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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赤之焰》作者:一隻金桔【完結+番外】

《(綜)赤之焰》作者:一隻金桔【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57710個瀏覽者
文案:

從第一眼看到那抹紅色的時候
她就有預感自己會被這抹紅色所吸引
當溫柔遇上暴躁
她能做到的
也許就是再簡單不過的陪伴

閱讀提示:
1、男主尊哥,女主27的姐姐
2、非BL文,雙王黨不喜勿進
3、女主非戰鬥人員,期待看女強的會失望
4、就算沒看過原著也不影響閱讀

內容標籤:甜文 綜漫 家教 無限流
搜索關鍵字:主角:尊哥,綾子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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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傳說鎮目有一位王,宛若火焰化身般存在讓人畏懼又憧憬的強者——赤王。

  第三王權者赤王,暴力與熱血的象徵,是受到德累斯頓石盤影響而產生特異能力的強大超能力者,一旦被選為王權者,體力與智力都會被開發到極大值,各方面都會比一般人強大得多。

  能被稱之為王權者的,當今世上也只有七位,赤王周防尊就是其中的一位,力量強大到幾乎無人敢招惹。王能賦予別人能力,而這些被賦予能力的人就被稱之為王的氏族,而圍繞在周防尊身邊的亦被稱之為赤之氏族。

  赤紅色的頭髮就像一把永遠也不會熄滅的火焰,力量強大的周防尊被赤之氏族吠舞羅眾人信賴並尊敬著,仿佛只要有他的存在,什麼困難也可以迎刃而解一樣,而正是這種巨大的凝聚力讓吠舞羅這個氏族擰成一股繩緊密聯繫在一起。

  鎮目町某條街道的轉彎處有一間酒吧,它的名字叫吠舞羅,推開酒吧的大門,最先讓人注意到的是面對著大門所放置的吧台和陳列在吧台後面各種不同的酒類。

  吠舞羅酒吧很熱鬧,經常都會聚集了大量被稱之為混混的年輕人,而這些年輕人多數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都是赤王的族人。

  金色的眸子和一頭火紅色的頭髮,額上翹起兩跟像蟑螂一樣的須須,年僅二十歲的周防尊已經成為赤王,由於受到體內暴躁力量影響的緣故,他總是需要消磨自己的精神力來抑制體內的火焰暴動,因此他總是一副慵懶無幹勁的表情。但儘管是毫無幹勁的表情,但從他身上流露出來的王者氣場還是可以讓人感受到一種屬於領袖的魅力。

  懶懶地靠在酒吧台前,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現在已經是接近中午的時間,但對於剛睡醒的周防尊來說,時間概念這種東西根本不存在。

  耳邊響起的是精力充沛的氏族成員打打鬧鬧的聲音,吠舞羅酒吧總是很熱鬧,就算沒有客人在場也好,這裡永遠都是喧鬧不已的樣子。

  「剛起來就抽煙這樣好嗎?king」吧臺上,溫熱的水果牛奶被裝在玻璃杯裡推到周防尊面前,亞麻色短髮的青年臉上總是帶著讓人舒心的笑容,溫和的性格與酒吧裡的佔據絕大部份的熱血青年相差頗大,卻能以讓人安定的笑容包容了所有。

  拎起玻璃杯仰頭一口氣將整杯牛奶灌進肚子裡,周防尊將空掉的杯子放回吧台,點燃的香煙並沒有因為十束多多良的話而熄掉,反而放至嘴邊抽了一口。

  「不怕我向某人告狀嗎?」一臉笑意地望著動作一頓的周防尊,十束多多良覺得這樣的king實在是很有趣。

  「囉嗦。」低沉中帶著磁性,周防尊的嗓音總有一股慵懶的感覺。

  「話說,她還沒有回來嗎?」十束多多良指的她是另一個對周防尊而言非常重要的存在。兩個月前她前往了義大利,聽說是找到了一種可以讓周防尊力量更為穩定的方法,也因為這個原因,最近這兩個月周防尊總陷入一種暴躁的情緒裡。

  一方面是由於重要的人不在身邊,另一方面則是由於力量沒有得到安撫的緣故。所以最近周防尊身邊的氣場明顯得變有些不穩定,過於強大的力量讓他不得不費更多的精神去抑制,就連作惡夢的頻率也顯著增加著。

  近乎兩個月,沒有一夜能安穩地睡個好覺,這種情況已經影響到他的情緒。雖然不會隨意發脾氣,但周防尊這種暴躁的氣場顯然已經影響到吠舞羅的其他成員,最近就連平時最多話的八田美吠都沒怎麼在鬧了。

  叮鈴——酒吧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吠舞羅酒吧的大門裝了一個門鈴,只要大門被推開就能發出清脆的鈴聲,提示酒吧裡面的人有顧客上門了。

  「歡迎……」光臨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十束多多良臉上禮貌的笑容隨即化為難以抵擋的喜悅,他快步繞過吧台來到大門前,一把抱住了依然保持著推門姿勢的棕發女人,「奈奈媽媽,見到你實在是太讓人高興了。」

  雙臂一張就將面前有些嬌小的女性抱住,現在的十束多多良就像一個見到親人的孩子那樣,臉上充滿了歡樂,「奈奈媽媽你來到鎮目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我們可以去車站接你的。」

  他指的是澤田奈奈腳邊有些份量的行裡,任由一個長輩將這麼多的東西搬到這裡來,再怎麼說也太不應該了。放開環抱著澤田奈奈的手,當十束多多良想將放在門口的行裡箱搬進來的時候,另一隻大手早已輕輕鬆松地將體積不小的箱子抄了起來。

  仿佛手上的箱子完全沒有重量一樣,周防尊單手抄起箱子,然後在對上澤田奈奈的時候眼神由暴躁變得平緩,「怎麼不先給電話我。」

  「也不是很遠的,我也不想打擾阿尊的工作呢。」走在十束多多良和周防尊之間,臉上總是帶著溫柔的表情,這個突然出現在吠舞羅的家庭主婦引起酒吧裡所有人的高度注意,而本來喧鬧的氣氛也因為澤田奈奈的出現而安靜了下來。

  「草薙哥,這個人是誰?」剛加入吠舞羅不久的八田美咲對這個一出場就能讓尊哥主動當搬運工的女人很好奇。尊哥在他心目中就如王一樣存在,而這個女人居然能讓尊哥如同一個再普通不過青年那樣行動著,這在他看來相當的不解。

  「啊,那是尊的媽媽。」吧台內,草薙出雲鼻樑上掛著的紫色眼鏡在燈光下閃了一下,難得地,他突然有了想作弄人的興致。

  「什麼!」衝口而出的叫聲突然被草薙出雲捂住。食指放到唇邊,草薙出雲做了一個靜音的動作,直到八田美咲點頭表示明白的時候才放開了捂住他嘴巴的手。

  「尊哥竟然會有媽媽?」周防尊在他心目中已經神化了,突然聽到他有媽媽這種普通的設定,不得不說八田美咲是有些驚愕的。

  「就算是王也是有媽媽的吧……」草薙出雲被他如此怪異的思維給弄得有些無力感,八田這小子對尊真是有著無與倫比的盲目崇敬,「不,正確來說,奈奈媽媽應該是尊的岳母。」

  這真是一個特大的消息,情況甚至比一杖炸彈在吠舞羅裡爆炸來得更轟動。在場凡是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呆了。岳母!妻子的母親!他們才二十歲的王竟然已經結婚了!不得不說,這真的很嚇人,感覺就像神也會吃喝拉撤一樣讓人無法置信。

  不管吠舞羅裡的人再怎麼議論紛紛,這些完全都不關周防尊和澤田奈奈的事。在十束多多良的擁束之下,她被帶到吧台前安坐下來,親切地跟周防尊聊了很久,澤田奈奈臉上因為見到周防尊的緣故而綻放出更多的笑容。

  「阿尊最近都沒怎麼回家了,媽媽很想你呢,還有阿綱也是。」閒聊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身為一個出色的家庭主婦,澤田媽媽關心的重點永遠都是家裡的成員。對於這個兩個多月沒有回家一趟的半子,她是有些擔心的,要不然今天也不會趁著兒子上學的時侯抽空來到鎮目町這裡一趟。

  「最近……有點忙。」正確來說是最近他的力量有點不穩定,所以沒有回並盛見澤田奈奈的打算。

  「是呢,最近大家都比較忙。」雙手接過草薙出雲遞過來的果汁,澤田奈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表情似是有點落寞,又像是帶著其他的情緒。

  「家裡出了什麼事。」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的判斷,雖然總是一副沒睡飽兼懶懶散散的模樣,但其實他的感覺很敏銳,尤其是在面對重要家人的時候。

  澤田媽媽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性格溫柔開明,說貼徹點就是個如大和撫子般的存在,能讓這樣的澤田媽媽流露出不安和擔憂的表情,周防尊可以肯定家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讓她擔心的事。

  努力堆積起來的笑容因為周防尊的一句話而瓦解,唇邊掛著的笑容消淡,也許是因為有親人能依靠的緣故吧,現在她臉上表情全是憂心不已。

  最近這兩個月的確發生了很多事,讓她心裡充滿了不安。

  女兒去了義大利,丈夫在南極挖石油,女婿這段日子都沒有回過家,這本來都沒有什麼,她和阿綱可以在家裡等著家庭成員回家,然而最近卻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讓她沒辦法安下心來。

  「是阿綱,最近阿綱變了很多呢。」提起兒子的變化,澤田奈奈是滿心歡喜的。她的兒子澤田綱吉是一個無論運動或學習樣樣都不行,性格懦弱沒自信的男孩,但儘管是這樣,身為媽媽的她還是包容了對方的一切,然後默默地鼓勵著對方。

  也許是從家裡多了一名家庭教師開始吧,阿綱確實有了不少的變化,甚至還交上了值得信賴的朋友,這一切奈奈媽媽都看在眼裡,也為阿綱感覺高興,但是……

  當一向安分守已的兒子總是頻頻受傷,最近甚至要重傷入院的時候,身為媽媽的她就算再怎麼天然,也不會什麼也沒有覺察。

  總覺得阿綱身上發生了一些事,總覺得阿綱隱瞞了什麼,就算再信任自己的兒子,奈奈媽媽心裡也不好受。再加上身邊連個可以說話的對像也沒有,所以在忍耐了兩個月之後,澤田奈奈再也按耐不住了。

  趁著兒子上學的時間,她自己一個人跑到了鎮目町,在這個時候,她需要一個能傾聽和依靠的對像。

  細細地敘述著最近這段時間發生在澤田綱吉身邊的事,奈奈媽媽握著杯子的雙手不由自主地越握越緊,「阿尊,你說阿綱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隱瞞了我。」

  其實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現在徵求周防尊的意見也只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吐出一個煙圈,抬手想再抽一口煙的周防尊在掃過澤田奈奈的時候像是憶起了什麼一樣,自覺地將還沒抽完的香煙熄滅,他的視線停留在澤田奈奈交握的手上,「放心吧,我跟你一起回去。」

  雖然最近力量的確有些不穩,但在這個奈奈媽媽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絕對不會對她不管不顧,至於力量什麼的他會抑制。

  「哎,這真的可以嗎?」先是驚喜然後又猶豫起來,家庭主婦典範從來只會體貼別人,「可是阿尊你的工作……」

  「放心吧奈奈媽媽,這幾天剛好是周防君的休息日呢,他可以隨時跟你回家的。」一直留意著這邊的草薙出雲適時出聲解圍。在澤田奈奈的認知裡,周防尊是這家酒吧的雇員,而他則是周防尊的雇主。

  「那真是麻煩你了,草薙君。」自然地朝著草薙出雲彎腰鞠躬,澤田奈奈就像大部份家長那樣對自家兒子的雇主道謝,卻沒想到她這個動作讓吠舞羅裡其他成員嚇得差點掉了下巴。

  尊哥可是王啊,難道在他岳母眼中,他只是這家酒吧的雇員嗎……

  呆呆地看著尊哥的媽媽向草薙出雲道謝,再呆呆地看著他們心目中最偉大的王跟在一個家庭主婦身後拿行裡箱子。在澤田奈奈留下不少禮物離開酒吧之後,除了十束多多良和草薙出雲依然可以保持平靜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迅速炸開了鍋來。

  「草薙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頭,澤田奈奈剛和周防尊踏出吠舞羅,那一頭裡面所有的人都將草薙出雲和十束多多良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不能怪他們反應如此的大,實在是剛才所發生的事太讓人好奇了,吠舞羅最強的王,第三王權者赤王居然也會擁有如此普通的一面,實在是摔破了很多人的眼鏡。

  「我說,你們也不用圍得這麼緊吧,大家都散開坐好,我們會把知道的事都告訴你們的。」手裡拿著一塊乾淨的白布拭擦著吧台,草薙出雲在眾人一臉期待的表情中與十束多多良相視而笑,在這一刻他們都想起了多年前曾經發生過的事,那可是相當美好的回憶……

  四年前……


第002章

  紅。

  那是一抹耀眼的紅。

  澤田綾子第一次從擁擠的人群中見到那抹紅的時候就已經深深地被這抹紅色吸引住,溫柔的、暖和的、張揚的、狂肆的,既矛盾又讓人覺得如此的理所當然。

  呆呆地望著人群中的那抹紅,她似乎看傻了眼,直到她跟那抹紅色視線對上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這抹紅是屬於一隻獅子所擁有的。

  她所說的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獅子,而是一個看上去給人一種如獅子般感覺的男生,存在感極強且帶著慵懶的氣息,雖然感覺上像獅子卻是一隻成長中的獅子,身上依然帶著未經時間打磨的棱角。

  喧鬧的街道,匆匆而過的行人,在這個節奏快速的環境裡,他就這樣靜靜地靠在一根燈柱上,無論是姿勢還是神態都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樣子,手裡拿著的是與他那頭張揚紅發完全不相稱的盒裝草莓牛奶。

  就著吸管他吸了一口牛奶,半張半合的眼睛再配合上缺乏卡裡路的表情,身上穿著校服卻沒有好好地扣好扣子,他的外貌以及打扮都像一名不良學生,然而就算他外表長得再兇惡像小混混,澤田綾子都覺得他很可愛。

  總有種感覺,他的外表跟內在完全不相同的樣子呢。

  一直偷看男生的行為被對方敏銳地捉個正,紅發男生的感覺很敏銳,在這個喧鬧的人群裡,他精准地捕捉到一直打量自己的視線。眼神一瞬間由慵懶變得尖銳,他兇狠地朝著綾子的方向瞪了一眼,然後在與澤田綾子視線對上並發現對方朝著他微笑的時候變回原狀。

  然後他再也沒有理會綾子的視線。沒有這個年紀的男生發現自己被某個陌生女孩子盯住時的不自在或自喜,他就這樣靜靜地靠在燈柱上,連動作也沒有任何改變,眼睛一直望著前方卻焦距潰散。

  在對方望向自己的時候,澤田綾子下意識地對著他露出一個笑容。真像,真像一隻感覺敏銳的獅子,在發現可能存在的威脅時會非常警覺抬頭,然後當發現對方根本毫無威脅的時候又會懶懶地趴回原處。

  「姐姐,你在看什麼。」右手突然被晃了晃,順著交握的手望去,棕色頭髮的男孩表情略帶不解。

  九歲的澤田綱吉,長得比一般同齡男孩瘦弱,氣場軟弱可欺,甚至看上去有些懦弱的樣子,然而這樣的男孩卻有一雙特別溫暖的眼睛,只要被這雙眼睛注視著,仿佛就可以從中看到天空一樣,包容了一切。

  「沒什麼。」搖了搖頭笑得一臉溫柔,棕色及腰長髮在搖頭的時候揚起細小的弧度,十六歲的女生,正處於含苞欲放的年齡。澤田綾子正處於生長階段,纖細的手腳,玲瓏有致的身材和柔和細緻的五官,穿上整齊的校服還有那張從母親澤田奈奈裡遺傳的溫柔氣息,她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成績優良的乖乖女。

  事實上澤田綾子確實是一名成績優異的乖乖女,和她被稱為廢柴沒朋友的弟弟澤田綱吉不同,澤田綾子自小學習成績優異,待人有禮,深受老師和同學的喜愛,除了天生運動神經並不發達之外,可以算是十分優秀的全能學生。

  「真的嗎?」澤田綱吉有些疑惑,直覺讓他感覺到姐姐好像會遇到什麼事,但隨即這種直覺又好像消散了一樣。沒有再多說什麼,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姐姐很能幹,溫柔漂亮,成績優秀,跟他完全不同,不像他那樣在學校裡連半個朋友也交不上……

  「沒關係的,阿綱是個好孩子,總有一天你會交到屬於自己的好朋友。」弟弟落寞的表情綾子當然看在眼內。伸手揉了揉男孩的額頭,對上那雙溫潤的眼睛,她忍不住低頭親了一下對方的面頰,看著弟弟滿臉通紅不知所措的樣子,她笑了。

  「姐姐,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男孩氣急敗壞的聲音在綾子耳邊響起,如同一隻害羞的兔子那樣滿臉不自在。

  「是,是,阿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但在姐姐心中,阿綱永遠都是可愛的弟弟呢。」再次站起身來,澤田綾子的視線下意識地想再次尋找那一抹紅,然而人群之中,那抹耀眼的紅色早已消失不見。

  「姐姐……」姐姐再次失神的樣子讓澤田綱吉不解,今天的姐姐好像有些心不在然的樣子。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可惜罷了,那可是很漂亮的紅色呢。」是的,看不到那抹漂亮的紅色,她只是覺得可惜,「我們走吧,阿綱。」

  澤田綾子與澤田綱吉並不是鎮目町的居民,此次來鎮目町的目的是因為要提前熟悉綾子將要轉學的學校罷了。澤田綾子本來就讀于並盛中學,之所以會轉學到鎮目學校其實有一個很大的因素是由於自小跟隨著學習的鋼琴教師小野要轉到鎮目學校就教緣故。

  本來澤田綾子是沒打算轉校的,但耐不住澤田媽媽的勸說和自己實在是喜歡跟隨小野老師學習的緣故,再加上兩個鎮相隔距離並不遠,澤田媽媽非常放心自己懂事的女兒到隔壁鎮上學。

  「姐姐以後真的要來鎮目町這邊上學了嗎?」澤田綱吉的表情有些悶悶不樂,對於喜歡黏著姐姐的弟弟來說,姐姐要離開家裡到外地上學,這確實是有些難以接受。

  「阿綱是捨不得姐姐嗎,不過我會經常回家的。」安慰完自家容易受傷的弟弟,綾子拉上澤田綱吉的手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剛才看到的那抹紅色真的很漂亮,如果以後有機會能再次遇見就好了。

  是的,如果有機會的話……

  也許有時候緣份就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東西,澤田綾子自己也沒有想到她可以這麼快就再次見到那抹耀眼的紅。

  再次見到那個男生的時候,是在她租住的地方一條公用走道上,那時候綾子一手拉著澤田綱吉的手然後另一隻手則拿著一張記錄了租住房間位址的便條在對著房間號碼,當她看到那抹熟悉的紅色迎面而來的時候,她是有些詫異的。

  雙手插在褲袋裡,背光而來的他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卻又因為背光的關係讓那頭紅發看起來更加明顯,就像火焰一樣想將一切焚燒。

  友善地朝著對方點了點頭,意料之內的得到對方微微的點頭回復,這個外表看起來有些兇惡的男生其實並不如他表面上的那麼兇惡。

  「你好,我叫澤田綾子,這是我弟弟澤田綱吉,我是最近將要搬過來的。」有禮地向著對方微微彎腰行禮,雖然有些驚訝會在這裡見到這個男生,但綾子還是保持著一貫以來的禮貌,向以後可能會是鄰居的男生問好。

  「啊……」他的態度如果說是冷淡還不如說是反射弧度比較長,似乎是很久都沒有人這麼客氣和禮貌地跟他說話,男生至少停頓了兩秒之後才略微點頭,「我是周防尊。」

  「周防君,請問這個我要找的位址你認識嗎?」很自然地將手上的便條遞到對方面前,澤田綾子臉上保持著微笑,而且還是那種吃定了對方一定會幫忙的微笑。

  少女如此理所當然的態度讓人覺得幫助她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她的笑容是如此的自然,帶著一種可以包容一切的感覺,讓人無法討厭和拒絕。

  「這邊。」只是掃視一眼,便條上面寫著的地址已經被周防尊記住,越過站在身前的兩姐弟,他率先朝著綾子之前剛走過的方向走去,她要找的地方……

  三個人走在走道上,誰也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有些沉悶。周防尊不想說話是由於他一直都比較少言,而澤田綾子沒有說話則是因為她除了特別喜歡注視著眼前這名少年的紅發之外還要兼顧著記錄周圍環境情況,畢竟這裡是她以後幾年要居住的地方,好好認識周圍的環境還是相當有必要的。

  「姐姐……」怯生生的打量著前方長相有點兇惡的男生,連吉娃娃也可以追著他跑的澤田綱吉意外地沒有被周防尊嚇住。

  眼前這個哥哥,總讓他有種溫暖的感覺,沒辦法討厭,沒辦法害怕,也許,姐姐的感覺跟他一樣吧。

  「阿綱也覺得周防君是個好人吧。」調皮地眨了眨右眼,綾子小心地降低了音量,卻沒有想過,在如此狹窄的通道裡,即使是刻意壓低說話的聲音,距離自己不遠的男生依然能將綾子與自己家弟弟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耳中。

  「是的,周防哥哥是個好人。」肯定地點了點頭,兩姐弟的表情同出一轍。

  默默地聽完兩姐弟之間的對話,從來沒有被人發過好人卡的周防尊第一次收到了好人卡,而且還是兩張。


第003章

  鎮目町與並盛町之間的距離雖然並不遠,但比起經濟發展這裡遠比並盛要繁華得多。

  鎮目是一個高樓林立的城市,街道上永遠都是來去匆匆的行人,而相反地並盛雖然沒有鎮目的繁華,卻是一個非常適合居住的小鎮,平穩、安定、友善,一個很容易讓人喜歡上的小鎮。

  澤田家並不缺錢,家裡也只有簡單的一家四口,但因為家中有個在南極挖石油的父親緣故,澤田家還是可以過著比較富足的生活。至少在綾子的記憶中,就算媽媽從來沒有外出工作過,還是可以做一個快樂全職的家庭主婦,從來不用為家用這種東西擔憂過。

  就連這次她一個人來鎮目町上學,家裡也可以拿出一筆空余的筆錢讓她好好地安置下來。也因為有了這些生活費,她可以很好地在鎮目學校不遠的地方租了一處要居住幾年的地方。

  居室並不大,看起來只有四五十平方的樣子,大門打開之後裡面的擺設一目了然,一張沙發一台電視機,還有一張矮桌,陽臺處放了一台冼衣機,東西不多擺設簡單,很符合一個獨居少年的住處。也許澤田綾子應該慶倖的是,這個單身少年的居所並沒有堆放著亂七八糟的雜物和垃圾。

  這裡是周防尊的住處。

  「真的很感謝你,周防君。」鞠躬彎腰,澤田綾子帶著弟弟向周防尊道謝,抬起頭來的時候她臉上顯然帶著不安的神色,「真的不會打擾你嗎?」

  「啊……不會。」低沉中帶點沙啞,少年的聲音顯然處在變聲期。很自然地脫掉外套放在沙發上,周防尊好像沒有在意自己家裡多了兩個陌生人,並且這兩個陌生人還要借住一個晚上的事。

  依然是那幅沒神沒氣的樣子,只穿著襪子的他走在木質的地板上,懶散的樣子就像一隻大型的貓科動物一樣,他走到沙發前但沒選擇坐進沙發裡,只是順著扶手的地方坐在地板上,背靠著沙發轉頭望向陽臺的方向。

  此時,夕陽西下,將天空染成一片昏黃,落日的餘暉雖然被層層的大廈所遮擋住,但依然有幾絲餘光透過高樓照射進屋裡最後止步在周防尊腳邊。他單腳平放支起另一條腿,姿態有種說不出的散漫,他望向窗外然後又轉過頭來對上澤田綾子有些好奇的視線,「你們今晚睡房間,我睡外面。」

  本來今晚綾子是應該跟弟弟一同住在自己租住的房間,但因為發生了某些事情,而讓他們不得不暫時借住在這裡。

  將時間調回十分鐘之前。

  周防尊帶著澤田綾子找到了她所租住的房間,那裡距離他家並不遠,只是隔了一層樓而已,如果不是因為綾子所租住的房間門鎖已經被人為毀壞,那麼他們今晚也不用借住在這裡了。

  一個少女和一個小男孩,只是第一次的見面就借住了對方的家,尤其是當這個人特別像小混混的時候,說實在也許會有點大意,但澤田綾子的直覺告訴她,周防尊很可靠,就算他長得再兇惡,他也是一個可靠的人。

  澤田綾子自小的直覺就非常準確,甚至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差錯,因此她很多時候喜歡跟著直覺行事。

  就像剛才那樣,當周防尊見到被人為破壞的門鎖後二話沒說用最實際的行動按在大門上不讓他們進去,沒有解釋,只是主動提出他們可以借住他家,也因此澤田綾子沒有任何懷疑地接受了周防尊的好意。

  雖然是接受了周防尊的好意,但相對無言地坐在客廳總是有種怪怪的感覺,也許應該說點什麼來打破這種沉默的氣氛,周防尊好像又在發呆的樣子讓她不知道是否應該打擾他,猶豫的想法直到澤田綾子被身邊的弟弟拉了拉袖子,「姐姐,我餓了。」

  是的,澤田綱吉已經餓了,現在都快要到晚飯時間了吧,擺在他們面前的卻是什麼也沒有,空蕩蕩的屋子空蕩蕩的桌子,周防哥哥該不會打算連晚飯也不吃就直接叫他們睡覺吧……

  「是呢,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周防君不餓嗎?」抬腕看了看手錶,現在時針已經快要指到七的位置。要是在並盛的話,媽媽已經做好晚飯等他們吃了吧,可是今天他們待的是周防尊的家,而且男生看起來並沒有打算開夥的意思。

  「沒什麼。」反應有點呆,手肘支在膝上手撐著下巴,他總是很少話的樣子。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帶我到最近的商場買點東西嗎?除了準備晚飯,我想我跟阿綱今晚都需要一些日用品。」微笑,眉毛彎彎一臉笑意的少女總是讓人難以拒絕她的請求。

  半響之後,坐下來就不想再動的周防尊終於像是妥協了一樣緩緩地站起身來,單手拾起之前隨意放在沙發上的外套披上,他一言不發地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只是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來望向依然保持著微笑的澤田綾子。

  不用再多說什麼,她已經明白對方的意思。這個男生其實比像想中的更為心軟,就算自己不想再外出也好,他還是顧及到她和阿綱的需要,「謝謝你,周防君。」

  「啊……」穿好鞋子,紅發少年率先打開大門。

  牽上弟弟的手,綾子跟著周防尊穿過大街小巷。鎮目町的治安顯然沒有並盛那麼好,某些巷子裡澤田綾子甚至可以看到一些不良少年聚集在一起打架滋事。從來沒有看過不良少年聚眾鬥毆的少女也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居然放慢了腳步偷偷地往人群的方向望去。

  周防尊無視掉這些打架滋事的行為,仿佛在他眼裡這完全是不值得理會一樣,這樣的他卻在綾子因為好奇多看了幾眼巷子的時候給了她一個別多管閒事的眼神。

  接收到周防尊傳來不要多事的眼神,乖乖女綾子馬上快步跟上對方,手裡拖著的是害怕小混混打架場面而差點腳軟了的澤田綱吉。

  「抱歉阿綱,我們走吧,周防君還在等著我們呢。」帶著歉意低頭摸了摸弟弟的頭髮,綾子知道她剛才也太不小心了,這種情況下,帶著弟弟的她不應該好奇自己不應該好奇的事情,是周防君提醒了她呢。

  果然,還是做一頓豐盛的晚飯來答謝周防君吧。

  要知道,澤田綾子的廚藝可是親傳自澤田奈奈,就算比不上五星級的大廚,但家庭菜式她可是樣樣精通。周防君看起來好像連晚飯都沒吃的樣子,臉上總是一副缺乏卡路里的表情,他該不會是沒有好好地吃飯吧。

  牛肉、紅蘿蔔、馬鈴薯……心裡已經列好了菜譜,綾子迅速地將想要的東西掃進籃子裡,兩姐弟非常有默契地負責了不同的東西,時間已經不早,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

  澤田綱吉雖然被稱為廢柴,事情老是辦不好,但在澤田綾子的身邊,他總是可以保持著正常狀態,至少不會走著走著就突然摔跟頭之類的,就算膽子小了點,性格懦弱了點,好歹也沒有太離譜的樣子,所以他很喜歡黏著自己的姐姐。

  採購的工作很順利,花費的時間也並不長,只是在結帳的時候綾子的表情稍微有點微妙,籃子裡多出來的這一排盒裝水果牛奶她可以肯定不是她或者是澤田綱吉拿的,原來周防尊喜歡喝水果牛奶啊……

  「走吧。」自覺地從服務員手中接過那一袋重量不輕的袋子,周防尊一手抄起袋子,另一隻手則拿著剛付錢的水果牛奶,就著吸管吸了一口,少年坦然的地喝著與他極不相稱的水果牛奶。

  「周防君還是別喝這麼多牛奶了,要不然會沒胃口吃晚飯的。」

  為表一番感謝,澤田綾子確實是用盡了心思去做這頓晚飯。

  菜刀切開馬鈴薯時在砧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音,清冼蔬菜時水流發出的沙沙聲還有滿屋子彌漫著因為食物煮熟而散發出的香氣,這再簡單不過的一幕卻為擺設簡潔得過份的屋子增添了一絲溫暖氣息,比起之前冷清清的屋子,顯然現在更有屬於家的味道。

  依然是坐在沙發前的地板上,從這個角度望去剛好可以看到綾子在廚房裡忙碌的樣子,比起周防尊的不擅廚藝,顯然綾子是個中高手,所有的食材都在她手裡乖乖地變成了讓人垂涎三尺的菜肴。

  「姐姐做的菜是世界上第二好吃的。」一向不擅長與陌生人交談,也許該說從來沒有勇氣主動跟別人交談的澤田綱吉第一次主動跟別人聊天了,對像是這個以外表來說是他從來不敢說話的類型。

  周防尊就在算不說話的時候,混身也會散發著一種暴躁的氣場,而這種氣場卻是平時澤田綱吉最害怕的。

  「啊?」似是有些不解,周防尊只是慢慢騰騰地將視線從綾子所在的方向轉移到澤田綱吉身上。

  「因為做菜最好吃的是媽媽,所以姐姐只能排第二位。」宛如一隻純良的兔子,澤田綱吉臉上露出的是再滿足不過的笑容,簡單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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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這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綾子注意到周防尊其實很好養,她做的所有飯菜他都很賞面地吃了。雖然周防尊在吃的時候特別喜歡挑肉類來吃,對於蔬菜之類的,他只是象徵性地吃了一點然後全部自動略過。

  就算不喜歡蔬菜也不會完全不吃,照顧了綾子這個做飯人的感受,她再次發現了周防尊隱藏在外表之下的優點。

  「挑食可不是很好的行為,阿綱要多吃點蔬菜,周防君也是。」笑眯眯地為自家親愛的弟弟夾了一大把蔬菜,無視掉對方哀怨的眼神,綾子很順手地為周防尊也添上了一大把。

  飯碗裡,綾子為他夾的蔬菜幾乎佔據了大半位置,將白色的米飯完全遮蓋成一片綠色。周防尊似乎有些不喜歡眼前這些綠油油的蔬菜,就連雙眉也攏了起來,眼神中帶著對蔬菜的厭惡,混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低氣壓。

  就算沒有真正地生氣,周防尊這副模樣也能嚇壞不少人,少年看上去就不好相處的模樣再加上滿點的兇惡技能,分分鐘可以嚇跑不少人……當然,這並不包括澤田姐弟兩人。

  定睛瞧著飯碗裡的蔬菜至少有三秒鐘的時間,然後在綾子一臉笑意和澤田綱吉滿是同病相憐的眼神中夾起來吃掉,只會做白飯的他好像已經很久都沒吃到家常飯菜了,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頓飯,就算吃的是他一點兒也不喜歡的食物,也能安撫他躁動的心情。

  「說起來,周防君你是鎮目高校的學生吧。」鎮目高校的校服她見過,白天的時候她才從那所學校回來呢,所以認得周防尊身上的校服樣式並不奇怪。

  「啊,我是。」手起筷落,周防尊的動作很快,澤田綱吉這個反應比他慢了不止一倍的傢伙當然不是他的對手,不一會兒,澤田綱吉看中的幾乎全都要被夾走了。

  「啊……漢堡!」聲音幾乎低不可聞,眼睜睜地看著最後一塊漢堡牛肉即將要被夾走,搶不過別人的男孩滿臉可惜。然而下一刻,他發現那雙原來要夾住漢堡肉的筷子停了下來,然後從漢堡牛肉上經過,最後停落在周防尊並不怎麼喜歡的蔬菜上。

  很難說出自己現在心裡是什麼感受,也許從來沒有試過被家人以外的人顧及到需求的緣故吧,男孩有些愣住了。

  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有點粗糙,順著這只手望去,對方依然是一臉不耐煩的模樣,可是這樣的他卻不動聲色地將澤田綱吉想要的東西讓了出來。

  心裡突然有種暖暖的感覺,除了家人外澤田綱吉還是頭一遭被人顧及到自己的感受,這種感覺真是好極了!

