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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清穿)清色蓮華》作者:深海人魚【完結+番外】

28

28、接觸(上) ...


  懷著不知什麼滋味的心情,蘇宜爾哈陪著幾位福晉格格吃了午宴。
  
  她氣質清雅,姿態和氣可親,容貌也不會美得叫人嫉妒,言談舉止簡單而不巴結媚上,規矩禮儀不差一絲又不會讓人覺得生硬,倒是得了一眾福晉心底認可,暗道,果然是額亦都之後、大家族裡教養出來的,氣度不差。言語之間對她也多了幾分和氣。
  
  尤其是四福晉,拉著她問了好多個話,知道她近來在努力學習廚藝照顧懷了孕的母親,又做了好些個嬰兒用的衣服,眼中閃過一絲傷懷,臉上卻綻出贊許的微笑。
  
  說起來四晉福在眾多妯娌裡算是個完人,如果她的弘暉沒有夭折的話。
  
  她身份尊貴,雖然比不上太子妃,但在諸位福晉裡既有長嫂之儀又有康熙和德妃的讚賞(四阿哥也算得半個嫡子,生母更是四妃之一的德妃);她容貌或許不是最漂亮,卻也生得端靜秀麗;她或許在皇子福晉裡不是最得寵的,但她卻得了四阿哥的敬重,府裡的李側福晉生得貌美又得寵又連生兒女的也沒越了她去;她也不像其他福晉表面大方賢慧內裡又嫉妒記仇,弄得府內雞飛狗跳……
  
  就是有人看四阿哥不過眼,也不得不承認他這個妻子賢良大度。
  
  或許她也有耍手段,但那又如何,人生在世誰能有不為自己打算的時候,她只沒被人抓住把柄或留下痕跡就是高明。
  
  她在眾位皇子福晉裡也是人緣最好的。
  
  所以她多跟蘇宜爾哈談了幾句別人也不覺得意外,連蘇宜爾哈也只詫異了一下便過去了,她沒在烏喇那拉氏臉上看出別的什麼東西來,況且八福晉和未來的十三福晉也跟她談過晌子話。
  
  鶴蘭有些沉默,蘇宜爾哈原想跟她談談,兩人也有好段時間沒見了,後來見她有些心不在焉……想想先前窺到的一幕,也就罷了。
  
  用完了膳,這些人打雀牌的打雀牌,想逛花園消消食的也三兩結伴地去了,五福晉拉著蘇宜爾哈尋了園中一處涼爽的花架下坐著說話。
  
  “你還好嗎?”五福晉問,今日來的多是皇子福晉及高門貴女,被她視為好友相邀的卻只有蘇宜爾哈。
  
  要說真正相交多年的閨蜜其實該算是原先的裕親王世子(現在的裕親王)福晉孟佳氏,可惜孟佳氏突然病死,她受此打擊也跟著病了一場,而在裕親王府以一畫一詩奇異相識並進而相交、相知的蘇宜爾哈很大程度代替了孟佳氏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蘇宜爾哈見她清淺的臉上微含歉意,臉上綻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意,她們兩人都是不喜應酬交際的,有空還不如讀兩本書、練練字或畫一幅畫呢。“幾位福晉人挺好,我跟鶴蘭也是早認識了的,並不孤單……再說,我也沒辜負了這秋日美景,花園可是早逛過一回了。”
  
  悄悄地將一絲靈氣通過相握的手渡了過去,不稍一會兒,蘇宜爾哈便知道了她的問題在哪裡,現代很多女性一聽就懂,那就是輸卵管不通,一團黑霧似粒子狀的物體塞在了輸卵管中間,兩端還在不停游離,不過一碰到靈氣便會慢慢被消融掉……太好了!
  
  “蘇宜爾哈……本來我不該問的,”五福晉猶豫地問道,“你跟四嫂是否有過什麼接觸?”
  
  “沒有啊,怎麼啦?”蘇宜爾哈心中一突。
  
  “她向我打聽過你。”五福晉微蹙著眉,“她不會無緣無故打聽你的,四嫂人雖不錯,也沒到人人都關心的地步……這過了年就該準備選秀的事了,我實在不該讓你出現在她們面前。”她自拴進皇家,生活並不輕鬆愉快,對丈夫的失望對兒女無望更讓她專心於自己的世界,對朋友的寄託及對閨閣間的雅會關注度反而更高些。
  
  不會吧,難道歷史上的鈕祜祿氏竟是四福晉請旨求來的?腦海中突然浮出她跟四福晉成親的畫面……蘇宜爾哈囧了。
  
  “太賢慧了吧?!”她喃道。
  
  “這有什麼,”五福晉不以為然,“先不說四阿哥府上女人本就少,單說今年弘暉去了,皇阿瑪和德妃娘娘是怎麼都要給四阿哥指一兩個女人好開枝散葉的,這是大事,我們做福晉的都心知肚明呢,有膽子駁回的也只不過寶荑(八福晉)一人罷了。”
  
  是啊,八福晉郭絡羅氏在現代可是有很多人追捧的……古代中難得追求專一、忠誠的巾幗(雖然最後也沒成功)。在對待丈夫的方式上,如果說四福晉是傳統的,那麼她就是叛逆的,只是個中滋味,到底幸福與否,也只有她們自己知曉。
  
  終於將那些黑霧消掉,蘇宜爾哈又不著痕跡地給五福晉把了下脈,嗯,除了身體有些弱也沒什麼大的毛病。
  
  “我倒是巴不得我們能做妯娌,往來更方便,只是四阿哥……我瞧著他整天對誰都冷冷淡淡的,誰在他面前是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兒,不是委屈了你麼。”五福晉壓低了聲音說道。
  
  蘇宜爾哈失笑,要是四阿哥聽到這話不知怎麼想。“人與人相處不能單看一人的,而且,感情也需要經營。你的性子夠好吧性子也豁達,五阿哥我聽著也是很有人稱讚為人敦厚、性善的,你們相處怎麼樣?苦樂自己知罷。婚姻之事,操縱之權不在我手,我只能順其自然,指婚的人對我好,我自會好好對他,若他看不上我,我也關門過自己的日子。”
  
  這世上,誰還不能沒有誰?
  
  五福晉怔了怔,道:“你說得對,是我魔怔了。”
  
  蘇宜爾哈莞爾,“你只是關心則亂罷了,我心裡有數呢。”
  
  “也是,你看著不愛言語,卻是個有主意的,不像我,過一天算一天。”
  
  “我聽過一句話:聰明的女人對付男人,愚笨的女人對付女人!五阿哥性子淳厚,雖然喜歡嬌俏些的女子,但你是嫡妻他也會敬重你,你平日多關心他些,有空與他談談話,日子久了,彼此瞭解,感情自然深厚,雖然不比那疼寵的面上風光,到底誰也不能在你面前放肆……越了你去。”
  
  “聰明的女人對付男人,愚笨的女人對付女人!?”五福晉聽了很有感觸地琢磨了一會兒,歎道:“我開始也有這個心,只是越到後來……肚子楞是沒半點消息,看著他失望我心中亦痛苦難過,爭了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什麼也沒有。”
  
  蘇宜爾哈抓過她的手,又把了下脈,道:“我看你身體也不過虛寒些不易受孕而已,我這次給你帶的壽禮是罎子秘釀,你每晚一小杯先喝喝看,平日裡也多注意營養,魚肉、蔬菜、蛋都吃些……將身子養壯了,說不定過個一年半載的就有了。”
  
  “你懂醫術?真有效嗎?”這些年她也不是沒求過醫,可喝了多少補藥都沒效啊。
  
  “普通的脈能把,加上自己看了點醫書。”蘇宜爾哈湊在她耳邊低聲道,“你知道我額娘吧,她在生我時傷了身子,大夫都說這輩子不易受孕了……就是喝了這酒,加上平日養生,這才又懷了!不過我送你酒的事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這是最後剩的了,釀它的秘藥極不易尋不說,要是身體天生不孕的人千辛萬苦集全了也釀成了又喝不出那個效果豈不得罪人?!”
  
  不過是她在空間裡拿了顆投給四福晉的那種異果還有一些對身體有益的果子花草釀的補身酒罷了,只是此刻為了誑五福晉蘇宜爾哈也只能怎麼難得怎麼說了,不然將來有人求上門來就不好應付了。
  
  “有沒有效都是你的心意,我沒報答就算了,哪還能陷你於麻煩堆裡?”五福晉自也想得到那可能的情景,“謝謝你了,酒我會喝的。”
  
  “喏,我還給你做了個香包,裡面放了些香草,最是寧心養神的,睡的時候也可以放在枕邊。”
  
  “咦,繡得……”繡的卻是她畫的那張圖,只是場景修簡,時節更直接從嚴冬換到了入秋,粉紅色的花朵隨風飛入池中。香包的背面則繡了那首小詩:一片一片又一片,兩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飛入水中尋不見。“我太喜歡了!很有紀念意義。”
  
  香包是雙層布料做的,打開一看,裡面果然放了些曬乾了的藍紫色香草,味道清淡微帶著木頭的甜,很好聞。“這是什麼草?”五福晉問,閨閣女子都愛做香包,一年十幾種換著帶的也有,所以一般的香草或香料大家也知道的差不多,差別只在於用量的調製。但像這種漂亮的藍紫色的草她卻不曾見過。
  
  “這叫薰衣草,也叫藍香花或靈香草,是一種外來香草,其他國家稱之為‘香草之後’。在醫療上,它的莖和葉都可入藥,有健胃、發汗、止痛的功效,是治療傷風感冒、腹痛、濕疹的良藥。而它本身除了可以保養治療身體外,它的香味還可以放鬆身心、撫慰心靈、鎮靜安神。”
  
  “這麼一株小草,作用還真大啊!”五福晉看了又看。
  
  蘇宜爾哈幫她將香包束好,再放到她手上,“你要是喜歡我送一盆給你,它乾燥的花蕾還可以泡茶喝,不過懷孕的話最好就不要喝了,它有調經的效果。”
  
  

作者有話要說:按例請假啊。。。。。。o(╯□╰)o




29

29、接觸(下) ...


  四福晉回了府,由著伏侍的人卸了釵環,伺候著梳洗了一番又換了衣裳,就獨倚在臨窗榻上,想著那個鈕祜祿.蘇宜爾哈,那並不是個乍一看便叫人驚才絕豔的人物,相處下來也只覺著是個守分的,家世更是普通……爺怎麼會叫她多與她接觸呢?
  
  她有很多猜想,但每一個她都覺著不太可能。
  
  她與四阿哥成親多年,她曾經以為她很瞭解他的性格喜好,他愛憎強烈,不喜歡身邊的人或下人做出有違反他規定的事,他喜歡嬌俏柔美些的女子卻並不太注重女色,他胸懷天下,精明強幹……但是這一年來,她看著他越發地高深莫測,喜怒不形于色,雍容、優雅仿佛刻進了骨子裡,尊貴與威儀也沉斂進了靈魂,與幾年前的他好似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她好像連最後的一絲把握都沒能抓住,尤其是弘暉去了之後,不安就常常浮現在她的心田。
  
  在與四阿哥成親前他身邊已有了宋格格,沒多久又來了個李妍,她為了生下健康的嫡子,聽了額娘的吩咐硬了拖了三年才懷上弘暉,沒想到還是在生產的時候著了道,太醫說不可能再受孕……
  
  弘暉,那個可愛的孩子,如今午夜夢回仍能聽到他可愛的叫喚聲……她最大的依靠、最後的依靠就這麼地沒了,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更加賢良大度、更好地管理四貝勒府才能在皇阿瑪、德額娘和爺的心裡留下好印象,才能穩固她的地位。
  
  她已多年未曾再孕,明年選秀府裡勢必又要進人,滿八旗的也會有吧,她有這個預感。這麼些年,德額娘擺出一副喜歡她這個兒媳的滿意模樣,每次指給四阿哥的卻盡是些漢軍旗的嬌柔女子,指給十四的卻無一不是滿洲大族出身……是真心疼她還是不待見四爺?不管怎樣,作為媳婦她承她的情,但這次可能真躲不過了。
  
  爺難道真看不出這些彎彎繞繞嗎,他只是不在乎罷了。
  
  可是他再不在乎,四貝勒府也必須出一個血統純正的小阿哥,正如她的如履薄冰,這個需要想來也箭在弦上,不得不張。
  
  如若蘇宜爾哈是爺親自看上——
  
  烏喇那拉氏心中一緊,接著又心中搖頭,蘇宜爾哈並非爺喜歡的類型……不過,她現在也不確定她的爺到底是喜歡什麼類型了,連以前十分得寵的李氏現在也是淡淡的,格格裡也只武氏好些。
  她心裡琢磨不定,以她目前這種狀況,蘇宜爾哈還好,若真又指了個出身高貴的進來……她忽然想到這次參選的還有上次生病延選的勇武伯嫡女,完顏.鶴蘭。
  
  不,德額娘不會將完顏家最尊貴的嫡女指進四貝勒府的!
  
  不過,最終做主的還是皇阿瑪……
  
  “福晉,貝勒爺要來了。”貼身大丫環喜雲快步進來稟報。
  
  這表示他還有一段距離才能到。
  
  “知道了。”她立馬起了身,稍微打扮了一下就迎了出去。
  
  “爺。”烏喇那拉氏親自接了丫環遞來的濕布巾給他拭臉,又端了茶。才坐到他旁邊椅上。
  四阿哥掀起杯蓋輕挑著茶葉輕嗅著嫋嫋的茶香,垂目輕問著端坐一旁的烏喇那拉氏: “覺得如何?”
  
  這是問蘇宜爾哈了。烏喇那拉氏沒想到他一回來就問這個,心中越發沒底:“看著到是個守規矩的,姿儀不錯。只是性子如何,這一次兩次的也不能完全瞭解,不過能得五弟妹的緣想必才藝上有過人之處……對了,年頭在裕親王府不是還寫了首詩麼,我看挺好的。”
  
  “鈕祜祿氏我找人查過,出身不錯,是額亦都之後。性格敦厚,在家被庶兄妹欺負也總是息事寧人,對長輩也孝順,父族沒什麼勢力,如果是她指進來,也不會給你生事添堵。”四阿哥放下茶盞,說道,“過了年你再找個時間進宮跟額娘說一聲,就她吧。”
  
  事情明朗烏喇那拉氏總算是舒了口氣,她對蘇宜爾哈印象不惡,如果她進門坐了側福晉位置她也不怕彈壓不住。以爺的精明能幹,封王是早晚的事,與其到時候指個出身更高勢力更大又善狐媚的進來……還不如現在請指鈕祜祿氏。
  
  這樣想來,爺是不是也在為她著想呢?他還是很重視自己這個嫡福晉的吧……
  
  “多謝爺體恤……妾身,知足了。”烏喇那拉氏酸澀的心中漾著溫溫的感動,這樣就好了,但凡他有一點子為她著想,她就能堅持下去,其他的,她也不願意再多想了。“妾身會照爺的吩咐把事情辦好。”
  
  四阿哥點點頭:“這內院還是你做主,李氏現在懷有身孕,她和弘昀你多上點心……我還有事到書房,晚膳再過來這邊吃。”
  
  恭送了四阿哥出門,四福晉吩咐了大丫頭碧枝下去準備四阿哥喜歡的吃食,一邊讓碧梢幫自己重新梳妝,又打發了桃葉到庫房挑些滋補的藥材給掬芳院的李側福晉送去,並問問還有什麼需要及太醫脈案怎麼說。
  
  烏嬤嬤欣慰地看著容光煥發指揮若定的烏喇那拉氏,仿佛又回到了她初嫁時的信心飽滿,喜極而泣道:“主子爺還是看重福晉的……這下,老奴可真放心了。”
  
  “嬤嬤千萬別這樣,若沒有你們在我身邊,我怎麼能挨過這些年?”烏喇那拉的眼微潤,“爺是個重規矩的,只要我替他管好這個家讓他沒有後顧之憂,他又怎麼會厭棄我?這嫡福晉的體面他是一定會給我的……嬤嬤,我這段日子感覺身子越來越輕捷,精神也旺盛,你明天吩咐人去請太醫來幫我診診脈,我想,有機會的話還是要努力看看,再生一個。這事兒,也別大張旗鼓……知道了嗎?”
  
  “奴婢一定辦到。”
  
  四阿哥進了東側院花園的書房,輕拍了幾下手。
  
  一個身影靈敏無聲地出現跪在地下。
  
  “著人將十四阿哥與完顏.鶴蘭的事傳給十四福晉知道。”
  
  “嗻。”
  
  身影又悄無聲息地消失。
  
  時光如流水。
  
  踏入四十三年之前的蘇宜爾哈日子過得輕鬆愉快,章佳氏調養得很好,肚子裡的孩子也很健康。而經了這一年的磨練,規矩禮儀已經很自然地融入蘇宜爾哈平時的一舉一動裡,她的言行舉止已經與這時代的大家閨秀無有不同。
  
  空間的研究她也想到了另一個方法——就是在空間裡想著自己到過的地方,像花園、回廊或廚房……總之不必非得別人的裡屋或哪裡。
  
  結果也非常的好,她發現只要自己有確切的位置定點和清楚的環境,就能迅速地在空間裡窺視到那裡的情況,東西投放攝取也不難,有一次還偶然發覺連真人也能借著空間瞬移出去……喜得蘇宜爾哈蹦了起來,這不是絕佳的逃生路徑麼?!
  
  每借助空間瞬移一次要花掉她百分之九十的精神力,這個問題被她忽略掉了。
  
  反正精神力總在長的……呵呵,雖然慢了點,但總有一日,她能瞬移的距離會越長,耗費的精神力比例也會越短的。
  
  她很期待,隨著空間的成長,她還能獲得什麼的能力。
  
  安敏又去了裕親王府幾次,她和升了側福晉的敏芸無話不談,每每回來總要向蘇宜爾哈炫耀她又對選秀多了幾分把握,可能敏芸做為對她知情識趣的報答,告訴了她許多在選秀時用得上的秘辛。
  
  蘇宜爾哈則因為章佳氏的預產期快到反倒整個新年都宅在府裡,連親戚都少了許多走動。
  
  管理家務與新年的應酬大部分都交給老太太了,很多場合她們不適宜出面。
  
  蘇宜爾哈和安敏開始放下手中的家務專心準備起選秀事宜。
  
  兩人都比去年長高了一些,好些衣物都不能穿要重新置辦。她們也要開始準備選秀的衣服、首飾、還有其他種種可能涉及到的東西,例如女紅才藝。
  
  安敏要加強她的皮膚護理——她今年出落得愈發嬌美了,這使得她越來越嫉妒蘇宜爾哈水嫩細滑的肌膚,她覺得這是她唯一比不上。可惡的是她找人打聽,蘇宜爾哈還真的沒有對她的皮膚怎麼保養……
  
  蘇宜爾哈不管她的小心思,她還要準備章佳氏的生產,她可不想到了最後一刻出什麼差錯。
  
  




30

30、各有各的理由(上) ...


  風風雨雨的四十二年終於過去了,新的一年總是新的開始,朝政的平穩帶動了京城凝滯的氛圍,那些貴婦們也開始了新一輪的友好往來,王公宗親們對於各式酒宴聚會也不用再低調舉辦了,一時之間,整個京城又熱鬧了起來。
  
  鈕祜祿府的氣氛則有些壓抑,因為他們的主母章佳氏過了生產日期這孩子還遲遲不願降生。
  老太太整日雙手合什,跟各路神仙打招呼,淩柱則擔心得每天用鞋子磨地板。
  
  只有蘇宜爾哈,暗忖著這種情況可能是長久以來吃空間食物、水果的緣故,她給章佳氏把過脈,沒什麼危險,章佳氏肚子裡是個健康的男寶寶。
  
  果然,不過七天,到了正月十四晚,亥時起章佳氏的肚子就開始疼了。
  
  淩柱緊張得差點將整個府上的人都從睡夢中吵醒,倒是蘇嬤嬤和翠羽紫屏經過了蘇宜爾哈的幾次訓練和耳聽命提,很是冷靜地吩咐人,準備熱水熱棉布巾的,準備吃食的,請大夫和產婆的……井井有條。
  
  翌日,太陽剛剛出來的那一刻章佳氏生下了一個兒子白白胖胖的男嬰,鈕祜祿府的第一個嫡子,鈕祜祿.毓淇。
  
  “好,好!”得到消息趕來的老太太喜得滴下淚花,終於有嫡孫了!“傳令下去,府裡每人多發三個月月錢,這幾日飯菜多加魚肉雞子……”
  
  蘇宜爾哈心想幸好早有準備,打發了春雨秋實她們下去協辦,便扶了老太太進門看小弟弟了,羡慕得淩柱伸長了脖子。
  
  可惜這時的氣候冷得緊,一點也不輸寒冬臘月,眾人可不敢將初生的嬰兒抱出來,萬一凍著了可不是頑的,他只有乖乖等產房收拾好或是將孩子抱到偏廳他才能看到——這點沒人記起……汗。
  
  “唉喲,我的乖孫長得真可愛,看起來就跟別的孩子不同,你們看,皮膚都白白嫩嫩滑滑的,一點也不皺……眉眼長得可真俊!”老太太一看到清洗完被包在小棉被裡的嬰兒又驚又喜地贊個沒完,連忙抱了過來親愛個沒完。
  
  屏風後,翠羽和紫屏已經俐落地幫章佳氏淨了身,換了被褥,幾個二等丫環也將屋子收拾了乾淨。蘇宜爾哈見章佳氏一臉煞白地昏躺在床上,忙拉著一旁的趙嬤嬤問:“嬤嬤,我額娘沒事吧?”
  
  “姑娘放心,太太沒事,就是氣力疲,歇歇就好了。”趙嬤嬤也是喜動顏色,笑呵呵地。
  
  “辛苦你們了!我另外給太太房裡的備了賞錢,回頭嬤嬤領了給她們發下去。還有,嬤嬤”蘇宜爾哈放低了聲音,“以後還得多注意著,弟弟,可還沒長大呢……”
  
  趙嬤嬤一凜:“姑娘放心!”
  
  早在章佳氏回了府,這上上下下的僕役已明明暗暗清了幾回,尤其是章佳氏有孕後,從吃食到灑掃上的人她都是濾了又濾,敲打了又敲打的。今兒章佳氏終於誕下期盼已久的嫡子她高興之餘跟著提了十幾年的心也不由一松,她都如此了何況其他伺候的人?
  
  小主子還小,萬一有人趁機下手……趙嬤嬤掩下的眼裡閃過一抹寒光,哪有千日防賊的,那幾房姨娘就是不打發出去也要找個機會壓得她們怕了才行。
  
  蘇宜爾哈走了出去,跟老太太一起對著已被奶嬤嬤抱在懷裡的新生兒討論了一番,見天也亮了,就對著老太太道:“老太太,您也跟著熬了一晚了,孫女兒已吩咐了下人熬了五穀粥,不如出去用了早膳,再歇一覺吧,您這大胖孫子從現在起什麼時候不得看?”
  
  “好好。”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心知蘇宜爾哈也是跟著熬了一夜……不,應該是從章佳氏懷孕起就事事將她照顧得妥貼,這才十三歲的孩子呢,是個孝順貼心的。“聽你的。”正欲走,又對抱著孩子奶嬤嬤道:“先抱著孩子到偏廳給他阿瑪瞧瞧。”
  
  “是,老太太。”
  
  奶嬤嬤姓齊,是個皮膚白皙眉眼和善的小婦人,因家中人口多又新生了孩子家中要添嚼用,聽有富貴人家尋奶娘便托人薦了進來。
  
  蘇宜爾哈叫人查過她的家人,近幾代家人身體都沒出什麼遺傳病,她身體健康,本人也是個愛乾淨的,加之觀察了幾日或薦或找來的各位奶娘的言行舉止,這齊嬤嬤又比其他人懂得規矩些,人也平穩細心,就選了她。
  
  老太太還是很瞭解淩柱的,他果然一直在偏廳等著,看完了寶貝兒子,得意了一番,又知道蘇宜爾哈陪著老太太用早膳去了,便溜進了章佳氏的房間,守著她去了。
  
  那邊,從昨晚亥時被吵醒就一直擔心著的三位元姨娘也得到了消息,知道了章佳氏生下一個白白胖胖長相結合了淩柱與章佳氏優點的嫡子。
  
  梅、江兩位姨娘還好些,不過摔了幾個茶碗花瓶出出氣,那雲姨娘卻只覺得眼前一黑,自己謀劃了十幾年眼看就要握在手中的一切就這樣付諸東流了……竟生生氣病在床,躺了半個多月才好轉。
  
  ******
  
  烏喇那拉氏又悄悄派了心腹將鈕祜祿府和蘇宜爾哈查了一遍,覺著一切果如爺所說,沒什麼威脅性才真正放下了心,趁著過年經常入宮請安的時候將這事向德妃提了提。
  
  “你呀,就是太賢慧大度了,額娘看著都替你心疼……”德妃抹了抹看不見的茶葉,優雅地啜了一口,美眸微垂,“到底是哪家的格格,這麼入你的眼。”
  
  最近被完顏氏的哭訴弄得很煩的德妃在聽烏喇那拉說要請她幫忙將個秀女指給四阿哥時立馬警醒起來,這老四不會是看上了萬吉哈的嫡女罷,他也配!?
  
  絕不能增加他在朝中的勢力!她冷冷地想著,他最好做個孤王,將來給她的老十四做個臂膀就好,不然的話……
  
  “是個四品典儀官的嫡女,叫蘇宜爾哈,出身鑲黃旗鈕祜祿氏……額娘您是知道了,自生了弘暉這麼多年媳婦也不見再有身孕,府裡其他的格格也都頂不上李氏一人,我這心裡……這蘇宜爾哈我在五弟妹那裡見過一面,瞧著是個好生養的,性子又沉穩,所以特來請額娘做個主將她指給我們爺,也好為皇家開枝散葉。”
  
  四品典儀?好生養?性子沉穩?
  
  德妃心中冷笑,那就是容貌不出色,性格木訥不討喜了?烏喇那拉氏,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本宮也不知你麼,每年或是自己的主意或是她的討要,指進四貝勒府的都是貌美嬌柔的漢軍旗秀女,這次終於頂不住要討個滿八旗的卻又找了個家族勢力不顯,容貌性情皆不出色的……
  
  這事兒看來是她自作主張,沒胤禛什麼事兒。
  
  不過,她腦中一閃,嘴角噙著盈盈笑意放下手中茶盞,“那可是跟孝昭仁皇后同出一脈了,要真是個能生養又性情穩重的指個側福晉也不為過!你且放心,你的事就交給額娘了,若是個好的,本宮去跟皇上討個旨意又何妨。”
  
  她也不想給胤禛在朝堂上增加勢力……姓鈕祜祿氏又怎樣,又沒有個遏必隆當父親!這麼一個沒什麼勢力又出身滿州大族的女子占去一個四貝勒府的側福晉位置可不正妙?!
  
  “多謝額娘了。”四福晉臉上一副得了信的喜意,恭敬地給德妃行了個謝禮。心裡卻在撇嘴,這算什麼母親啊,連自己親生兒子也算計……爺,心裡也苦吧,唉,大清以孝治天下,攤上這麼個額娘,也難啊。
  
  “謝什麼,能為你們做點事,我高興著呢。”沒有利益衝突德妃不介意一直掛著慈愛面具。
  
  “額娘能這樣想,我們做兒子媳婦的可不能將您的慈心視做應當,讓您享福還來不及呢哪能叫您勞累操心……”四福晉誠懇地說著。
  
  “你這孩子就是嘴甜……”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晉江抽得很銷魂啊,忙了大晚個晚上才成功更文……
感謝“飄飄小雪花”親的長評:)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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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31、各有各的理由(下) ...


  四月份,滿州八大旗主已將旗下查明適應的秀女名冊上報。
  
  康熙知道後將名冊給了宮中位份最高的四妃,由著她們去主持。
  
  德妃特定翻查了蘇宜爾哈的資料,知道烏喇那拉氏所言不假,便找了機會向康熙進言:“皇上,老四府上子嗣不多,弘暉去年也……您看是不是給老四指兩個?”
  
  她以為康熙會如以往般說“你做主就行了”,沒想到康熙一頓,似是想起了什麼,說道:“你有什麼好的人選?”
  
  沒想到康熙會直接詢問人選,德妃心中一疑,只道他想起佟佳氏,心中暗恨,手下輕捶的動作卻沒停,柔聲道:“臣妾娘家有個侄女這回也到了歲數參選,長得甚是伶俐可人,還有個鈕祜祿氏,我看著也是個好生養、性子溫厚的……”
  
  她倒不敢只提兩個,後面又加了幾個漢軍旗的秀女上去。
  
  康熙一聽就知道必是胤禛向德妃進了言。想到去年查到的資料,四阿哥府上除了嫡福晉外其餘側福晉與格格全是漢軍旗秀女,個頂個的嬌俏柔弱……也難怪他子嗣不豐,對比小了他幾歲的老十四……
  
  他眸色一深,淡道:“到時我去看看吧。”也沒說哪個好。
  
  鈕祜祿氏倒還過得去,那個淩柱也是個踏實肯幹的,不過要做皇子的側福晉,可不是靠出身或性子、才藝就能做得的,他還是去看看吧,能入老四的眼,雖然是體恤烏喇那拉氏的心意而為,也必有過人之處。
  
  德妃內心“咯噔”一聲,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之色,隨又笑道:“有皇上掌眼,自是能給老四挑個好的。”
  
  康熙不願在這上頭抹了她臉面,拍了拍她的手道:“朕知道你們平時辛苦,又要掌管宮務又要關心孩子……”
  
  “瞧皇上說的,整大清都是皇上的,臣妾自然也是身心皆屬,無論為皇上做什麼臣妾都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只是臣妾身為女子身單力薄無法為皇上在沙場衝鋒殺敵,那麼,為皇上生兒育女營造一個溫暖的家,就算是臣妾一片心意了。”
  
  如果蘇宜爾哈聽到這話一定會覺得耳熟,不過康熙不知道後世有那麼多反腦殘文,裡面這樣的話沒有千萬句也有百萬句,他雖覺得這樣話有些奉承,不盡實在,但既然說話的是他的女人也就生受了。
  
  又覺得剛剛說要親自為老四挑人不免有些掃她臉面,就順勢在永和宮歇了。
  
  不過幾日,康熙的案頭又擺上了鈕祜祿.淩柱和蘇宜爾哈的資料。同放在一邊的還有德妃那日提到的幾位元秀女的資料。
  
  淩柱以前就是個腳踏實地的,不精明強幹,但勝在忠心,不結黨,不攀附……最後三點尤為康熙看重,特別是近一年來,淩柱辦事成熟圓滑了許多,卻並沒有將他所看重的“不結黨、不攀附”給丟掉,是個幹實事的,難怪乎老四會看上他女兒,一個德行嘛!
  
  康熙樂了。
  
  再看看蘇宜爾哈,嗯,除了有個與眾不同的愛好——種地,但這有什麼,民以食為天,能在冬天種出蔬菜來也是與國有益!是個孝順的,敬愛祖母、成日裡照顧懷孕的母親、弟弟出生後關愛幼弟……
  
  平日消遣是做女紅、練字、下廚,偶爾彈彈琴,唔,選秀前也安之若素,不驚不喜不驕不躁?定性不錯啊,品行也配得上做老四的側福晉,只是,他還是看看人再說,萬一是個表面忠厚內裡藏奸的呢?
  
  也不是康熙不信任他的暗衛,只不過老四親自求旨指的人,他也想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
  
  是個好的,側福晉也可以。
  
  不過,淩柱的職位還是有點低了……
  
  老康第一次拿到蘇宜爾哈資料時還順道看了看她的庶兄庶姐,這次,直接將人給忽略了。
  
  烏雅氏,老康拿起另一份資料,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這就是德妃說的嬌俏可人?這性子跟……跟那個蘇宜爾哈的庶姐不是差不多嗎?看到好的就想要,要不到就搶,搶不到乾脆毀掉。因為是嫡出,宮裡又有個當德妃的姑姑,家裡的庶出姐妹倒一個個被她欺壓得成了應聲蟲……
  
  ******
  
  此時的蘇宜爾哈完完全沉浸“弄弟”之樂裡,誰叫新出爐的小包子——鈕祜祿.毓淇,生下來才兩個多月,卻是一天一個模樣兒地抽長,粉嫩的小臉蛋,烏溜溜十分精神的眼睛,挺翹的鼻子,粉紅的小嘴巴,蓮藕似的手腳,誰逗他都是笑呵呵的,可愛到爆。
  
  章佳氏出了月後接回了鈕祜祿府的中饋,淩柱工作和應酬似乎有些多了起來,儘管一有空就往家跑,與小包子的互動時間還是很少,看顧他逗他玩兒時間最多的竟是蘇宜爾哈和老太太,連奶嬤嬤齊氏也退了二線。
  
  看著他們老少幼一家親的和樂模樣,倍受冷落的幾位姨娘氣得差點咬碎銀牙,想要除掉這生下來給她們添堵的孽種,奈何從奶嬤嬤和服侍的下人再到吃穿用……居然找不到下手的機會,暗恨章佳氏手腕越來越高明,防得死緊。
  
  眼看著整個府裡錦衣繡服,珠寶首飾一樣一樣地往兩位待選的姑娘屋裡送,“病了”一個多月的雲姨娘終於好了,好歹她兒子是長子,選秀有什麼了不起,她也可以給兒子娶媳婦呀!
  
  小孽種一時除不掉不要緊,日子還長著呢,不愁沒機會,眼前還是先給她兒子選個好媳婦比較要緊!到時,她在府裡也能有個助力!
  
  她繞過章佳氏直接找上淩柱。
  
  “你跟你太太提了?”
  
  雲姨娘被他淡冷的眼神看得心臟一縮:“還、還沒有,妾身想先問問老爺的主意……”
  
  “這件事不該你管,有空回屋裡給端海多做幾身衣裳。”
  
  “老爺——”雲姨娘美眸含淚,“端海已經十六了,太太卻提都未提,可見是一點都未放在心上。”
  
  “你怎知她未提?她有必要跟你一個婢妾提嗎?你是有臉面出去給端海相看媳婦呢還是有能力給他籌辦婚禮?”看她臉色轉白,淩柱心中略軟,說道:“這事你太太早跟我和老太太商量過了,你不必擔心……回去吧。”
  
  說完,也不管她轉身走了。
  
  雲姨娘氣得心中窒痛,忙扶住一邊的樹杆,連咳了幾下才順過那口氣。
  
  章佳氏會那麼好心?她會給她兒子相看什麼好的人家?可恨她竟然連提個意見的機會都沒有,兒子是她生的呀……
  
  同樣煩躁的還有安敏。
  
  這小姑娘剛開始還只是看著這個款式的衣服好又覺著那件衣服的繡樣美,到了最後,她是覺得她訂做的每件衣服都有她不滿意的地方,改了又改,做了又重做。頭花珠飾也是看著這件想那件,兩件都買了她又想別的款……
  
  給她們當採購主管的章佳氏忍耐了段時間後,將她叫去訓了一頓:“府給你準備的首飾和衣物難道還不夠多不夠好嗎,你是什麼出身,光這京城裡的八旗貴女拉出來都一大堆,你要跟誰比去?!選秀選的可不是一個人的容貌和飾品華服,這天底下的富貴哪個及得上皇家半分,沒有相匹配的品行哪個秀女憑著這些就能指給宗親勳貴?!你娘沒教你一個女孩子該有的貞靜和自持嗎,若再鬧,別怪我不給你臉面!”
  
