事了,畢竟我們可是準備了那麼長時間。不過,穆景秋竟然還派人讓我去甘露寺找人為長姐作證,真是可笑,我只恨不得她死!

或許是樂極生悲,我的肚子突然劇烈的疼了起來。

我在產房中喊了許久,意識漸漸模糊,恍惚間只覺身下一輕,有什麼東西從身體中滑了出去。

孩子……

我好累啊……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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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番外 當渣皇帝穿越到雍正三年(一)

“臣妾按皇上所說,選了都察院禦史瓜爾佳顎敏之女瓜爾佳文鴛,和驍騎營副統領黎斌之妹黎縈,還請皇上定奪。”

周淩坐在中間的寶座上,一手轉著佛珠,一手撐著頭,腦袋裡不停的刺痛讓他狠狠的皺著眉頭。不過還好,座下的嬪妃都以為周淩是在為年家之事痛心,以及為哪個功臣之女入宮之事煩心。

真是夠了!

周淩不斷的在內心深處吐槽。

周淩好不容易邊看戲邊解決了原著版的《甄嬛傳》,與愛妻美妾圓圓滿滿的過了一生,死後居然也不讓他安生,直接把他給丟到了電視劇版的《甄嬛傳》!而且還是個大雜燴四不像版的電視劇!憑著記憶,如今的後宮裡不止有電視劇中的各個嬪妃,還有歷史上雍正其他的嬪妃,當然,皇子公主的也是全都有。

呃,要說他怎麼知道的,記憶中的嬪妃皇子數量名字算不算……

繼續搜索著記憶,如今劇情已經到了雍正將年羹堯貶為了杭州城門的看守,而華妃年世蘭身邊的大太監周甯海也已經在慎刑司中招了供,雍正已經將她貶為了答應,現在正在同皇后朱宜修討論讓哪位功臣之女入宮的問題。

周淩覺得自己也是醉了,第一次穿越到了劇情發展之前,這一次直接到了劇情的中間,而且每次都是在與別人說話的時候……他應該慶倖這次沒穿到辦那啥事的時候嗎……

好吧,是該慶倖沒穿到結尾╮(╯▽╰)╭

哎,想他當初多嚴肅的一個人,如今已經被生活折磨的靠吐槽來舒緩心情了……

“黎氏是漢軍旗?”周淩看著皇后,身子微微湊過去,低沉著聲音問道。

“是,瓜爾佳氏是滿軍鑲黃旗的。”皇后一身深金色旗裝,外罩著一件淺黃色及膝鑲白色風毛的坎肩,頭上的帽飾也是綴滿了金飾,整個人坐姿端莊,笑容恰到好處,一眼望過去,只覺甚是雍容大氣,卻失了一個女子本身的柔美清婉。所以,她在雍正眼裡,只是個皇后,而不是妻子。

周淩暗自歎息,他若是早些過來,無論是皇后還是華妃,都不至於……

“宮裡滿軍旗的嬪妃不多,倒是可以再添一個。至於黎氏,是功臣之妹,宮裡也是許久未進過新人了,不如就她們兩個一起吧。”黎縈在電視劇中並未入宮,只是前世的黎縈深得周淩的喜歡,所以周淩才動了讓她進宮的念頭。

皇后先是一愣,隨即說道,“是,那麼皇上給她們什麼位分呢?臣妾擇了祺祥二字,都可以做封號。”

“瓜爾佳氏就祺貴人吧,黎氏,祥是十三弟的名諱,皇后覺得福字如何?”不管電視劇中的黎縈是何心性,周淩都暫且按著前世的黎縈去想。

“是臣妾的不是,竟忘了避諱。能夠為皇上分憂,自然是黎家的福氣,能夠進宮侍奉皇上,也是黎氏福澤深厚,這福字,甚好。”皇后輕輕欠身,先是告罪,然後則是把周淩說的福字細細品味了一番。

“那就福貴人,十一月初一入宮。”周淩拍板定下結果。

“好。那和年答應一起的芝答應?”皇后看著周淩,欲言又止。

“隨她去吧,就還做宮女伺候年答應。”頌芝,是個忠心的。

“曹貴人也同年答應十分親近呢!”座下的齊妃打量了幾眼曹貴人,故意向周淩提了起來。

曹貴人騰地一下跪到了地上,滿臉的忐忑驚懼,口中直呼,“皇上恕罪!”

周淩眯了眯眼,為母則強,曹琴默縱然自己也有野心,可到底也是為了女兒,“曹貴人,你既早知道她的所作所為,為何現在才說?”

“臣妾實在是不敢啊皇上,昔日年氏跋扈,已經害了不少嬪妃了,在其威勢之下,臣妾只能三緘其口,以保全自身和公主。只是如今溫宜漸漸長大,臣妾實在是不想她和臣妾一樣受人脅迫!臣妾自身尚不足惜,可溫宜畢竟是皇上的骨肉!皇上今日平定了前朝,臣妾才敢向皇后告發此事,臣妾實在是不該受年氏的脅迫,臣妾願領任何責罰,但求皇上千萬不要怪責公主!”曹貴人一番話說的聲淚俱下,甚是情動,底下坐著的敬妃,欣常在等人也是輕輕歎氣,面露不忍。而臉上掛著譏諷的笑的齊妃,則被周淩瞪了一眼,有些悻悻的低下了頭。

“皇上,曹貴人也是迫不得已,再說,公主年齡尚小。”敬妃開口求請。

“曹姐姐為了公主受了這麼多委屈,皇上要好好安撫曹姐姐才是。”甄嬛一身湖藍色繡花鳥旗裝,上身是件草綠色繡雲紋綿馬褂,頭上簪著數枚不同樣式的點翠鑲珍珠簪子,整個人同皇后完全相反,溫婉清麗。甄嬛說話的時候輕蹙娥眉,似是在心疼曹貴人和溫宜。

周淩細細打量了一番電視劇中的甄嬛,這才開口,“貴人曹琴默,揭露年氏罪行有功!冊封為嬪,封號襄,十一月初一行冊封禮。”周淩每說一句,齊妃就嚇的越發不敢抬頭。

待周淩說完,曹貴人欣喜萬分的謝了恩,甄嬛也是默默地看著曹貴人笑了起來。

周淩在上首默默地看著底下眾人的表情,曹琴默這人心計頗深,此時又是出賣了華妃,周淩既然想保華妃,那麼必然就只能捨棄她了。

沒過兩天,周淩就接到奏摺,說是年羹堯竟然穿著雍正御賜的黃馬褂去看守城門,招搖過市,惹得流言紛紛。

周淩頭痛的將奏摺扔到桌子上,這個年羹堯!不怪乎電視劇中的雍正如此生氣!只是想到華妃,周淩更加頭疼,雖然華妃做了不少的孽,可到底也是因為愛著皇上,就如同皇后最後所說的一句話,哪個深愛丈夫的女子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丈夫與她人親熱?何況也是皇上先絕了華妃的子嗣,才讓她逐漸瘋狂。

“啟稟皇上,年答應在外求見皇上。”蘇培盛掀開簾子進入內室,打了個千兒。

周淩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決定不見,畢竟剛剛才料理了年羹堯之事,若是見了,怕是又要多惹是非,“你告訴她,讓她回宮好好呆著,有功夫不如多抄幾本佛經,為她從前造的那些孽積積德。至於她兄長,朕會看著辦的。”

至於年羹堯,周淩不準備殺了他,對於華妃他總是不想放棄的,再說,年羹堯的戰功確實無人能及,不如先留著,萬一以後有用呢?周淩可沒忘了電視劇中還有與准葛爾的仗要打呢!電視劇中准葛爾的氣焰如此之勝,未必就沒有雍正朝中無良將的原因。

周淩暗中命粘杆處的人帶了封信給年羹堯,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吧。同時,周淩又給太醫下了密旨,要其儘量調養年答應的身子,能補回來多少就補多少。

之後,周淩又去壽康宮見了太后,太后雖然有些微言,但到底是將年羹堯一事翻了過去。好吧,周淩承認,隆科多算是個利器。他跟太后說開了,隆科多這些年也做了不少結黨營私之事,周淩念及隆科多畢竟算是功臣,又已經年老,特意恩准隆科多回家去頤養天年,不再追究之前的事,算是賣了太后個面子,太后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了。

十一月初一,新人進宮。

“給皇后娘娘請安,給各宮姐姐請安。”祺貴人和福貴人並肩走進了景仁宮。

“起來吧。”皇后笑著抬手。

“謝皇后娘娘。”

“祺貴人果然生得很美,福貴人瞧著如同封號一般,也是個有福的。”皇后滿意的頷首,伸手招了兩人上前。

“這祺貴人美則美矣,就是這眼角眉梢中啊,透露著算計,倒不如福貴人,瞧她笑的多喜慶啊!”欣常在明顯更喜歡福貴人一些。

“這宮裡的人多,心計就多,這是非就更多了。”敬妃捧著盞茶,淺淺笑了笑

“可這宮裡的女人永遠都只會多不會少。”甄嬛微低下頭,臉上帶著些微的失落。

“哎,你們猜,皇上今天晚上會召誰侍寢啊?”欣常在笑著望著眾人,話中飽含笑意。

襄嬪覷了眼欣常在,打趣著說,“這有什麼難猜的,不是祺貴人就是福貴人唄,難不成還是你我啊?”

此話一出,直把眾人逗得咯咯笑了起來。只是甄嬛的臉上卻更加失落了。

晚上,周淩翻了祺貴人的牌子。其實周淩想翻的是福貴人的牌子,只是祺貴人到底是滿軍旗的,周淩不得不做出樣子。

第二天,周淩賞了祺貴人,到了晚上,則翻了福貴人的牌子。

福貴人倒是確實同原著相似,長相清秀,愛笑的緊,性子也是憨憨的,很討喜。只是福貴人到底是漢軍旗的,宮裡漢軍旗的嬪妃已經夠多了,周淩目前也不能太偏寵與她,所以只讓她的寵愛與祺貴人相等。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番外真的是不定時的了,望諒解~


第66章 番外 當渣皇帝穿越到雍正三年(二)

祺貴人侍寢後,向周淩提出了想要與甄嬛同住,周淩自然笑著應允。

這天,周淩晚上到了祺貴人這兒,一進門就看到祺貴人嘟著臉撅著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請安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怎麼了?不高興?”

“臣妾自打娘胎裡出來,就沒受過這種委屈,臣妾失儀了。”祺貴人帶著宮女跪在地上,楚楚可憐的低著頭。

“到底怎麼回事?你若不告訴朕,朕怎麼會知道你的委屈?”周淩盤腿坐在榻上,清了清嗓子。

“皇上,臣妾初來宮中,不知道宮裡是不是尊卑分明,上下有序?”祺貴人抬起頭,眼圈明顯泛著紅意。

周淩點頭道,“那是自然。”

“若是以下犯上,以卑犯尊,是否要按規矩罰處?”

“不錯。”周淩再次點了點頭,看著祺貴人流下的眼淚,帶些心疼地說,“你看你,說了這麼半天,還是沒有說清楚是怎麼回事,朕如何替你做主啊?”

祺貴人吸了吸鼻子,神情可憐萬分,“臣妾在宮中遇到了年答應,誰知,她不僅對臣妾視若無睹,還譏諷臣妾是倚仗家裡功勞進宮,自以為是做了美夢,以後卻要落得和她一樣的下場。”說完,就自顧自的小聲哭了起來,不時的用帕子擦著眼淚。

“年答應脾氣不好,你別理她。” 周淩動了動身子,換了個坐姿,眼中一抹不耐閃過,“你瞧你,一生氣妝也花了,臉也歪了,不好看了。”

“皇上偏心!明明說尊卑分明,可一聽到年答應,就不管了!她如今敢這樣對臣妾,要是,要是哪天殺了臣妾,也未可知。”祺貴人聲音更加傷心,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

“你既說了是未可知,那便不要再說了。”周淩不耐煩再聽下去,“好了,殺了你朕也心疼,去擦把臉吧。”

祺貴人先是被周淩的語氣嚇了一跳,見周淩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氣了,這才不再說話,抽泣著被宮女扶著去了內室擦臉。等出來時,發現周淩已經離開了屋子,去了碎玉軒,更是氣的摔了屋子裡的花瓶。

“聽說昨兒個祺貴人把皇上氣走了?”皇后帶著些試探的問道。

此時,在景仁宮中,她與周淩分別坐在榻上,周淩懷中抱著溫宜,襄嬪跟欣常在侍立在一邊。

“女兒家,鬧些脾氣也是有的。”周淩看了眼皇后,“可若是太過,那便不討喜了。”

皇后有些訥訥的垂下頭,剝著手中的瓜子,遞給溫宜。站在一旁的襄嬪卻開口,“祺貴人並不是無理取鬧之人,想必這樣慪氣也是事出有因吧?”

“嗨,還能有什麼原因啊,不過就是跟年答應慪氣罷了。”欣常在皺著眉頭,一臉嫌棄,“這個年答應也是,都這個地步了,還不安分,倒是累得了祺貴人。”

“年答應屢屢犯上,皇上一再寬讓,她卻變本加厲不知悔改,實在有負皇恩哪!”襄嬪接著欣貴人的話,不停挑撥著周淩。

“朕看你們兩個話倒是多得很,這是對朕昨兒個沒有處罰年答應有怨言嗎?”周淩抬起頭,直視著襄嬪和欣常在,“欣常在倒也罷了,襄嬪,年答應到底是你的舊主,溫宜當初懷的不是時候,你身子又難產,若非年答應,你也產不下這一胎。你怨她用溫宜脅迫你,朕明白,可你也不該忘了她當初對你的提拔照顧,非要置她於死地!”

