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瀟湘館中,瘦得病骨支離的黛玉聽得賈寶玉與薛寶釵拜了堂,當即吐出一口血來,她叫來雪雁,取了自個多年的詩稿,不顧下人的阻攔,將那些詩稿在火盆裡頭焚了,她痴痴地看著火盆中燃燒的紙張,最後慘然一笑,叫道:「寶玉,寶玉,你好……」最終闔目而逝。
瀟湘館中哭成一團,虛空中,一個看著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這會兒卻是不復原本的和善面目,眼神哀慟,神情變幻,看著床上已經失去了生機的黛玉,老太太記得團團轉,卻是不得近前,她幾番嘗試,最終神情變得絕望起來,她轉頭看著賈府,滿臉都是怨恨之意,只是她卻無法。
這老太太卻是林如海之母,她當日過世之後,不知為何,魂魄離體卻不曾轉生,反而附在了一塊羊脂玉牌上,這塊羊脂玉牌本來就是林家祖上傳下來的,歷來傳媳不傳女,因此,這玉牌卻是被她兒媳賈敏帶在身邊。
後來賈敏過世,玉牌被林如海收了起來,直到林如海過世之前,將玉牌給了黛玉。
林母一直沒能轉世投胎,她在賈敏身邊,親眼看到賈敏生下了林黛玉,隔了幾年又生下了一個兒子,只是那孩子生下來就是病怏怏的,還沒來得及取名,就沒了。賈敏因此大慟,身體迅速衰敗了下去,沒兩年就過世了。
賈敏的過世不過是個開始,林黛玉被接到了京城外祖家中,林母留在揚州,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心傷欲死,偏偏鹽政上頭又是危機重重,林如海強打著精神,與各路官員極力周旋,為此幾乎耗盡了心力,又有人不甘鹽政上頭的利益受損,對林如海明裡暗裡下了毒手。
林如海的身體一天天敗壞下去,林母卻只能在一邊看著,卻是沒有半點辦法,只能看著林如海熬得近乎油盡燈枯,等來了黛玉還家。林如海給賈家去了信,表示願意拿林家的家財給榮國府填補虧空,叫賈寶玉娶了林黛玉,也算是給林黛玉找了個歸宿。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林黛玉生母已經過世,林如海若是還活著,倒是能給她撐腰,選一個不錯的夫婿,甚至是坐產招夫也不是不能,但問題是,林如海自個也撐不住了。林黛玉一個孤女,若是沒個庇護,哪裡守得住林家的萬貫家財。何況林黛玉回去之後,又說賈家對她很好,林如海自然覺著岳家哪怕是看在過世的賈敏的份上,也該好好對待林黛玉的。
結果賈家那邊倒好,將原本林如海留給姑蘇族里的財產也昧了下來,直接將姑蘇來的林氏族人給打了出去,林如海這一支一直一脈單傳,跟姑蘇林氏那邊早就出了五服,但是畢竟是同族,姑蘇林氏那邊這些年也頗有些凋零之勢,壓根無法與賈家對抗,最終懷恨回了姑蘇,自然不會再理會黛玉的事情。
林母原本想著,賈家得了林家數百萬的家財,總該對黛玉好一些。結果,賈家那邊倒好,錢倒是拿走了,家裡幾個主子一分,還有的直接拿來建起了那什麼大觀園,給賈元春省親,林家的錢花完了,便翻臉不認人,自家黛玉卻變成了一草一紙都得靠賈家供養的表姑娘。
林母看著賈家的下人明裡暗裡踩著自家的孫女,捧著一個商家出身,滿口都是道德文章,滿心都是前程算計的薛寶釵,氣得幾乎渾身發抖。薛寶釵算什麼東西,自家兒子在的時候,江南那些鹽商,哪個在自家兒子面前敢不低頭,那些鹽商可比薛家豪富多了,他們家的姑娘,也是不敢在黛玉面前要強的,捧著敬著還來不及呢,那薛寶釵倒是在林黛玉面前充起了大姐姐的款,也不看她配不配!讓林母不甘心的是,自家孫女還真叫那個薛寶釵給唬住了!
那賈寶玉也不是個好的,黛玉在賈家除了賈家那個老太太對她還算是有些關照之外,別的也就是賈寶玉了,天天甜言蜜語,哄了自家孫女為他動了心,結果呢,賈寶玉卻是個見一個愛一個的性子,十多歲就跟丫頭廝混,林母眼神何等毒辣,頭一次看到那個什麼襲人的時候,就知道這襲人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了,她是伺候賈寶玉的人,跟她有首尾的不是賈寶玉還有誰!