  「謝謝你,周防哥哥。」心裡繼續為周防尊發了一張好人卡,澤田綱吉笑得一臉滿足,他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只要別人真心對他好,他就會喜歡對方。

  眼裡的笑意幾乎可以溢出來,綾子可沒有看漏周防尊剛才的動作,「周防君要是喜歡蔬菜的話,下次我會多做一點的。」

  好吧,她承認自己是故意這麼說的,總覺得這樣的周防尊有點可愛的樣子。鎮目高校那可是她將要轉學的學校呢,他們以後見面的機會應該不會少,要是能跟周防君待在同一個班級,那也挺不錯的……

  雖然綾子在想要是能跟周防尊待在同一個班級會很不錯,可是這個世界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樣進行。

  站在教室的黑板前,少女執著白色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回過身來對著將要融入的班級,綾子下意識地掃視了教室一遍。沒有紅色的頭髮,只有一個即將要成為自己坐位的空位,就算知道能跟周防尊同班的概率其實不大,但她還是有些失望。

  周防君並沒有在這個班級,也許她應該找個時間問問他到底在哪個班?

  綾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關注周防尊這個人,也許是第一次從人群中見到那抹紅的時候被深深地吸引住吧,總覺得那抹火焰會成為她記憶中難以磨滅的存在。

  綾子很喜歡周防尊,但並不是戀愛的那種喜歡,也許是由於第一印象比較深刻的緣故,她總覺得這樣的周防尊特別與眾不同。那一抹漂亮的紅就像是可以點燃人內心一樣,而且……那個會以一種另類方式關心別人的男生也算是一個表裡不一的人吧,。

  留給澤田綾子的是靠近教室窗邊一個座位,雖然靠在比較後的位置,但看上去感覺也挺不錯的樣子,至少她比較喜歡靠近窗邊的位置。

  雙手提著書包,少女緩步走至屬於自己的座位,拉開椅子坐下去,有禮地向周圍對自己露出善意的同學笑了笑。乾淨、溫順、乖巧這就是她給人的感覺,她身上總是帶著一種讓人容易放鬆的氣質。

  轉校生,特別是漂亮的轉校生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下課之後綾子很自然地被周圍的好奇的少男少女們包圍起來。

  「澤田同學,聽說你是從並盛那裡轉校過來的。」下課的鈴聲剛響起,老師還沒有走出教室,坐在綾子前面的女生已經迫不及待地轉過頭來。

  黑色俏麗的短髮,棕色的眼睛在注視別人的時候總能讓對方感受到來自少女的熱情,這是一個熱情洋溢的少女,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開朗氣息。

  「是,今天才是第一天來這裡,感覺大家都很熱情的樣子呢。」有禮而不失溫柔,軟軟的聲音在說話的時候讓人產生一種這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感覺,澤田綾子的微笑總能讓人放鬆心情。

  「我叫星野鈴美,可以的話我們交個朋友吧。」歪頭笑得連可愛的虎齒都露出來,眼前向自己伸出右手的少女讓綾子無法拒絕她的請求,剛轉校第一天就收穫到友誼,也許該說今天是幸運的一天。

  澤田綾子的人緣很好,這在並盛已經充分可以證明,事實上綾子在轉校之前可是被稱之為並盛校花一樣的存在,不論是在同性還是異性圈子裡,都受到了大家的喜愛。同樣地,綾子上學的第一天,也接收到來自班級裡眾多同學的善意和問候。

  午休的時候,星野鈴美特意帶著綾子逛了一遍學校。

  雖然自己已經提前來鎮目高校逛了一遍,但對於星野鈴美的好意,綾子還是相當體貼地沒說這些話,細心地聽著星野鈴美對校園不同建築物和設備之間的介紹,間中還夾雜著一些有趣的人和事,星野鈴美對學校熟悉的程度讓綾子驚訝。

  「那個,星野……」星野鈴美對學校的人和事都很熟悉,這讓澤田綾子有些意動,就算沒能跟周防尊待在同一個班級,但她還是想知道有關周防尊的事情,至少她想知道他待在哪個班級裡。

  「叫鈴美哦!綾子。」又手交握放在背後,星野鈴美幾個跨步由澤田綾子的身邊走至她身前認真地說道。

  女孩子之間的感情交好有時候就是這麼容易,就算兩人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也能相互產生一定的瞭解,綾子覺得這樣的星野鈴美很好,而同樣地星野鈴美也喜歡溫柔文靜的澤田綾子。

  「是,親愛的鈴美。」將手放到嘴邊也掩蓋不了綾子唇邊越來越大的弧度,能認識星野鈴美感覺真是太好了。

  「這就對了,綾子。」相視一笑,星野鈴美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樣問道,「綾子,你剛才是不是想說什麼。」

  在被她打斷之前,綾子明顯是想問些事情樣子,想到這裡星野鈴美感到有些抱歉,這樣打斷別人的話,無論原因是為了什麼,總覺得有些失禮的樣子呢。

  星野鈴美的話提醒了澤田綾子,其實剛才她是一時衝動想向鈴美詢問有關周防尊的事情來著。不過現在她暫時不想問了,一個今天才轉學來鎮目高校報到的學生,就這樣突然向別人打聽有關周防君的事,感覺總是有些怪怪的樣子。

  想到這裡,澤田綾子搖了搖頭,也許她可以親自去問問周防尊。

  「沒什麼,只是想問待會我們應該去哪裡吃便當。」隨意找了個藉口轉移話題,事實上到了現在這個時間她也覺得有點餓了。

  手裡拎著的是早上特意起來做的便當,澤田綾子突然想,不知道周防君在起來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她特意放在桌子上的便當和紙條呢。

  由於今天要送阿綱回並盛的緣故,她很早就已經醒來,那時候周防尊還睡在沙發上並沒有醒來的跡象,而她也沒有要吵醒他的想法。匆匆忙忙地多做了一份便當放在桌子上,她送弟弟上了車之後就直接趕到學校來,媽媽會在車站接阿綱的,所以她並沒有過分的擔憂。


第005章

  與新交上的朋友在逛校園的澤田綾子現在正想著周防尊有沒有注意到自己早上留在桌子上的便當和紙條。

  事實證明周防尊確實是留意到了。

  午休吃飯時間,一向是以嚼麵包和喝水果牛奶打發掉午飯的周防尊居然拿出一個便當盒,而且還不是只裝著白飯而沒有配菜的便當盒。菜式雖然算不上特別豐盛,但也符合了一般學生便當的樣式,只不過裡面蔬菜的占比……略為多了一些。

  但這已經讓周防尊在校唯一的朋友草薙出雲相當驚訝了。完全不會做飯,常年只靠外賣、麵包和牛奶果腹的周防尊突然帶著一個便當來上學,這麼異常的行為,如果草薙出雲完全沒有感覺,那他也不配被稱為周防尊唯一的朋友了。

  一頭金色的短髮,草薙出雲比周防尊年長了兩歲,是周防尊直屬的學長,雖然還沒有畢業但已經從親人那裡繼承了一間名叫吠舞羅的酒吧。性格跟衝動易怒的周防尊不同,他為人更為冷靜自持,但這樣的他竟然跟周防尊成為非常好的朋友,這也許是性格互補的作用吧。

  「尊,你交上女朋友了嗎?」猶豫了片刻草薙出雲決定還是直接將自己覺得最有可能的原因問出來,與其相信周防尊突然學會料理,還不如直接相信他交了一個會幫他做便當的女朋友。

  雖然草薙出雲並不覺得會有女孩子會主動喜歡上周防尊……

  「唔?」瞄了一眼臉上寫著我很驚訝我想知道所有事情的草薙出雲,手上動作沒有任何停頓,周防尊吃飯的速度其實也是挺快的。

  「我是問你是不是交上了女朋友……」草薙出雲很理解周防尊,只是一個簡單的語氣助詞,他已經知道事情並不如他想像中的那樣,不!也許有這個可能也說不定,眼神不由自主地向邊上飄移,事實上他這個學弟比想像中的更為呆。

  算了,與其讓周防尊說得不清不楚,還不如他自己親自來問,雖然是百分之百肯定周防尊不會做便當,但草薙出雲還是選擇率先問這個問題,「便當不是你自己做的吧。」

  「不是。」搖頭,周防尊想起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屋裡借住的澤田綾子和澤田綱吉早已經離開,只是他們的行裡依然整齊地放在靠近大門處,以及……桌子上放著做好的便當盒,以及一張紙條。

  ——多吃點蔬菜對身體有益,要記得吃完喲。

  所以即使是有些討厭,但周防尊還是吃了。

  「那是女生做的,對吧。」這次草薙出雲問得有些小心翼翼,事實上他真的很難相信這樣的周防尊居然可以交到女朋友。身材高挑,眼神銳利,周防尊的樣子其實長得很好,以外表來說絕對是能吸引女孩子的存在。

  但他的性格……

  手不由自主地撫了撫額頭,只要是跟周防尊相處過,草薙出雲敢肯定那些原來對周防尊外貌感興趣的女孩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離開。衝動易怒,沉默少言,周防尊不會哄女孩,更做不到體貼入微的事,要是以後他能交上一個女朋友,而且還能真心喜歡上他一切的,那絕對是真愛無誤。

  「啊……」點頭,手上的動作不但沒有停頓而且還加快了幾分,花不了多長時間,周防尊已經將澤田綾子做的便當完全吃乾淨。眼前的便當盒還沾著不少油蹟,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想法,周防尊拿起跟便當盒一起放著的抹布隨意將盒子擦了幾下,然後收拾好。

  就算沒有擦乾淨,但他還是擦了。看到這裡,不得不說草薙出雲對這個便當盒的主人好奇起來,這個女生就算不是周防尊的女朋友,以後也會是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的存在。

  「聽說,最近有個初中部的學弟老是跟在你身後,好像說要追隨你的樣子呢。」關於便當盒的事他還是暫時不要提了吧,感覺如果他插手總會影響到什麼的樣子。

  「……」似乎是被草薙出雲說中了什麼,周防尊的表情明顯有些不耐。事實上周防尊並不喜歡被別人恭維,即使他知道自己打架很厲害,跟草薙出雲在一起的時候還被稱為鎮目高校打架二人組。

  少年,特別是這個年紀的少年總會很容易地盲目崇拜那些在做自己沒辦法做到事情的人,就算周防尊再怎麼不理會周圍發生的事,他也知道有些時候,他會收到來自某些熱血過盛的少年們崇拜。

  無論是覺得他很強,以為跟在他身後就不會受到傷害,還是覺得這樣的他值得追隨,這一切對於現在的周防尊來說完全沒有意義,那不是他想要的東西。

  「怎麼辦,不管他嗎?」似乎能看出周防尊心裡所想的,草薙出雲直接問道。事實上他也能猜得出周防尊心裡所想,那個少年,如果只是因為一時的興趣還是不要出現在他們身邊比較好。

  「啊……不用管他。」吃飽了就想睡覺,這是大部份大型肉食動物都喜歡做的事,周防尊也不例外,反正對於他來說按時上課之類的根本無關緊要。

  雙手交握放到腦後,身體往後一躺將頭枕在手上,周防尊呆呆地望著天空,視線所及範圍內,陽光透過樹葉留下斑駁的樹影,微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並帶來陣陣夾雜著泥土和植物氣息的味道……

  清涼的天氣好像安撫了他心裡的煩燥,眼前的視野也逐漸開始陷入朦朧,天氣正好,肚子飽飽,正是適合午睡的時候。

  與周防尊這種吃飽了就睡的肉食動物作息不同,澤田綾子因為剛轉校的緣故還在熟悉環境中,幸好有星野鈴美的幫助,她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瞭解學校。果然自己提前到學校裡熟悉環境還是不夠的,有很多事情不是在校學生根本一點兒也沒辦法瞭解。

  比如……學校裡有名的打架高手,和校外小混混牽涉甚深的周防尊。

  「鈴美,你說的周防尊是?」綾子也想不到,儘管她沒有主動向星野鈴美提問有關周防尊的事,但她依然能從對方的口中知道周防尊的存在。

  兇惡,經常打架翹課,c班的周防尊絕對與校外不良混混有著深刻的聯繫,這是學校百事通星野鈴美對周防尊簡略的評價,換句話來說,「綾子,你絕對不要靠近他,那不是我們這些普通學生能靠近的,哦,還有他那個朋友草薙出雲也是。」

  笑眯眯地點頭,澤田綾子知道星野鈴美的提醒純屬一番好意,「我知道了。」

  是的,是我知道了。

  綾子從來不是一個輕易讓人左右想法的女生,儘管外表看起來溫柔不懂得拒絕別人,但內裡的她從來不會隨波逐流。尤其是初步接觸過周防尊之後,她並不認為他完全就如鈴美所說的一樣,也許應該說,她有她瞭解別人的標準。

  所以她只是說「我知道」,而不是說「我會遠離那個人」。

  一個大大的擁抱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星野鈴美忍不住用臉蹭了蹭對方,「綾子認真的表情好可愛。」

  澤田綾子本來就是一個美人胚子,也許還年輕,但依稀可以看到幾年後少女所擁有的美貌,再加上她性格溫順待人有禮,仿佛只要待在她身邊被她這樣靜靜地看著,就能感受到一股來自內心的平靜,就像被細雨洗滌了心裡的煩燥一樣。

  「是,是。」被人稱讚當然會有個好心情,面對星野鈴美熱情的擁抱,綾子以同樣的擁抱回抱對方。

  好不容易才從星野鈴美的埋胸裡離開,綾子將吃完的便當盒收拾好,俐落地將所有東西整理乾淨,準備回教室的兩人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綾子,你現在住在哪裡?並盛雖然離鎮目不遠,但如果每天都要從並盛趕來這裡上學會很累吧。」星野鈴美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但這個問題卻讓澤田綾子有些難以回答。

  剛剛鈴美才重點強調要她離周防尊遠一點,她現在還能說她昨天借住在周防尊家,而且算起來如果今晚不能安裝好新的門鎖和整理傢俱,說不定她還要在周防尊家裡借住一天嗎?

  想起周防尊,綾子就想起自己放在書包裡的那條鑰匙,那是周防尊家的鑰匙,是昨天晚飯後周防尊親自交給她的備用匙。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想周防君這麼容易就將鑰匙借給她真的好嗎?

  他這種行為是不是默許了她在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再借住他家?果然,周防君就是一個好人!

  也許,她應該在今天回家之前多買一點食材。

  尤其是……各種不同類型的蔬菜。


第006章

  紅色頭髮的少年走路時步伐有些蹣跚,他彎下身用一隻手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書包甩到背後,另一隻手則有些不自然地垂落著,露出袖子部分的地方依稀能看到指關節處有著不少的損傷,有的地方甚至滲出血來。

  身上的衣服沾染了不少灰塵,鮮紅的血液乾涸之後留下暗紅的印痕散落在白色襯衣上,暗啞色的血漬看起來特別的惹人注目。少年眼神尖銳臉也繃得緊緊的,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戾氣獨自走在街道上。

  在他身後不到十米的地方,少有人經過的小巷子裡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年齡比他更年長的混混,比起少年身上的傷勢,那些倒在地上呻/吟的人顯然更為嚴重,不少人甚至完全暈厥了過去。

  「周防尊,你給你記住!」就算是被痛揍了一頓,失敗者依然擱下狠話,盯住周防尊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因為恨意而扭曲,顯然身份是頭領的混混恨不得能撲上去將周防尊給撕了。身為這個地區的混混頭子居然被一個高中生給揍了,要是傳出去他以後絕對沒辦法在鎮目這裡混下去。

  「啊,我知道了。」沒有再理會身後的叫囂聲,周防尊繼續往前走,仿佛完全沒有將對方的狠話放在心裡一樣,回首看倒在地上的人時,表情既囂張又不馴。

  時間已經不早,街道兩邊的路燈在周防尊走過的時候陸續點亮,來來往往的人群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留下相當寬闊的位置。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一個一看就知道剛打完架的年輕人,沒有人想過於靠近,周防尊身邊就像空出了一個半徑一米的圓一樣,由街道這一頭逐漸移動到別一端。

  也許是剛經歷了一場劇烈運動的緣故吧,周防尊開始感覺到肚子有點餓。在經過某一家超市的時候他走了進去,當他再次走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個膠袋子,裡面裝著不少麵包和水果牛奶。

  因為右手受傷的緣故,他沒有像往常一樣邊走邊嚼麵包,維持著不急不緩的步速,他慢騰騰地朝著家裡的方向走去,等會兒回到家還是先選擇冼個澡吧,身上黏著不少血漬,感覺真是糟極了。

  昏暗的走道裡,少年步行的腳步聲回蕩在走道上,一聲又一聲,在寂靜的走道裡尤其明顯,此時除了他一個人的腳步聲之外什麼也沒有,仿佛在這一刻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他一個人獨自前行一樣。

  從口袋裡掏出大門的鑰匙,清脆的金屬敲擊聲取代了原來的腳步聲,他已經站到家門前。沒有過多的私人物品,仿佛隨時可以離開一樣,這個家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落腳點,如果不是他需要一個能睡覺的地方,也許他也不會回來,沒有人待著的家根本不會讓人產生歸屬感。

  鑰匙插入鎖孔往右邊扭動,門鎖顯然沒有被鎖住的樣子,周防尊記得早上他明明是鎖了門才外出的。

  「啊,你回來啦。」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打開,映入眼前的是一張笑意盈盈的臉。身上穿著周防尊相當熟悉的學校制服,袖子卷至手肘的位置,周防尊家裡絕對不可能存在的圍裙穿在她身上,澤田綾子的出現讓周防尊有幾分驚訝。

  因為大門被打開的緣故,周防尊能聞到廚房裡傳來陣陣飯菜的香味,溫熱的、暖暖的,讓人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柔軟起來,無可否認地,在這一刻他心裡是有些觸動的。

  「你……還沒離開?」是的,周防尊以為澤田綾子早已離開,就算是無關緊要地留下備用鑰匙,但他也沒有想過澤田綾子居然還會留在這裡,他還以為她會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家。畢竟他很清楚,像他這種不良少年,乖乖女是不會跟他們有過多牽涉的。

  「門鎖的事我已經找人換掉了,行裡也搬到樓下,不過,為了謝謝周防君的照顧,我還是想為你做一頓飯,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擅自進入了你家。」順手接過周防尊手上拿著的膠袋,在看清楚裡面裝著的是什麼東西之後,澤田綾子臉上帶著不贊同的表情,「周防君你打算就這樣解決掉晚飯的嗎?不好好吃飯以後可是會長不高的。」

  因為她經常都是這樣哄自家弟弟,所以在面對周防尊的時候她很順口地用這種類似哄小孩的語氣在哄周防尊了。

  「……」被人當成小孩子一樣哄的周防尊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所以乾脆沉默下來。脫掉鞋子走進屋裡,榻榻米上的矮桌擺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兩副空碗放在桌子兩端,飯菜的分量不算多,但兩個人吃剛好。

  少女跪坐在軟墊子上,正想為周防尊盛好白飯時候才注意到對方身上明顯帶著打架後的痕跡。剛才周防尊站在門口,由於背光的關係,綾子並沒有留意到這些異狀,直到現在周防尊站在光線充足的客廳裡,她才看清楚他身上的傷痕。

  沒有過問,也沒有露出不安或擔憂的神情,綾子只是很自然地對著周防尊笑了笑,然後將他趕到浴室冼澡,因為家裡有個出色的家庭主婦媽媽以及老是傷痕累累的弟弟這個緣故,綾子似乎對這種情況駕輕就熟。

  所以當周防尊一身清爽地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綾子早已將他換掉的髒衣服給放到冼衣機裡清冼了,「肚子餓了嗎,我們開飯吧。」

  飯菜依然保持著溫熱,吃下肚子的時候,食道仿佛還能感受到這種溫熱的感覺,空洞洞的胃部因為食物的緣故而滿足。周防尊下筷的手因為某些原因而有所停頓,晚飯……蔬菜的分量是不是太多了……

  抬頭注視著眼前端著一張笑臉的少女,周防尊的表情絕對算不上和善,「你是故意的吧。」

  不是疑問句,而是再肯定不過的陳述句,在連續吃了兩頓蔬菜大餐之後,他基本上可以肯定澤田綾子是故意這麼做的。

  「怎麼會,我只是覺得周防君比較喜歡吃蔬菜罷了,難道你不喜歡嗎?」笑意盈盈,綾子完全沒有被拆穿時的不好意思,仿佛故意捉弄周防尊的人不是她一樣。

  好吧,她承認她是壞心眼地想看對方一臉不悅卻偏偏又將所有東西吃光時的表情,因為那樣的他實在是太有趣了。

  不過……既然被他發現了,那下次就換個方式捉弄他好了。

  晚飯過後,吃飽喝足的某些大型動物總會特別的好說話,乖乖地坐好任由綾子為自己上藥,雖然覺得上藥這種事情可有可無,但在對方的堅持下他還是脫掉了上衣露出傷痕累累的上身來。

  青青紫紫的痕跡佈滿了上身,淤血堆積在肩膀的位置看起來特別的觸目驚心,應該很痛吧,但儘管是這樣周防尊臉上並沒有任何表現,剛才吃飯的時候動作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妥,這個人比想像中的更能忍受痛苦。

  故意加重手下的力道,綾子挑著損傷最多的地方狠狠地用沾上消毒水的棉球按了一下,感受到手下的身軀微微有些顫動的時候,她滿意地笑了。

  她是故意的。這是周防尊今晚第二次發現對方披在溫柔外表下的表裡不一。

  低頭能看到的只是對方頭頂的發旋,剛才打開家門的時候,熱騰騰的飯菜還有眼前這個少女帶著笑意的一句你回來了,那種彌漫在空氣裡屬於家的感覺撲面而來,僅僅只是多了一個人罷了,就能讓只能被認為是住處的場所變成一個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

  不過,就算再怎麼像家,這也僅僅只是錯覺而已,她並不是他的家人,甚至過了今天也許他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你在想什麼,周防君?」周防尊在發呆的事綾子當然有所感覺,伸手拍了拍剛被貼上防水膠布的肩膀,這次綾子可是光明正大地表達出對周防尊傷勢的不滿。可是這也僅僅只是她的不滿而已,周防尊自己選擇的事,身為連朋友也算不上的她沒權過問。

  「沒什麼。」拿起放在旁邊的衣服穿上,周防尊完全沒有□□上身被女孩子上藥時的尷尬,也許應該說在他心裡並沒有太大的男女意識,更沒有害羞不自在的想法。

  俐落地將散落在地上藥物繃帶之類的東西收拾好,周防尊家的藥箱可謂一應俱全,而且使用率極高。

  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周防尊面前,雙放交握放在膝上,雖然昨天已經進行過自我介紹,但在今天,她還是決定重新跟周防尊好好認識,「重新自我介紹一番,我的名字叫澤田綾子,從今天開始轉學到鎮目高校一年a組,以後請多多指教。」

  「周防尊,一年c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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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夏日,酷熱的太陽仿佛是想將地面最後一絲水份蒸發一樣烤著大地,午後時分,天空連一片可以遮攔著太陽的白雲也看不到。

  蔚藍色的天空上,只有一輪豔陽高掛,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它的熱情。在沒有風的日子裡熱氣由地面揮發,待在教學樓外即使是躲在樹影下依然沒辦法能逃過太陽的熱情擁抱。

  也許是由於天氣太熱的緣故吧,難得地,周防尊並沒有翹課。懶懶地趴在桌子上感受著風扇吹過時帶來的熱風,在他身邊方圓兩米的距離空出了一大片地方,同待在教室裡的學生即使沒有藉故離開坐位也不敢大聲說話。

  沒辦法,他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就算沒有在班裡橫行霸道隨便欺負別人,但周防尊身上總是會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就像一隻獅子一樣,就算它沒有狩獵的意圖,但周圍的草食動物總會本能離它遠遠的,不敢靠近也不敢接近。下意識地壓低說話的聲音,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一年c班沒有了往日的熱鬧只是增添了幾分安靜。

  「抱歉,請問班長在嗎?」幾乎可以說得上是連根針掉下也能清晰聽見的教室裡,從前門處突然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清澈動聽讓人倍感舒適,只是單純的一句話就能讓人猜測擁有這把聲音的主人一定是個美麗柔順的姑娘。

  「唔……」周防尊認得這把聲音,十多天之前這把聲音的主人還在他家裡借住了一晚,她的名字好像叫澤田綾子吧,還有她做的飯很合他胃口。

  順著聲音抬頭往教室前門的方向望去,勉強張開睡意矇矓的眼睛,那裡澤田綾子正站在門口處,手裡捧著一疊作業本,她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裡,婷婷玉立,姿勢宛如清麗的花。

  將手上的作業本轉交給c班的班長並轉述了老師交待的事情之後,其實再也沒有綾子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她下意識地往教室裡掃視了一圈,心裡帶著不明晰的期待,當環視的目光對上抬頭眯眼的周防尊時,她微微地朝著對方點了點頭。

  剛才在教導處的時候,她是主動提出順路幫c班的班主任櫛名老師將作業本送來的,也許是出於想見見那頭紅發的緣故吧,她為自己找了個理直氣壯的理由,然而無可否認地,當看到那抹紅色的時候,她的心情是雀悅的。

  自從那天為周防尊上藥之後,綾子再也跟他沒有交集,就算是住在同一棟樓,他們之間相見的機會也不大。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每當她經過c班的時候總會習慣性地往裡面看了看。

  周防尊很少待在教室裡——「他就像一隻野生動物一樣,總是不願意乖乖地停留在教室,就像很討厭被管束一樣。」

  當然,這是周防尊的班主任櫛名老師對他的評價,裡面其實夾雜了不少抱怨成份。櫛名老師其實很關心周防尊,總是希望他能乖乖地待在學校,就算以後不打算上大學但至少不能連高中也畢不了業。

  沒有裝作很熟諗地上前打招呼,綾子只是點了點頭然後離開,甚至沒有想過周防尊會有什麼反應。帶著連她自己也沒有覺察的滿足,轉身而去的少女連走路的步子都輕快了不少,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會想去追逐那一抹紅。

  綾子的離開就像打開了某個開關一樣,原本因為周防尊存在而比平時安靜不少的教室因為綾子的到來而變得熱鬧起來。對於這個轉校生,c班有不少男生抱著很大的好奇心,氣質、容貌、人緣、成績……這個轉校生在短短一個月內就獲得了眾多的好評,甚至還取代了原來一年級級花的存在,成為高中一年級人氣最盛的新級花。

  對她有好感的男孩子數量絕對不少,甚至有些男生還偷偷地徘徊在a班附近,為是就是能近距離目睹級花的風采。現在最有名的轉校生出現在他們班級,這確實引起了多數人的注意,所以在綾子離開之後,教室裡響起不少圍繞綾子而出現的討論聲。

  ——那個轉校生很漂亮。

  ——她看上去好像很有氣質的樣子,我覺得我對她一見傾心了。

  ——我喜歡溫柔的女孩子,她是我喜歡的類型。

  ……

  嘰嘰喳喳……很吵,耳邊聽到的全是有關澤田綾子的話題,聽著聽著周防尊的心情開始變得糟糕起來。他,並沒有討厭澤田綾子,只是覺得她成為c班男生話題的焦點讓他心情有些煩躁罷了。

  呯——因為突然站立的原因椅子傾倒在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音,周防尊單手撐在桌子上,金色的眸子因為不耐煩的緣故而顯得特別兇惡。

  被這樣一雙眼睛盯上,就像是被大型猛獸盯住一樣,只要跟他視線對上,仿佛就有一種隨時可能會被對方撲殺的感覺。一瞬間,因為綾子出現而顯得有些熱鬧的教室在周防尊突然的爆發下變得格外寂靜。

  沒有人交談,也沒有人亂動,時間仿佛就像被按下了靜止鍵一樣,沒有人知道周防尊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動靜,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不高興什麼,讓人窒息的氣息以周防尊為中心向四周彌漫,被他這種氣勢壓住,幾乎所有人如芒刺在背。

  良久之後,他站直身體朝著後門的方向走去,經過的時候,班裡的學生都自動為他讓出一條路,直到他離開教室之後裡面的人才松了一口氣,跟猛獸待在同一個籠子裡感覺實在並不美妙。

  至於為什麼周防尊會不高興?他們完全不知道原因,也許是由於他們說話的聲音太大吵醒了他吧……

  離開教室的周防尊並沒有再留在學校的打算,俐落地翻過了學校的外牆,雙手插袋走在大街上,無所事事又沒什麼地方想去的他決定到好友草薙出雲的酒吧裡繼續午睡。打了個呵欠,剛才班上的那些傢伙實在是吵死了。

  綾子不知道因為自己出現在周防尊教室的緣故而讓他提早離開學校,出於某種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她覺得她現在的心情還是挺好的。

  「怎麼了,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是不是遇上什麼讓你高興的事了?」回到屬於自己的座位時,坐在前面的星野鈴美隨即轉過頭來問道,雖然綾子平時也很喜歡笑,但顯然現在她臉上的笑容多添了幾分甜意。

  「沒什麼,只是見到漂亮的東西。」依然是笑得眉毛彎彎,坐下來的澤田綾子很順手地整理著放在桌子上的課本,然而當她看到了桌子上放著的社團報名表,她拿了起來認真地閱讀起來。

  鎮目高校校風很自由,通常下午只會上一堂課,剩下來的全部都是社團時間,社團活動在學校裡佔據了很重要的組成部分,就像她才轉入新校不久,就必須上報要參加的社團一樣。

  「哦……綾子你要填社團報名表?那你打算進入哪個社團?」她指了指澤田綾子手上拿著的社團報名表。

  關於社團,他們學校是有強制性加入這種規定的,校方要求在校學生必須要加入至少一個的社團,這也是為了讓學生得到更全面的發展。剛轉校來的綾子當然也要接受這種規定,然而對於轉校生來說,要選擇一個合適自己而自己又喜歡的社團並不容易。

  她是一個轉校生,在轉入鎮目高校的時候學校早已開學有一段時間,很多熱門的社團都已經招收了足夠的社員,也就是說可以讓綾子選擇的其實並不多,低頭流覽了一番早上班長給她的報名表和相關資料,綾子發現細心的班長在已經滿員的社團後面作了標記。

  足球社、籃球社什麼的pass,她就算不是運動廢柴也並不怎麼喜歡運動,而自己喜歡的舞蹈聲樂什麼的又已經滿員,剩下的也只有那麼幾個,實在是提不上興趣……

  「鈴美你參加的是什麼社團?」拿起筆來先寫下自己的名字,也許能跟鈴美待在同一個社團也是很好的選擇。

  「我嗎?我參加的是弓道部,早已經滿員了,不過如果你想進入弓道部的話也許我可以問問社長,像綾子你這樣的大美人如果要加入弓道部,我想社長會通融的。」聽到綾子有跟自己同一個社團的意向,星野鈴美變得更加熱心,連問社長通融這樣的話也拍胸口說了出來。

  弓道部,運動類,說真的她並不怎麼喜歡。再次翻閱班長送來的資料,略過完全不感興趣的,例如靈異研究社什麼的社團,綾子的視線最終停留在某一行字上。

  書法社,看來這也是個挺不錯的選擇。


第008章

  最終綾子的社團報名表上還是填了書法社這三個字,午休時將報名表交給負責社團工作的導師,下午放學的時候綾子就可以直接到書法社那裡報導了。

  想進入書法社的學生其實都是比較喜靜的學生。書法,講求的是意境,練習書法可以陶冶情操讓人安下心來,當然,這也得你肯練才行,所以往往很多時候性情比較急躁的人都不會對練習書法這種事情感興趣。

  所以……當澤田綾子在書法社的成員名單裡看到周防尊這個名字的時候,她是很驚訝的。無論怎麼看,周防尊的性格都與書法這種東西格格不入,綾子是好奇的,這樣的他怎麼會加入書法社,而且……在書法的修行上他居然可以排在全社第一!