襄嬪直接跪了下來,臉上汗珠漸漸滑落,“臣妾,臣妾……”

周淩將溫宜抱給皇后,“襄嬪近些日子勞累了,公主就先由皇后照顧吧。”說罷,起身朝外走著,路過襄嬪時,頓了頓,“你很聰明,也夠狠心。”

碎玉軒。

“年世蘭到底給皇上下了什麼迷魂藥,竟讓皇上寬待她至此?!”沈眉莊攥拳狠狠地捶在了桌子上,臉上恨意難消。

“眉姐姐,氣大傷身!”甄嬛伸手握住了沈眉莊的拳頭,語氣也是飽含著不滿,“年氏的罪行皇上都知道,皇上這樣做,顯然是對她舊情難舍,心有愧疚。”

“可咱們之前的事,難道就是白做了嗎?!”沈眉莊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如今年世蘭還得皇上如此維護,年羹堯也沒有賜死,這樣下去,難保哪一天年氏就又成了昔日的華妃了!”

“雖說沒了曹琴默的年世蘭,就像一隻斷了翅膀的老鷹,莽撞而沒有分寸,只會一味用強,可我到底也是同眉姐姐有一樣的擔心。萬一有那一天,那麼咱們可就……”甄嬛皺緊了眉頭,實在想不通皇上為什麼會留下年羹堯和年世蘭,當初要剷除他們的時候不是堅決的很嗎?

“那咱們該怎麼辦?”沈眉莊急急地看向甄嬛。

“先下手為強!”甄嬛抬起雙眸,眼裡滿是堅定。

景仁宮。

“襄嬪,你怎麼了?”皇后看著動作比別人慢一步的襄嬪,心裡有些奇怪。

“回娘娘,臣妾最近神思倦怠,吃了好多藥也不見好,在娘娘面前失儀了。”說著,襄嬪屈膝行了一禮。

“快坐下吧,如今臨近新年,難免勞累些,你好好養著身子吧,溫宜在本宮這兒你放心,本宮會好好照顧她的。”皇后像是想到了什麼,只讓襄嬪好好養著,不再說別的話了。

不出兩天,襄嬪便歿了。

“曹琴默死了便死了吧,到底也算是解了些氣。”沈眉莊眉眼處露出一絲鬆快。

“襄嬪心計頗深,皇上和太后自然容不下她,她今日能為一己之利出賣華妃,難保日後不會出賣別人。”甄嬛抱著手爐,身子向後靠著,姿勢放鬆,“只是,不知溫宜公主會交由誰來撫養。”

“左不過就是皇后,端妃和敬妃她們,這個我倒不關心,倒是年世蘭,你之前說的想好怎麼做了嗎?”沈眉莊同樣將身子靠在靠枕上,側過頭看著甄嬛。

“這事急不得,總要想的完全了才好。”甄嬛若有所思的看著牆上掛著的送子圖。

“皇上萬福金安,皇后萬福金安。”甄嬛帶著槿汐到了景仁宮,此時已是午後,周淩正同皇后一同坐在榻上,安陵容則坐在皇后下手剝著核桃。

自打周淩到來,他每月有五六天都去皇后那兒,一時倒是讓皇后有些惶恐,可更多的是滿心的歡喜,畢竟皇后還是真心愛著周淩的。而在上次皇后試探周淩之後,周淩也同皇后說清楚了,烏拉那拉宜修永遠都是他的皇后,妻子,任何人都不會越過她去,他知道她之前做的事,包括對純元,他不想去追究了,同時也明明白白的告訴皇后,弘時資質平庸,不會繼承大統,他會挑選皇子中最出眾一個繼承大統,當然,前提是他的嬪妃要生出足夠多的皇子。皇后本來就是聰明人,周淩的一番話讓她痛哭流涕之後,也算是讓她稍稍安定下了心,她也答應周淩,不會再做那些事。總之,兩人算是達成了共識。

至於安陵容,周淩依舊心疼,平日裡也多翻她的牌子,而皇后也不再限制安陵容有孕,畢竟安陵容也算是她的人,與其讓別的人有孕,倒不如是自己提拔的人。此舉倒是讓安陵容對皇后多了幾分感激,幾分忠心。

“起來吧。”周淩揮揮手,示意甄嬛起身。

“謝皇上。”

“姐姐來得太晚了,罰你剝了核桃仁兒不准自己吃!”安陵容笑著起身對著甄嬛行禮,俏皮的跟甄嬛開著玩笑。這幾個月周淩對她越發的好,讓她心裡暖暖的。

甄嬛聞言笑笑,解釋道,“外頭冷,就用了個手爐 ,誰知走到一半就涼了,回去換了一個,結果就耽擱了。”

“快去暖暖再吃東西吧,不然冷冷的吃下去了,腸胃就該不舒服了。”皇后笑得雍容,她依舊不喜歡甄嬛,不喜歡別的女子在自己夫君身邊,可那次談話之後,她也知道了周淩的意思,如今也漸漸控制著自己。

“多謝娘娘。”甄嬛笑著道謝,之後坐到了周淩下手的小凳上。

“對了皇上,如今宮中嬪妃之位仍有空缺,皇上可有意選幾位妹妹填一填空缺啊?”皇后想著既然別的嬪妃連孩子都要生了,那升一升位分也不算什麼了,反倒是還能突出自己的賢德,讓皇上對自己更滿意。而且她也信任皇上,她知道他的性格,他既然那樣坦白的跟自己說了,那必然就是不會再更改的了。更何況,連姐姐的事皇上都不再追究了,她還真不認為還有什麼事能讓皇上對自己絕情的。

如今,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吧?皇上終於認清接受了她的一片真情了……

“你且說來聽聽。”周淩含笑回視著皇后。

“按照後宮的儀制,應當有皇貴妃一,貴妃二,四妃,六嬪,其餘則無定數。眼下妃位有端妃,敬妃,齊妃,嬪位有裕嬪,寧嬪,懋嬪,菀嬪,人數都是不足。”皇后伸出手指細細數著,將現在的嬪妃一一道來。

“皇貴妃與貴妃都不急,妃位倒是可以添一個。”周淩眼角瞥到甄嬛隱隱有些揚起的嘴角,笑著對皇后說,“你就選個好日子,晉封裕嬪為妃吧,她是藩邸舊人了,弘晝也馬上15了,該晉一晉她的位分。”

“皇上說的是,如此一來,妃位也算是四角齊全了。只是寧嬪跟懋嬪也是藩邸的老人了,她們兩個不如就按照妃位的份例來,如何?”

“皇后想的很周到,就按照皇后的意思去辦吧。二月初二就是好日子,就在那天辦吧。”周淩滿意的點頭。看到甄嬛頗帶些失望的表情,周淩心裡更加愉快。

“臣妾一會兒該去好好的恭喜裕嬪姐姐大喜。”安陵容臉上的笑意倒是真實,只要不是晉封甄嬛,她就高興!更何況裕嬪年老,能晉封也不過是仗著資歷跟兒子,她也不怕裕嬪會奪了恩寵。

“急著恭喜別人,怎知你自己就沒有喜啊?”周淩打趣的看著安陵容,見她有些愣愣的樣子,更是開心,“也晉安貴人為嬪位,容兒素性謙和,封號就定為‘謙’字吧。”

“臣妾多謝皇上!多謝皇后娘娘!”皇上親自想的封號比之內務府擬的由皇上定的封號,那可是尊貴了無數倍啊!安陵容突然覺得,自己在皇上眼裡,似乎並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

“另外,欣常在伺候朕的時間也久了,就晉為欣貴人吧,郭答應和海答應都晉為常在,蘇官女子進蘇答應。”周淩想了想,又將這幾個人加了上去。

說完,周淩從榻上起身,“時候還早,朕去看些摺子,安貴人跟著朕去伺候筆墨吧。”

等周淩帶著安陵容離開了,甄嬛也向皇后告退。

“小主,裕嬪畢竟是老人了,又一向與世無爭,當初就連年答應也不曾找過其多少麻煩,如今封妃也是情理之中。小主畢竟還年輕,往後有的是時間。”槿汐扶著甄嬛慢慢走著,低聲勸道。

“我知道。”甄嬛回了槿汐一個淺笑,語氣還是有些低落,“封妃一事即便皇上提的是我,我也是要推辭的,畢竟我入宮時間尚淺,又頻頻晉封,難免太招人眼。只是我總以為皇上待我……原也不過如此罷了。”甄嬛自苦的笑笑。

“倒是陵容封了嬪位,還賜了封號,可見皇上這段時間是極寵愛她的。”甄嬛腳步不亂,額頭卻輕蹙起來,“我原還以為眉姐姐會晉封為嬪位。”

“惠貴人如今畢竟不得寵,比不得安貴人,小主也不該跟安貴人生分了。”槿汐一切都為甄嬛打算著。

“陵容……罷了,一會兒你去將庫房裡的蝴蝶鑲碎玉珍珠步搖送去延禧宮吧。”


第67章 番外 當渣皇帝穿越到雍正三年(三)

“這本書皇上不是已經封禁了嗎?怎麼養心殿裡還擱著一本?”甄嬛一身淡紫色繡荷花旗袍,外罩一件紫金福紋鑲白風毛坎肩,坐在養心殿偏殿的羅漢榻上,手裡拿著一本詩集翻看,眉頭輕輕皺起。

“雖然是禁書,朕也得時常看看。”周淩盤腿坐在另一邊,手裡同樣拿著一本書翻看,頭也不抬的回答著甄嬛,“得知道這些大逆不道之人成日裡在想什麼。”

說完,似是想起了什麼,把書放下,抬頭看著甄嬛,“你覺得這本書寫的怎麼樣啊?”

甄嬛手裡翻著書,臉上不以為然,“一派阿諛奉承之詞。”

“朕已將寫這本書的汪景琪斬首示眾,看誰還敢學他。”

“皇上別再說了,臣妾聽著害怕。”甄嬛眼中略帶了些恐懼之意。

周淩卻笑了笑,故意問道,“你怕什麼?”

“汪景琪有罪,死不足惜,可懸掛首級示眾,嚇到的大多是無辜百姓。”甄嬛神色有些戚戚,“臣妾還聽說,皇上還流放了他的妻兒為奴,連遠親都被革職了。”

周淩嘴角掛著抹淺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甄嬛,“那,你怎麼看?”

“汪景琪有錯,他自己擔著,若連他的家人親眷,連遠親都被連累到,只怕,是有些無辜。”甄嬛搭在桌角的手一下下的攥著桌角,聲音帶些同情憐憫,說到最後,對著周淩莞爾一笑,“若為此怨聲載道,臣妾為皇上不值。”

“你是覺得朕做錯了?”

“臣妾不敢。”甄嬛微微低頭,面容柔順,“臣妾只是以為,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會有更多人感謝皇上的!”

周淩搖了搖頭,“你到底是閨閣女兒,不懂得男人的殺伐決斷。”頓了頓,又說道,“這點上,到底是皇后與世蘭更得朕心。”看著甄嬛臉色稍稍變化,周淩繼續堅定道,“誰敢動搖朕的天下,朕就是錯殺,也不能輕縱。”

甄嬛將手收進袖子裡,攥緊了拳頭,那為何年家……面上卻是迅速斂去剛剛的失態,略帶惶恐道,“是,臣妾失言了。”

周淩細細盯著甄嬛,好半晌才說話,“罷了,朕今夜召了安貴人前來,你先回去吧。”

甄嬛起身行禮退下,走到殿外,沒成想竟同安陵容打了個照面,甄嬛笑得有些勉強,只應付了幾句就帶著槿汐離開了。

安陵容看著甄嬛離開的背影,只覺得越發揚眉吐氣。

“小主……可是出了什麼事?”槿汐見甄嬛一直皺著眉頭,不由擔心道。

“我總覺得,皇上待我不似從前了。”甄嬛淺淺開口,眉眼處低落不已。

槿汐聞言,低聲勸道,“小主不必太過擔心,這宮中向來如此,花無百日紅,小主之前也的確是太盛了些,如今正好收斂鋒芒,想想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甄嬛動容的握了握槿汐的手,是啊,她是該好好想想了。

沒過幾天,瓜爾佳顎敏就帶著一本錢名世的詩集前來求見了周淩。

是夜,碎玉軒。

“臣妾參加皇上。”甄嬛正坐在榻上看著書,忽然聽到李長在外面高喊道“皇上駕到”,倏地放下書起身行禮。

“快起來吧,朕路過這兒,便來看看你。”周淩走到另一邊,坐下之後,將手裡的書放在了小幾上,“朕得了本詩集,特意拿給你瞅瞅。”

甄嬛笑著伸手接過,看到詩集上的名字反口問了句,“錢名世是誰?”半晌也聽不到周淩的回答,只好有些訕訕的翻看著詩集。

室內一片寂靜,只聽到翻動紙頁的沙沙聲。不一會兒,甄嬛就將詩集大體翻看了一遍,輕聲說道,“也不算是什麼好詩啊,皇上從哪兒得來的?”

“你說這詩並不好,外頭也很難買到,誰會特意尋來珍藏呢?”周淩反問道。

“大抵是真心喜歡,或者是知己好友的詩,才會學來珍藏吧。”甄嬛心裡稍稍不安,面上卻不顯,“皇上怎麼想起問臣妾這個?”