襲人撐死也就是個通房姨娘,林母雖說看不慣,但是也就是個上不得台面的人物罷了!可是賈家那邊到處說著什麼金玉良緣,這邊寶姐姐有個跟通靈寶玉是一對的金鎖,那邊雲妹妹又有個文彩輝煌的金麒麟,賈寶玉倒真當有好事的時候想不到自家孫女,想要找人背鍋了,倒是想到還有個林妹妹了!林母每次聽那些小丫頭嚼舌說到這些事情,恨不得直接去將賈寶玉掐死,才好一了百了。
林母眼看著黛玉在賈家強顏歡笑,被賈家人逼得到了風刀霜劍嚴相逼的地步,林母心中大恨,只是她卻不過是個魂魄,而且除了能夠在羊脂玉牌附近活動之外,甚至不能太過接近生人,也沒有任何神通,不能入夢告訴黛玉,賈家人都不安好心,賈寶玉不是良人,不要為他傷心。
黛玉過世之後,最終竟是被草草下葬了,黛玉身邊的東西也叫賈家人給分了,林母附身的羊脂玉牌落到了王夫人手裡。林母看著榮國府被查抄,榮國府的幾個當家人被關入了大牢,心中才有些安慰之意,只覺大仇算是報了一些,結果,她附身的羊脂玉牌卻是被抄家的人封存,後來又被作價賣了出去,彌補賈家多年的虧空,幾度轉手,林母附在玉牌中,也算是看盡了悲歡離合,只是心中依舊不甘。
林家幾代單傳,到了林黛玉這一代,竟是絕了香火,連林黛玉一個女兒都沒能保住,這已經成了林母的心病,只是她依舊被束縛在那塊羊脂玉牌中,為此怨恨日盛,就在林母快要被怨恨蒙蔽了理智的時候,那塊羊脂玉牌被不慎摔倒地上,直接碎成了幾塊,林母的魂魄也為此受到了震蕩,竟是一陣頭暈目眩,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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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老祖宗這會兒如何了?」一個沈穩的女聲響起。
「還在昏睡著呢,太醫說了,是傷心過度!」另一個聽著挺年輕的女聲低聲應道。
「老祖宗一向惦記姑太太,這回姑太太過世,老祖宗哪有不傷心的道理!」之前那個女聲帶著一絲古怪的意味,口中說道。
林母模模糊糊地聽著那外間的人壓低了聲音說話,聲音似乎是有些熟悉,但是一時半會兒卻想不起來,她有些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入目的卻是瓜蔓葳蕤的帳子,帳子的四角還懸著荷包香包,林母有些暈乎,她記得自個失去意識之前的時候,已經不流行這種床帳了,因此,這叫她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林母下意識地伸手掐了掐自個的大腿,然後就感覺到了真實的疼痛,她一下子懵了,她做鬼很多年了,怎麼一下子就有實際的肉身了呢?林母有些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放到了自個眼前,入目的是一隻有些乾枯的手,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衰老,手上已經有了淡淡的老人斑,不過並不明顯,而且還有些血色,林母抿了抿嘴唇,若非她做了很長時間的鬼魂,這會兒都要驚叫起來了。
很快,一直在一邊伺候的丫鬟發現林母睜開了眼睛,眼中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她歡喜地說道:「老太太,你可算是醒了,之前可真是將奴婢嚇死了!」說著,直接捧來了一杯蜜水,上前扶著林母,伺候著她將蜜水喝了下去。
林母正好覺得有些乾渴,一杯溫熱的蜜水喝完,感覺舒服了很多,她打量著這個丫鬟,只覺得有點眼熟,但是一時半會兒卻是想不起來。
因此,林母只是試探著問道:「我這是睡了多久了?」
那丫鬟也不覺得有什麼異常,她很是殷勤地給林母拿了個大迎枕過來,墊在林母背後,嘴裡說道:「老太太你卻是昏睡了大半天了,雖說姑太太天不假年,不幸過世了,可是老太太你可是咱們榮國府的頂梁柱,定海神針啊,您要是也跟著病了,可叫老爺大老爺他們怎麼辦啊!何況,姑太太雖說沒了,還有個表姑娘呢,表姑娘如今年紀還小,回頭姑老爺若是娶了繼室,這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表姑娘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林母聽這丫鬟說話,只覺得這丫鬟渾然有點半個主子的意思了,這等事情,難道是她這個奴婢能說的,只是一時半會兒,她還沒把事情理順了,正想要說話,又有人進來了,卻是之前正在外頭說話的兩人。