  安敏臉色一陣漲紅又一陣煞白,這時候要是因為這個被嫡母責罰傳了出去她也不用等選秀了,品行不好,直接撂牌子的也有。
  
  這可跟上賜免選的皇恩榮耀不同,也跟申報有疾免選等的無奈不同,真因為品行不好而被撂牌子她連嫁人都難找個好的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越來越煩躁,壓不住求好心切……”她暗恨,若自己是嫡出,她怎麼會鬧,不要以為她不知道明面上章佳氏給兩人置辦的頭飾和衣物一樣,但私底下她給蘇宜爾哈的東西可是好得不得了!那些寶石做的珠花耳墜項鍊,款式又漂亮,又閃閃發亮,灼得人眼疼,連章佳氏自己、老太太也都有了,就她還有姨娘們沒有!
  
  眼見她不住瞄向自己脖子上的鑽石項鍊,章佳氏冷笑:“你不會以為我孝敬給老太太的寶石套飾壽禮還有私下給毓兒的飾品是動的官中銀錢吧,那可是我的陪嫁……這個,我想梅姨娘也是有的。”
  
  給她,一個不是她肚子裡爬出的庶女,還是一個害過她女兒性命的庶女,想得倒美!
  
  梅姨娘若有那身家也不必進鈕祜祿府做妾了。
  
  安敏嚅了下唇想說自己也是章佳氏的女兒,但一對上她淡漠的眼神就怎麼也說不出了,儘管她有懊悔自己曾經為了那不可改變的出身害過蘇宜爾哈,但事已做下,她與章佳氏永遠也是無法親如母女了。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有你這症狀的秀女歷屆也不少,有空的話多抄抄經書就好了。”章佳氏揮了揮身,叫她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覺得情節進展不快啊,好在,下章就選秀了……




32

32、選秀(一) ...


  日子流水般過去,轉眼到了康熙四十三年六月二十一日,延了一年的八旗選秀終於拉開序幕。
  
  一早,蘇宜爾哈跟安敏便被各自的丫環從頭到腳涮了個乾淨,梳著同樣簡單的大辮,穿著同款式的琵琶連襟窄袖青色旗服,踩著花盆底子,襟前掛著一根白綢布條,上面寫著“鑲黃旗四品典儀官淩柱之嫡(庶)女鈕祜祿.蘇宜爾哈(鈕祜祿.安敏)”。
  
  給老太太磕頭請安後姐妹倆才上了選秀馬車。
  
  安敏嫉妒地瞅蘇宜爾哈一眼,儘管打扮得很素淨,旗服也是平淡無奇的款式顏色,但穿在蘇宜爾哈身上似乎更襯出了她身上的那股子清逸,而自己……她鬱悶地想著,她還是比較適合粉紅、鵝黃或紫紅那樣鮮亮的顏色。
  
  馬車行了約莫半個時辰才停,只聽淩柱在外面說:“到了,下來吧。”
  
  兩人依言下了車。
  
  蘇宜爾哈四下望瞭望,很多秀女,這就是神武門了吧。
  
  “你們倆個就算在家裡再不合,到了裡邊也要相互幫助、扶持,那是皇宮,切不可在裡面張揚脾性,能忍則忍……阿瑪只盼著你們安安穩穩進去也平平安安出來。”淩柱低聲正色地囑咐著。
  
  “是,阿瑪。”姐妹倆對望了一眼,再怎麼討厭對方,也不能讓家族蒙羞。
  
  安敏強忍興奮,她想要改變命運的機會就在這裡……
  
  時辰也差不多到了,兩人向淩柱行了個禮,依依不捨地跟著小太監上了內務府的馬車緩緩進了神武門。
  
  接著,有內監敲鑼喊令,讓她們按所在旗和年歲排列,又將宮內娘娘的親眷和上屆記過名的秀女單獨叫出來帶走,剩下的秀女在內監的帶領下向宮內走去。
  
  走了很久,來到一處不知名寬敞院子,開始第一輪挑選。
  
  第一輪選秀很有名,蘇宜爾哈在現代網路清穿小說中沒少看到,真的是按名冊一個一個到屋子裡讓幾個嬤嬤驗身。
  
  為了好受些,章佳氏已為她和安敏準備了不少荷包,但她仍沒想到過程如些難受。脫光了衣服並不只檢驗清白,連秀女身上是否有傷疤是否異味……都要辨析清楚,好在蘇宜爾哈一開始出手就大方,一身的皮膚又柔嫩、細膩、光滑,體清氣華,一眼就知是白玉無瑕的,並不多費功夫。
  
  幾位嬤嬤互看了一眼,其中長得福氣點的那位嬤嬤拿著冊子勾描了幾下道:“姑娘天生麗質,定是個福氣大的。”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要是在這一輪就被刷下,以後到了婆家也會被小看。蘇宜爾哈勉強微笑,“辛苦嬤嬤了!”行了個半禮,走了出去。
  
  因她和安敏隸屬上三旗的鑲黃旗,本來就排在前頭,因此在入宮的第一天就完了事。不過這一輪的挑選足足用了八天時間,結束後,總共從開始的近三百人的選秀隊伍立時去了一半,只剩了一百三十七人。
  
  蘇宜爾哈和安敏跟另外兩名秀女住一起,其中一人是蘇宜爾哈認識的伊爾根覺羅.丹珠,隸屬鑲白旗,另一位叫喜塔臘.阿圖,隸屬正紅旗。
  
  丹珠外型文弱秀美,說話也帶著嬌怯怯的娃娃音,可惜半年前給蘇宜爾哈感覺與她嗓音有些格格不入的實直卻再尋不著了,變得更委婉得體,整個人從裡到外予人嬌柔如水的美感。
  
  選秀真的是很能改造一個人的事情。蘇宜爾哈心中覺著本該如此,又微微帶了點失望,不過她跟丹珠交往也不深,所以那點子異樣感受也很快被她拋開。
  
  阿圖是位靦腆的姑娘,雖然她的外型是四人裡最淳樸的,帶著一種鄉野自然的美。她的父親是一位五品守備,來京選秀暫住親戚家。
  
  幾人很是小心提防,除了吃飯就是留在屋子裡說話。因在宮內,縱是相識,敏感的話題及外面傳的哪位秀女出了什麼事或哪幾個秀女鬧了矛質之類也只淺淺說了幾句,只聊聊女人喜歡的衣飾什麼的時間也很快過去,轉眼就到了複選。
  
  第二項複選很是繁瑣,內容蘇宜爾哈也早就知道,就是要太監檢查眼、耳、鼻、頭髮、皮膚、頸項、背部,一處不合格便除名;音色、神態,口齒不清、嗓音粗濁,應對慌張者也淘汰;還有一項是太監用尺子量手腳,觀察走路姿態和禮儀規矩……
  
  搞到最後蘇宜爾哈覺得自己落選的機會都會很大。暈頭轉向了嘛,尤是最後一項,在那些虎視下,能不同手同腳就夠好了……看看那些秀女,在這裡至少得剔除一半。
  
  當天晚上蘇宜爾哈就做了個夢,她夢見好多個城堡,每個城堡都有一個門,每個門的尺寸大小都不一樣,而城堡外面不知來了什麼妖怪或是降了什麼天災,總之很多人都要進城堡才行,蘇宜爾哈隨波逐流,卻發現自己怎麼樣也擠不進那些門……急得她,一下子就醒了!
  
  呼,真是莫明其妙的夢!
  
  選秀的結果很快下來了,出乎意料的,蘇宜爾哈她們屋裡的四個人全都通過了。一百三十七個秀女只通過了六十一人,聽說人數之多是歷屆秀女中排得上名的。
  
  幾人激動得什麼似的,阿圖甚至拿出手帕拭淚。
  
  蘇宜爾哈激動的是,這證明了她的一舉一動符合大清朝對閨秀的一種“認證”。這是她努力得來的,有了好的結果自然高興。
  
  通過複選的秀女是真正意義上的記名秀女,宮規對記名秀女要求是很苛刻的,記名秀女,若私相聘嫁,自都統、參領、佐領及本人父母族長,都要分別議處。除非等一個月後選秀結束被擱了牌子,否則過了十七後就終身不能嫁人。
  
  ——蘇宜爾哈仿佛記得那本有名的《平凡的清穿日子》裡的那個婉寧選秀後就是沒被撂牌子很讓她父母急了一通,後來才出了她私奔到哪裡……是救了康熙還是四四?總之是利用那個設計來的功勞硬嫁了四四。
  
  接下來的一個月,留下來的秀女跟著派來的教導嬤嬤又學了一遍規矩(更新是必須的),秀女們即管在進宮選秀前跟家裡請來的嬤嬤學過規矩,但那些嬤嬤大部分出宮日久,對於宮裡的規矩也不能一一記得清楚。
  
  派來照顧她們的宮女太監也開始叫她們小主,畢竟留下來的秀女不是進宮就是被指給皇子宗親或者勳貴。
  
  其間,這些秀女時不時會有人被後宮嬪妃叫去問話,蘇宜爾哈也被叫了兩次,一次是永和宮的德妃,一次是翊坤宮的宜妃,因兩者是後宮裡位份高又掌宮務實權的人物,使得被各宮娘娘叫去問過三次話的安敏也不敢在她面前太過得意。
  
  丹珠也被德妃叫去了永和宮三次,這麼一來,其他的宮妃知道了德妃的意思便也不再叫她去問話了。
  
  阿圖也被成嬪叫去了兩次,看她的模樣也很開心樂意。
  
  在一眾秀女中最為出色的是號稱“才貌雙全”的京城第一美女瓜爾佳.英舒,豆蔻年華,身似拂柳,面如芙蓉,膚色晶瑩,一手好畫傳言京中閨秀無人能及,又聽說舞跳得也不錯……京城中有名的少年公子一半是她的追求者。
  
  最為出名的秀女卻是完顏.鶴蘭,她也通過了複選,她的出名不是因為她出色的騎射也不是她爽朗的個性,而是叫她去問話的人不是後宮嬪妃,而是康熙。
  
  大家都在猜她可能會被上記名。
  
  流言傳了好幾天,蘇宜爾哈和丹珠聽到時面面相視,兩人都不相信鶴蘭是邀寵媚上的人。可惜她們與鶴蘭不住一個院落,想去看看她又不方便又太招眼,說不定也會捲入流言中,靜了半晌,也只能沉默到底,希望鶴蘭堅強些吧。
  
  招人嫉的都不是庸才,換個方面想,鶴蘭就是家世還有人品相貌皆屬上乘才會一有動靜便被流言所傷。像那個瓜爾佳.英舒不也一會兒傳著她是太子內定的側福晉,一會又傳她的理想人選是某阿哥嗎?
  
  雖然令人鬱悶,但世事就是如此。
  
  感謝淩柱是個四品官,她的相貌雖也令人眼前一亮,但她行事低調,寡言少語,不與人爭,倒也安穩無事。
  
  




33

33、選秀(二) ...


  除了暗底下各式各樣的流言,秀女們最關心的就是最後一輪的選秀內容了。只是大家都各有心思,縱有什麼蛛絲馬跡得來的猜測也不願透露給別人知道,直到臨選的前一日才有宮女被重賄露出有女紅、才藝兩項。
  
  聽到的人都舒了口氣,這兩個項目其實並不在預料之外,也是大家善長的。
  
  也不知誰笑開:“這下子那個鶴蘭總不會也拔了尖罷?”
  
  這種人!
  
  蘇宜爾哈暗暗搖了下頭,轉身回了屋裡。
  
  “蘇宜爾哈,怎麼辦,我好久沒動針線了。”安敏惴惴不安地說道。這些日子她也算看明白了,能留下來的秀女大多家世背景、樣貌氣度都是拔尖的,她只能在最後一輪的選秀項目中出彩,只是刺繡一向不是她所長,這會兒聽到要比這個,又見其她人都那麼沉著有信心的模樣,心下不免慌張。
  
  看在淩柱的份上蘇宜爾哈隨口安慰道:“放心,那麼多秀女就是要考校女紅也是限時間挑簡單的做,要是求精細美觀那要多長時間?你只要基本功扎實就能過。”
  
  安敏恍然大悟:“你說得對!”樂顛顛跑回自己位置練針線去了。
  
  第二日,大家天還未亮就起了床,在宮女的幫助下梳洗打扮起來。
  
  安敏挑了件淺粉色旗裝,襟前掛了串銀光流粉的香珠,衣擺袖口鑲了淡紫欄邊,上面用金銀線描了簡單的蝴蝶圖案,翩翩欲飛,頭上梳了小兩把頭,戴了朵珠花又插了支別致的寶石花簪,整個人看起來俏麗甜美得像三月裡的桃花,灼灼其華。
  
  丹珠則穿了件玉色旗裝,衣擺袖邊繡了同色花卉,清新中透著貴氣,她頭上同樣梳著小兩把子頭,頭上戴的除了朵淺色芙蓉絹花外另插了支如意點翠長簪,耳墜是絹紗制的精巧連珠小花,真真是人比花嬌。
  
  阿圖穿了件豆綠旗裝,小兩把子頭上戴了根鑲了五彩寶石的別致簪子,出奇地將她身上那股子天然野性美添上抹豔貴之風。
  
  “沒人再能將荷青色穿得如蘇宜爾哈這麼好看的。”丹珠贊道。
  
  安敏抿著嘴瞧了眼蘇宜爾哈頭上的那朵絨荷花及耳下晃悠悠如珠如露的明珠,鬱悶得要死,她淡妝淺抹,就將別人費盡心思的打扮反襯得刻意雕琢。
  
  過了複選的六十一位秀女,除了在這一個月內莫明其妙生了病的、犯了規矩的、衝撞了貴人的……被遣送出去或暴病而亡的七人,只剩五十四人。這五十四人在太監們的帶領下來到了順貞門。
  
  接著是六人一排進入殿內讓皇帝和後妃們選看。
  
  這次兩黃旗參選的秀女不多,第一列正好是五個正黃旗一個鑲黃旗,蘇宜爾哈被分在第二列,安敏也是。
  
  不知裡面是怎麼選的,蘇宜爾哈只覺得過了有一個時辰左右,裡面就有人出來了。那些人裡,有的面帶傲色,有的一臉平靜,更多的是神色沮喪。
  
  不及她多想,就有小太監宣她們這一列秀女進殿待選。
  
  一排秀女規規矩矩地進了殿跪在地上請安:“皇上,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千歲。”秀女的聲音並不齊整,都透著微微的顫音。蘇宜爾哈內心也很激動,坐在上面的就是千古一帝康熙啊,不知長得什麼模樣。一時之間在她心裡閃過的竟是現代連續劇裡演過康熙的各位男演員的扮相……
  
  她激動於見到真實的康熙,但這激動也不過一會兒,她盯著腳尖,沒忘記自己踏足的是哪塊地兒,這是皇宮,這是大清朝,這裡皇權如天,人如草蟻。
  
  “免禮。”一個淡淡又充滿著威儀的聲音響起,而隨著聲音的響起,低著頭的蘇宜爾哈敏銳地感受到一股無言的壓迫悄然而至。
  
  “左邊開始第一位是哪家的?”
  
  半晌,站在左邊第一位的秀女才戰戰兢兢地回答:“回、回皇上,奴婢隸、隸屬鑲黃旗,是……”
  
  康熙問了幾句便擺了下手,那秀女住了口,退到一邊。他又道:“左邊數第三位。”
  
  左邊第三位,這不是她嗎?她上前一步福身答道:“回皇上,奴婢隸屬鑲黃旗,是四品典儀鈕祜祿.淩柱之嫡女,鈕祜祿.蘇宜爾哈。”
  
  原來就是她。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蘇宜爾哈緩緩抬起頭,眼前的康熙已有五十多歲了,看起來卻並不顯老,除了鬢角微霜。他身材適中,渾身散發著一種懾人的威儀,那雙幽深有神的眼眸……跟四阿哥很像,只是他顯得莫測四阿哥顯得淡然。
  
  她只敢瞧他一眼,便將目光轉向伴坐在康熙兩旁的宜德兩妃。
  
  這兩個在康熙後宮頂有名的女人她都見過,當然,接觸時間不長,應答的也不過簡單的幾句話,卻讓她有很直觀的感受。
  
  德妃烏雅氏,皮膚白膩潤澤,唇角總帶著端莊的微笑,說話聲音溫柔和氣,言笑間卻又不失高貴,可能保養得好的緣故,四十多歲的年紀看著反倒像個三十幾歲的美貌婦人。也不知蘇宜爾哈是受了前世資料的影響還是空間帶給她的敏銳直覺,總感到她溫婉可親的表像下有著一顆冷靜得近乎冷血的心。
  
  宜妃郭絡羅氏,果然帶有一種爽利傲然的美,她的美貌與氣質跟八福晉略有相似,只她氣度更雍容,成熟的風華由裡及外,像盛開的薔薇花。臉上竟也沒留下多少歲月的痕跡……
  
  這些後宮的女人真會保養啊!
  
  說不定她們的時間除想宮鬥招數外全拿來美容養顏了……
  
  康熙仔細打量起蘇宜爾哈,初看只覺此女生的珠圓玉潤,端莊秀雅,細看又覺她雪膚花貌,渾身透著股難描難繪的清逸脫俗。方才他在問第一個秀女的時候,其她的秀女無不屏息凝氣,緊張待選,只有她,形似恭謹,實則身姿不擺,氣息松勻……
  
  氣度不錯,她一個小姑娘竟能不被他的氣勢嚇到。康熙敏銳的從她看過來的那一眼裡察覺到了她的平靜,她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個平常的老人,除了眼中一閃而過的一絲讚賞(完全不知道她是聯想到四四了),毫無惶恐畏懼之色,真是令人意外。
  
  “會什麼才藝?”
  
  “回皇上的話,奴婢會刺繡和彈琴。”
  
  “那就彈琴吧。”康熙一說,立馬有機靈的小太監將準備好的古琴和坐墩搬放到抬到一旁。
  蘇宜爾哈坐下後靜了會兒心,才叮叮咚咚彈起了《漁樵問答》。
  
  《漁樵問答》是一首古琴曲,它反映的是一種隱逸之士對漁樵生活的嚮往,希望擺脫俗塵凡事的羈絆,音樂形象生動,旋律飄逸瀟灑,表現出漁樵悠然自得的神態。
  
  蘇宜爾哈修長如瑩玉的手指在琴弦間輕撫慢挑,心中想起自己在空間中自得其樂的情趣……奈何身在宮牆內,眼耳之線無處不在,自己只能小心翼翼收斂,只在床內或幽避無人之處吃吃水果或喝喝空間裡的水。幸好,選秀已至尾聲……
  
  一曲終了,康熙讚賞地點了點頭,琴音中沒有“千載得失是非,盡付漁樵一話而已”的不羈瀟灑,卻更有一種安逸悠閒、淡泊無爭之喜,那巍巍青山,悠悠綠水,馥實繞家的田園之美隱隱現於指下。
  
  “真是好聽!”德妃聲音柔和,言笑絮絮,“臣妾在宮裡也沒少聽這《漁樵問答》,今日卻聽出些新調來,這些加入的音調可是你自己想的?”
  
  《漁樵問答》名列中國十大古曲,歷代傳譜中多達三十多種版本,到了現代隨著技法和主題音調的變化發展、演奏形式的多樣化,它的表達愈發豐滿活潑。蘇宜爾哈為了不讓自己在此曲的意境中太過超脫塵俗惹上位者不喜,便無意中使用了點滾拂技法,在原來的曲譜上加了些新的音調……卻不知這也成了出彩的地方。
  
  “……是。”這個時代不像現代,文化資訊傳播又快又廣,她也不能說她知道《漁樵問答》有幾十種版,更聽過多種不同的演奏版本吧。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吧?
  
  康熙見她一臉不加掩飾的疑惑幾沒笑出聲,這個蘇宜爾哈還真是純稚可愛,在對待書籍時不像大部份腐儒將先人傳下的書典規矩視為天理、不可更改,她的身上有種天然的靈性!但她又是聰明的有能力,看她在章佳氏懷孕期間的管家情況就可看出,然,更可貴的是她有了這份聰明和能力卻又凡事忍讓不與庶姐爭先,對於欺負過她的人也總寬厚對待!
  
  是個好孩子,配得上老四!
  
  “真是個有靈性的孩子,難怪知雅在我面前贊了好幾次!”宜妃也看出了康熙對蘇宜爾哈的喜愛,便也錦上添花地贊了一句,還賜了她一隻翡翠冰玉鐲子。卻把九阿哥私底下向她索要蘇宜爾哈的事給掩下。
  
  哦!蘇宜爾哈這下知道為什麼宜妃對她另眼相看了,原來是五福晉的功勞。
  
  “好了,下一位吧……”
  
  安敏上前一步福身答道:“回皇上,奴婢隸屬鑲黃旗,是四品典儀鈕祜祿.淩柱之庶女,鈕祜祿.安敏。”
  
  “抬起頭來朕看看。”
  
  安敏乖巧地抬起頭,微微一笑。
  
  “喲,長得也是嬌俏可人,真是一對姐妹花……”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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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選秀(三) ...


  安敏很機靈,康熙和兩位娘娘的問話答得有模有樣,但她也倒楣,老康點了她最不擅長的女紅讓她表現,為此,到最後一輪選秀結束後康熙大方地開放御花園讓秀女暢遊的旨意下來都沒能讓她再展笑顏。
  
  還要在宮中等幾天才能回家,蘇宜爾哈怕她自怨自艾下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只能再安慰她:“選秀可不光只選秀女的家世才貌,秀女在選秀期間的言行舉止是否大方得體也是很重要的,現在可還沒到下明旨的時候……”
  
  她就是要“失落”還是要“失意”也得等指了婚或撂了牌再說。
  
  “你說得對。”安敏打起了精神,“我打的絡子也不是太差,是吧?”
  
  中規中矩,可以了。
  
  丹珠也謹慎地笑了笑,她也是被點的女紅,比安敏運道好,那是她擅長的,她做了個葫蘆錦囊掛飾,很得了在場嬪妃的贊許。“我看德妃娘娘很喜歡蘇宜爾哈,你是她姐姐,娘娘怎麼都會愛烏及烏,對你優容一些的。”
  
  安敏臉色一沉,對丹珠話語裡的挑刺,也對心中難以掩蓋的嫉妒。當日殿中的情景,她又不是個傻子,當然看得出皇上還有各位娘娘對蘇宜爾哈的喜歡……如果沒有她,皇上還有各位娘娘看中的人會不會就是自己?她很難控制自己不去這麼想。
  
  “我看德妃娘娘好像更喜歡丹珠姐姐吧,難道姐姐覺得德妃娘娘除了你就不能再注意其她的秀女了?”阿圖也微微地笑著,眼角眉梢藏著喜意,她是個聰明的,從選秀開始到現在,都一副沉默老實的模樣,遇事不出風頭,能避則避。
  
  不過到了此時此刻,她也明白了自己就算被選中那也是定嬪的人,跟德妃搭不上邊,本來按她的性子她也不會去多嘴,只是進宮這段日子以來,也只有蘇宜爾哈偶爾會提點她,像安敏和丹珠……哼,一個庶女每天裝得高人一等似的眼神說話都帶刺,另一個柔美的大家閨秀也裝的挺像,可惜心機深了些,還說跟蘇宜爾哈認識的呢,從知道德妃對她也看重之後說話總要試探三分,現在倒直接挑撥了。
  
  實在看不過眼。
  
  蘇宜爾哈看了阿圖一眼,淺笑道:“女紅算什麼,像我們這樣的難道嫁了人還整天拈針分隔號的不成?”到了最後這一關,看重的不過是秀女的家世背景和品性氣度。安敏,沒有優勢。
  
  安敏聞言一凜,知道蘇宜爾哈在提醒她,選秀期間言行舉止要大方得體,就算做不到端莊文雅那也要俏麗活潑,不要尖酸刻薄……這樣的話她也聽了不少人說過,老太太、章佳氏和孫嬤嬤,只是她本已經是庶出,出身已經不能跟那些權臣勳貴之女比,若不在才藝上出挑些誰還會注意她?品性氣度?那也要有機會讓她表現啊……
  
  丹珠坐著也不說話,若有所思的模樣。
  
  阿圖嘻嘻一笑,轉頭自顧自地打扮起來。
  
  這個時間地點再好的朋友也不會什麼話都跟你說,蘇宜爾哈又是知道安敏望著這選秀多久的,這時候滅了她的希望是自找麻煩。她們幾人一個屋子裡住著,平時說話打打機鋒,能不鬧出事來也是私下暗自提防的結果,有機會不被懷疑地下黑手誰不想幹,秀女少一個就少個人競爭,何況今年秀女比往年多?怕只怕不經追查,拉了別人下水還賠了自己進去。有腦子的都知道顧好自身比較划算。
  
  “我去御花園走走,你們去不去?”蘇宜爾哈選秀期間的穿著打扮向來素雅,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這會兒也只換了雙平底鞋。御花園啊,天知道她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逛它了。
  
  你就是指了個親王阿哥,就是當了皇上的女人,御花園也不是想逛就能逛的。丹珠和阿圖聞言眼睛一亮,戀戀不捨地放下手中的珠花、發釵。
  
  “聽說有很多漂亮又珍貴的魚,我偷藏了個饅頭……”阿圖笑著舉了舉手中的的錦囊,她這是要去喂魚了。
  
  “我跟人約了去看花。”丹珠說道。
  
  “倒與我想一塊兒去了,我就想到御花園裡看看平日裡見不到的花樹什麼的……”要是能偷偷藏個種籽或折個枝……估計有點難度,看看再說。
  
  “那,我要去彈琴!”安敏不知從哪抱了個琴來。愛現!蘇宜爾哈暗翻了個白眼,知道自己“穩重啊得體啊”之類的話算是白說了。
  
  哪知到了御花園,才知在鮮花中彈琴安敏還不是獨一份,被拘了許久的小姑娘們玩瘋了,不但賞花、喂魚、彈琴、聊天、四處遊玩的有,連嬉笑追逐玩鬧的也不少。
  
  因選秀算是結束了,秀女們這時穿的衣服既不像一開始的那樣素淨,也不用複選時那般得在規矩裡出新意,只要不逾矩,愛怎麼打扮都行,一時間,皇家禦園裡是花團錦簇、從比花嬌,看得人眼花繚亂。
  
  幾人的目的地不一樣,逛了一會兒也就散開了,蘇宜爾哈慢慢地邊欣賞美景邊想著這是什麼品種的花那是什麼樹,要怎麼才能將它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搬到空間去——這個難度太高,周圍附近人不少,所以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她拋開了,只專心觀看美景。
  
  御花園位於紫禁城中軸線上,坤甯宮後方,占地一萬兩千多平米,園內主體建築欽安殿為重簷盝頂式,座落於紫禁城的南北中軸線上,以其為中心,向前方及兩側鋪展亭臺樓閣。園內青翠的松、柏、竹間點綴著山石,形成四季長青的園林景觀。
  
  園子太大,蘇宜爾哈很難一下子將它逛完,無法從整體上來評價它,但她一路走來,以欽安殿為中心、均衡佈置在兩邊的建築無論是倚牆而建還是亭台獨立,都分外玲瓏別致,疏密合度。園中園中奇石羅布,佳木蔥蘢,其古柏藤蘿,皆有年數,將花園點綴得情趣盎然,連地面也用各色卵石鑲拼成人物、花卉、典故或福、祿、壽象徵性圖案,豐富多彩,妙趣無窮。
  
  走得久了,蘇宜爾哈的腳有些痛,她看不遠處的假山旁邊有石桌石凳便走了過去坐下,心想這還是穿的平底鞋呢,要是穿花盆底子,這一天能走多少路?想著,這宮裡的嬪妃們若要保持形象,這個御花園確實夠她們打發很長一段時間了……
  
  難怪小說裡妃嬪與皇帝常在御花園相遇呢,每天只能逛一點嘛,當然要天長日久地逛——景色有分四季,今年沒看到的明年繼續看。
  
  她不由笑了開來。
  
  “想了什麼這麼好笑?”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遐想。
  
  “鶴蘭?”蘇宜爾哈驚訝地站了起來,走過去將她拉了過來坐下,“好久沒看到你,前段時間聽到有關你的那些流言,本來想去看看你的,不過你也知道不太方便,我又自私,不想跟著捲進去……實在慚愧。”
  
  “慚愧什麼,說人長短的又不是你,再者,也沒什麼好瞧的,不過幾句歪話,我難道還受不住?!我們不住在一個宮裡,秀女規矩本來就嚴,也不是你想過來就能過來的。”
  
  鶴蘭跟著坐下,她的臉色沒上次見的那麼紅潤,人也有些消瘦,眼神卻還是那麼亮,蘇宜爾哈看了,便有些放下心。笑道:“我知道你的為人,就不會相信那些不堪的話,沒去看你,也想著依你的心性,不是你做的事,你大約也不會苦惱太久。”
  
  鶴蘭聞言怔了怔,噗笑道:“你說得對!”
  
  “你知道嗎,我跟丹珠住一起呢。”
  
  “哦,她怎麼樣了。”
  
  “我瞧著挺好的。”蘇宜爾哈淡淡地說道,“她外表柔弱,內心卻是個有成算的,怎麼會不好。”
  
  鶴蘭一愣,“我許久沒見過她了……”顏色悵悵的,她跟丹珠交往很久了,自是瞭解她的性格上的一些優缺點,只是選秀的過程也教她明白了很多表面看著好的女孩子也會耍手段和心計的,她被康熙招見的事也是她一個交好的朋友透露出去的。
  
  “對了,最後一輪挑選的時候你表演了什麼才藝?”
  
  鶴蘭捶了她一下,頗為無奈:“我打了個絡子。”總不表能在殿上表演騎射吧?
  
  “過得去就行了。”蘇宜爾哈說道,“皇上是個明君,慧眼如炬,定能給你指個好的。流言什麼的在明眼人眼裡那是浮雲。”
  
  鶴蘭被她的話逗笑。半晌,又有些無奈:“只要不給家裡惹禍就好了!”
  
  傳言、流言、謠言,這些東西往往關乎一個人一個家族的名聲氣節,要說不被影響那也不可能。
  
  




35

35、選秀(四) ...


  蘇宜爾哈想起她跟十四爺的事,忙道:“只要伯爺忠於王事,立身持正,哪怕再多的謠言也動搖不了皇上的看法,你怕什麼!”
  
  “你不知道——”若是平時,鶴蘭定會立刻贊同這話,只是這時,她身纏謠言,有關皇上的也罷了,真相如何皇上清楚,但涉及皇子……
  
  原本上屆選秀時就傳出皇上和德妃有意為十四阿哥拴嫡福晉,她與十四阿哥年齡相當,家世也配得上,是很有希望被指婚十四阿哥的,沒想到事到臨頭,她吃碗堂妹送的湯病倒在床,只得報了病延選,而堂妹則成功被指給了十四阿哥當嫡福晉。
  
  堂妹也算是出身伯府,堂叔更是升任禮部侍郎……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她能說什麼?只能怨自己太過相信自己的親人罷。
  
  她也想著,既是錯過,那就不是自己的姻緣,也想放開。哪知十四阿哥不知從哪裡知道了這事,開始對她注意起來,還屢屢糾纏不清。他性格霸道,不聽勸,她要拒絕也不能太過得罪於他,又要小心顧慮自己的名聲……這兩年她但凡出個門也得小心翼翼。
  
  那次皇上宣她問話,她雖實話實說,但也不知道皇上心裡怎麼個打算。是撂她牌子還是將她指給十四阿哥亦或指給哪位宗室?
  
  無論結果是哪個都讓她憂心忡忡。
  
  蘇宜爾哈多少猜到康熙叫她去問話八成是跟十四阿哥有關係,鶴蘭的憂心不過是怕因她的緣故帶累家族,可在蘇宜爾哈看來,這起子事裡鶴蘭是個無辜受累的,她也沒有主動去招惹十四阿哥,所以應該沒什麼事。
  
  鶴蘭畢竟出身滿州大族名門勳貴,康熙也要顧慮勳貴大臣的看法。
  
  至於指婚,因著十四阿哥,鶴蘭指給其他阿哥的可能性很小,為補償她,指婚對象定會在宗親貴族裡找……
  
  這一切的基礎要建立在鶴蘭的為人品性。
  
  幸好,她是個好的。
  
  這些猜測蘇宜爾哈不好說出來,她只能儘量開解鶴蘭,“我看你就是想太多了!不如跟我一起觀賞觀賞這天下第一園吧,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開心才要緊……”
  
  人啊,只要有事做,就不會胡思亂想。
  
  ******
  
  “忠於王事,立身持正。”康熙說著,微微一笑,“下去吧。”
  
  “嗻。”跪在地上的人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萬吉哈的嫡女如何?”他將視線移向默坐在下首的男子。“以她的出身當得起親王福晉。”
  
  配當怎麼不將她指給你的兒子?簡親王雅爾江阿對十四阿哥與此女的糾葛也有所聽聞,心想自己要娶的雖是個繼福晉,也沒必要娶個名聲不好的,便道:“奴才倒覺得鈕祜祿氏不錯。”
  
  是個明白人。
  
  康熙哈哈一笑,“可惜你慢了一步,朕已答應四阿哥將她指給他做側福晉了。”
  
  簡親王原也只是隨口一說,“看來奴才沒這緣份了。”
  
  康熙搖了搖頭,“看來你還沒明白!鶴蘭是個好姑娘,若非老十四夫妻兩個的原因朕也不會這麼為難……朕不將她指給老十四是因為老十四已有了嫡福晉,朕不能拆掉一個已經結合的家庭,也不能叫她嫁過去受苦,堂姐妹,她出身比老十四家的還尊貴卻屈居側福晉這叫什麼事?朕也不能將她指給其他阿哥,能做嫡福晉的她年齡大了些,做側福晉她的出身又壓了那些嫡福晉一頭,朕又不能貶了萬吉哈的爵……
  
  你是鐵帽子親王,娶的是繼福晉,雖有些委屈了她,但這屆秀女論出身、年齡、品性還真沒一個比她更適合的。再者,她爽朗豁達,品性高潔,嫁過去對你的幾個孩子也好。”
  
  簡親王雅爾江阿頗為好色,而且男女不忌,他也從不掩飾這一點,對逝去的嫡福晉他沒有太多的感情,但他對她留下的兩個嫡子還有側福晉西林覺羅氏生的兒子還是很疼愛的,這時聽康熙這麼一說,也覺得有理。
  
  反正只是娶個繼福晉,自己不喜歡冷著就是了,若真是個好的,孩子他也能放心交給她教養……想到這裡,他起身給康熙行了個禮,道:“多謝主子為奴才著想,奴才領旨謝恩。”
  
  “好!”康熙心情大好,“婚期就訂年底吧,具體日期跟你內務府商定。”
  
  “嗻。”
  
  ******
  
  蘇宜爾哈還未到自己住的宮院就發覺有些不對勁,院落裡傳來了壓低而又噪雜的人聲,回來的秀女都待在庭院不許進屋也不許離開……她聽了一會兒才知道,住對斜面的一個秀女在嚷嚷著丟了什麼東西,其她兩個秀女也發現了自己的東西不見了,便一起報了掌事姑姑。掌事姑姑征了同院秀女們的同意,派人一間一間屋子搜查,就快搜到她們屋子了。
  
  她四下一看,發覺安敏和丹珠正站在一起,看見她臉色有些異樣地轉開,目光遊移著不敢與她對上……心中不由一動,精神力幾乎同時便罩住了屋子,先重點探掃了自己的床榻,被褥、枕頭、床下,再到包裹及可藏細物的暗角,果然找出了一支水紋鏤金鯉魚銜珠簪和一隻透亮血色玉鐲。
  
  真是好大的手筆,她冷哼了一聲,將那些東西直接扔到空間裡的山脈裡……反正以後也是不能拿出來見人的,倒不如給空間當礦石。
  
  做完了這些,她怕還有遺漏,又仔細掃了一遍,連梁上也看了,並無其他東西,正想收回精神力,頓了下,還是將屋裡其她人的地方也探掃了一遍,居然在安敏的包裹裡也發現了一條不屬於她七寶掛飾——看來,那人利用了安敏來害她還不夠,還想狡兔死走狗烹呢!
  