“不過是隨便一問罷了。”周淩喝了口熱茶,頓了頓,“真覺得這些詩曲盡諂媚,頌揚奸惡,這寫詩的人也該革職逐回原籍。”

甄嬛抬頭望著周淩,輕聲試探著,“臣妾看的不仔細,只覺得詩作普通,倒也未見什麼弘揚奸惡。”

“這寫詩的人,歌頌的是允。”

“是現在所寫嗎?是允還是敦親王時?”甄嬛覺得自己大概知道是什麼事了,皇上明顯是還在意的允的事,那麼年家也是跑不了的。如今想來皇上大概也只是不想讓人非議,等過段日子,怕是那些人一個個都要解決掉。想到這兒,甄嬛才舒了口氣。

“是從前。”周淩淡淡的說了這三個字。

“敦親王人在其位,奉承他的人自然不在少數,這樣的詩集想必也一定不少。”甄嬛慢慢的說著,不時的看一眼周淩的臉色,“臣妾覺得,既然是從前的事,那又何必追究呢?只將這些詩作銷毀便是了,至於藏詩之人,如果再重罰,反倒會讓人覺得皇上抓住此事不放,弄得人心惴惴,倒不如風流雲散也就罷了。”

甄嬛知道,有些時候,她越是反著說,皇上就越是會按著她的說法反著想,如此一來,便剛好是與她真實的想法變得一致了。

果然,周淩聽完之後,沉吟了一番,拿起詩集在手中翻了兩下,“說的不錯,朕再想想。”

甄嬛面上更顯笑意,正要開口將周淩留下來,就聽周淩再次開口,“好了,你好好歇著吧,朕去瞧瞧祺貴人。”

甄嬛愣了下,馬上反應過來,“臣妾恭送皇上。”去看祺貴人也好,想必她對年氏也是恨意深重。只是,掩在袖子下的手卻是不自覺的攥了起來,之前是皇上在祺貴人那兒生了氣往自己這兒來,沒想到今日就輪到從自己這兒去祺貴人那兒了。

很快就到了二月初二,嬪妃晉封主位乃是宮裡的大事,更何況此次晉了一妃一嬪兩個主位,宮裡其他的嬪妃也是要身著吉服前去觀禮的。

甄嬛晨起之時稍感不適,所以時間就有些遲了,如今只能急急忙忙的穿上草綠色緙絲五彩八團蛤褂,戴上朝珠,往景仁宮趕。

“小主,都是奴婢不好,原本前幾日就該將吉服找出來仔細檢查一番,可今日事情太多,奴婢竟然疏忽了!”槿汐跟在轎子一旁,快速走著,滿臉的懊悔。

“罷了,也不是你的錯,誰能想到這吉服上的扣子竟然松了呢?好在今日並不怎麼動,應該沒什麼大礙。”甄嬛輕聲安撫著,帶著護甲的手按在松了的扣子上,眉間輕蹙。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晉裕嬪為裕妃,安貴人為謙嬪,欣常在為欣貴人,郭答應為郭常在,海答應為海常在,蘇官女子為蘇答應,欽此。”蘇培盛拿著聖旨朗聲念著。

“謝皇上隆恩。”晉封的幾人跪在地上磕頭,一時間殿內盡是珠翠相碰的聲音。

“裕妃耿氏,謙嬪安氏,欣貴人呂氏,郭常在郭氏,海常在海氏,蘇答應蘇氏,得天所授,承兆內闈,望今後修德自持,和睦宮闈,勤謹奉上,綿延後嗣。”皇后坐在周淩左下手,面帶笑容的對下麵跪著的幾人緩緩教導。

“臣妾承教于皇后,不勝欣喜。”幾人再次俯身磕頭。

如此,便是禮成了。

剩下的,就是在座的其他嬪妃之間的相互見禮了。首先,是裕妃。

同在妃位的自然只輕輕欠身便好,妃位以下的則是要根據自己的位元份行不同的禮。

“哎呀!”行禮間一聲驚呼,眾人順著聲音看去,卻見甄嬛身上的吉服從領口處散落了開來,直接將裡面穿著的海藍色褻衣露了出來。

甄嬛大腦一片空白,不過她反應倒是也快,趕緊用手拉扯住吉服包裹在身上,跪下請罪,“臣妾失儀,求皇上皇后恕罪!”頭上,卻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混帳!”周淩看著衣衫不整的甄嬛滿臉怒氣,順手將手邊放著的熱熱的茶盞扔了出去,正好砸在甄嬛膝邊。冒著白煙的茶水大部分都濺到了甄嬛的身上,直將甄嬛燙的倒吸了一口氣,卻也只能將身子伏的更低,不敢說話。

“皇上息怒!”皇后探過身子,輕撫著周淩的前胸,面上焦急驚怒混在一起,見周淩似乎不再那麼動怒,這才轉過頭厲色看著甄嬛,“大膽菀嬪,竟在聖上面前失儀,衣衫不整,成何體統!”

“皇上恕罪!臣妾來景仁宮之前,發現吉服上的扣子有些鬆動,但時間已近,臣妾只好穿著吉服前來,臣妾並不是有意的!”甄嬛仰起頭,嬌弱的看向周淩,眼中盡是無辜。

“菀嬪說得好生輕巧,咱們的吉服可都是提前好些日子檢查過的,怎麼,菀嬪是太忙了,以至於沒有時間提前檢查一番嗎?”齊妃哼了一聲,直對著甄嬛翻了個白眼。

“就是啊,宮中嬪妃冊封可是大事,咱們都是好好準備的,菀嬪倒是不當一回事兒啊!”懋嬪順著齊妃的話又刺了一刀。

甄嬛咬緊著牙,兩隻手緊緊地攥著衣襟,期待的看著周淩。

“皇上,菀嬪向來規行矩步,此次定然是無意的,還請皇上恕罪啊!”沈眉莊騰的一聲也跪到地上,聲音急切。

一旁的敬妃端妃也跟著幫腔,安陵容如今畢竟沒有與甄嬛撕破臉皮,所以也是隨著沈眉莊等人的話為甄嬛求情。

其實,按說這種事也屬於可大可小的範圍,畢竟周圍看到的都是嬪妃宮女,好吧,還有幾個太監,但是並沒有外男在,這就屬於可小的範圍。然而,就像之前說的,嬪妃晉封的典禮算是宮裡的大事,在大事上失儀,自然也是屬於可大的範圍。如此,大小也就在周淩的一念之間了。

“你,回你的碎玉軒,靜心思過吧。”周淩對視著甄嬛的眼睛,冰冷的聲音讓甄嬛渾身一顫。

“皇上……”

“誰都不准再求情,否則,同菀嬪一樣!”周淩看著還要張口說話的沈眉莊,特意加了一句。

“求皇上饒恕菀嬪吧!”然而沈眉莊並不理會,只一心的為甄嬛求情。

周淩眯起眼,看著沈眉莊的眼神中泛著冷意,“惠貴人,同樣回去思過。”說罷,揮了揮手,隨即進來了幾個小太監,將甄嬛同沈眉莊一起拉走了。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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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番外 當渣皇帝穿越到雍正三年(四)

“娘娘,這般輕重可好?”安陵容一身桃粉色繡夾竹桃旗袍坐在皇后下手的小凳上,為皇后捶著腿。

“嗯。”皇后閉著眼,身子向後靠著,輕輕哼了一聲。

“今兒個白天的事……臣妾總覺得皇上為了一件衣裳,不至於如此生氣。”安陵容帶著些小心翼翼的瞧著皇后,試探著說道。

“一件衣裳是不至於,可你別忘了,這是在什麼場合?更何況,之前祺貴人的阿瑪也做了不少的功夫,皇上一早就惱了菀嬪了,如今,不過是將鬱結在心底的火氣都發了出來罷了。”皇后嘴角掛著冷笑,甄嬛的倒楣是她喜聞樂見的,只要看著她的那張臉,她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來她的姐姐!

安陵容暗自品味了半刻,才緩緩說道,“看來這次,皇上是真的惱了菀嬪了,臣妾聽說,碎玉軒都被封了呢!祺貴人也被挪出了碎玉軒,搬回儲秀宮去了。倒是可憐了一直為菀嬪保管衣物的品兒,被杖斃了。”

“知道太多的人,總是活不長的。”皇后伸手扶著袖邊絨絨的風毛,聲音淡淡的,卻陰狠萬分。

“娘娘,臣妾一定盡心盡力為娘娘效勞,忠心于娘娘。”安陵容聞言,馬上起身跪下,向皇后表著忠心。

皇后看了眼安陵容,笑著說道,“你的心意本宮都知道,起來吧。你記著,只要你對本宮忠心不二,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你。”

“是,臣妾知道,多謝娘娘。”安陵容這才如釋負重的在寶鵑的攙扶下站起來,坐回了小凳上,接著為皇后按著腿,臉上一派擔心,“如今菀嬪被禁,臣妾擔心皇上生菀嬪的氣也是一時的,若皇上再度垂憐……”

“哼,本宮早已安排了人,會讓菀嬪在被禁期間瞧見純元皇后的畫像,如此,你覺得菀嬪還回的了頭嗎?”皇后笑的頗有些高深莫測,安陵容聽懂了皇后話中的意思,同樣笑了起來。

甄嬛,你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了。

“娘娘,皇上來了。”剪秋走進了內室,對著皇后和安陵容行了一禮。

皇后從榻上起身,穿上了鞋,安陵容在一旁扶著皇后站了起來,兩人對著大步走進來的周淩跪下行禮,“皇上萬福金安。”

“都起來吧。”周淩伸手將皇后扶了起來。

“皇上皇后,臣妾先告退了。”安陵容明白,此時她不該再留在這兒。

周淩對著安陵容點了點頭,開口讓李長將安陵容送回去,皇后對安陵容的識趣心裡也是十分滿意。

半月之後。

“碎玉軒怎麼樣了?”周淩坐在案幾後面,看著前來回稟的蘇培盛。

“恭喜皇上,菀嬪娘娘剛剛被診出了一個月的身孕。”蘇培盛笑的一臉的褶子。

“哦?”周淩放下筆,身子向椅背靠去,不再說話。

蘇培盛則弓著身子不敢起來,心裡卻開始犯起了嘀咕,這菀嬪娘娘一向最得聖心,近來這是怎麼了?

“太醫說了菀嬪是怎麼暈過去了嗎?”半晌後,周淩才開口問道。

“回皇上,溫太醫說,菀嬪娘娘心情起伏太大,連日來又吃不好睡不好,導致胎氣不穩。”蘇培盛如實答著。

“心情起伏太大?”

“是,奴才聽說,菀嬪娘娘無意中見到了一張觀音畫像,畫像的臉……是純元皇后。”蘇培盛抬頭看了周淩一眼,隨即馬上將頭低了下去。

周淩抬起眉毛,抬手敲了兩下桌子,心下暗忖,宜修倒是精明。

“既有了身孕,那便讓溫太醫繼續照料著吧,飲食上也小心些。”說完,周淩便揮手讓蘇培盛下去傳旨去了。

而碎玉軒中,甄嬛緩緩醒來,聽聞了自己有孕的消息,一時間只覺得心中五味雜陳。

這幾年的恩愛,不過都是水中幻影,自己原來不過就是個可有可無的替身罷了。想來槿汐一直以來的忠心,也不是對自己吧,而是因為那個與自己長的相像的純元皇后。

甄嬛自嘲的勾起嘴角,笑得無比淒涼。手掌漸漸撫過仍然平緩的肚子,這裡面,有她的孩子啊!可是,卻也是傷她最深的他的孩子!

為什麼?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有了孩子?這樣一來,她是該死心,還是該努力再去爭一把?

“眼下是娘娘唯一可以翻身的機會了,皇上已經吩咐了由微臣來照料娘娘的胎,皇后娘娘也囑咐了娘娘的飲食一定要小心,娘娘盡可以安心了!”溫實初站在床前,眼中隱藏著心疼。

“是嗎?大人認為這是本宮翻身的機會嗎?”甄嬛有些空洞的眼神移向溫實初的方向,“若如此,大人方才絮絮說了這麼多,怎未曾聽提及有解除禁足之令?皇上也沒有一字的安慰之語?何況這所謂的照顧,也是為了本宮的孩子,並非為了本宮。”

甄嬛每說一句,溫實初的頭就低了一分,直到甄嬛說完,溫實初才帶著不忍開口,“娘娘……”

“你放心,本宮到任何時候都不會自輕自賤,委屈了這孩子。”甄嬛沒等溫實初說完,就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帶著哭意說道。

“那就好,有娘娘這句話,微臣一定竭盡全力照顧好娘娘。”溫實初聞言立即保證道。

“大人與本宮相識多年,何曾見過本宮自輕自賤?本宮只知道自己和腹中胎兒都託付給大人了。”甄嬛話說的有些費勁,畢竟身子這些天來虧損了不少,虛弱得緊。

“是,娘娘放心。”溫實初低聲應道,“娘娘您安心養胎吧,微臣先告退了。”

甄嬛目送著溫實初離開,心裡蒼涼的厲害,卻不願對身旁的槿汐說,只讓她將手裡的東阿阿膠燉燕窩放下,便一個人窩在床上愣愣的看著帳頂。

不知過了多久,甄嬛眼中泛出點點光彩。

她甄嬛,怎麼可以認命!