  就算只是跟周防尊接觸的時候並不長,但綾子不多不少對他的性格也有一定的瞭解,這樣的結果,她是挺意外的,不過事實擺在眼前,這份名單讓她不得不想念原來周防尊也非常擅長書法的事實。

  澤田綾子,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事實的真相……

  「怎麼了,澤田學妹?」澤田綾子今天才第一次參加社團活動,為新來的成員介紹有社團歷史和基本情況,這是身為社長的小山宗一應有的責任。帶著綾子參觀了一趟社團,當他發現對方看到某張排名表之後再也站著不動的時候,他有些困惑了。

  「那個,小山學長……」視線沒有從排名表上離開,綾子決定不掩釋自己的困惑,直接指著周防尊的名字問道,「排名第一的周防同學是書法社最優秀的社員嗎?」

  不能怪綾子困惑,一般來說社團最優秀成員的作品都是擺放出來讓社員共同觀賞的。但在社團教室裡,已經走了一圈還特別留意有沒有周防尊作品的綾子,居然怎麼找也找不到任何出自周防尊之手的作品,反倒是排名第一以外不少成員或多或少都掛了幾張。

  就像眼前這位身上帶著濃濃書卷氣息,衣服一絲不苟就連扣子也扣到最上排的社長,就有不少作品展示出來,綾子也算是練過一段時間書法,所以能從社長的作品中感受到裡面深厚的功力。

  第二名的社長已經有這種水準了,那排第一的周防尊應該比他更優秀吧,不過,從周防君的外表還真看不出他也有如此安靜平和的一面呢,感覺上總是有些怪怪的樣子,就像是一個穿著十二單的名緩閨秀在表演搖滾樂一樣……

  排名第一的周防尊到底是不是書法社最優秀的社員?因為練習書法的緣故,社團內總是保持著比較安靜的環境,所以綾子提出的這個疑問幾乎讓待在社團內所在成員都聽得一清二楚。

  也因為這個問題,一瞬間,原本已經比較安靜的社團突然靜得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到。低聲交流的社員停止了他們之間的交談,就連在做日常練習的學長學姐們也頓住了手上的動作。

  整個書法社好像陷入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中一樣,甚至不少人連臉上的表情都扭曲起來,如果背景可以具現的話,也許他們的背景已換成黑氣四溢的黑雲了。

  「怎麼了?前輩?」綾子不明白,怎麼她一提周防尊的名字,社團成員就有這麼大的反應,難道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嗎?

  抬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小山宗一顯得有些疲累,不是體能上的疲累,而是發自內心對某件事而產生的疲累感,簡稱就是心好累。

  不好的回憶隨著綾子無意間挑起並極度想遺忘的記憶中湧現出來……

  那已經是一個學期之前的事了。那時候現一年級才剛剛開學,社團當然也會湧出一大批對書法有興趣的新同學加入,而小山宗一第一次看到周防尊這個名字也是從那時候開始。

  本來,一個新入學的學弟如果不是在書法上特別出色,身為社長的他是絕對不可能會對他留下如此深刻印象的。

  周防尊這個學弟,從一開始報名加入書法社之後,除了參與第一天的社團活動之外,其他時間基本沒有再出現過,就像是想掛個名字在書法社應付校規而沒有打算好好參與社團活動的意思。

  當然,身為社長他總不能對此不聞不問,於是在某一天,書法社例行舉辦社團內部書法比賽的時候,小山宗一提前到一年c班那裡攔截了想翹課的周防尊,並強烈要求該名幽靈社員必須參與此次社團活動。

  小山宗一的想法是好的,他也是好意希望周防尊可以多參與社團活動,可惜……事情接下來的發展讓他恨不得馬上可以將周防尊這個暴力分子給踢出社團!

  那次周防尊的確是參與了書法社團內部舉行的書法比賽,只不過在他眼中比賽的方式跟別人有些不同罷了。在所有人都執著毛筆,面前擺著宣紙,端正身體準備下筆的時候,他,周防尊,居然連筆也沒有執便將在場所有性別為男的都給一拳揍倒!

  當然,被揍的也包括小山社長在內,就算周防尊下手並不重,但對於喜歡學習書法,個性偏靜,也就是不擅長打架的好學生而言,就算周防尊沒有往死裡揍,他們也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那天除了全部棄權不參與比賽的女生外,所以男生都因為受傷而不能參賽,也就是在說沒人能參與的情況下,周防尊奪得了那一次社團內部比賽的第一名,也因為這個原因,就算他獲得了第一名也沒有半幅展品展示在社團展架上。

  至於後來去瞭解為什麼周防尊會在比賽的時候大打出手的時候,從周防尊嘴裡說出來的答案差點讓小山宗一崩潰——「因為我不想輸。」

  因為你不想輸所以就將所有參加比賽的人全部幹掉,周防尊說的時候理所當然兼理直氣壯,小山宗一那時候相對無言。

  直到現在,小山宗一依然記得那個時候周防尊的表情,本來他的樣子就算不說話也挺凶的,在提到比賽的時候更是目露凶光。是的,是真正意義上的目露凶光,那時候周防尊盯住其他人的眼神就像是獅子盯住想要捕獵的食物一樣,被他這麼一盯,混身都不對勁了。

  「周防學弟自從那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參加過社團活動了,當然,社團內部的比賽他再也沒有參與過……」猶豫了片刻,小山宗一特意多加了最後一句話。他也擔心新來的學妹會因為害怕的緣故而不敢加入他們社團,畢竟自從那次之後,跟周防尊同一期加入書法社的一年級生有不人退社了,理由是不想再次被揍。

  要是以後沒人加入書法社怎麼辦?至於勸周防尊退社……咳!小山宗一認為他們還是包容一下學弟比較好。

  其實是沒人敢勸如此兇殘的周防尊退社啊……

  「噗。」腦子裡想的是那人一邊一本正經地說著不能輸掉比賽一邊將社團所有男性都揍翻的周防尊,澤田綾子覺得這樣的他也是挺可愛的,想不到周防君居然會這麼認真執著於不能輸,一般情況下普通人的反應絕對不會是這樣吧。

  「澤田學妹。」小山宗一的臉色有點不好,如果可以的話他實在是不想回憶這件事,也許他該慶倖的是周防尊沒有對社團的女性成員動手嗎?至少還有點風度不打女人啊。

  「抱歉,學長。」取笑別人是不對的,儘管這實在是很好笑。

  略過學長不想再提的話題,在小山宗一的帶領下她熟悉了一遍社團的情況然後開始靜坐下來,比起以往練習時的認真,顯然她今天有些心不在然。

  算起來自從那天之後她已經很久都沒跟周防尊有所交集了,除了今天她刻意到他們班見過他一次之外,儘管他們同住在同一棟樓內,也因為樓層的不同少有交集,綾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特別想見周防尊。

  沒有理由,就是想跟他多一點接觸,沒有理由,就是想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有時候綾子也覺得自己這種想法是不是對他一見鍾情了,但平靜的心跳總會告訴她,她的感情並沒有進行到那種地步。她只是覺得他很有趣,想多瞭解一點這個人罷了。

  也許放學之後她可以到周防君家裡拜訪一下。綾子覺得如果她帶上食物的話也許效果會更好,周防尊好像在家裡極度少開夥的樣子,看他家的廚房就知道了,所有的料理調料幾乎都是原封不動的樣子。

  從她那僅有的兩次做飯情況來看,肉食應該能對那個表相兇惡的少年產生吸引力,綾子就像一個打算用食物來吸引猛獸的捕獸者,沒有冒險與忐忑不安,有的只是躍躍欲試。

  這個打定主意想用美食來引誘周防尊的少女在這一刻也沒有想到,有時候事情的發展總會變得莫名其妙,就像現在綾子在計畫著要如何跟樓上的紅發少年有所交集,而另一方面,一個她自己也意想不到的發展將要讓她變得措手不及。


第009章

  讓綾子措手不及的事情起因是自家那個被其他人稱為廢柴,什麼也做不好,膽子也小得過份的弟弟澤田綱吉。澤田綱吉很膽小,但如此膽小的他居然會自己一個人從並盛那裡跑到鎮目找她。

  澤田綱吉今年九歲,就讀于並盛小學,平時在班上沒有朋友,也因為性格特別懦弱的緣故,沒有自信的他總是喜歡逃避。

  一個家庭,如果有兩名相差極大的孩子同時存在時,優秀的孩子總會得到更多的關注,甚至往往有些時候會引起不優秀孩子的妒忌或其他負面情緒,就算並不是故意的,但父母潛移默化喜歡拿兩個孩子比較這種東西總會影響到孩子性格的發展。

  這種情況並沒有在澤田家中發生,綾子很喜歡自家弟弟,除了因為不可分割的血緣關係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她的弟弟實在是太容易為別人著想了。即使被別人看不起被同齡人嘲笑,他也沒有去怨恨對方,她的弟弟是個溫柔的人,他的心胸比大部份人都廣闊,所以她沒辦法不喜歡和照顧這樣的弟弟。

  所以當她接到媽媽澤田奈奈的電話時,她馬上開始不安和著急起來。

  ——綾子,阿綱到了你那邊了嗎?他連終端機都沒帶就跑出來了,我在擔心他呢。

  這是媽媽來電時所說的話,綾子是有些驚訝的,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原來弟弟居然要過來鎮目這邊找她。

  也許應該說她自己也想不到阿綱竟然敢自己一個人跑到鎮目這邊來。不過這一切說什麼也沒有用了,阿綱並沒有提前通知她他會來,而且從媽媽那裡得知他是趁著媽媽外出時一個人留下紙條然後跑來鎮上町找姐姐的。

  算算時間,現在他應該來到達了鎮目這裡了吧,沒帶任何聯絡工具不但止,而且阿綱他……認得鎮目這裡的路嗎?

  果然小孩子根本不會顧及那麼多,也許他也是憑著一時的意氣衝動行事吧。如果不是有紙條留下,綾子都以為自家像兔子一樣膽小的弟弟居然學會離家出走這種事了。

  向小山社長提出請假,雖然第一天參加社團活動就遇到特殊情況,但小山還是非常理解地讓綾子早退了。

  迅速將屬於自己的東西收拾好,綾子提上書包匆匆忙忙地往車站方向走去,再怎麼說弟弟年紀還小,身為姐姐的她當然是會擔心的。

  就在綾子趕往捷運站的路上,她怎麼也想也不會想到自家弟弟已經被人撿起來,並且將其帶到草薙出雲所繼承的酒吧吠舞羅那裡。

  撿到他的人叫十束多多良,他在見到澤田綱田的時候,年僅九歲的阿綱因為迷路的緣故而徘徊在街道上,面對著來往匆匆的行人,他就一個人站在路邊,一臉迷茫想哭的樣子,看起來特別的可憐。

  「迷路了嗎?」很多時候,十束多多良總會有些多管閒事,像現在這樣,見到有明顯需要救助而周圍又沒有人願意搭理的澤田綱吉,他就很自然地站在對方面前半蹲下身問道。

  「對……對不起……」面對突然出現並彎身對自己笑得一臉和善的十束多多良,習慣性地道歉的澤田綱吉忐忑不安的心情也因為對方臉上的笑容而稍微緩解了一些。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勇氣一個人從並盛來鎮目這裡,也許是由於太久沒見到自己最喜歡的姐姐吧,再加上今天在學校遇到難過的事情,所以他下意識地跑到鎮目這邊尋求姐姐的安慰來了。

  澤田綱吉覺得自己已經用盡了自出生開始便一直儲存起來的勇氣,所以在面對這個帶著善意的十束多多良時,他整個人都開始松了一口氣。

  「為什麼要道歉呢?我叫十束多多良,你呢?」十束多多良其實很擅長安慰小孩子,也許是由於他身上的氣場很容易讓人安心和放鬆的緣故吧,反正澤田綱吉很快就將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告訴了他。

  然後當他說到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在鎮目高校念書的姐姐時,他看到十束多多良突然變得眼前一亮。

  雙手輕輕地放到澤田綱吉的肩膀上拍了拍,十束多多良帶著滿臉的興奮與期待,「綱吉,我認識兩個在鎮目高校讀書的學長呢,也許他們會知道你姐姐的消息,你要跟著我一起走嗎?」

  他指是的自己一直想追隨的周防尊和他的好朋友草薙出雲,如果沒記錯的話,草薙出雲他的酒吧就在這裡不遠的地方吧,好像就在那條街道轉彎處的樣子。

  當下十束多多良就打算將澤田綱吉帶到那個地方去,除了想見立定主意要追隨的king之外,能幫到這個迷路的男孩也是一件好事,他相信king一定會樂於幫忙的。

  「好。」點頭拉上對方主動伸出來的手,由下往上這個角度看去,沐浴在陽光中十束多多良看起來特別的溫柔和讓人信服。澤田綱吉覺得自己雖然沒有像姐姐那樣擁有過人的直覺,但在這一刻,他認為這個人是可以相信的,他是帶著善意想來幫助自己的。

  兩個人一大一小手握著手,在十束多多良帶領之下,澤田綱吉來到了他所說的目的地吠舞羅酒吧。一個九歲的小男孩和穿著初中校服的少年,明顯都不是成年人,還好他們出現在酒吧的時候正是中午時份,酒吧內並沒有其他客人。

  「歡迎光臨……又是你啊。」本來以為會有客人上門,但想不到居然是那個黏周防尊黏得有些緊的初中生。

  坦白說剛接手酒吧不久想提高業績的草薙出雲是有些失望的,然後當他看到跟在十束多多良身邊的澤田綱吉時,他的臉色又有些怪異起來,十束這傢伙也太自來熟了吧,草薙出雲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並沒有好到讓對方帶上弟弟來跟他們聊天的程度啊。

  「啊,草薙哥,king他在嗎?我有些事情想找他幫個忙。」單手摸了摸後腦勺,十束多多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個孩子迷路了,他姐姐也是鎮目高校的,所以我就將他帶到這裡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為十束多多良過於天然的想法歎了一口氣,雖然很想吐糟為什麼不直接帶這個迷路小孩到附近的警務部,但草薙出雲還是繞過吧台來到他們面前。

  然而還沒等他跟十束多多良商量如何送這個小男孩回家,小男孩也就是澤田綱吉竟然一把掙脫了十束多多良拉住他的手,往酒吧另一頭的某張長椅奔去。

  剛進酒吧的時候,由於身高原因澤田綱吉並沒有留意到另一頭躺在長椅上睡覺的周防尊,現在走近了,當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前的時候,澤田綱吉差點高興得跳了起來。

  然後他真的跳起來了……

  「周防哥哥!」幾乎是用飛撲的形式撲到周防尊跟前,澤田綱吉將身體的重量全數壓在周防尊身上之後,從一開始就感覺到不安的心終於能在這刻踏實下來,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之前的慌亂和不安完全被一洗而空,連臉上都掛著燦爛至極的笑容。

  「啊……」反應慢了半拍,硬是被人吵醒的周防尊睡眼矇矓,很想將吵醒他睡覺的人給一腳踹到天邊底下,然而當矇矓的睡眼對上一臉笑得安心的澤田綱吉時,本來煩躁的心情又被強行壓了下去,這小子……不就是澤田綾子的弟弟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抬頭環視酒吧一圈,沒有見到那個安靜的身影,拎起澤田綱吉的衣領將他從自己身上提起,待澤田綱吉雙腳著地後他才鬆開了拎著他的手,「你怎麼會在出現在這裡,你姐姐呢?」

  剛被打斷睡眠的聲音低沉而不耐煩,但這樣已經讓草薙出雲相當意外,他跟周防尊認識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周防尊起床的時候情緒總會有些糟糕,也就是所謂的起床氣,這樣的他居然在面對這個小男孩時完全收斂起暴躁的一面,不得不說這已經讓他非常驚訝了。

  而且,尊說的那個姐姐又是怎麼回事?內心有些八卦的草薙出雲很想知道。

  「我是來找姐姐的,周防哥哥我可以跟著你回去嗎?」帶著期待的眼睛就像小星星一樣閃閃發亮。

  不知道為什麼,澤田綱吉一點兒也不怕長著一張不良混混老大臉的周防尊。誰對他好他是有感覺的,他可沒有忘記上次吃飯的時候周防尊一聲不吭地照顧著自己感受的事呢,除了家裡的人,周防哥哥是第一個對他如此好的人,所以,他喜歡他。

  四目相對,周防尊定定地望著他半響,銳利的眼神居然會在面對一隻如小白兔般的孩子時失效。

  無論他再怎麼看,澤田綱吉臉上依然是一幅信賴的模樣,良久之後,他像是終於妥協一樣別過頭去,剩下的是圍著他說個不停的澤田綱吉和自來熟湊上前的十束多多良。

  好吵……

  「尊,這個小孩是你認識的?」草薙出雲很好奇,這孩子應該不是尊的親戚,他們是怎麼認識的,而且看來那孩子好像一點兒也不怕周防尊的樣子。

  「啊,他是綾子的弟弟。」懶懶地坐著,眼前的是澤田綱吉和十束多多良有說有笑的畫面,不知道為什麼的,周防尊原來被吵醒時產生的煩躁感開始慢慢消退,這兩個傢伙感覺上有某種共通點,容易對別人放下戒心,他們的世界好像從來不存在黑暗一樣。

  「哦?綾子……嗎?」背靠在吧臺上,低頭看著依然在呵欠的周防尊,草薙出雲的笑容似乎別有所指。

  周防尊這個人,從來不會好好地記住異性的名字,也沒有這個年齡的少年那種對異性的好奇,情商遲頓神經粗如鋼纜。

  他根本就是一個就算有女生在他面前跟他表白他還不知道是什麼回事的傢伙。然而這樣的他居然記住了一個女生的名字,甚至連他弟弟也記得清清楚楚,「尊,上次你帶的便當是她做的吧。」

  草薙出雲突然想起早些日子周防尊帶了個便當上學的事,雖然那個便當除了白飯有百分之七十都是蔬菜,但這對於從來不會帶便當上學,只靠牛奶和麵包過日子的周防尊來說已經是非常稀奇的事了。

  「啊……」抬頭,對上的是草薙出雲的視線,周防尊臉上並沒有其他表情,仿佛這樣的事情只是再正常不過一樣,「怎麼了。」

  「沒有,什麼也沒有。」攤了攤手,他笑了。果然,這個叫綾子的女生在尊心目中跟其他性別為女的都不同,說不定,以後有些事情會改變了。

  想到這裡,他也突然很想見見這個叫綾子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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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捷運站上,澤田綾子憂心忡忡地四處張望著,希望可以尋找到那個棕發的小身影,阿綱沒有帶任何通迅設備,就算她想聯繫他也沒辦法。在這個人來人往,每個人都邁著節奏急速步子的地方,她一個人逆著人群奔跑著,張望著,心急如焚,內心擔憂不已。

  沒有,沒有,這裡沒有,那裡也沒有……

  無論她再怎麼努力也找不到弟弟的蹤影,就算澤田綾子平時的表現再冷靜在這一刻也不能平靜下來,如果讓媽媽知道的話她一定會更擔心吧,但如果不告訴媽媽她又怕自己一個人會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萬一阿綱失蹤的話……她不敢想像事情會變得如何的糟糕。

  就在這個時候終端鈴聲突然響起,綾子飛快地將終端機從書包裡掏出來,懷著阿綱可能已經回到家的希望,期望弟弟已經平安回家的她在看到終端上顯示的名字是周防尊的時候,她是有些失望的。

  周防尊說話一向很簡潔,所以綾子從接收到掛掉終端的時間也不到一分鐘而已,也就是這一分鐘的時間,讓她原來崩得死緊的神經放鬆了下來。

  「你弟弟在我這裡,位址是吠舞羅酒吧。」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讓綾子就像一根緊繃的弦突然放鬆一樣差點攤倒在地上,太好了,終於找到阿綱了……

  按照終端機上所顯示的地圖往吠舞羅走去,終於有心情想其他事情的綾子這時才想起,剛才周防尊話說的話氣怎麼像拐帶小孩要求贖金的綁匪啊,只差沒說要帶多少錢才肯放人了。

  出於擔心弟弟的緣故,綾子在路上不敢作任何停留,所以當她趕到吠舞羅的時候甚至比草薙出雲預計的時間還要短。

  草薙出雲想見綾子,這是第一次從周防尊口中聽到女孩子名字後就在想的事,事實他也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可以見到這個讓他好奇的人。

  她的弟弟澤田綱吉被十束多多良撿回酒吧,所以在周防尊利用終端將澤田綱吉在吠舞羅這裡的消息告訴她之後不久,她便出現在吠舞羅酒吧了。

  乾淨、乖巧,一看就知道是屬於乖乖型的好學生,原來尊他喜歡的是這種類型啊!想到這裡他特意留意了周防尊的表情,然而當草薙出雲發現周防尊只是在綾子剛出現的時候給了她幾分注意力之外並沒有其他表情的時候,他又想唉氣了。

  尊,如果每一個男生都像你這樣,女朋友這種生物是永遠都不會看上你的,如果喜歡的話那就主動一點吧。連跟對方終端號都交換過了,你別告訴我你對這個女生一點兒也沒好感啊。

  儘管草薙出雲一直在用意念催促周防尊有所行動,奈何周防尊的情商線就是沒辦法跟他聯繫上,所以……周防尊感情什麼的,他不管了。

  對於現在的綾子而言,她的眼睛除了澤田綱吉之外什麼也看不到,在經歷了一翻擔驚受怕之後,當她推開酒吧大門看到被十束多多良照顧著的澤田綱吉時,那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才終於完全安定下來。

  「啊,姐姐……」清脆的鈴聲隨著大門的推開而發出,回過頭來的澤田綱吉在看到姐姐出現時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

  然後下一刻他被沖過來的綾子給抱了個滿懷。

  「阿綱,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姐姐很擔心。」沒有責備,也沒有不滿的說教,綾子只是將弟弟緊緊地抱在懷裡。

  她是害怕著的,如果弟弟出了什麼危險她真的不敢想像。所以當屬於人的體溫由相擁地方傳來,綾子才有種找到弟弟的踏實感。

  抱著自己的手很用力,甚至還能感覺到對方的身體有些顫抖,唇邊因為與十束多多良玩鬧而一直保持著的笑容也因為意識到自己這次一聲不吭跑來鎮目其實是為姐姐帶來麻煩而淡褪。

  小孩子的想法有時很簡單,因為心情不好所以特別想見到自已最依賴的人。所以就衝動地留下紙條然後一個人跑來這裡,澤田綱吉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任性竟然讓姐姐如此的擔心。

  手,以最緊的力道緊緊地抱住姐姐的腰部,男孩眼底全是歉意,「對不起,姐姐……」

  流淌在兩姐弟間的情誼明顯得讓周圍的人都能感覺出來,對於這三個家庭各有不如意情況的男生來說,澤田兩姐弟之間的感情讓他們產生了一種嚮往的感覺。

  像家人這種牽絆其實真的很讓人羡慕。

  「那個,這次又麻煩你了,周防君。」放開抱住弟弟的動作,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腹部位置,綾子向三人躬身以示謝意,特別是在瞭解到原來自家弟弟是迷路被十束多多良撿來這裡的事之後,她更是慶倖,「還有謝謝草薙學長和十束學弟的幫助。」

  「你也太客氣了。」面對綾子的道謝,十束多多良連連搖手,「我也只是想到king也是鎮目高校的學生,也許會認識阿綱的姐姐才帶他來這裡的,原來綾子學姐你跟king是認識的,真是太巧了。」

  十束多多良的性格很容易跟別人拉近距離,就算是初次見面的綾子也被他自來熟地稱之為綾子學姐了。

  「king……?」king?王?他指的是周防君嗎?歪頭看了眼那邊依然坐在椅子上的周防尊,綾子在想。

  他就這麼簡單地坐在那裡,就能讓人感覺到他強烈的攻擊性。當然這只是感覺而已,再認真留意他的表情就能發現周防尊他根本就是目光呆滯,思緒不知道飛到哪個地方了。

  不過,king這個稱呼也挺適合他的,就像平時保持著慵懶的大型貓科動物,一旦認真起來就會回復到獸王應有的姿態。

  也許十束多多良已經從某個角度將周防尊看得很透了,不過……比起王這種帶有威嚴的稱呼,她還是覺得周防君很可愛。

  「對,就是king,不會錯的,因為他就是我一直想追隨的king啊。」綾子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形容十束多多良現在的表情,因為那裡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既複雜又單純,只是單純地跟追隨某個人,又有種難以理解的複雜。

  最終綾子還沒有去探究十束多多良為什麼會執著於追隨被他認定的周防尊,男生的世界裡有太多是她們這些女生不能理解的。

  因為綱吉的緣故,綾子在跟媽媽通話之後就留酒吧裡。這裡距離捷運站並不算遠,而且酒吧裡還有專門的料理間,出於感謝之意也是出於自己某些私心的緣故,綾子在草薙出雲的地盤裡大顯身手了一次。

  比起之前故意作弄周防尊而刻意做了大量的蔬菜料理,顯然這次她滿足了這個年紀男生身為肉食性動物的喜好。

  這一頓飯吃得很熱鬧,也吃得很滿足,也許是在場的都是被澤田綱吉劃分為可靠大哥哥這個範疇吧,靦腆的男孩終於將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跑到這裡的原因說了出來。

  因為在學校裡受到欺負,因為覺得自己總是一事無成,因為會安慰自己的姐姐離開身邊……就算心胸再廣闊,他也只是一個九歲的孩子,儘管不會怨恨別人,但自己心裡也並不好受,所以也就有了今天這麼一出,其實澤田綱吉也並不是故意要讓家人擔心,他只是年紀還小沒考慮周全而已。

  「原來是這樣,可是阿綱你也太善良了,下次要是碰到這樣的事直接揍回去就行了。」草薙出雲說得很自然,仿佛在教小孩子用暴力解決問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一樣。

  「哎,草薙哥你這樣教小孩子好嗎?」正在扒飯的十束多多良在聽到草薙出雲的教唆之後聯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小綱吉才九歲吧,這麼早就為他樹立暴力的世界觀真的沒問題嗎,轉而側頭詢問身邊的周防尊,「king,你怎麼看。」

  「揍回去。」簡單明瞭,理直氣壯,在周防尊的觀念裡,管你是什麼人,只要夠膽踩到他頭上他就絕對會揍回去。

  「既然king都這麼說了,綱吉你就試著揍回去吧!」十束多多良的態度轉變得非常快,剛才還在質疑草薙出雲教小孩子的方法不對,現在居然馬上轉風使舵站到同一邊上。

  真是讓人不得不說,就算你打算將周防尊當成王一樣追隨,也不用這麼快就轉變態度吧。

  「可是……」我不敢,我辦不到,低頭看著自己拿著筷子的手,澤田綱吉心裡很複雜。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跟他說揍回去這種話。至少媽媽跟姐姐就從來沒有說過,就算她們一直很關心自己,在他難過的時候安慰自己,但這種來自男性反擊的想法,還是頭一次被灌輸。

  「沒什麼好擔心的,揍回去就行了。」似乎看得出澤田綱吉心裡的猶豫,周防尊再次說道。然後就是草薙出雲和十束多多良鼓勵,甚至草薙出雲還熱心地將基本的打架技巧伴隨著動作講解了一遍。

  笑眯眯地聽著眼前這幾個男生以一副過來人的態度教弟弟如何反擊,如何將欺負自己的人給拍回去,綾子臉上的笑容怎麼止也止不住。

  因為爸爸經常不在家的緣故,阿綱從小就跟著媽媽和姐姐一起生活,在一個長期缺乏父親教導的家庭裡,孩子會變得比較懦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現在阿綱有機會跟幾個哥哥交流,總覺得他好像很快樂的樣子呢,就連臉上也增添了不少笑容。

  「還要添一碗嗎?」留意到身邊周防尊碗裡再也見不到半顆米飯,綾子非常貼心地問道,同時還將手伸到他面前。

  「啊,謝謝。」周防尊遞碗給她的姿勢是如此的自然,自然到連一旁默默地注視著他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的草薙出雲也沒有注意到。


第011章

  周日的鎮目町遊樂場很熱鬧,即使站在遊樂場門口也能感受到從裡面撲面而來歡樂氣氛。高高聳立在遊樂場一角的摩天輪,驚險刺激的過山車,還有其他不同種類的機動遊戲,都吸引著不少人前來遊玩。

  今天適逢是周日,很多家庭和情侶都選擇來到遊樂場這裡遊玩,就算還沒達到人山人海的標準,但裡面也算得上是有些擁擠了。

  人們高聲談論和肆意的歡笑聲、機動遊戲運轉時配合發出的樂聲,還有場內不少表演發出聲音……這一切讓不少人沉浸入歡樂氣氛的聲音在周防尊聽來只有一種感覺。

  吵死了……

  心裡帶著一絲浮躁,周防尊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現在這個樣子。

  他的左手現在正被另一隻小手緊緊抓住,抓住他手的人手掌並不大,因為握不了他整只手的緣故只能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指,仿佛怕走失掉一樣抓得牢固,周防尊並沒有回握對方,只是任由他這樣握住。

  低頭望去,身高還未及他腰際高的澤田綱吉這時也正好抬起頭來,棕色的眼睛與金色的眸子對上,視線接觸的那一刻,對方朝他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來,就像一隻無害的小兔子一樣,柔軟萌松。

  昨天在草薙出雲的酒吧吃完晚飯之後,綾子本來是想將弟弟送回並盛家裡的,然而一向聽話的澤田綱吉則第一次提出了反對意見,不但用語言表達了自己的意願,而且還堅決地黏到周防尊身邊,只差雙手抱住他不放了,「我想跟周防哥哥在一起。」

  綾子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家弟弟會這麼喜歡周防尊,明明阿綱才見過周防尊沒那麼幾次,明明像周防尊這樣長得凶又有氣勢的男生才是他害怕的類型,但從阿綱的表現來看,他倒是非常喜歡周防尊的樣子呢。

  想到這裡,綾子的眼神不由得放柔了起來,太好了……阿綱這樣實在是太好了,任性點也沒有所謂,發點小脾氣也沒有所謂,他能如此堅定地表達自己的立場,這實在是太好了……

  「那麼,明天我們一起去遊樂場玩一天吧,你說好嗎king?綱吉你一定也想跟king一起去遊樂場那裡玩吧,而且我這裡還有很多優惠券哦。」說罷,十束多多良從口袋裡掏出一大把的優惠券來,「最近我在遊樂場那裡打工,負責派發優惠券和宣傳單,正好明天是星期天,我們一起去玩吧。」

  沒有一個小孩子可以抵擋遊樂場的魅力,當然澤田綱吉也不例外,他看著十束多多良手上的優惠券就像看到了什麼絕世寶物一樣,連眼睛都開始閃閃發亮起來,然而過了不久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一樣表情變得猶豫起來。

  他已經為姐姐帶來麻煩了,如果再吵著去遊樂場,這樣會為姐姐帶來更多的麻煩吧。

  「想去就說出來。」低沉中帶點沙啞的男聲從身邊傳來,雖然只是短短幾個字,但已經讓澤田綱吉本來猶豫不決的想法安定了下來。

  他想去遊樂場,他想跟姐姐、周防哥哥他們一起去遊樂場,所以……

  「姐姐,我想去遊樂場,想跟大家一起去……」越往後的聲音變得越加細小,但儘管是這樣,從來不懂得拒絕和表明自己立場,只會妥協的澤田綱吉還是踏出了第一步。也許有時候勇氣就是從一件小事開始累積,總有一天,他會成長為一個值得讓人依靠的人,雖然在現在他還在依賴別人。

  綾子的表情越放越柔,最後她半蹲下身將身體與澤田綱吉平視,「我知道了,既然阿綱也喜歡到遊樂園玩的話,那我們一起去吧,我想周防君他們一定也會去的,你說是嗎?周防君。」

  「……」面對一臉期待的澤田綱吉,就算不想去遊樂場,但周防尊還是沒辦法說出一個不字來,也因此有了今天他們一行五人前來遊樂場玩上一整天的打算。

  嘴巴閉緊眉頭輕皺,對比起周防尊的一臉不耐,其他幾人倒是有幾分來遊樂場遊玩時的快樂感。特別是澤田綱吉,從早上出門到現在臉上的笑容從未停止過,對於他來說,這樣的機會很難得。

  第一次與家人以外的人一起去玩,而且其中一個還是他特別喜歡的周防尊,澤田綱吉心理其實很興奮。一隻手緊緊地抓住周防尊,另一隻手則握著他親愛的姐姐,小綱吉現在的心情實在好極了,「呐,呐,周防哥哥,我還是第一次和媽媽、姐姐以外的人一起玩呢。」

  「綱吉你很少跟爸爸一起出來玩嗎?」十束多多良很自然地順口問道,眼睛盯著的是手裡指示地圖上標記不同類型遊戲的標記。

  「因為媽媽說爸爸已經變成天上的星星了。」澤田綱吉的回答並沒有一絲陰霾,仿佛爸爸變成天上的星星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一樣,他沒有發現,當他說出自己的回答時,身邊三個男生都突然沉默不語起來。

  「不是哦,阿綱。爸爸並沒有變成天上的星星,他只是到南極挖石油了,等你長大後他會回來了。」摸了摸弟弟棕色的小腦袋,綾子出言糾正,變成天上的星星太不吉利了,爸爸還沒有過世呢。

  變成天上的星星……

  在南極挖石油……

  無論是哪個回答,在其他人心裡的想法只有一個。出於某種體貼,在場三位男生再也沒有在綾子和綱吉面前提起有關父親的話題,所以當將來某一天,當真正的澤田爸爸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所受的驚嚇絕對不會少。

  「那個,綱吉你想玩什麼?king一定會好好地帶著你的,無論是驚險刺激的過山車,還是其他什麼高難度的遊戲都可以哦。」十束多多良笑著說,對於澤田綱吉他是很有好感的,總覺得這個孩子跟他很合拍的樣子。

  眼睛往前方掃視著,想去尋找自己喜歡的遊戲。說實在,那些高聳入雲的刺激*在他看來完全是試也不敢試的,就算有周防哥哥在身邊壯膽他也不敢,所以還是玩得平和一點吧。

  所以當澤田綱吉看到不遠處某個地方的時候,他的視線馬上被那裡吸引住了,「周防哥哥,我想玩那個。」他指的是前方不遠處的旋轉木馬,那個看起好像很不錯的樣子,旋轉木馬還自帶著馬車,應該可以坐兩個人,他們一起玩也能坐下。

  澤田綱吉心裡盤算得很好,但當周防尊看向被他指著的旋轉木馬時,當場臉色都變了,嘖……這小鬼該不會是想叫他坐那玩意吧!