  總歸是姓鈕祜祿的,蘇宜爾哈無奈地將掛飾也收到了空間,這事鬧出來,家族的名譽都沒了,連這屋子裡的秀女名聲也會被帶累……
  
  靜靜地站在人堆裡,看著掌事姑姑帶著小宮女們搜完了所有的屋子也沒搜出什麼髒物來,該有的東西都是秀女們帶進來的,有記錄在冊。
  
  “該不會小主自己把東西往哪裡一扔,想要誣陷其她小主吧。”掌事姑姑臉色極不好看,出了這檔子事若搜出了髒物還好,沒搜出來,連負責此次選秀的娘娘也沒臉,何況她們這些的小人物,受罰還是小的,一個掌事不力的罪名,打發到辛者庫也是有的。
  
  “姑姑胡說什麼,那只血玉鐲那麼珍貴還是……賜下的,我進宮時也都有登記在冊的,真的沒了,我沒有說謊!而且,也不是我一個人丟了東西啊,說不定東西是被拿到了別的院子或藏到了哪處……”
  
  真是個沒腦子的,還想把事兒牽涉到其他院的小主身上!
  
  掌事姑姑狠狠瞪著這位眼眶發紅、一臉委屈的秀女半晌,揮手道:“愣著幹嘛,先將她們帶下去,這事兒先稟了娘娘再說。”
  
  “丟東西的是我,怎麼反要抓我?你們放開!知道我是……”
  
  “小主兒還是維持一下形象的好,免得奴才們動粗。”一位嬤嬤冷冷地說道。
  
  那秀女聞言臉色一白,渾身微顫地挺直了背。
  
  “你們兩個也一起來。”
  
  另兩個同樣丟了東西的秀女互看了一眼,乖乖跟著去了。
  
  回了屋,安敏明顯驚疑不定,丹珠更是心神不屬。只有阿圖,仍在說著丟了東西的那位秀女的事兒,“那位可是德妃娘娘家的親侄女兒,又是受害者,肯定不會有事……你們說,她們會不會去別的宮院處搜?”
  
  若當鬧了笑話,德妃娘娘也只臉上不好看,若要將事兒鬧大……雖說是搜秀女住的宮院,但這些秀女的背後可都是朝中大臣或是滿州勳貴之女,豈不是說他們教出來的閨女都是賊了?!
  
  德妃也只能自己咽下這苦果。
  
  東西沒搜出來,又不能去其他地兒搜,那便只能當一場笑話不了了之。
  
  當然,是不是笑話,蘇宜爾哈心裡清楚。只不過那個烏雅氏的東西怎麼會到了她們這個屋……
  “要我說,東西沒了就沒了,這麼大聲嚷嚷的也忒丟人——”阿圖無謂地說。
  
  “那你就錯了,在皇宮內丟的東西,雖然說出來免不了一個‘不謹’,但總比將來鬧了禍事殃及自身乃至家族的強。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就算這裡的一棵樹多開了朵花兒上頭只怕也是一清二楚,什麼人幹的會不知道,不說出來只是為了顧全君臣顏面、朝廷臉面罷了,真要不可收拾,稱個暴病也沒什麼稀奇。”
  
  蘇宜爾哈瞄了她一眼,想著她可能出身較低的關係,雖然對秀女間的相互下絆子爭鬥細心提防,但對宮裡的這些彎彎繞繞和忌諱還不是很清楚。不過她也是故意說得有些嚴重,總得讓那些做了虧心事的人吊幾天膽吧。
  
  阿圖聞言閉了嘴,臉上訕訕的,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忘形,靜了一會兒,又轉開話題地問:“你們今兒都玩了什麼好玩看了什麼好看的?”
  
  “我賞了半天的景,後來又遇了個朋友,聊了好一會兒的話。”蘇宜爾哈淡淡地朝丹珠笑了笑,“說起來這個朋友你也認識,就是鶴蘭,可惜你當時不在,不然也可以一起說說話了。對了,你說要賞花,可看了什麼稀奇的?”
  
  “是嗎,太可惜了。”丹珠有些不自在地說,“至於花,也沒什麼稀奇的,不過名貴些。”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就到指婚了。。。。。。
感謝看到謬處予以指正的親們,JJ抽的時候沒辦法在留言那裡回復,在這裡說一聲:)




36

36、指婚(上) ...


  第二日,秀女們在內監們的帶領下排排隊跪著聽了誰誰誰上記名,誰誰誰留牌……之後叩謝了皇恩,退出宮院後分別上了內務府的馬車出了宮門,回了京中府邸。
  
  誰也不知道那起子飾品丟失事件的後續,更不知那三位被被走的秀女經歷了什麼。所有曾經嚮往或者無奈踏入了皇宮的秀女們此刻都懷著同一種心情,激動、茫然、懵懂、期待……接下來三日,宮中將傳旨決定她們今後的命運。
  
  馬車回到了鈕祜祿府門口,蘇宜爾哈一眼就看到了章佳氏正向這邊張望,淩柱陪在她旁邊。
  
  蘇宜爾哈只覺得心中一松,也顧不得踩著馬凳下車,直接跳了下來,疾步跑向章佳氏,“額娘!”
  
  “毓兒!”章佳氏眼含淚花地抱住她,“可想死額娘了!”
  
  “額娘……”蘇宜爾哈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已將她當成了親娘,將她的所在當成了家。
  
  “別哭,別哭,回來就好……”章佳氏心疼地幫她拭去淚珠,“看著又瘦了些,臉色倒還好……”
  
  淩柱在一旁咳了一聲。
  
  蘇宜爾哈掛著淚珠朝他羞赧地笑了笑:“我好想你們……”
  
  “嗯。”淩柱心中十分憐惜又不好表露出來,看了看身邊木著一張臉的安敏,道:“進去吧,老太太天天擔心你們,你姨娘也在等著你呢。”
  
  老太太和幾位姨娘正在正院大廳裡等著,見了他們進來,等不及蘇宜爾哈和安敏行完禮就問起選秀的情況。
  
  蘇宜爾哈大略將經過講了一遍,又看了眼還在茫然中的安敏道:“安敏被撂了牌。”
  
  老太太聽了反倒舒了口氣,“撂牌了也好,讓你阿瑪給她尋門好親,省得進了豪門深宅裡爭熬……對了,你呢?”
  
  “……留牌了。”
  
  儘管有心理準備,章佳氏還是覺得眼前一黑,留牌,那就會指婚了?她的蘇宜爾哈要被指給誰?!
  
  淩柱忙扶住了她,沉聲道:“你想讓蘇宜爾哈為你擔心嗎?”
  
  這句話十分有效,章佳氏果然勉力提了精神,鎮定了許多。“老太太您看——”
  
  老太太思忖了許久,又重新打量了蘇宜爾哈一番,緩緩點了下頭道:“蘇宜爾哈果然是個有福的,你還是儘快將她的嫁妝準備好吧。”其他的想太多也沒用。
  
  章佳氏喉嚨哽著硬塊點了點頭,她好幾年前就一直在準備蘇宜爾哈的嫁妝了,只是她苦命的女兒就算嫁入宗室也不過一個格格的命啊,嫁妝就是備了再多又有什麼用?也許她該將那些珠寶古董換成銀票……
  
  安敏這會兒才想起以她們的家世、以淩柱的官職,就是指婚給宗室地位也不會太高,說不定連個像樣的婚禮都不能有。這麼一想,她平衡了!阿瑪說過要給她訂門好親,她只要睜大眼睛好好挑,說不定不用十年她也能掙個誥命當。
  
  而且,自她陷害蘇宜爾哈不成後心裡一直害怕,不知為什麼十拿九穩的事會出了漏,那些“贓物”又到了哪裡去?想到蘇宜爾哈說過宮裡無論發生什麼事皇上都會知道,她就膽戰心驚,是不是有人知道她們幹了什麼,是不是有人在幫蘇宜爾哈所以沒有追究她們的錯,是不是將來的某一天,這事兒還會被揭發出來?
  
  她不敢鬧,就算心裡覺得再委屈。她怕她一鬧,說不定她做的事就會被所有人知道,她怕她會連命都沒了……
  
  梅姨娘見安敏被撂了牌也沒什麼反應,心知以她的性格定是做了什麼事才不敢鬧,失望之餘也不敢多說什麼。不過……她勾起唇笑了,看著章佳氏和蘇宜爾哈的眼神充滿嘲諷,看你們母女得意,報應來了吧,最疼愛的女兒也要給人當妾了!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她們兩個剛從宮裡回來也要讓她們回去梳洗休憩一下,晚上再一起用膳吧。”
  
  留了淩柱和章佳氏兩人在正廳裡等消息,老太太抱著小毓淇回了桂院,其他人也各自散去。
  
  蘇宜爾哈被春雨和桂嬤嬤等人擁著回了自己的院子,先是泡了澡,洗了發,從頭到腳煥然一新後,才吃著秋實端來的蓮葉粥,吃完了還舒服地歎了口氣。“還是秋實知道我的口味,宮裡的飯菜倒不難吃,就是吃不慣。”
  
  秋實紅了臉,直傻笑。這姑娘其實也不挑食,就是喜歡清淡原味的,熱騰的飯菜。
  
  “姑娘還不知道吧,”春雨說道,“您和大姑娘進宮選秀後太太給秋實和林山辦喜事了,以後的要叫她林山家的了。”
  
  蘇宜爾哈這才發現秋實已做了婦人打扮,直看得秋實臉紅得像秋天的秋果才笑眯眯地吩咐春雨去拿了副赤金頭面、幾匹錦布並二十兩銀子來,“算是我給你的喜禮。”
  
  “謝謝姑娘。”秋實行了個大禮。
  
  “值什麼,你跟春雨自小在我身邊伺候,多少苦樂我看著呢!”蘇宜爾哈扶了她起來,“以後跟林山好好過,早點生個大胖小子,我就開心了。”
  
  又看了看旁邊的春雨,她的臉上也是一副為秋實開心的微笑表情,心中暗歎了聲。她也發現了春雨改了少女打扮,便趁著秋實下去的功夫拉了她到一邊細問了起來。
  
  原來章佳氏也再三確認了她不願嫁的心意,便為她想了個方法,先是透出話說春雨早先有跟李嬤嬤早逝的三兒子林嶺有過口頭親,章佳氏現在要為秋實和春雨配人,秋實配了林山,春雨則梳起了髮髻不願另嫁他人……一時間知道的人都紛紛讚歎春雨堅貞。
  
  章佳氏趁機將春雨送到了房山莊子裡,征得林旺和李嬤嬤的同意,算是將春雨入了他家的門,以後春雨要是願意的話也可以在林山和林峰的兒子裡挑一個繼嗣……
  
  “春雨,你以後改主意了就跟我說,我會給你想辦法的。”蘇宜爾哈認真的對春雨說道。春雨為人細心,做事敏俐,對蘇宜爾哈的照顧更是盡心……蘇宜爾哈不想看著她空拋如花年華,一輩子不能體會家庭和美之樂,但一想起她幼年的遭遇及古代女人低微的社會地位,又想成全她的願望,實在矛盾。
  
  春雨眼眶一潤,低聲道:“多謝姑娘為我考慮,奴婢已經下定決心了,這輩子就跟著姑娘了,姑娘好我自然好,姑娘不好我也陪著姑娘。”
  
  這段時間桂嬤嬤狠抓了幾個小丫環規矩的同時也給她補了很多皇親宗室內宅生活的彎彎道道,原來她還有些猶疑,如今看來桂嬤嬤的眼光卻是極准,姑娘果真要被指進宗室裡去了,身邊若沒個明白人照看幫襯著可怎麼過?
  
  蘇宜爾哈的性子她是明白的,明打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幌子,心卻是極軟,若不是欺得狠了是不會同人計較的,表面上疏淡守禮,內裡卻甚是舒懶,對身邊人也好……
  
  桂嬤嬤說過,這後宅鬥爭從來不是你不爭別人就會放過你的,若是一味懵懂著過,被別人當了槍作了犧牲品也是有的,姑娘並不是多細心的人,她定要替姑娘多長眼睛,護好姑娘。
  
  哎。蘇宜爾哈無言了,這古代啊……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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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37、指婚(下) ...


  “我先睡一覺,你將這些水果裝起來,等我醒了一起拿到桂院給老太太和吃。”春雨見蘇宜爾哈憑空拿了幾大串烏黑烏黑的葡萄驚得目瞪口呆,蘇宜爾哈神秘地朝她笑了笑,“可不許說出去哦,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是你出去買的。”
  
  春雨呆呆地點了點頭,早懷疑姑娘有什麼秘密了,總會出現一些不明來歷的水果,卻沒想到真正看到會這麼震憾,這是……變出來的呀。她看了看接到手中的葡萄,上面還沾著霜露呢,還有那果子的清香味,都在告訴她……這不是假的。
  
  蘇宜爾哈又拿了十幾串出來,放到桌上:“這些擺在屋裡,你跟桂嬤嬤還有芳茶她們吃,這些你拿了給趙嬤嬤送去……”
  
  說完自己進了裡屋補覺去了。
  
  話說在宮裡真是連睡個覺都有一堆子規矩,還不安穩,現在總算是回來了,她要回空間裡睡個飽……
  
  到了下午申正,蘇宜爾哈總算吃飽睡足地從空間裡出來,手裡還端著一大碗水果榨的汁急哼哼地帶著春雨和芳茶淡墨趕往桂院,好久沒跟淇哥兒玩了,也不知他還記不記得自己這個姐姐。
  
  “姑娘,這些葡萄真是好吃,跟咱們莊裡送來的一樣好吃,就是沒籽……”芳茶提著一籃子葡萄說道。
  
  “莊子裡送來的葡萄還是姑娘種的呢。”淡墨一邊跟著說道,她的籃裡則放著兩個哈密瓜。“這葡萄跟莊子裡送的品種看來不一樣,可惜了,若有籽的話說不定姑娘也能種出來——”
  
  “胡說什麼!”春雨微怒地瞪著兩個丫頭,呵斥道:“主子的事也是你們可以議論的嗎?”姑娘對她們好些,就將姑娘的好心當成應該了,是不是她們喜歡吃什麼水果姑娘就要緊著種出來好讓她們長長久久地吃到?!
  
  芳茶和淡墨因蘇宜爾哈回來心裡高興,偏蘇宜爾哈對她們這些小丫環還十分友善,不免有些越了規矩,這時見春雨俏臉含怒,不由有些懼悔,忙跪了下來:“姑娘,我們不敢了!”
  
  蘇宜爾哈院裡的幾個二等丫環平日都是桂嬤嬤和春雨在管教,因此她們怕春雨比蘇宜爾哈這個主人還甚,這時對著蘇宜爾哈說不敢眼睛卻在偷瞄春雨。
  
  “說笑也要看地方,要是這話被什麼人聽了去告到太太、老太太那裡,我到時罰你們不罰?若是又有人將這話歪曲了又傳出府裡去呢,姑娘我的名聲豈不更響了?你們若要長久跟著我的最好將這嚼舌的習慣改了,不然日後……可別怪我心狠。”
  
  蘇宜爾哈淡淡地說著,算是借此給她們提一個醒,以她的身份,陪嫁的人數肯定不多,到時身邊服侍的這些人總有些要被留下來。“起來吧,回去後再向春雨領罰。”
  
  她雖不在意被人說愛種地什麼的,卻不喜歡身邊的丫環拿著她的事在外頭亂說話,無心的也不行。
  
  要說蘇宜爾哈進宮的這段時間還是有些成果的,她這麼一副疏離淡冷的態度出來,無形中竟帶出一種皎如明月、清貴優雅的氣質,令人不敢侵犯。芳茶和淡墨心頭皆是一悸,忙不迭地低下頭應道:“是。”
  
  “走吧。”
  
  來到桂院,僕婦丫環一見蘇宜爾哈無不行禮問好,知她關心淇哥兒不免在路上多贊了幾句,聽得蘇宜爾哈十分高興。
  
  老太太正在南面的廳裡拿著小鼓鈴逗小毓淇,見蘇宜爾哈來了還帶著水亮的水果便道:“人來就好,我這裡難道沒吃的?”
  
  蘇宜爾哈挨了過去,道:“老太太有是老太太的,蘇宜爾哈帶的是蘇宜爾哈的孝心……您也知道我愛吃水果,叫了春雨去買,竟遇了個走賣的老頭兒,賣的可能是新品種,與咱們平日吃的不同,我想著帶些過來給老太太嘗嘗,阿瑪和額娘那裡也送去了些。”
  
  “你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長的,竟比我們這些長輩的還會照顧人……”老太太看著蘇宜爾哈細心地給淇哥兒喂果汁,歎道。淇哥兒看到蘇宜爾哈也不生份,似乎還記得這個以前常陪他玩兒的姐姐般在她身邊爬來爬去,對送到嘴邊的果汁也很感興趣,喂一口吃一口,喂慢了還“啊咿啊咿”地叫。
  
  “老太太、太太和阿瑪還有淇哥兒都是蘇宜爾哈不可或缺的親人,蘇宜爾哈當然要用心了……”蘇宜爾哈給淇哥兒喂完最後一口,又拿出巾帕給他拭了拭嘴,將空碗遞給一邊的春雨,然後抱起淇哥兒晃了晃他圓嘟嘟的小身子:“我們淇哥兒快點長大就好了!長大了要孝順老太太、阿瑪額娘……還有姐姐,知道嗎?”
  
  淇哥兒揮著小手“啊啊啊”地回應著,老太太看得直笑……
  
  “老太太,宮裡來人頒旨了,老爺太太請您快些過去正廳……二姑娘也在?正好一道過去。”蘇嬤嬤快步走了進來,不待行禮便急急說道。
  
  這麼快?難道——
  
  老太太不可置信地望向蘇宜爾哈,第一天指婚的只有皇子……
  
  跟著老太太來到正院大廳,蘇宜爾哈一看,宣讀聖旨的竟是康熙身邊最得用的李德全,心中不由有些忐忑地看了看章佳氏,一個“格格”有必要這麼大張其鼓的嗎?
  
  她不知道淩柱心中更是緊張。
  
  香案什麼的都已擺齊,淩柱恭敬地對李德全道:“李公公,都已經準備好了,您看,是不是可以頒讀聖旨了?”
  
  “嗯。”李德全放下手中茶盞,道:“貴府有福了,養了位好姑娘啊。皇上下了兩道旨意……”
  李德全悠悠起身宣旨,淩柱等人趕緊跪下聽旨,心中卻在打鼓,不是說安敏撂了牌子麼,怎麼有兩道聖旨?
  
  “……四品典儀鈕祜祿.淩柱忠於王事、立身持正……即日起擢升為……護軍參領……”
  
  忠於王事、立身持正?在一堆八股文裡聽到這兩個詞,蘇宜爾哈愣了。
  
  全家人更是愕然,這當口淩柱升官了?還是正三品的護軍參領?
  
  淩柱低下頭,掩住內心的激動,蘇宜爾哈這是……
  
  李德全可沒管眾人的心思,拿出了第二份聖旨:“……正三品護軍參領鈕祜祿.淩柱之嫡女鈕祜祿.蘇宜爾哈秀外慧中,德容兼備……今賜婚皇四子愛新覺羅.胤禛為側福晉……欽此。”
  
  不、不會吧,側福晉?!歷史上不是說初入潛邸是個格格嗎,怎麼會是側福晉?而且淩柱還升官了……這、這命運到底算是改了還是沒改啊?她有在選秀中做過什麼了不得的事嗎,蘇宜爾哈苦苦思考起來。
  
  屋內眾人聽了大喜,皇子側福晉呀,老爺還升了官……真是喜從天降,祖墳冒青煙了!
  
  章佳氏更是喜極而泣,她關心的不是升不升官,更不是指給皇子與否,她開心的是她的寶貝女兒至少是個側福晉,而不是個可有可無的格格……至少,她能有一個婚禮!
  
  “奴才謝主隆恩!”淩柱深吸了口氣,雙手接過聖旨,放好。又取了喜錢給李德全,李德全笑嘻嘻地受了,他在康熙身邊自是知道康熙對這位新出爐的四阿哥側福晉很有好感,特別是在他看了欽天監送來的關於她的生辰八字之後。
  
  這是一位福祿極厚、得上天恩寵之女……
  
  恭送了李德全,淩柱一家人仍久久無法從這巨大的驚喜中回過神來。
  
  “……憑什麼?!憑什麼她就能做皇子側福晉而我就被撂牌子?!嫡女和庶女差別就這麼大嗎,我不服……”安敏突然嚷了出來,臉上滿是淚痕,恨恨地盯著蘇宜爾哈。每次她在不如意的蘇宜爾哈身上找回一點平衡的時候總會發現上天更厚愛蘇宜爾哈一層,她的努力不過是一場笑話……
  
  “你亂說什麼,還有沒有規矩了!?”老太太大怒,這話傳出去一家子的前程都沒了,“來人,將她押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房門一步!扶不上牆的東西!”
  
  “老太太,您饒了她吧,她還小……”梅姨娘跪下哭求。
  
  “還小?我看她膽子可不小,連皇上的旨意都敢質疑。”老太太咬牙切齒,鈕祜祿府這是教出了一個什麼東西,連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不知道嗎。
  
  “她不敢的,她怎麼敢質疑皇上的旨意呢,只是我也想問問二姑娘,大姑娘的才貌也是好的,就算入不了皇子府第……這差別也不應該這麼大啊?”
  
  這梅姨娘是在暗指什麼?蘇宜爾哈無奈地說:“姨娘怎麼不問問安敏姐姐在宮裡都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她以為只須在貴人面前表現出她的才貌就可以進入貴人的眼麼,哪個秀女不會這麼做?做得比她好的多了去……她平日裡言語不謹,嫉賢妒能,以為在背後說論兩句就沒人知道麼,她當皇宮是什麼地方呢,沒丟了命是好的。何況,她還做了不能說的虧心事……”
  
  安敏臉色慘白,蘇宜爾哈怎麼知道……
  
  淩柱一見她的模樣立即知道蘇宜爾哈說的是真的,厲聲喝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安敏一想到蘇宜爾哈知道她做的事如今又沒事地站在這裡,這其中……不由渾身打顫,萬分懊悔一時衝動答應了丹珠做下那事兒。
  
  “阿瑪你也別問了,宮裡面的事兒……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姐姐能安穩出來已是老天保佑了。”蘇宜爾哈望瞭望廳中眾人。
  
  “你做得很對。”淩柱頓時知道人多口雜,萬一走漏出去又是一場官司。他對大女兒失望至極,連帶地對梅姨娘更加沒好臉色,“還不帶她下去!沒聽到老太太的話嗎?!”
  
  梅姨娘戰戰兢兢地帶著安敏下去了,帶著對蘇宜爾哈的嫉恨和對安敏的恨鐵不成剛……
  
  

作者有話要說:兩天的份一起更哈……
那個,有哪位親知道那個封面怎麼放上去,還是跟以前的什麼原始程式碼一樣麼,撓頭……實在太久沒接觸這個,這方面的東西都丟光了:)
嗯,回答此問題可以不用加分:)




38

38、家庭會議(上) ...


  晚膳後,大家心情都平靜了不少,因著還有許多疑問,淩柱和抱著毓淇的章佳氏不約而同地來到了老太太的桂院,當然,還有蘇宜爾哈和端海。
  
  蘇嬤嬤和趙嬤嬤等人嚴守在門外。
  
  若單單是看中蘇宜爾哈,想將她指給阿哥,皇上也不必費這麼多功夫,又是提升淩柱的官職又是賜封她為側福晉……這是隆恩,消息一旦傳開,不知多少人會趨之若鶩,多少人會眼紅。
  
  蘇宜爾哈也很是疑惑。她細細地將她和安敏進宮後的情況一一描述,抱括了她和鶴蘭的談話及出宮前一晚的那場鬧劇。
  
  “毓兒和那位丹珠姑娘都是德妃娘娘看中的,丟了珠寶首飾中的一人更是德妃娘娘的侄女兒……這其中……”章佳氏蹙著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德妃在裡面起了作用,可是這樣做她有什麼好處?
  
  蘇宜爾哈指給了四阿哥做側福晉,那麼德妃對蘇宜爾哈懷抱的到底是好意還是惡意這一點還是很重要的,所謂長者賜不敢辭,有時候長輩比後宅的對手更難對付。
  
  “那位伊爾根覺羅.丹珠就是二等護衛石保之女?”淩柱忽然問道。
  
  蘇宜爾哈點了點頭。
  
  “伊爾根家族在紅帶子裡勢力不錯,石保更是在皇宮護衛中有著不錯的人脈關係……”淩柱遲疑道,“只怕這位丹珠姑娘是德妃娘娘給十四阿哥的補償——” 為了完顏伯爺的嫡女。
  
  “從一開始德妃娘娘對蘇宜爾哈雖說沒太喜歡至少也無惡意,若說是她在背後想要破壞蘇宜爾哈的指婚或者說讓蘇宜爾哈名譽受損那麼也是在最後一輪的挑選後……難道是她發現了什麼想要改變主意?”老太太想了想說道,“還是她誤以為皇上想要——”納蘇宜爾哈?
  
  “可能她是覺得皇上對我太過關注印象過於好了些。”蘇宜爾哈苦笑,若非來自未來,瞭解到德妃偏心的程度,她也猜不出她這麼做的理由。“我們這些秀女,到了複選,哪些個要指給皇子阿哥後宮的娘娘和皇上心中怎可能沒數……”
  
  淩柱皺緊了眉,“那她?”
  
  “阿瑪,您瞭解德妃娘娘麼?”蘇宜爾哈笑了笑,“德妃娘娘出身不高,她的第一個兒子四阿哥卻是甫出生便抱給了當時的孝懿仁皇后養……四阿哥可以說算得上半個嫡子。”見淩柱一怔,蘇宜爾哈心想,滿朝文武大臣竟是沒一個注意到這點麼?她接著往下說,“我在宮中雖與德妃娘娘才見了兩次面,但在談話中我敏銳地察覺到,她提到十四阿哥時言語的溫柔及眼中溺愛,而提到四阿哥時……卻像在說一個外人,儘管她表面做得極周到,但是您想過四阿哥的內宅麼,除了四福晉包括李側福晉在內的格格侍妾全是漢軍旗。”
  
  這下老太太、章佳氏包括淩柱和端海全是一臉的震驚了,都是聰明人,一想就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加上去年四阿哥的嫡子弘暉夭折……那麼蘇宜爾哈會被皇上看中指給四阿哥就不太意外了,且不說蘇宜爾哈的品性與怡人的氣質,光她圓潤的體態就讓人覺著是個好生養的……嗯,這個就不必說給蘇宜爾哈知道了。
  
  淩柱神色複雜地看著一臉靜謐悠然仿佛事不關已的蘇宜爾哈,只道她頗為內秀有慧,卻不知她已成長到了這般程度……這德妃能從一個宮女爬到妃位,其心思之深手段之高只怕宮中都難有敵手,她竟也能從她的言語中察覺其心思並推斷出其中前因後果……而她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
  
  端海看蘇宜爾哈的目光更是仿佛第一次認識她般,不,自蘇宜爾哈那次掉入池塘病了一場醒來後,他就看著她一日一變,漸漸的從原先的平凡普通到越來越吸引別人的目光,而如今,她好似就要進入那萬丈榮光裡去!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得皇上極為關注這次選秀,特別是關於女兒……但我想,德妃娘娘即使迫于無奈想要指滿族出身的秀女給四阿哥,她也不願意是一個太過得皇上喜歡和關注的……她不可能明著指使丹珠、烏雅氏、及安敏去做什麼,可能她只是暗示她們其中一人,而她們卻是會錯了意或是為著自己打算才弄出了最後那一出……德妃娘娘,這是蝕了把米呢。”
  
  章佳氏滿臉的不可思議:“同是身上掉下來的血肉,何至於如此……”
  
  老太太卻道:“宮中之人,長期處於爭寵及壓迫的環境中,心思扭曲的也不鮮見。”
  
  “我的兒,那你以後可怎麼辦,德妃要是想針對你——”
  
  “額娘,不用擔心,女兒只是個側福晉,以後關緊院門過自己的日子……自保還是可以的。”蘇宜爾哈安慰她。
  
  淩柱點了點頭,蘇宜爾哈憨厚純善,這點可補慧極必傷之缺。
  
  “倒是阿瑪,以後真要如聖旨上說的‘忠於王事、立身持正’了。”轉了這麼大半天,終於要說到點子上了,蘇宜爾哈很是認真,“如今阿瑪已是正三品護軍參領,在京裡在軍中也有了一定的影響力,眼下太子成了各成年皇子的靶子,他若是個持得住的倒好,若是個持不住的保不准早晚被……到時朝中免不了爭儲、結黨、站隊之禍,皇上是位明君,在位這麼多年又經歷了那麼多風浪艱險,誰好誰壞他自心中有數,斷斷容不得皇子勢大威迫皇權……到時,那些皇子阿哥不定有事,而那些結黨想要立擁護之功的朝臣卻免不了被‘殺雞給猴看’,就算不如此,恐怕也會成為各位皇子爭儲的炮灰……”
  
  淩柱等人聽得倒抽一口冷氣。
  
  “軍權向來是皇位的保障,阿瑪,您可要小心到時別人的拉攏、威脅、栽贓、陷害哦,大哥也是一個切入點呢!嗯,您也不必因女兒的關係特別支持四阿哥,您只要記得永遠忠於皇位上的那個人就好了,若有什麼難住您的,您也大可向皇上哭訴,造孽的可是他兒子,他不負責誰負責呢……”
  
  這下是目瞪口呆了,這、這蘇宜爾哈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裡了吧,這麼說話的……
  
  “你癲了,什麼話都能亂說出口的?!”莫忘了她跟那位完顏姑娘的說話就是被皇上聽了去的,章佳氏急喝住她。
  
  蘇宜爾哈卻笑了笑,她早用精神力罩住了整個房屋了,任誰也聽不到一絲聲響去。
  
  淩柱沒有說話,他在想蘇宜爾哈的話,越想越驚,越想越覺得有理……他這個女兒了不起啊,身處閨閣卻將朝中大勢,還有皇上及諸皇子的心理估摸得……至少也有六七成准!他心有戚戚地想著四十二年索額圖的倒臺及跟著牽連的官員……
  
  再想到她說有困難向皇上哭訴,不由莞爾,小孩子家家的為人臣者怎麼能……怎麼不能?為人臣者若太完美豈非也是一種忌諱?若為難他的是皇子他不找皇上還能怎麼辦?他只要表明了自己忠於皇上的態度,誰再拿他開刀豈不也說明了那人要對付的是“皇上”?!果然是好計,妙計,絕佳的自保之道啊!
  
  想到這裡看蘇宜爾哈的目光自又不同,感慨地想著,若非自己無能了些,這個女兒豈只側福晉,皇子福晉也是當得的,可惜啊。
  
  端海也正暗暗思忖著自己的未來,看來有了這麼一個當了皇子側福晉的妹妹,自己雖然前途有靠,但也危險得很,萬事還得小心。
  
  “不用擔心,外面我叫了人守著……”老太太沉澱過後卻是一臉的欣慰,在她看來,不管蘇宜爾哈說得對與不對,都說明了這個性格寬厚的孫女兒極有心智。有這份心智,她在皇子府邸早晚能熬出頭,而有她在,鈕祜祿府、淇哥兒、海哥兒的前程也無有憂慮。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蘇宜爾哈終於“小荷初露”了,不過沒辦法,若淩柱是個不起眼的典儀官她自不必緊張,可惜老康為了提她的身份升了淩柱做正三品的護軍參領,這是個有實權的官,還是軍權,將來免不了有捲入奪嫡的危險,她得先打預防針……




39

39、家庭會議(下) ...


  眼見眾人臉色凝重,蘇宜爾哈抱過一邊瞪著烏溜溜眼珠子手直伸向果盤的淇哥兒親了親,拿了個蘋果給他頑,邊說道:“算了,其實這也是我沒事猜測著玩兒的……左右不過一個小心謹慎,謙虛做人低調做事。只是阿瑪,安敏——姐姐,真的要好好教教才行,她這麼容易就被人當槍使,完全不顧慮家族……”
  
  她沒再說下去,淩柱已經臉色鐵青。
  
  老太太歎了一聲,“是啊,就算把她嫁出去那也是鈕祜祿家的女兒,難道還能斷了血脈關係?惹了禍一樣殃及娘家……回頭我找個嚴厲點的嬤嬤來教導她,孫嬤嬤……我看她還是好的,回頭再問問她,是要走還是想留,想留的話就先放在淇哥兒屋裡管管下人吧。”接著又對淩柱章佳氏說道,“端海的親事是在下月底吧,你們緊一下,有機會的話也向富察大人問問軍中還有哪些年輕人不錯的……多看看。”
  
  安敏的親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端海臉一紅,面對蘇宜爾哈看過來的目光不自在地咳了咳。
  
  “是,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過幾日我再去富察家問問還有什麼意見。”章佳氏說道。
  
  “大哥要成親了麼,嫂子是誰啊?”蘇宜爾哈這才發現她一趟選秀下來家裡竟發生了很多事,敢情她不問還沒人跟她說呢。
  
  章佳氏笑著揪了下她滑嫩的臉頰,“是富察.馬武大人家的庶女,跟老太太還是一個族親呢。”
  
  蘇宜爾哈想了想,記得馬齊、馬武還有李榮保(孝賢純皇后的父親)是三兄弟來著……只是李榮保好像自幼過繼了李姓人家……記不清了,管他,富察家應該還不錯吧。
  
  章佳氏見她聽了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不由笑了……
  
  “可要給未過門的嫂嫂準備賀禮啊。”
  
  “當然了,哥哥以後有嫂嫂照顧就不用我費事了……是要好好準備一份禮,提前謝謝她啊。”
  
  端海咳得更厲害了,找了個空隙瞪了蘇宜遠爾哈一眼。
  
  蘇宜爾哈見他眉眼中掩不住的愉悅,知道他對這婚事滿意,更樂了。
  
  章佳氏笑著拍了下她:“你個頑皮的!沒忘了你也要備嫁吧,明天到額娘那裡,一起看看單子……”
  
  幾人一道含笑望著她,這下輪到蘇宜爾哈玉靨生暈,她的臉皮還沒厚到被人這麼光明正大的盯著而無動於衷。不由嗔道:“不是今兒說起我還不知道大哥就要成親了……家裡到底還有什麼事兒我不知道的一起告訴我吧,免得我臨了還一頭霧水。”
  
  “說到這個,還真有件事要跟你講。”章佳氏對蘇宜爾哈說道,“額娘已經與你果興阿舅舅說定了年底永葆正式過繼給你郭羅瑪法為嗣孫了。”
  
  正確地說,果興阿是章佳氏的堂兄,因是章佳氏阿瑪與伯父兩房唯一的男丁當時不好肩挑兩房便約好在孫子一代過繼,那果興阿的妻子唐佳氏果然不負厚望地連生了三個兒子,分別是十七歲的永桂、十三歲的永葆和八歲的永嘉。
  
  “真的?!那太好了!”終於去了章佳氏的一件心事了。蘇宜爾哈問:“年底祭祖時正式請族中長老行定禮嗎?”
  