時間悄然而逝,轉眼間已到了六月下旬,甄嬛肚子裡的孩子也已經五個月了。

“小主,你看奴婢做的這個肚兜怎麼樣?”浣碧將手中做好的嬰兒肚兜放在甄嬛肚子上比了比,只是笑意漸斂,“小主肚子裡的孩子都已經五個月了,皇上也不說來看看。”

“皇上怕是厭極了我,倒是連累了眉姐姐,至今仍被禁足。”甄嬛低著頭,聲音清淺的讓人心疼。

“皇上不來,咱們也沒奈何。倒是之前與小主一直交好的端妃敬妃總是托溫大人送來安慰的話,只是那謙嬪,卻從來毫不問津,看了讓人真是心寒。”槿汐在一旁為甄嬛捏著有些腫脹的腿,聲音中不乏帶了些感慨。

“真是白費了小主當日對她的好!”流朱正端著阿膠羹往屋內走,一進門就聽到了這一句,不由得滿臉氣憤。

先前周淩只吩咐了將甄嬛禁足,份例還是嬪位的份例,別的也都不缺,內務府的人跟駐守在碎玉軒外面的侍衛見此,也不敢多有為難,所以槿汐等人去請太醫的時候也只是多花了些錢財罷了,並沒有如電視劇般鬧出人命。

“世態炎涼,從來同富貴易,共患難難,人心如此罷了,我又何必心寒呢。”甄嬛拍了拍流朱的手,臉上是不在意的笑。

景仁宮中。

“剛才溫太醫來過了,說菀嬪的胎一切安好。”皇后倚著靠枕,右手撐著頭,左手搭在膝蓋上不時的點著。

“一切安好……娘娘,看來菀嬪的胎再過數月便可瓜熟蒂落了。”安陵容坐在另一邊,一襲紫藍色繡梅花的旗袍顯得人嬌美中透著沉穩。

“是啊,菀嬪還真是好福氣。”皇后喝了口茶,淡淡的說著,“有本宮在,誰也不能生事。”她既然答應了皇上,自然是不會反悔,只是,若是有人暗中去做些什麼,她也顧不過來不是?何況皇上也沒說一定要讓菀嬪這胎安然無事,此中意思,她與皇上相處了這麼多年,還能不清楚嗎?

“那,若是她自己沒了孩子呢?臣妾聽聞菀嬪最近一直鬱鬱寡歡,可孕中不宜過分傷心,否則就會影響胎兒。”安陵容微微湊近皇后,聲音也低了下去。

“何止啊,若是月份大了,恐怕就要一屍兩命了。”皇后說完,看了安陵容一眼,見她細細沉思,心中更是滿意。

日子就這樣不停的過著,期間,顎敏在朝中不斷地將炮口對準甄遠道,不遺餘力的在周淩面前抹黑他,甄嬛也從溫實初的嘴裡知道了安陵容當初給她的那盒舒痕膠裡包含大量麝香的事。只是,甄嬛到底還是不知道皇后就是安陵容背後的靠山,雖想將此事告訴皇上皇后,可到底如同溫實初說的,碎玉軒中來往的宮人也不少,他們也不能確定此事就是安陵容所為,而她如今又禁足無寵,怕是說的話也沒什麼分量,倒不如靜待時機,等她翻身之後,再作打算。

同時,派到准葛爾的探子發回密報,說是准葛爾內部發生叛亂,新任可汗與他的兄弟們正打的火熱。周淩暗忖真是個好時候,直接大筆一揮,讓岳鐘琪率兵直赴准葛爾,並將年羹堯塞進了岳鐘琪的軍隊,派人轉告他好好立功,為了他的妹妹跟孩子。

翊坤宮中。

“真的?皇上真的這麼做了?”年世蘭不敢置信的看著頌芝,雙眸中迸射出希冀。

“是啊,皇上派小廈子親自來跟奴婢說的,千真萬確!”頌芝也是一臉喜氣的張口。

“太好了,太好了。”年世蘭放鬆下身體,口中不住的重複著“太好了”三個字,眼淚也是從眼中不斷滑落,“皇上果真沒有那般絕情,皇上心裡,還是有本宮的,是不是?”

頌芝看著年世蘭那極度不自信的雙眸,哽咽的點了點頭,“是,當然是!皇上心裡肯定是有小主的!”

“太好了,皇上,太好了……”年世蘭坐在榻上又哭又笑,似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傷心擔憂害怕都發洩出來一樣。


第69章 番外 當渣皇帝穿越到雍正三年(五)

“娘娘恕罪,奴婢並非有意打擾娘娘,只是皇上有旨,要奴婢出入相隨,照顧娘娘安好。”芳若跟浣碧一人扶在甄嬛一邊,身後還跟著幾個太監侍衛,如此出行也算是御花園中的一景了。

“照顧?監視?在我看來皇上的旨意都是一樣的。”甄嬛撐著腰慢慢的走著,面上平靜似水。

“娘娘若是覺得累了,就坐下來歇歇吧,月份大了難免會覺得累。”芳若不敢接甄嬛的話,還好前面有個亭子,芳若便趕忙轉移話題,扶著甄嬛走進了亭子。

等甄嬛在亭子裡坐好,芳若才繼續開口,聲音帶著感慨,“早知有今日之事,奴婢寧願當初不用心教導娘娘,免得入宮後遭此罪過。”

“本宮與姑姑都不是聖人,怎能知曉來日之事呢。”

“其實皇上還是很關心娘娘的。”芳若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撿些好聽的說。

“是嗎?他是關心本宮,還是關心本宮肚子裡的孩子?”甄嬛清冷的看了眼芳若,眼中滿是嘲諷,芳若也只好閉嘴不言。

氣氛正顯尷尬,亭外祺貴人攜著欣貴人正好有說有笑的路過。兩人見到亭中的甄嬛,祺貴人趾高氣昂的哼了一聲,欣貴人則規矩的行禮問安。

“她只不過是個失寵的嬪妃,現在又是個罪婦,何必跟她行這樣的大禮!”祺貴人一把拉起了欣貴人,看著甄嬛面露不屑。說完,便自顧自的先走了,欣貴人也不好再呆下去,只能行了個萬福,帶著宮女跟上了祺貴人。

“欣貴人倒是個實誠人。”芳若看著走遠的兩人感歎道。

“宮裡的女人,就像是御花園裡的花一樣,謝了自然會再開,女人老了一群,又進來一群新的,像開不盡的春花一樣。”甄嬛有些失神的望著亭外開的花,夏天快要過去了,那花也要殘了,等到明年,盛開的就該不是這一朵了,“罷了,我也坐累了,去走走吧。”

冥冥中像是有指引一般,甄嬛走到了秋千旁,這是她跟皇上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啊……

甄嬛留戀的看著這架秋千,憶起初初相識承寵的那段日子,多美好啊,可惜……

“杏花,花雖美好可結出的果子卻極酸,杏仁更是苦澀。若是為人做事皆是開頭美好而結局潦倒,又有何意義呢?”甄嬛由浣碧扶著,緩緩坐到了秋千上,手指觸摸著連接秋千的繩子,傷感道,“倒不如像松柏終年青翠,無花無果也就罷了。”

“小主,我們該回去了,小廚房做了南北杏燉鷓鴣,這個時候吃最滋潤不過了。”浣碧在一旁不忍看甄嬛如此自傷,念及時間不早了,便開口道。

甄嬛看看浣碧,又看了看這滿園的芬芳,低低的說道,“回吧,我也餓了。”

早朝上。

“啟奏皇上,臣以為錢名世一案當適可而止,且不可過度追究。詩書問罪的事一旦蔓延開來,朝堂之上便會人人自危,誰還敢暢所欲言,暢所欲書?若是朝中文人阿諛之風盛行,那浩然正氣便難以張揚了!”甄遠道出列,言辭慷慨激昂,只差沒直說皇上喜好阿諛阻塞言路了。

“你是在說朕堵塞言路嗎?”周淩冷冷的看著甄遠道,浩然正氣?呵,真是好笑,自己跟漢人罪臣之女私通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了?錢名世一案固然做得有些過了,可也輪不到他來說這話!

“臣不敢!”甄遠道有些惶恐的拱手行禮,嘴上卻仍然說著,“只是臣身為言官,尚不能恪盡職守直抒胸臆,那便真的是有負皇上的隆恩了!”

“啟稟皇上,甄遠道心存異望,不思悔改,奴才以為該當重罰!”這時,顎敏也出列,向周淩提出要重罰甄遠道。甄遠道驚詫的看向身前的顎敏,頓感惶恐。

“皇上明鑒!甄遠道不臣之心顯而易見,但臣想菀嬪娘娘有孕在身,若皇上真想處置甄遠道,也宜推後,慢慢處置。”張廷玉也站了出來,只是說出的話卻仍然讓甄遠道提著心。

“皇上,甄遠道身為菀嬪娘娘的父親,不該自恃為外戚,攀附隆恩,恃寵為傲,肆意犯上,若因其女為後宮嬪妃便寬縱的話,那朝中便無綱紀可言了。”顎敏對張廷玉的話不可置否,他先前已經下了這麼多的功夫,此時若是再不能把甄遠道拉下來,那之前的功夫可真是白費了。

周淩坐在金龍寶座上掃了一圈下麵的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此話一出,甄遠道頭上的汗瞬間掉了下來,臉色也白了起來,“甄遠道革職收監,其家眷圈禁府中。”

“臣,謝皇上隆恩!”甄遠道雖然白著張臉,可仍然是一副自己沒有做錯的表情。

沒幾日,便到了重陽佳節,甄嬛的胎也馬上就要八個月了。

“我怎麼覺得剛才孫姑姑的表情有些怪怪的?”甄嬛讓槿汐送走了孫姑姑,皺著眉頭對身旁的浣碧流朱說道。

自從知道自己與純元皇后長相相似之後,甄嬛的心裡對槿汐總是覺得隔著一層,有些事也不再想跟她說。

“小主不要多想,孫姑姑想來也是有事要忙,所以急著要回去吧!”浣碧一邊勸著甄嬛,一邊給流朱使了個眼色。

“是啊,小主,您就別多想了,該是吃安胎藥的時候了,奴婢去拿藥!”流朱順著浣碧的話說了兩句,笑著跑出了屋子。

“娘娘這時候怎麼在這兒站著?當心身子啊!”安陵容奉了周淩的旨意,正前往養心殿侍駕,誰知路過螽斯門的時候,看到皇后正站在此處望著門上的字。

“謙嬪,你可知道這螽斯門的意思?”皇后聽到聲音轉過身,看著安陵容問道。

“臣妾不知,還請娘娘賜教。”

“詩經有謂:‘螽斯羽,宜爾子孫。’名為螽斯,意在期盼皇室多子多孫,帝祚永延。”皇后緩緩的向螽斯門走了兩步,隨即看向安陵容的眼神中流露出期盼與心痛,“本宮真的很希望有自己的阿哥,本宮的大阿哥已經會說會笑了,可偏偏一場風疾,讓他死在了本宮的懷中。”

安陵容聽著皇后的話,心中亦是覺得難過,“娘娘……”

“你知道嗎?菀嬪長的真的很像姐姐,本宮每次看到她,就想起當日被姐姐跟她的孩子奪了嫡妻嫡子之位的痛!菀嬪如今又快要生產,你叫本宮情何以堪!”皇后的表情稍顯猙獰,卻更加突出了她內心的痛苦。

“娘娘,您不喜歡的孩子,就不該活到這世上來,不為別的,就為您是皇后,是天下人之母。也同樣,您不喜歡的女人,也不該活著讓您生厭。”安陵容沉默片刻之後,下定了決心。

她已經知道了當初純元皇后的事,是皇后親口告訴她的。她當時震驚之餘,更是認清了皇上對皇后的感情,即使是純元皇后的事皇上都不再追究了,那就說明,不管皇后做了什麼,只要不對朝政有危害,那麼她永遠都是皇后,是皇上最放在心上的人,跟著她,為她分憂,錯不了。更何況,皇后對自己也不算薄了,自己從一個小小縣丞之女到成為一宮主位,如今皇后也不再限制自己有孕,她也是該為皇后分憂才是。

皇后看著安陵容,表情漸漸變得和緩起來,嘴角邊的笑透露著滿意,“所以本宮喜歡你。”皇后走近安陵容,雙手搭在安陵容的肩膀,用力一按,“你溫順,聰明,又懂事,所以本宮與皇上偏疼你!”

安陵容低頭羞澀的笑笑,隨即臉上泛著些擔憂,“娘娘,菀嬪的胎已經八個月了,就要臨盆。”

皇后輕哼了一聲,語氣中含著憐憫,“臨盆是件好事,只是可憐菀嬪月份這麼大了,她若是知道家裡發生了事,還不定怎麼傷心呢!”頓了頓,這才接著說道,“還是要叫太醫好生照看著,萬萬不能走漏了消息啊!”

“臣妾謹記。”安陵容會意的說了句,看了看日頭,安陵容向皇后告辭,“娘娘,臣妾先去養心殿了,您也早點回宮吧,這時候風正大。”

“嗯,你快去吧,別耽誤了時辰。”皇后點頭,轉身又定定的看了眼“螽斯門”三個字,這才搭著剪秋的手離開了。

碎玉軒中,甄嬛撫著肚子來回走動,眉眼間夾雜著些許的疑惑不安。

“本宮的身孕已經有八個月了,怎麼內務府還沒有安排母親進宮呢?上午芳若姑姑過來也是支支吾吾的,沒個准話兒。”

浣碧跟流朱此時正一個看著藥一個看著午膳,所以在甄嬛身邊伺候的是槿汐,“芳若姑姑是御前的人,請小主的母家到宮裡來,那是內務府的差事,興許芳若姑姑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問到呢!”

甄嬛對槿汐雖然有了些隔閡,可到底也知道槿汐不會害自己,哪怕是為了純元皇后。而槿汐在宮裡呆的時間也確實不短,所以甄嬛知道自己還是離不開槿汐的,只是不會再像從前一樣了。

甄嬛坐到榻上,“這幾日我總覺得心裡不安靜,你瞧這碎玉軒外守著的太監,人都多了好幾撥。”

“小主畢竟快臨盆了,他們謹慎些也是應該的。”槿汐循循勸道。

“也罷,孩子快出世了,到時候天氣涼,我想給他多縫幾床被子。”提到孩子,甄嬛臉上總算出現了些笑容。

“好啊,奴婢陪著小主一起做。”槿汐笑著應聲,轉身去拿針線棉花。

浣碧正端著藥走了進來,見甄嬛難得帶著笑意,便也高興的說道,“小主要做什麼都好,只是先把這藥喝了吧,溫大人的方子最是好了!”