  「好像很不錯的樣子呢,周防君也一起吧。」周防尊臉色大變的樣子讓綾子覺得相當有趣,好吧,她承認在面對周防尊的時候她是有些惡趣味的,特別是看到他不得不妥協,一臉不耐卻又偏偏忍耐的樣子,那實在是太可愛了,無論看多少次她都不覺得厭倦。

  最終,綾子的意圖並沒有達成,就算讓阿綱使用再多的星星眼攻擊,周防尊依然沒有妥協。在阿綱非常期待的時候,周防尊的反應居然是伸手拎住十束多多良的衣領將他整個人給塞到澤田綱吉面前,擺明瞭我不會陪你坐旋轉木馬,要坐的話就讓其他人陪你坐的樣子。

  雖然周防尊不肯陪阿綱玩旋轉木馬實在是有點可惜,不過,今天陪阿綱一起玩的目的到底是達成了。

  澤田綱吉笑得很高興,之前衝動前來找姐姐的原因已經逐漸被他拋到腦後,現在這個時候,他只覺得很高興,他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只是簡單的陪伴已經讓他忘記了所有的不快樂。

  「今天,阿綱玩得很高興,真是謝謝你了。」手裡拿著一罐冷凍飲料,綾子走到周防尊跟前體貼地附上了擦汗用的面紙,阿綱從來都沒試過像今天這樣充滿活力,而且還主動地拖著草薙出雲和十束多多良玩了一個又一個的遊戲。

  「沒什麼。」接過綾子遞過來的易開罐,打開就往嘴裡灌了兩口,清涼的液體劃過食道緩和了天氣帶來的躁熱感,周防尊也不明白,明明自己也不喜歡待在這種人多吵雜的環境裡,卻又不知道怎麼的被帶了過來。

  澤田姐弟是這樣,十束多多良也是這樣,他們總是理所當然地湊到他身邊,趕也趕不走……也許是他根本不想將他們趕走……

  「周防君不喜歡這裡嗎?」少女側過頭來,細長的髮絲因為汗水的緣故而黏在臉上顯得有些小小的狼狽,然而這樣的她看起來卻另有一種清麗的味道。

  「沒什麼。」是的,沒什麼喜歡不喜歡。

  只是在抬頭望向前方,看到不遠處草薙出雲帶著十束多多良和澤田綱吉一起回來,幾個人手裡各拿著不同口味的雪糕時,覺得偶爾來這裡逛逛其實也並不是那麼的難以忍受。


第012章

  夜晚的鎮目町依然熱鬧非常,走在馬路邊上,身邊經過的是川流不息的車流,由遠而至的車燈打落在身上將人拉出一道長長的身影然後快速往後移動最終消失在身後,如此周而復始隨著車輛賓士而過而不斷變換著。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並排走在一起,從身後照射來的燈光將兩道身影拉長並交集在一起。在遊樂場玩了一整天之後,綾子已經將弟弟親自送回並盛的家,只是再次從並盛乘車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變得有些晚。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周防君,阿綱玩得很高興,我也是。」將散落的頭髮別到耳後,綾子對這個默默陪著自己回到並盛的少年心裡充滿了謝意,她也想不到周防尊會有這麼細心的一面,居然會陪了她一整個晚上。

  其實綾子並不知道,周防尊本來是沒有打算跟她一同送澤田綱吉回家的,如果不是本來打算送他們回家的草薙出雲臨時有事要提前離開,並在離開之前叮囑他送綾子回家,也許周防尊現在已經睡死在家裡了。

  藉口有事要提前走的草薙出雲表示,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將來著想,用心良苦著呢……

  「啊……沒什麼。」雙手插袋,周防尊邊走邊說,手裡提著的是一大包出自澤田媽媽之手的草莓大福。

  綾子的媽媽實在是太熱情,在看到周防尊送澤田姐弟回家後,不但熱情招呼了他,而且還塞給他大量自製的茶點,周防尊對這種溫柔型的長輩完全沒有辦法。

  這傢伙跟她媽媽完全不同。

  低頭看向身邊的少女,從他這個角度望去只能看到綾子白皙的側臉,她五官線條很柔和,直挺的鼻子,嘴角總是往上彎著,綾子給人的感覺簡單直接地說就是溫柔,像大部份日本民眾都喜歡的大和撫子類型。

  然而,從前幾次的接觸來看,周防尊覺得,也許澤田媽媽是大和撫子,但澤田綾子絕對算不上是。就算她外表看起來再像,給人的感覺再相似,也改變不了她內心有時突然冒出來的惡趣味。

  比如那個堆滿了各種蔬菜的便當……

  一轉過頭就看到對方正在注視著自己,金色的眸子在燈光的影射下顯得更為耀眼,好像只要被這雙眼睛看著就無法移開一樣,綾子呆呆地望著這雙眼睛,連掛到嘴邊的話也忘了說,心跳一瞬間跳快了幾拍。

  「周防君……」無意識地在叫喚著周防尊的名字。著迷的感覺在下一刻被理智壓下去,因為心跳加快了幾拍的緣故,她有些不自然地想找其他話題來打破這一刻的迷離。

  不知道怎麼的,她突然想起了書法社裡的事,一股笑意怎麼止也止不住從喉間冒出,「噗,我加入了書法社。」

  說的時候她還刻意等待周防尊的反應,結果她失望了,周防尊並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木著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地望著她,好像不知道加入書法社有什麼好笑的一樣。

  「我呢,現在才知道原來你也是書法社的社員。」說到這裡,她再也止不住自己的笑意笑出聲來。因為不想輸所以就讓比賽不能進行下去,這樣的周防尊應該說他是兇殘呢還是思想單純呢。

  「唔?」在腦海裡搜索了很久才搜索到書法社這幾個字以及由這幾個字而延伸的記憶,完全沒有被別人掀開做壞事時的尷尬,周防尊好像認為這只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一樣,「啊,我記得。」

  他記得那次因為他的緣故而被打斷的比賽,只不過她提這件事幹什麼?

  「因為我也加入了書法社啊。」仿佛能看得出他心裡的疑問,綾子笑得更為燦爛,「我呢,現在跟周防君是待在同一個社團的。所以,以後請多多指教了,周防君。」

  周防尊現在才想起自己為什麼會加入書法社。

  原因很簡單,每一個學生都要加入一個社團,這是學校的規定。剛入學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好好地考慮過自己到底要參加什麼社團,之所以會加入書法社也只是因為接到一張社團宣傳單,而自己又懶得去想加入什麼社團而已。

  其實社團活動對周防尊而言簡直形同虛設,在參與了一次社團活動之後,不但他本人覺得索然無味,就連社團內其他成員也希望他不要再次出現,畢竟誰也不想再次被揍對不對,上次周防尊的行為已經嚇壞了眾人,想想都是滿面的淚。

  兩人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耳邊不時有呼嘯而過車輛所發出的破風聲,不算短的路途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短暫起來,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所居住的樓房已經到達。

  將綾子送到她家門前,轉頭就想走的周防尊突然被綾子喊住了腳步,「周防君,如果不介意的話明天請來我家吃晚飯吧,我會做很多你喜歡的肉食的,像昨天晚飯一樣。」

  別以為她不知道周防尊特別喜歡昨天的菜式,她有留意到他下手的速度可是比之前快得多。

  「啊……?」周防尊的樣子似乎有點呆,他就這樣站在走道中間,沒有轉過身只是回了頭。

  那裡,綾子站在打開的大門前,臉上帶著柔柔的笑意。沒有期待的眼神,沒有忐忑不安的表情,她就這麼簡單地表達著自己的意思,仿佛他們之間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家人一樣,單純得如此的理所當然。

  周防尊說不出現在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一個每天只能在空蕩蕩的住所裡吃不知味地嚼著麵包的人,如果有一天突然有另外一個人跟你說,請來我家吃飯,我會做很多你喜歡的食物時,無可否認地,在這一刻他心裡有些觸動的。

  「我知道了。」很難拒絕這種溫柔與善意,或許應該說不想拒絕,周防尊只是在回答了綾子的話之後迅步離開。

  他不知道,他的背後,那個少女正目送著他離開,直至完全看不到他的背影。

  綾子與周防尊的頻繁交集也許就是從這一晚開始,因為離家住在鎮目的緣故,綾子只能一個人吃晚飯。習慣了家裡那種溫馨的餐桌氣氛之後,自己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房間吃飯,就算做再多好吃的東西也不能彌補這種空虛感。

  只是幾天,綾子就極度不習慣這種寂寞的氣氛,那……只有一個人生活的周防君也許會比她更寂寞吧。如果周防君不介意的話,她想兩個人一起吃飯總會比一個人來得熱鬧。

  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綾子每天回家之前都會習慣性地買了兩個人分量的材料;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家裡多了一雙男性拖鞋;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吃飯的時候已經不用再單獨一個人吃。

  當一切都已經習以為常的時候,算算日子,不知不覺間她來到鎮目已經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

  學校生活因為有星野鈴美的緣故而變得更熟稔起來,正如綾子初時的感覺一樣,星野鈴美是一個單純熱心的女生,只要被她劃分到朋友範疇內的,她都給予照顧,綾子這個轉校生就是這樣被照顧了兩個多月的。

  綾子覺得這樣的星野鈴美很好,熱情大方,不拘小節,跟很多人都能友好相處,然而這樣的星野鈴美卻在面對周防尊的時候,混身上下每根刺都豎了起來。

  「綾子,你什麼時候開始跟c班那個不良認識的?」星野鈴美說話的語速加快,語氣也變得急切起來,臉上全是一副糾結的模樣。

  她可以肯定,綾子每天都是跟她待在一起的,她也可以非常的肯定,綾子應該跟周防尊沒有什麼交集的機會。可是,為什麼綾子會跟迎面而過的周防尊打招呼啊,而且那個一向目中無人的不良,居然也會點頭「啊……」了一個語氣助詞?

  雖然也只是點了點頭,說了一個字,但這也是回應吧,根據周防尊在班上誰也不理的情況來看,他能跟綾子打上招呼已經算是奇跡了。

  綾子是什麼時候跟這個不良少年熟悉起來的,身為好朋友的她居然一點兒也不知道,這實在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而且比起她心裡覺得難受這點,她擔憂的是,綾子跟周防尊熟悉的事。

  那個雖然只是高中一年級,但已經成為全校聞名不良的少年——周防尊,如果跟他有太多交集的話,對綾子並沒有好處,反而可能還會被牽連,身為她的朋友,她也不希望綾子會被不良所影響。

  「唔,應該是從開學的時候吧,那時候周防君幫了我不少忙。」仿佛沒有感應到星野鈴美內心的著急,綾子坦然地笑了笑並試著扭轉周防尊在星野鈴美心中糟糕到極點的形象。

  「周防君並不是一個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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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周防君並不是一個壞人。」這是綾子的感覺,事實上綾子不但不覺得周防尊不是一個壞人,而且她還覺得周防尊挺好的。

  他,意外地會照顧小孩子呢!想起前段時間周防尊對阿綱的各種照顧,綾子會心一笑。

  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注意到別人的需求,但周防君卻意外地將阿綱帶得很好,不會縱容也不會過於管束,周防君一直在讓阿綱表達自己的意願,喜歡的要說出來,不喜歡的要坦言拒絕,周防尊教會了阿綱很多東西,也教會了他摔倒之後要自己站起來。

  雖然很失禮,但真像爸爸帶孩子出遊呢,而且阿綱也非常享受這種感覺吧。要不然,阿綱也不會每逢到週末的時候就吵著來鎮目這裡見周防君了。

  弟弟快要被搶走了有點寂寞……不過,眼見阿綱逐漸變得開朗和自信,綾子很欣慰,就連做給周防尊的晚飯都用心了不少。

  「可是綾子,如果你跟他們走得太近的話,我擔心你也會受到傷害。」雙手按在澤田綾子的肩膀上,星野鈴美臉上全是擔憂的表情。普通學生總會下意識地跟那些不良劃清界線,星野鈴美也不例外,出於對自身的保護和對朋友的關心,她是不希望綾子跟周防尊有過多接觸的。

  「傷害?」歪頭表示不解,習慣了並盛和平校園生活的綾子從來不知道不良學生的攻擊力有多強,也不知道不良與不良之間的鬥爭往往會傷及太多無辜者。

  「是的,周防尊和草薙出雲很多時候會跟校外一些混混打架,我擔心綾子你會因為跟他們熟悉的緣故而被校外的混混盯上。」綾子只是一個普通而又乖巧的學生,萬一被牽涉到他們之間的恩怨中,那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星野鈴美列舉了不少關於周防尊自入學以來的打架事蹟,不知道該說巧合還是怎麼的,在星野鈴美跟綾子說了這些事情之後,綾子的終端響了。她從草薙出雲那裡接收到一條讓她意外的消息——十束多多良在校外被人圍毆,聽說傷勢不輕而且還要住院。

  難以想像十束多多良這樣的初中生會被人在校週邊毆,以他的性格來說他應該不是那種會主動挑釁的人。再說,並不是綾子看不起十束多多良,實在是他的性格跟身手都不是打架的料子,如果說周防尊或草薙出雲打架住院,她倒不會覺得這麼奇怪。

  雖然跟十束多多良算不上太熟悉,但對於認識的人澤田綾子還是認為自己有必要到醫院去探望他一遍。

  今天沒有社團活動,放學後時間還早得很,綾子決定到鎮目醫院探望住院的十束多多良。帶上買好的密瓜作為探病禮物,在星野鈴美的強烈堅持必須跟著一起來的情況下,她們倆人來到了十束多多良的病房前。

  咚——還沒走進病房就聽到一陣響聲,隱約還能從裡面聽到有人呼痛和談話的聲音,澤田綾子與星野鈴美面面相覷,連想拉開房門的手都停了下來。

  這響聲難道是裡面有人?還是十束多多良不小心掉下床什麼的?

  手一使力將房門拉開,最先出現在她們面前的是一頭紅發,眼神銳利兇狠的周防尊。周防尊現在的表情絕對算不上和善,下垂的嘴角和捂得死緊的嘴巴,面上的線條繃得很緊,一看就是一副心情極度不爽,想找人打架的表情。

  以那個紅發少年為中心,四周彌漫著一股躁動的氣息,周防尊給人的感覺很可怕,像是隨時準備沖上前來將人狠揍一頓一樣。儘管害怕他會突然沖上前來,但星野鈴美還是像母雞護著小雞一樣將綾子護在身後。

  就算她的肩膀並不寬闊,就算她的手開始顫抖,但被她擋在身後的綾子卻很感動,有什麼比擁有一個就算忍住恐懼卻仍然要保護自己的朋友更讓人覺得感動呢?

  「你……你想幹什麼……」周防尊的表情很凶,星野鈴美沒有忘記她們打開門的時候周防尊是以什麼樣的表情看她們的,他該不會連她們這些無辜的女生也要揍吧,聽曾經加入書法社的男生說,他可是在社團活動的時候都能大打出手呢。

  「喲,綾子你來了。」抬起右手,輕快地跟澤田綾子打了個招呼,草薙出雲幾乎是跟星野鈴美在同一時間出聲,只不過這兩人的表情和語氣相差甚遠。

  「草薙學長好,我來探望十束學弟了。」輕輕地將手按在混身警戒得連尾巴也豎起來的星野鈴美身上,綾子滿面笑容地按撫著朋友的心情,直到感覺手下身軀開始放鬆的時候,她才鬆開手來。

  病床那裡,十束多多良正吊起一隻腳,腳上打了厚重的石膏,身上還帶著大大小小各種不同的傷痕,一看就知道曾經遭受過多麼嚴重的毒打。

  他雙手捧著頭,輕聲呻/吟著,雖然頭上並沒有包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但從他不斷伸手揉搓頭頂的動作來看,似乎是很痛的樣子呢,「十束學弟看起來傷得好嚴重,頭也受傷了嗎?」

  「啊,謝謝學姐來探望我,我沒事。」搖了搖手,十束多多良沒說他的頭是被周防尊打的,原因是因為他想叫他幫忙撓被綁成粽子一樣的腳,那裡超級癢。

  不過就算他沒有親口說出來,他的視線還是賣了他,至少綾子發現了這點,「是被周防尊教育了一遍,對吧,周防君?」調皮地眨了眨右眼,因為她的動作,周防尊別過了頭,臉色比她們剛進門之前好了點,但仍可以看到臉上仍未消散的戾氣。

  「不是啦,那是因為king他很擔心我。」這個被人揍了一頓受傷住院的少年臉上並沒有任何怨恨或不滿的情緒,他知道他之所以會被人圍毆完全是因為他跟在周防尊身邊的緣故,他也知道那些跟周防尊不和的人會針對他身邊的人進行報復。

  十束多多良知自己很弱,他也知道要是跟在周防尊身後也許在將來某一天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但那又如何!他想跟在周防尊身後,在他眼中周防尊就是王,一個值得他追隨的王,追隨周防尊是他的決定,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情他也不後悔。

  「原來是這樣,看來周防君對十束學弟還是很好的。」綾子似乎跟十束多多良有另外一種交流方法,兩個笑得一臉溫柔的人在這一刻像是達成了什麼對周防尊的看法一樣,發自內心的暖意甚至在不經意間驅散了包圍在周防尊周圍的戾氣。

  「囉嗦。」周防尊似乎拿這種氣氛沒辦法,只是默默地說了一句哆嗦就將頭轉到別一邊去,好像那邊窗外的景色非常好看一樣。

  被這兩個傢伙這麼一唱一和,周防尊怎麼會不知道綾子和十束多多良是想讓他氣憤的心情平復下來?雖然想揍人的*是降低了,但這件事他不會就這麼容易當作沒發生過。至於那群圍毆十束多多良的,就算沒有說明他也能猜出個大概來,看來上次在小巷子裡揍他們一頓還是揍得不夠狠。

  望著周防尊轉頭望窗外的動作,綾子覺得,周防君……意外地容易害臊,可是不會臉紅實在是太遺憾了。怎麼辦,每次見到這樣的周防尊她總有種想揉揉他那頭紅發的衝動,但如果現在她將想法付之於行動的話,周防君一定會甩頭就走吧。

  「尊,這你是害臊了吧。」身為周防尊的好友,草薙出雲選擇在這時候摻一腳調侃周防尊。一時之間,病房內的氣氛由原來綾子還沒進來之前,周防尊想為十束多多良尋仇的火藥味變成了現在充滿調侃與笑聲的氛圍。

  星野鈴美由始至終沒有說過半句話,她看著綾子一臉熟稔地與他們互相說笑,也看著綾子待在周防尊身邊時周防尊收斂起身上負面情緒的模樣……總有一種插不進去的感覺,甚至覺得自己之前叫綾子不要接近周防尊的行為好像是她自作多情一樣。

  中午的時候,她才堅決要求綾子不要再跟周防尊有所接觸,現在只是過了幾個小時而已,她就發現原來綾子跟周防尊他們早已經是朋友了,那她在綾子面前說了她朋友這麼多的壞話……

  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但最終還是沒辦法做到,她……是不是做了多餘的事?

  「鈴美,怎麼了,臉色好像很差的樣子。」輕柔的聲音打斷她繼續陷入自嘲的情緒,當迎上綾子帶著關切的眼神時,星野鈴美不知為什麼突然很想離開這裡。

  「抱歉,我想起我還有些事情要辦,我還是先走了。」低頭看著地板,不敢再去看綾子,自覺自己做了蠢事的星野鈴美低頭朝著裡面眾人躬了躬身,幾乎是以奪門而出的姿態頭也不回地沖出了門外。

  隨著星野鈴美的離開,綾子再也無法繼續待在這裡,鈴美的異常她不是沒有覺察。同樣告別了周防尊他們之後,她加緊腳步想追上星野鈴美,在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周防尊的眉頭深深地攏了起來……


第014章

  綾子離開後的病房內,周防尊雙手插袋側身靠在窗前。

  微風從打開的玻璃窗外吹入,一下又一下地掀起周防尊額前的頭髮,赤紅色的短髮被輕風吹亂阻擋了視線。抬起手放在額頭上將頭髮往腦後梳,視線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低頭往窗外望去,他看到離開病房去追星野鈴美的綾子。

  那裡,醫院前門的綠化林道處一前一後走著兩名少女,走在後頭的是留著一頭棕色及腰長髮的澤田綾子,由於走得有點急的緣故,那頭長髮不斷地晃動著。綾子長得並不算很高,纖細的身形,細長的手腳,還有那身無論什麼時候也保持著乾淨整潔的衣服,就算周防尊經常翹課,但他也知道澤田綾子在一年級裡人氣很高。

  她,跟他完全不同。

  他,是鎮目高校有名的不良,而她側是老師和同學眼中優秀的存在,這樣南轅北轍的兩個人很難想像他們之間居然會有所交集,也正如她的朋友所表現的一樣,無論是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還是覺得難以想像,其實兩種所表達的意思都是一樣的。

  也許從今天開始她將會與他劃清界線吧。

  習慣了每天都可以吃上熱氣騰騰的飯菜後再過回嚼麵包喝牛奶的日子,就算周防尊這個對生活品質要求不高,只要餓不死就可以打發的存在,也覺得有些失落。也許從今天開始,那些熱騰騰的晚飯將會離他而去吧,還有某個人……

  嘖……有點不爽。

  「不用擔心,king。」放下手中在看的書,十束多多良笑著對靠在窗邊往外挑望的周防尊說,「我覺得king你所擔心的並不會成為事實。」

  十束多多良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也許應該說他對於別人的情緒變化反應尤為敏感,在感覺到周防尊些微的情緒變化以及望向窗外等這些動作之後,這個心思細密的少年很快就對周防尊心裡所想的有所猜測。

  king他是在擔心綾子學姐會因為她朋友的態度而改變吧,可是十束多多良並不覺得綾子會這樣,他總有種感覺,覺得這兩個人就像兩根不同的線,並且會在將來糾纏在一起。

  「我這次也覺得尊你的擔心是多餘的,綾子並不是那種沒有主見的人,她會跟你交朋友是她自己的決定吧,所以尊你不用擔心她會跑掉的啦。」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周防尊身旁的草薙出雲一手搭在周防尊肩膀上拍了拍,另一隻手側撐在窗臺處。

  窗外,依然可以見到綾子和星野鈴美的身影,只不過這次她們好像是在談論著什麼一樣,星野鈴美的表現似乎有些激動,然後綾子又似乎跟她說了什麼讓她平靜下來,最後手拉著手一起離開。

  離開之前綾子似乎是對背後的視線有些感應,然後周防尊和草薙出雲看到她在離開醫院之前回過頭來向他們揮了揮手。

  對於綾子的揮手告別,周防尊似乎沒有任何反應,動作沒變表情沒變,少年一直在保持著沉默,相反身邊的草薙出雲側回以同樣的熱情朝樓下的綾子揮手,「尊,綾子真是一個好女孩,我想她的追求者一定不少吧,你說是嗎?」

  好吧,草薙出雲承認他是故意這麼說的,事實上他覺得綾子很適合周防尊,同時他也覺得綾子在周防尊的心目中跟一般女生有很大區別,至少周防尊從來不會記住對於他來說無關緊要的女生名字,但這樣的他卻在初識綾子不久之後便記住了她。

  尊他一定沒有發現吧,每當綾子出現的時候,他都會下意識地朝她所在的方向看。

  「啊……」低聲回應,暗啞的嗓聲回蕩在房間內,最終周防尊還是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至於他心裡在想什麼,沒有人知道。

  將時間從現在調回到剛離開病房時的澤田綾子身上。

  對於星野鈴美突然藉口離開的事情,她是絕對不可能放著不管的,綾子也知道,鈴美對周防尊有所偏見。她也明白一般人總是不想沾染上不良學生的想法,可是她覺得周防尊很好,也許在其他人眼中他很可怕,但在綾子眼裡,周防尊是一個溫柔的人,至少從他對待阿綱就可以看出個一二來。

  她喜歡周防尊,也喜歡星野鈴美,所以綾子希望星野鈴美可以認同她所認同的周防尊。帶著鈴美一同前來探望十束多多良,除了這是星野鈴美堅持要求之外還有綾子的私心存在,她希望她的好朋友可以重新認識周防尊並從而認同他。

  「鈴美,等等我……」快步跑過林間走道,幾步沖上前伸手拉住星野鈴美的手,不擅長運動的綾子有點喘。

  低頭快步走只顧住自己心情,認為自己多管閒事尷尬得無地自容的星野鈴美突然被人從背後拉住,條件反射性甩開拉住自己的人,待她發現追上前來的是澤田綾子時,才一臉彆扭地別過頭去,「抱歉,是我沒有留意,我不是故意甩開你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該用哪種態度來面對綾子了,在綾子面前說了這麼多有關周防尊的壞話之後才發現綾子跟對方早已認識,看情況交情還不錯的樣子,星野鈴美突然很想找個地洞將自己給埋了。

  實在是太丟臉了!

  仿佛能看得出星野鈴美心裡所想的,綾子放開了拉住她的手,然後在星野鈴美也沒有想到的情況下,伸開雙手將眼前別過頭的女生抱緊。

  下巴擱在對方的肩膀上,手帶著安撫的意味拍了拍被她摟住的星野鈴美,綾子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並不是客套的道謝而是發自內心的謝意,她在星野鈴美耳邊輕聲道,「謝謝你,鈴美,我知道你很關心我,我真的很高興。」

  「什麼嘛,我只是幹了多餘的事……」突然被對方抱住,耳邊響起的也是對方真心誠意的道謝,星野鈴美一時之間難以反應。女生之間的情誼也許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朋友之間有些事情只要說開了,就再也沒有任何隔閡。

  「才不是呢!」放開抱住鈴美的手改為拉上對方的手掌,綾子笑了笑,「我們一起去上次去過的蛋糕店吧,我想有些事情我是要跟你聊聊的。」

  雖然與周防尊他們有交集只是她個人的事,但綾子覺得有時候對於關心自己的朋友,她還是應該適時將一些事情跟對方說清楚。

  雖然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須要跟朋友說,但對於周防尊這件事上,綾子還是覺得必須有要跟星野鈴美解釋點什麼,也許她自己也沒有發現,一心想改變周防尊在自己朋友心目中的印象什麼的行為,很像某些戀愛中的少女。

  「好吧,那今天你請客吧。」低垂著的頭重新抬起,臉上的再次浮現出燦爛的笑容來,星野鈴美現在的心情很好。

  似乎是忘掉了之前的尷尬與不快,兩人決定快快樂樂地朝著她們喜歡的蛋糕店出發,一邊有說有笑一邊往醫院大門的方向走著,直到快要踏出醫院大門的時候,綾子似乎感覺到背後一直有道視線在追隨著她。

  綾子覺得這並不是她的錯覺,而是這道視線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強,如影隨形,也許用如芒刺在背來形容更貼切。

  轉過頭去,當綾子的視線與樓上周防尊視線相對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一直在望著他們的是樓上的周防尊和草薙出雲。可是,周防君……你用這種類似恐嚇的氣勢來盯住她們真的沒什麼想要表達的嗎?