  雖說大表哥永桂精明、小表弟永嘉機靈,都很不錯,不過蘇宜爾哈更喜歡溫和而才能不顯的永葆,他甚至比端海更像蘇宜爾哈的哥哥,有限的幾次見面,他都會跟蘇宜爾哈聊天,問她的日常生活,章佳氏每次到章佳府回來也常常帶著他買給蘇宜爾哈的一些小玩意兒……
  
  也不是說永桂和永嘉不喜歡蘇宜爾哈,只不過永桂早在十三四歲就被果興阿給扔到了軍營打熬歷練,性格嚴謹了些,與蘇宜爾哈接觸不多,永嘉又比蘇宜爾哈小了五歲,人也機靈活躍過頭,很是她跟玩不到一塊兒。
  
  實際上章佳這一支,到了蘇宜爾哈這一輩也只她一個女娃兒,雖然性格不是很活潑討喜,但早年在章佳府蘇宜爾哈絕對比在鈕祜祿府吃香……物以稀為貴啊,況且章佳氏的伯父一直很喜歡蘇宜爾哈,說她是個有福的。
  
  所以說章佳氏最後選了永葆做為她父親的嗣孫,蘇宜爾哈是比較高興的,因為從此後永葆在名義上與她的關係就更近一層了。
  
  “是啊。”章佳氏微笑地看著女兒和兒子,心裡漾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滿足。
  
  ******
  
  聽到自己的侄女烏雅.芊茹只是指給了四阿哥做格格,而蘇宜爾哈不但指了側福晉連她的父親也提了一個品級成了正三品的護軍參領……德妃簡直像吞了蒼蠅般難受。
  
  鈕祜祿……
  
  她想到了孝昭仁皇后,然後自然而然地又想到了孝懿仁佟佳氏……臉不由有些扭曲起來:滿州著姓大族,就那麼了不起嗎?
  
  越想越氣,不由隨手抓了個茶具往地上一摔——
  
  “額娘,什麼事讓您這麼生氣,說出來兒子替你出氣!”十四阿哥一身寶藍色皇子常服,神采奕奕地走了進來。
  
  德妃見十四阿哥十足小霸王要替自己出頭的模樣心中一喜,由著他在自己身邊坐下說了幾句討她歡心的話語慢慢地也就散了胸中那股子悶氣,說道:“你現在可高興了?完顏.鶴蘭沒被指給你的任何一位兄弟……還由著你委屈讓你皇阿瑪補給你一個丹珠。”
  
  十四阿哥挑了下眉,“只要不指給爺的任何一位兄弟,皇阿瑪將她指給誰我才不在乎。”
  
  如果鶴蘭聽到此話肯定會被氣死,自己的煩惱憂慮竟是他們母子一同設計出來的,目的只是不想完顏家的勢力被其他皇子瓜分。
  
  要說德妃與十四阿哥對十四福晉沒有一點看法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木已成舟,若能姐妹齊得完全把住完顏家那是最好不過,若不能,也絕不允許其他皇子阿哥插手完顏家在朝中的勢力。
  
  “完顏.鶴蘭是正經的伯爵嫡女,配簡親王也盡夠……只是沒想到她名聲都這樣了,雅爾江阿也願意接受……”十四阿哥勾了下唇,眼中滿是不屑。
  
  德妃拍了下他,“簡親王掌著宗人府,你可不要小看宗親勢力。”
  
  “這不在額娘面前嘛!”十四順勢地捧了她一句,德妃聽得心懷大暢,這才是她兒子呢,會討她喜歡,跟她親。
  
  “對了,額娘,我怎麼聽說皇阿瑪很看重新給四哥指的側福晉?還提了她父親的官職,都正三品的護軍參領了?”
  
  “就是因為這個我才氣。”德妃淡了臉,接過了宮女新端上的茶盞慢慢地抹著看不見的茶沫,“你皇阿瑪著意要替老四挑側福晉的時候我就覺著不對,只是後來招秀女問話也看著那蘇宜爾哈也確實如宜慧說的,老實規矩,看著像是個好生養的……也大了意,你是沒見到最後一輪選秀時她在皇上詢問時的應答,沉著穩當、不卑不亢,彈的琴音也是靈氣十足……在場的誰都能看出皇上對她的喜歡!”
  
  她不甘不願的說,“時間太倉促,芊茹和丹珠也是個沒用的,白累了自身人家卻連個毛邊兒也沒沾上……本來我還想著她若能指個庶福晉到時也能在那府裡給我伸伸手,如今只得了個格格,有什麼用!”
  
  “額娘犯不著為這起子小事生氣,就當放了個棋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起了作用呢。”十四阿哥無所謂地勸道,他的四嫂烏喇那拉氏治家很有一套,這些年在她的小心思及額娘的推波助瀾之下四哥雖說子嗣單薄,後宅卻比他們這些兄弟安穩,什麼風聲也沒透出。
  
  現在聽額娘這麼一說,也對四阿哥即將新娶的側福晉起了興趣,“倒是那個鈕祜祿氏,我原聽九哥私下在說要納她呢,沒想到教四哥得了去。兒子原以為是個顏色好的,看來另有乾坤啊。”
  
  “你還不信額娘的眼光?丹珠可比她嬌美多了,只是她那天透出的氣質看著不簡單……算了,也許只是一時罷,見了她幾次也只那天出彩些。”
  
  “那九哥到底看中她什麼?”十四阿哥還在想,最後只能悻悻然放棄,反正他得不到。“可惜了,芊茹最後沒能壞了她在皇阿瑪心中的印象。”
  
  “這女人呀一嫁了人心思就全在男人身上,幸虧不指著她成事……”她冷笑了聲,對十四阿哥道:“這些陰私手段雖然有用,你也要有那個能力讓你皇阿瑪看到才行。”
  
  “我當然知道,只是現在太子還在,就算太子不在了,大哥、八哥、三哥、四哥……他們哪一個的勢力都比兒子強,又有辦差經驗——”
  
  德妃喝道:“你急什麼?!你皇阿瑪春秋鼎盛指不定還有二、三十年好活呢,慢慢籌畫,到時你年富力強如日中天,你的那些哥哥卻已精氣衰弱,你說你皇阿瑪會選哪個?你自己爭氣要緊!”
  
  十四阿哥聞言眼睛一亮,喜道:“還是額娘明白,幸虧額娘心疼兒子為兒子謀劃不然哪有兒子今日……以後兒子一定好好孝順額娘,給額娘最尊貴的榮耀!”
  
  “最會甜言蜜語!”德妃嗔笑了句,接著又滿臉疼愛地撫著他的頭,歎道:“額娘就指望著你了,不為你謀劃為誰呢……”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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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40、嫁娶(上) ...


  三日時間忽閃而過,除了上記名的幾位秀女,成年阿哥都指了一至兩個秀女,或是側福晉或是庶福晉或是格格,名份不同,悲喜便又不同。其中,幾位尤其引人注意,首先便是素有京城第一美女兼才女的那位瓜爾佳.英舒,她被指給了裕親王保泰為繼福晉;接著就是隱約流傳著與十四阿哥有暖昧的勇武伯爵萬吉哈的嫡女完顏.鶴蘭,她出人意料地被指給了簡親王雅爾江阿為繼福晉;第三位就是蘇宜爾哈了,她一個家世不顯的秀女被冊封給四阿哥做側福晉不說,連她的四品官父親也生生被提升了一個品級,真是跌破人眼球!
  
  蘇宜爾哈特意留意了一下,二等護衛石保之女伊爾根覺羅.丹珠指給十四阿哥為側福晉;五品守備阿方之女,喜塔臘.阿圖也指給了七阿哥做格格。
  
  可能是好日子多,接下來的日子總是能聽到誰誰誰成親了,哪家和哪家成了親家……等等。
  
  蘇宜爾哈每天除了繡一些成親時用的繡品外,也開始抽時間關注自己的嫁妝。來自現代的她不像其他古代閨秀,對些東西不關注,相反,自從她知道滿族的婚俗,男家只提供住房,房內的一切生活用品都由女方置辦後她就有了打算。
  
  滿族的嫁妝中傢俱必不可少的,尤其是貴族,一方面傢俱形狀較大,在抬送時最為顯眼,許多小的物件,衣物、首飾什麼的都可放在傢俱之中抬送;另一方面,傢俱的質地和做工上是最能直接顯示出嫁妝的檔次。
  
  打造傢俱的木料,好的質地別人可能很難尋到,她的空間裡遍地都是,上百年的拔出幾百棵也只是毛毛雨,若非怕引人注意,她還真想把什麼紫檀綠檀黑檀……都弄出來。不過嘛,本著不用白不用,用了還可以給空間空出地兒讓小樹更好地成長的好處,她找了章佳氏專門請了兩組手藝好的木匠領著他們的弟子分別在房山和小湯山的莊子裡給她做傢俱,木料全部從她的空間裡出——當然,也要找人從南方購買木料,不過沒表面上的那麼多而已。
  
  本著自己用的東西自己喜歡才重要的原則,每一件傢俱的設計圖她都有關注,有一些還提出修改方案,例如拔步床、五斗櫥的規格,還有一些活動組合箱櫃。她才不要量了房子的尺寸再去做傢俱,她要的是無論搬到什麼地兒她的傢俱都能使用!感謝現代參觀過的家俬城,那些經典的樣板傢俱櫥櫃給了她無限靈感。
  
  她還親自設計了一些小元件的家俱和擺件,例如精緻的首飾匣子、鑲嵌了她繡品的紫檀雕花屏風(材料款式可以多樣化)、黑檀佛(如意)雕、整套水果盤桶木雕、等擺件準備放著當禮物送人。
  
  而像結合了珠寶鑲嵌技術的黃花梨金錢招財貔貅、各種檀木組成的八仙人物木雕、船雕……等極品雕件卻都是她自己空閒時在空間裡完成的,隨之還有一些列空間出產的葫蘆畫雕與竹雕。
  
  至於嫁妝裡的首飾是她最不關注的,章佳氏往年積攢下的已經很多,尤其是選秀前新打造的、購買的……當然,她不在意並不代表章佳氏不在意,蘇宜爾哈給她的各種寶石和傢俱木料原就節省了不少銀子,何況如今她被指給了四阿哥做側福晉,到時用到這些頭面的機會只多不少……不能省!
  
  衣服嘛,皇家規矩多,一年四季的衣物皆有定制,她也只能入鄉隨俗,任章佳氏將各種毛皮、綢、錦、緞、紗、棉布……塞個沒完,她還沒及笄身子未長成,做太多浪費,而且實在已經做得很多了。
  
  另外還有一堆的古董玉器字畫……
  
  “額娘,這是不是太多了?”蘇宜爾哈拿起單子一看嚇了一大跳,什麼漢玉壺、玉筆筒,宋朝筆洗、瓷瓶、錦雞圖,什麼紫檀木雕匣子、長盒、屏風底座……
  
  “傻孩子,嫁妝耀妝,咱們官爵已差人家一等了,嫁妝若不豐厚些要叫人瞧不起,特別是那些子眼皮淺的下人,慣會看菜下碟的。”
  
  “那也太多了,咱家還有大哥、大姐還有淇哥兒呢,也給他們留著些呀。”
  
  “好啦,你操的什麼心,這些古董,一些是額娘的陪嫁一些是這些年給你備嫁妝尋來的,還有一部分是老太太出的。”章佳氏說首,壓低了聲,“你的這些嫁妝呀看著多,其中最大的一頭還是你自己出的呢,剩下的府上公中出大部分,額娘備了一部分,花費不到五萬兩!”
  
  額娘呀,五萬兩是現花的,那些以往花的備的,都不下十萬兩吧?況且還有那些珍貴木料做的傢俱和寶石首飾……蘇宜爾哈頭疼了,會不會太招搖了?!
  
  嫁妝單子還沒完全整理好,蘇宜爾哈就接到了五福晉的邀請。
  
  “原說不該這時候請你過來的,不過我實在太高興了,多虧了你……”五福晉臉泛紅暈手撫著還看不出什麼來的肚子說道:“我懷孕了!”
  
  懷孕了,好快呀……
  
  蘇宜爾哈只愣了下便高興地說:“恭喜你!不過,我可什麼也沒做。”
  
  五福晉嬌嗔了她一眼,“是,你什麼也沒做,只是我忍不住要將這消息與好朋友分享……”未說完便捂嘴笑了起來。
  
  蘇宜爾哈見她眉宇間比過去多了些開朗活潑,少了絲無言的沉鬱,平淡的面容透出一股幸福的豔色,也由衷地為她歡喜,就多嘴了幾句:“有了身子,你在吃食上可要小心些,像一些寒性的生克的東西是不能吃的,補藥也不可多吃,嬰兒太大的話生產時會困難許多……你最好是請幾個可信任的有生產經驗的嬤嬤幫你。”
  
  “放心吧,我怎麼可能會不小心,它是上天給我的恩賜!”五福晉拉著她的手深切真誠地說道,“蘇宜爾哈,謝謝你。”
  
  “再這樣我生氣了!”
  
  “好吧,我以後再不說了。”五福晉微笑道,“再過不久,我們又要成為妯娌了,真沒想到你會指給四阿哥做側福晉……委屈你了。”女紅、管家、才藝還有品性能力,她面前的這個朋友如果嫁給一個平常人為妻定能將日子過得分外悠閒愉快,但是嫁入皇家,卻註定與平靜無緣了。
  
  “怎麼會委屈呢。”蘇宜爾哈輕笑,“這世間的男子我原也沒有太多的期待,四阿哥……算不錯的了。”眼中透出一絲悵惘,前生今世,第一次結婚,可能也是唯一一次結婚,卻是要嫁給歷史上有名的皇帝,她心中有時也不免生出一種飄渺的失真感。
  
  未來會如歷史上書寫的那般麼?
  
  五福晉歎道:“生做皇家媳婦最重要的就是要看明白,不然日子可難過。對了,宛儀跟十三阿哥的婚禮你會去嗎?”
  
  “我大哥過些日子也要成親,說不定會衝撞到……再說我現在也不好出門露面。”蘇宜爾哈覺得很有意思,她沒見過頂頂有名的十三阿哥,跟十三福晉相交不深,會收到請貼……估計是看在四阿哥面上吧。
  
  “你跟四阿哥的吉日在什麼時候?”
  
  蘇宜爾哈一樂,“在十一月,那天剛好是我的生辰。”以後生日和結婚紀念日可以一起過了,多省啊。
  
  這有什麼好樂的?!五福晉睨了她一眼遂又舒了口氣,蘇宜爾哈這樣的性子也挺好……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都在看懶兮大大的《HP同人之穿過黑暗》……呵呵,寫得不錯。




41

41、嫁娶(下) ...


  回府後蘇宜爾哈又陷於忙碌之中。
  
  儘管端海的親事早就在議,一些該準備的東西章佳氏也早就備好,但是婚貼、宴客名單、來賓的餐宴座位安排、餐具和婚宴菜色……這些章佳氏都要過問,正日還要負責招待女眷,安敏別說在禁足中,就是沒禁足也到了論親的年紀,蘇宜爾哈又指了婚,都不宜抛頭露面。
  
  老太太上了年紀也不好太過勞累,蘇宜爾哈又不忍章佳氏太過勞累,只得在背後幫幫手,再加上自指了婚後,遠近親戚登門的多了起來,遇上幾個推卻不掉的長輩還得出去見見面……一時又把手頭上的備嫁事務撂了開去。
  
  很快到了端海結親這天,鈕祜祿府上下一片紅騰騰的喜慶,蘇宜爾哈見幾個小丫環心不在焉也不忍心拘著,便囑了幾句放了她們去湊熱鬧。
  
  這個決定讓她原來還有幾分清淨的耳根徹底宣告完結,一會兒清蘭跑來跟她描述了一番新房的佈置,一會兒馨桂跑來跟她講擺在院子裡的喜轎裝扮得多麼漂亮……等到嗩呐高奏、鼓樂喧天、吹吹打打地迎來了新娘,芳茶又跑來說新娘長得怎麼樣,喜服上的刺繡和頭上戴的首飾多精緻……連春雨也忍不住喜滋滋地告訴她四阿哥派人送了賀禮過來。
  
  蘇宜爾哈原也想跟著去見識見識古代的婚禮(近距離呀),只桂嬤嬤盯得緊,只得無奈地在房裡繡花,叫人盯緊了廚房等地,儘量做好後勤工作。
  
  翌日一早,敬茶的時候蘇宜爾哈終於看到她新出爐的大嫂,富察.道琴。
  
  新婦身材適中,膚質柔細白晳,杏眼桃腮,笑起有股子憨甜,眼睛瞅向端海時有少婦的羞喜……端海在她低下頭時看她的眸光也很溫柔,在她敬茶時雖沒有表現得多緊張體貼,眼角餘光卻是時時關注……
  
  蘇宜爾哈心中一定一喜,定的是新婚夫婦看起來很“和諧”,喜的是這個大嫂對章佳氏恭敬有禮,是出自真心。
  
  老太太給了新婦一副頭面做見禮,章佳氏給了新婦一副白玉手鐲做見禮,淩柱也給了個大紅包,每人都囑咐了新人幾句。
  
  蘇宜爾哈幫小毓淇備了個裝著小錁子的荷包,自己也意思意思地給了個荷包。真正的禮昨天已經送去了,是一副六扇嵌織繡緙絲花卉黃花梨雕花描金炕屏,繡樣是她往日的成品,這次趁著做傢俱擺件一起拿了許多出來做成炕屏或屏風。
  
  富察.道琴嫁來之前嫡母曾仔細跟她講過這鈕祜祿府的事,知道這位二姑娘是年底就要嫁入四貝勒府當側福晉的,原就存了幾分親熱之心,這時見她笑容溫雅可親,勾起一早與端海見到炕屏時的驚喜,覺著這二姑娘不是個高眼看人的,對自己丈夫也沒那嫡庶的疏離隔閡,那幾分親熱之心立時便加到了八九分,也朝蘇宜爾哈溫柔地笑了笑,轉手也送上了自己備上的禮。
  
  新娘子的禮不外是親手為長輩小姑做的貼心女紅,眾人皆一臉微笑地收下。
  
  “雖然知道你們累,不過事情總要做完……”淩柱和章佳氏領著新人一道去拜了祖宗,然後又到大廳見過請來的宗族戚友。
  
  熱熱鬧鬧又吃過了頓午宴,送走了一干宗族親戚,章佳氏見端海和道琴兩人掩不住的一臉疲累,便對端海說道:“帶著你媳婦去給你姨娘敬杯茶再回去休息。”
  
  端海聞言一怔,臉上微現感動,無言地朝章佳氏行了個禮,帶著妻子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蘇宜爾哈除了在鶴蘭成親前親自送去了添妝外,丹珠、阿圖兩人的喜事她都只叫人送了禮去,連十三爺的大婚都沒去,倒叫想著借機見見她的幾位皇子福晉落了空。
  
  尤其是四福晉,聽著幾位福晉明裡說她賢慧,選了個側福晉得皇阿瑪看重,暗裡諷刺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沒事給自己找了個好對手……心裡不由發苦,不知這鈕祜祿氏是不是扮豬吃老虎,實沒想到皇上會為了她擢升其父官職。
  
  這些蘇宜爾哈都不知道,她正悠哉地過她的備嫁日子,按照規矩側福晉與皇子嫡福晉一樣可帶全副嫁妝,雖然明面上章佳氏給她備的嫁妝沒有越過四福晉,但內裡的東西卻是塞得滿滿的,塞不下,連章佳氏都知道她有個只她能去的神秘仙境……東西放那裡更好,更安全。
  
  不過今天,她實在沒辦法淡定了。
  
  “您、您說什麼?阿瑪給安敏訂了親了?是他塔喇家的誰?”
  
  她是知道這陣子章佳氏頻頻帶安敏出去,但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人家了,而且可能是她未來姐夫的……名字實在令人驚悚。
  
  章佳氏皺了下眉,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給安敏訂親有什麼好吃驚的,再不趕緊尋門好親等蘇宜爾哈出嫁那就難找了,別人會說閒話。“叫他塔喇.努達海,與威遠伯府有親,父親早年戰死,家裡只有一個寡母,人挺上進的,如今已是個百戶,將來前程定是錯不了……”
  
  真的叫努達海?!不會是她知道的努達海吧?蘇宜爾哈一想起某書中的“月牙兒”與“天神”就渾身起雞皮疙瘩,“為人怎麼樣,安敏願意嗎?”
  
  應該不是腦殘,腦殘的妻子叫雁姬,不叫安敏……嗯,知雅出身威遠伯府,自己要不要去問問她?
  
  “你父親仔細問了人的,聽說是個踏實努力的,家裡人口又簡單……會拖到十九歲才議親是因為人家要先立業再成家,若不是家中母親逼得緊,還整天在軍營裡混呢。這麼年輕就已經是個正六品了,連端海也不過八品而已,她怎麼會不願意,再說有威遠伯在也不怕朝中沒人幫襯。”看出女兒的擔心,章佳氏歎了口氣,庶子庶女也是淩柱的骨血,對他們的吃穿用度乃至婚姻大事她自不會讓別人有詬言她的機會。
  
  “你阿瑪其實提供了幾個人選的,其中一個還是三品地方官,只不過是填房,三十幾的年齡,只有一個嫡女……這是她自己選的。”
  
  章佳氏說的幾個人選,其中不乏有高官填房,更有勳貴側室,又有世家庶出子弟……沒想到安敏能選中既無家世又無爵位的他塔喇.努達海——聽章佳氏介紹這努達海也確實是支潛力股,只是安敏居然也能看出來,看出來也罷,她居然也能忍得下其他高官厚爵的吸引。
  
  蘇宜爾哈心中複雜難言,指婚那日後老太太迅速地找來了京中以教導嚴厲出名的夏嬤嬤,將她安排到了安敏身邊……剛開始她還有聽到安敏身邊的丫環偷偷跑出來說“請老太太、太太饒了大姑娘”之類的話,或一會兒安敏生了病一會兒崴了腳等等的事故,但漸漸的,在老太太的嚴令下沒人去干涉夏嬤嬤的教導,安敏的院子也掩了聲息。
  
  之前安敏是何等樣的人,懷著何樣的心思,並不難猜。她想嫁入高門,想做人上人,堂伯父家的敏芸——裕親王府的庶福晉……是她的榜樣。她並不是個能控制自己脾性的人,也無長遠目光……
  
  能有這樣的改變,不知她吃了什麼樣的苦頭才練出來的覺悟。
  
  那個夏嬤嬤手段不錯!
  
  蘇宜爾哈想到這裡,不免有些安慰又有些悵然。
  
  “她既選了他塔喇家,嫁妝便要給得厚些,這樣嫁過去她日子也過寬裕些……”章佳氏看著帳冊,開始列嫁妝單子。
  
  “不用,就按三十二抬的例。”淩柱踏了進來,瞧著她們母女的目光很是柔和,“這府中可不光她一個姑娘備嫁,蘇宜爾哈跟她原就嫡庶有別,嫁入的又是皇家,她們的嫁妝一定要嚴格按例走,我知道蘇宜爾哈的嫁妝你動用公中的很少,不必省。”
  
  章佳氏與蘇宜爾哈對看了一眼,蘇宜爾哈上前拉著淩柱坐下,道:“阿瑪,已經很多了,您不知道,老太太和太太私下填了多少好東西給女兒呢。”
  
  又給他遞了杯茶,“再說,大姐跟我不一樣,她嫁過去要當家作主的,手中沒有銀錢怎麼行?按例走也可以,不如再買個莊子,每年也能給她生些活錢……”
  
  “小地主婆!”章佳氏聽得直笑,這個女兒對土地種植很執著啊,什麼時候都不忘買莊子。“不過她這個主意很好,老爺說呢?”她問淩柱,“照理我不該駁了老爺的意思,只是同樣是嫁閨女,太厚此薄彼了也不好,多陪個莊子也多個活源,咱們家在通州那有個小莊子,不大才五十畝,不如就給了安敏吧。”
  
  “也好。”淩柱想了想也答應了,“不過蘇宜爾哈的嫁妝裡至少也要添上兩個莊子……要辦得風光些,至於端海和淇哥兒,咱們還有時間給他們掙下一些,況且男兒的前程家業還是要靠自己去掙的。”
  
  章佳氏很承他這片情,笑眯了眼:“就聽老爺的。”
  
  呵,章佳氏本來就要將房山的那處莊子給她當嫁妝,後來又在她的要求下買了小湯山的地,給她修了一處十畝大小的小別院,其餘二十畝全種了果林……如果府中再給她莊子,那她至少有四個莊子的陪嫁了。蘇宜爾哈很高興,如果口頭上當當聖母能有這樣的好處,她很是願意多開幾次口。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有事,停更一天吖^^!




42

42、珍藏(上) ...


  蘇宜爾哈要去小湯山莊子住一段時間。
  
  原本章佳氏是不同意她去的,不過她以嫁人後就不能再隨意出門這個理由說服了她。她總要知道自己的別院建的什麼模樣吧,雖說設計出自她手,但好歹溫泉也要泡過才行,不然豈不白建了。
  
  莊子的名稱很簡單,叫多果園,因為種的全都是果樹,四季皆有,但大部分是南方的,如櫻桃、荔枝、龍眼等。莊子的建築造型簡潔優雅,從外觀看與其他的莊子並無太大區別,不過進了裡面就能覺出差異來,這裡的房間格局更傾向于現代的房屋構造,裡面的擺設傢俱也兼具了古典優雅與現代的方便舒適,最讓人歡喜的是整個莊子的下水道建設及上下水廚衛設計,雖然做不到像現代馬桶一樣方便快捷,但在這時代來說已夠先進了,再多的,跟“慧極近妖”一個道理,別人知道了不是驚奇欣喜而是驚異恐疑了。
  
  所以當負責建造的工匠前來詢問可否將這種設計用在別的莊院中建造中時她和章佳氏毫不考慮地應了。
  
  到了莊子,春雨領著人打理她要住的院子和帶來的東西,她則帶著清蘭馨桂兩人在莊頭的帶領下看了一遍果苗的生長狀況並澆灌的水源——建造莊子時就考慮了這個問題,在果林附近挖了幾個池子,又討論了種植方面的一些問題,覺得暫時沒什麼問題了才回了院子。
  
  春雨不但整理好了房間,吩咐小廚房做好了清淡的飯菜,還很貼心地在溫泉房放好了她泡澡用的東西和衣物。
  
  蘇宜爾哈用了膳,在院裡走了走,消了食才帶著幾個丫環來到專門蓋的溫泉房。
  
  因天色暗了,窗外雖有果木花卉擋著,她還是吩咐春雨在支起的窗前放下了竹簾和薄紗,這樣既有涼風又不會太冷——現在才進入九月,天氣本來就還帶著點秋熱,何況還泡的是溫泉。
  
  蘇宜爾哈揮退了幾個丫環,只留了春雨。
  
  “春雨,你進來一起洗。”她懶懶地趴在池邊說道。
  
  “姑娘,不可以。”春雨毫不猶豫地拒絕,繼續給蘇宜爾哈拿捏。
  
  “……你的身子也濕了。”難道濕著衣裙回房?還不是要洗。
  
  “那姑娘洗完就賞我和芳茶她們幾個洗吧……”繼續捏,姑娘的皮膚真是好啊。
  
  蘇宜爾哈不再說了,她舒服地閉上眼,心想,怪不得有錢的人會越來越腐敗,有條件享受、有人伺候確實好……過了半會兒,她才示意春雨停下。“……春雨,你也知道我的本事,我教你功夫怎麼樣,一來防身健體,二來到了那裡(四貝勒府)也多一分保障。”
  
  春雨愕然裡帶著絲驚喜帶著絲不安,道:“……可以麼?”
  
  “怎麼不可以,”蘇宜爾哈看著她淡淡一笑,“只問你願不願意?”
  
  “奴婢當然願意,能長長久久地跟在姑娘身邊,能更好地保護姑娘,本來就是我的願望。”春雨乖覺地跪在地上叩頭。
  
  “嗯。”蘇宜爾哈將從玉簡裡得來的十幾套功法挑撿了一下,選了套只適合女子修煉的武學秘笈《素女心經》,手指輕輕點在她的眉間,直接到她腦海裡。完了,從空間裡挑了個果子出來,遞給她:“這個回你房間再吃,你年齡有些大了,現在開始練武成就有限,這個果子雖沒到伐筋洗髓的效果卻也可以幫你去除身體的一些雜質……吃後你可能需要洗浴和如廁。”
  
  春雨呆呆地雙手接過果子,還處於對自己腦海裡突然冒出一部功法的震撼中,她識字不多(也是蘇宜爾哈平日教的),但這功法裡的每個字每一句她都看得懂……真是奇妙!
  
  蘇宜爾哈也不理她,逕自翻下池子泡澡洗髮……
  
  在空間裡泡多了溫泉的蘇宜爾哈對這裡的溫泉也沒覺得多新奇,造個這莊子也不過為了往後多個休閒的去處,更是想著種出南方水果也有個地熱和濕度說法。一洗完澡,也不再賴著,出了浴池見春雨還呆呆的,也只莞爾一笑,便自己拿了布巾拭起身子,春雨回過神,趕忙將果子放到一邊,服侍她擦發、穿衣。
  
  春雨收拾了蘇宜爾哈的衣物,對著外邊守著的芳茶几人道:“你們若想泡澡的話也可進去,姑娘許了的。”
  
  “那姑娘身邊豈不沒人侍候?”幾個小丫頭樂得低呼了一聲,只馨桂遲疑地問了聲。
  
  幾人停了雀躍之態,芳茶道:“不如我們輪著洗,這池子這麼大,又是活水進來的,不怕髒。”
  “不必爭了,你們一起洗,春雨跟著我就行。”蘇宜爾哈說道,見小丫環們一臉感激地望著春雨,笑著瞅了她一眼逕直走了。
  
  春雨忙跟了上去。
  
  到了屋裡,蘇宜爾哈道:“你去吧,沒事不用過來。”
  
  “是。”春雨知道也是指芳茶她們幾個,行了個禮就退了出去,關上房門。她心細,在回自己屋前找了個小丫頭前去叮囑芳茶她們一番,又親在園裡巡了一遍。守門值夜的婆子見她如此重視,也不敢輕忽起來。
  
  且不說春雨如何去修煉,只說蘇宜爾哈在屋裡,想著這段時間忙著選秀、備嫁還有家裡的輪番喜事,就是有閑進了空間也是做的採收打理,如釀果子酒、做果子蜜餞,曬菜幹,醃鹹菜、甜辣菜,將吃不完的海鮮水產處理成乾貨……卻是沒有好好關注一下它的變化,便打定了主意,在莊子裡的這幾日除了察看莊上果林的生長狀況,偷空給果苗澆上空間水外就要好好探一探空間了。
  
  首選擇,當然是青蓮池裡的那株青蓮了。自池外的五色石長成高高豎起的花瓣狀後她很長一段時間沒看它了,總感覺它就像另一個自己,永遠在那裡。不過,就像每個人都不一定瞭解自己般,青蓮對她來說還充斥著無數謎團,等著她去探索發現。
  
  一段時間沒怎麼關注空間中央的六個池子,她怎麼覺得幾個池子的五色石堤好像更晶亮了些?其他的倒沒什麼變化……她將目光移向中央的青蓮池,微抽了口氣,那花瓣狀攏住池子的的五彩石晶瑩晶瑩的,流暉耀彩,簡直就是一朵巨型的水晶蓮花了!
  
  她輕輕一躍,立時便到了那些花瓣上,一看,花瓣裡又生出了一圈子大大小小的五彩石來,剛好可以落腳,下池。
  
  池上依舊煙氣卷舒,蘇宜爾哈將身上的衣服都脫了放在石上,小心地滑下池裡。池水比上次見的清了些,掬在手裡,更與上次的稠滑不同,它變得更輕靈,幾乎感覺不到重量!而池底,又溫又滑的感覺與以往大相逕庭,腳下踩著的分明不是原來晶瑩如玉的五彩砂礫,卻像是一般荷池裡的淤泥,只是更細滑更溫潤更有彈性又像是果凍……她潛低了身子用手掬撈了一把,舉至眼前一看,躺在手心的可不正是一塊果凍般的東西,清綠晶瑩透亮,又溫又軟,好像傳說中的玉心精髓,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清香醇厚甘美。
  
  難道是池裡的水沉澱凝聚出來的?她猜想著,對在這裡沒了接觸空間花草就能得到資訊的功能……也沒去注意到。手裡的東西讓她很有食欲,想起上回喝到這青蓮池水的美感,若不是被它超強的功能嚇到,她還真想天天喝……這個,應該可以吃吧,雖說青蓮池裡的東西對空間裡的花花草草像神力大補藥,可對她,從來也沒讓她變成巨人不是?想到這裡,她定了定心,真吃了起來,嗯,口感與涼膏有些相似,清甜香軟,可惜還未等她去嚼動就化成了一股煙氣甘流滑下咽喉,流進四肢百骸,口齒津液瞬間延生出一種淡淡的雋永的奇妙無比的回香,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也仿佛漫泛出一股淡淡的香氣,如蓮似水,感覺整個人又輕靈又透明,融入了天地之間……
  
  好半天回過神來,她趕緊照著水面看了看,還好還好,沒變形。哎,是不是自己這個身體吃什麼都不怕了?空間裡的很多東西功能太恐怕,她品嘗之前總怕自己會像種在這裡面的花樹一樣突然長高一大截……也許,它們對她來講只是在淬煉她的身體而已,並不會改變自己的生長發育,就是有,那也是一點點一點點……嗯,變漂亮的話她是不會拒絕的,呵呵。
  
  喜滋滋地游向娉婷清華于池中央,從未改變過花骨朵形象的青蓮,青蔥如玉的手指輕輕地撫上蓮葉、蓮莖、蓮花,一種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覺再度襲上心頭。蘇宜爾哈垂下眼睫,敞開自己的心神,仔細地感應著它傳遞過來的訊息——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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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珍藏(下) ...


  咦?啊?不會吧?!
  
  她張大了嘴,眼睛瞪得大圓,猛地轉頭看向那閃著五彩華光的石頭,那些都是儲物空間?!
  