甄嬛笑著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了進去,之後皺著眉頭撿了顆蜜餞放進嘴裡,“好苦啊。”

“良藥苦口嘛!小主的孩子一定健健康康的!”浣碧接過空碗,放在託盤上,笑的無邪。

“奴才給菀嬪娘娘請安。娘娘就要臨盆,內務府讓奴才送乾清宮的易產石給娘娘,保佑娘娘生產順遂,母子平安。”甄嬛等人正扯著棉花做針線活,一個長的精明喜慶的小太監躬身端著託盤小步走了進來。

“你叫什麼?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你?”甄嬛示意槿汐接過易產石,隨口問道。

“奴才小貴子,是新來的。本來今天應該是黃大哥來的,可是他突然肚子疼就換了奴才。”小貴子恭謹的答道。

浣碧看了眼甄嬛,拿了幾枚碎銀子放到了小貴子的手裡,“這些銀子算是我家小主請你喝茶用的。”

小貴子接過銀子,笑的更是喜慶,“謝娘娘!”

“這算什麼,等本宮家裡人進宮那日,本宮再好好打賞你。”甄嬛心情難得的好了些。

“謝娘娘賞!”小貴子笑著謝恩,可馬上面上就帶了些疑惑,“可近日奴才沒聽公公們說哪位夫人要進宮啊……不知娘娘娘家大人在哪裡高就?”

“本宮娘家遠不是什麼顯赫人家,比不得甄府夫人那樣能夠時常入宮。”甄嬛低下頭,眼神微動,淺笑著說道。

小貴子聽聞,輕輕搖著頭道,“只是這甄府往日裡風光,如今也不行了。前兩天奴才還聽說呢,甄大人啊,給下了大獄了!哎呦,一大把年紀給禁在牢裡,而且還牽連了好幾位為他進言的言官呢!”

“怎麼會這樣?!甄府不是在平定年羹堯和敦親王時立了大功嗎?”甄嬛焦急了起來,父親……

“娘娘您實在是有所不知啊,這立了大功也是犯了大罪了,想當初那年家不就是個例子嗎?往日裡多風光啊,如今還不是破敗了。”小貴子看著甄嬛的表情,繼續說著,“甄大人呀,是被人告發的!”

“被誰告發的?你快說呀!”浣碧耐不住性子,上前一把抓住了小貴子的手,逼問道。

小貴子瑟縮的笑笑,“是顎敏大人。”

“你胡說!”浣碧面上更是氣憤,“顎敏大人不是一向同甄大人交好嗎?他怎麼會告發甄大人呢!”

“這官場上的事,奴才哪裡知道的清楚啊!不過,這事兒可是人人都知道啊!奴才可不敢瞎說!”說完,小貴子看著屋內三個人的臉色,訕笑著道,“奴,奴才還有別的差事,先,先告退了,告退了。”之後,便一溜煙的小跑了出去。

甄嬛坐在榻上,面色難看,口中不住道著,“好,好……”一個用力起身,卻覺得腹中疼痛不已,只聽到槿汐高喊著讓人去請溫太醫,便撐不住昏了過去。

御花園長廊內。

“事情都辦妥了?”安陵容背對著跪著的小貴子,低聲開口。

“辦妥了,按小主的吩咐,奴才剛聽到裡面的人喊太醫呢。”小貴子低著頭回稟。

“很好,接下來她有沒有福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安陵容揪著手中的花,嘴角帶著笑,“你再去幫我辦件事,去找一樣東西,直接送進刑部大牢。”

“聽小主吩咐。”


第70章 番外 當渣皇帝穿越到雍正三年(六)

“身子不方便就不要行禮了。”養心殿內,周淩端坐榻上,知道甄嬛走了進來也不抬頭,依舊津津有味的看著書,直到甄嬛已經半蹲了,這才免了甄嬛的禮。

甄嬛行禮行到一半,正是不好蹲也不好站的時候,此時只能皺著眉頭用手扶著腰努力站了起來,“謝皇上。”

“芳若說你有了身孕之後一直多夢,如今睡的還安穩嗎?”周淩例行公事的問了問。

“皇上眼見臣妾多夢難安了嗎?”甄嬛語氣輕淺,卻夾帶著一絲質問的語氣,“僅憑芳若姑姑一面之詞,皇上就相信臣妾睡不安穩?而並不問一問太醫,是否給臣妾開了安魂散?臣妾夢見了什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周淩有些不耐煩的看向甄嬛。

“臣妾只想說,不可聽信一面之詞而作論斷。”甄嬛稍稍低下頭,斂了些情緒。

周淩將頭偏向一邊,心中愈加不耐煩,“所以呢?”

甄嬛原以為周淩會問她如今睡的好不好,誰知周淩直接空了過去,讓甄嬛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愣,只是她很快就調整了過來,“芳若姑姑並沒有欺騙皇上的意思,但朝中臣子權力傾軋,並非人人都能坦誠無私。”

“你百般求見也不問朕好不好,就是為了跟朕談這個嗎?”周淩將手裡的書扔到小幾上,斜眼看著甄嬛,“當日御前失儀,你可知錯了嗎?”

“臣妾若說是無心,皇上信嗎?”甄嬛梗著臉,眼中漸漸流露出失望。

“無心也好,有意也罷,錯便是錯。是朕從前太過寵愛你了,寵的你如今不知天高地厚。”周淩撇過眼,不願再看甄嬛那張怨婦臉。

甄嬛倒吸了口氣,徑直跪下,淚眼朦朧,“臣妾身犯大錯,罪不可恕,情願一生禁足,羞見天顏。但求皇上能再審一審臣妾父親一案,不要使一人含冤。”

“你方才也說了,不可盡信一面之詞,顎敏的話朕也不會全信。”周淩皺著眉頭,突然覺得自己的耐心好像越來越少了,果然是前世那幾十年過的太幸胡了……╮(╯▽╰)╭

“但是,即便錢名世一案暫且不提,你以為你父親身上就沒有別的事嗎!”

甄嬛瞪大眼睛望著周淩,不明白他的意思,“皇上……”

“朕讓人去查,你知道朕查到了什麼?”周淩突然迫近甄嬛,說出的話中每一個字都讓甄嬛渾身泛起一層冷汗,“甄遠道竟與先帝親自下了詔書永入奴籍不得赦免的漢人罪臣之女苟且,還生下了個孽種,並將孽種充作了你的貼身婢女。”

看著甄嬛慘白的小臉,周淩伸手抬起甄嬛的下巴,輕聲道,“你說,朕該怎麼辦呢?嗯?”

皇上都知道了!甄嬛現在腦子中除了這六個字,一片空白。

周淩見到甄嬛震驚的樣子,嫌棄的放開了鉗著甄嬛下巴的手,“況且,錢名世一案,你父親的一言一行,朕都瞧在眼裡,種種事端實不算冤了你母家。”

甄嬛跪坐在地上好一會兒,才覺得自己稍稍緩了過來,只是肚子卻不時的輕微疼痛,但此時甄嬛也顧不得許多了,“浣碧一事,父親的確有錯,皇上若要懲處,臣妾並無怨言。只是外間之事詭譎莫辨,臣妾也不十分清楚,但臣妾的父親對皇上的一片忠心,皇上也無半分顧念了嗎?”至此,甄嬛也只能打起了感情牌。或者說,甄嬛從頭至尾打的一直都是感情牌,只是這次卻是孤注一擲了。

“甄遠道夫婦年事已高,朕會從輕發落。”周淩看著甄嬛升起希望的雙眼,吐出的話卻讓甄嬛再次如墜地獄,“朕已經下旨,甄遠道及其家眷流放甯古塔,一年裡只需給披甲人為奴八個月,最冷及最熱的時候不必為奴,只需住在那兒即可。也算是朕姑念他的辛苦吧。”

“甯古塔苦寒無比,臣妾父母一把年紀,怎能受得了這樣的苦楚?!”甄嬛含淚質問著,她沒想到,皇上竟真的如此無情,一絲都不顧及往日的情分,“皇上,到底真的是鐵證如山,還是皇上對敦親王與年羹堯一事耿耿於懷而要疑心他人!”

“放肆!”周淩直接將小幾上的茶水沖著甄嬛扔了過去,直直的砸到了甄嬛的額頭,瞬間茶水混著血水從甄嬛頭上流了下來,甄嬛整個人也呆愣住了,她根本沒想到皇上會做出如此舉動。

“你父母一把年紀?既然年紀大了,就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而不是空長年紀!甚至教導出你這麼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來!流放甯古塔的人多了,怎麼,就你父母年紀大受不得?即便是真受不得也得給朕受著!朕原還念及你父親在平定敦親王時立的功,可如今看來,自是不必了,朕即刻就傳旨下去,著令甄遠道及其家眷日日給披甲人為奴,不必再有所顧慮。”周淩喚了蘇培盛進來,將更改的旨意告訴了蘇培盛,蘇培盛聞言不由的看向了甄嬛,動作中顯得有些遲疑。

“混帳東西!朕如今都指使不了你了嗎!”周淩的話令蘇培盛倏地跪下磕頭,口中直呼“奴才不敢!”

“朕看你年紀也大了,看在你從小服侍朕的份上,你便出宮去吧!以後總管的職位就由小廈子頂上來。”周淩一早就看這個蘇培盛不順眼了,先前的李長好歹一直被自己調、教,早就給掰了過來,但是蘇培盛,哼,瞧瞧他現在這副樣子!至於小廈子,自打周淩一穿過來,就暗地裡培養著了,小廈子聰明聽話,比蘇培盛不知好了多少倍。

“皇上……奴才謝皇上恩典。”蘇培盛神情惶惶的磕頭謝恩,心中五味雜陳,沒想到自己跟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最後竟落得這樣一個下場……罷了,還留著這條命就是好事啊!

看著蘇培盛背影淒涼的退下,甄嬛突然笑出了聲,聲音甚是淒涼,再加上甄嬛左半邊臉上掛著的血和茶葉,美得簡直讓人不敢直視……

“皇上,蘇公公跟著您這麼多年,您說趕出宮就趕出宮,臣妾的父親在平定敦親王和年羹堯時立功,您說流放就流放……皇上,您如此行徑,實在是令人寒心!”

周淩怒極反笑,這電視劇中的甄嬛當真是有意思,竟敢如此跟一個皇帝說話,看來之前雍正真的是太過寵她了,不僅讓她是嬪妃中的第一人,甚至還將朝政說給她聽,以至於讓她敢如此放肆!

“朕太過寬縱於你了,以至於你禁足至今,仍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從今日起,宮中不再有菀嬪,只有一個甄答應。你,回去吧。”

“是,臣妾對皇上來說,本就是可有可無的,臣妾能有今日,不過是靠著這張與純元皇后相似的臉罷了。”甄嬛雙眼迸射出無畏跟恨意,就這麼直愣愣的盯著周淩,“這幾年的情愛與時光,究竟是錯付了!”

周淩皺著眉頭正要說話,小廈子卻突然掀開了簾子走了進來,“啟稟皇上,刑部大牢來人稟報,說是罪臣甄遠道得了鼠疫,性命垂危。”

“什麼!”甄嬛猛地回過頭,望向小廈子,隨即只覺腹中疼痛難忍,“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去將甄答應送回碎玉軒。”周淩理也不理的直接吩咐小廈子。

甄嬛卻將小廈子攙扶自己的手一把撥開,向周淩處爬了幾步,抬手搭上周淩的腳,聲音痛苦道,“皇上,皇上聖意已決,事不可違,但臣妾父親蒙冤,還請皇上救活臣妾父親,不使父親含冤而死!一切罪責,臣妾願意承擔!”

“知道了。”周淩過了半晌才回道,之後便一揮手,讓人將甄嬛帶了下去。

周淩派去大牢的太醫並非溫實初,而是一個剛進太醫院的不久的新人,沈眉莊此時也正在禁足中,自然也不能去找溫實初幫忙,至於端妃敬妃,她們雖與甄嬛沈眉莊交好,可到底也不是過命的交情,一旦論及自身,怎麼可能會去幫甄嬛而使自己惹得皇上厭煩呢?

景仁宮中,皇后正在練字。

“娘娘,菀……甄答應出了好多血,怕是要生了。”剪秋急急的走進門,向皇后彙報,“從養心殿出來就動了胎氣,大概是要早產了。”

皇后面色複雜的看向剪秋,放下了毛筆,拿起一旁的茶細細喝著。

兩個時辰之後,小廈子前來稟報,說甄嬛生下了一個公主。剛說完,派去刑部大牢的人就來回話,說是甄遠道不治身亡,死在了大牢裡。

周淩將人揮退,繼續批著摺子,絲毫沒有要起身去看甄嬛及孩子的意思,只吩咐人將孩子抱到敬妃處,由敬妃養著,又著人告訴敬妃,玉牌兒能不能改到她的名下,就看她怎麼做了。敬妃接到旨意,愣愣的抱著手裡剛出生的孩子,不出片刻便堅定下眼神。

“啟稟皇后娘娘,甄答應誕下了一位公主,皇上已經吩咐抱到了敬妃那裡去了。”江福海快步走進景仁宮內室,跪下道。

“公主?好啊!”皇后聽聞瞬間笑了起來,“抱給敬妃也好,甄氏的位分確實太低了些,又是罪臣之女,怎麼能保養皇嗣呢?敬妃與甄氏一向交好,想來甄氏也會放心將公主交給敬妃撫育。”

碎玉軒。

槿汐等三人守在甄嬛床邊,眉目間盡是愁緒,只得心裡暗道,幸虧小主還沒有醒,不然……她們可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了。

只是,還沒過一會兒,甄嬛就緩緩睜開眼睛,頓時讓三人心頭一跳,“小主醒了?可要喝水?”