  他是擔心她跟朋友之間有矛盾吧……雖然這個男生有些時候表達方式總是有些奇怪。

  抬手往樓上周防尊他們所在的方向揮了揮手,綾子坦然一笑,也許這樣的他才是最可愛的。有時候綾子也覺得很奇怪,怎麼別人總是將他當成洪水猛獸般的看待呢,其實他很會關心別人呢,也許是他不太會表達吧。


第015章

  從醫院探望了受傷的十束多多良後,綾子就再也沒有見過周防尊。昨天她跟星野鈴美提前離開了醫院,去了她們最常待著的蛋糕店,也就在那裡,她跟星野鈴美說了一些有關她如何跟周防尊認識的事。

  雖然星野鈴美還是認為乖乖女應該跟不良劃清界線,但對比起初時的反感,她已經有所改變,也許將來某一天,她也會認同周防尊吧。

  對於這點綾子並不著急,一個人的本質如何,只要接觸了,時間會告訴你最真實的答案。綾子有信心鈴美會改觀,因為她不覺得她會看錯人,周防尊是一個值得相交的人,他很好……

  昨天,她跟星野鈴美聊了很久,幾乎差點兒忘記了做飯的時間。

  當她匆匆趕回家中並做好晚飯的時候,平時總會按時出現的周防尊並沒有出現。掏出終端機找到了周防尊的號碼並給對方發了一條短信,他的回復也很快,只是簡略地說了一句他有事今天不過來就沒有了下文。

  綾子在家裡一個人面對著一桌子的飯菜吃不知味。當習慣了有人陪在身邊吃飯,再獨自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屋子時,綾子覺得有些寂寞,周防君是因為有事情要辦所以才沒來,那也沒辦法吧。

  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的綾子在第二天晚上依然等不到周防尊回來吃飯並且用終端也無法聯繫到他的時候,她開始有些擔心了。

  她認識的周防尊並不是一個不會顧及他人感受的人。在認識他的這段日子裡,每一天他都會按時回來,而僅有的那麼幾次不回家吃飯他也會提前告訴她,而今天,他居然沒有任何消息回來,這絕對不是他平日的作風。

  想到這裡,綾子再也坐不住了。

  穿上外出的鞋子關上大門,綾子步行至樓上周防尊家門前,抬手對大門敲了幾下,沒有任何回應,靜靜地待在門口想聽清楚裡面有沒有聲音傳出來,卻發現裡面好像很安靜的樣子,「周防君,你在嗎?周防君!」

  敲門的動作加大,響聲也在不斷加重,但無論綾子再敲多少遍門,裡面依然保持著安靜,周防尊似乎並沒有在家裡。

  帶著滿心的擔憂,這次她選擇撥通周防尊的號碼,然而跟昨天不同的是,這次連終端也沒辦法聯繫上周防尊,他就像是突然失去了蹤影一樣,怎麼找也找不著。

  十束多多良依然待在醫院裡,綾子並沒有打擾他的想法,可惜的是她並沒有草薙出雲的聯繫方式,要不然找上經常跟周防尊待在一起的草薙出雲,綾子想他應該會知道周防尊在哪裡。

  草薙出雲當然知道周防尊現在待在哪裡,因為他本人就跟周防尊待在一起。

  自昨天從醫院離開之後,草薙出雲和周防尊便開始著手尋找那些圍毆十束多多良的人,雖然在病房內因為澤田綾子和十束多多良的緣故暫時按耐了上揚的戾氣,但這並不代表周防尊會放過那些圍毆十束多多良的人。

  那傢伙總是在嘴裡說什麼追隨不追隨的,總是喜歡湊到他身邊趕也趕不起,雖然周防尊並沒有說接不接受,便實際上他已經將十束多多良劃分到自己人這個圈子裡。對於他被揍這件事,無論如何他也不能當作沒看見,不反擊回去的絕對不是他的性格。

  花了兩天的時間找上那夥人,再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跟那些人好好地交流了一下感情。夜幕降臨時分,當周防尊和草薙出雲離開某個人煙罕至的碼頭時,他們身後倒下了為數不少的不良們。

  手裡拿著的是自己那台因為打架而被毀壞的終端,周防尊的眉頭也忍不住皺了起來。終端壞了,他沒辦法告訴綾子今天晚飯不能回去吃的消息,想到這裡,他手心向上將手伸到草薙出雲面前,他的終端壞掉了,總不會連草薙出雲的也會壞掉吧,「出雲,終端借我用一下。」

  「啊?你用來幹什麼?」不能怪他好奇,實在是周防尊很少使用終端,草薙出雲有時候甚至會懷疑他終端機裡除了他的號碼之外還有沒有保存著其他人的聯繫方式。

  周防尊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打開了草薙出雲的終端機,好像想要跟什麼人聯繫一樣。然而當他打開終端之後,想按鍵盤的手又停了下來,沉默片刻後才皺起眉頭像洩憤一樣將終端扔回草薙出雲懷裡。

  「喂,尊,那可是我的終端。」草薙出雲也想不到周防尊居然會這麼快就將終端扔回來,沒有準備的他只能手忙腳亂地接住了那台扔向自己的終端。

  「囉嗦……」就算周防尊回應的語氣還是保持著懶散的狀態,但草薙出雲一聽就知道他現在的心情有點煩躁。

  「怎麼了?」剛才才打了一架,理應發洩了內心的焦躁感才對,怎麼尊心裡好像還有讓他煩惱事情的感覺。想到這裡,草薙出雲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終端,沉默了片刻後他抬起頭來,「尊,你該不會記不住綾子的終端號碼吧……」

  回答他是的周防尊甩頭就走的背影,不知道怎麼的草薙出雲突然很想笑,事實上他也笑出聲來,而且還有越笑越大聲的趨勢,屬於少年清爽的笑聲回蕩在這個無人的碼頭裡,越飄越遠……

  最終草薙出雲的笑聲還是被周防尊一掌給拍到腦後才停了下來,周防尊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會下意識地想向綾子報告自己的行蹤,想到現在時間已經很晚,她大概不會再等他了吧。

  低頭看向自己不到半個小時前用來揍人的拳頭,那裡染上不少屬於對手的血漬。事實上無論他也好草薙出雲也好,身上都已經掛了不少傷痕,比起之前綾子曾經幫他處理過的傷勢,顯然這次他們所受的傷更為嚴重。

  不過,倒在碼頭那幫不良的傷勢應該比他們還嚴重吧,想到這裡,心裡帶著快意的他扯開了一個既野蠻又兇殘的笑容,他從來不會是忍聲吞氣的人,要是有人敢挑釁,他也樂得迎戰。

  「尊,你待會是想回家還是到我的酒吧裡過一夜?」草薙出雲問道,要是以前周防尊肯定會在他這裡過夜的,不過現在有人等他吃飯,也許他會選擇回家也說不定,尤其是剛才他還想聯繫綾子。

  啊啊,真讓他一個單身男羡慕啊。

  「去你那裡吧。」周防尊就像一個不敢讓家長知道自己打架的少年一樣,不想讓綾子看到自己傷痕累累的樣子,要是讓她知道的話她肯定會像上次那樣故意讓他肉痛吧。

  聳了聳肩,草薙出雲尊重自己朋友的意見,他的酒吧二樓有房間,周防尊也不是第一次在那裡過夜了。

  抬頭望天,今夜的天空裡只有漆黑的一片,沒有月亮的晚上就連星星也比平日更為暗淡無光。

  草薙出雲在沒認識周防尊之前雖然不是特別優秀的學生,但也算得上是受後輩敬重的存在,然而這樣的他卻在認識周防尊之後選擇了一條在外人看來變成不良的道路。草薙出雲從來沒有後悔跟周防尊一起,也沒有後悔跟他成為所謂的鎮目不良打架二人組。

  在他看來他這個學弟有種獨特的魅力,就像一團火一樣吸引著他的視線,有時候草薙出雲也會想,也許十束多多良所看到的也是一樣吧,所以才會一直想追隨在尊的身後,尊,他確實有種十束多多良所說的王的魅力。

  「你在想什麼?」不知不覺走在前方的周防尊回過頭來對緩步走在後方的草薙出雲說,同時他也不動聲色地緩下略快的走路速度。就算身上傷勢不輕,但在周防尊身上依然未能看出半分不妥,他就像往常一樣雙手插在口袋裡,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就像一隻大型貓科動物在獵殺完成之後露出悠然自得的模樣一樣。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你這身傷明天上學的時候如果被綾子看到的話,不知道她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他才不想說剛才他在想的事情。雖然他可以肯定自己沒其他想法,但如果將這種想法說出來那也太讓人難為情了,所以還是拿綾子的事情做話題好了,他覺得尊會對這個話題感興趣的。

  綾子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周防尊腦海裡重播著上次澤田綾子幫他上藥時的畫面,如果是她的話,一定又會是笑眯眯地在他的傷口處撒一把鹽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周防尊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澤田綾子的聲音。

  「我覺得,如果草薙學長想知道我會是什麼表情,現在就可以知道了,不用等到明天的。」前方不遠處的吠舞羅酒吧門口,綾子就站在那裡,對上周防尊視線的時候,她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

  然後,周防尊覺得上次被綾子處理過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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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周防尊不止是隱約覺得上次被綾子上藥的地方隱隱作痛了,現在他已經是切切實實地在肉痛著。

  跟上次一樣赤著上身讓綾子上藥,顯然這次上藥的少女力度比上次加重了一倍不止,沾著消毒水的棉球不但專挑傷勢重的地方用力按下去,而且還消毒得特別的細緻,換句話說就是消毒時間比正常的還要長,充分讓傷者感受了一把什麼叫消毒水的功效。

  周防尊說完全不痛那是假的,但在草薙出雲同情的目光之下他還是忍了下來。

  「好了,我已經幫你上好藥了。」拍了拍周防尊沒有受傷的地方,右手拿著消毒水,左手拿著棉棒的綾子從周防尊身邊站起來,對著坐在對面的草薙出雲說道,「草薙學長,需要我幫忙嗎?」

  綾子明明是笑著的,但草薙出雲卻能從她笑容滿面的臉上看到一絲黑氣來,如果讓她上藥的話,絕對會不好受吧,看周防尊的前車之鑒就知道了。

  對著綾子連連擺手,草薙出雲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看不出綾子平時溫溫柔柔的樣子,原來也可以有這麼可怕的一面,不過……

  尊這種脾氣暴躁的傢伙,可不是會忍耐的人,但在被綾子上藥的時候卻意外地讓人感覺到他就像是一隻被馴服的野獸,聽話得很,就連綾子故意弄痛他,他也放任自流。

  「你怎麼會在這裡?」整理著身上的衣服,將厚厚的綁帶覆蓋在衣服底下,由於右手不便的緣故,周防尊沒能將衣擺整理好,背部位置衣擺都往內卷了起來。

  「我在擔心你,你今天沒回來吃飯而且終端又打不通,所以我就想過來這裡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見到你了。」順手將周防尊背部卷起的衣擺撫平拉好,綾子無論表情和動作都很自然,仿佛已經做了無數次一樣,未了還不忘抱怨了一下周防尊的夜不歸宿,「還好我過來了,要不然也不知道你們的夜生活這麼豐富。」

  聽得出她的弦外之音,周防尊從口袋裡掏出已經被打壞的終端出來,沒有解釋只是將證據放到綾子面前,「壞掉了。」

  因為壞掉了,所以沒辦法聯繫到你。對於周防尊這個解釋,綾子可以接受,不過對於滿身是傷的周防尊和草薙出雲,顯然綾子是有些擔憂的,「下次小心點,別再將自己弄得這麼狼狽了。」

  這一次綾子還是沒有問周防尊為什麼會受傷,就算她不喜歡周防尊將自己混身弄得都是傷,但她仍然沒有言正嚴詞地跳出來質問他為什麼要跟別人打架,或者對周防尊說以後不許再打架之類的話。

  她很清楚,他就是一隻野生動物,根本不可能受到管束,就算勉強被管束了,他也不會再是他。

  綾子知道,周防尊不是一個隻會盲目打架的人,也許他現在還處在熱血衝動的年齡,但他知道他在幹什麼,如果不是他真心想幹的事,就算她勉強也沒有用。

  一邊收拾著已經使用完畢的藥物,綾子拎起醫藥箱想放回櫃子裡,在經過周防尊身邊時,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拿起一塊乾淨的手帕擦了擦周防尊的臉頰,「你看這裡,都髒了。」

  她指的是周防尊臉上沾染上的泥土痕跡,如果不是綾子這個動作,草薙出雲也沒有留意到。

  「啊……」抬頭,乖乖地任由綾子幫他擦掉,在周防尊沒有看到的地方,草薙出雲正以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他們倆人之間相處時各種自然到極點動作。

  這兩個人,這種老夫老妻的氣氛,難道他們從來沒有感覺到有任何不妥的嗎?不過,這種流淌在兩人之間的氣氛還真的讓人感覺很溫馨,就連他也開始有點羡慕了呢。

  「好了,你們先好好地休息一會,我去做點飯。」收好幫周防尊擦臉的手帕,綾子向草薙出雲借用了酒吧裡的料理間。然而當她打開空蕩蕩的冰箱時,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了,「我先出去買點東西再回來做飯餐,吧臺上有我帶來的小點心,你們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目送著綾子離開,草薙出雲第一時間坐到周防尊身邊,單手擱在周防尊肩膀上,他語帶曖昧,「尊,你什麼時候開始跟綾子這麼熟的?」

  嘖嘖,剛才綾子可是很順手地幫尊整理衣服和擦臉的,這種熟練程度一看就知道絕對不止一次了,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尊跟綾子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嗎?

  就算沒有點明,但這明顯已經應該被劃分到情侶才有的動作了吧,草薙出雲很好奇,像尊這種情商分數不高的傢伙,是怎麼追求到綾子的?

  「不知道。」覺得肚子有點餓的周防尊聽話地將綾子放在吧臺上的小點心拿過來,打開盒子隨意拿起一塊放入口中。他們什麼時候開始熟悉?也許是從他在她家蹭飯開始吧,有時候他也會幫她幹點什麼粗活之類的,比如裝電燈泡、扔垃圾等等。

  一直在吃別人的,就算綾子不計較,神經粗如鋼纜的周防尊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的,所以他總會儘量幫綾子做些事情,來往的時間長了,他們也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那,你們現在是在交往了?」草薙出雲明白,要問周防尊這種感情問題,還是直接了當比較好,太委婉了他不知道。

  「啊?」這次,他是真的不明白草薙出雲在說什麼了。

  看著眼前這個專心在吃點心的笨蛋,草薙出雲很想唉氣,看來,他還是高看周防尊的情商,說不定尊連自己喜不喜歡綾子都沒有認真去想過。

  不,也許應該說這傢伙連交往是什麼也不知道吧……草薙出雲突然覺得如果自己想撮合尊和綾子,前路漫漫啊!

  「尊,我就直接跟你說吧。」雙手重重地按在周防尊肩膀上,草薙出雲的表情認真而嚴肅,仿佛接下來要說的話關乎生死存亡一樣重要,「你喜歡綾子嗎?」

  你喜歡綾子嗎?

  草薙出雲問得很直接,直接到讓周防尊想誤解也沒有可能。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少女婷婷玉立的身影和那帶著柔意的笑容,周防尊開始問自己,他喜歡澤田綾子嗎?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跟她待在一起的時候會變得很平靜;他只知道從很早之前開始,他就不想徘徊在冰冷的街道裡,反而期待每天一起吃晚飯的時間;他只知道,在人群之中他會有目標性地尋找綾子的所在之處;他也知道,在她朋友討厭他的時候,他心裡曾經有著些許的失落……

  如果這算是喜歡的話,他想,他是喜歡澤田綾子的。

  草薙出雲覺得周防尊在對待男女感情上情商不足,那是由於他從來沒有注意過任何一個女生,在他眼裡女生只不過是一個名詞,跟男生並沒有太大的分別,但在面對綾子的時候,他從來不會覺得她不是一個女生。

  她很漂亮,她跟其他女生都不同。周防尊並不是一個笨蛋,相反他很聰明,只不過很多時候他懶得去想,喜歡憑感覺行事而已。

  所以……

  「我不知道,不過,我不討厭她。」也許以後他會知道,但現在,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喜歡她才允許她接近,還是因為習慣而有種錯覺,覺得自己喜歡綾子。

  「是嗎。」即使在他這個外人的角度來看周防尊絕對是對綾子有好感沒錯,但始終他不是當事人,有些事情草薙出雲認為自己並沒有資格去多說什麼,既然尊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那麼也就意味著他會去思考這個問題。

  草薙出雲覺得這已經足夠了,剩下來的,就讓尊自己去做決定吧。

  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有些沉默,周防尊繼續一言不發地吃著綾子帶過來的點心。對於發育期的男生來說,再多的食物還是不夠,何況是這麼一點點的糕點,而此時終於注意到這個問題的草薙出雲則手快地從周防尊手中搶回了幾塊。

  他也餓啊,今天他們可是忙了一整天才教訓到那夥人呢。

  綾子做的糕點看上去很精緻,但問題是太精緻了,以致看上去……很少。再加上之前他關心重點是周防尊的感情問題,都沒有發現在他發問的這些時間裡,已經有不少掉進周防尊肚子裡了。

  「話說,你最近好像都被綾子養出不少膘來了。」上下將周防尊打量了一番,草薙出雲最後下定判斷。的確,經過綾子幾個月來的精心餵養,周防尊身上確實長出不少肉來,也許是由於營養比較充足的緣故吧,他最近都長高不少了。

  「啊……」嘴巴依然沒有停,周防尊很忙。

  「所以,尊,把剩下的都給我讓出來吧。」是的,既然你都長膘了,那就不要再吃這麼多,剩下的就讓他來吧。


第017章

  雙手大張平躺在床上,映入眼眸的是有些脫色的屋頂。太陽的光線透進室內爬上周防尊臉上,被陽光照射得有點不適的周防尊本能地抬起右手蓋在眼睛上以遮擋住陽光的照射。

  呆呆地躺在床上沒有任何動作,當陽光變得更加猛烈的時候,他終於一臉不耐地轉過身背對著窗臺。

  嘴角下垂,眼睛裡爬滿了細細的血絲,顯然昨天他並沒有好好地睡覺。那天受傷之後他再也沒有上過學,逃了三天學的他知道,如果不想被櫛名老師重點關注的話最好今天乖乖地出現在學校,而且昨天綾子還特意地提醒過他要他今天好好地上學。

  麻煩……上學什麼的對他來說一點兒也不重要,可是如果他今天不出現在學校的話那兩個女人一定不會放過他吧。

  翻身坐在床上,身上蓋著的被子隨著他的動作而滑落,露出少年赤/裸的上身來。十六歲的周防尊身形算不上壯碩,卻有一種結實感,本來偏瘦的他在被綾子投喂了一段時間之後與之前略為瘦削的樣子相比更為結實。手肘支在曲起的膝蓋上,周防尊抬手掃了掃那頭紅發。

  周防尊一點兒也不蠢,他其實很聰明,只不過一向不喜歡思考而已,然而這樣不喜歡思考的他這兩天卻一直在思考著同一個問題,想起那個總是一臉笑意的少女,周防尊突然覺得有點煩躁。

  「尊,你喜歡綾子嗎?」——草薙出雲提出的問題一直回蕩在腦海裡,讓周防尊不得不去思考,然而在想了兩天兩夜之後他還是沒有個答案來。

  歎了一口氣,周防尊掀開被子走下床,拿起放到一旁的校服穿上,經過兩天的調養他身上所受的傷已經好了八成。這一切都是綾子的功勞,因為受傷的緣故,周防尊硬是被綾子強迫吃了兩天的蔬菜大餐,美其名曰清熱降火,讓他的火氣沒那麼重免得老是找人打架。

  周防尊自己也沒有發現,如果換了其他人來逼他吃蔬菜大餐,他是絕對不會幹的,但對於綾子,他的耐性總會變得特別好,仿佛他所有的耐性和溫順都給了她一樣。

  「周防君,你在嗎?」剛穿好衣服,門外就傳來敲門聲,這兩天綾子一直在照顧著周防尊,今天她是親自來看緊周防尊上學的。

  今天是櫛名老師給周防尊最後的翹課限期,如果再翹課的話她就打算親自到周防尊家將他給揪回學校了。綾子對櫛名老師這個決定非常支援,周防君可是有個關心他的老師呢,要是普通老師才不會將問題不良學生放在心上,而櫛名老師卻一直希望周防尊可以順利畢業,至少不要因為出席率不夠而被學校趕出去。

  在得知a班的澤田綾子原來是住在周防尊家樓下的時候,櫛名老師昨天還特意拜託了她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讓周防尊回到學校上課。綾子一向是老師眼中最值得信賴的乖乖女,對於櫛名老師拜託的事,她當然會好好地完成。

  敲了幾下門,裡面傳來門把扭動的聲音,當大門被打開的時候,穿戴整齊的周防尊已經站在門前。綾子很自然地伸手將手中提著的便當盒交給周防尊拿,媽媽說過,男生的工作就是負責幹重活,所以東西還是讓周防君來拿吧。

  「領帶怎麼不好好地系上?」正想邁步離開的周防尊被綾子拉住了袖子,當他停下腳步的時候,身旁的少女已經來到他跟前。將右手拎著的書包放至腳邊,踮起腳尖雙手攀上了周防尊的脖子,綾子手上的動作很快,只是幾個簡單的動作就幫他系好了領帶。

  比起高一身高就有一百七十五公分的周防尊,一百六十公分就算在同齡人中也絕對算不上矮的綾子顯得有些嬌小,因為踮起腳尖的緣故,她靠得特別的近,近到周防尊低頭就能聞到屬於少女自然的體香。

  心,不由得加快跳了幾啪,周防尊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以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總覺得天氣好像變得更熱的樣子,總覺得剛才被她系上的領帶有些緊,讓他呼吸產生不順感。

  伸手想將剛系好的領帶放鬆,然而當他的手碰到領帶的時候又像是顧及什麼一樣將手放回身側,拎著兩人份的便當盒他繞過站在身前的澤田綾子,率先朝著樓梯方向走去。

  「走吧。」沒有回頭一直往前走,只是零亂的步伐出賣了他其實並不平靜的內心。

  跟在他身後的綾子察覺到這兩天周防尊總是表現得有些不自然的樣子。雖然他的行為動作跟往常沒什麼兩樣,還是如此的沉默少言,但綾子卻敏感地感覺到周防尊有了些許的變化。

  加快腳步走到周防尊身邊和他並排走在一起,綾子很喜歡這種待在他身邊的感覺,周防尊很有安全感、很可靠,就這樣待在他身邊,綾子就會覺得心裡特別的踏實,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澤田綾子跟周防尊一同上學的事情很快就被一年級傳遍。

  一個出名的不良和一個有名的優等生,他們就像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平時他們在學校裡就沒有什麼交集,而今天居然會一同上學,這確實嚇壞了不少人,尤其是那些在默默地暗戀著心目中女神的男生們。

  不過這一切都比不上某個人的反應激烈。

  「綾子,你今天怎麼跟周防尊一起上學!」綾子跟周防尊一同上學這麼大的事就算不用她去打聽,也自然會有人將消息送到她面前,就像現在班上大部份同學都在談著這件事。

  在她問綾子這個問題的時候,星野鈴美發現班上原本小聲談論著這件的同學都豎起了耳朵,想從她們這裡獲得什麼消息一樣,反而綾子這個當事人卻一副致身事外的模樣,這實在是讓星野鈴美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是的,今天我是跟周防君一起上學的,怎麼了?鈴美。」坦然地笑了笑,綾子並不是沒有發現今天班裡的異狀,只是她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好否認和不能見人的,周防君很好,她跟他在一起並沒有什麼不妥。

  「你!是認真的嗎?」星野鈴美的聲調幾乎不受控制地提高了幾調,然後又在發現自己已經成為全班焦點的時候將聲音壓了下來。拉著綾子坐下,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最終還是強行接下自己滿肚子的疑問,「算了,午休的時候我們再談論這件事吧。」

  現在並不是一個交談的好時機,周圍實在有太多好事的傢伙,鈴美並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談論綾子的私事。再說,她這個好朋友都不知道了,他們憑什麼來多事啊。

  早上的課程對於星野鈴美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心裡一直被幾十隻貓不斷在撓著,很想問綾子有關周防尊的事,可是現在還在上課……

  好不容易熬過了早上的課程,午休的鐘聲剛響起,星野鈴美就迫不及待地拉著綾子沖了出去,然而剛沖出教室門口就跟門外的周防尊撞了個正著。

  因為慣性的緣故,就算星野鈴美看到門外站著的周防尊並想止住腳步,也控制不了衝力一頭往周防尊懷裡撞過去,還好對方反應速度夠快,往側邊退開幾步才避免了大家撞成一團的結果。

  「沒事吧,鈴美。」因為被拉在身後,所以綾子並沒有被撞到。伸手將站立不穩的鈴美扶好,綾子看向特意前來找她的周防尊,他正站在距離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看起來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怎麼了,周防君?」

  綾子指的不但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有他心情變得糟糕的事。雖然周防君的嘴角每次見面都在下垂,心情好的時候勉強也只能說是平直的,但現在綾子明顯能感覺到他好像很煩躁的樣子。

  「你的東西忘記拿了。」單手平舉,周防尊手裡拎著的是綾子的便當盒。早上他們上學的時候綾子將便當都讓他拿著,這裡當然也包括她的便當盒,只是分開的時候她好像忘記了拿,所以只能讓他送過來了。

  「謝謝,我都差點忘了。」雙手從周防尊那裡接過自己的餐盒,空出一隻手來點了點臉頰,綾子笑得一臉溫柔,「要一起吃午飯嗎?周防君。」

  因為綾子的邀請,周防尊顯得有些愕然。就算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眼睛睜大了那麼一點點,但一直在留意著周防尊表情的綾子還是覺察到了。

  他傻傻的表情真的很可愛,不過現在如果笑出聲來的話他一定不會跟她一起吃午飯吧。

  「不行!綾子!我們還有事要談。」用驚恐萬分還不足以形容星野鈴美現在的表情,只是幾天而已,他們什麼時候開始進展到要一起吃午飯和給對方帶便當了!

  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們到底進展到什麼程度!


第018章

  「綾子你老實告訴我,你跟周防尊那個不良到底是怎麼回事?」匆匆忙忙將綾子拉到樓下某個比較偏僻的地方,剛停下腳步的星野鈴美便著急地詢問綾子這個問題。

  「周防君?怎麼了?」綾子不明白鈴美到底想問她什麼,一臉困惑的她不解地反問道。

  雖然很不想問綾子這個問題,但想了想星野鈴美還是決定摔破罐子問到底,「綾子,你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跟周防尊交往了。」

  「交往?唔……」單手抱胸用另一隻手撐著臉,綾子似乎在想著什麼又或者是考慮著如何組織語言。星野鈴美沒有打斷她的思考,雖然心裡有點著急,但她還是勉強地按耐著自己的情緒。

  良久之後綾子終於放下了撐著臉頰的手,同樣是那張溫和清柔的笑臉,顯然這次綾子臉上多了一分認真,「交往還算不上,不過,我喜歡周防君。」

  是的,綾子知道自己喜歡周防尊。

  從第一次在人群中見到那抹張揚的紅,再到相處中發現他與兇惡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呆氣,綾子覺得這樣的周防尊總能吸引她所有注意力,她對周防尊的好感其實比她以為的還要多。

  被稱為並盛校花的她就算轉校到鎮目高校也有著為數不少的追求者,在這些追求者裡,包括了各種不同類型的男生,爽朗的、冷靜的、溫柔的……

  對於這些主動的追求者,她從來沒有產生過心動的想法。再怎麼說綾子也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有時候她也會想自己到底會喜歡哪種類型的男生,自己喜歡的人又是怎麼樣,帶著些許的嚮往,這是每一個花季少女都曾想過的事。

  直到現在綾子還記得周防尊送她和阿綱回並盛那晚的事,就算勉強讓自己的心跳平靜下來,但綾子不會否認曾經的心動和欺騙自己。

  她,的確是心動了。

  綾子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好值得去否認和隱瞞的。想更多地瞭解他,想跟他在一起,在意他對自己的想法,這也是每個戀愛中少女所共同煩惱的問題。

  綾子並不是一個隻會默默等待的被動女孩,在有了明確的目標之後,綾子也是會主動爭取的,喜歡一個人當然希望能跟他有一個好的結果。

  這一段時間裡,雖然每天都過著上學回家做飯養周防尊的日子,但綾子覺得很滿足,綾子覺得感情這種事並不是單純地靠一兩句告白就可以實現,對於像周防尊這樣感情遲頓,沒有男女知覺的人來說,有時候告白還不如細水流長的感情來得堅實。

  從最正經的感謝照顧到最普通的見面打招呼、邀請,從今天我買了太多的材料,再到嘗試做了最新的菜式希望他來品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當周防尊發現的時候,每天晚飯時間他就會自動自覺走到樓下綾子家等待開飯了。

  然後,在周防尊還沒有覺察的時候,他的日子從送澤田綾子回並盛之後就產生了巨大的變化。至少他現在晚上再也不用在回家之前買一堆麵包和牛奶裹腹,因為綾子總會以各種的理由來讓他到她家蹭飯。

  要捕獲一隻猛獸,就要付出適當的耐心,這可是到南極挖石油的爸爸曾經教會她的事。

  「你說什麼!你居然會喜歡那個不良!」衝口而出的尖叫聲在這安靜的校園一角裡尤為明顯,星野鈴美用不可置信目光注視著笑得安靜柔美的綾子。實在是不能怪她反應如此的激烈,你能想像一個優等乖乖女居然會喜歡上校園不良的事實嗎?

  注意這是現實不是他們喜歡看的校園劇!

  綾子她是一個轉校生,雖然轉到鎮目的時間也只有一個多月,但已經成為班裡大部份男生心裡完美的對像,喜歡她的男生絕對佔據了全班半數以上,不但這樣,聽說隔壁班還有不少優秀的男生也喜歡上她,就差沒有當眾表白罷了。

  這樣一個外表美麗,性格溫柔,成績又名列前茅的女生竟然會喜歡上除了負面/評價還是負面/評價的周防尊?

  星野鈴美無法接受這個現實,雙手捧著腦袋拼命令地在搖晃著,身為綾子的好友,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她喜歡上周防尊從而加以勸告,是她的錯!

  「綾子,你聽我說,千萬不要這麼想不開。」雙手按在澤田綾子的肩膀上,星野鈴美表情嚴肅目光如炬。不行,再怎麼也不能讓綾子繼續喜歡那個不良,綾子這麼優秀,她值得更好了。

  「其實周防君他並沒有鈴美你想像中那麼糟糕的。」就算早已有心理準備鈴美一定會投反對票,但綾子沒有想到她的反應居然會這麼激烈。

  「怎麼會不糟糕!那傢伙就是一個人渣,綾子你就別再靠近他了,上個學期我還聽說過他在社團活動的時候大打出手呢。」將證據擺到綾子面前,就不相信她不會對那個野蠻人改觀。

  不過說起來,在學校的時候綾子明明總是跟她待在一起,應該沒有時間接觸周防尊這個人才是,就算他們有一點交集,但應該不會發展到喜歡吧,「綾子,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喜歡他?」

  「唔……」食指放在下巴處點了點,因為星野鈴美的問題她開始回想自己為什麼會對周防尊有好感,是由於第一次見面時就留下讓她印象深刻的紅?是他對一個陌生人施以援手?還是他默默地將阿綱想要的漢堡肉不動聲息地讓出來?