打頭的就是一個中年婦人,穿著一身深絳色團花的褙子,下面是青色的裙子,頭上戴著金釵,看著頗有些雍容的氣度,這會兒臉上帶著一些擔憂還有喜色,湊過來說道:「老太太可是醒了,之前卻是叫兒媳擔心得不行,老太太這會兒感覺可好一些了,鴛鴦,之前太醫吩咐叫煎的藥這會兒可好了,我來伺候老太太用藥!」
那中年婦人身後,又有另一個婦人,細看著比之前這婦人還年輕一些,但是穿得卻是頗為老氣,原本算得上端正秀氣的臉上帶著一些陰沈刻薄之色,這會兒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老太太看著卻是氣色大好了,我們家老爺之前還擔心呢,恨不得要揪著太醫問老太太怎麼還不醒呢,若是知道老太太大好了,定然十分高興的!」
林母這會兒卻是心頭大震,她就算是記不得自個長什麼模樣了,也不會記不得那婦人長什麼模樣,這婦人分明就是賈王氏那個賤人,她強忍著想要撲上去掐死賈王氏的念頭,心思電轉,很快從之前聽到的那些話裡頭,將事情搞明白了。
原來這會兒是賈敏過世了,老實說,林母對賈敏,那真算不上有多滿意,林母丈夫早逝,留下林母帶著才十多歲的林如海,林如海是個出息的,之前就考中了秀才,在姑蘇那邊一直有著不錯的文名,林父活著的時候,也留下了一些人脈。因此,即便不少人眼熱林父留下來的家業,但是他們孤兒寡母的,並未真的受到什麼欺壓。
不管怎麼樣,林如海畢竟沒了父親,祖上傳下來的爵位到了林如海頭上也已經沒了,林母當年頂多想著給林如海娶一個書香人家出身的妻子,那會兒賈家卻是鼎盛的時候,賈代善這個榮國公還在,而且戰功彪炳,極得聖心。
賈敏作為榮國公唯一的嫡女,若非當時沒有適齡的皇子,嫁到皇家做個皇子妃都是當得的,偏生那邊林母還在想著跟自己娘家還有一些親戚商議一下,給進京參加會試殿試的林如海尋個模樣根基都差不多的兒媳婦呢,賈代善卻是求到了聖人那裡,將賈敏許給了剛剛被聖人點為探花的林如海!
賈家那時候的確是非常煊赫,想著棄武從文,改換門第,林如海也有光大門楣,振興林家的心思,兩邊算是一拍即合,最終,賈林兩家便變成了親家。
賈敏生得美貌,雖說也有點傲氣,但是這一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姑娘,哪個沒點脾氣呢!林母一開始的時候,對賈敏還是挺滿意的,賈敏對自個這個婆婆還算恭敬,管家也很利索,與林如海之前感情也很好。
林母雖說很長一段時間與兒子相依為命,卻不是那種對兒子有什麼獨佔欲的惡婆婆,林母想的不過就是讓賈敏早點給林如海生個兒子,林家雖說也有爵位,但是林家實際上卻是文官出生,不過是祖上當年在太/祖起事的時候從龍頗早,給當年的太/祖充當軍師,開國之後就得了一個靖遠候的爵位。
大概也就是因為開國那會兒,那位靖遠候爺很是出了一些主意,殺傷了不少人命,損了陰德,從那以後,靖遠候這一支就一直一脈單傳,哪怕林家一直樂善好施,修橋鋪路,為官也是盡心盡力,造福一方,但是依然沒能改變這樣的情況。
林母一開始對賈敏,那真是當做自家閨女一樣,恨不得捧著,畢竟賈敏算是將門出身,身體很好,林母等著賈敏給林家開枝散葉呢,結果,那次意外,卻叫林母對賈敏再也沒了從前的親近。
☆、第 3 章
那會兒卻是賈代善舊傷復發,一命嗚呼了,賈敏雖說是外嫁女,但是,那會兒林如海也在京城為官,因此,自然得回娘家奔喪弔唁,賈敏那時候已經懷了身孕,結果不知道在賈家發生了什麼事情,賈敏回來就流產了,卻死活不肯說在賈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母當時也沒多想,孩子已經沒了,再後悔也是無濟於事,但是賈敏不想著好好照顧身體,卻是死抓著管家的事情不放,弄得原本好好的身子,漸漸虛弱了下去。
林家的確重視嫡庶,但是林家這個情況,五服之內都沒什麼親人了,嫡妻生不出來,總不能真叫林家斷了香火吧,因此,林母也是無奈,想著給林如海納一個良家子為妾,畢竟,良妾生出來的孩子,總比賤妾要強,回頭將孩子記在賈敏名下充當嫡子也就罷了!結果賈敏簡直是想要跟林母打對台一樣,林母這邊才找好了人選,賈敏就將自個的陪嫁丫鬟開了臉。