  驚愕的面容背景是一大片黑線。
  
  腦中想起的是方才瞬息的靈光中她穿越時光洪流窺視到的大量畫面……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青蓮籽孕育於混沌青蓮又歷經洪荒億萬元會,為什麼沒修出個“正果”的原因了。
  
  為它有收集僻,還契而不舍的收集先天靈根:青蓮、蟠桃、菩提根、人參果、黃中李、綠柳、苦竹、葫蘆、仙杏、扶桑、月桂、五針松……
  
  青蓮就不必說了,青蓮籽就是孕育於混沌青蓮,層次很高了,其他“兄弟姐妹”如十二品金蓮、黑蓮……都被三清或接引、菩提等高人取走做為鎮壓氣運的法寶了,它靠著同宗同源也只收集了一些它們的後代。
  
  而其中,以人參果證道化形的鎮元大仙及菩提靈根證道化形的准提道人,兩人比較寬厚,被小蓮籽偷了人參果和菩提籽也不追究——找不到一代的,太可惜了(蘇宜爾哈後畫外音)。
  
  葫蘆根結了七個葫蘆,全是洪荒有名的靈寶,老子的紫金葫蘆,陸壓的斬仙葫蘆,女媧的金葫蘆,道德真君的神砂葫蘆等等,趕慢了的小蓮籽只得到了一小截帶著泥根的藤——連藤都被女媧給弄去甩泥巴了——也不知種不種得活(蘇宜爾哈畫外音)。
  
  其餘的就辛苦了,它好不容易跑遍了整個洪荒才找到,靠著攀交情、或偷或搶,才得了個核或一枝條——時間都花這上頭了,雖然一路上也順帶收了不少好東東,但修煉的事也是一天打漁三天曬網的了。
  
  然導致它差點耗光靈氣死翹翹的卻是偷蟠桃事件。
  
  話說洪荒的天地主導權自盤古開天后就一直有那無趣的在爭(小蓮籽的想法,它就是那時代的環境保護者、諾亞方舟),最後鴻鈞定鼎,由他的童子(昊天)童女(瑤池)做了天帝王母,並賜了幾件有名法寶,其中有名的就是蟠桃樹。
  
  ——小蓮籽這才知道它一直遍尋不到的蟠桃被鴻鈞老祖收去,下場不知。不過蟠桃的後代大部分攥在瑤池王母那裡就好辦了,小蓮籽靠著天生隱形匿氣及穿梭時空的能力硬偷了三棵,就是:三千年一熟,人吃了體健身輕,成仙得道的小蟠桃樹;六千年一熟,人吃了白日飛升,長生不老的二代蟠桃樹;及九千年一熟,人吃了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壽的一代蟠桃樹。
  
  沒想到那王母忒小氣,硬是請了許多高人來追繳它……最後實在躲不過,它可不願意落個被人煉化沒自由的下場就拼了命將自己拋進了時空洪流並自我封印,打定主意逃出敵手,不叫哪個神通廣大的找到。
  
  更沒想到的是,它不知道自己穿梭了時間還穿棱了空間,來到了地球,換了一代又一代的主人……因為它,有能力自我封印卻再沒能力解開封印,也沒有什麼大能高賢看出它的不凡解開它的枷鎖,只能任那靈氣漸漸消耗在時光之中,任那封印自我削弱——如果沒有周青蓮的碰巧被砸又碰巧遇到千年難得一遇的日蝕,估計它會靈氣耗光枯死于封印之中,退化成一顆可蒸可煮的蓮籽,了不起算是滋補品。
  
  時也命也。
  
  ……
  
  蘇宜爾哈對小青蓮籽的遭遇實在無言,叫她說什麼呢,稱讚它是“開天闢地以來最偉大的神偷”?還是悲摧地摸了老虎屁股的偷盜者(王母娘娘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啊)?是該贊它的膽大妄為還是罵它不務正業?!
  
  不管如何,現在得益的人是她啊!她雙眼放光,口水直流地盯著那些五彩石,裡面有傳說中的蟠桃啊蟠桃……
  
  接下來幾天蘇宜爾哈一有空幾乎都進入空間裡整理小蓮籽存儲在五色石裡的寶貝。
  
  青蓮池邊的五色石裡存的東西層次最高,幾乎都是誕生于鴻蒙時期的先天靈根的本體的一部份,或是它們的第一代果實、籽核。蘇宜爾哈小心翼翼地取出了第一代的蟠桃樹、葫蘆根,將它們種在青蓮池週邊的黃金土地上,為了保險起見,又澆了青蓮池裡的水。接著又挑了人參果、黃中李、仙杏、等按方位種下,至於菩提子、綠柳枝、苦竹筍、扶桑枝、月桂子、五針松子也種在了黃金土地上,卻是想等它們培育好了後做一些移植。
  
  同樣澆上青蓮池裡的水……做完後,蘇宜爾哈舒了口氣,她感應到了這些靈根在澆上水的同時散發出來的歡悅之意,它們是可以種活的,而且它們本身所散發的靈氣對空間極有助益。
  
  她又取出了屬於後天靈根那些金蓮墨蓮青蓮……籽,將它們放進平日做飲用水的清池裡。其他的後天靈根也都種在了另外五個池子的周圍的淡金色土地上。為了保證它們旺盛的生命力和生長速度,它同樣澆上青蓮池裡的水。
  
  除了靈根,蘇宜爾哈在其他的五色石裡找到了很多法寶,不過對於現在的她來講絕大部分是雞肋,只有一樣得了她歡喜,那是洪荒一位愛享受的大神煉製的“如意居”——這名字是蘇宜爾哈取的,因為它可以根據主人的需要而變幻出各種各樣的住處來,簡直是居家旅行的無上寶貝啊!
  這個“如意居”對那位元製造它的大神來講可能也只是當當出門的車轎用,對蘇宜爾哈來講則代表了她可以用它在這個空間裡安家落戶。
  
  “如意居”未曾變化時的外形就如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珠子,透明無色,滴溜溜地發著瑩瑩光芒,蘇宜爾哈用神識對它進行了一下掃視,發現這顆小珠子裡頭至少設置了上百個關於幻化陣法,飛行、聚靈和保護的陣法也很多,用現代語講,就一移動型堡壘。她將自己的神識和元力滲了進去,輕而易舉地抹了原來的主人留在裡面的烙印,打上了自己的神識烙印……
  
  看著“如意居”在她手上滴溜溜地轉著,她笑顏逐開,手臂微微一振,珠子飛向竹山與東邊大山之間落下,化做了一棟雅致的二層小別墅。小別墅的右邊不遠處是山澗,山澗連通著山前的小池和山后的大湖,水面蓮荷飄香,水底錦鯉嬉遊,間有巨大的白石或供垂釣……山上桃花夭夭,灼灼成片,碩大的桃子累累,地上芳草萋萋,小別墅的左後面的山上更竹葉聲聲,搖曳成林。
  
  以後這裡是自己真正的家了。
  
  蘇宜爾哈走進小別墅,裡面還什麼都沒有,沒關係,她以後慢慢添,先將自己原先存放在空間裡的那些珠寶、首飾、古董及繡品等挪放進去。
  
  出了空間後,蘇宜爾哈吩咐春雨到東邊的院子將兩個木匠找來,當初章佳氏送到這裡給她打造陪嫁傢俱的工匠大那部份都回了,只留了兩個手藝好的給她打磨雕琢一些擺件。他們不要工錢,只希望打造傢俱和擺件剩下的邊角料能夠給他們。
  
  兩個木匠一個四、五十歲一個三、四十歲的模樣,蘇宜爾哈隔著屏風見了他們帶來的幾件完成的木雕,覺得他們的手藝確實很好,就跟他們講定,請他們再為她打造一張拔步床,及書桌、書櫃、衣櫃、琴案、木椅、小圓桌……等傢俱,她會定時叫人將木料放到東院去,他們打造好的東西也直接放在東院廳裡,她也會叫人去取,至於酬金,無論他們要銀兩還是木料都可以,只有一條,不要將這裡的事對外說出去。
  
  兩個木匠恭恭敬敬地答應了,他們手藝絕佳,為不少豪富之家打造過各式各樣的傢俱,什麼樣的上好木料沒見過,卻都沒有這莊子的主人這樣,珍惜罕見的木料一拿一大堆仿佛不用錢隨便找就有……這樣的人非頂級的權貴怎麼能做到?不說他們做這行的就是口緊,就是不口緊也知道這裡的主人不是他們惹得起的,自是應了(完全誤會了啊他們)。
  
  自此後,他們每做好幾件傢俱擺在廳裡,不用兩天傢俱就會自動不見,院裡也會多出一些例如檀木、紅豆杉木、黃花梨、百年樟木……之類的木料。他們除了節假日回家平時就住在東院客房方便做工,但這些東西的來與去他們卻都不曾發覺,因此心中更是覺得此莊主人神秘莫測勢力龐大,在外的言行更是謹慎了幾分。直到所有的傢俱擺件都做完,他們拿了最後的工錢及應承送給他們的木料回家後都覺得腦中一陣恍惚,只記得自己到了一處富貴人家做了近一年的活,得了大量的賞,但具體情況卻怎麼也說不清了。
  
  而多果園的管事和莊頭則只聽蘇宜爾哈的吩咐,每日也只負責送飯給在東院裡做木工活的工匠吃,並未有什麼好奇和疑惑,主子建了莊子又即將嫁入皇室,多打造些傢俱擺件有什麼奇怪的?一點都不奇怪。
  
  蘇宜爾哈自己也做了不少抱枕、被子之類的布藝,就這樣一點一滴地充實了她在空間裡的家。
  
  

作者有話要說:改了章節名了,呵呵,字數多了,將“三見”的內容放到下章……




44

44、三見(上) ...


  安敏要嫁了。
  
  章佳氏派了人來接,蘇宜爾哈也知道自己總要回去的,淡淡地吩咐了春雨她們收拾東西。倒是芳茶几個小丫環,來了莊子後玩瘋了,臉上都一副戀戀不捨之色,被春雨斥了一頓。
  
  湯山分大小兩座,從小湯山西往大湯只二十裡。小湯山地熱資源豐富,山丘較小,海拔僅五十米左右,山麓多溫泉,泉水中含有多種礦物質和微量元素,具有很高的醫療價值,水質也甘甜秀美,更主要的是它埋藏淺,範圍廣。
  
  蘇宜爾哈坐在馬車裡透著車穿看著外面的掠過的景色,想著小湯山的行宮是康熙五十四年建的,不管其中經了乾隆及多少清朝皇帝的擴建,也不管它曾被列強侵入燒毀,到了現代也成了殘垣頹井舊石坑。
  
  “溫泉泉水沸且清,仙源遙自丹沙生。沐日浴月泛靈液,微波細浪流琮。初經石竇漾暄溜,烈勢直與炎曦爭。瀠洄碧澗落花駐,掩映翠獻霜林明。……華清秀嶺杳寂寞,鯨魚鳧雁徒縱橫。曷若茲泉獨標異,萬年勝跡環神京。歲時來往護仙蹕,點筆為賦溫泉行。”
  
  “姑娘念的是寫溫泉的詩嗎?”春雨問道。
  
  “嗯,這是當今皇上寫的有關溫泉的詩。”她只在網上看過一遍,當時只覺得康熙孝順,孝莊有福,洗溫泉對身體有好處之外並無特別留意,過後也就忘了,沒想到現在只需一想,連網頁上的錯別字也能記起。
  
  如果是當年高考前她會很高興自己有這樣的能力,現在,卻未覺得有多歡喜。
  
  想想也很矯情,既喜歡空間帶給她的各種實惠驚喜,卻又害怕自己將來的某一天,太過超脫,脫離人群!修仙她並不覺得特別好,高處不勝寒啊,沒有親人朋友,活得再久再逍遙又能如何?
  
  算了,想再多又有什麼用,順其自然——
  
  “聿——”馬車突然一停,桂嬤嬤“唉”的一聲差點撞到車壁上,春雨手快地拉住她,高聲道:“怎麼回事?”
  
  “姑娘,前面有人擋住去路。”駕著馬車的左祿拽著韁繩,警覺地看著路中央十幾個大漢正在圍打著一個青年男子。
  
  “去叫他們讓開。”蘇宜爾哈並不想多管閒事。跟在馬車後面的幾個護衛立即有人上前:“前面的,有事一邊做去,不要擋在路中間。”
  
  這一喊,原本抱頭躲著眾人拳打腳踢的男子眼睛一亮地跑了過來:“救救我,他們要打死我……”
  
  “幹什麼,不要靠近!”有人攔住他。那青年男子卻理也不理,仿佛逃離地獄的人看到曙光般拼命往前鑽。
  
  “不要跑!”十幾個大漢見他跑掉立時追了上來,“抓住他!XX的,敢跑,老子捶死你!”
  
  “救命啊,我是崗子村的,我根本不認識他們……”
  
  大漢裡有人吐了口痰:“臭小子,借我們錢的時候怎麼不說不認識我們……”
  
  一行人橫衝直撞過來。
  
  蘇宜爾哈從簾縫中看到那些人雖然說的是要捉那青年男子,臉上也表現得一副欲吃了他的樣子,但總有一兩個眼睛不斷瞄往這邊的馬車,立道:“左祿,駕著馬車直沖過去!叫咱們的人小心——”
  
  左祿也看出了不對,喝了一聲,駕起馬車就往前……
  
  “啊!”後面車裡不知誰叫了一聲。
  
  “就是他們了,兄弟們上!”馬車跑得快,那些人料不到他們一開始離著一段距離就停車詢問,看了他們設的計又沒如他們所預料的那般同情下車相助,也不知看出哪裡不對現在又駕著馬車對沖過來,有些人忍不住就閃到了一邊,有幾個膽大的平日裡橫慣了的,心中暴戾之氣卻更盛,手中揮著木棒刀棍的就往車上馬上及左祿他們身上招呼。
  
  “大家小心!”左祿一腳踢開其中一人,手中鞭子一甩,抽開了另外一個撲過來的人,直闖了過去。
  
  好在這些來接蘇宜爾哈的護衛身手都不錯,人數雖少了點,但對上這些烏合之眾明顯是遊刃有餘,只是顧慮到車中還有女眷,只是護著馬車前行,卻因此更擺脫不掉這群人。
  
  蘇宜爾哈蹙緊了眉,這些人明顯是有預謀而來的,若有個差錯,她的名聲也就完了……能知道她今天路經此地回府的而有充裕時間謀劃這些的不是她身邊的人就是府中的人,會是誰呢?身邊的人,不太可能,那是雲姨娘還是梅姨娘?或者是什麼人買通了府中的人對她下手?
  
  蘇宜爾哈腦中閃過了德妃及模糊的男人形象,隨即搖了搖頭,這不太可能。
  
  “姑娘,得趕快走。”桂嬤嬤一臉凝重地說。此事可大可小,若是有人存心謀劃那就必不是這麼簡單的。
  
  “左祿,快一點,甩開他們。”叫人看到,縱使沒出什麼事,也會被添油加醋傳得很難聽。
  
  “嗻。”
  
  回京的官道有個岔口,迎面來的和另一進京道上來的三方人馬很碰巧地相遇了,那兩隊打頭的剛好是兩位身穿常服極具上位者威儀的男子,左祿忙放緩了車速道:“前面兩位爺請幫一下忙,在下京中鈕祜祿府管事,我們從小湯山回京途中遇上了一夥子想要碰瓷的糾纏不休,因車中有女眷實在不方便與他們理論……”
  
  左祿是個機靈的,蘇宜爾哈聽他這麼講也不由在心中贊了一聲。
  
  聽到是鈕祜祿府,那兩個男子原本淡漠的、無所謂的都有了細微的變化,那位同樣進京的、年紀看起來只二十幾歲的男子雖面疲色,此時烏黑細長的眼睛銳光一閃,瞥向密不透風的車廂定定地看了幾秒,複又將眼光移向尾追而來的那夥大漢,臉色一沉,一股不怒而威之氣頓時鎮住了整個場面。
  
  那些大漢原本氣喘吁吁,正樂著追上了目標,卻猛然被這氣場一鎮,立時發覺場中多了兩隊人馬,多年在井市打混的敏銳直覺讓他們感到危險,心中不由打起退堂鼓,可是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銀子——
  
  “喂,你們什麼人?識、識想的,趕緊走開,別……”話說不下去了,那面無表情、一身清貴的白皙男子,怎、怎麼他眼睛一瞄反正比那個渾身滿是陽剛之氣的男子更叫他害怕?
  
  低咒了一聲,想要離開,腿卻不自禁地打顫,硬是挪不動……打頭的幾個大漢互視了一眼,心中極是驚懼,想開口求饒,那男子已在馬背上舉手微擺,跟在他身後的幾個護衛猛虎般撲了出來……
  
  砰砰砰!不到一分鐘,已將那十幾個大漢撂倒在地。
  
  簡親王雅爾江阿眯著眼,一瞬不瞬地看著不發一言的四阿哥,心中十分詫異,好像第一次看到四阿哥身上流露出這種睥睨的氣質,當然,皇子都是養尊處長大的,即便有那不長眼的奴才捧高踩低,他們的身份也叫他們自小便有一種高於眾生的尊貴感,所以不論偏文或偏武又或文武兼具,他們身上都有一種尊貴之氣。四阿哥,以往也只覺得他身上優雅尊貴的氣質不遜于太子,只大多數人更容易被他冷淡疏離的態度所影響而沒有察覺,現在看來……
  
  這種君臨天下的尊貴雍容他也只在皇上身上看到過,今日卻不其然在四阿哥身上發現,是偶然的表露?還是天生有帝王之氣,卻在平時被收斂了起來?!
  
  “將他們綁了,給淩柱送去。”四阿哥開口道。
  
  幾個護衛手腳俐落地綁了人,拖了下去。
  
  “姑娘,是四阿哥。”桂嬤嬤聽到聲音欣喜道,掀了簾子往外看,“另一位……是簡親王,怎麼都碰到一塊兒了……”
  
  蘇宜爾哈只得下車去見禮,沒有長輩在身邊,有些尷尬,但是相助之恩還有身份之別——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總要請一下安的。
  
  




45

45、三見(下) ...


  “給四阿哥請安,四阿哥吉祥!”蘇宜爾哈先給四阿哥行了禮,又給簡親王行了禮,誠摯道:“多謝兩位相助。”內心卻誹道,這是什麼狗屎緣分,遇見誰也別遇見這倆啊,一個出了名的冷面王,一個是出了名的軟硬不吃隨著性子來。
  
  內心對鶴蘭生出了難友的感覺,她一定很辛苦吧,好在四阿哥是個工作狂,她一個側室也不必時時面對他……
  
  雅爾江阿眯了眯眼,打量著蘇宜爾哈。只見她身材適中,骨肉腴潤鮮嫩得仿佛能發出香味來,臉蛋還帶著點少女的微圓,卻只讓人覺得她秀麗的容貌多了點可愛,眉目間天然一股脫俗的清華之氣使人不自主地忽略其他……這麼遠遠望著她步子輕移,緩緩而至,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令人難以移目。
  
  怪不得四阿哥會忘形……
  
  他難舍地移開目光瞅向臉色有些松緩的四阿哥,心道,好在自己經過的美色多有了抗體……又想,這麼有潛力的美人,可惜了,要是還未指婚怎麼也要跟四阿哥爭一爭。不過現在嘛,算了,眼前這個冷面王看來也不是個簡單的,得罪別人也別得罪死了他……
  
  見蘇宜爾哈給自己行禮,他略側開了身,板上釘釘的皇子側福晉,自己雖是個鐵帽子親王,也不好太過拿喬。
  
  也不知是對美人心生憐惜呢還是顧慮著在場的四阿哥,總之簡親王的態度甚是友好,還耐著性子跟四阿哥應酬了幾句,便有眼色地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四阿哥下了馬陪蘇宜爾哈走回馬車:“怎麼帶著這點子人出京,又往回趕?”
  
  “因在小湯山有個名下的莊子剛建好還未見過,所以特求了母親讓我過去住兩天……嗯,家裡的姐姐也要成親了,所以母親派了人接我回府呢,人手本來還有多的,我想著莊子還有東西未做完便留了他們等東西做完了再運回來……”
  
  為了這點子事就節省人手?“以後要小心注意,若剛才那夥子人再多幾個或者他們身手更好些……”四阿哥皺了下眉,沒再說下去,反正這個女人嫁給他後自不可能再如此鬆懈。
  
  “是。”蘇宜爾哈真是受教了,她知道四阿哥是好意,他說的也沒錯,是她考慮不周,這次幸虧是遇了他們,若是沒有,又或是遇到趁火打劫的……
  
  “你庶姐訂的是哪戶人家?”
  
  “是他塔喇府的,與威遠伯有點子親。”
  
  他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到了馬車旁邊,他停住了腳步,凝睇著她,從頭上的鎏金菊花釵到她光潔的額、靜謐如湖的眼眸、可愛的帶著粉紅光澤的唇,又回到了輕輕晃著的明珠耳墜至線條優美的玉頸……突然覺得心中滿滿的,連日辦差的疲倦及不豫也一掃而光。想到再過兩個月她就是自己的福晉,唇角更是不受控制地微微彎起:“你有什麼要求?”
  
  啊?蘇宜爾哈好一會兒才覺悟到他是在問她,對嫁過去後的生活有什麼要求。她踟躕起來,他既然這麼問了,“可不可以找個寬闊點的院子給我住,房屋簡單點沒關係,地兒大就好,我想平日裡可以種種瓜果……那個花……”
  
  種瓜果?種花?看來以後府裡也不怕沒有新鮮的蔬菜水果吃了。他拳手擋住發笑的嘴,點了點頭。
  
  其實問出口後他就覺得不妥,萬一她提出什麼逾矩的要求呢,不過他心裡有種奇怪的預感,她不會,她不是別的女人……果然。
  
  在不知不覺中,他似乎太過關注她了,不過經歷了上一世,他對很多人和事都優容了許多,這種感覺也並不壞。
  
  上一世他不知什麼人可信可用,對於有負自己寵信的人尤其怒恨,這一生,他已深徹地體會明白了為君之道,禦下之道,他不再要求他們忠貞清廉,他只需他們有能力,能貫徹他的政令就好。
  他不想像上一世一樣,最後伴著他的只剩一個大清江山,他打造得再強盛又怎麼樣,他的後代照樣會敗壞它!
  
  再次面對著腐敗的朝政,他亦生氣,不過那只能說明他是愛新覺羅的子孫!他辦差也會盡心盡力,但力有未逮時……抱歉,他不會再自苦,再鬱悶,他還有個阿瑪頂著呢,他老人家希望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最多再附上自己的看法和建議。
  
  “俯仰無愧天地,褒貶自有春秋” 這一生,他依舊如此想,不過,他會做得更好,至少,不要留那麼多駡名……
  
  他想對自己更好一些。
  
  如果眼前這個女人讓他動心,值得他守候、維護,那麼他會去做,不再像上一世,任著動過心的女人在後宅權利爭鬥中愈陷愈深,無法自拔。
  
  “四阿哥?”他怎麼不說話,就這樣看她?蘇宜爾哈嘴角微抽地出聲提醒,還讓不讓她上馬車回府了?
  
  “上車吧,我送你回去。”他淡淡道。
  
  她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個男人就算當著她的面走神,也能若無其事地端著一張沒表情的冰山臉……
  
  一路到了鈕祜祿府。
  
  蘇宜爾哈下了馬車,淩柱和章佳氏等人早在門口迎著——當然,迎的是四阿哥。淩柱接到四阿哥送來的那十幾個大漢,心中真是又驚又怒,驚的是他的女兒遇險,若無四阿哥與簡親王路過,極可能遇發生什麼無法挽回的遺憾;怒的是,經審問,此事居然是有人預謀陷害……
  
  章佳氏更是提心吊膽,儘管知道了蘇宜爾哈沒事。
  
  夫妻倆一商量,覺得四阿哥可能會送蘇宜爾哈回來,便吩咐了下人時刻探聽來報,這才有了門口迎接的事。
  
  “小女的事……多謝貝勒爺了。”淩柱行了個大禮,一臉感激道:“府內已準備了酒席——”
  
  “自己人,大人不必多禮。”四阿哥微擺了下手,“我剛辦完差,還要趕著回復皇父,酒席……就不用了。”
  
  章佳氏剛確定女兒沒掉過一根頭髮,此時亦轉了過來,看四阿哥的目光也多了些柔軟,“那,四阿哥有空再來坐坐……”
  
  蘇宜爾哈腦後滴汗,額娘哎,您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啊,叫他有空多來坐坐?
  
  不過想著路上確實多虧了他,便轉了個身,在裝載著行李的車馬里打開一個箱子,從裡面提出一個兩斤大小的竹筒,遞給了四阿哥,在他訝異的眼光中略不自在地說道:“這是我親自釀的酒,度數不高,對養生……挺好的,不過每次不要多喝。”
  
  說完又行了個謝禮,站回章佳氏身旁做乖女狀。
  
  竹筒青翠碧綠,抱著它還能聞到竹的清香,桶底在竹節下一寸處雕了四個雲形凸腳,桶上用細刀雕畫了一幅青山秀水垂釣圖,筒頂有左右兩端挖了小圓洞,圓洞用細小的藤蘿編了個提手,看起來很牢固,又充滿天然野趣。
  
  如果這個竹筒也是出自她手,那還真不錯。他想著,臉上便漾出淡淡的笑容,看呆了眾人。待他遠去,蘇宜爾哈還在想,怪不得後代的人將冰山發笑列為魅力榜前三,果然有理啊,四阿哥笑起來居然這麼好看……話說,他平日裡不笑,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吧?哈哈。
  
  “什麼時候釀的酒,我怎麼不知道?”淩柱看向蘇宜爾哈,語帶嫉妒,他這個父親都還沒喝過女兒釀的酒呢。
  
  章佳氏則拍了拍她:“這次就算了,以後不可如此沒規矩。”當著眾人的面送男子禮物——即便這個人是她未來夫君,也是不對的。
  
  “這不感謝他麼。”蘇宜爾哈俏皮地眨了下眼,又側頭對淩柱道:“我那裡還有三個竹筒呢,本來就是給家人帶的手禮……”
  
  進了府,蘇宜爾哈問起四阿哥送來的那些人,淩柱說道:“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跟你額娘會處理好的。”
  
  這事可能涉及到幾位姨娘,想了想,她也不再過問。
  
  安敏的婚事進行得很順利,這次章佳氏有長媳富察氏在一旁幫手,又有過辦喜事的經驗,且是低嫁庶女,倒也不像上次那般興師動眾,族中親眷添妝也不過看在淩柱和蘇宜爾哈的份上多了那麼一兩分罷了,連她向來交好的裕親王府的敏芸庶福送來的添妝禮也不過赤金絞絲東珠鐲一對、嵌絲琺瑯彩蝶戲花簪一對,綢緞六匹。
  
  在他塔喇.努達海由族中長輩陪同前來迎親,向淩柱和章佳氏叩頭的時候蘇宜爾哈利用空間看了他的模樣。
  
  一米八左右的身高,有著長年練武人的精壯身材,方型臉,長眉虎目,看著挺精神,說話也有理有據,規矩也不差,想來也只是名字與腦殘相同吧,滿族八旗子弟姓名字相同的實在比比皆是。
  他是多位長輩相看了都說好的,應該不差。
  
  安敏要是能從此安份守已地相夫教子,也許能幸福一生吧。
  
  蘇宜爾哈想著,昨夜她拿著添妝禮過去時安敏略紅潤的、帶著不甘的眼及那句“至少我是穿著大紅禮服出嫁”的話。
  
  大紅禮服嗎?
  
  如果可能她更想穿白紗禮服啊。
  
  何況,她從來就不曾期望能在這時代收穫愛情。
  
  愛情是什麼,忠貞嗎?連提倡一夫一妻制的現代也不定多少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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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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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46、花嫁(上) ...


  日子飛快,十一月的婚期很快就到了。
  
  畢竟是兩世唯一的婚禮,蘇宜爾哈頗有些煩躁,有時停下手中轉移注意力的針線想著二十一世紀的親人朋友就會流下淚來,心中無限惶恐。
  
  “毓兒,這個拿著。”
  
  出嫁的前一晚,章佳氏拿了個盒子塞給她,打開一看,是一整疊的銀票,大的面額一千兩,小的面額五十兩。“這是五萬兩的銀票,不算在壓箱金裡,是額娘私下給你的,進了那府裡,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你自己放起來。”
  
  “額娘!”蘇宜爾哈撲進章佳氏懷裡大哭起來,自來到這清穿,都是章佳氏在感情上支撐著她,維護著她,現在,她就要離開她了,“我不要嫁了……”
  
  “說什麼傻話呢。”章佳氏摟著她坐到炕上,拿著帕子仔細地為她拭去掉落的淚珠,“生為女子,成親生子,相夫教子,都是必經的,到了那裡,要好好過……你要記住,你是額娘的寶貝,無論什麼事,都要將你自己的安危幸福放在第一位!你的男人,你不可不關心,也不可太關心,一個人若愛得連自己也沒有了,那是最可悲的。”
  
  章佳氏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通為妻為婦的話,完了又對她講,“四福晉聽著是個大度賢慧的,可再賢慧的女人也看不得別的女人受自己夫君獨寵,你是側福晉,位分雖高,也高不過個嫡字,在那府上萬事不要出頭,什麼也別逾了她去……女人過好過壞,其實根點在男人身上,若有爭寵的手段和心思,那也要放在四阿哥身上,別去跟那些女人做無謂的爭鬥。再有,你年歲還小,子嗣的事最好過幾年再想,免得傷了身子……這個你是學過的,額娘也不多說,還有這個,”她從身上掏出了本小冊子塞到她手裡,“你慢慢看,額娘就先走了!”
  
  人家還沒說話呢,這就跑了?蘇宜爾哈鬱鬱地翻了翻手上的冊子,腦門“刷”地滑下一片黑線——這是傳說中的春宮圖啊?!
  
  她興致勃勃地仔細翻了一遍,畫得還挺精細的,姿勢體位也不少,嗯,當圖片看還是可以的,要說尺度誇張,那萬萬比不上現代的某些片子的……
  
  ******
  
  碧梢端著碗湯藥,進了烏喇那拉氏的房間。
  
  見烏嬤嬤正將一張禮單放在桌上說著什麼,就停在門口,輕聲稟道:“福晉,湯藥好了。”
  
  “端進來吧。”烏喇那拉氏倦倦地說道。她已經懷孕兩個月,雖覺得比起懷弘暉時人倦了不少,總想睡,又腰骨酸疼,但也只以為是年紀大的緣故。
  
  烏嬤嬤盯著烏喇那拉氏將那補湯喝了下去,欣喜地想著,福晉懷孕後臉色一日比一日差,精神頭也不足,但誰懷了孕不是這樣?只要再生下嫡子,福晉的地位就更穩固了。但一想到那即將進門的側福晉,她還是有些緊張,除了貝勒府正院四阿哥可是親自指了個最大的院子給她呢!“福晉,您可不能放鬆啊,原先您還說只是個四品官的女兒,家世不顯,可您沒看見,那滿得擠不下的八十六抬的嫁妝,還有那些傢俱,款式好看,材料更是上乘……老奴看著就是不簡單的!您說,她哪兒來的這些好東西,莫不是主子爺——”
  
  “嬤嬤!”烏喇那拉氏輕輕放下帕子,將碗遞給一旁的碧梢,看著她退出去後才正色道:“爺不是那樣的人,這樣的胡話以後不可亂說。”
  
  “嗻。”烏嬤嬤應了一聲,又道:“老奴還不是擔心麼?”
  
  “有什麼好擔心的,她雖得了皇阿瑪冊封側福晉,到底底子輕,有這麼多嫁妝估計也是家族使了吃奶的勁擠出來的吧,上不得抬面的人家總以為女兒嫁了高門就能風光門楣,福蔭家族呢,他們這是不瞭解我們爺的性子……
  
  而且,八十六抬又怎麼樣,我當初進門可是一百二十抬的妝奩……她再怎麼樣也沒能逾了去!
  
  何況,如今我懷了胎,要好好安養,這府中的大權雖還管著,到底爺叫了李氏襄理……她膝下已有二子,若再得了府中大權,我哪裡還彈壓得住,鈕祜祿氏進府剛好,她二虎相鬥,我也省心。”
  
  烏喇那拉氏隔了十餘年沒想到還能再懷身子,只覺得什麼也比不上肚裡的這塊肉重要!但是李氏卻一直是她心裡的刺,原來也只是得寵、有子,如今她為了養胎,不得不將手中權利分出去叫她襄理,就更怕她坐大……鈕祜祿氏的進門她非但不覺得膈應反而覺得是上天派來助她的,有了另一位側福晉進門,就可以分李氏的寵,甚至,也可以分她一點權將她徹底拉到李氏的對立面。
  
  而且以她的觀察,爺並未對這位即將進門的側福晉有多關注,指婚的這段日子以來,他是依舊忙著朝事、辦差,即使指了個府中最大的院子給她,那又如何,那個院子是貝勒府裡離主院和東側園小書房最遠的地兒,也是最簡樸的,倒是李氏占了府中修建得最華麗的西院才叫她礙眼!
  
  “武氏還有宋氏如何?”
  
  “武格格還如以往安份,主子爺到她那兒的日數也沒什麼變化,倒是宋格格這些日子與李側福晉走得近些……”
  
  “不知死活。”烏喇那拉氏冷笑,卻也不在意,一個不得寵的格格能翻出什麼浪來?不過這個宋格格蠢是蠢,總這麼不老實地蹦達也讓人心煩,“多注意些。還有那個烏雅氏,”她的眼神冷了下來,“防著她點,那可是德額娘的親侄女……”
  
  “福晉的意思是?”
  
  “看爺的意思也是不喜的,不過顧著上面那位的臉面罷了!只是這烏雅氏看著不是個安份的又仗著宮裡那位的勢……我也不好輕易動她,但凡她出點錯我還得幫著圓過去,她若識相只是小打小鬧地爭風也就算了,反正我現在也不能侍候爺,可若是心狠……我們正好抓了她的柄由著爺去處置。”
  
  “有福晉在,她們還能反了天去。”烏嬤嬤對自已看著長大的四福晉還是很有信心的,“您安心養好身子和小阿哥要緊,外面的事交給老奴來辦。”
  
  烏喇那拉一臉慈愛地撫著不顯的肚子,是啊,這是她的希望……
  
  ******
  
  同時,永和宮。
  
  德妃聽著來人稟報了四貝勒府烏雅氏格格傳來的消息驚得好半晌說不出話,摒退了伏侍的宮女,只留下了心腹陳嬤嬤:“嬤嬤,那年她不是吃了本宮賜下的藥麼,怎麼還能懷上?”
  
  原來四福晉之所以生了弘暉後不能再孕除了難產傷身外還有德妃的手筆,聰明如烏喇那拉.宜慧也想不到四阿哥的親生額娘會對自己動手,德妃的段數太高,她也是當了十幾年媳婦才慢慢從一些微枝末節裡推測出她對四阿哥的不喜和防範,卻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早在被康熙指給四阿哥後就遭了手。
  
  說起來她能在嫁給四阿哥後的第三年懷孕還是邀天之幸。
  
  “這——”陳嬤嬤也深感疑惑,德妃對四福晉下的藥可不是一次劑量多的問題,而是每逢四福晉進宮請安就將藥抹在遞給她的茶杯或吃食裡,還有每次永和宮賜下的吃食、藥品……反正東西是賜到四阿哥府,誰用都一樣。一次一點,積少成多,又不引人注意,長年累月下來,哪個女人還能懷孕?“藥都是奴才親自下的,她也每次都用了……除非四福晉另找了高人,自己養好了身子?”
  
  天底下還真是沒有不能解的藥……
  
  “怪不得弘暉去了之後她的臉色紅潤精氣旺盛,看來是偷偷找了高手調理身子了。”德妃冷冷地想著,只要她沒懷疑到自己身上就好。不過就是懷疑又能怎樣,無憑無據,自己又慣在皇上面前稱讚她,做足了慈母的姿態,他們若是對自己不敬那就是忤逆!皇上可是最忌諱不孝的。
  
  “運氣真好啊!”她自己就是擅長婦人保養、孕育方面知識的,不然也不能在康熙百花齊放的後宮裡接連生下六個子女。
  
  “運氣再好又怎麼及得十四阿哥有福氣!”陳嬤嬤見她心情不豫便奉承了兩句,“十四阿哥那可是雙喜臨門呢,等翻了新年,娘娘就又添了兩個乖孫!”
  
  “你說得不錯,老十四家的這次定能誕下嫡子!”十四阿哥膝下只一個弘春也是德妃一直擔心的問題,她也私下教了蕙蘭(十四福晉完顏.蕙蘭)調養身子的方法,奈何胤禎對她感情平平,怎麼也沒懷上。想到這裡她終於對丹珠的印象好了點,認為她是個有福的,剛進門就有了身孕,連帶的蕙蘭也懷上,若是都能生下阿哥就好了。
  
  這時,烏喇那拉氏懷孕的事也稟到了康熙那裡,他大樂:“看來鈕祜祿氏是個有福的,這才要進門老四家的就有了好消息。來,賞四貝勒胤禛蜜臘朝珠一盤、鬥彩花卉筆筒一套、瀟湘八景松煙徽墨一套、端硯一方,福晉烏喇那拉氏纏枝花卉荸薺瓶一對、赤金手鐲一對、貂皮兩張、羊皮五張、人參兩支、靈芝一支……”
  
  即將過門的蘇宜爾哈未得賞賜,但康熙的一句“鈕祜祿氏是個有福的”卻比什麼賞賜都好,內務府打理她的婚事更精緻周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請假備課。。。。




47

47、花嫁(下) ...