  回憶在腦海裡快速閃過,最後停留在男生一臉不悅卻又忍住將不喜歡的東西全部吃光的樣子,綾子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喜歡有時候並沒有原因,只是單純地覺得那個人很有趣,如果跟他在一起一定可以看到不同的風景而已,「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歡他什麼地方,不過,我覺得周防君很好。」

  是的,周防尊很好,所以她喜歡他。

  完了,綾子臉上已經完全是一副戀愛中少女模樣了,星野鈴美大受打擊,不知道從現在開始搞破壞還有沒有效?也許她要從今天開始緊跟在綾子身邊防狼才行。

  星野鈴美怎麼想也不會想到,綾子跟周防尊的交集並不是從學校開始的,他們相處的時間可是大部份都處在家裡,所以就算她再怎麼想辦法隔絕他們之間的聯繫也沒用。

  繼續在綾子耳邊進行愛的教育,星野鈴美絞盡腦汁羅列出一大堆反對的理由,她希望可以通過這些理由讓綾子退縮。

  說實在的,星野鈴美也是蠻拼的。

  耳邊是星野鈴美對周防尊不滿的言詞,綾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笑,總覺得如此著急於關心自己的鈴美很可愛,有這樣的朋友,是她的幸運。

  抬著望向天空,蔚藍的天空裡飄浮著朵朵白雲,她剛轉校來的時候正是炎炎夏日,轉眼間就已經是秋季的日子了,閉上眼睛感受身上吹拂而過的涼風,額邊的髮絲因為輕風的緣故而搖曳著。

  有道是天涼好個秋,也許就是現在這樣吧。

  後來星野鈴美很好地實踐了自己的想法,她用盡一切辦法來隔絕綾子和周防尊之間相處地機會,只在待在學校裡她就像一個二十四小時保護要人的保鏢一樣守在綾子身邊,用防賊一樣的目光盯住周防尊。

  她似乎將保護綾子免被周防尊接近當成自己首要的任務,尤其是在得知這幾天周防尊一直跟綾子一同上學之後,她更是早早守到校門前,只要綾子來了就沖上前將她從周防尊身邊拖走。

  「那傢伙到底怎麼了?」眼看著星野鈴美將綾子拖走,草薙出雲望向周防尊,當一個男生想追求一個女生的時候,如果有來自她閨密的阻撓,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怎麼知道。」周防尊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他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對綾子是一種怎麼樣的感情,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極度不喜歡星野鈴美將綾子從他身邊帶走的感覺。

  如果星野鈴美是男生的話他一定會選擇揍她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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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周防尊當然不可能將星野鈴美狠揍一頓,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立場去揍星野鈴美。

  所以自星野鈴美開始防火防盜防周防尊之後,周防尊便一直保持著人形低壓氣場,就算他就這樣靜靜地待在教室裡,也會讓以他為中心方圓幾米的範圍內都免費領略了一番什麼叫熱帶低壓氣旋。

  星野鈴美那天出現在十束多多良病房的時候,周防尊就有預感這個女生一定會為他帶來麻煩。果然,星野鈴美這段時間以來的行徑讓周防尊充分地瞭解到當一名女生立定心腸要跟你作對,而你又對她無可奈何的時候,你的日子會變得非常非常的不好過……

  忍了又忍,對於一個不喜歡忍耐和耐性幾乎為零的暴躁少年來說,能夠忍耐星野鈴美這種對待,周防尊完全是看在綾子的份上,本來周防尊是想繼續忍耐的,但有些事情還是讓爆點低的他沒辦法再繼續忍耐。

  事情的起因在於星野鈴美的過度積極。

  綾子不是跟她說自己喜歡上周防尊嗎?星野鈴美認為那是由於綾子太少跟其他男生接觸,以致於沒有比較,不懂得別人的好。

  如果讓她有機會接觸更加優秀的男生,星野鈴美相信周防尊那種傢伙一定會被比下去的。選了又選挑了又挑,綜合外貌、氣質、人品等條件之後,星野鈴美選出了一名她認為各方面表現最好的男生——小山宗一。

  還記得書法社的社長嗎?小山宗一身為書法社的社長,各方面的表現都非常優秀,尤其是當星野鈴美從其他地方打聽到其實小山宗一是在暗戀綾子的時候她就更為滿意了。

  小山宗一跟周防尊比較起來,只要有腦子的都會發現誰比較優秀,星野鈴美承認周防尊的臉很好看,但只有臉好看是沒用的!她對小山宗一很有信心,只要綾子作過比較她就絕對不會再選擇周防尊。

  這天社團活動之後,在星野鈴美刻意的按排下,她們平時最喜歡待著的蛋糕店裡小山宗一早已在那裡等著她們。第一次約自己喜歡的女生出來,小山宗一是有些拘謹的,頻頻抬頭望向玻璃窗外,充滿書卷氣息的少年心裡很緊張。

  澤田綾子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生,自從她加入書法社之後小山宗一就一直在注視著她。要喜歡上像澤田綾子這樣的女生其實很容易,所以在不知不覺間當小山宗一發現的時候,他已經留意綾子很久了。

  本來他是想再跟綾子相處一段時間之後跟她告白的,然而最近學校裡卻流傳著綾子跟周防尊交往的流言。

  小山宗一並沒有相信這些流言,但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也想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當星野鈴美找上他的時候,他果斷地把握了這次機會,想好好地跟綾子相處一次,就算對方最後並不喜歡他,他也希望能將自己的感情傳達給對方。

  玻璃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星野鈴美和澤田綾子推門而進。小山宗一下意識地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服,想以自己最完美的一面來迎接綾子的到來,抬手朝著她們所在的方向揮了揮,待兩位女生都坐下之後,他充分發揮了一個追求者的主動,再加上有星野鈴美在一旁幫助,很快他們的氣氛變得更加融洽起來。

  「糟糕!綾子我忘了今天媽媽要我早點回家的事,對不起,你們繼續聊吧,我要回家了。」星野鈴美早就有計劃在中途離開讓出機會來給小山宗一告白,所以看到時機舒適,她便借機離開。

  本來星野鈴美離開綾子是打算跟著一起走的,畢竟還要回去做飯呢,今天她還打算做牛肉來著,如果太晚超市不知道還有沒有牛肉賣。

  「那個,澤田學妹,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談一下。」眼看澤田綾子想站起來離開,小山宗一再也顧不上其他,情急之下在他也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一手將按在綾子的手背上,將她的手牢牢按在桌面上。

  「學長……」坦白說綾子被小山宗一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如果這個時候綾子還不明白小山宗一到底想幹什麼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雙眼對上臉帶熱切的小山宗一,綾子只想歎氣。社長很好,但這也僅僅只是很好而已,她對他就像對待普通學長一樣,從來沒有半分心動的感覺。她喜歡的並不是這個在其他人看來各方面都非常優秀的小山宗一,而是那個不良周防尊。

  「抱歉,澤田學妹。」小山宗一知道自己這種行為有些唐突,但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放手,深吸一口氣他鼓起勇氣向綾子表達自己內心的感受,「我,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其實,我喜……」

  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完,小山宗一的表白就已經被人打斷。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握在小山宗一的腕關節處,跟小山宗一這只長期練習書法的白皙手掌不同,突然出現的手膚色帶赤,細看的時候還能看到指關節處殘留著不少打架過後留下的痕跡。

  周防尊一使力輕易地將小山宗上按在綾子手背上的手抬起,然後態度惡劣地甩到一邊去。

  「周防尊,你怎麼會在這裡。」被周防尊甩開的手有點痛,小山宗一的表情除了驚訝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男性,天生在面對情敵的時候有種特殊的感應力,無論是小山宗一也好周防尊也好,他們都心照不宣地知道彼此是處於對立的地位上,注視著對方的眼神幾乎要擦出火花來。

  「沒什麼,我只是在接這傢伙回家。」抬手指了指綾子,周防尊就算混身散發著老子不爽的氣息,但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太大的改變。

  周防尊也不明白為什麼當草薙出雲將有人在向綾子告白這個消息告訴他之後,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腳往目的地趕去。

  尤其是當他看到綾子被人拉住手的時候,他只感覺到一股怒氣從心底裡冒出,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到綾子身旁並且將那只礙眼的手從綾子手上給拿開了。

  接綾子回家……,坦白說這句類似宣示主權的話在小山宗一聽來非常的刺耳,就算有流言在流傳周防尊跟綾子交往他也沒有相信,但現在這麼看來,似乎流言也有幾分真實的樣子。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會完全放棄,到底選擇哪一個並不是由周防尊說了算的,如果澤田學妹選擇的是他的話,就算他打不過周防尊也是不會放棄的。

  「我想,澤田學妹到底要不要回家,還有什麼時候回家跟周防學弟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很抱歉我們還有事情要談,如果學弟沒事的話請回吧。」抬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就算再有禮貌,小山宗一字裡行間的意思還是在趕周防尊走。

  「啊……我們走吧。」周防尊已經沒有耐性跟小山宗一在這裡進行語言上的較量。他的做法很簡單,不再理會小山宗一直接拉著綾子的手往外走,嘖,他一點兒也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

  「等等!」幾步往前繞到周防尊前方想攔住他們的去路,再想說點什麼的小山宗一在對上周防尊視線的時候突然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金色的眸子緊緊地鎖定在他身上,仿佛他就是即將要被捕殺的獵物一樣,周防尊看小山宗一的眼神裡帶著無法忽視的肅殺感。就像一隻獅子盯住獵物,小山宗一有種錯覺,仿佛只要他有什麼異動周防尊就會將他撲殺一樣。

  一瞬間,小山宗一被這種氣勢嚇住了,伸手的動作也變得僵硬起來,他的氣勢竟然被對方完全蓋住,甚至產生不了任何反抗的念頭。也許他現在還站在這裡憑的全是自己喜歡澤田綾子的心情和不想輸給對手的意念罷了。

  很快地,澤田綾子接下來所說的話打破了他最後的幻想和希望。只見綾子一隻手被周防尊拉著,另一隻手則提起身旁的書包乖乖地站起身來,她站在周防尊的身邊,動作是那麼的自然態度也是如此的明顯,「對不起,小山社長,我要跟周防君一起回家了。」

  小山宗一是個聰明人,就算綾子沒有將拒絕說得很明顯,但他已經知道對方的想法,頹然地將伸出去的手放下,小山宗一最終還是默默地目送著綾子和周防尊的離開。

  大手牽著小手,白皙對上古胴色,綾子的手很柔軟,握在手裡的感覺非常好,周防尊就這樣牽著綾子的手走過了大街小巷,沒有任何的交談,他們就這樣靜靜地走著。

  從綾子這個方向望去只能看到周防尊的側面,他的表情現在絕對算不上輕鬆愉快,緊繃的嘴唇和臉上僵硬的線條都在告訴綾子,他現在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靜靜地看著兩人交握的手,綾子停下向前的腳步,當周防尊感覺到她停下來的時候他不解地回過頭來,然後他再也無法忘記現在這一刻。

  「呐,周防君……你喜歡我嗎?」


第020章

  「呐,周防君……你喜歡我嗎?」也許周防尊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晚,在這個帶著點冷意的秋夜裡,那個被他拉著手的少女站在昏黃的街燈下問了他這個問題。

  她單手提著書包放在身前,柔順的長髮披在身後,整齊的流海將她的眼睛襯托得更為明亮,她就這樣靜靜地站著也能讓人感覺到靜然柔美的氣質。就算是在問他到底喜不喜歡她,但仍然保持著一貫得體的笑容,如果不是周防尊感覺到她被他握住的手有些顫抖,也許他會以為她根本對他毫無感覺,就如對待小山宗一那樣。

  兩人交握的手心處沁出點點汗跡來,周防尊已經分辨不出這到底是屬於他的還是她的。因為這個問題他的腦子變得一片空白,就連心也因為綾子突如其來的問題而開始急速跳動,面對這個似是無論如何也要得到答覆的少女,周防尊沒辦法說出他不喜歡她的話來。

  一直以來兩人相處的片斷在腦海裡重播,她為他做晚飯,她為他上藥,她跟他在一起就算只是單純地待著也能感覺到一種契合。她是如此地適合他,很難想像有一天綾子會屬於另外一個人,就像剛才的小山宗一一樣,周防尊不喜歡綾子成為別人的戀人,也不喜歡她就此離開自己身邊……

  手心頂住額頭五指插/入發間,周防尊稍稍抬頭注視著天空,下一秒他唉了一口氣像是終於肯定了什麼一樣低下頭來盯住綾子的眼睛。低沉的聲音裡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妥協和認命,就連銳利的金色眸子也因此放柔起來,「啊……我想我是喜歡你的。」

  因為周防尊的回答,綾子再也不能保持淡定。眼睛是最能反應出一個人情緒的地方,所以當周防尊承認他是喜歡著自己的時候,綾子再也不能控制地眉飛色舞起來,唇邊揚起一抹彎彎的弧度,少女笑意盈盈,「這實在是太好了,因為……我也喜歡著周防君的啊。」

  周防尊,人稱鎮目高校不良打架二人組,面對數十混混向來面不改容,竟然在這一刻隻因為一個少女的回應而紅了耳朵!

  「啊……回去吧,我餓了。」抬步往前走,周防尊似乎不敢再注視綾子的樣子。只不過心情再也難以控制地上揚起來,交握的手不由自主地更用力握緊,就連腳下的步伐也在不經意間加快了些許。

  「好的,那你陪我先去超市一趟吧,今晚做你喜歡的料理怎麼樣?」小跑著跟上周防尊的步伐,對於周防尊這種類似害臊的行為她只是覺得很可愛。

  周防尊跟綾子就算是真正確立了對方的心意也跟以往相處並沒有產生太大的變化,綾子依然是每天過著上學做飯養周防尊的日子,只不過對比起之前的,她現在在學校有更多的機會跟周防尊待在一起罷了,連帶地星野鈴美和草薙出雲、十束多多良也多了很多相處的機會。

  就算是知道綾子跟周防尊正式開始交往,星野鈴美依然看周防尊不順眼,在她的心目中,綾子跟周防尊在一起絕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鈴美依然千方百計想盡辦法來隔開周防尊,甚至每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像一隻豎起了全身貓毛,連爪子也伸出來準備攻擊的貓一樣,只差沒對著他咆哮了。

  有時候應該讚揚一下周防尊遲鈍的感情神經,只要不被他放在心上的,他完全可以無視,尤其是當他和綾子確立了彼此之間的感情之後,可以說他已經完全沒有將星野鈴美的隔絕行為放在眼裡,只不過有時星野鈴美做得過份了點他就會狠盯她一下,讓她收斂點罷了。

  要是她再聞一出像小山宗一那樣的事件,周防尊他是絕對不可能這麼容易說話的。一切似乎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也許交往後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綾子會約他回家吧……

  綾子住在並盛,這是周防尊早已經知道的事,事實上周防尊也去過綾子家一趟,那時候還是為了送澤田綱吉回家,而且還從綾子的媽媽那裡獲得了一大包的草莓大福帶回家。周防尊覺得綾子的家人很熱情,無論是每次見到他總會莫名興奮的澤田綱吉或是溫柔待人的澤田奈奈。

  「尊,這周放假要跟我一起回家嗎?我想將你正式介紹給媽媽知道。」自從確立了關係之後,綾子就再也沒有用周防君這樣的稱呼來叫喚周防尊,取而代之的是關係親密的「尊」。

  「啊……」似乎反應有些遲頓,周防尊對綾子的提議是有些驚訝的,應該說他也沒有想到綾子居然會想以男朋友的身份將他介紹給家人認識。

  「很奇怪嗎?」雙手撐在桌子上捧著臉,綾子對周防尊的驚訝表示好笑,這是很正常的吧。她也想將自己交上的男朋友告訴給家人啊,如果是阿綱的話一定很高興吧,他最喜歡的周防哥哥都變成姐姐的男朋友了,綾子想當阿綱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的。

  「不,沒什麼。」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正在周防尊家裡,綾子自奈奈媽媽那裡遺傳了良好的賢妻基因,基於自己已經是周防尊的女朋友,她覺得她有必要保持周防尊家裡的居家衛生。

  「那明天如何?明天正好是星期六,雖然並盛比不上鎮目繁華,但並盛那裡也有很多值得觀光和遊玩的地方,正好我們還可以去約會。」提起約會,綾子是覺得有點可惜的。就算她跟周防尊在交往,但從來也沒有試過兩個人一起去約會什麼的。因為星野鈴美強烈的地盤意識,所以就算他們想兩個人單獨去約會,也逃不過這顆百萬伏特的電燈泡。

  周防尊當然不會拒絕綾子的邀請,所以按原定計劃他們倆甩開了其他人一同前往了並盛。

  跟上次晚上來並盛的感覺不同,白天的並盛到處充滿了安定康寧的氣息,如果說鎮目是一個繁華的城市,那麼並盛就是一個適宜居住的小鎮,沒有急促的節奏,這裡到處彌漫著一種安寧的感覺。

  周防尊喜歡這種感覺,感覺就像全身的煩躁都可以被洗滌一樣,並盛給他的感覺很放鬆很舒服。

  帶著周防尊一起轉入了住宅區的內街,綾子有時候會跟出現在附近的居民打招呼,對於周防尊的出現顯然他們都投以好奇的目光。也許是出於對澤田綾子自小到大的優秀表現吧,這裡並沒有人像鎮目那樣將周防尊當成不良來看,雖然他的外表真的非常不良……

  綾子的家很普通,就是一間兩層高的民居,上次來的時候由於天黑的緣故周防尊並沒有好好地打量這裡,現在再次來到綾子家,他下意識地環視了四周一圈,將這裡的位置和外形都記在心上。也許是這次拜訪的身份跟上次有所不同吧,以男朋友的身份第一次見女朋友的家長,無可否認,就連周防尊也不能免俗地覺得緊張起來。

  「沒關係的,尊。」伸手握住周防尊的右手,綾子笑著安撫他緊張的情緒,「媽媽很喜歡你,阿綱也是。」

  仿佛是回應了綾子這句話一樣,從打開的大門裡沖出了一個小男孩來,當他看到站在門前的綾子和周防尊時,小小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沒有選擇第一時間撲到自己喜歡的姐姐身上,澤田綱吉臉上帶著興奮的紅暈小跑至周防尊面前,聲音裡充滿了太多的驚喜,「周防哥哥你來了!」

  「啊……」對於跟前這個只及他腰際高,滿心歡喜的澤田綱吉,有時候周防尊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如此的喜歡黏著他。

  綾子笑眯眯地看著阿綱纏著周防尊的場面。尊他好像對小孩子沒有什麼辦法的樣子,也許連他本人也沒有發現吧,對待小孩子他總會特別容易妥協,就像現在這樣,就算再不怎麼喜歡讓人纏著,但對待阿綱他可是給足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耐性。

  本來綾子是想繼續看看周防尊被阿綱纏著時的無耐樣子的,如果不是奈奈媽媽走出來的話她確實是有這個打算。

  「啊呀,綾子回來了。」身上圍著一件圍裙,一副家庭主婦標準打扮的奈奈媽媽見澤田綱吉這麼久也沒有進來於是一臉不解地走到門口處。見到外出念書的女兒回家她相當高興,尤其是當女兒帶著朋友來的時候,她更加高興了,「啊,這不是周防君嗎?你來我家作客實在是太好了。」

  奈奈媽媽記得周防尊,上次阿綱私自一個人跑到鎮目去還是周防尊跟綾子將他送回來呢,因此奈奈媽媽對周防尊的印象特別的好,對於周防尊來家裡作客的事,她可是無任歡迎。

  「媽媽,尊是我的男朋友。」就算綾子平時再怎麼能保持冷靜這也並不代表她不會在媽媽面前害臊,親自向母上大人承認自己已經交上男朋友的事,她還是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

  相反,周防尊卻因為綾子這突如其來的介紹給弄得混身僵硬。

  要是綾子的媽媽不喜歡他怎麼辦,要是綾子的媽媽反對他們在一起怎麼辦!


第021章

  周防尊的身高雖然算不上特別高,但好歹也有一百七十五公分,這樣的高度捲縮在一張小床裡實在是委屈了他的身形,再加上這張床只是一張單人床,卻要睡上兩個人,所以這一夜其實周防尊睡得並不那麼舒適。

  張開眼睛支著膝蓋坐起來,一個小小的身影縮在他身邊,棕色短髮圓潤小臉,澤田綱吉依然沉醉在夢鄉裡。面對這張臉醒來的時候周防尊有一瞬間的迷惘,好像還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哪裡,自己身處在什麼地方一樣。直到他看到睡在身旁的澤田綱吉時才回想起自己現在正處於綾子的家。

  第一次以男朋友的身份拜訪綾子的家人,周防尊其實很緊張,還好綾子家的人都很容易相處並對他的印象特別好。

  比如綾子的弟弟澤田綱吉從昨天見面開始就一直黏在他的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眼巴巴地望著他,只要他有一點回應就高興不已,除此之外就連奈奈媽媽對他也非常好。第一次有緊張這種感覺的周防尊覺得自己昨天的緊張簡直就是浪費了情緒,純屬多餘。

  同樣的笑容同樣的熱情,面對這一家人,周防尊覺得自己沒辦法在這裡說出半個不字,所以本該昨天就回鎮目的他,就是在奈奈媽媽和澤田綱吉期待的眼神之下而留在這裡過夜的。

  早晨的秋風帶著些許涼意從窗外吹來,睡在身旁的男孩因為涼意的緣故而瑟縮了一下。周防尊拎起掉落在地上的被子蓋在澤田綱吉身上,看著對方因為被子帶來的暖意而緩松了身體,他半撐著身體將打開的窗子關上。

  從他這個角度往外望去,窗外沒有高樓林立,大部份都是屬於兩層的民居建築,與鎮目吵雜的環境不同,這裡很安靜,甚至還能聽到鳥兒鳴叫的聲音。此時窗外傳來大門被關閉的聲音,順著響聲往外望去,周防尊看到綾子正提著一個籃子往外面走去。

  床頭櫃子上的鬧鐘告訴他,現在已經是早上九點多,周防尊也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在這麼一個陌生的環境裡睡了這麼久。迅速將自己收拾整齊,他沒有吵醒睡夢中的澤田綱吉自己一個人下了樓。

  「啊咧,你醒了嗎?桌子上放著早餐,阿尊你快點吃吧。」主婦一天的工作很忙,不但要為家人做好美味的早餐,而且還有很多家務勞動要做。

  奈奈媽媽忙著打掃衛生,所以在見到周防尊下樓的時候只是告訴了他一聲早餐放在哪裡就繼續忙自己的工作,完全沒有將他當成外人那樣過於禮貌地對待,自然得就尤如一同住在一起的一家人。

  「啊……謝謝。」聽話地坐下將奈奈媽媽準備的早餐吃掉,當周防尊看到澤田奈奈拎著一個沉重的、裝滿了衣服的籃子從他面前走過的時候,他很自然地接過澤田奈奈提著的衣籃筐,「讓我來吧。」

  奈奈媽媽沒有推託,只是笑著跟在周防尊身後指揮他將衣籃子提到外面花園晾衣服專用架子前,待周防尊將籃子放下之後她才開始動手將冼好的衣服整理晾曬在固定的位置上。

  「阿尊昨天還睡得好嗎?阿綱有沒有吵著你睡覺?」一邊用衣架子將衣服晾好,奈奈媽媽一邊跟周防尊聊著,「阿綱的睡姿很糟糕吧?」

  「不,沒什麼。」站在澤田奈奈身旁,周防尊很自然地接過她用衣架子撐好的衣服幫忙掛到專用的晾衣架上。

  本來昨天奈奈媽媽是打算讓綾子跟她睡在同一個房間然後把綾子的房間讓給周防尊的,但無奈阿綱總是吵著想跟他的周防哥哥一起睡,所以只得委屈周防尊睡一張不適合自己的床了。

  「阿綱很喜歡你呢。」奈奈媽媽沒有阻止周防尊的幫忙,反而好像有意無意地想讓周防尊留在這裡跟她多交談一會。

  「唔……?」提起澤田綱吉,有時候連周防尊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麼讓那個小男孩對他如此的有好感,他知道他的樣子絕對算不上和善,但儘管是這樣澤田綱吉還是認定了他是一個好人,那種感覺就像是多了一個十束多多良存在一樣,怎麼甩也甩不掉。

  「說起來我還要向阿尊你說一句謝謝呢。」用力一拉將皺成一團的衣領拉平,澤田奈奈突然對周防尊如此說道。

  因為她這句話不擅言詞的周防尊呆呆地看著她,而奈奈媽媽只是笑著繼續幹手上的工作,就像是普通的家長正在跟自己家的孩子談心一樣跟他說道,「我知道阿綱自小膽子就很小,性格有點懦弱。」

  在談及兒子的時候澤田奈奈臉上全是一片柔和。周防尊只是靜靜地聽著,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他知道這個時候奈奈媽媽其實更想讓他聽聽她內心的想法。

  「其實我跟綾子早就知道阿綱在學校裡受到委屈,可是,無論我也好綾子也好都找不到重新讓阿綱建立起自信的方法。」說到這裡奈奈媽媽的心情顯得有些低沉。就算再愛阿綱也好,有些事情並不是她們能解決的,她們能做到的也只不過是給予家人更多的關懷鼓勵和安慰,「可是呢,自從認識了阿尊你之後阿綱開始改變了。」

  是的,自從那次澤田綱吉自已一個人偷偷跑到鎮目回來之後,奈奈媽媽就發現他開始產生變化,雖然並不明顯,但卻可以感覺到這種變化在一天一天地積累著。一天一點,阿綱現在變得比以前更有勇氣。

  澤田奈奈很高興,沒有一個母親會在看到兒子開始朝著好的方向改變而感到不高興的,所以當後來從澤田綱吉那裡知道他之所以會發生改變的原因是因為周防尊之後,奈奈媽媽對周防尊的印象更是往上升了好幾個臺階。

  跟綾子和澤田綱吉一樣,奈奈媽媽也有一雙可以看穿周防尊兇惡外表下真實的眼睛。對於這個看起來相當不良的少年,奈奈媽媽能看到的是與他外表完全不相符的溫柔。

  周防尊他很好,綾子有他這樣的男朋友她很高興。

  「啊……我沒幹什麼。」因為奈奈媽媽的感謝周防尊不斷地在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好事來讓澤田綱吉發生改變。然而想來想去,他只記得自己好像除了教阿綱反擊揍回去之外就沒教過他其他的時候,他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其實這樣就已經是最大的幫助了。」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奈奈媽媽繼續跟周防尊談論著有關澤田綱吉最近這段時間的變化,就算周防尊只是時不時回應幾句簡短的話,但奈奈媽媽還是跟他聊得很高興。

  一邊聊天一邊工作,周防尊已經跟奈奈媽媽培養出點點的默契來,只要是澤田奈奈將衣服晾好在衣架裡,他就會順手接過去將其掛起。

  直到……

  「給,這已經是最後的了,晾好我們就進去吧。」將手中的衣架遞給周防尊,奈奈媽媽已經提起籃子準備進入室內。

  習慣性地伸出去的手在看清澤田奈奈遞過來的東西後僵直起來,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周防尊現在覺得很尷尬,伸出去的手接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只能僵在半空中。

  因為,這次奈奈媽媽遞給他的是一件粉色的內衣,從大小的尺寸來看這絕對是屬於綾子的無誤。

  奈奈媽媽,你將你女兒的內衣交給一個青春期的男生來晾這真的沒關係嗎?

  顯然奈奈媽媽覺得一點兒問題也沒有,反而用催促的目光看著他,好像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僵住一樣。如果不是周防尊野獸的直覺告訴他,奈奈媽媽不是故意想作弄他的話,他絕對會以為她跟綾子是一個模樣的。

  伸手接過奈奈媽媽遞過來的內衣,周防尊用自己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將它晾好。迅速別過臉去不敢再多看那件迎風招展的內衣一眼,周防尊接過被澤田奈奈拎在手裡的籃子頭也不回地朝著室內方向走去……

  如果認真觀察他的話就會發現他走路的步伐已經變得零亂。

  再怎麼說他也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除了綾子之外沒有交過任何女朋友,準確來說別說是女朋友了,就連女性朋友也沒有交上一個,所以……奈奈媽媽你給他的刺激會不會大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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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兩個人手拖著手走在並盛的街道上,就算沒有特意跑到什麼地方約會,但這種兩個人牽著手一起走在大街上的感覺還是讓綾子覺得很享受。

  綾子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女生。當一個不喜歡逛街的男生肯為了你而忍著不耐陪你一同外出的時候,她覺得就算只是單純的逛街散步,心也會被滿滿的幸福所盈充,能這樣跟周防尊待在一起已經是一個很好的約會了。

  走在並盛的大街小巷上,這裡有太多綾子成長的回憶,細細地將這些回憶告訴給身邊的人,尤其是當周防尊雖然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卻專心致志地聽著她的介紹時,綾子已經開始享受這種屬於兩個人一起的時光。

  路過一家壽司店,從裡面傳出屬於食物的香氣勾起了兩人的食欲。綾子感到肚子有點餓,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們已經跟媽媽說過午飯會在外面解決,看看時間現在都已經是午飯時間了,「尊,午飯我們吃壽司怎麼樣?竹壽司是我們並盛最好吃的壽司店,要試試嗎?」

  「啊……」周防尊其實並不挑食,只要不是蔬菜大餐,他全部可以接受。

  掀起竹壽司門前掛著的布簾,當他們走進店內的時候,迎接他們的是一個跟澤田綱吉年紀相仿的男孩。男孩有一頭黑色的短髮,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混身上下都充滿了陽光的氣息。當他看到進入門內的綾子時,他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好久不見,綾子姐姐你回來了!」

  「阿武好久不見,你長高了。」彎腰伸手揉了揉男孩的頭髮,綾子記得這個孩子。他跟阿綱同樣是在並盛小學裡念書,因為她有時候會來這裡買壽司的緣故,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跟這家店的山本父子相熟起來,「阿武真厲害,居然可以在店裡幫山本叔叔忙了。」

  因為綾子的讚揚,山本武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掃了掃後腦勺。這個年紀的孩子總希望別人肯定自己的努力,因為綾子的表揚,他很滿足。

  熟稔地跟壽司店的店主打了個招呼,綾子拉著周防尊一同坐下,綾子每次來竹壽司這裡都不會特意點單,而是交給山本父子倆推薦,因為她知道經過山本叔叔推薦的壽司是當天最好吃。

  周防尊怕麻煩,所以自坐下之後就靜靜地喝著牛奶聽綾子與山本父子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一杯溫熱的牛奶下肚,耳邊聽著的也是綾子跟別人聊天的聲音,周防尊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如果不是一把清冷中帶著戰意的童聲打斷了他想睡覺的*,也許他是真的會在這裡陷入睡眠中。

  「肉食動物,和我打一場。」就算對方說話的語氣帶著命令的色彩,但由於年齡還小的緣故始終帶著屬於童稚音調。

  尋著聲音低頭望去,周防尊發現身側多了一個同樣是黑色短髮的男孩來,比起山本武的陽光爽朗,顯然這個男孩並不屬於同一種類型的。精緻的五官帶著東方人特有的古典氣質,這個男孩有著一雙與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好鬥眼神。

  男孩就站在距離周防尊不到一米的地方,看向周防尊的表情是躍躍欲試的,就像是找到了最適合的對手一樣興奮莫名。

  「啊……」懶懶地側過頭來打量著這個想邀戰的小鬼,就算他以後會長成一個實力強大的人,但現在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周防尊當然不會跟這個孩子打起來,所以他說,「小鬼,等你長到有我這麼高的時候再來吧。」

  回應他的是男孩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雙拐,他握著拐子以不符合這個年齡的速度和力量向周防尊襲來,目光是帶著戰意的興奮,出手既快且狠,要是被這雙拐子打到就算不受重傷也不會輕鬆到哪裡去吧。

  周防尊既然被稱為鎮目不良,當然身手不會差到哪裡去,輕易地順著對方攻擊的軌跡握住那對拐子,周防尊依然坐在著沒有移動。

  就算是被對方如此輕易地破解了自己的攻擊,男孩依然越挫越勇,收回攻擊的拐子他半跳起身來想用腳進行踢擊。可惜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年僅十歲的他手腳長度明顯跟周防尊不在同一個級別上,所以他的腳還沒有踢到周防尊就已經被對方一把拎起了衣領給吊到半空中。

  「小鬼,不是叫你長到我這麼高的時候再來打一場嗎?」周防尊並沒有看不起這個孩子,應該說他對這個男孩也是有著期待的,一個十歲的孩子能有如此身手,當他長大的時候一定會變得更厲害,「現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

  他只是在陳述事實,他們之間無論是身形還是力量都相差太多,就算打起來也只會有一個結果。

  「我叫雲雀恭彌。」收起拐子,男孩也就是雲雀恭彌再也沒有繼續跟周防尊打一場的念頭。他喜歡跟強者戰鬥並不代表他沒有腦子,等他長大了絕對會咬殺這只肉食動物。

  找了個距離他們不遠不近的座位坐下來。就算他現在年紀還小,但雲雀恭彌依然喜歡強者,喜歡跟強者戰鬥,所以當他第一眼見到周防尊的時候就能感覺到這個紅毛與眾不同的氣勢。

  肉食動物!在一群食草動物中找到一隻肉食動物的興奮感讓雲雀恭彌難得地衝動起來,於是也有了之前這一幕。

  「周防尊。」沒有因為對方年紀還小的緣故而將他不當一回事,在肉食動物的世界裡他們總有一套能探測對方是否屬性相同的本能。

  收起拐子坐好,雲雀恭彌沒有再理會其他人,同樣的周防尊也沒有理會這個好鬥的男孩。對於他來說今天只是一場插曲,不過有時候也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有些交情往往只是從一件再意外不過的小事開始。