“浣碧,孩子呢?”甄嬛昏睡前聽到產婆說自己誕下了一位公主,此時醒來,更是急切的想要瞧瞧自己的孩子。

“這……”浣碧語塞,只能左顧右盼著,說不出話來,還是槿汐接了上來,“公主如今正在乳母那兒睡著呢,小主還是先養好了自己的身子,再去瞧公主吧。”

槿汐雖然及時補救,可甄嬛早從浣碧的言行中察覺出了什麼,又見床前的三人都是一副難看的表情,尤其是流朱,眼圈更是紅紅的,甄嬛不由出聲道,“孩子呢?不要騙我!”

“孩子,孩子被皇上抱給敬妃娘娘了!”浣碧沒忍住,跪了下來,哭聲道。

“浣碧!”槿汐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浣碧,明明不是說好了嗎,先瞞著小主,怎麼浣碧竟……

甄嬛還沒做出反應,就見佩兒從門外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也沒行禮,只張口道,“小主,不好了!外面的人說,甄大人死在大牢裡了!”

“佩兒!”浣碧從地上站起來,直沖到佩兒面前,臉色白的難看,槿汐跟流朱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甄嬛只覺自己腦中一片空白,身體軟的像是不受自己控制,胸口鬱結難耐,“噗”的一聲,竟是吐出了一口鮮血,直把槿汐等人嚇得夠嗆,連忙讓人去請太醫。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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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番外 當渣皇帝穿越到雍正三年(七)

“公主真是玉雪可愛,很像她母親呢。”皇后抱著靜安,手中拿著撥浪鼓輕輕搖著,見靜安盯著撥浪鼓不停地笑著,皇后也是笑的開心。

“以後靜安的額娘就是敬妃,甄氏是罪臣之女,如今又去了京郊的甘露寺,做不得皇嗣的額娘。”周淩坐在另一邊語氣輕淺的說著,絲毫不把甄嬛放在眼裡,“也省得公主跟著甄氏學的不成樣子,處處忤逆朕。”

甄嬛在得知孩子被抱走父親已死的消息後,硬是拖著剛生產過的身子去找周淩,期間種種言語皆是放肆至極,周淩便廢除了甄嬛的位分,將她趕去了甘露寺,而且並不是帶發修行,而是直接命她出家,身邊也不准帶任何婢女。甄嬛身邊的槿汐還是回到了之前服侍的太妃處,流朱跟浣碧則是被內務府作為粗使宮女分到了各宮。

“也是,端妃已經撫養溫宜公主,敬妃也算是個穩妥的人。”皇后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那惠貴人……她也禁足良久了,想來也是知錯了,況且太后一直很喜歡惠貴人,不如就解了惠貴人的禁足吧?”

“恩,就依皇后的。”周淩對於沈眉莊出不出來根本就不在意,反正也翻不出花兒來。

壽康宮中。

“給皇額娘請安。”皇后帶著剪秋前來看望太后。

“起來吧。”太後面上掛著微笑,很明顯,宮裡新出生了一個孩子,儘管是公主,都讓太后十分高興,“如今後宮都是你在忙,可別累著了。”

“謝謝皇額娘關懷。”皇后對於自己姑媽的關心很是高興,如今又少了甄嬛這麼一個大對手,皇后只覺得自己每天的日子都過得好極了。

“謙嬪,祺貴人,福貴人她們伺候的皇帝怎麼樣?”

“都很好,皇額娘放心便是。”謙嬪最得她心,祺貴人貌美愚蠢,福貴人憨厚不爭寵,這幾個人皇后還是蠻放心的。

“嗯,那就好,是該放些穩重的人在皇帝身邊。”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得要性子和順,要不然都像甄氏跟惠貴人那樣,後宮恐怕就沒有安寧的時候了。”應該說,不管周淩有沒有跟皇后將一切說清楚,皇后討厭的還是會討厭,絲毫不會改變。

太後面上稍稍有些不好看,畢竟之前她那樣疼沈眉莊,誰知沈眉莊竟如此不知道分寸,惹得皇上如此生氣,“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如今甄氏廢位出宮,孩子也抱給了敬妃,今後是沒機會了。惠貴人也是禁足了良久,前天剛剛才被解了禁足,你也該放心了。有工夫不如多看著點兒眼皮子底下的人,別再出什麼差錯才是。”

“皇額娘教訓的是,臣妾知道了。”皇后恭順的垂下頭。

話音剛落,就見一身著暗藍花色旗袍的年老嬤嬤送了茶水上來,“芳若?”皇后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將目光轉向太后,“芳若怎麼在皇額娘這裡啊?她不是該服侍在皇上左右的嗎?”

“芳若是甄氏的教引姑姑,皇帝忌諱甄氏的事,就把她打發了出來,哀家看她做事還算穩當,就讓她留在了壽康宮伺候。”太后慢條斯理的解釋道,只是這話卻讓皇后暗自皺起了眉頭,原本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對了,皇帝說南方冰雪成災,怕影響來年收成,要讓後宮主持祈福大禮,皇后怎麼打算?”

皇后放下手中茶盞,笑著說道,“宮中一向在寶華殿祈福,臣妾想,等到開春,去甘露寺也好。一則,省了請僧尼入宮的銀子,二來,臣妾也可以帶著各宮嬪妃出宮,更顯誠意。”

太后聽聞,皺著眉頭問道,“你執意如此嗎?”

“臣妾聽皇額娘的吩咐。”

太后最終還是點頭答允,“也罷,你自己懂得分寸,就這麼辦吧。”

入夜,景仁宮。

“皇后娘娘金安。”

“都這麼晚了,你們還過來幹嘛呀?”皇后隨手解下披風,走到榻邊坐了下去,看著跪下的安陵容跟祺貴人,聲音中帶著些疲累,“都起來吧,賜座。”

兩人坐下後,安陵容率先開口,“聽聞娘娘最近為去甘露寺祈福之事忙碌,臣妾特地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得上娘娘的忙的。”

“你放心不下本宮把祈福禮放在甘露寺?”皇后抬眼看了眼安陵容。

“娘娘聖斷,臣妾愚鈍,的確心存疑惑。宮裡歷來祈福都是在寶華殿,怎麼此次……”安陵容一笑,語氣中流露出疑惑,祺貴人也是不解的看著皇后。

“本宮這樣做,是因為知道皇上心裡頭還放不下甄氏。”皇后將茶重重的放在了小幾上。

“甄氏應經被逐出宮,她父親已死,家人也流放甯古塔,還有什麼不妥嗎?”祺貴人性子愚鈍,因此對於皇后的話更加不解。

“皇上平日裡對靜安公主還算在意,一直在身邊伺候的芳若也被趕出了養心殿,這兩件事,不得不讓人警醒。”皇后搖了搖頭,語氣深重。如果周淩知道自己只是懶得看見跟甄嬛有關的人的心思被皇后如此誤解,想必也只能哭笑不得了。

“區區一個宮女罷了,也算不上什麼大事。”祺貴人很是不以為然。

“芳若是甄氏的教引姑姑。”安陵容看了皇后一眼,為祺貴人解釋道,“皇上由此及彼,難道是因為放不下,所以才將芳若趕出了養心殿?”

皇后贊許的看了眼安陵容,卻又聽祺貴人在那邊道,“可甄氏在京中已無親眷,她自己又是這樣,想來已是不能翻身了。”

“可本宮依舊不能放心!所以本宮得想辦法,把近眼前的人好好的踩踩實。”皇后決不允許甄嬛再在她的眼皮底下翻身!

“皇后娘娘高瞻遠矚,我等望塵莫及。”祺貴人順勢拍馬道。

皇后聽了祺貴人的話,並不以為意,要不是她長得貌美,哼!

“剪秋啊,去將本宮的那串紅玉珠鏈拿來。”剪秋會意的拐進內室,將一個精緻的墨綠錦盒拿了過來,交到了皇后的手中,“這個是外國進貢的紅玉珠鏈,本宮瞧著它顏色年輕喜興,自己帶怕是豔了,倒是給祺貴人很適合。”

安陵容原本以為皇后是要給自己的,此時面色不由有些尷尬,也怪不得安陵容多想,畢竟皇后還是更器重她一些。祺貴人倒是一臉興奮,“謝謝皇后娘娘!”

祺貴人接過錦盒,直接打了開來,將珠鏈拿在手中把玩,安陵容抬眼掃了過去,鼻尖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忙用帕子放在鼻翼下面,試探道,“這紅玉珠真是好香啊!想必是上好的奇香呢!”

皇后笑著看向安陵容,“不好的東西,本宮怎麼會給你們啊!”說完,看著祺貴人愛不釋手的樣子,笑得頗有深意的喝起了茶。

“小主,您別傷心,皇后娘娘還是很器重您的!”出了景仁宮,安陵容帶著寶鵑慢慢走著。

“傷心?本宮有什麼好傷心的,那紅玉珠,可是很適合祺貴人呢!”安陵容笑的諷刺,想想剛才出了景仁宮祺貴人對著自己那副驕傲不屑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想要笑呢!如此蠢物,怪不得皇后娘娘如此。

寶鵑雖然不明白安陵容的意思,不過還是識趣的閉上了嘴,不再多說。

時間很快就到了雍正五年二月底,這幾個月裡,也發生了不少事。

沈眉莊早在被冤假孕之後就對皇上徹底死了心,再經過之前的這些事,更是連周淩的面都不願意見了,就在再一次冷臉之後,周淩一怒之下褫奪了她的封號,將她貶為了答應,並讓她搬去了碎玉軒。既然她想同甄嬛共患難,那周淩也不會攔著她。

當然,也有不少的好事。首先,安陵容在一月診出了有孕一月,半月前福貴人也診出了有孕一個月,就在前兩天,岳鐘琪那邊也傳來消息,說是大敗了准葛爾的邊境守衛,如今大軍正在往准葛爾內部前進。其中,年羹堯所占的功勞不在少數,周淩對此也甚是滿意,直接吩咐人將年世蘭的份例提到了嬪位的份例,並且第一次踏足了翊坤宮。

“起來吧。”周淩伸手拉起了跪在地上恭迎他的年世蘭。

年世蘭沒有說話,只定定的盯著周淩,眼眶瞬間就紅了,雙眸中滿是淚水,卻倔強的不肯流下來。

周淩坐在中間的寶座上,看著站在下面不曾張口的年世蘭,暗自歎了口氣,起身將年世蘭拉進了懷裡。

年世蘭原本還能忍著,可當她撞進了周淩懷裡,鼻間滿是周淩身上的氣息,只覺眼淚再也忍不住,噴湧而出,“皇上……”

聽著年世蘭哽咽的聲音,周淩也是滿心的感慨,即便這一世的年世蘭做了不少惡,可他就是放不下她。更何況,當日的雍正對年世蘭也太過狠了,利用完了便一手拋棄,種種的一切也不能全怪年世蘭。

“臣妾以為,皇上再也不會來了……”年世蘭此時坐在周淩懷裡,哭得傷心。

“傻話。”周淩心疼的為年世蘭擦了擦眼淚,又低頭親了親她的嘴角,“朕怎麼捨得放下你。”

年世蘭聞言更是一頭紮進了周淩懷裡嗚咽著,周淩的手輕輕撫著年世蘭的後背,安撫著她。過了半晌,才聽到年世蘭輕聲開口,話裡充滿了不自信,“皇上是因為哥哥才來的?”

周淩摟緊了年世蘭,聲音低沉,“你哥哥之前所做的事,你都清楚,朕是因為你,才放過了你哥哥一命,還讓他到軍隊裡繼續效命。朕之前之所以一直忍著不來看你,也有一大部分是因為你之前做的那些事,的確也令朕寒心不已。”感覺到懷中的人兒微微僵硬的身子,周淩繼續輕撫她的後背,試圖讓她放鬆下來,“如今出征准葛爾,你哥哥又立了大功,朕這才有藉口能來看你。世蘭,這麼多年,朕知道你對朕的心意,朕也很珍惜這份心意,當日你在王府時是那樣活潑明豔,朕希望你能一直這樣,你明白嗎?”

年世蘭靠在周淩的懷裡,耳邊是周淩胸膛傳出來嗡嗡的聲音,這個她一直愛著的男人……

“臣妾明白,只要皇上能一直陪在臣妾的身邊……”

“你聽,外頭的雪化了。”皇后坐在宮中,聽著外面滴滴答答的聲音,跟坐在另一邊的安陵容說著。

“娘娘,皇上去了翊坤宮……”安陵容眉目之間稍顯擔憂。

“去便去了,你不是也早就猜到了,皇上對年氏根本就沒有放下嗎?”

“可咱們剛除了一個甄嬛,年氏又……臣妾心裡實在是擔心。”安陵容不禁想到之前年世蘭對自己的侮辱。

“年羹堯立了戰功,年氏再次復位是遲早的事,皇上早就跟本宮說過了。皇上心裡有年氏,本宮也不能奈何,不過年氏畢竟是老對手了,哼,這麼多年下來,少了她本宮還真是有些寂寞呢!”皇后言畢看了眼安陵容依舊皺著的眉頭,難得開解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年家已經不會出現往日的盛景了,年氏經過這次的事,想來也會收斂許多,你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好好養著肚子裡的胎,生下個健健康康的小阿哥來。”

“是,臣妾知道了。”安陵容垂下頭,摸著還未顯懷的肚子,她一定會好好的把他生下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甄嬛還是出宮鳥~

叮~!皇后涼涼相愛相殺的好基友華妃涼涼上線!