  成親的正日。
  
  蘇宜爾哈用完早膳就在春雨等人的伏侍下開始淨身洗臉,然後靜坐一邊。章佳氏帶來的專門給新娘子開臉化妝的婦,俐落地拉開手中的線,睜大著眼實在找不出一根汗毛,只好隨意比劃了兩下,贊道:“姑娘長得真好,難怪……”能嫁入皇家,這下半句話卻沒說出來。
  
  穿上了內務府送來的銀紅色金玉滿堂紋樣嫁衣,又梳了兩把頭,蘇宜爾哈膚色細膩柔嫩,眉目如畫,兩頰因緊張而漾著淡淡的紅潤,那請來上妝的喜婦比劃了半天只得又放下胭脂,心中想著“只嫌脂粉汙顏色”原來竟是有的,便只在她唇上點些許胭脂,又在她鬢上戴了絞金絲鯉魚捧吻東珠簪及如意耳挖簪,又斜插了一支碧玉銜珠鳳釵和一朵碎鑽攢成的珠花……又戴上了鑽石耳釘、鑽石串成的耳墜,那喜婦往鏡中一看,真是明豔如花,光彩照人,歎道:“新娘子真漂亮!”
  
  接下來,春雨又給她雙手戴上了翡翠手鐲雙,赤金絞絲鑲東珠手鐲一雙,龍鳳戲珠如手鐲一雙……蘇宜爾哈只覺得手上都抬不起來了,再加上套脖子上的各種珠鏈,若非新娘子不須怎麼走路,真是連動都覺得辛苦。
  
  “春雨,毓兒以後就交給你了,進了四貝勒府你可要好好照顧她……還有你們幾個”章佳氏眼光銳利地盯著芳茶她們,“姑娘待你們不薄,平日也慣著你們,如今嫁進貝勒府,原也不須帶這許多丫環,她念著舊情不忍駁了你們,你們可要知道感恩才好。”
  
  春雨領著芳茶几人跪下,指天發誓:“奴婢等願意一輩子在姑娘身邊服侍,不離不棄,如有二心,天誅地滅。”
  
  “好,你們起來。”章佳氏對春雨道,“我將你的戶籍入到了李嬤嬤家,從此你就是她家三小子的……未亡人,姑娘房裡的事,一律皆由你管。毓兒身邊的大丫頭先由芳茶和馨桂領著,淡墨和清蘭先做二等陪嫁丫頭,記住,姑娘好了你們才能好,姑娘不好,你們也知道下場……”
  
  “是。”
  
  “毓兒,房山的莊子和小湯山的莊子和那裡的管事人手額娘一起給你當陪嫁,另外,公中也給了你兩個陪嫁莊子,都有百畝良田,位置也近,在京郊……另外,嫁妝單子也給你了,你心裡要有個數。”
  
  “額娘,謝謝你。”
  
  “傻孩子,說什麼呢!”章佳氏伸手欲撫她,瞧見她的新妝,又停住了。“以後好好過。”
  
  蘇宜爾哈忍著淚點了點頭。
  
  “你若是捨不得桂嬤嬤,額娘替你去求她,讓她陪你進貝勒府。”沒個有經驗的嬤嬤陪嫁章佳氏也不太安心,雖說春雨是桂嬤嬤手把手教出來的,可必竟還小。
  
  “不用了,額娘。”人各有志,又不是讓人去享受的地兒,怎麼好強求。“女兒有春雨她們就夠了。”
  
  “唉,你堅持不要陪嫁丫環,額娘也不知是對還是不對……”
  
  “額娘,他是天皇貴胄,要多少女人沒有?還用得著女兒操心麼。”她也不是去爭寵的,何必上趕著獻女人固寵?四阿哥不定吃這一套不說,她也做不出來。
  
  “額娘,妹妹準備好了沒有?四阿哥來迎親了,莫誤了吉時。”端海在門外喊道。
  
  蘇宜爾哈心中一慌,看向章佳氏。
  
  “莫怕。”章佳氏拍了拍她的手,接過春雨遞來的蓋頭,給她蒙上。又在她左手塞了個蘋果,右手塞了柄玉如意。
  
  端海背著她離開閨房,拜別了老太太、淩柱和章佳氏,在貝勒府派來的嬤嬤的伺候下,坐上了由駿馬拉著的紅呢大轎,在喧天的嗩呐鑼鼓聲中,出了鈕祜祿府,直奔貝勒府而去。
  
  迎親和送嫁、護衛人員也著裝整齊列隊在後,整個婚禮的過程雖說不上十裡紅妝的風光轟動,卻也是充滿皇家莊嚴與大氣。
  
  一路上圍觀看熱鬧的人紛紛讚歎。
  
  車轎很快到了貝勒府嗩呐鑼鼓聲中立即傳來震天響的鞭炮聲,蘇宜爾哈感覺到一陣輕晃,花轎被抬下馬車,進了府院,緊接著掛在轎上的弓和箭被人取下,轎門口處傳來“啪啪啪”三聲箭射在上頭的響聲。
  
  三箭射完,蘇宜爾哈才在貝勒府兩位嬤嬤的攙扶下出了花轎,腳下一路踩著紅氈,來到天地案桌前,在響起的滿族祝歌中拜了天地,又和四阿哥對拜,後才被牽到新房門前,跨了火盆,跨了馬鞍,接過裝了五穀雜糧的花瓶,在床上坐穩後,頭蓋被取了下來。
  
  蘇宜爾哈微眯了下眼適應了光線,俏臉一抬,烏溜溜的眼眸朝身穿皇子貝勒喜服的四阿哥瞅去,見他正唇角微彎,眼含喜意地瞅著她,便又低下頭去。
  
  房中不少人贊道:“唉呀,側福晉生得真漂亮……”
  
  四阿哥在她右手邊坐下,這時一位頗有年紀的婦人上前把他的右衣襟壓在了她的左衣襟上,又給他們端了兩杯酒了。蘇宜爾哈不自在地與四阿哥喝了交杯酒,又吃了緊接著端來的半生不熟的餃子,聽人問道:“生不生?”
  
  她嘴角微抽,小聲道:“生。”
  
  這話引來幾聲輕笑。
  
  “你先坐著,我去去就來。”四阿哥起身出了新房。
  
  蘇宜爾哈這才舒了口氣,打量了一下,發現床鋪下放了把斧頭,大紅喜被上放了蘋果和玉如意,更灑了不少的棗子、花生、桂圓、栗子。
  
  這大概就是“坐福”和“早生桂子”了!一想到這個,就想到晚上的洞房,蘇宜爾哈不由坐立不安,心頭慌得厲害,她這才十三歲呢,他也要下手?太摧殘幼苗了……
  
  在新房裡也能聽得到外面隱隱傳來的吆五喝六的喝酒慶賀聲,春雨走了過來問道:“姑娘,您餓不餓?奴婢拿些糕點給您填填肚子吧。”
  
  “我不餓。”蘇宜爾哈搖了搖頭,她怎麼吃得下。“清蘭她們呢?你們若是餓了先去吃罷。”
  
  “芳茶和淡墨清點和歸整東西去了,您就別擔心我們了……”
  
  馨桂這時走了進來,低聲道:“姑娘,我打聽了一下,今天親自過府來賀喜的有三阿哥、七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和十七阿哥,他們一會兒可能會來鬧洞房……”
  
  不會吧?!蘇宜爾哈更緊張了,古代的洞房怎麼鬧?
  
  兩下梆子聲傳來,外面的喝酒耍鬧聲也漸漸少了,估計那些客人已經走的差不多,外面突然傳來清蘭的聲音:“側福晉,主子來了。”
  
  蘇宜爾哈聽到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又聽到一個清朗的男聲道:“四哥,你沒事吧,怎麼喝這麼多酒醉成這個樣子……”
  
  另一個聲音更為洪亮些的接道:“人逢喜事當然要多喝些了,四哥這是高興過頭了!”
  
  又有人道:“聽說娶的這個側福晉是四哥親自求來的,千金難買心頭好啊!”
  
  “更重要的是皇阿瑪也看重……”
  
  “去開門。”蘇宜爾哈對春雨說道。
  
  春雨疾步走到門前將門打開,一股腦進來了幾位酒氣沖天的男人,其中兩個年齡看著相仿長相又都長得俊朗,只一人偏文氣一人偏霸道勇武些的兩個男子,一左一右踉蹌著扶了四阿哥倒在床上,四阿哥囈語兩聲,竟醉得人事不知的模樣。
  
  “小嫂子,我是胤祥,他是十四弟胤禎,”十三阿哥笑呵呵地將同來的十四阿哥、十阿哥、九阿哥介紹了一番,後接著道:“四哥醉了,要麻煩你照應了。”
  
  “應該的。”蘇宜爾哈卻是心中暗喜,不用怕被鬧洞房了!略略地打量了另兩位阿哥,只見十阿哥長得高大健壯些,卻並未如電視上演的那般失色,氣質和外形都不錯,卻不知性子是不是傳說般莽撞。九阿哥看著陰柔些,卻也並非俊美非凡或肥胖如豬,他正借著酒意毫不掩飾地打量著蘇宜爾哈。
  
  十三阿哥對四阿哥極是維護,拉著他們走了,留下渾身酒氣斜躺在床上的四阿哥。
  
  “你們也累了一整天了,都下去吧。”蘇宜爾哈說道。
  
  “奴婢先侍候側福晉梳洗吧。”春雨和馨桂對視了一眼,說道。
  
  蘇宜爾哈這才想起一身的行頭還沒卸下,點了點頭,由著她們幫自己下了釵環髮髻,又指揮人抬了水來,隔著屏風洗了個熱水澡,換了睡袍。
  
  “再去打盆熱水來。”
  
  “是。”
  
  溫熱的水很快端來,蘇宜爾哈頓了下,“我來就行,你們下去吧。”
  
  “是。”春雨帶著馨桂行了個禮,悄聲地退了下去,臨了,還關上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晚點還有一章。。。
明天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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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洞房(上) ...


  看著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四阿哥,蘇宜爾哈心情還是很好,對於自己侍候他脫衣洗臉也不感到鬱悶和尷尬,反正這以後也是她的“工作”之一。
  
  實際上,她還邊“勞動”邊仔細吃了一頓“四爺豆腐”——用眼光,這就是年青的雍正啊,多麼神奇!?
  
  “希望你不要像歷史上那麼早死……”將水盆布巾放到一邊,她側坐在床,看著他雙眸緊閉,白皙的臉龐泛著絲絲酒醉的紅色暈光,想起歷史上這個人寫的《大義覺迷錄》,一時間感覺頗為古怪。這個她曾經萬千揣摩、無數幻想過的人就在她身邊,是她未來的大老闆。
  
  哦,對,他是老闆,是她的長期飯票!她糾結起來,他若不早死她又怎麼過更自由的生活?
  
  寡婦還是比小妾更容易生活吧,當她的身份地位有了保障之後。
  
  嗯,最多以後他來她這邊時她多準備些好料給他吃嘍,他活得久一點,她若真生下那個“敗家子”——不,這個一定得改掉,太恐怖了——這個人教育孩子的能力好像不怎麼樣,不能光靠他,話說,歷史上的乾隆到底是誰養大的?一個格格沒可能養育自己的子嗣,那到底是和耿氏互換著養呢還是養在嫡福晉名下?最後還有一個老康……
  
  哎,現在想這些還太早了,她只是個側室,把屬於自己的事做好就行,改變一個人特別是改變一個帝王,這種事留給別的穿越女吧,最好把四阿哥四福晉當老闆,把康熙當董事、總裁……日子會好過些。
  
  至於孩子,現在還不想生,生了也不給別人養……
  
  歎了口氣,倒在四阿哥挪出來的床位,她閉上眼,如果她在這個時代熬了一輩子之後空間能積蓄到足夠的能量,帶著她的的靈魂回到她的時代……她就滿足了。
  
  所有的設想都只是設想。
  
  累死了,先睡吧。
  
  雖然今天她沒做什麼運動,可一整天什麼也不做光那樣端莊地坐著……更累,特別是精神上……咦?
  
  她發覺了不對,身邊人的呼吸變了,還有被注視的感覺?!她猛地側過頭,瞪圓了眼:“你、你沒睡?!不對,你沒醉?!”
  
  他好整以暇:“不醉怎麼安靜過我的洞房花燭夜?不醉怎麼能享受到新娘子的悉心服侍?”
  她太大意了!
  
  這個人就是有名的腹黑、奸詐啊,她怎麼能忘記裝醉酒逃避洞房這一招也是晉江文文中男主常用的?可是他也裝得太好了吧,雖說她也是有點鬆懈了。她邊努力回想自己有無說過什麼不該說的話,邊不自在地將身子往外挪了挪。
  
  他像只慵懶的墨豹,斜倚在那裡,姿態閒適,眼光也不是那麼地帶有侵略性,可那略帶著探索、思考、觀察……及深邃黝黑中的那抹焰光更教她不安。“那個,我有話要說,不,是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我們能不能——”
  
  他一把將她拉近,壓抵在身下,“等一下再說。”
  
  低下頭,薄唇輕輕觸了觸那粉嫩的唇,再一舉吻上去,轉輾、探索、舔弄、勾吮……
  
  很甜美,預料中的那樣清甜,出乎料想中的香嫩甘美……現在是他的了。他輕而易舉地制住她的掙扎,拉開她的衣服,嘴唇順著那優美的頸項往下探索。柔美的肌膚嬌嫩得如初春的花蕾,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讓人恨不得揉出汁來一口吞下。
  
  “啊!”她輕呼了一聲,好不容易回過氣來,腦袋又有些清醒就被他的速度給震撼住了,兩個人的衣服已經散開,尤其是她的,小部分□的肌膚觸貼在一起,他的手和唇正在她身上點火撩拔……
  
  她輕顫著微弓起身,突然有些恨起自己經過空間改造後更加敏感的觸覺神經。雙手搭在他的肩上,緊緊地抓著,昏沉的腦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要抓緊還是要推開,身子好像突然開了扇門,所有的力量都泄了出去,她只能發軟地在他手中輕顫再輕顫……
  
  痛過之後,她真的沒再感受到多大的痛楚,反而被各種紛至遝來的滋味攪得神思渙散,掙扎浮沉。
  
  而且,她十三歲的小身板並沒她意想中的不能承受。
  
  這個男人真的如傳說中般不近女色嗎?技巧很純熟啊……
  
  已經被折騰得動也動不了,被抱在某人懷裡細啃的某人不甘地想著,到底是在哪篇文裡看到女主形容他是“四狗狗”的?果然是悶騷本色啊!
  
  “對了,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
  
  “沒了,什麼都不想說了。”都被吃光了,還被當餐後甜點呢。
  
  “是麼。”他聞言,唇角一彎,怎麼會不明白她的心思呢,這個女人,心思並不深沉也沒比上一世的鈕祜祿氏善於掩飾。
  
  他並不想放過她。
  
  “蘇宜爾哈。”
  
  她閉著眼沒應他,她很累,很累,她真想睡覺了……
  
  “你真的是蘇宜爾哈嗎?”他的語音很輕,音色低沉醇厚很好聽,此時卻像個炸雷般將昏昏欲沉入睡夢的蘇宜爾哈給炸醒了,她欲起身,卻被身邊的男人緊緊摟住,“你們性格相似,行事卻不同,連相貌”修長的指尖緩緩地撫著她被狠愛一番過後倍加清豔嬌媚的臉蛋,“也大不相同了,你到底是誰?”
  
  她驚疑不定地張著水眸,望著他。
  
  他怎麼知道她不是原來的蘇宜爾哈?他怎麼知道原來的蘇宜爾哈性子如何,長相如何?他又不是她的家人又不是她的親人朋友,他怎麼知道——他總不可能三、四歲就建立傳說中的粘杆處又未卜先知地用他們整天監視自己未來的女人吧……
  
  一個可怕的猜想浮上心頭。
  
  這一世他不可能知道,那麼上一世呢?
  
  他還是四阿哥、還是雍正罷?她實在沒辦法確定,上一世有誰是與鈕祜祿氏熟悉的,要是重生過來的是個女的那……
  
  可怕的猜想讓她差點就要跳起來,“你、你到底是誰?不要跟我說你不是四阿哥。”
  
  他半挑了下眉,在她耳邊吹了口氣:“爺要是不是那怎麼辦?”
  
  怎麼辦?她呆了呆,她還真不能怎麼辦。
  
  她悲摧的表情令他低笑開來:“放心,爺是當今皇四子,愛新覺羅.胤禛,未來的雍正帝。”
  原來他是雍正重生回來的!
  
  這個晴天霹靂已經不能叫她有任何反應了,心裡只有“還好,還是那個芯”這句話在回蕩。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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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洞房(下) ...


  “你似乎並不覺得意外?”她平靜又似是松了口氣的表情頗令他意外,他不再刻意收斂自己的氣息,眼不錯地睇著她。
  
  “不是不覺得意外……”她喃道:“我只是覺得重生總比穿越好。”尤其是是發生在這個人身上。
  
  “穿越?”他敏銳地抓住了關鍵字眼。
  
  “形容一個人從一個時代因為某種原因穿越了時間或空間到了另一個時代,它有可能是靈魂穿越,也有可能是整個人穿越。像爺您這種,有過了一世或者有些歲月的經歷後回到了年輕的時候或者小的時候或者剛出生的時候,則叫重生。”蘇宜爾哈盡力地解釋,季羨林先生 “做人要老實”的話她向來奉為經典,特別是遇上比她還厲害精明的人。
  
  “那你呢,你是屬於哪一種?”他忍不住又在她臉上咬了一口,蘇宜爾哈微惱地推開他,她又不是骨頭他怎麼啃個不停,連臉蛋也不放過了。“你這樣我怎麼說話?”
  
  見她水潤的眼眸怒光熠熠卻又帶著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樣,他微微一笑,松了鬆手。
  
  “我……很難說明白我是怎麼一回事。”蘇宜爾哈扯了扯被包住自己,因坐直身子而倒抽了口涼氣,痛!身體好像被碾碎成幾百塊,動一動都硌骨刺肉般痛……再偷偷瞪一眼罪魁禍首,被他帶笑的眼捉個正首,熱氣一下子從臉頰燒至脖頸。
  
  假話全不講,真話不全講。這個,非常時期非常處理,她輕咳了一聲,定了定神,說道:“我在四十一年的時候曾經大病了一場,聽我額娘講一度燒得連呼吸都停了……我唯一能記的就是在極度的昏沉之後身體一反先前的沉重變得極度的輕飄飄,輕得不受控制地馬上就要飛起來一樣……冥冥中我覺得不對勁,很恐懼很害怕,心裡一直祈禱著不要離開。
  
  大概上天聽到了我無聲的禱告,就在我快要絕望時,在我的身上或者該說是靈魂裡猛地綻出一團巨大青色光芒,它化出花瓣將我蓮苔似地裹在裡面……沒多久,我病就好了,本以為那只是病中的幻覺,卻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發現自己思路越發清晰、學習東西也比以往快,更不可思議的是經過我手中種出來的蔬菜水果格外長得好長得快。”
  
  見四阿哥臉上並無異樣,蘇宜爾哈心中一動,知道諸如生病、蔬菜水果的事他必定已經清楚,就又接下去道:“又過了一段時間,我總是做著一些奇怪的夢,比如,我好像不是從我額娘的肚子裡出來而是從一株巨大的青蓮裡出來,而在無窮的歲月裡我最為熟悉的便是魚水和花草;比如,我看到了一些頗為奇幻怪異的景象,又無師自通地懂得了一些知識……再後來,我夢見自己變成了剛出生的蘇宜爾哈。
  
  我問過我額娘,她說她生我的時候夢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蓮花所以才給我起的名叫蘇宜爾哈……我想不管我是什麼,我曾經是誰,我只要記住我現在是鈕祜祿.蘇宜爾哈就好了。”
  
  果然與青蓮有關麼?青蓮若是她的宿世仙根,那麼在她性命危殛之時引動潛埋於靈魂深處仙靈也不是不可能……她的改變也正是從那次病癒後才開始的。
  
  “現在還夢嗎?”他將她抱回懷裡問道。
  
  “有時夢,大部分時間不夢。”蘇宜爾哈搖搖頭,“到我夢見自己出生成蘇宜爾哈之後就很少再夢了。夢再長也不過一晚一個,有的連續,有的只是一些一閃而過的片段,有的醒過來後記得,有的醒過來後一片模糊,但一些知識,嗯像有關於各種花草蔬果的、或呼吸吐納的東西又仿佛一開始就印在我腦海裡似的,自然而然地懂了。”
  
  “那個‘穿越’和‘重生’就是你在夢中學到的?”
  
  呃,嘴角抽了下,將臉埋進他懷裡。“是啊。”
  
  “你覺得我是妖怪嗎?”蘇宜爾哈忐忑不安地問。她就是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再怎麼沉穩也沒得說了這些怪力亂神的話後還能鎮定自如。
  
  “當然不是。”四阿哥親了她一下,“你也說過了,不管你曾經是什麼曾經是誰,只要記住你現在是鈕祜祿.蘇宜爾哈,是爺的女人就好了。” 如果她是妖怪,那他也正常不到哪兒去。她跟他都是實實在在地生活在這裡。她說過,除了時間還有空間,那是不是說她跟他所處的這個清朝也有可能不是他上一世的那個大清朝?!
  
  呸!她有說過這後半句麼?!
  
  可悲的是她如今確實是這個男人的附屬品。
  
  “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四阿哥拍了拍她,滿意了。
  
  他就是有所懷疑,當初在雲居寺的所見所聞也在在告訴他存在即合理,她額間的青蓮印記還有……老和尚的話。
  
  這也說明了人的投胎轉世並非順著時間之河走的……
  
  四阿哥回想起上一世自己薨後以靈魂的狀態徘徊在紫禁城裡,經過了乾隆、嘉慶、道光、咸豐四朝,就在他以為還要繼續看下去時一團青光飛速撞來……將他撞回了康熙四十一年自己二十四歲的時候。那青光……會不會就是蘇宜爾哈所說的青蓮?
  
  想到這裡,四阿哥心中滋味雜陳。
  
  再過一遍同樣的人生,並非他所樂意。
  
  然而,就那麼看著大清一代一代衰落下去無法擺脫也不是他的意願。做為愛新覺羅的子孫,做為大清最為勤政的皇帝,他自是希望大清的江山在他的後代子孫手中永固壯大,他也知道歷史上沒有一個永恆不敗的政權,但至少,不要那麼快……
  
  那也罷了,教他親眼目睹著它一步一步衰落卻無能為力實在是一種煎熬。
  
  現在他回來了,可能正是他懷中這個女人所帶來的機緣,讓歷史在他手中有不一樣的轉變。他不再苛求非得在這一世盡善盡美,他要將所有的藍圖一步一個腳印地留給子孫去做去實現,江山再強也不如教育出一個好的繼承人重要。
  
  ******
  
  “怎麼樣?”八阿哥身著一襲蟠龍雲紋月白長袍,不疾不徐地沖著茶,一邊問搭著進府的九、十、十四三位阿哥。
  
  “嘿,八哥,可惜你沒看到,老四被我們灌倒了,不過那新進門的側福晉確實長得不錯……”十阿哥笑道。
  
  九阿哥哼了一聲。
  
  “九哥別說弟弟說你,一個女人而已,那鈕祜祿氏是長得不錯,不過你府上的鶯鶯燕燕比她漂亮的也不少,幹什麼嘰嘰歪歪不痛快?四哥那常年沒什麼表情的棺材臉弟弟是不愛湊近乎,可他也沒得罪咱幾個不是?”
  
  “你懂什麼?你們可知道近年來冬季在京城出現的蔬菜和那些品相味道都上乘的水果是哪裡來的?就是四哥這鈕祜祿側福晉搞出來的……我本來已經求了額娘將她指給我了,沒想到四哥橫插了一手。”
  
  “不就能在冬季種出蔬菜嘛,憑九哥的能力要挖出這秘密還不是小事一樁。”十阿哥不以為然,“再說了,那鈕祜祿氏是皇阿瑪親自指的婚,關四哥什麼事?”
  
  “十哥,這你就說錯了,選秀前的幾個月我那賢慧的四嫂就親自去跟我額娘要人了。”十四阿哥說道。伊爾根覺羅氏是個機靈的,他只稍微提了下,她便將那個鈕祜祿氏的事都說給他聽。
  
  “那能怨得著誰啊,最後下決定的不是皇阿瑪嗎?”十阿哥咕了一句。
  
  “老十,你到底幫誰說話啊?”九阿哥怒了,他是捨不得美人跟財源那又怎麼啦?還不興他擺幾天臉色啊。
  
  “行行行,你愛咋咋地,我不說總行了吧?”
  
  “九哥,你也別將火氣撒自個兄弟身上。”十四阿哥好整以暇地喝著茶,“十哥說得對啊,反正蔬菜水果還不得從莊子田地上種出來,以九哥的聰明想必已經得到種植的方法也說不定……至於四哥這位新娶進門的小四嫂,她一個閨閣婦人,嫁進了皇家還能天天搞這個?過不了幾天也跟其她女人一般,整天衣服首飾,淨想著爭寵了。”
  
  八阿哥靜靜地喝茶、給幾人沖茶,聽著他們幾個說話。他不像九阿哥,找女人看身段容貌或者為她們給他帶來的利益,也不像十四阿哥,既想著她們身後的家族勢力又不將她們放在眼裡,更不像十阿哥,跟普通的男子一樣敬尊嫡妻又寵愛美妾。他的一切榮耀,除了他自身的努力爭取也脫不開妻子郭絡羅.寶荑的相助,她在宗親中的力量,她身後的家族在朝中的勢力,還有她本身玲瓏爽利的性子、精明的腦袋,可以說是他一開始就能在朝中站穩腳跟、順利辦差的有力保障……
  
  所以說他從不小窺女人。
  
  對於四哥新娶進的這一位側福晉,可慮者不過是她在眾位皇子阿哥的女人中獨得皇父的青睞罷了。
  
  “聽你們說的,四哥還真有福啊,有一個賢慧著稱的嫡福晉,還能娶到一位得皇阿瑪青眼的側福晉。”他歎道。
  
  九阿哥聽了端著茶杯看他:“八哥,你可是後悔了?”若非八福晉姓郭絡羅,若非他與五哥無心那張椅子,他也不會這麼出面支持八阿哥。皇家的兄弟情誼,值得他這麼鞍前馬後地傾力支持麼?笑話。
  
  所以說娶了郭絡羅.寶荑,八阿哥不止得了安親王岳樂一脈宗親的支持,也在後宮得了宜妃一方的鼎力相助。
  
  八阿哥笑著搖了搖頭,“我有寶荑就夠了。”有所得必有所失,他早就想清楚了,只是和寶荑成親這麼多年依舊膝下空虛,面對著皇父愈來愈不滿的目光,說不急是騙人的。
  
  十四阿哥道:“說那些做什麼,八哥,聽說你前陣子得了把好刀,拿出來給弟弟瞧瞧……”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親抱歉啊,最近雜事纏身,更新不穩。。。。。





50

50、宮中府中(上) ...


  第二日,蘇宜爾哈早早就醒來。
  
  她微微側過頭借著黎明的曙光看著枕邊人,溫潤白皙的臉龐比初見時多了些剛硬,身材似乎也高大了不少,是錯覺嗎?她悄悄伸直了身子(她現在身高近1米6),跟那個睡覺得規矩得要命的男人對比了一下,嗯,可以確定他又高了幾公分……
  
  在她的注視下,他幾乎立刻就醒了。張開眼的那瞬間淩厲的眼神讓蘇宜爾哈捕捉到了,她微帶著不自在的羞澀說:“妾身吵醒爺了嗎?”
  
  夜晚的魔力帶給她的那種奇異的平等感早飛到了爪哇國。
  
  “沒有。”閒適的目光在滑向她柔嫩的頸脖時突然頓住,他記得昨夜睡前那上面佈滿了他種下的青紅印記,只一個晚間的時光它就又恢復到了玉雪般光滑無痕。那是怎樣的一種恢復能力?他開始對她夢中學到的什麼吐納之法感興趣了。
  
  不過,不急。
  
  天色微蒙,時間還早,既然她恢復得這麼好……想起昨晚她甜美的滋味,胤禛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佔有欲,蠢蠢欲動。
  
  一手將她拉進懷裡,低頭吻了下去。
  
  “別——”
  
  話語權再度被封,蘇宜爾哈杯具在發現自己剛好受了些的身子骨重遭碾壓。
  
  ……
  
  和諧過後,她勻過了氣趕緊下床忍著身體的不適穿上睡袍,門外的丫環知道屋內的人醒了,不一會兒便帶著洗漱用具魚貫而入。
  
  蘇宜爾哈開始伺候四阿哥梳洗,後才開始為自己清理打扮,等會兒就要去向皇帝、德妃和其她妃嬪謝恩,不能掉以輕心。
  
  在進宮之前她要先見烏喇那拉氏和李氏及其她四阿哥的格格妾侍。
  
  烏喇那拉氏臉色有些蒼白,但一身嫡福晉的打扮仍襯得她十分鮮亮精神。
  
  李氏則一身的橘紅旗裝,她身材修長,清妍俏美,即便生養了三個兒女,也保養得跟沒生過一樣。又可能是因為此時四貝府中的小格格小阿哥全是她生養,又兼四福晉需養胎靜養由她襄理府中中饋,顧盼之間多了絲睥睨傲然。
  
  李淑齊是趕早來見蘇宜爾哈的,這一見,就覺得她的姿色也不算絕美,只不過氣質好些,而自己已有一女兩子傍身,身材容貌卻還鮮妍無比。再看她,年紀輕,對著福晉和自己這麼大半會兒也不敢朝爺拋什麼眼色,可見是個木的,想必爺幾日新鮮過後也不會太寵。
  
  這麼一想,她放心了。注意力自然轉向懷了身孕的四福晉身上,如果她再生下嫡子,那自己再多的想望也是一場空……
  
  烏喇那拉氏則有些吃味地瞄了眼她掩藏在衣領中的吻痕,但一想自己懷了孕,又身體不大舒暢,便又放開了那點醋意,道:“家禮放後,我們趕緊先進宮給皇阿瑪和額娘她們謝恩。”
  
  “你身體能行嗎?”胤禛擔憂的眼睛看向她的肚子,對這個前世並不曾存在的胎兒十分期待。
  
  四福晉心中一甜,臉上的表情溫柔得能滲出水來:“妾身無事。今兒是爺跟鈕祜祿妹妹的重要日子,怎麼能因妾身丟了爺了臉面。”
  
  胤禛點了點頭,“不舒服就說出來。”
  
  “妾身省得。”什麼事情也重要不過她肚子裡的這塊肉。
  
  李氏手中繡的牡丹雲紋帕差點被絞碎。
  
  蘇宜爾哈一開始就當自己是根柱子,只是隨著他們的對話再對比自己與四福晉的近幾次見面她的精氣神,不由心中暗驚,她不會懷孕了吧?!
  
  瞧她氣血不足、精神不裕的模樣,這孩子一旦生下來她這輩子離床也不遠了。
  
  一時間有些暈乎起來,自己當初的無意之舉到底是成全了她還是害了她啊?眼見烏喇那拉氏眼角眉梢掩不住的幸福溫柔,蘇宜爾哈感覺十分複雜。
  
  四阿哥和烏喇那拉氏領著蘇宜爾哈先去了慈甯宮,仁憲皇太后見了蘇宜爾哈,見她長得玉潤清麗便已心中喜歡,問了她一些話,又知道了她蒙語滿語流利,更是喜愛,當下便賞了她幾件貴重物品。
  
  蘇宜爾哈倒是喜歡這位一生淡泊與康熙母子感情深厚的太后,真心地謝了恩接過賜禮,心裡想著,有機會的話倒要好好孝敬這位老太太。
  
  接著他們去了承乾宮叩拜佟貴妃,佟貴妃因著四阿哥自小養在姐姐孝懿仁皇后名下自己又進宮多年無所出,一直對四阿哥照拂有加,見了蘇宜爾哈不免愛烏及烏親切地問了許多話,又賜了厚禮。
  
  到了永和宮時烏喇那拉氏關照了她幾句德妃“素來重規矩”及生活上的一些喜好,當著四阿哥的面蘇宜爾哈只得感激地應道:“謝福晉提點。”卻想起了孝懿仁皇后,不由望了四阿哥一眼。
  
  她們進去時德妃正笑顏逐開地和康熙說話,見他們進屋,臉上的笑不自覺地淡了淡,等著他們一行人請安後,面上卻已勾了幾分慈愛來:“來了?你們皇阿瑪可等了一會兒了。”
  
  “都是兒臣(臣妾)的不是,累皇阿瑪、額娘久等了。”
  
  四阿哥和四福晉說完蘇宜爾哈也跪了下去:“是奴才的不對,纏著太后多說了幾句……”
  
  “哦?”康熙笑道:“看來母后很喜歡蘇宜爾哈……這有什麼怪罪的,你們多陪她老人家說說話朕才高興!都起來罷。”又對蘇宜爾哈道:“以後直接喊朕皇阿瑪喊太后皇瑪嬤吧。”
  
  沒想到這鈕祜祿氏如此得皇上太后喜愛!德妃心中一凝,不動聲色地瞅了眼四福晉,見她臉色蒼白,心中冷笑。她不能完全掌控胤禛的後宅,那麼讓它亂一些也不錯。
  
  “謝——皇上恩典。”蘇宜爾哈又行了禮。
  
  “嗯?怎麼不叫皇阿瑪,你要抗旨嗎?”康熙語氣淡淡的。
  
  “奴才還沒有行謝恩家禮呢。”蘇宜爾哈站了起來,又重新跪了下去,極為規矩地叩謝恩典,“奴才謝皇上恩典,謝德妃娘娘恩典。”
  
  康熙和四阿哥看得心中暗暗點頭,烏喇那拉雖對她得到皇上和太后的喜愛感到有些嫉妒卻對她的守規矩很是滿意。
  
  “起吧,朕就想著你們定來永和宮給德妃謝恩的才一下朝就直接來了這裡,省得你們還得跑一趟乾清宮。”對李德全道:“賞,羽緞兩匹!”
  
  康熙這話叫德妃臉色一白,隨即又恢復了溫婉的淺笑。“那臣妾也要跟禮了,陳嬤嬤,去將前兒皇上賜下的哆羅絨拿兩匹過來!”
  
  “這可是稀罕東西,今兒你們德母妃可是大出血了。”
  
  “皇上這話說的,臣妾的所有都是皇上賞的,他們又都是臣妾的兒子媳婦,哪有什麼出不出血的,臣妾還指著她們為皇家開枝散葉呢。”說著又添了些禮賜給有了身孕的四福晉和十四福晉及十四側福晉伊爾根覺羅氏,裡面哆羅呢、金銀絲緞都有,相比之下蘇宜爾哈得的果真不算回事了。
  
  康熙見了不免問了兩句,聽到伊爾根覺羅氏也是今年指給十四阿哥的側福晉,又進門沒多久就懷了孕連帶著十四福晉也終於有了身子,便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你是個會看人的。”
  
  德妃見自己盤活了半天也沒能為她們求得賞賜,只得了這麼一句話,心中惴惴。等康熙一走,臉色便也淡了下來。
  
  胤禛心中無有波瀾,淡淡地藉口天色不早還要帶蘇宜爾哈去榮妃、惠妃、宜妃處謝恩,辭了出去。
  
  




51

51、宮中府中(下) ...