  周防尊這個週末就是在綾子家裡度過的,星期日傍晚,當綾子和周防尊準備離開的時候,奈奈媽媽和澤田綱吉都站在家裡的大門前跟他們送別。

  用淚眼汪汪還不足以形容澤田綱吉現在的表情,他站在澤田奈奈身後有些彆扭的樣子,偷偷地瞄著周防尊然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阿綱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跟阿尊說?」奈奈媽媽當然看得出澤田綱吉有話要說的樣子,伸手放到阿綱身後稍稍用力將他推前幾步,澤田奈奈臉上帶著鼓勵的笑容。

  「那個……周防哥哥……」吱吱唔唔,腳尖不自覺地在地上劃動著,澤田綱吉抬頭瞄了周防尊一眼然後又低下頭來,臉上浮起一朵又一朵的紅雲。

  「啊……?」跟綾子並排站在澤田綱吉面前,被叫住的周防尊回過頭來。對於這個用期待眼神看著他的男孩,周防尊在等待著。

  也許是周防尊注視他的眼神給了他勇氣吧,緩下自己緊張的情緒,澤田綱吉眼神閃閃發亮,表情就像是幹了什麼值得自豪的事情一樣,「周防哥哥,雖然我現在還打不過那些人,但是我已經反擊回去了!」

  自從上次周防尊教他將欺負他的人反擊回去後,澤田綱吉就一直在想著周防尊他們教他的打架技巧,就算反應還有些遲頓和稚嫩,就算雙拳難敵四手,但比起之前一直不敢做任何反抗挨揍的局面,顯然反擊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以前被揍的時候他只有認命和屈辱,而現在就算是被揍了,他也只覺得不甘心而已,想要改變,想要變得跟周防哥哥一樣,阿綱從來沒有試過有這樣一種渴望,他……想要改變。

  有些時候往往只要踏出第一步,有些事情就會發生改變,至少對於澤田綱吉而言,他不再是懦弱得只能接受別人的欺負,就算反擊依然是在挨打,但他的心態已經完全不同。

  「啊……這樣很好。」單手放在澤田綱吉的頭頂,讚賞地拍了拍,周防尊嘴角的弧度往上揚起三十度。

  「是!我會繼續努力的。」頭頂上的那只手比姐姐和媽媽的都更為厚重寬大,這種被肯定的感覺讓澤田綱吉打心底裡滿足起來,他就像一個受到鼓勵的孩子一樣,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來。

  澤田綾子和奈奈媽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詫異,似乎一直以來擔心的事情漸漸開始發生了改變。對於這種情況她們是欣喜的,而且打心底希望這種改變可以持續下去……


第023章

  有一個女朋友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綾子並不是一個愛管束男朋友的女生,所以周防尊可以告訴你,其實有女朋友跟沒女朋友之間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才怪。

  其實對於周防尊來說日子還是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雖然這種變化是潛移默化不動聲色地在改變著,沒有讓他有太大的感覺,但當某一天周防尊回想起認識綾子以前的日子時他就會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改變了很多,無論是在生活習慣還是其他方面上。

  周防尊喜歡喝水果牛奶,這是從以前到現在從來沒有改變過的事,以前的他會經常以水果牛奶和麵包當作一天三餐來吃著的。現在因為有綾子照顧他的緣故,他再也不用過著叼麵包充饑的日子,每天綾子都會負責照顧好他的三餐,當然連他喜歡的水果牛奶也包含在內。

  身為一個不良周防尊經常跟別人打架,但現在這種打架就算綾子從來沒有叨念過他,他也會下意識地減少了幾分。為了少吃幾頓蔬菜大餐和少讓綾子上幾次藥,周防尊慢慢地學會了收斂暴躁的脾氣。雖然看起來並不明顯,但實際上很多時候他還是顧及到綾子的存在。

  除了不想讓自己肉痛之外,他也知道,如果跟校外混混牽涉太多,也許在他沒有覺察的時候綾子也會受到危險,就像上次十束多多良因為他的緣故而被圍毆一樣。

  周防尊從來沒有表明自己在做什麼,但慢慢地,他變得比以前更能忍耐起來。周防尊並沒有刻意去改變自己,比起很多隻會說不會做的人,其實他所做和考慮的更多,只不過連他自己也沒有覺察這些問題而已。

  草薙出雲的觀察力很強,應該說除了周防尊這個完全沒有自覺的人外,就連每天都在防備周防尊的星野鈴美也察覺到周防尊最近有所改變的事情,更別談感覺同樣敏銳的十束多多良了。

  因為綾子跟周防尊交往的緣故,很多時候這五個人會經常出入在草薙出雲的酒吧裡,正如綾子當初所想的一樣,只要跟周防尊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潛藏在內裡的溫柔。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最近星野鈴美已經沒有了最初知道周防尊跟綾子交往時的反感和阻撓,雖然看周防尊時的表情也算不上好到哪裡去,但她確實是在慢慢地對周防尊改觀著,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他的變化。

  對於這一切綾子是樂觀其成的。

  「尊,上次你到綾子家作客吧,感覺怎麼樣?緊張嗎?」明知故問,其實他是有些好奇周防尊的想法來著,交往時間還不算長就進展到見家長的地步,其實這對情侶的發展還真是與眾不同。

  「啊……沒有。」昏昏欲睡,昏昏欲睡,雙手放到腦後躺在平日經常躺著的長椅上,映入視線範圍內的是一盞盞散發著柔和光線的吊燈,周防尊現在似乎正處於半夢半醒之間。

  這間酒吧是草薙出雲從他的親人那裡繼承過來的,周防尊也知道他將來的打算是好好地將這間酒吧經營下去,也許高中畢業之後草薙出雲就會待在酒吧裡全職負責酒吧的工作了吧。

  「那跟綾子同睡在同一屋簷下的感覺怎麼樣?」手裡拿著一塊乾淨的白布拭擦著放在陳列架上的玻璃杯,草薙出雲笑得壞壞的。他是故意這麼問的,誰讓周防尊的感情順利得連他都有點羡慕呢,不調侃一下他,他這個朋友當得不甘心啊。

  「……」迷蒙的眼睛張大,眼前的視線也由朦朧變得清晰,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少女婷婷玉立的身影和那帶著柔意的笑容,還有……那件粉紅色的內衣。

  神情極度不自然地轉過身去以背部背對著草薙出雲,周防尊已經了無睡意,只是呆呆地望向眼前的椅背。再怎麼說周防尊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之前連女生的手也沒有拖過,就算表現再怎麼不良,但內裡他還是一個純情少年,所以無可否認地,他,想入非非了……

  「尊,你在想什麼?」草薙出雲不愧是周防尊最好的朋友,就算周防尊的反應跟平時差不多,但他就是能從中看出點什麼來。

  「沒什麼。」閉上眼睛不想理會草薙出雲,周防尊實在不想跟他談論自己的心情,這種事情他沒辦法當成普通事情一樣談論,然而他不想說並不代表別人沒有興趣。

  「尊,你跟綾子該不會連個初吻也沒有吧……」草薙出雲還以為周防尊早就跟綾子吻過了,畢竟他們的感情可是好得緊,再加上天天待在一起,尊就算再怎麼遲頓也會把握好機會的吧!

  「囉嗦……」乾脆閉上眼睛什麼也不管,背對著草薙出雲的周防尊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命名為不好意思的氣場。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於草薙出雲問了他有關初吻的事情,總之自那天之後周防尊便開始有意無意地留意著綾子的嘴唇。她說話的時候、她吃飯的時候、她笑著的時候……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斷在吸引著周防尊的注意力。

  綾子的小嘴線條分明,因為愛笑的緣故薄薄的紅唇總是微微向上翹,淡紅的顏色活像顆熟透的小櫻桃。很想親下去,很想知道這顆櫻桃到底是什麼味道,就算只是單純地看著她也會覺得口乾舌燥。

  也許是由於周防尊的視線過於熱切吧,綾子就算再怎麼遲頓也不會對這種熾熱的視線完全毫無感覺,更何況綾子並不是一個感情遲頓的女孩,被自己的男朋友這麼看著,她不多不少也總能察覺出點什麼來。

  「怎麼了,尊……」話說到最後的時候,就連她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起來,臉上浮起一抹紅暈,淡淡的粉紅就如一抹盛開的櫻花一樣在她臉上綻放著並且有越來越紅的趨勢。

  綾子和周防尊現在身處的地方是校內靠近後山處的一個小林子裡,日子正踏入寒冬,由於天氣回冷的緣故,怕冷的綾子身上早已穿上了厚厚的外套,相反的周防尊卻好像不知道什麼叫寒冷一樣,就算身上只穿了一件薄長的外套,他還是覺得一點兒也不冷。

  比起手腳冰冷的綾子,他就像一個人形的暖爐一樣,所以最近這段時間綾子總是特別喜歡拉著周防尊。只要拉住他的手就像是握住一個暖烘烘的暖手袋,有時候男朋友這種東西就是這麼使用的。

  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眼裡帶著的是欲言又止的羞澀,這在周防尊看來特別讓人心猿意馬,手裡握著指尖修長柔若無骨的柔荑,當周防尊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吻了上去。

  嘴唇對著嘴唇,眼睛對著眼睛,背部被對對方的大手按住將她的身體往前推動了幾公分,周防尊突如其來的吻讓綾子驚訝得無法語言。腦子混亂得變成一團漿糊,什麼也想不了,耳邊能聽到的也只是自己心跳的聲音,綾子就這樣傻傻地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第一次接吻的感覺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唯美,綾子甚至緊張得什麼感覺也沒有,整個人就像是被僵住了一樣,不知道應該作什麼反應,只能呆呆地站著任由對方輕嚼著她的唇邊吻著。

  「閉上眼睛。」低沉沙啞的男聲貼在耳邊響起,周防尊原本就帶著磁性的聲音因為*的緣故而變得更為低沉。隨著他的聲音剛落下,這次的吻再也不像之前那樣淺嘗即止,而是以一種類似侵略的方式在攻城掠地著。一點又一點地,他越吻越深,最終讓綾子差點喘不過氣來。

  周防尊的性格本來就不是溫順型,就算他在面對綾子的時候將十六年來的耐心和細心用盡,但本質上他還是一個掠奪性重的大型肉食動物。獵物的溫順會無形中增添了他捕食的*,所以這個吻,他吻得毫不客氣,吻得就連綾子覺得喘不過氣來他仍然沒有放開。

  感受到胸膛的位置被對方用力推開,周防尊眉頭一皺略為不滿,但仍然放鬆了按住綾子背部讓她不能動彈的手,看著眼前這個已經變得滿面通紅的綾子,不知道為什麼地,周防尊覺得心情很好。


第024章

  今天的書法社氣氛比往日都有所不同,與平日的平靜和諧相比,今天顯然每個人都處在緊張的狀態之中。

  而造成這種情況的罪魁禍首卻完全沒有自覺,反而一臉平常地坐在靠後的位置上,態度散慢地拿著一支毛筆在比劃著什麼,跟社內其他練習書法的人截然不同,他單手撐在下巴處,另一隻手則百無聊賴地在宣紙上亂寫著。

  從第一次參加社團活動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的周防尊今天竟然會出現在社團教室裡!這讓以前曾經被因為不想輸掉比賽這個理由而揍趴的男性社員們個個膽戰心驚起來,坐立不安的樣子就像生怕周防尊會突然暴起再次將全部人揍一遍一樣。

  身為社長的小山宗一感覺有點無奈。伸手撫額,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想將周防尊給趕出去,可是再怎麼說周防尊也是書法社的一員,在沒有對其他社員人身攻擊的時候,他總不能不講理地將他趕走吧。

  而且……周防尊,你確定你不是因為想跟他這個情敵示威而來參加社團活動的嗎?再怎麼說他小山宗一也是一個有風度的男生,跟周防尊這種野蠻人完全不同。

  既然澤田學妹已經作出了她的選擇,他是絕對不會強人所難和插入到別人的感情之中去的。所以,周防學弟,你是不用來這裡宣示主權的!

  事實上這次小山宗一確實是錯怪周防尊了,其實周防尊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完全是由於綾子的緣故,跟小山宗一所想像的宣示主權根本沒有任何關係,而且以周防尊這個人的情商也從來沒有想過有宣示主權這種做法。

  綾子跟周防尊交往的事很快就以光速傳遍了整個一年級,也造成了一年級很大的轟動,連帶地周防尊的班主任櫛名老師也知道了這件事。當她發現很多事情可以透過澤田綾子這個乖乖女讓不良學生周防尊聽話之後,她果斷地選擇了將讓人頭痛的周防尊交給綾子來管。

  因為周防尊社團出席太低,所以櫛名老師就拜託了綾子好好地看著周防尊讓他有足夠的出席率,也因此有了今天周防尊出現在社團教室的事,甚至在接下來幾天書法社的成員都發現周防尊出席的時候,他們本來擔憂的情緒也逐漸平緩了下來。

  這個年紀的學生是很容易對某個人或某件事改觀的,就在周防尊連續出席了幾次社團活動之後,就算社團內的成員沒有將他當成可以打打鬧鬧的對像,但至少也不會像最初那樣害怕。

  「尊,這裡寫錯了。」溫熱的氣息自耳邊吹來,鼻間聞到的也是屬於少女特有的體香。一隻修長白皙手隨即握住了周防尊的手稍稍用力帶動著他的手將要練的書法寫好,並糾正了他某些錯誤的寫法。

  對於綾子的教導其實周防尊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將注意力全部放在對方握住他的手上。綾子的手很小,就算握住他的手也不能將其完全包裹住,只能堪堪用指尖握住了他的指關節處。

  一縷頭髮從綾子的額邊垂落擦過周防尊的臉頰,柔順的長髮就像一個調皮的小孩在周防尊臉上嬉戲一樣,將他的臉頰弄得癢癢的。

  抬頭望去恰好綾子正低下頭來,視線相對的那一刻屬於情侶之間的那種讓人心動的氣息隨即充斥在兩人周圍。周防尊依然保持著單手撐著下巴的動作,不過比起之前的百無聊賴,他顯然對綾子更為有興趣。

  只是稍微將頭抬高一點點,他已經湊近到綾子唇邊。輕輕地給了她一個輕如蜻蜓點水般的吻之後周防尊再次低下頭來繼續他的亂寫亂劃,無論是臉上的表情還是行為動作都跟之前沒什麼兩樣,仿佛他剛才所做的不是吻了綾子而是再普通不過的指導一樣。

  還好他們所坐的地方靠近社團教室後方少有人經過,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動作,也沒有人注意到綾子臉紅不自然的模樣,要不然,綾子覺得她一定會沒臉再繼續留在社團這裡的。

  「尊……」綾子沒有周防尊那麼厚面皮,面對他如此親密的動作,她沒辦法做到像他那樣自然。乖乖女綾子就算平時有點小腹黑,但這種在眾人面前秀親吻的事她還是會覺得非常不好意思的,就算其他人沒有看到也一樣。

  「啊……怎麼了。」理所當然兼理直氣壯,周防尊顯然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妥。

  「沒什麼,只是下次別在外面這樣了。」綾子不是不喜歡他吻她,只是不習慣在外面被人看到。點頭表示理解,周防尊再也沒有做其他事,只是待在綾子身邊繼續發呆。

  綾子以為剛才周防尊親她的動作沒有被其他人看到,事實上他們剛才所有動作完全被待在社團教室外面的草薙出雲和星野鈴美完全看在眼內。

  「他們的感情真好,你說是嗎?星野學妹。」草薙出雲背靠在牆上,意有所指地跟同樣待在社團教室外的星野鈴美說道。從這個角度看去,剛才周防尊親上綾子的動作被完全收入眼內,草薙出雲覺得很欣慰,至少再也不用擔心他這個情感上有點呆的朋友。

  「我知道的。」星野鈴美有些悶悶不樂,她當然能看到綾子跟周防尊之間的互動。

  而且因為綾子跟周防尊交往的緣故,最近這段時間她總是喜歡跟周防尊過不去,在學校更是近乎寸步不離地黏在綾子身邊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式防狼。

  星野鈴美很喜歡綾子,同樣的也希望綾子能交一個好的男朋友,之前她之所以想辦法讓小山宗一有機會向綾子告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因為上次的事情,後來綾子跟她聊了很多,她知道自己當初的做法太過於主觀以致忽略了綾子的感受。

  綾子喜歡周防尊,這是星野鈴美怎麼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其實有些時候也許她應該相信自己好朋友的選擇,因為綾子並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孩,鈴美相信綾子跟周防尊交往並不是她所做的一個輕率決定。

  也許她應該嘗試著去瞭解這個被傳言為鎮目不良的少年,說不定他並不如她所知道的如此糟糕。

  「其實尊這個傢伙還是很單純的。只要你跟他相處過了就會知道他其實只是一個笨蛋而已。」就算是在說自己的朋友是笨蛋,草薙出雲臉上表情依然是如此的自豪。

  他從來不覺得尊有什麼不好,或者配不上別人眼中非常優秀的澤田綾子。在他眼裡,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差異,只是單純地喜歡著對方而走在一起而已。

  「單純的笨蛋?」星野鈴美不明白,周防尊的外表可以跟兇惡、不良、有氣勢聯繫在一起,但說到單純跟笨蛋什麼的,星野鈴美簡直不敢想像。

  「咳……」仿佛想到什麼讓人發笑的事,草薙出雲連忙用手遮住嘴巴。身為朋友的他總不能將周防尊之前種種笨蛋行徑說出來吧,比如以前看到櫛名老師換衣服時還能一臉坦然地說喲這樣的事……

  草薙出雲神神秘秘的樣子讓星野鈴美覺得很可疑,正當她想追問下去的時候,書法社的社團活動已經結束,而周防尊也拉著綾子的手一同走出了社團教室。

  綾子和周防尊的出現讓星野鈴美完全忘記了追問草薙出雲的事,她第一時間跑到綾子與周防尊中間將周防尊給擠到一邊去,自己挽著綾子的手嘰嘰喳喳地邊聊邊將綾子給拉到前方去。

  就算她打算重新認識周防尊,也並不代表她願意將好朋友讓給他,至少在有她出現的時候周防尊別想跟綾子把手黏在一起。

  對於星野鈴美這種幼稚的行徑,周防尊表示完全無視,他倒是沒有跟一個女生計較這種小事的打算。

  兩個女生手挽著手走在前面,剩下兩個男生走在後方,當他們一行四人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那裡十束多多良早已在等待著,在見到他們的時候,他興奮地舉起了右手來回搖擺著。

  「king,這裡,這裡。」就算因為立定主意跟在周防尊身後而被人狠揍了一頓,十束多多良依然沒有遠離周防尊的打算。反而一出院之後就跑到周防尊面前,無論周防尊用如何兇惡的眼神盯住他也阻擋不了他跟隨的決心,沒辦法之下周防尊只得任由他出現在自己周圍了。

  「看來,他倒是下定主意要跟在你身邊了。」看到站在校門口笑得一臉燦爛的十束多多良,草薙出雲伸手搭在周防尊的肩膀上笑道。

  「麻煩……」就算嘴裡如此說著,周防尊並沒有覺得厭煩的意思。只是在看向前方走著的綾子跟星野鈴美,校門處朝著他們揮手的十束多多良,還有身邊的草薙出雲時,他才發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身邊竟然圍繞著這麼多人的。

  「尊,草薙前輩,我們還是快點吧。」在周防尊還在想自己身邊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聚集了這些人的時候,綾子突然回過頭來朝他說道。

  陽光之下,綾子的笑容像是被染上了一層金色,周防尊嘴角往上勾起一抹弧度,也許這樣還是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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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早上好,尊。」及腰長髮的少女打開大門讓站在外面的周防尊進入同時踮起腳尖在對方臉上親了一口,每天早上綾子已經習慣了多做一份早餐讓周防尊來吃,他們通常一起吃完早餐後再上學。

  「早。」回應了對方的早安吻之後,自覺地走進廚房裡幫綾子將東西端出來,坐下來的周防尊為自己和綾子都倒了一杯水果牛奶。因為周防尊愛喝的緣故,綾子家的冰箱裡經常會備著這種東西,連帶地綾子也逐漸喜歡上水果牛奶的味道。

  綾子跟周防尊的感情一向很穩定。自交往那天開始他們便過著在旁人看來類似老夫老妻一樣的生活,如果不是知道他們只是住在樓上樓下,也許就連草薙出雲也會以為他倆早已是同居在一起。

  一起吃飯一起上學,放假的時候周防尊不是陪同綾子一起回到並盛見見奈奈媽媽和澤田綱吉,就是跟草薙出雲他們一起待在酒店吧裡聚聚。當然未到成年年齡二十歲的他們是不可能喝酒的,他們只不過是借用場地聚合在一起罷了。

  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周防尊身邊多了不少人的存在,從最初只有草薙出雲一個朋友到現在經常會跟十束多多良及星野鈴美等人在一起,現在他們五個人很多時候都會待在吠舞羅酒店吧裡,形成在外人看來感情相當好的一夥人。

  星野鈴美現在雖然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對周防尊沒好臉色,經過長期相處對周防尊這個人有一定瞭解之後,她再也沒有阻撓綾子跟他在一起。只有是些時候,身為閨密的她還是很喜歡跟周防尊搶綾子的注意力。

  三年時間除了讓這五個少年少女的身體有所成長之外,似乎還加強了他們之間不少的羈絆。正如十束多多良從一開始就立定主意要跟在周防尊背後一樣,星野鈴美也立定了主意要跟綾子成為永遠的好朋友。

  而同樣地,這三年的相處也讓綾子心裡有了另外的決定。

  幾年來的相處,讓綾子充分瞭解到周防尊這個人,就算是成為情侶有三年的時間,但他們之間除了親吻和擁抱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綾子並不是沒能感覺到他的*,只是對於周防尊而言,他很好地遵守了跟奈奈媽媽的約定。

  「阿尊、綾子,未結婚之前不能亂來哦。」

  因為奈奈媽媽這一句話,就算是有時候差點擦槍走火,但周防尊還是忍耐了下來,用一諾千金來形容他就真的再適合不過了。雖然每次他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但不知道為什麼,綾子覺得很有趣,有幾次還真的笑出聲來,差點讓周防尊的臉色黑得跟鍋底差不多,並且換來對方更兇狠的吻。

  這樣的周防尊讓她覺得很可愛。

  綾子的直覺一向很准,這是從小時候就開始的事,很早之前她的直覺就告訴她,周防尊是最適合她的。他們一直以來融洽的相處也讓她產生了一種想法,也許這樣到二十歲他們成年的時候結婚也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吧。

  二十歲成年就結婚也許在其他人看來還是言之過早,畢竟他們也太年輕了,但綾子的爸爸告訴過她,有時候看中的東西就必須要儘快出手打上自己的記號,要不然以後丟了可沒地方哭訴。

  所以,聽爸爸的話很重要!綾子已經在自己的人生規劃裡寫下了二十歲將周防尊打包帶回家的計畫。如果這一切都可以順利進行的話,明年這個時候,她也許會改名為周防綾子了。

  可惜有些時候好事總會被受多磨,周防尊和澤田綾子十九歲這一年,發生了他們人生中至為重要的事情,而事後回想起來,這一切都是從綾子十九歲生日那天晚上收到的一杖戒指開始……

  對於綾子來說,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因為今天是她十九歲的生日。

  白天跟大家慶祝了一翻回到家之後,綾子從信箱那裡收到了一封來自義大利的書信,左右翻看著上面記載的寄出人資料,她發現這封信是幾年前前往南極挖石油的父親澤田家光所寄過來的。

  對於為什麼會聲稱在南極挖石油,卻偏偏從義大利寄東西過來的父親,綾子選擇無視這個原因。其實綾子早就知道她的父親絕對不可能會在南極挖石油,爸爸這麼說其實也只不過是騙阿綱和媽媽而已,就算綾子不用直覺去感知,單憑常理的認識她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幾年下來毫無音訊的爸爸為什麼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寄東西給她,而且還光明正大地將自己在義大利的消息透露給她知道,這一切都讓綾子不解和好奇起來。

  迅速地將收到的書信拆開,從裡面掉出一杖造型特別的戒指出來。也許用戒指來形容有些不妥,因為比起一般的女式戒指,顯然這杖戒指更為寬闊和厚實——這應該是一杖指環。

  繁複的花紋,古樸中帶點大氣的設計,摸起來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所製造,這指環怎麼看怎麼像男性的款式,如果是送給她的話,這種款式略為不適合女性佩戴。

  爸爸怎麼會寄這種東西給她!將指環入在手心上,綾子想唉氣。爸爸的品味實在是太糟糕了,這杖指環如果是戴在尊的手上應該比戴在她手上更為好看吧,不過一想到這是失蹤幾年的爸爸送過來的東西,綾子就算再怎麼覺得不適合自己佩戴也沒有送給別人的想法。

  還是好好地收起來吧。

  除了指環之個,信封裡面還有一封信,而且信封口還被一個奇怪的蠟印封住,仔細觀察這個蠟印就會發現這是一個類似標記的存在。不過雙槍、子彈、還有……貝殼?真是一個奇怪的印記!

  拆開信封,裡面正如綾子所想的一樣,是澤田家光給她的書信。除了一些關心和問候的語言之外,家光爸爸還特意提及這杖指環是他花了整整兩年的工資從某個神秘的部落裡買來的護身符,還強調綾子一定要隨時隨地貼身攜帶,絕對不可以有任何閃失。

  好吧,既然是爸爸特意買來的護身符,那她一定會好好地收好的,找了根鏈子將指環套上,綾子將它好好地戴在脖子上。對著鏡子觀察,其實把這杖指環當成吊飾還是挺不錯的。

  伸手將鏈子放在衣領內,綾子突然想起再過幾天就是周防尊的生日了,她好像還沒買好生日禮物呢,也許鏈子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要不明天放學的時候約鈴美一起逛街好了。

  就在綾子想著如何為周防尊挑選生日禮物的時候,遠在地球另一端的國度義大利,這個被稱之為黑手黨發源地的國家裡,有著一個歷史悠久的家族——彭格列。

  歷史幾百年,現在已經傳承到第九位首領,彭格列是一個無論資產、規模、勢力還是聲望都皆備的一流黑手黨組織,在所處的黑手黨聯盟中處於核心地位。接道理來說聲名顯赫的彭格列應該是無人敢招惹,事實上也真的是如此,面對來自外界的敵人,彭格列總是反應快速,以最快的速度最狠的還擊力量去對付對手,將敵人至於死地。

  然而就算是一個如此強大的黑手黨家族,在面對內鬥的時候依然會有縛手縛腳的感覺。因為歷史太悠久,所以內部總會有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和勢力分佈,再加上彭格列最鋒利的一把刀巴厘安暗殺部隊也因為七年前的搖籃事變而一直處於半癱瘓狀態,讓某些野心過大的傢伙開始產生反抗現任首領奪取政權的想法。

  在這些反對勢力的扇動下,彭格列某些同盟家族甚至開始倒戈相向。對於彭格列現在這種危險的狀態,九代目好像並沒有放在心上一樣,任由這種反對勢力不斷地在滋生成長著。

  這一切的現況在門外顧門澤田家光看來卻是無比的危險。

  澤田家光,也就是綾子曾經說過的在南極挖石油或奈奈媽媽跟阿綱說已經變成天上星星的父親。身為彭格列高層,既是彭格列的一員,又不是彭格列家族的人,在家族非常時期能行使僅次於首領的許可權,澤田家光的身份在彭格列中位置僅次於首領。

  「九代目,這樣做真的好嗎?」一頭金色的短髮,一身黑色的西裝將眼前這個中年男子襯托得更為有氣勢,被稱為彭格列年輕雄獅的澤田家光有著一副粗獷的外表。

  澤田家光滿臉擔憂地看著坐在辦公桌後的彭格列九代目。彭格列九代目年紀已經不小,滿頭白髮的他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者一樣,然而就是這個外表看起來慈祥的老者,竟然可以一手將彭格列這個大家族統領了幾十年之久。

  對於九代目所做的決定,身為門外顧問的澤田家光一向少有意見,因為九代目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為了彭格列的發展,他信任九代目同時也崇敬著九代目標,然而這次,澤田家光卻不得不對九代目所做的決定質疑起來……


第026章

  「九代目,這樣做真的好嗎?」澤田家光用擔憂的目光注視著辦公桌後的老者。對於這個帶領著彭格列走過幾十年風風雨雨的老者,澤田家光從來沒有任何質疑,甚至深深地為他而感到自豪。然而這次九代目在處理內部鬥爭上所做的種種決定讓澤田家光不得不擔憂和質疑起來。

  「家光,你在擔憂什麼?」對比起澤田家光的擔憂,九代目臉上全是一派悠然,仿佛完全沒有在意他心裡所憂慮的事,甚至認為澤田家光所擔心的根本不足以引起憂慮一樣。

  「九代目……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一回事。」對於九代目的反問,澤田家光臉上略顯無奈。

  身為黑手黨中最強家族的彭格列就如同一件龐然大物,不畏懼來自外部的攻擊,然而儘管如此,這個龐大的家族還是免不了從內部開始滋生出*的因素。

  面對最近頻頻來自內部反對勢力的小動作,澤田家光不相信這一切九代目完全沒有覺察,然而在處理這些內部問題的時候,九代目一直表現得猶豫不決,很多時候都是一副縛手縛腳的樣子,在很多該狠下一刀的時候卻偏偏仁慈地放過了對手……

  現在想起來,那些反對頭目中有不少人曾經還是跟九代目一起打下江山。九代目年紀大了,沒有年輕時的乾脆俐落也情有可原,可是……這對彭格列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澤田家光一直在擔心九代目會不會過於心慈手軟,也對他最近有意無意的放縱提出質疑。彭格列已經處於相當危險的邊緣,如果不及時處理這些內部鬥爭,就算是一個傳承了幾百年的黑手黨家族也會被毀於一旦。

  「呵呵呵……家光你還是太年輕了。」九代目慈祥的目光裡透出一股精光來,伸手撫了撫手上的手杖,他沉默片刻之後沒有再多說什麼,直至良久之後才用複雜的語氣說了一句,「現在還是不時候啊。」

  現在還不是時候?

  澤田家光因為九代目這句話而沉默,低頭深思片刻之後他猛然抬起頭來,就連眼睛都不由得張大。

  他的表情先是驚訝,然後又變得恍然大悟起來。如果九代目真的打算這麼做的話,那他的想法也太冒險了!而且……綾子的指環難道也是九代目計畫中的一環嗎?