第72章 番外 當渣皇帝穿越到雍正三年(八)

周淩在翊坤宮宿了一夜,這個消息傳遍了宮裡的各個角落。

“昨兒個都睡得好嗎?”翌日,景仁宮中,皇后看著底下來的分外齊整的嬪妃開口道。

眾人頓了頓,還是裕妃笑著開口道,“還好,多謝娘娘關心。”

“睡得好就好,畢竟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這個時候就睡得不好,以後可怎麼辦。”皇后淡定的端起一旁的茶慢慢的喝著,眼神掃過底下面色各異的眾人,心底閃過一抹不屑。

“娘娘說的是,臣妾等謹遵教誨。”

等到半月後,皇后帶著眾嬪妃去甘露寺祈福的時候,年世蘭已經被周淩複為了華嬪,而她也越發收斂了之前的囂張。當然,不是說她變得低調了起來,要真這樣那也不是她了,只是與從前相比,氣焰低了許多。

去祈福的前一天,周淩到了咸福宮去瞧靜安,“靜安乖巧可愛,和你親近的很。”周淩看著敬妃同靜安相處的模樣,滿意的很。

“可不是嗎!聽說靜安剛到這兒的時候,一直吃不飽奶,敬妃為了這事還生氣發落了乳母。後來雖有了新乳母,可娘娘還是自己天天帶著公主吃,帶著公主睡,公主能不跟敬妃親嗎!”祺貴人原本在敬妃處一同用晚膳,見周淩來了,便也一同坐在一邊陪著。

“公主和皇上是最親的!皇上您看,臣妾雖然抱著她,可她這小眼珠子啊,還在盯著皇上呢!”敬妃聽了祺貴人的話,羞澀的笑笑,這個孩子可是她的眼珠子啊!

“恩,是在盯著朕看。”周淩看著靜安,這小人兒一直瞧著自己,倒甚是有趣。

“孩兒家長的都像極了父母雙親,公主看皇上,就像是在看自己一樣!”祺貴人繼續說著吉祥話,只是這“父母雙親”一詞,卻是為敬妃設下了一個大坑。

“眉毛跟鼻子像朕。”周淩仔細端詳了一下,得出了這麼個結論。

“靜安這嘴巴跟下巴,長的像極了菀……太后呢!”敬妃話還沒說完,突然警醒了過來,只慶倖自己反應還不算慢,背上卻已經出了一層的冷汗。

周淩喝著茶,對敬妃的表現還算滿意,雖然差點將甄嬛說出口,可到底還是管住了嘴,不錯。眼神掠過對敬妃沒上當心有不忿的祺貴人,心底湧出不耐,“時候不早了,朕去皇后那裡了。”

“恭送皇上。”敬妃跟祺貴人跪下行禮,周淩走後,敬妃狠狠的看向一旁的祺貴人,卻被她直接回了一個白眼,施施然的走了出去,直氣的敬妃胸膛起伏不停。

隔天一大早,皇后便率著後宮眾人去往了甘露寺。

“恭迎皇后娘娘,恭迎各位小主。”甘露寺住持靜岸師太帶著甘露寺的眾位尼姑跪在寺前向皇后等人請安。

“都起來吧,祈福之事準備的如何?”皇后搭著剪秋的手緩緩從轎子中出來,聲音端的是雍容華貴。

“一切均已安排妥當了,請娘娘入大殿敬香。”說著,率著眾尼往兩側讓去。

皇后點點頭,“有勞住持帶路。”

皇后跟著靜岸往裡走著,身後跟著一大群嬪妃宮女,此次出宮,除了一直身子不好的端妃,以及有孕的安陵容,福貴人沒有跟來,其餘的全部都來了。

沈眉莊作為答應走在最後,不時的抬眼瞄著身旁的尼姑,卻一直都沒有發現甄嬛的身影。

“請皇后娘娘進香。”後妃進香也是有規制的,皇后作為正宮,自然要率先單獨進香,之後便是妃位,嬪位,再來就是那些貴人常在們了。

皇后接過靜岸手中的香,虔誠的拜了拜,隨後便是齊妃裕妃敬妃三人,華嬪寧嬪懋嬪三人,最後是祺貴人欣貴人郭常在海常在蘇答應沈答應六人一同進香。

進完了香,皇后正跟靜岸說話,祺貴人眼尖的看見大殿的柱子後面躲著一個人,輕手輕腳的繞了過去,待發現是甄嬛之後,便狠狠的踩上了甄嬛的手,“大膽!誰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裡!”

“啊!”甄嬛只覺右手瞬間疼痛難耐,高聲叫了出來,將殿內眾人都嚇了一跳。

皇后帶著人從另一邊走過來,其他的嬪妃也都湊了過來。

“賤妾參見皇后娘娘,各位小主。”甄嬛心知自己躲不過了,只好跪好身子行禮。

“阿彌陀佛,本宮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菀嬪娘娘!哦,瞧本宮這記性,已經不是菀嬪了,該如何稱呼呢?”祺貴人有些陰陽怪氣的說著。

“賤妾甘露寺,莫愁。”甄嬛低聲下氣,只盼著能過了眼前這一關。

“莫愁是沒錯,只是,怎麼自稱賤妾而非貧尼呢?”祺貴人仍然挑著語病,不肯放過,“難道是你自甘卑賤,也不願安守佛祖嗎?”

沈眉莊意欲幫腔,只是甄嬛被周淩下了旨,是真正出了家的,沈眉莊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說,只能在旁邊急的不行,眼眶都紅了。

“祺貴人也真是不小心,方才都踩到莫愁的手了。”華嬪眼睛冷冷的盯著甄嬛,滿是毒意。

甄嬛,你也有今天!真是報應!

“不要緊不要緊!”靜白趕忙諂笑著說道,“莫愁現在幹的都是粗活,踩一下手,不要緊的!”

“粗活?!”沈眉莊聽了只覺心裡愈發難受。

“是啊!畢竟不是養尊處優的娘娘,小主,砍柴,漿洗,擦地都得做的,和寺裡的小姑子沒什麼區別。”靜白繼續答著,只盼著宮裡的貴人們能夠滿意。

倒是靜岸稍稍有些不安,打量著皇后的臉色試探著道,“可莫愁畢竟是宮中的貴人,如此,實在是委屈了。”

“那也是應該的,一入空門四大皆空,前程往事都該拋棄了。佛法曰‘眾生平等’,莫愁也不該有例外。”皇后見到甄嬛如今面色蠟黃皮膚粗糙的樣子心中很是滿意,華妃複寵她可以不在意,嬪妃有孕生子她可以忍著,但她決不能容忍這張臉!

“皇后娘娘,莫愁到底是奉旨出宮修行的,又是公主的生母,您看她的臉色就知道她身子虛弱,可寺裡還讓她做這許多粗重的活計,豈不為難!”沈眉莊見甄嬛如此樣子,實在是難忍心中的情緒,話語中帶著心疼難受。

“皇后娘娘可是說了,入了空門就該斬斷前程,公主是公主,莫愁是莫愁,皇上也說了,公主只有敬妃一個額娘,沈答應這樣說,是將皇上皇后以及敬妃娘娘置於何地?”祺貴人性子雖愚蠢,可口齒也算是伶俐,此話一出,也算是給沈眉莊又定了個性,敬妃看著沈眉莊和甄嬛的眼神也漸漸的莫辨了起來。

沈眉莊狠狠看了祺貴人一眼,徑直走到甄嬛身邊,柔聲道,“嬛兒,地上涼,你不要跪著了。”

沒等沈眉莊說完,皇后便厲聲道,“沈答應你過來,莫愁站的位置不該是你站的。”又掃了甄嬛以及敬妃等人一眼,才又開口道,“各人有各人站的地界,人鬼尚且不同途,嬪妃和庶人又怎麼可以站在一起呢!”

沈眉莊卻仍舊梗著身子,也不聽甄嬛的勸告,“皇后娘娘,莫愁縱然離宮,也不該遭受到身體和言語之辱!”

皇后卻是絲毫不見生氣之態,慢條斯理的說著,“佛家講究心平氣和,沈答應,你今日失於急躁,不能再去參拜佛像了,你就跪在這兒好好靜心思過吧。”

伴隨著沈眉莊硬氣跪下的身影,是靜白諂媚的話語,“後頭是參拜的中殿了,皇后娘娘這邊請,各位小主這邊請!仔細腳下門檻高,仔細著!”

華嬪看了頌芝一眼,也跟著眾人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就有兩個小尼姑拎著兩桶冰冷的髒水進了大殿,還沒等甄嬛和沈眉莊反應過來,兩桶髒水就都從她們的頭上澆了下來。

“皇后娘娘今日奔波勞碌,也累了,不如早些歇息吧。”此時已到了晚上,安陵容和祺貴人聚在景仁宮中。

“謙嬪一向善察人意,難道看不出娘娘今日真的很高興嗎?”祺貴人自詡是滿洲貴族,對安陵容一向是不服的,只是周淩對安陵容實在是寵愛,如今安陵容又身懷有孕,她不得不收斂一些。

皇后對祺貴人的話笑了笑,“本宮不是高興,而是欣慰。本宮欣慰在於甄嬛已經不存在任何威脅。要不是親眼所見,也不知道她如今過得像個螻蟻。比起死去,這些日子更能消磨她的心智。”

“所謂生不如死就是如此!臣妾今天離開甘露寺時,已經吩咐靜白師父了,不必善待甄嬛,由得她自生自滅也就是了。”祺貴人笑得開心,同為功臣,甄家憑什麼在她瓜爾佳氏的頭上,“對了,靜白師父跟臣妾說,華嬪也同樣派人囑咐了她,要她‘好好’對待甄嬛。”

“那是自然,華嬪對甄嬛的恨意,可不比本宮少。”皇后對華嬪的做法毫不意外,她若是什麼都不做才讓人意外。

周淩聽聞沈眉莊在甘露寺的一舉一動後,特下旨,廢去沈眉莊位分,命她同樣去甘露寺修行,跟甄嬛一個待遇,不許甘露寺的姑子有任何寬待。

五月初,郭常在診出了一月身孕。郭氏的有孕在周淩的算計內,先前派去為華嬪調養的太醫就已經回稟周淩了,多年的歡宜香早已讓華嬪的身子不適宜有孕了,如今雖然調養了不少,但強行有孕對母體傷害實在過大,十分容易一屍兩命。於是,周淩就動起了給華嬪抱養一個孩子的念頭,經過這陣子的觀察,周淩最終選定了常在郭氏。

郭常在的孩子,周淩也提前跟皇后打過了招呼,皇后心中雖仍有疙瘩,卻也還是派人用心的照顧好了郭常在,內心極其期盼著郭常在能生個女兒。

郭常在的有孕,恰逢是端午佳節,因此宮裡也是趁著節慶好好熱鬧了一番,太后更是在此時提出了為果郡王選福晉的事。果不其然,果郡王依舊推脫不肯就範。太后卻是虎下了臉,說道哪有王爺到了這個年紀還不娶福晉的,甚至身旁連個側室侍妾都沒有,說出去了平白讓人笑話。周淩更是幫腔,說怕是百姓還以為是他這個做哥哥的苛待弟弟呢!果郡王連聲道不敢,更說出願娶一心人的想法,成功的讓太后的臉更黑了。身為皇室宗親,不說多為皇上分憂,竟還有如斯想法,實在是混帳!

好好的一場家宴,最後不歡而散。周淩下旨,命果郡王閉門思過三月,罰俸一年,並著他在年前務必要找一個女子成親,否則的話,就不要怪他這個皇兄不顧他的意願下旨賜婚了。

這道旨意一下,頓時讓果郡王愁的滿心苦澀。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最後一章~真的就要徹底結束啦~至於新文的事,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第73章 番外 當渣皇帝穿越到雍正三年(九)

九月份,安陵容生產,誕下六阿哥,周淩賜名弘曕,安陵容享妃位份例。

靜安公主的生辰在九月底,只是內務府之前一直在忙安陵容生產以及六阿哥出生之後的事,再加上福貴人十月份也要生產,所以靜安的生辰並沒有太過準備,整個生辰宴冷冷清清的,也只有與敬妃還算交好端妃,裕妃,寧嬪,欣貴人去了咸福宮,周淩也僅僅是露了一面,送了些賞賜,便稱朝政繁忙離開了咸福宮。

十月初,福貴人生產,誕下七阿哥,周淩賜名弘瑞,福貴人晉福嬪。

十月中旬,齊妃派翠果給兩個小阿哥送沾染了天花的衣物被發現,周淩念及她生育了三阿哥,賜她一條白綾。

十一月,懋嬪宋氏病逝于宮中。

十二月初,岳鐘琪派人回報,大軍已迫近准葛爾中部,請示周淩接下來的行動。周淩原本就是為了威懾准葛爾,便命大軍不再進攻,只守好攻下的地方,待到開春周淩將官員都安排好,大軍便可班師回朝。同時,下旨將年羹堯封為正三品的參將。

十二月底,周淩大封六宮,裕妃晉裕貴妃,華嬪晉華妃,謙嬪晉謙妃,祺貴人晉祺嬪,海常在晉海貴人,蘇答應晉蘇常在。

同時,追封長子弘輝為端榮太子,追封二阿哥為惠郡王,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三人,皆封為貝勒。

雍正六年一月中旬,郭常在生產,誕下公主。公主一出生,周淩便賜名和安,直接命人抱到了華妃的翊坤宮中,由華妃撫養,玉牌兒也改成了華妃,郭常在晉郭貴人。半月後,郭貴人產後失調,病逝。

二月中旬,清涼台。

“老十七不在,連個跟朕談詩論畫的人都沒有了。”周淩緩步走進了正堂,看著榻上半坐著的果郡王,笑言道。

“臣弟給……”果郡王掀開被子,撐著身子要給周淩行禮,卻被周淩攔住,“既病著,就不要拘禮了。”說完,周淩就坐到了果郡王躺著的榻邊,態度十分平易近人,似乎就是作為一個兄長專門來看看生病多日的弟弟。

敬妃跟欣貴人緊隨其後,進了正堂,向果郡王行了禮,“王爺安好。”

“皇兄跟敬妃娘娘今兒個興致真好,只是,怎麼突然想到到臣弟這兒來了?”果郡王笑著對敬妃點了點頭,算是見過了禮,又轉頭語帶疑惑的問著周淩。

“你除夕那日便沒有進宮,如今已經二月份了,身子還沒好全,朕一直都放心不下,總想著來瞧瞧你。”周淩伸手拍了拍果郡王的肩膀,見他僅著裡衣坐著,便讓人拿來大氅給果郡王披上,“今兒個正好雪化了,整日的悶在宮裡也是無趣,出來走走,正好到了你這兒,便過來看看。如何,可是好多了?”