  回了四貝勒府,蘇宜爾哈還在想著榮妃的平淡、宜妃的驕恣、惠妃的精緻、德妃的溫婉。以前翻看清史時也有看到說德妃除了美貌外淡泊名利的性子也是極得康熙喜歡的,她當時就覺得以她的出身想不淡泊名利都不行啊,現今一看,果然如此。要說到後宮這幾個有名的妃子,真正算得上平逸過日子的恐怕只有榮妃了吧,當然,她的這種平淡也許與她連殤四子只剩了三阿哥與另一個女兒活下來有關。
  她雖年華遠去,但那種由歲月沉澱下來的淡雅氣質卻教人見之忘俗,使她保持得很好的容顏更多了幾分悠遠之美。
  宜妃郭絡羅氏,與八福晉有些相似,她仿佛天生有一種睥睨眾人的貴氣,而這種驕橫帶刺的貴氣使她美麗的容顏從八分添到了十二分,加上她又是個言語俐落、聲如鶯囀珠落玉盤的,又給她加了幾分。
  只是似乎太過率性了……嗯,她不這樣反倒失了本色,是個懂得自己魅力所在的人。
  惠妃納喇氏,生了兩個兒子,一早殤,一個便是大阿哥胤禔,還有個更有名的養子——八阿哥。蘇宜爾哈與她只相處了短短的盞茶時間,但從她的房間擺設,茶食飲用、衣著佩飾就能看出那是一個過得精緻的人,即使她無寵於帝王,她也很用心地在過自己的日子。一個人生下來是什麼模樣註定無法更改(女主這種特例及後代的整容除開),但精於妝扮並用心生活的人給予人的感受絕對比不經意的人要強上百倍,況她長得翠眉深目芙頰朱唇也是美人一個。
  至於德妃,相貌娟秀可親,待人溫柔和氣,特別是在康熙面前那真是不動神色的溫婉,無可言喻的體貼,一顰一笑又不失高貴端莊……真是個難得的。
  可惜她這種溫柔慈愛別說四阿哥沒有體會到,連蘇宜爾哈那敏銳的直覺也有些受不了,她以為離了康熙轉頭對著他們時那種細微的變化他們感受不到啊?相比之下,那神色中總帶著淡淡疏離氣質的佟貴妃倒還教她喜歡些。
  呼,好累!她直接躺倒在床,連飯也顧不上吃了。四阿哥給四福晉請太醫診脈去了,說好第二天再去敬茶行禮,實在叫她松了口氣,今天見人實在見煩了……
  春雨歸置好了宮中賜禮,進來見她睡著,又輕輕地退了出去,朝端著膳食的清蘭擺了擺手,小聲道:“姑娘睡著了,晚些看她要吃什麼再做吧。”
  清蘭點了點頭,將補血補氣的湯食端回小廚房。
  醒來的時候屋外傳來清蘭和淡墨她們小聲的說話聲,蘇宜爾哈喚了一聲,春雨走了進來,找了一件豆綠色的旗服給她換上。衣服的領口、袖口和下擺都鑲了三分寬的鵝黃色片金窄邊兒,前襟也繡了銀白色暗紋,再掛上一串香珠,這是時下最流行的衣服款式。頭髮也換梳了小兩把子頭,她的頭髮烏黑順滑又濃密,春雨手巧的在底邊編了幾綹小辮盤了上去,用鑲了黃色碎鑽的鈿子壓住,又在髮髻處戴上兩朵粉色小絹花。蘇宜爾哈自己在首飾盒裡找了對白玉點翠耳戴上。
  吃了點清粥及醃制的小菜,正與春雨她們說著話,貝勒府的大總管張起麟公公前來請安,隨他到來的還有另一位太監,及兩位嬤嬤並兩名婢女——因蘇宜爾哈帶過來的丫環占了原貝勒側福晉名下丫環使用名額,他除了過來移交蘇宜爾哈的嫁妝並分配四阿哥吩咐下來的配置奴才外也要將她們正式登記入冊。
  張起麟一見蘇宜爾哈便行了大禮。
  蘇宜爾哈見他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身材頎長,皮膚白皙,國字臉,長眉星目挺鼻方唇,雖一身的太監服看上去卻給人健朗幹練的良好印象。蘇宜爾哈忙上前扶起他:“張總管不必如此多禮,我初進府,有什麼不到之處還要請張總管多多指點。”說著讓春雨將備好的一個荷包裝著兩顆龍眼大小的珍珠遞了過去。
  張起麟推辭了一下便雙手接過,卻是不曾眼瞧手捏,對蘇宜爾哈的態度還一般恭敬,蘇宜爾哈見了心中對他的評價又高了些。
  “因主子吩咐了此院中的擺設應用一併由側福晉自己做主,因此除了您原先陪嫁過來的傢俱福晉並未使人添置,如果您另外有什麼要求只管使人通知奴才一聲。”說完指著站在他身邊右後方一步的小太監道:“這是主子吩咐配給側福晉使喚的小太監張保,他身手不錯,人也機靈,有什麼需要用他的您只管吩咐;這是二等粗使嬤嬤,劉嬤嬤,她男人看著後院門房,這是吳嬤嬤,她男人是負責府中花木修剪的,以後您屋外有什麼粗活交給她們就是。”
  接著指著一位十四、五歲身材微豐、面相普通的丫頭道:“這是迎春,以前在前院灑掃,父母都在廚房當差,是家生子;這是冬梅,年前才買來的,一直在漿洗房當的差,很是伶俐,她們兩個補上您缺的二等丫環名額。”冬梅長得比迎春略好看了些,細眉杏眼,膚色是一種天生的蜜色,不符合時下對美人膚色的標準要求,要放在現代肯定吃香。
  “至於其他三等丫頭婆子是原先就配在這院中的,側福晉看著……有好的,要提到身邊使喚,吩咐人通知奴才一聲就行。”
  張起麟話鋒一轉,又打了個千兒,問了一遍蘇宜爾哈房中嬤嬤丫環的等級和名稱確定與之前鈕祜祿府送來的一樣,便告辭,要去回復福晉。
  蘇宜爾哈含笑點了點頭,親自送他出了院門,又謝了他一回。
  回了堂屋,蘇宜爾哈在炕塌上坐下,淡淡地掃了一眼春雨召集到的下人,說道:“從今兒起你們就是我身邊的人了,我的要求不高,做好你們份內的差事,完了幹什麼我也不管,只有一條,不許亂嚼舌根,最好也待在院中不要到處亂走。每年年底我會看著各人的表現,好的加賞,不好的……只怕到時候也不必我多說。”
  就算是管得再嚴的皇子府第,每年也不是沒有無聲無息消失掉一兩個人,何況其他。
  她清靜的眼神和平淡的語氣讓所有人不由心中一悸,覺著這個側福晉看著可親卻並不是個任人拿捏的,心中頓時多了幾分敬畏。
  蘇宜爾哈表面不動聲色,精氣神卻極敏銳,眾人的表情波動盡入她眼底。“以後有什麼事便找春雨姑姑。春雨,每人賞一吊子錢,餘下的你看著辦。”
  眾人聽每人有一兩銀子,高興的謝了賞,稱側福晉和善體恤下人。春雨發了賞錢,道:“這府中的規矩大家都是知道的我也不多說,只一件,咱們做奴才的最重要的便是忠心,這心眼裡只能裝主子一人,做任何事頭一樣便得想到的主子。你們若是做到了,側福晉自是不會虧待,可要是做了對不起主子的事,主子也照樣有辦法置了你們!”
  領了賞錢眾人正高興,一聽這話心中再次凜然,這春雨姑姑看著年輕,說話有節有度,不疾不徐,卻甚有威嚴啊!忙跪地上說道:“奴才以後一定盡心盡力服侍主子,忠心于主子。”
  蘇宜爾哈點了點頭,心裡也知道這些人裡頭定有胤禛和烏喇那拉氏的人,或者還有其她府中女人安插進來的釘子,不過她也無法在此時一一計較,還得安撫住他們,反正她也沒別的心思,日久見人心,這句話彼此都適用,若是還有那不識相找上門的,她也不會客氣。
  讚賞地看了眼春雨,蘇宜爾哈放下茶盞:“好了,都起來吧,在我這裡當差只要守住本份就行。春雨,你再累一趟帶他們下去,將他們的差事劃分妥當……”
  “嗻。”蘇宜爾哈理事最緊一條就是專人專事,追責到人,春雨跟在她身邊手段學了不少,當下便應聲帶了人下去不提。
  “芳茶你們幾個跟我來。”她的嫁妝啊,她要親自清點才能知道什麼東西要封存,什麼東西放著用,什麼可以現在就拿出來裝點她的居處。
  忙了一整個下午,她終於將所有的東西清點歸置完畢業,還順帶摸熟了自己居住的院落。
  這個院子位處整個四貝勒府的東北端,離主院隔了個大花園,與愛新覺羅.胤禛最愛的東側園小書房中間更是隔了一大一小兩處院落。與它相對的是進府比她還早的耿格格住的小院,耿格格住的小院往上直至李氏所住的西院(隔著烏喇那拉氏住的主院與東側園相對,只小了一倍)都是那些格格侍妾們住的大小院子,她們有的合住一個大院,如格格武氏帶著侍妾郭氏、陳氏,格格宋氏帶著侍妾賈氏;有的獨居一個小院,如耿氏、烏雅氏。
  這個院子除了主院與東側園外是整個貝府中占地最廣的,除了房屋建築,它的土地利用率高達三畝有多,但它也是房屋最少、裝飾最簡樸的院落——這點也是極得蘇宜爾哈的心,她最不喜歡的便是一間又一間的耳房、隔間,又小又窄,叫人透不過氣來。
  院子是坐北朝南的格局,呈縱寬深淺的長方形,共有七間大房,從院門到正屋有二十米的距離算做庭院,庭院中間有個梯檻,正對著三間稍顯雅致些的房屋,房屋為一明兩暗結構,中間是堂屋,東邊一間做寢室,西邊一間做書房。接著便是東西各兩間的廂房,其中西廂房一間被蘇宜爾哈征作了自己的小庫房,一間住了芳茶、馨桂兩人,東廂則住了春雨一間,清蘭、淡墨一間。
  正屋與東西兩廂房後頭隔著個六七米的過庭,過庭對面修建了幾間廂房並院子專用小廚房等。
  可以在屋後的過庭那裡種些高大點的果樹,如柿子樹、蘋果樹、梨等,中間墾幾塊地種點蔬菜還有香料!前庭嘛,嗯,兩顆桂花樹留著,庭院中間已有兩米寬的青石板走道,通往左右廂房和後院的石板走道也不改它,茉莉花叢起出來移到屋角,再種上點薰衣草,左右兩邊她要種桃樹、櫻桃樹、橘子、柑、草莓、西瓜、甜瓜還要搭個葡萄架……
  

作者有話要說:改了章節標題:)
晉江抽得好嚴重啊,連回復留言都難。。。。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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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妻妾(上) ...


  晚上的時候胤禛又過來,以他的規矩新入府的女人他都會連宿三天的,再說蘇宜爾哈那身美妙絕倫的肌膚實令他愛不釋手,儘管他也知道她身子還未長成熟,但她的敏感、還有忘情時身上漸漸透出來的那股子由淡至鬱的逸香……都讓他著迷。
  
  他做過皇帝,由於志在江山,他後宮的女人並不多,但也不少,他並非沒經閱過美女……所以到了這一世,也不是他不願投入到女人或情愛中去,實在是心志本堅的他經歷過了那麼長的歲月後,想要動心已不再那麼容易,女人對他來說更像是讓他享受把玩舒解的物品,即便這“物品”在上一世到這一世有了令他複雜難辨的感情存在。
  
  蘇宜爾哈是特別的,她在不知不覺地牽引著他的注意,雖然他表面上沒怎麼關注,但他知道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他是眼前一亮的——這種亮,是關於精神上的、是冥冥中的某種引動,不在乎外貌,不在乎她的出身或其他。
  
  他敏銳注意到了,所以,只要她沒有威脅,只要她沒有異心,他是願意去寵她愛她的,也願意付出一些什麼來維護這種玄妙的感覺,或許到他老的時候,他能牽著她的手說,這一生,他擁有愛、付出愛。
  
  他希望他們之間能有這種可能,也希望這種可能……能持續永遠。
  
  他天生愛疑的性子這輩子因自信,以成熟的心態看待而未曾表露,卻並不代表它不存在,他因過去的種種而養成的不輕易信任人、不輕易付出感情的堅固心房,也不會因他這一時的想法而敞開……他還要試探,他還要觀察,他還要接近,他也不知道最後的結論會不會讓他失望。
  
  蘇宜爾哈淺笑著為他拭臉洗手,為他布菜,陪他滾完床單後跟他講她對這個院子的計畫,她說她要給這個院子起名叫“多栽軒”,要多多種水果種蔬菜——反正她喜歡做這些,又有那種令植物優生優長的能力,不如好好利用,說不定以後連南方的一些水果也能種出來,到時想吃就吃,想送就送……
  
  她一說到那美妙的前景,口水差點流下來的可愛模樣令人心火大動,一個摟緊,又在她身上啃吻起來……
  
  翌日一早,因要敬茶,蘇宜爾哈早早起了床,滿意地看著回復了白嫩嫩的頸脖,想著自己要過平靜的日子至少這第一天不能太招眼氣。所以米蟲的餵養人胤禛一睜開眼,他的側福晉已經梳洗完畢,正穿著一身海藍緞上繡著米穗般淡黃桂花抛灑旗服,襟上別了串白玉珠,頭上戴了支金鑲玉五蝠戲珠頭簪並兩朵淡藍色絨花,耳上戴了晃悠悠的點藍法琅白玉珠串,正對著他笑呢。
  
  他的眼光移到她捏著帕巾的皓腕,那上頭也戴了只黃金絞絲點翠嵌琺瑯手鐲,腳上踩著三寸高的花盆底子……盈盈婷婷,整個人說不出的富貴清雅。“這身裝扮不錯,別人穿了俗,你穿了倒顯出你身上深遠的氣質來。”他起身坐在床沿,漱了口,任她接過丫環遞來的溫熱布巾給他擦臉、脖、手,再站起來張開手,由她給他換衣穿戴。
  
  芳茶進來問是否先吃早膳,他直接道:“先用早點,我跟你一起過去。”
  
  蘇宜爾哈點了點頭,“擺在屋就好。”等她將這院子拾掇好了,到時春夏秋冬便會添幾處可供閱讀、聊天、吃飯兼賞景之所。對了,府中花園有活水池,她也可以引進她的小院,挖個小小的,七八十坪米大的小池養養魚蝦,空閒時也能來個垂釣之樂……
  
  又走神了!
  
  胤禛知道她定又在想著她的院子修整大計,也不去跟她計較,經過昨晚的暢談他已經徹底瞭解了她對田園生活的喜愛……內宅婦人的那些風花雪月般的詩情畫意又或在裝扮上的熱衷他已見多了,她既喜歡這種付出與收穫的別樣樂趣,他也樂意支持——且他也是既得利益者啊。
  
  乾脆拉著她出了寢室,到堂屋炕榻上坐下。炕榻上的小案幾上已擺了兩碗清香的白粥和並一碟奶皮餅、一碟水晶梅花包、一碟棗泥山藥糕,並幾樣開胃小菜。胤禛看得胃口大開,他先喝了口粥,只覺得入口軟、滑、香、有彈性,竟從未有過的噴香爽口,不由疑惑地看了眼碗中的米粥一眼,想著是不是自己心情好的緣故?
  
  再從一個青花條盤上夾了一顆皺巴巴疑似醃梅的東西送進嘴裡,一咬,頓時一種似鹹非鹹,似甜非甜,一下子說不出具體是哪種滋味,只覺得味蕾被逗得口水洶湧,妙的是那東西皺巴巴的表皮裡面的肉粉嫩多汁……他又喝了一大口粥,才問:“這是什麼東西,配粥不錯!”
  
  蘇宜爾哈正吃著奶皮餅,聞言愣了一下,看向他的筷子夾向她醃的蘿蔔纓子,才恍悟道:“這個呀,是白蘿蔔的長纓子,我用它和鬼子姜裝進罎子裡撒了大粒鹽,醃透後撈出來,用原味老東加香料蒸煮出來的,好吃嗎?配香噴噴的白粥很不錯吧?”
  
  “嗯,不錯,你還有這手藝……”他繼續夾了一顆鬼子姜,又喝了大口粥,完全拋開了在其他妻妾面前的“食不言”形象。
  
  蘇宜爾哈微嘟了下嘴,小瞧人!不過她是不會告訴他她廚藝不錯的,免得這大尾巴狼天天跑她這兒吃飯……
  
  胤禛察言觀色功力之深、腹黑之道從來令人防不勝防,哪裡不知道她心裡想什麼!嘴角微勾地繼續吃他的早餐,他是難得有喜歡吃的東西,但不會為了這口腹之欲將她置於府中女人的紅眼之下……嗯,最多以後多來幾次,踩點吧,吃了就走……
  
  蘇宜爾哈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定會罵:“無恥!”可惜她現在一點也不知道。
  
  用完早餐,從多栽軒向正院走去差不多貫穿整個貝勒府的花園,途中又不時能欣賞到其她“姐妹”中規中矩的住處,蘇宜爾哈正看得浮想聯翩,耳邊忽然傳來他的話聲:“昨兒在永和宮前我瞧你似是有話要說。”
  
  “啊?”蘇宜爾哈一愣,猶豫了下才道:“只是想問是否需要去向孝懿皇后磕頭,後來想著妾身應該沒資格去,就沒說。”她是真想過這個問題的,不是矯情,也不是做秀,新媳婦進門確實需要向嫡母叩頭,況且四阿哥又是自幼養在她膝下的。只是上面的領導都沒提,她也想到自己只是側室,可能是沒資格罷。
  
  沒想到是這個答案,胤禛一怔,臉色不可細辨地黯了下,放緩了語氣道:“你也有心……二月二十二是皇額娘冥誕,到時候你也去上柱香。”
  
  大概母親這個話題永遠是他心中的痛吧。感應到他情緒的蘇宜爾哈默默點了下頭。
  
  第二日康熙賜下一斛珍珠給蘇宜爾哈時她還莫明其妙,胤禛卻是知道自己身邊有康熙的人,只是他許多事也樂意讓皇父知曉,便故做不覺。
  
  一路到了正院,蘇宜爾哈帶著春雨和張保始終離著胤禛半步距離,看著規矩無比,但仍教其她看著他們雙雙到來的妻妾眼紅不已。
  
  一踏進裡屋,一屋子的女人或坐或站地聚在一塊兒,花團錦簇,芬芳香美,看得蘇宜爾哈眼花繚亂,鼻嗆胸悶,只得在門口定了定神,才打眼向前看去。
  
  嫡福晉烏喇那拉氏迎了胤禛一起坐在正中間榻上,她如今也不過二十六七的年紀,與四阿哥差不多,面容秀麗端莊,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但因懷著身孕精神不濟,淡淡的脂粉掩不住臉上的疲憊,一身的正紅福晉裝扮為她添了不少威儀,也使得她看起來與跟她並肩同坐的胤禛老氣許多。
  
  主位的左右下首分別擺了幾張雕花紅木椅,左邊首位坐著昨天已見過面的李淑齊,她今日穿著繡金暗紅緞旗服,烏黑的秀髮梳得發亮,顧盼流輝,更襯得烏喇那拉氏神色黯淡。右邊首位的椅子空著,看來是給她留著……
  
  蘇宜爾哈淡淡地掃過其她或嬌或媚的女人,也沒細看,規矩地站著等兩位上司發話。
  
  胤禛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看了眼腰挺得直直、臉色和善卻疏離的烏喇那拉氏一眼,道:“福晉現在不宜太過勞累,趕緊行禮吧。”
  
  烏喇那拉氏聞言臉上柔和了些,點頭道:“開始吧。”
  
  蘇宜爾恭恭敬敬地給她行了禮:“鈕祜祿.蘇宜爾哈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身後捧著禮盒的春雨也跟著跪了下去。隨即,一位嬤嬤親手捧來一個小茶盤,上面放著一隻白底青瓷茶盞,她順手拿起第一個茶盞雙手舉過頭頂,獻給烏喇那拉氏,輕聲道:“請嫡福晉用茶。”
  
  烏喇那拉氏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表情,隨即淡淡一笑,接過茶盞輕抿了一口方才放下:“妹妹起來吧,從今往後你就是爺的人了,以後要盡心服侍爺,為爺開枝散葉。咱們爺最重規矩,府裡規矩也大,不過只要你守了規矩,也沒人會為難你。就這樣吧,府裡的李側福晉跟你位份一樣,不過她畢竟比你進府早,你也給她見個禮吧。”
  
  蘇宜爾哈從善如流地給李氏行了個半禮:“李姐姐好。”
  
  李氏正想端坐著不動,胤禛淡淡地一個眼神掃過來,她立馬心頭一顫,站了起來,僵笑著回了個禮。“妹妹多禮了,咱們以後可要和睦相處,不要為了點小事就傷了和氣……”
  
  接著蘇宜爾哈坐到屬於她的位置,府中四位格格上前給她見禮。
  
  蘇宜爾哈趁機好好認了人:首先上前的是宋寶儀格格,她是最早服侍四阿哥胤禛的女人,在康熙三十三年為他生下長女,未出月而殤。可能是做為試婚宮女出身,她的相貌並不出色,身材卻很豐滿性感,對蘇宜爾哈面上淡淡的,蘇宜爾哈卻並不在意。
  
  接著是武怡甯格格,她比李氏要小上兩三歲,二十歲左右,身材纖穠合度,容顏秀美,衣著打扮透出一股腹有詩書的淡雅和類似於才女式的淡漠。她並非經過選秀而進的府,而是康熙三十八年當今南巡時賜給四阿哥的。
  
  耿達春,十六歲,上屆秀女指進府的格格,身材健美,人也美,不過她的這種美不屬於福晉的端莊秀麗也不屬於武格格的雅致婉約更不是李氏的俏麗清妍,她的美更傾近於喜塔臘.阿圖,她是一種健康的、天然的、不加雕琢的美,眉目之間看得出她性格中的爽朗樂天。蘇宜爾哈對這樣的人有著天生的好感。
  
  最後一位烏雅.芊茹,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嫉恨之色令蘇宜爾哈心生警覺,這位跟她同一屆的秀女,臨了還夥同丹珠、安敏想陷害她一把…
  
  末了,還有三位格格,郭氏豔麗、陳氏柔美、賈氏優雅,蘇宜爾哈看得十分鬱悶,這位史上號稱後妃少的四老闆女人也不少啊,以後還有的進呢,不由看了眼自始至終高踞上位神色淡淡的福晉,捕捉到她眼底的那抹懨色。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明天不更。。。。。




53

53、妻妾(下) ...


  在蘇宜爾哈那裡連宿了五日後,胤禛終於恢復了他在後院輪宿的生活,先不說蘇宜爾哈舒了口氣(實在是對這種夫妻生活不適應啊),其她的女人也松下了揪緊的心。
  
  烏雅氏甚至撇了撇嘴:“不過是爺新鮮幾天罷了!”
  
  她忘了她自己也曾有“新鮮”的時候,可惜照樣不得寵。武氏淡淡地垂下眉睫,心中不屑。
  “好歹是給側福晉點臉面呢……”陳氏細聲細氣地捂著帕子輕笑。
  
  以蘇宜爾哈的耳力自是遠遠就聽清了她們的對話,她也不以為意,三個女人一台戲,這些女人整天沒事,不捉著著芝麻子事說上三五十遍,生活便沒了樂趣。
  
  耿氏擔憂地望了她一眼,她自小目力耳力就好,這幾日不論是當面的還是背後的都聽了不少酸話,“姐姐不要往心裡去,這是常事,府中每進個新人,好的壞的總要被人拿來碎嘴一段時日,當初妹妹也是這麼過來的。”
  
  蘇宜爾哈與她住的近,來給烏喇那拉氏請安十日倒有八九日要在途中碰上。幾次談話,兩人都覺得對方的性子好相處,便漸漸多了些往來。
  
  若非身份有別,蘇宜爾哈還真想叫她不要稱她姐姐直接叫名字算了,但想想這是皇子府第,兩人又同是一個男人的妾室……還是算了。她淡然一笑:“嘴長在她們身上,好的臭的自然是她們自己的事,我費那心思還不如多琢磨著怎麼擺弄我的多栽軒呢。”
  
  她早請示了胤禛和烏喇那拉氏,她要在她的多栽軒修整栽種一些東西,得了兩人允許,這段日子,多栽軒挖坑墾土的,她有空便親自指揮監管,那一身怎麼也曬不黑的白嫩肌膚連點子香汗也不出,最多是白玉似的頰上多了兩抹胭脂似的暈紅……看得有空就往她那兒走的耿氏直喊老天爺偏心。
  
  “姐姐嘴好利!”耿氏笑道。
  
  屋外頭伺候的丫頭嬤嬤見了兩人已紛紛行了禮。蘇宜爾哈笑了笑:“我們進去吧。”芳茶和耿氏的丫環秋紅跟其她丫環一樣在外屋等著。
  
  “請鈕祜祿側福晉安,耿格格安。”桃花桃葉在門口見她倆人盈盈而至,齊整地福了個禮,殷勤地為她們挑了簾子。
  
  除非必要,蘇宜爾哈並沒讓春雨輕易地給這些丫環和婆子們打賞,不過她們都是人精,自然看得出現在的主子爺和嫡福晉對這位新進門的側福晉有求必應,又聽說她是個連皇上都讚賞的……便對她分外尊敬,讓想著壓過她一頭的李氏鬱悶不已。
  
  “鈕祜祿姐姐來了?”賈氏等人站了起來行禮。
  
  “妹妹們不必多禮。”用了同一個男人,什麼姐妹感情都是屁話,如果這種時時提醒她們上下尊卑的禮節能讓她們明白她不是好欺負的,她是不會阻止的。蘇宜爾哈淺笑著,走到屬於她的位子坐下。
  
  烏喇那拉氏現在懷有身孕不能侍寢,不過她做為嫡妻懷的又是嫡子嫡女,胤禛重規矩,每月的初一、十五兩天雖不能歇在她那裡卻也不去其她妻妾那裡,就宿在東側園的小書房,平日裡有空也不忘詢問她的身體狀況。烏喇那拉氏對這樣的情況自是滿意的。
  
  這些日子她越發感覺到身子衰弱的厲害,她吃東西倒是吃得盡去,胃口也很好,但總覺得餓,又總想睡覺,醒著的時候常常渾身乏力……每天喝補湯倒是能讓她精神些,可是生養過孩子的她深知吃太多補藥胎兒養得過大其實是不利生產的,因此對於補藥她也是又愛又怕……
  
  這種時候,她越發不能免了府中諸位“妹妹”的請安,萬一她的身體狀況被她們所知,她與腹中胎兒的危險就會更大,推波助瀾、落井下石的事誰不會幹,一旁還有個虎視眈眈的李氏在呢!
  
  新進門的鈕祜祿氏倒是個省心的,想著閉門過自己的小日子,雖說與她期望中讓她和李氏互掐的情況有違背,不過也好,心大的難保哪一天掉過頭來跟她作對。聽烏嬤嬤報告,她這些日子以來並沒有到處收買下人,也沒有拉攏其她“姐妹”,只跟住得近的耿氏走得近些。對她敬茶那日送上的那支百年野參也找了太醫驗過,是難得的好參,沒有其他問題……是個有心的。
  
  “福晉,好了。”喜雲為她妝扮妥當,低聲道,“該出去了。”
  
  “嗯,走罷。”烏喇那拉氏滿意地看著鏡中的人影,眨了下眼,提起精神,將手搭在喜雲的手上,小步輕移地走出寢屋。
  
  蘇宜爾哈等人見她在榻上坐定,也跟著從紅木浮雕椅上起身,一起給她行禮道:“臣妾(婢妾)鈕祜祿(宋、耿……)氏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
  
  “都坐下吧。”烏喇那拉氏說道,手上輕撫弄著鑲了寶石、琺瑯的指套,秀長的眼睛淡淡一掃:“李氏呢?”
  
  “哎呀,臣妾又來晚了……請福晉恕罪,今兒府中的事務多了些,妹妹又初初接手,難免手忙腳亂……”
  
  李氏又是一身俏豔的橘紅色繡金玉滿堂紋樣旗裝,那臉上煥發的俏媚神彩直刺得烏喇那拉氏曈孔微縮,昨晚爺是在她那兒宿下的吧,哼。
  
  蘇宜爾哈眼睛淡淡地睇了隨後進來走到福晉身邊站定的烏嬤嬤,她的臉色也沉得跟她的姓一樣了。
  
  “李妹妹要是覺得辛苦,不若叫鈕祜祿妹妹也去幫一下手?”
  
  李氏一驚,隨即笑道:“不用不用,這兩天臣妾已覺得順手了許多……況且,有烏嬤嬤幫著呢,烏嬤嬤你說是吧?”順便瞪了一眼正喝著茶的蘇宜爾哈。
  
  哼!蘇宜爾哈知道烏喇那拉氏並非真心那麼說,不過是看不過去李氏囂張,借著她壓一壓告訴大家她才是這府中的女主人罷了。
  
  果然,烏嬤嬤板著臉朝烏喇那拉氏行了個禮:“李側福晉說的是。”
  
  “如此,就先勞累李妹妹了,不過妹妹要是覺得做不來,這屋裡能幫得上手的妹妹多的是,你告訴姐姐一聲,姐姐自會為你安排。”
  
  “哪裡辛苦,若有什麼不懂的還要來請教姐姐呢……”李氏恨得直咬牙,可惜為了手中好不容易得到的權柄,她也只能低頭。若才得了管事之權不久就被換掉或多塞個人進來,她被人嘲笑不要緊,弄不好給了她人壯大自己的機會,她才不要幹呢。
  
  烏喇那拉氏見李氏低頭,接著又和眾人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才散了這次請安。
  
  “鈕祜祿姐姐——”
  
  蘇宜爾哈停住步子,見武氏帶著賈氏跟了過來,不好意思地說道:“聽說今日姐姐莊上運來了果樹苗,妹妹那裡地方不大,也想向姐姐討兩株苗去種種,興許來年也能結果子吃。”
  
  是看胤禛支持她在多栽軒裡種這些,也跟著借光吧,再來又能跟她拉上關係……
  
  “果樹苗?”她微微一笑:“妹妹聽錯了吧,這大冬天的,哪兒的苗子能移種得活?送種籽來倒是真的,是一些蔬果的種籽,如果要樹苗的話得等到開春……你們真想要的話姐姐別的沒有,幾株果苗還是拿得出手的。”
  
  “姐姐才是見外呢,姐姐送的那把透雕檀香扇妹妹很喜歡。”武氏這話倒是說得真心,幾位格格得的都是一把檀香扇,只每把扇子雕的花樣都不同,她的是幾株翠竹,清逸脫俗,很得她心意。“那就等開春再厚臉跟姐姐要兩株果苗了。”
  
  到底也沒說聽誰講的話,影影綽綽的,大宅院裡就是這樣,什麼話一傳二耳就變了樣,或許也是故意變的樣。
  
  “就是,婢妾也很喜歡那串檀香手珠呢,上頭還串著婢妾的生肖,很可愛。”賈氏也跟著說道,幾位侍妾的都是一串檀香手珠,上頭串著她們每個人的生肖。
  
  每個人收到蘇宜爾哈的見面禮不大不小都有點驚喜,她們若是知道這些都是她打造傢俱剩下的邊邊料子做出來的,不知有何感想。
  
  耿氏也見過蘇宜爾哈的一些傢俱,全都是難得的好料,有時她也奇怪,蘇宜爾哈哪來這麼多上等的木料,卻不好問出口。
  
  到了多栽軒,蘇宜爾哈見武氏和賈氏正一臉羡慕地望著掛在院門上的那塊匾額,上頭的字是胤禛親筆題的字,蘇宜爾哈叫人去刻了掛在上頭。
  
  送種籽只是順便,來的是房山莊子上的林山和小湯山的左祿——蘇宜爾哈把他提到那裡當管事了,兩人主要來送莊子的帳冊和莊上收的一些山貨。張起麟派了他手下的一名管事叫趙順的陪著他們從側門將東西送進來,小太監張保和春雨正和他們說著什麼。
  
  “哎呀,這是荔枝和龍眼的核吧,鈕祜祿姐姐要在這裡種荔枝和龍眼?!”武氏在南方住過,看過也吃過荔枝和龍眼,當下就認出了那些種籽裡的那倆烏溜溜的核。
  
  這在北方能種得活嗎?
  
  “嗯,想在院裡種兩株。”
  
  她就這麼有信心過了冬能將苗育出來?就算育了出來,這種長在嶺南濕熱地區的樹能適應北方的氣候成功栽活?
  
  武氏並不像耿氏和賈氏一樣不知穡稼,她父親當過知縣,她又是自小聰明的,除了琴棋書畫,平日的耳濡目染中也學到不少關於民生方面的知識。她雖然嘴上說要來拿果苗,也聽過蘇宜爾哈愛種地的這個特殊愛好——弄得爺在她還未過門前就挑了這處空地最多的院子給她住,卻並不認為她的穡稼之術能高得過一輩子面朝土地背朝天的農民,卻不想她居然連荔枝和龍眼都想種……而且她的莊子能拿出這些種籽來是不是說明它們已經在她的莊子上種植了呢?
  
  看來,這鈕祜祿氏喜愛穡稼並非只是一時的喜好,而是有著絕頂的技術了,“姐姐真是厲害,看來婢妾有機會要多多向姐姐請教才是。”
  
  “妹妹真是太誇獎了,不過是平日喜歡,擺弄幾下罷了。”蘇宜爾哈淡淡地說道:“你們喜歡什麼,這裡有白菜、蘿蔔、玉米、花生、土豆、南瓜、冬瓜……等種籽,至於果樹的籽也有,像桃、杏、棗……等,你們要嗎?”
  
  雖然這些種籽比起一般的種籽來優上不少,但沒有她的空間水,她還真沒信心能種活它們。不過她也不准備用它們就是了,種苗她空間裡多的是,這些,直接扔空間裡的荒地去吧。
  
  武氏和賈氏對看了一眼,皆搖了搖頭,苦笑:“我們還是開春再來請教姐姐吧。”
  
  “也好。”
  
  耿氏見蘇宜爾哈有事,便拉了武氏和賈氏去看看位於院子西邊新挖好的池子——池子有半畝左右大小,呈三圓交錯形,池堤蘇宜爾哈用了一塊塊大小不一的平整的石頭砌成,池子裡的水是截了城外引入府中的活水。
  
  因此時是冬天不便栽種樹木,池子邊上只餘了一棵老桂花樹,樹頂上正頂著寒風開著稀蔬的淡淡的黃色碎花。樹下擺著一張石桌並四隻石凳,離石桌石凳不遠的池堤處放了一塊人可橫躺的半米高白色大石,看著是未來的垂釣處。
  
  “院子雖還未完全整理妥當,可光看此處就知道鈕祜祿姐姐是個會生活的。”賈氏羡慕地說道。可惜,她能過這樣的生活,自己卻不行……
  
  耿氏展顏一笑,“可不是。”
  
  會生活,享受生活,喜歡勞作和收穫帶來的樂趣,心態一般比較平和,即便有心計些也不會太過於陰狠絕情。這樣的人比起面上和藹實則對人防備的福晉、表面伶俐內裡愛嫉處處爭先的李氏,更讓她願意接近。如果在這府中她必須找一個依靠、找一個同盟,那麼,就鈕祜祿氏吧。
  
  




54

54、回門(上) ...