  「可是,九代目!日本那邊是黃金之王的勢力範圍,如果我們貿然將勢力插足到那邊去,對我們彭格列是極為不利的。」王權者,在裡世界並不是什麼神秘的事,只要稍加調查就會查探到一些蛛絲馬跡出來。

  所謂的王權者,就是指由受到德累斯頓石盤的影響產生特異能力的強大超能力者。對於王權者的存在,裡世界不多不少都會有所顧慮,跟他們這些經過嚴格鍛煉才能使用火焰作為戰鬥力的黑手黨不同,王權者以及他的氏族們都有著異于常人的異能,而且氏族的能力還可以由王直接賦予。

  王可以在一定的範圍之內施展聖域,形成回饋區域,即處於王權者聖域內的氏族越多時,王以及氏族的力量會成幾何級數暴增。

  也就是說萬一他們跟王權者站在對立面上,他們力戰補給絕對比不上可以通過王權者產生能力的氏族,也就是說要對上氏族他們會變得很棘手。

  「如果你是說國常路大覺的話,我想你是不用擔心的,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九代目明白澤田家光所擔心的事。

  事實上同樣是經歷過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人,九代目跟國常路大覺相識已久,只不過由於國常路大覺自二戰回到日本沒有再離開過本土的緣故,九代目和他之間也只是通過書信來往,沒能再次見面而已。

  但儘管是這樣,九代目還是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為數不多的老朋友之一,對於這次彭格列勢力可能會涉足日本的事,他也是早已被知會的,所以澤田家光所擔憂的並不會成為事實。

  澤田家光表情誇張地重重呼了一口氣,要是真的跟王權者們對立,他真的很難想像事情會變得多麼的糟糕。抬頭,當他再次看向九代目的時候,他像是終於立下決心一樣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九代目,請你將這件事交給我負責吧!」

  再怎麼說這件事會牽涉到綾子的可能性極大,身為一個父親,保護女兒是他必須要盡的責任,再加上指環的事,無論是于公還是于私澤田家光都希望能自己親自處理這件事。

  看向九代目的眼神很堅定,澤田家光心意已決。

  九代目並沒有為難他的,點了點頭他對澤田家光說,「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那種地步,我會讓你到日本那裡去的。」

  「謝謝你,九代目。」深深地對面前的老者行了個禮,澤田家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九代目的辦公室,只是離開的時候他的步伐有些沉重。

  對於日本這個家所在的地方他已經多年沒有回去過,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他會有一次回日本的機會。然而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不希望自己有須要回日本一趟……儘管他真的很想回去見見他的家人。

  在這裡我們先不管澤田家光內心複雜的想法,將視線轉回日本鎮目這個地方,被澤田家光記掛在心裡的澤田綾子現在正和周防尊一起在街上逛著。

  因為不久之前收到爸爸寄來的指環護身符這個緣故,綾子覺得這一年也許送些飾物什麼的給周防尊當成生日禮物比較好。周防尊的氣場很適合佩戴一些粗獷型的金屬飾品,這也無意中加深了綾子想為他買些飾物的念頭,也因此今天他們才會趁著放假的時候到外面去逛逛。

  「尊,你覺得這條鏈子怎麼樣?」從玻璃櫃子裡拎出一條鏈子,踮起腳尖放到周防尊胸前比劃了一會,綾子歪著頭來回觀察對比著,唔……總覺得有點不太適合的樣子。

  三年的時間讓周防尊比以前長得更高大,對比起三年高不了幾公分的綾子,顯然周防尊像是將吸收的營養很好地運用在身高上一樣,只是三年時間而已,就已經讓他長高了差不多十公分。不過綾子卻覺得周防尊長高長得太快,接吻的時候總會覺得不方便。

  「啊……我沒所謂。」相比起綾子的興致勃勃,周防尊顯然有些心不在然。

  最近這幾天,周防尊總是一副沒神沒氣的樣子。幾年相處下來綾子非常瞭解周防尊,就算知道他有時反應有點呆,但這兩天他的表現明顯變得不對勁起來。

  有時候他會無緣無故地對著某個方向發呆,有時候又好像聽到什麼聲音一樣突然停下來往某個地方張望,對於周防尊這兩天的異狀,綾子並不是沒有問過他到底是什麼回事。

  然而讓綾子覺得不解的是,周防尊的回答居然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回事。只是隱約感到有某種東西在呼喚著他一樣,如果要說出一種感覺的話,那就像是聽到了大海的聲音還有樹木的呼吸聲以及母親的心跳聲一樣。

  很神奇,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卻又覺得如此的安心。

  「尊……」對於對方的失神,綾子很是憂心,其實她並不是對周防尊的異狀毫無預感。自從幾天前周防尊開始出現異常的時候,她心裡總有些奇怪的預感,總覺得好像會有可以改變命運的事情發生在周防尊身上一樣。

  綾子相信自己的直覺,然而這一次,她的直覺卻無法告訴她,周防尊身上將會發生的到底是好還是壞。

  「啊……我沒事。」寬大的手掌按在綾子的頭頂上,周防尊按撫性地揉搓著綾子頭頂上的發旋。將嘴角往上勾起三十度,面對綾子的關心,他能回以的只有這個。

  從他這個角度望下去,綾子的表情正被他的手臂所遮擋住,周防尊沒能看到她現在的表情,只是當他將按在她頭頂上的手臂放下時,綾子已經回復了她一如既往的溫柔恬靜。

  既然連尊自己也沒辦法知道的事,那她在這裡瞎擔心也沒有用。既然他不想讓她擔心的話,那她就繼續保持著愉快的心情好了。

  「那,我們試試這一條鏈子吧!」將原來不太合適的鏈子放下,這次綾子選擇了一條雪花形狀的金屬鏈子來,比劃了幾下,然後在周防尊自覺低頭配合的情況下為他戴上,調整了鏈子的位置之後,她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很適合你呢。」

  「啊……」低頭將雪花狀的吊飾放在手心上,周防尊定定地看了它一會,正當他想說點什麼的時候,他的身體突然僵值了下來,然後一種心悸的感覺毫無預兆地從心底深處一湧而上。

  他仿佛看到了赤紅色的火焰……


第027章

  無法用語言來表達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就像是站在海中央處面對著整個世界一樣,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向他湧來,卻又在接近他的時候被體內產生的火焰蒸發,不能靠近他分毫。

  一股不屬於他的知識被強行灌輸進腦子裡,讓他腦子脹得發痛,體內仿佛有股熱氣隨時隨地想沖出,想將一切都焚燒耗盡。想要發洩的*是如此的強烈,卻又在快要發洩出來的時候被理智所拉扯住。

  不能放縱自己的*,必須要抑制這種自體內產生的力量。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想,但周防尊的直覺告訴自己,不能放縱這股突然萌生出來的力量,如果他任由這種力量放縱的話,也許站在他前面的綾子就會……

  腦子繼續發脹,被強行灌輸的知識讓他頭痛,雙手不知不覺間捧著腦袋甩了甩頭,他勉強保持著自己的理智狀態。不能再繼續逗留在這裡!他的理智告訴他,如果再繼續留在這裡的話也許會對周圍的人造成傷害。

  搖搖晃晃推開站在他面前的澤田綾子,周防尊朝著門口的方向走了幾步。他走路的步伐變得有些蹣跚,甚至在經過門口的時候撞倒了擺放在店裡的一個擺設架子。

  「怎麼了,尊!」當周防尊臉色驟變的時候,綾子就已經發現他好像有些不對勁的樣子,然而還沒有讓她有詢問周防尊的機會,他就已經一把將她推離自己逕自往外走去。

  匆匆地付給店員鏈子的錢,綾子拔腿就跑想追上周防尊的腳步。這樣的周防尊實在是太奇怪了。回想起尊在推開她之時的樣子,好像是在強忍著什麼而導致滿頭大汗的模樣,綾子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推開門站在店外,綾子已經不見了周防尊的身影,緊張地來回四處張望著,然後當她看到前方不遠處一條小巷子的時候,她的直覺告訴她,周防尊也許就待在那裡。

  綾子從來沒有感謝過自己能擁有如此強烈的直覺,當她跑到巷子深處的時候,她終於隱隱約約看到了那個紅色頭髮的身影。

  周防尊就靜靜地站在那裡,單手撐住牆壁低垂著頭。因為發現周防尊的蹤跡綾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還好能在這裡找到他,要不然還真的不知道周防尊會跑到哪裡。

  臉上帶著無法忽視的擔憂,綾子放緩腳步走到周防尊身邊,抬起一隻手就想碰觸他的額頭,「怎麼了?你沒事吧?」

  越是走近周防尊,綾子就越能聞到一股什麼東西被燒焦時發出的刺激性氣味,尋著氣味的源頭望去,她看到從周防尊撐在牆壁上的手開始,牆壁四周就像是被高溫溶化了一樣讓改變了它原有的形狀,甚至以周防尊手掌為中心向四周和內部漫延著,刺鼻的氣味和牆壁融化時發出的吱吱聲都讓綾子嚇了一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防尊依然單手撐在牆上低垂著頭,仿佛聽不到綾子叫喚他的聲音一樣,他已經完全陷入了思緒的世界裡,直到綾子突然的呼痛聲將他從深陷的思緒中拉出來。

  茫然地注視著綾子,當周防尊看到綾子伸出來想碰他的手被灼傷的時候,他連忙往後退了幾步想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現在的他就像一個會散發著熔岩的火山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出來,就連綾子只是稍微想碰他一下而已,手部就灼出水泡來。

  手掌的地方因為高溫而冒出水泡,火燙的感覺從傷口出傳來為綾子帶來痛楚,她震驚地看著手掌受傷的位置。如果不是傷口不會消失她也許會以為剛才她見到的只是幻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伸手想將抓住綾子受傷的手看看情況,然後又頹然地放了下來,如果再碰綾子的話一定會讓她再次受傷吧「唔!……」

  腦部強行被灌輸知識的脹痛感再次傳來,伴隨著這次突如其來的痛楚,周防尊全身都被一股紅色所包圍著。即使沒有具現出真正的火焰來,但包圍著他全身的紅光甚至比火焰更為灼熱,這種灼熱感直接讓周圍的空氣都扭曲起來。

  赤紅色的光柱以他為中心直沖向天空,在光柱的中央一把巨大的東西由紅光之中形成。當它顯現出全貌的時候,那道紅色的光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巨大莊嚴的巨劍懸掛在周防尊頭頂上的高空處。

  「這到底是什麼?」抬頭往上望去,綾子被眼前巨大的劍身所震驚,如此巨大的劍身簡直就比一棟十層樓的建築物還要巨大,整個劍身都被游離浮動的雷電所包圍著,散發著一種莊嚴的氣息。

  「達摩克利斯之劍。」回應她的是周防尊,比起之前他表情略顯痛苦的樣子,顯然現在的他已經回復到平時的模樣。

  總覺得周防尊身上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就算他已經恢復到平常的模樣,但綾子還能感覺到他的不同之處。如果說之前的周防尊只是一個氣場比普通同齡人都強的少年,那麼現在的周防尊就像一個擁有極強氣勢的王者。

  「達摩克利斯之劍?」懸掛在王頭頂上的劍?真的很形像生動地表達了周防尊頭上出現的巨劍。綾子呆呆地複述著周防尊所說的話,隨後又揚起一抹笑容來,「看來尊你身上發生了不得了的事呢。」

  就算是發生了如此讓人難以想像的事,綾子也保持著自己的冷靜。她沒有追問周防尊這一切到底是什麼回事,因為她知道周防尊從來不會騙她,如果事情允許的話他一定會告訴她所有事情的。

  「啊……剛才我好像被選為赤王了。」輕描淡寫地將如此重要的事說出來,這對於周防尊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就算是獲得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力量,但這種力量就像一個不定時的炸彈一樣。剛才他成為赤王之後,從石板那裡獲得的知識已經告訴他,成為赤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赤王,是所有王權者中力量最不穩定、最危險的。這並不是說周防尊的人格有什麼不妥,而是代表赤色的力量是一種很容易暴走的力量。暴力、破壞、極強的破壞力和王中最不安定的存在,這一切都讓赤王的力量相當容易暴走,然而一旦暴走起來……

  呆呆地看向自己伸出來的手,周防尊仿佛看到自己的手被某種黑色物質所纏繞的樣子,從成為王的這一刻他就知道自已頭上這柄劍終有一天會墜下,如果真的有這一天的存在,那他……

  「尊……」白皙的小手再次朝著周防尊伸來,綾子並沒有因為之前手掌被灼傷就退縮,反而更加主動地朝著周防尊所在的方向走去。

  伸出手來想再次碰觸他,也想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他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她,澤田綾子絕對不會因此而離開周防尊,他們會一直在一起。

  「別碰我!」伸出去的手還沒碰到周防尊就已經被他用隔著衣服的手肘揮開,就算綾子故意弄出一臉受傷的表情還是改變不了周防尊的初衷。身上時不時冒出來的紅光讓周防尊知道,他的力量是危險的,如果綾子碰到他的話一定會受傷吧。

  她的右手已經因為他的緣故而受傷,他不想她另一隻手也受到同一種傷害。

  綾子知道他心裡所想的,也因為他的想法而放柔了眼神。果然,他還是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在關心著別人,這樣的他叫她怎能放手呢?

  正當綾子還想說點什麼來打破兩人之間隔閡的時候,一個戴著兔子面具、穿著一身寬大狩衣男人突然從角落裡冒出來,他半跪在地上恭敬地對著周防尊低頭,「赤王大人,黃金之王有請,請您隨著屬下到禦柱塔一趟,如果可以的話黃金之王也希望這位小姐能一同前往。」

  兔子面具男人依然保持著單膝跪下的樣子,他是在等待著周防尊的回答,就算是剛剛誕王,赤王也是一位王,對於王他們從來不敢有任何怠慢。

  因為男人的出現,周防尊沉默了起來。剛剛成為赤王就被其他王找上,坦白說他是有些不喜的,然而為了更加瞭解王權者的事,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跟著這個兔子面具的男人走一趟,只是……為什麼也要綾子一同前往?

  不過,要是他敢對綾子有任何不利的話……想到這裡,周防尊的眼神變得異常兇狠起來,反正他就是以暴力著稱的赤王,拆了禦柱塔這種事他還是能做到的。

  周防尊和綾子就這樣跟著面具男一同前往了禦柱塔這個黃金之王的大本營裡。一路上周防尊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跟綾子拉開了距離,身上的紅光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被他收斂起來。

  他已經漸漸開始適應自己新的力量,比起之前的難以控制他現在已經開始習慣力量的存在,就算未能完美控制住,但已經比最初的時候好得多。

  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是一個已經上了年紀的老者,身上的衣服和頭髮都被打理得一絲不苟,一身和服讓人感受到歲月在他身上經過時所留下的威嚴,在國常路大覺身上,綾子感受到一種經歷過戰爭冼禮之後的沉澱。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被稱之為禦柱塔的日本最高建築物裡,而站在他們面前的就是唯一真真正正支配著日本這個國家的王。

  面對這個支配著國家的王權者,周防尊並沒有一般人見到他時的恭敬。就算是剛成為王,但他也是一位王權者,周防尊並不覺得自己會低黃金之王一級,他的態度有所收斂也只不過是因為對方是長者,而自己則作為一個晚輩而已。

  「赤王,周防尊。」僅僅只是距離周防尊成為赤王的時間只有半個小時而已,黃金之王已經將他生平的資料調閱了出來,這對於這個掌握著國家實權的他而言並非什麼值得奇怪的事。

  「啊……」雙手插在口袋裡,周防尊與國常路大覺相互對視著,石板已經將關於王權者的資訊都灌輸了給他,他知道黃金之王。

  「我想你已經知道赤王到底是代表著什麼了吧。」國常路大覺並沒有跟周防尊轉彎抹角,而是直接將最重要的問題攤開來說。他甚至沒有將事情隱瞞綾子的打算,直接讓澤田綾子參與到雙王的對話中來。

  對於澤田綾子,其實國常路大覺早已經從九代目那裡獲知相關資訊。本來因為彭格列的緣故他是打算暗地裡保護這個女孩的,然而赤王誕生的事卻讓他不得不改變了原來的計畫。

  澤田綾子跟周防尊的關係在九代目希望他能保護這個女孩的時候就已經被查出來,她跟周防尊之間的關係他也清楚。現在周防尊已經成為赤王,如果他再派人手在他們附近監察的話很容易會被認定為入侵其他王權者的領域,從而激發起王與王之間的矛盾。

  在周防尊成為赤王那一刻,他已經將暗中保護澤田綾子的力量全數召回來,就算只能對九代目說抱歉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不過既然答應了老朋友的事情,那最後還是讓他做點什麼吧,比如讓這兩個孩子充分認識到他們將來要面對的事……

  「我知道了。」周防尊表情淡然,仿佛國常路大覺說的只不過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一樣。然而事實並沒有周防尊所說的如此淡然,只不過是他下意識地不想讓綾子知道得太多而已。

  偷偷地瞄了眼站在身旁的綾子,綾子的注意力正放在國常路大覺身上。對於周防尊身上所發生的事,她知道他就算是說也不會將所有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告訴她。

  所以與其在周防尊身上花時間去將所有的事情問出來,還不如直接詢問黃金之王比較好。她有直覺,國常路大覺會將她想知道的都告訴她。

  「御前閣下,請您將事情都告訴我可以嗎?我想尊他是不會這麼容易告訴我的。」保持著落落大方的態度,綾子直接詢問,同時也將臉轉到周防尊那邊朝他綻放出一個溫婉的笑容來。

  「嘖……」不自然的別過頭去,周防尊不再作聲,就像一隻被馴服的猛獸一樣安靜地趴服下來。

  對於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黃金之王覺得比文字上調查結果更為有趣,也許有澤田綾子在,這一任的赤王再怎麼樣也能撐多幾年吧。

  三人的中間突然浮現出一個螢光屏出來,螢幕上顯示的正是一張被放大的日本地圖。在地圖顯示出來之後,國常路大覺指著地圖下方一個帶著完整弧度的缺口問澤田綾子,「你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嗎?」

  「迦具都隕坑,五年前一顆天外隕石讓原本屬於神奈川縣的地方毀於一旦,聽說當時因為隕石而死亡的人數超過七十萬人,而日本的地形地貌也因為隕石的緣故而發生改變。」

  五年前的迦具都隕坑在日本,不,是全世界都是轟動一時的,全日本沒有一個人不知道迦具都隕坑的事件,當然綾子也不例外。綾子覺得國常路大覺並不會因為如此簡單的理由問她這個問題,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內情?

  果然綾子的猜測並沒有錯,因為接下來國常路大覺所說的話,完全推翻了她一直以來的認知,並且事實的真相原來是讓她無法想像般的沉重。

  「形成迦具都隕坑的真正原因並不是來自天外的隕石,而是由於前第三王權者迦具都玄示力量超過界限,引發王權爆發,使達摩克利斯之劍墜落所形成的,因為在所有王權者裡,赤王的力量是最不穩定的。」說到這裡,國常路大覺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然而這樣已經足夠讓綾子知道周防尊接下來將要面對的命運。

  真相讓綾子驚訝,回首望向一言不發的周防尊,她突然伸手握住對她毫無防備的周防尊的手,然後在對方想掙脫開來的時候加大力量,死死握緊無論如何也肯不放手。

  周防尊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也許是由於一直以來太過於習慣她的存在吧,剛才在他走神的時候竟然被綾子握住了手。

  手肘用力想將手從綾子的手裡掙脫,但又不想因為過於用力的緣故而傷害到對方,在這個時候他是害怕著的,害怕自己掌控不了力量而像剛才那樣再次將綾子灼傷。

  「我相信尊,所以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綾子眼裡全是一派信任,說出來的話是如此的堅定,「尊的力量並不是用來破壞而是用來保護的。」

  力量並不是用來破壞而是用來保護的……

  這句話就像一隻溫柔的手撫平了他內心的恐懼。在成為王的時候便得知自己最終命運而產生的焦燥情緒也在這一刻得到緩解,一直反反復覆冒出來的力量也因此而平緩下來。

  用力回握綾子的手,感受對方給予自己的回應。當周防尊抬起頭來對著國常路大覺的時候,他的眼神已經變得堅定起來,「老頭子,與其擔心我還不如擔心你自己吧。」

  都一把年紀了就不要再多管年輕人的事,有空的時候還不如多喝喝茶什麼的。

  對於周防尊這類似無禮的說法,國常路大覺並沒有放在心上,將一些必要的事告知他們之後,在周防尊和綾子提出要離開時,他只是意有所指地對著澤田綾子說,「之後的日子請小心保重。」

  由始至終他沒有說任何有關彭格列的事,他知道有赤王在她身邊絕對比他派更多的氏族來保護澤田綾子來得安全。對於澤田綾子這個少女國常路大覺是很欣賞的,大方聰明還有那沉穩的性格,九代目的眼光果然不錯,這個女孩確實是一個可造之材。

  「啊……不過老頭子,還是讓你的人回去吧。」事實上自周防尊成為王的時候他就能感知到周圍一直有人在監視著,要不然也不可能會在他成為王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內趕到。

  他不知道國常路大覺為什麼會派人跟在他們周圍,為的又是什麼,但是從他意有所指的眼神中,周防尊明白,那是針對綾子而言的。

  沒有一個王會喜歡別的王侵入自己的領地範圍,就算是剛成為赤王的周防尊也不喜歡,所以自己的女朋友自己會好好地保護,用不著別人來多管閒事。

  兩人手拉著手離開黃金之王的大本營,他們就如同大部份學生情侶一樣慢騰騰地走在街道上。

  本來今天他們是打算出來好好地玩上一天的,誰也想不到竟然會發現這麼多的事。現在誰也沒有心情再繼續打算逛下去,最後還是在綾子的建議下他們決定到草薙出雲的酒吧裡將這件事告訴給其他人知道。

  並不是故意要去擺顯,而是這樣的大事根本不可能瞞著其他人一輩子,他們是朋友,既然是朋友總有些事情是要坦言的。如果一直隱瞞著大家,當事情被對方發現的時候他們一定會很生氣和傷心吧。

  「我已經約好其他人了,現在是要回去了嗎?」在這個時代裡人手一部終端機是很正常的事,然而終端機對於周防尊而言並沒有什麼大的用途。

  反正他跟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會有其他人負責聯絡工作,而這幾年下來草薙出雲他們也習慣了要找周防尊的時候給電話綾子准沒錯,周防尊大多數時間都會跟綾子待在一起的。

  「啊……」雖然覺得有些麻煩,但周防尊還是跟著綾子一起前往酒吧。當他們來到的時候草薙出雲、十束多多良和星野鈴美早已圍坐在吧台周圍有說有笑地等待著他們了,見到周防尊推門而入的時候,還特意舉起手中的杯子向他們致意。

  「king你們回來了!」帶著滿滿笑意抬頭迎接進門的人。第一個見到周防尊推門而入的是十束多多良,從認識的時候開始他就一直用king來稱呼周防尊,據他所說自己有種預感周防尊是可以成為王的男人,現在看來原來他的直覺才是最准的啊,因為周防尊真的成為王了。

  「啊,我們回來了。」熟悉的環境熟悉的面孔,就算周防尊平時表現得再怎麼若無其事,還是改變不了當他見到熟悉的人時所表現出來的疲憊感。成為赤王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特別值得高興和炫耀的事,相反的他覺得自己背上了責任和麻煩。

  周防尊不喜歡麻煩,但對於為王所背負的責任由始至終沒有想要逃避和推趟的想法。

  這些傢伙們一直在這裡,如果有一天當他失控了的時候,最先受到傷害的一定會是他們吧!王劍掉落會發生什麼事,在他成為王的那一刻石板已經將後果傳達給他知道,荒敗的曠野、變成焦土的城市、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這樣的後果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沒事的,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因為我會永遠跟你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麼事!」綾子說出來的話堅定得猶如誓言,她並不是在說安慰和漂亮的話,因為這是她接下來想要做的事。

  一味被動地接受命運綾子很討厭,既然事實已經是不能改變的,那就讓她也來跟尊一起努力吧,努力找到可以讓他繼續幸福下去的方法,同時也找到可以讓她繼續幸福下去的方法。

  「啊……」十九歲的周防尊已經脫離了變聲期,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聲音變得越加低沉起來。

  綾子喜歡聽他說話時的聲音,就算是立志作戰到底要跟周防尊搶女朋友的星野鈴美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的聲音很好聽,帶著男性所特有的磁性和厚實的安定感,就算他老是沉默少言,偶爾也只是吐出一兩個語氣助詞來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而現在,周防尊就是用這種讓人安心的語氣在對綾子說著,沒有承諾,沒有誓言,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啊」字,就已經讓綾子感受到他心裡所想的——為了將來我們會一起努力至最後。

  這就已經足夠了……

  「king,綾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站起來上前迎接他們的十束多多良在快要走到他們面前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這個感覺敏銳的少年從周防尊和綾子身上感覺到一種別於以往的沉重氣氛,雖然轉瞬即逝很快就消失下去,但他還是能感覺出來。

  「沒什麼大事,我們還是先坐下來再說吧。」綾子拉著周防尊坐到吧台前,伸手接過草薙出雲推過來的兩杯水果牛奶,體貼地將周防尊的那一份送到他面前,綾子開始敘述今天所發生的事情,當然也包括王掉劍後會發生的後果。

  如果是周防尊自己一個人的話,他八成隻會輕描淡寫地將自己成為赤王的事說出來,然後將關於掉劍的事隻字不提。他不需要別人的同情的擔憂,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會以自己的力量保護著大家,卻讓壓力獨自承擔。

  相反,綾子卻會選擇將事情告訴給身邊這些值得信賴的朋友,這些事情並不可能隱瞞一輩子,與其發展到最壞的地步才讓珍視的人知道,還不如在開始的時候就告訴大家。

  有時候這種信賴並不會帶給朋友麻煩,反而會讓對方感受到自己的信賴。尊身上的所承受的他們沒辦法承擔,但至少他心裡所承受的壓力可以讓他們這些朋友一起分擔。

  在綾子敘述的過程中沒有人出聲打斷,除了周防尊在百無聊賴地在發呆之外,所有人都在專心致志地聽著她所說的事,最終綾子停下來的時候,時間過了很久全場都靜得連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能聽到。

  驚訝、興奮、不可置信……種種不同的表情在草薙出雲他們臉上浮現著,從最初知道周防尊成為赤王時的興奮到最後不可避免的結果,他們臉上的表情最終停留在深思上。

  「看來成為王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草薙出雲如此說道,黃金之王成為王之後將帶領本國走上繁榮當成自己的責任,而尊呢?也許是要將身上背著的幾杖核彈不引爆當成自己的責任吧……想想,還是讓人覺得挺無言的。

  「不過,我覺得只要是king的話,一定會沒問題的,你說是嗎?綾子姐。」顯然十束多多良這個樂天派並沒有被掉劍的事所困惑。周防尊是他從一開始就決心要追隨的王,現在他成為赤王只不過是讓這個理由變得更順理成章罷了,「那成為王之後可以擁有自己的氏族吧,我可以加入嗎?」

  十束多多良看向周防尊的眼神裡充滿興奮和期待,也因為十束多多良的緣故,現在的氣氛逐漸由沉重轉移到另一種輕鬆與快樂上。十束多多良身上就是有這種特殊的力量,仿佛很多時候值得擔憂的事在他眼裡都會迎刃而解一樣,讓人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尊,我也想加入你的氏族呢。」自覺地為綾子和周防尊空掉的杯子再添上一些牛奶,草薙出雲也說出同樣的話。周防尊是他的好朋友,他會永遠支持自家好友的,那麼成為王的左右手感覺也好像挺不錯的樣子。

  「你們……」周防尊本人也沒有想到,對於王權者的事他們居然會接受得如此的自然。在他自己也沒有覺察的時候,他臉上已經浮出一抹弧度不大的笑容來。

  朝著草薙出雲和十束多多良伸出去的手突然被赤紅色的火焰所包圍著,只要能握上這只手而不被燒死,那麼他們就會成為赤王的氏族。

  伸出去被火焰所包圍的手被十束多多良和草薙出雲毫不猶豫地握住,火焰也隨之一湧而上將他們包裹在裡面。

  赤紅色的火焰一點兒也不燙,這些火焰在湧入草薙出雲和十束多多良身體後最終消失在身體某個地方,產生一個如火焰燃燒般的標記,經過火焰的改造,他們成為了赤色氏族下的異能者。

  「很奇妙的感覺……」拳頭握緊又放開,感受著體內不斷充斥著的力量,草薙出雲對這種神奇的感覺充滿了好奇。意念一動,手心處出現一團火焰,一點兒也不燙,反而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著這股力量,原來,這就是氏族的力量嗎?

  「真的很神奇。」相比起草薙出雲所獲得的力量,十束多多良所擁有的明顯要小得多,也許連攻擊也成為問題。但他已經相當滿足,能成為king的臣子他真的很滿足,「鈴美姐,真的很神奇,你要不要也握住king的手試試?」

  星野鈴美自綾子開始敘述事件始末的時候就沒怎麼出過聲,對於王權者的事情,她並沒有兩個男生那麼容易接受,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消化和認識之後,當十束多多良和草薙出雲成為了赤王的氏族,並向她邀請的時候她果斷地拒絕了,「不要,絕對不要!」

  驕傲地甩過頭去無視了周防尊帶著火焰的手,她是一個立志要跟周防尊作對到底的人,怎麼可能會加入到他的氏族裡,而且還要被這傢伙領導,這豈不是低他一個等級嗎!

  「我是絕對不會成為你的氏族的!周防尊,你別想我將綾子讓給你!」說罷她一把抱住了坐在身邊的綾子,將頭埋入綾子的胸口中蹭了蹭,還不忘得意地朝著周防尊做了個鬼臉,「就算是要加入氏族我也要找個你死對頭的氏族來加入!」

  「嘖……」好想揍她一頓怎麼辦?

  「那我們豈不是第一個加入king氏族的人嗎?不,應該是第二個吧,第一個絕對是綾子姐的。」十束多多良毫不懷疑,綾子絕對會是加入氏族的第一人,他明白那種想一直跟隨著某人的想法,所以綾子一定也是這樣想的吧。

  「不是的,我沒有加入尊的氏族。」綾子說出來的話讓除周防尊以外的其他人都很吃驚。以他們兩個人的感情來說,綾子是不可能不加入氏族的,而且成為王的氏族並沒有什麼壞處,還能得到異能的保護,周防尊沒可能不知道。

  「是真的。」單手撐在吧臺上,自進門的時候他就一直握住綾子的手,除了因為不想放開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他的力量灼傷了綾子。從那個時候他就知道綾子並不適合成為他的氏族,如果一定要讓綾子成為他的氏族的話,也許就不是灼傷這麼簡單了,她很有可能會被燒死。

  「因為我並不適合成為尊的氏族啊。」對於自己不能成為氏族的事,綾子雖然覺得有點遺憾,但也沒有太過於放在心上,就算不能成為他的氏族她也會待在他身邊,這是不會改變的事。

  「是因為你手上的傷嗎?」草薙出雲的觀察力依然很強,就算綾子一直有意用寬大的袖子將另一隻手遮住,他還是能從中看到手掌上纏繞著的白色繃帶。

  「啊,是的。」就算是被灼傷了手,綾子臉上依然保持著一貫的微笑,仿佛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一樣。

  對於綾子手上所受的傷,也許周防尊才是那個最不好過的人,所以就連平時老是想跟他作對的星野鈴美也沒有在這件事上多說點什麼,反而為了打破現在這種快要沉默下去的氣氛出言道,「那太好,綾子!我們一起加入周防尊這個傢伙的死對頭氏族吧!」

  她並不是隨意在開玩笑的,她可是立定了主意要這麼幹,要是以後有這麼一天,她想周防尊臉上的表情一定會變得很精彩。

  「喂喂,這也太過份了吧……」草薙出雲撫額,鈴美,就算你想跟尊作對,也不用這麼認真吧……

  吠舞羅酒吧裡一如既往地充滿了笑聲,周防尊就像往常那樣坐在綾子身邊看著眾人有說有笑的樣子,如果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保持下去,那就好了……

  與此時吠舞羅酒吧內充滿歡樂的笑聲不同,遠在義大利的澤田家光因為彭格列的事情而變得焦頭爛額起來。

  彭格列內部反對勢力變得越發囂張起來,很多事情雖然明面上沒有正式跟家族決裂,但裡面的小動作卻頻頻出現。門外顧問這邊最近也因為這種情況工作變得越來越繁忙,有時候澤田家光不曾一次這麼想著,如果有巴厘安這把利刃在的話,也許彭格列也不至於面臨如此艱難的局面了吧。

  等等……巴厘安!

  難不成九代目之所以還沒有太大的行動就是因為巴厘安嗎?他是想將七年前搖籃事變的xanxus放出來?澤田家光覺得自己已經猜出了點什麼來,然而這一切也只不過是他的猜測而已,到底九代目想怎麼做,他就算猜出一些事情也沒能知道全部。

  「老大,九代目請你現在馬上到總部那裡。」某個前來通知澤田家光的門外顧問成員出現將他的思緒打斷,心裡有著一大堆的疑慮,澤田家光不由得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已經越來越不明白九代目到底想要做什麼了。

  彭格列、巴厘安、日本、王權者……九代目到底心裡在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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