果郡王面上一片動容,“多謝皇兄關心,臣弟已經好很多了,想來不日便能進宮去給太后皇兄請安了。”

“哈哈哈,那就好。”周淩滿意的點了點頭。

“靜安聽說十七皇叔病了,特地來看望十七皇叔呢!”敬妃坐在離周淩最近的椅子上,笑著說道。

乳母抱著靜安走到果郡王的面前,果郡王伸出手逗了逗靜安,靜安倒是很給面子的笑了,只是當果郡王伸手想要抱一抱她時,靜安卻偏了偏小身子躲了過去。此舉一出,直接把周淩逗笑,“小機靈鬼兒,她知道你病著,不肯讓你抱呢!”

敬妃欣貴人見狀,也是抿嘴笑著。

“你的清涼台一直都聽說很好,今日一見,果然是個好地方。”周淩四處打量了一下,屋內佈置清雅,確實不錯。

“皇兄若是喜歡,常常來坐便是了。”果郡王笑著邀請。

周淩面有難色的搖了搖頭,“出宮一趟多難呐!多少言官的眼睛都盯著呢!”

“所以臣弟更喜歡做一個富貴閒人!”周淩的語氣實在是苦大仇深,果郡王忍了許久,才算是忍住了那份笑意。

“你呀,要是皇額娘聽到了你的話,又該說你不思進取了!”周淩伸手虛著點了點果郡王的額頭,話音一轉,“只是,這清涼台雖好,卻缺個女主人啊。怎麼樣,如今年也過了,你要是再不說,朕可就給你賜婚了?”

果郡王聞言果然面色稍變,“如果有中意的,臣弟一定會把她奉為這清涼台的主人,一生呵護。只是……”果郡王抬眼看了下周淩,話中含著失落,眼神不時的往屏風處瞟著,“這中意的,哪就那麼好找了,臣弟,真的不急。”

周淩注意到果郡王的表情神態,卻當作沒看到一般,歎了口氣無奈道,“好吧,你自己慢慢找中意的,朕給你留著福晉的位子,先賜給你幾個侍妾在你身旁服侍著,這樣也省的太后總記掛著,外面的官員百姓也不會再議論紛紛。”

“皇兄……”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不許再推辭!”周淩不理會果郡王的反對,直接拍板定了下來。

“是,臣弟,多謝皇兄。”果郡王無奈,只能謝恩。

“好了,天兒也不早了,朕回去還得看摺子,你且好好養著。”周淩瞧了瞧外面的天,起身之後止住了果郡王欲行禮的身子,“不必了,養好身子最要緊。”

周淩的腳還沒邁出門,就聽到左側咣當一聲,周淩隨即停下腳步,命小廈子帶人過去,對果郡王難看的臉色視而不見。

“什麼人!”小廈子帶著兩個小太監走到屏風後面,將躲在後面的一個身著淺粉色漢人裙衫低著頭的短髮女子帶到了前面來。

周淩此時已坐到了正中,果郡王也披著大氅站了起來,阿晉在一旁扶著,敬妃欣貴人二人則站在了周淩的另一側。

周淩命人將那女子的臉扳起來,“甄氏!”敬妃和欣貴人也是嚇了一跳,隨即臉色也難看起來。

甄嬛皺著眉垂著眼,怎麼都敵不過下顎上那只強有力的手。周淩細細看去,甄嬛的頭髮剛剛長到耳際,面色還是有些蠟黃,比之從前也粗糙了不少,額角上一個明顯的疤痕。

看過之後,周淩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眼神慢慢移向果郡王,咂了砸嘴,口兒還挺重的……

“你們,誰來跟朕說說?”周淩開口的時候,已經是讓小廈子帶著人將清涼台搜過了一遍之後了,此時清涼臺上所有的奴僕都在外跪著,而屋內除了之前的人,又多了一個沈眉莊。

周淩充滿壓力的眼神讓果郡王直接跪到了地上,“臣弟……”

“皇上明鑒!賤妾之前身患重病,甘露寺中的姑子還誣陷賤妾偷盜,將賤妾趕去了淩雲峰,可大雪難行,賤妾暈在了山下,眉姐姐也無計可施,幸好王爺當時路過,將賤妾救到了清涼台。賤妾今日是特來感謝王爺的救命之恩的,只是不想剛巧遇到了皇上,就因為怕百口莫辯,所以賤妾才躲在了屏風後面。”甄嬛跪在地上,一番話說的言辭懇切,就差聲淚俱下了。

周淩饒有興趣的聽著甄嬛的辯解,真是好演技啊!要不是他之前就讓粘杆處的人一直盯著甘露寺清涼台這邊的動靜,他都要被甄嬛的話給徹底騙了過去,認為自己想太多了,他倆確實沒有私情呢!

然而事實上,甄嬛早在甘露寺第一次見到果郡王之後,就隱隱對他心存了好感,之後的幾次頻繁接觸,讓甄嬛清楚了果郡王對她有情,這更是讓甄嬛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抓住果郡王!如今的日子,她過夠了!之後,便是若即若離,不得不說,甄嬛這一手玩兒的極好,直把果郡王吊的不行不行的。沈眉莊被貶到甘露寺的時候,正好不小心撞見了果郡王對甄嬛訴衷情的場面,沈眉莊先是震驚的不行,隨後卻主動的勸甄嬛接受果郡王,應該說,甄嬛跟果郡王如此快的定情,還得多虧沈眉莊。

再之後,就是甄嬛沈眉莊兩人合計著如何能夠離開甘露寺,正好天氣涼了,甄嬛便偷偷的每天晚上都只著裡衣到院子裡去站著,果然沒兩天,甄嬛就開始咳嗽,並且一日比一日嚴重,直吵得隔壁屋子裡的姑子睡不好覺。甄嬛一直堅持了兩個多月,靜白終於帶人過來要將她趕離甘露寺。只是令甄嬛和沈眉莊沒想到的是,果郡王送來的燕窩竟被靜白稱作是偷了她的,甄嬛一陣氣惱,卻又無可奈何,溫實初確實是有好一陣子都沒過來了,總不能說那燕窩是果郡王送來的吧?雖然過程中出了點意外,不過好在結果並不出甄嬛的意料,她跟沈眉莊果然被趕到了淩雲峰居住。當時大雪封山,幸好姑子莫言肯陪著她倆一起上淩雲峰,路上甄嬛假裝暈倒,莫言見沈眉莊也是一副手不能提的樣子,主動前往清涼台去找果郡王幫忙。甄嬛和沈眉莊在雪地裡左等右等,終於在看到一男子躍然馬上的身影時,甄嬛撐不住徹底暈了過去。

往後的這幾個月,甄嬛便和沈眉莊一直住在清涼台,過的甚是逍遙,頭髮也蓄了起來。每日裡甄嬛都照顧著果郡王的身子,兩人同吃同睡,如同夫妻一般,而沈眉莊,則每日裡都盼著溫實初的到來,只要溫實初在,沈眉莊的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睛便離不開他。

周淩對著甄嬛笑的意味深長,直把甄嬛笑的心裡不住發毛,梨花帶雨的面龐也越來越難看起來,“你覺得,朕會信嗎?”

“皇上明鑒啊!”沈眉莊不如甄嬛會說,此時也只能低著頭白著臉說出這五個字。

甄嬛更是知道信與不信都在周淩的一念之間,她此時也只能努力的盡人事了,“賤妾自從到了甘露寺以來,日夜誦讀佛經,感受佛祖的點化,深知自己從前太過倔強任性,辜負了皇上的一片心意,只願從今以後能日夜為皇上祝禱,願皇上聖體康健,別的是再不敢求了。賤妾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皇上啊!”

“數年未見,你的口齒仍舊是這麼伶俐。”周淩居高臨下的看著甄嬛,眼神愈加的冷,“只是,你口中的話,朕一個字都不相信。”

甄嬛猛地抬起頭,周淩的態度讓她心驚,剛想開口,卻見周淩揮了揮手,小廈子從周淩側後方向前走了兩步,聲音平鋪直敘的將甄嬛沈眉莊果郡王溫實初四人的種種一一道來,只說的堂下跪著的三人恨不得立時死去才好。

果郡王原本想將所有的事都擔在自己身上,只是在聽到小廈子的話之後,眼神複雜的看著甄嬛,難道她也同那些女子沒有任何區別嗎?心底不由的湧起濃濃的失望與悲哀,沒想到一向自詡風流瀟灑才智過人的自己,竟也被一女子矇騙了過去,最後,怕是還要連累額娘……

“將果郡王關進宗人府,甄氏沈氏溫實初三人關進大牢。”待小廈子說完之後,周淩沒有再給他們任何辯解的機會,直接下了聖旨,便帶著敬妃欣貴人出了屋子。敬妃和欣貴人跟在周淩身後緊緊低著頭,不敢出一點兒聲音,就連靜安想要發出聲音,也被乳母緊緊的捂住了嘴。

兩日後,周淩在朝堂上甩出了幾個偽造的證據,證明果郡王謀逆,下了道聖旨,將其革去爵位,圈禁在了宗人府。廢除給舒太妃的尊號,同時命其在甘露寺正式出家,不再帶發修行,更不准積雲再隨行伺候,待遇同甄嬛一樣。

至於甄嬛沈眉莊和溫實初三人,則被周淩暗中扔進了軍營,充當軍妓,並且命人好好看著他們,不准他們死了。明面上,卻直指溫實初帶著甄嬛和沈眉莊兩人逃離甘露寺,下旨全國緝拿他們三人,又流放了溫實初和沈眉莊的家人,也是甯古塔,甚至連住的屋子都是與甄嬛的母親二妹挨著的。

整個一套事兒下來,除了跟著的敬妃欣貴人知道外,就只有太后一人知道。端妃事後曾去找敬妃探聽,敬妃因著心裡害怕並未吐露一語,誰知半月後原本身子漸好的端妃竟然一病不起,不出幾日便去了,溫宜也抱給了裕貴妃撫養。

經此之後,敬妃跟欣貴人心裡更是驚懼不已,敬妃尤甚,她當初可是切切實實的與甄嬛交好,更是養了甄嬛的孩子。敬妃實在擔心自己曾與甄嬛交好,又因為知道太多會被皇上滅口,平日裡寢食難安,神思恍惚,連靜安的事也不再關心,直到靜安因為奴才的疏忽差點夭折,敬妃才如同剛回過神來似的抱著靜安不肯再假手他人。只是,這些都已經晚了。周淩下旨褫奪了敬妃的封號,貶為了貴人,將靜安抱給了寧嬪撫養。

雍正六年七月初七,周淩晉甯嬪為寧妃,福嬪晉為妃,改封號為熹,稱熹妃,欣貴人晉欣嬪,蘇常在晉蘇貴人。

雍正六年八月十九,選秀開始。周淩留下了三個新人,封了一個貴人,兩個常在。同時,將尚書席爾達之女董鄂氏賜給三貝勒為嫡福晉,內閣學士之女鈕祜祿氏賜給四貝勒為嫡福晉,副都統五十圖之女吳紮庫氏賜給五貝勒為嫡福晉。

雍正十二年正月,周淩將寫好的傳位聖旨放在了乾清宮正大光明牌匾後邊。

雍正十三年八月,周淩駕崩於養心殿。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裡,真的完全結束啦~真的很謝謝各位親們整整兩個月的不離不棄,蠢作者知道,其實文裡有很多不足,邏輯語言表達等等各個方面,這些都是蠢作者需要努力改進的~不過,還是好高興,自己居然堅持著日更寫完了整篇文~好吧,感謝存稿君~以後,蠢作者一定會加倍努力噠~謝謝大家了啦~鞠躬ING~

關於新文,蠢作者終於決定了,寫快穿!這是防止坑文的大好方法啊有木有!

(THE END)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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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好看的~
至於周淩是不是個渣!!??
我個人覺得不會
人都有私心不是
人只有用自己的心才能看清事物,真正重要的東西用眼睛是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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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很过瘾,毕竟当初虽然觉得寺庙回来的甄嬛很有魅力,但个人极不喜欢她的作为,既要做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认同戏里的皇帝是四四)
所以这个文大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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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很舒爽,宜修、世蘭、陵蓉都好好的,真的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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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沈氏等太矯情,入了宮就當知佳麗三千,皇上不可能專情
❀莫失๓莫忘๓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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