林母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兒媳婦了,看著挺聰明,實際上這就是蠢得不能再蠢的選擇了,陪嫁的丫鬟是從小跟著賈敏長大的,對於賈敏的瞭解遠勝過旁人,她若是一直是奴婢,那麼自然能夠忠心為主,但是,以後她就是半主半奴的身份了,為了自個還有自個的孩子,哪裡還會真心為了賈敏著想。
林母那時候對賈敏已經失望,因此只是冷眼看著,看著賈敏對著林如海一番哭訴,林如海便將那個良妾冷落了,林母無奈之下,總不能牛不吃草強按頭,因此最終給了一筆嫁妝,還將那個良妾放了出去嫁人。果不其然,賈敏提上去的那個通房心大了,漸漸開始做一些小動作,好在賈敏後來發現處置了,結果饒是如此,還是又損了身子。
幾番折騰之下,一直到林母過世,都沒能看到家裡的孫輩出生,她那時候真是死不瞑目,大概也正是因為這個,她去世之後,卻一直沒能投胎,附在那塊羊脂玉牌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過世,孫女抑鬱而亡,林家徹底消失。
想明白了之後,林母看著賈王氏,就是一肚子的火氣,這會兒直接就冷聲道:「我的敏兒過世了,你們這些做兄嫂的,雖說不需要給敏兒這個小姑子守孝,但是也不至於一個個穿得這麼鮮亮,來刺老婆子的眼吧!」
王氏跟邢氏都有些傻眼,林母也不算是故意挑刺,要說鮮亮,王氏本來就是不年輕了,因此穿得雖說那種暗色的絳紅,但也是紅,上頭還是團花的式樣,而邢氏穿得雖說老氣,但是卻也不是什麼素色,上頭的繡紋也很是繁復,畢竟,她還是榮國府的一等將軍夫人,誥命裡頭除了賈母就是邢氏了,因此,在這方面,卻是不可能克扣了她的。
更何況,兩人頭上都帶著金釵玉簪什麼的,都不是什麼樸素的樣式,這會兒林母這般一髮作,兩人趕緊請罪。
林母也不看邢氏,老實說,邢氏這人當初雖然沒有虧待過自家孫女,但是,也沒有對自家孫女有過什麼善意,林家的家財雖說沒落到邢氏手裡,邢氏卻不是不想要的,不過就是她在府中沒什麼地位,有好東西也不會落到她手裡罷了。
但是王氏不同,每每想到王氏帶著那種慈悲的表情,做出來的那些惡心的事情,林母看著她就是一陣氣不順,雖說她這會兒還沒考慮好到底應該怎麼做,但是,教訓一下王氏也是正常的事情。
王氏心裡頭也是憋屈得慌,當初賈敏出嫁的時候,十里紅妝早就刺痛了王氏的眼,那會兒當家的還是賈赦的原配張氏呢,賈代善也還在,王家說是親戚,但那會兒勢頭可是遠遠比不上賈家,要不然,王氏一個縣伯家的嫡女也不會就這麼嫁給了賈政這個榮國府的次子。要知道,那時候賈赦雖說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但是畢竟是嫡長子,位置還是很穩當的,即便是賈代善恨鐵不成鋼,也沒生出過廢了長子,改立次子的意思。
二房之所以後來生出了那麼多的野心,一方面是賈母偏心,另一方面也是賈赦在之前的奪嫡中,被捲入了其中,雖說也就是被人蒙蔽,打了個擦邊球,並沒有真正參與到其中去,畢竟,他也沒那個能耐不是,以至於即便賈代善頗有功勳,賈赦最終也只是襲了一個一等將軍的爵位,實實在在是降了好幾等了。
史氏拿住了賈赦這個把柄,賈赦也自知理虧,因此一直退讓,結果退讓成習慣了,尤其,賈赦的原配張家在奪嫡之爭中敗落,賈赦的老丈人鬱鬱而亡,賈赦的幾個舅兄都被貶謫流放,賈赦一下子沒了可以幫他說話撐腰的人,自然是抗不過深厚有著史家王家撐腰的史氏和二房,因此落到如今這個憋屈的地步。
王氏對賈敏一直是不喜歡的,那也是難免的事情,賈敏是正兒八經的公侯嫡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賈敏在閨中的時候,更親近的是出身書香之家的長嫂張氏,對於王氏這個大字不識一個,整天算計,眼皮子又很淺的二嫂,那根本就是看不上。賈敏本來就是賈代善與史氏的老來女,一直備受寵愛,在閨中的時候,雖說不至於任性妄為,但是做事卻也是憑著自個的喜好,她對王氏這個二嫂不假辭色,那麼,自然也就理所當然地表現了出來。
王氏知道賈敏死了,她高興還來不及呢,如何還會想到什麼換素服之類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王氏一向善於察言觀色,尤其是善於看老太太的眼色,老實說,在王氏看來,賈敏這麼多年不曾歸京,何況還有當年賈敏在賈家流產的事情在裡頭,老太太對賈敏這個女兒究竟有幾分情面還是個問題,因此,也沒想到老太太會在這種事情上追究,結果這會兒被林母發作一番,頓時有些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