  蘇宜爾哈不知道耿氏她們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去理會,別人來找她她不可能不理會,再說胤禛後宅裡的女人她也不能一個都不交好,陽春白雪、曲高和寡向來不是她的作風。
  
  轉眼新婚八天已經過去,第九天是新人回娘家的日子,蘇宜爾哈雖然覺得胤禛可能會陪她回去,不過也不排除他有公事……這是不是有心無心的問題,她自覺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還是沒有大清高的——那個人是經過了九子奪嫡又為奮鬥了一輩子經歷的雍正帝,不是她原先以為的在成長中的皇四子愛新覺羅.胤禛。
  
  他重生回這個叱吒風雲的時代還會做些什麼呢,她無法想像!她覺得自己找的這個烏龜殼更安全了,但是,她也將自己和他劃得更清楚了。
  
  一方面,她依賴他,將自己當成一個古代人一樣,履行自己的責任義務;一方面,她保持獨立的隱私,擁有自己的世界,過自己的生活。
  
  他對她好,她自然給予回報,他不當她一回事,她也只盡面上情誼,事情就這麼簡單。
  
  春雨和張保早將張山和左祿送來的山貨入了庫,蘇宜爾哈在堂屋見了兩人,簡單問了一下自己名下幾個莊子今年的產出投入情況,對比往年的收成如何。林山是跟著父親背後管著房山莊子長大的,對房山的莊子情況比較熟悉,蘇宜爾哈婚前也大略瞭解了一下自己公中陪嫁的另兩個莊子,雖然收成不如房山的莊子但對比京中其他人家的莊子卻也不錯。只有左祿被她提拔了當小湯山的莊子管事,跟著莊頭熟悉莊務不久——好在種下的果林都還沒到收成的時候,只有一些鮮花、蔬菜或半年至一年生的瓜果,如甜瓜、西瓜之類的得些收成,但在幾個莊子中卻不怎麼顯眼了。
  
  蘇宜爾哈合計了一下,定下年底的水果蔬菜撥出四分之一送往鈕祜祿府,四分之一上繳四貝勒府,剩下的四分之一自己留下吃用,餘下全賣掉。
  
  “對了,莊上的僕役也辛苦了一年,除了年例賞錢,你們也買些肉和酒菜賞他們過個好年……”
  
  “多謝主子體恤。”
  
  “好了,春雨,叫人帶他去見見秋實……”蘇宜爾哈覺得自己很不人道,人家小夫妻也是剛成親不久,就一個跟自己進了貝勒府一個長時間管著莊子,夫妻兩個分居兩處……不過也沒辦法,自己的小廚房總是要自己信任的人掌著才放心,況且秋實的手藝大半是她調教出來的,放了她自己也不捨得。
  
  林山臉色微紅地跟著人下去了。蘇宜爾哈慢慢地又問了左祿一些莊子上的事,她其實有空也會透過空間觀察莊子上的果林生長情況,但當管事的面總要問的細一些,聽聽他們的一些建議,既能從中看出他們是否用心在做事又能更清楚地瞭解他們的能力。
  
  他們走後,蘇宜爾哈將帳本交給淡墨去核對,自己在空間裡扒拉了些東西,準備明日的回門禮。
  晚上,胤禛來到了多栽軒,蘇宜爾哈趁機問他明日是否有空陪她回門時,他盯了她好一會兒,確定她是很認真地在問,不禁鬱悶起來,難道自己對她很不好嗎,她居然不確定自己是否會陪她回門。
  
  “爺當然會陪你回去,福晉也準備了你的回門禮。”
  
  啊?蘇宜爾哈愣了下呐呐道:“這怎麼好意思?”
  
  嫡福晉居然連妾室的回門禮都要準備……
  
  她不知別的人怎麼想,但她真的覺得有些囧,心情有些難以言喻的複雜。她有時候是真的挺同情四福晉的,她是側室又對愛新覺羅.胤禛沒有那種兩心相許的愛情,自然不好說什麼,但做為一個正妻的烏喇那拉氏,既對丈夫有情,又要掛著賢慧的名聲為他納妾還要安排他的妾室們的衣食住行,連往來禮節都要顧到……想想都是煎熬。
  
  賢慧的女人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胤禛失笑,摟著她躺到床上。“她享了嫡福晉的尊榮,就要擔負起嫡福晉的責任。”
  
  “妾身自己也準備了禮呢。”
  
  他毫不在意地翻身覆住她:“那就一起帶去好了……”
  
  “等一下!”蘇宜爾哈手抵著他的胸在他的瞪視下訕笑,“您不是想學妾身夢裡學來的修煉之術麼,不如今晚——”
  
  “爺改天再學!”他低頭吻住她。
  
  真甜!才兩三晚沒碰她,就想念得緊……
  
  ******
  
  翌日,蘇宜爾哈早早起了床,穿戴整齊,見胤禛斜躺在床上含笑瞅著她像老鼠一樣忙忙碌碌卻不起來梳洗,不由急得直跺腳,只能丟下他先帶著芳茶去給烏喇那拉氏請安了。
  
  “今天鈕祜祿姐姐來得好早……我猜猜,定是為了回門的事了!”耿氏踩著點到時看到蘇宜爾哈正坐在她的位上出神便開口說道。
  
  蘇宜爾哈笑了笑:“是啊,我想著早一點回家呢。”
  
  武氏聽了羨道:“姐姐真好,家在京中,一年也能見上幾次面……”
  
  這時烏喇那拉氏扶著喜雲出來,蘇宜爾哈請了安趁機說出回門的事,烏喇那拉氏含笑道:“回門禮我給你準備好了,這是禮單,你且看看還有什麼不足的?”
  
  蘇宜爾哈匆匆流覽一下禮單,吃了一驚:“珊瑚盆景、玻璃玳瑁、成化鬥彩捲枝紋瓶……姐姐,這太貴重了,還有多囉呢、蟒緞……和獺皮,這可都是公侯皇家用的……”
  
  烏喇那拉氏笑道:“妹妹得皇阿瑪看重,這婚禮、回門禮原就該鄭重些,珊瑚盆景、玻璃玳瑁……都是下邊人孝敬的,不值什麼,至於多囉呢、蟒緞、三梭緞這些子東西雖然珍貴也不是皇家和公侯家專用,妹妹就不必擔心了。再有,爺也陪妹妹同去,護送人員我就不另派了,早去早回吧!”
  
  李氏和宋氏聽到烏喇那拉氏給蘇宜爾哈準備了那麼貴重的回門本來已十分吃味,再聽到胤禛還在陪著去,在年底這麼忙的時候,她們原本還幸災樂禍地猜著興許爺沒空同去呢……真真叫人眼紅得快冒出火來,恨不得將面前人的人燒個乾淨!
  
  尤其是烏雅.芊茹,同是一屆的秀女,自己還是德妃娘娘的親侄女、爺的表妹,她一頂小轎從側門抬進府,至今連家也沒回一次;她一個小小四品官的女兒卻是風光大嫁,爺還備了這麼貴重禮偕同回門……那瞪著蘇宜爾哈的眼神直想吃了她似的!姑姑果然說的不錯,這鈕祜祿氏就是她的大敵,從選秀開始,她就搶了皇上的注意力,搶了她指進四貝勒府的位份,如今,還搶了爺的寵愛!
  
  她到底是使了什麼妖法,叫所有人這般看重!?衝口便道:“這才進府沒多久呢,可別把四貝勒府的內庫給搬光了——”
  
  蘇宜爾哈一個冷眼過去,淡道:“府中的事自有爺和福晉做主,烏雅妹妹擔心這個是不是早了點?”
  
  “你、你亂講!”烏雅氏自是聽得出她語中的暗諷,心中惱怒萬分,臉上卻是無甚懼意。她有德妃護著,烏喇那拉氏不看僧面看佛面,素日也不敢拿她如何。
  
  她亂講?她的話有什麼不對嗎?蘇宜爾哈也懶得理她。
  
  烏雅.芊茹不得人心,此時見無人為她說話,也知道自己話不對,忿忿地閉口不語,其他人見吵不起來,心中悻悻。
  
  瞧著底下快扯爛了帕子的眾人,烏喇那拉氏心中冷笑。她這麼做一方面確實是顧著康熙和胤禛的臉面,一方面卻也是在為蘇宜爾哈豎敵,只有將眾人的注意力轉到蘇宜爾哈身上,她才能坐收漁翁之利,自己和腹中胎兒才能清靜將養。
  
  蘇宜爾哈自不是笨的,略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也不再說什麼,反正也是娘家的體面不是?!
  
  耿氏擔憂地看了她一眼,這鈕祜祿側福晉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處在一個什麼的情況啊,集眾人之妒可不是件好事!
  
  不多時,春雨已將福晉備好的禮和蘇宜爾哈準備帶回去的東西歸類放好,蘇宜爾哈辭了眾人回了多栽軒重新置換了衣裳首飾,在胤禛的陪同下帶著春雨和芳茶、清蘭分別上了馬車。
  
  到了鈕祜祿府門口,得了信的淩柱、章佳氏帶著端海及眾奴僕早早就站在大門口等著。
  
  蘇宜爾哈見了章佳氏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她,以前在鈕祜祿府有她在,她什麼也不用多想,可進了四貝勒府,她什麼都要自己張羅,要自己想……
  
  “額娘!”馬車一穩她就要跳下去,被胤禛拉住。他等蘇培盛下了車,安了踏登,才下了車扶蘇宜爾哈下來。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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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回門(下) ...


  蘇宜爾哈原本見了章佳氏心中一酸,眼眶泛紅、淚珠在眼裡骨溜溜的就要滾下來,被他這麼一弄,眾人眼光倏地全聚在她臉上,頓時頰上一陣火辣,又怒又嗔又羞又窘,那水潤烏黑的眼眸,帶著珠光的睫毛,白皙如玉的瓊鼻,暈紅如霞的芙頰,粉嫩如花的唇……如此清美生動,即管某人也閱過不少美色,也一時看呆了。
  
  淩柱微咳了一聲,躬身行禮:“見過四爺。”
  
  “不必多禮。”胤禛抬了抬手,帶著蘇宜爾哈進了鈕祜祿府。
  
  兩人見了老太太後,胤禛便被淩柱與端海請去了前院,蘇宜爾哈剛留了下來陪老太太和章佳氏說話,嫂子富察也在一邊陪著。
  
  僕婦下人們見四阿哥一離開,那臉上的恭敬之色便再掩不住眼裡的榮光與喜氣,姑娘成了皇阿哥的側福晉不說,連回門也是阿哥陪同還帶了那麼一大車的禮,可見是很受寵的了……
  
  章佳氏雖說陪在一邊,但也忙著交代趙嬤嬤給隨同四阿哥和蘇宜爾哈來的隨從打賞,又問了一遍安排好休息吃食的安排,才有空好生打量蘇宜爾哈。只見她一身嶄新的珍珠紅旗裝,袖口和衣擺用銀絲繡滿重疊綻放的蓮紋,襟上卻別著個頂著兩顆小紅寶石鑲作眼睛的翡翠小青蛙,再往上看,金點翠東珠耳墜子,梳得烏溜密實的小兩把子頭上戴的首飾雖少卻都是稀罕的珍品!臉色也紅潤,眼睛倒似更烏亮有神了些……
  
  她放心了,一把將蘇宜爾哈攬進懷裡,哽道:“這些日子額娘日日懸著心,如今總算下了地兒……”
  
  “額娘。”蘇宜爾哈也笑著眨去了眼中的珠淚,拿出帕子幫她拭去眼角的淚漬,“我好著呢……四爺對我不錯,福晉又是個賢慧的……且我的位份擺在那兒,日子並不難過。”
  
  “做母親的哪個時候都會憂心兒女啊,哪怕他們過得再好……”老太太在一邊看著,臉上滿是微笑,蘇宜爾哈生下來時給她排八字的就說過是個頂有福氣的……如今果然應了驗,不只自己嫁得好,也帶擎了鈕祜祿府……她自然樂見她與娘家人感情好,何況現在鈕祜祿府的嫡子是她的親弟弟,與端海雖說不上感情多親密但也有割不斷的血緣在。“都過來坐下吧,好好說說話兒。”
  
  “是。”蘇宜爾哈拉著章佳氏走過去坐在榻子的另一邊,淺笑著回答著老太太和章佳氏的問話——無非就是吃、住、生活習慣等問題,敏感點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哪個家沒個溝溝坎坎的,何況是皇家,沒什麼大褶子也就這樣了。
  
  “老太太最近身體怎麼樣,精神看著還好。”也關心了一下家裡人的近況,尤其是老太太和淩柱、章佳氏的身體健康。
  
  “好著呢,天天看著淇哥兒樂呵,什麼不好啊都沒有……”
  
  這時齊嬤嬤抱著剛醒來的淇哥兒過來,蘇宜爾哈欣喜地抱過“啊啊啊”朝她撲過來的淇哥兒,“哎,淇哥兒還記得姐姐呢。”親了親淇哥兒肉嘟嘟的小圓臉,聽到他跟著發出的音“傑、傑”的不由一臉驚喜地問:“他是不是會說話了?”
  
  “會說簡單的詞、字了。”富察.道琴也跟著一臉慈色地逗著小淇哥兒。“來,淇哥兒,叫嫂子,嫂——子——”
  
  “……啊巴,”小包子眨著眼,決定給她面子,“棗子。”
  
  蘇宜爾哈直樂,小孩子發音不准的模樣太可愛了,再親!“嫂子什麼時候也給我生個小侄子?”
  富察.道琴臉一紅,“已經有一個月了。”
  
  “那可要恭喜嫂嫂了。”蘇宜爾哈真心誠意地說,“我這次剛好帶了些藥材來,春雨,去將東西取來。”
  
  “嗻。”春雨領著芳茶和清蘭下去取東西,其他的下人也在蘇嬤嬤的示意下退了下去。
  
  一會兒春雨她們抬著一小木箱子過來,蘇宜爾哈打開箱子,將裡面早分裝好的東西一一取了出來,說道:“這些藥材並未記入此次回門禮的單子,我想著給老太太和阿瑪、額娘補補身子才拿過來的,你們可不要省著不用。”
  
  老太太以為只是一般的藥材,打開遞放到面前的盒子一看,裡面竟是一株成一尺大小的雪參,整條參肥如嬰兒手臂,參須完好,這大小最少得上百年。
  
  “這麼貴重的藥材,你應該自己留著用……”她活了這麼久也只這一次見到這麼完好,這麼大的一支參!再看看其他幾個人的盒子,淩柱和端海的也是裝的野山參,那參香氣濃郁,看著外形品相也是頂好的,章佳氏的是一盒子藏紅花,盒裡竟還放著一張紙用簪花小楷寫了它的用法及功用。富察.道琴的則是兩株紫芝……
  
  “老太太留著吧,孫女那兒還有呢,貝勒府規矩大,我以後也不能時時來探望孝順您老人家和阿瑪額娘,也只能用這些東西表表孝心……”
  
  老太太見她說的情真意切,歎道:“你這孩子就是為人著想……”心中既為她顧著娘家而高興,又怕她這麼往娘家塞東西被四阿哥知道了不免心中不豫。“四阿哥知道你拿這些東西來麼?”
  
  蘇宜爾哈一愣,笑道:“放心罷,他知道。”知道她另準備了禮,只是不知道箱子裡裝的什麼。
  幾人又說了一會子話,章佳氏便說要去看看午膳準備得如何,富察.道琴阻止了她,“額娘,二姑奶奶才回的門您多陪她說會子話也是好的,那些子事兒媳婦去看著也是一樣。”
  
  “可是你的身子——”
  
  “我好著呢,且身邊又不是沒人照顧。”
  
  老太太也開口道:“去吧去吧,你們娘兒倆好好說說話,淇哥兒就放我這兒了。”
  
  章佳氏終於點了頭,朝老太太行了個禮:“那媳婦就先靠退了。”
  
  回到了正院,章佳氏拉著蘇宜爾哈進了裡屋,揮退了侍候的下人,這才拉著蘇宜爾哈的手急問道:“你在那府裡四阿哥可是專寵於你?”怪不得她擔心,這次回門禮的單子她也看了,東西實在太過貴重。
  
  蘇宜爾哈臉一紅:“沒有,按著規矩只是前三天住在了我那兒,餘下的,也是按例……”
  
  章佳氏松了口氣:“這就好。”剛進門,太過得寵只會集怨於一身,不利於在那府中站穩腳跟。“四福晉如何?”
  
  “她如今緊著肚子裡的孩子,府裡的事卻是有些精力不及了……現如今府中的事務是李側福晉在襄理。”蘇宜爾哈淡笑道,“四福晉只需表面賢慧,女兒就占了便宜了。”最怕那些不管不顧下狠手的……
  
  章佳氏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嫡妻坐鎮後宅,也不過一個平衡之道,抬一個壓一個。李側福晉如今有二子一女傍身,又在她有孕時順理成章地襄理府務,這當頭,她想壓制李氏最好就是新進門的毓兒了,新人原就新鮮得寵,位份又同樣是側福晉……
  
  “其她的女人呢,她們有沒有為難你?”
  
  “額娘,四阿哥和四福晉現在對我不錯,她們就是想也不可能現在下手……不是招眼麼?太過明顯的為難,我的位份擺在那兒,且又不傻,難道任人宰割?當然,真來暗的,我也不怕。”
  
  “你有這個準備就好。”章佳氏撫了撫她的髮鬢,“你不帶個有經驗的嬤嬤過去,我始終難以放心……”
  
  “春雨做得很好了。”蘇宜爾哈靠進她懷裡,“帶太多人過去太過扎眼,我陪嫁的丫環人手雖多了點,但有經驗又老道的嬤嬤卻一個也沒有,正好平了某些人的戒心。”
  
  又靜了一會兒,章佳氏才省起道:“怎麼今天拿那麼多珍貴的藥材來?是不是你在‘那兒’拿的?”
  
  “跟白蘿蔔一樣遍地是,幹嘛不拿?”蘇宜爾哈知道她擔心什麼,“那件事我稍微跟四阿哥提了一下,瞞誰也瞞不了他去,有他關照著,我行事也方便些。”說著便把她新婚那晚對四阿哥的話大略說了一遍,只略去了四阿哥是重生回來這事。
  
  “你做得對,若是日後他自己發現反而不美。”
  
  “額娘,怎麼沒見幾位姨娘?”眼中閃著八卦之光。
  
  章佳氏伸指點了下她的頭,笑道:“鬼丫頭!”
  
  好一會兒,才斂了臉上的笑意,說道:“記得你那次從小湯山多果園回來路上遇的那檔子事麼?是雲姨娘唆使梅氏那個賤人幹的,還有江采蘅,早年受梅姨蠱惑將老太太房裡的事傳給她知道……你父親一查之下,連著往年的那些子汙糟事也掀了出來,她們現在一個個在自己的院子裡‘養病’呢,只有江姨娘,打發到莊子上去了。”
  
  “這樣也好。”蘇宜爾哈說道,“大哥有什麼反應?”
  
  “能有什麼反應?你父親叫他到書房說了半天話,出來時眼眶紅紅的,攤上那麼個親娘……”章佳氏無法說下去,雲姨娘是自私狠毒,但她也是真心愛她的孩子的,只是她的愛就是把鈕祜祿府的一切都搶給她的兒子。
  
  家醜不可外揚,這句話在封建時代可以說家族的力量有多大它的力量就有多大。
  
  沉默了半晌,蘇宜爾哈轉開話題:“額娘,小湯山多果園那裡的荔枝苗還有龍眼苗都培育得差不多了,開春府裡要不要拿一些去種?還是再等一年?”
  
  “再等一年長的壯些吧,畢竟是南方的水果,在北方也不知能不能適應。”這兩種果樹真能在北方培植成功,那可是賺錢的買賣,章佳氏也打算在小湯山那兒的莊子種上一些,還有那種櫻桃……草莓也不錯,章佳氏想起今年五、六月時莊上種的草莓拿到市上供不應求的情景,許多權貴命婦們聚在一起時也時常說起這些稀罕又好吃的水果。她們那些人,不缺錢,碰到好吃的喜歡的,花再多的銀兩也不心疼,有時買東西還是為了別人有自己也要有的面子問題,買過之後看一眼也就扔一邊了。
  
  “那些育苗的種籽本來就是經過靈泉浸泡過的,生命力強著呢,不過再等一年也好,先將小湯山那邊的莊子建起來再說。”蘇宜爾哈是打算將多果園培育出來的果苗分一部份給章佳氏的,她很清楚,章佳氏將她名下最賺錢的莊子和最值錢的一些古董字畫珠寶首飾都給了她做嫁妝,自己留下的銀錢又在年底堂表哥永葆過繼到她郭羅瑪瑪名下做孫嗣時又合著一些章佳府當年定下店鋪產業給了他,如今也只剩小湯山的幾塊地和兩處莊子了。
  
  她要幫章佳氏發展產業,將來毓淇成親日子也能過得充裕些。
  
  章佳氏自然也知道她的心思,不過這是雙贏的事,她也不會去拒絕。等那些果樹都能摘果賣出,也能分攤人們聚集的目光,蘇宜爾哈的壓力也不會太重。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明天不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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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臘月(上) ...


作者有話要說:很抱歉讓諸位親久等,昨天,不,應該說是前天有事,今天則是被朋友拖出去聚了,這兩天可以說沒怎麼摸到電腦,哈哈……
勉強擠出一章,大家將就看看吧,有時間魚會儘量更的。

  從鈕祜祿府回了貝勒府,蘇宜爾哈每天除了給烏喇那拉氏請安外一直宅在多栽軒,她自已一會兒在小菜田也圍上可愛的柵欄,一會兒在在地方不大的屋牆邊或角落處用鵝卵石圈出空兒等著種上竹子,一會兒又找來了造型奇怪的石頭放在園中某處……
  
  這讓準備捧她出來跟李氏對立的烏喇那拉氏鬱悶不已,雖然是省心了,可是除了占去一個側福晉位置外這個鈕祜祿氏對自己貌似沒什麼用處啊。還有其她的格格妾氏,有等著看戲的,或摩拳擦掌想著挑釁的,也都等得有些暗傷了,怎麼有這麼能憋的女人啊,十天半月地過去也能躲在自己的院裡連個花園都不逛一逛,這樣她們怎麼能在她面前不小心洩露爺對她們的寵愛呢?
  
  至於以一種親密態度侵入她生活並不知不覺佔據重要位置的老闆大人每次來的時候,不是看著她在多栽軒裡悠閒地踱著步子,這裡指點指點那裡比劃比劃,整個多栽軒卻顯得越來越有生氣,偌大的一個園子,住這麼少的人,樹木也還未種上,卻好像已有了春天的氣息。偶爾也看見她寫字畫畫,這個他本身就有很高的造詣,興致來時也指點幾句,不過蘇宜爾哈的字和畫已有自己的風格,水準也不錯,並沒有出現其他穿越文中常有的被逼練字之類的事發生。
  
  蘇宜爾哈就在這樣的相處中漸漸磨去了歷史上的雍正帶給她的敬畏之情,他表情少,對人對事認真,但並不表示他是一個沒有私人樂趣沒有休閒時間的機器人,其他人如何她是不清楚,但她發現,在多栽軒的時候她有時難免忘了保持畢恭畢敬的態度他反而更輕鬆愉快些——雖然表情細微,感情微妙,但她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的。
  
  將這種發現在心中琢磨了一陣,她決定,私下裡跟他相處的時候自己可以放鬆一些,但出了多載軒,自己還是要嚴記自己的下屬身份。
  
  進入臘月中旬後,凜冽的風似乎停下了狂躁的節奏變得徐緩了些,但氣溫卻更低了,窗子、地面結滿了霜花,到處凝華積素,玉樹瓊枝,那些在屋外的僕婦丫環卻都不自覺地瑟縮著身子疾步走動。
  
  蘇宜爾哈從空間裡的溫泉池裡撿出一顆荔枝大小的火紅珠子放在寢室裡,整個房屋頓時氤氳出一股子暖氣,那溫度輕暖微寒,連空氣也格外輕柔起來,也沒有燒炭的那股子滯悶之氣。
  
  除了出門的暖爐或者興致來時開小碳爐煮水泡茶這些所需,她份例上剩下來的碳就多了,蘇宜爾哈想到冬冷,便將碳賜給下人,倒是博得了個慷慨體恤之名,這與發賞錢是不同的,自此,在多栽軒當差的僕婦婆子更是盡心盡力。
  
  春雨和芳茶她們對這一現象很是欣喜,說給蘇宜爾哈聽,她也只是笑了笑,古代人有對生命冷漠更有不把下人當人看的,但大部分的農民及下層人物還是很淳樸可愛的,只要他們有的吃有的穿,只要你給他們一點點善意,他們就會感激在心。
  
  不過站在她這個位置,她也不能把他們回報的善意當成忠心,上層人物的勾心鬥角,多的是令他們聽話的手段,事關生死存活的時候,曾經的恩惠又算什麼。
  
  想當只無憂無慮的米蟲也是不容易的,首先,她得經營好她的多栽軒,就算不能做到固若金湯,也不能叫人想動手腳就動手腳。
  
  現在多栽軒按自己的心意已經修建整改得差不多了,只等開春將一些果苗苗藤苗苗菜苗苗種下就成了……
  
  至於人嘛,慢慢辨別清理罷。
  
  胤禛一進來見到的就是她歪在炕榻上手持針線發呆的模樣,濃密順亮的長髮只在腦後打了個纂兒繞到一邊垂到胸前,身上穿的也不是正經旗袍,是件類似旗袍的寬袖直擺繡著鮮潤欲滴鮮果纏枝的夾棉滾毛邊緞袍,白嫩如玉的腳掌兒到小腿也套了白棉細布做的長襪子……
  
  炕上墊了淺綠錦地邊灑黃色碎花的墊子,兩個墨綠色青蛙造型靠枕和滾筒型引枕胡亂堆在一邊。一旁的小案桌上擺著一盤鮮亮的桔子、一盤紅紅的蘋果、一盤核桃松子之類的堅果,一個大大的白瓷杯裡正冒著絲絲溫熱的水汽,聞起來甜絲絲似乎很潤口的樣子——
  
  小傢伙過得很滋潤嘛。
  
  他大步走了過去,坐在她旁邊,拿起杯子就往嘴裡灌了一口,淡淡的花香、果香、茶香溫溫熱熱地滑入胸腔,口裡一陣回津。“這是什麼做的,味道不錯!”他往杯子裡看了看,有茉莉、枸杞、龍眼乾、茶葉……
  
  “不過是花果茶。”蘇宜爾哈見他將杯子又放回案幾上,抿嘴笑了笑,知道他還是愛喝純茶,便下了榻套上拖在多寶格裡拿出一罐子茶葉,親自去泡了杯茶拿來給他。“爺要來也不叫蘇公公先來通知一聲兒,今晚在這兒用膳麼?”
  
  看了看天色,嗯,還早。
  
  “坐會兒就走。我約了王露和性音今晚在東側園那兒吃點小酒,你釀的果酒不錯,王露挺喜歡,性音卻覺得溫了些……還有沒有?”胤禛輕啜了一口,茶香清逸,茶水甘美,他發現他的小蓮花似乎很會過生活,無論是生活用品,還是在吃喝上,無一不精無一不美。
  
  每次胤禛在多栽軒用晚膳,蘇宜爾哈總會給自己和他倒上一杯果酒小酌,一方面給他養養身體,一方面松緩情緒,漸漸培養了兩人晚上和諧前或和諧後談話聊天的習慣。
  
  這是要酒來了,蘇宜爾哈道:“有是有,不過沒多少了……爺且等一下,我叫人去取。”
  
  胤禛見她緩步輕移地走出寢室,吩咐外面的丫環到庫房將裡面兩種顏色的酒各提一桶來,無聲地笑了笑。
  
  他在她這裡很放鬆,吃喝方面他向來要求不怎麼高,清淡爽口就好,可她準備的東西卻是最合他口味心意,服侍上,她屋裡很少有丫環在,力所能及之事都是她自己動手,可見是個重視私密不嬌氣的,但著力的粗活、遠活她也出門叫丫環幫手,自己不感興趣是萬分不動的——也能看得出是個愛躲事愛躲懶的,極可著自己心意來……不過他是很滿意的,貼身的服侍她寧願自己來也不叫丫環幫手,開始雖有些生硬,漸漸地也細心周到起來。
  
  其她人也是體貼周到的,只是烏喇那拉氏那裡除了說些府中日常或宮中瑣事其他的未免無趣,而李氏和其他妾室格格則殷勤得叫人膩味——也許是受前世對她們的瞭解所影響,或許她們是依賴喜歡他的,但她們更喜歡他給她們帶來的權勢地位,甚至子嗣。
  
  這也罷了,他也只當她們是開枝散葉的工具,只每每到床第之間心中總不由一陣厭煩。因此就算他有心在此生多添幾個子嗣也不覺地又走上了前世的老路,待在東側園小書房的日子比較多,一到後院也跟逛花園似地,坐坐便走。
  
  看她們運氣吧,最後他只能這麼想,在男女之事這上頭總不能像其他事一樣教自己勉強吧,他有這時間還不如用來鍛煉身體……說到鍛煉身體,蘇宜爾哈不是說過她有更好的功法?不過不急,從性音處學來的佛家心法他練著甚是順暢,這段時間以來感覺身子骨大有進益,精氣神也湛然充沛……冒然改練也不定好,先慢慢看罷。
  
  蘇宜爾哈慶倖上次林山左祿他們來時自己趁機放了些酒在庫房並叫春雨作了記,不然還真難解釋自己這些酒是什麼時候搬進府的……
  
  “過來,坐下。”
  
  蘇宜爾哈走過去,疑惑地看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從裡面倒出兩顆拇指大小、上有裂紋的小組石子,另有一塊嬰兒拳大小的血色水膽琥珀,水膽裡還包著一隻玉色小蜜蜂。
  
  “拿著,”他將東西放到她手心裡,“這兩顆石蓮籽是下頭人尋了孝敬上來的,這個琥珀卻是早年的,一直擱著才想起來的,一起拿來給你,或擺著頑或是試著種都由你。”
  
  “真的給我?”蘇宜爾哈不住地看著那塊琥珀,覺得它有一種邪異的美,又精緻……總覺著那只小蜜蜂還活著,奇怪的感覺。“謝謝你,我太喜歡了!”傾身在他頰上親了一下。
  
  他攬住她,微側過頭吻住她的唇,輾轉加深,直到她喘不過氣來,才微啞著聲道:“晚上再好好謝我吧。”
  
  她臉色通紅,此時剛好聽到春雨和馨桂的聲音,知道定被瞧了去,不由羞惱地瞪了他一眼,他只得斂起笑意。
  
  這小姑娘越相處越不怕他了,回門前那會兒見他都恭恭敬敬連回個話都認認真真……想到這裡又心軟又低歎,他是個敏銳的,什麼事又習慣在心裡盤個幾圈,與她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也留意到了她分外敏感的神經,對人對物,是好是壞,直覺極准,自己對著她時雖也常淡著表情,她卻往往能感應到自己的情緒,自己對她的心意,她是不是也察覺到了?!
  
  




57

57、臘月(下) ...


  “進來吧。”蘇宜爾哈撫了撫身上的袍子。
  
  春雨和馨桂一人提著個五斤重的竹筒,一個青色,一紅色。她們將竹筒放在嵌象牙靈芝雕紋的紫檀桌上後才靜靜地退了下去。
  
  “兩個顏色有什麼不同嗎?”
  
  “嗯,這個紅色竹筒裡的酒放了特別的果子,冬天喝它最好了,祛寒除濕障……這個青色竹筒裡的酒就跟前次給爺的一樣,是百種果子釀的,比較溫和香醇一些。”她慢慢說道,手指輕撫著竹筒上簡單的雕紋,心想,有些東西他總是要知道的。
  
  這酒可以祛除人體內的寒邪濕障?他心中一動,想到了未來折磨了十三弟十幾年的病痛。“效果好嗎?”
  
  “爺喝一喝不就知道了,這酒我是很少喝的。”喝完那火熱的酒意總在胸腹翻滾著像團火在燒,她並不十分喜歡。
  
  他挑了下眉,還真拿來了杯子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下。白玉似的頰上倏地騰上兩絲紅彩,蘇宜爾哈忙開了窗,放了涼風進來,嗔怪道:“喝這麼猛,難受了吧。”
  
  好像一團火焰從腹部熊熊燒起,竄向四肢百骸,焰浪翻騰。胤禛好一會兒才舒出口氣,發現額上竟沁了層薄汗,暗驚之酒的勁氣之強,喉嚨卻無半絲不適,不由大為高興:“我沒事,這酒不錯!不錯!剩下的你可不要喝了,也別送人,爺有用。”
  
  淺淺一笑,蘇宜爾哈自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搖出手帕給他拭汗,道:“我又不喜歡喝這酒,爺既喜歡……我給爺留著就是。”
  
  “這酒很可能解我一大難題,”胤禛抱著她坐在炕榻上,若有所思。“沒想到我的蘇宜爾哈還有這手釀酒技術,爺要怎麼獎賞你?”
  
  “不過是仗著材料好……再說,爺不是送我兩顆石蓮籽和琥珀了麼,我很喜歡。嗯,爺以後有奇異的種籽或動物之類的送我好麼?最好像藏獒或金絲血燕之類,前者可以看家衛主,後者可以養來產燕窩……”在空間養上一群,她不就有吃不完的金絲血燕的燕窩了?噢,光想想她就流口水,怎麼以前沒想到哩,她的空間有的是天然的牧場和山林啊,養些美味的動物……
  
  他拍了拍雪嫩的小臉蛋,將她迷離的神思拉回來,無奈道:“你除了要將多栽軒搞成一個果菜園子還想將它變成一個養殖場,嗯?”
  
  她臉一紅,抿了抿嘴,咕噥著:“那我其他的東西又不是很喜歡。”
  
  “算了,爺應你就是。不過可不會專門遣人去找,太過浪費人力物力可不好。”他說道。
  
  她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就算他想這樣做她還怕被人說成禍水呢。
  
  胤禛走後,她抓著他送給她的兩顆蓮子和那塊血色水膽琥珀進了空間。將兩顆蓮子外頭的石層碎掉,有關於它的資料立即在腦海裡浮現:它是上古遺留下來的兩顆三色蓮的種籽,它的葉和花有金銀灰三色,產的蓮蓬可食用,金蓮最佳、銀蓮次之,石蓮最差,根莖則相反。
  
  唔,比小青蓮在洪荒時期收集的後天同宗也不差多少,但也沒珍貴到哪兒去。蘇宜爾哈照例將它們扔清水池裡,再看看原先放清水池裡的那些金蓮、墨蓮、紫蓮、青蓮、紅蓮……都開花結籽了。
  
  ……吞了吞口水,腦中顯示這些蓮蓬都可以採摘了,蘇宜爾哈將花也順道摘了下來,放到籃子裡,又將那些蓮籽剝了出來,每個蓮蓬都結了九顆蓮子,她取了兩顆放進原來的儲存空間,剩下的扔了兩顆在東山前的小池、兩顆在東山后的大湖,期待它們能衍生繁殖下去。剩下的那三顆則收了起來,放到別墅裡。
  
  說到別墅,她在空間裡往小湯山的多果園看了看,將東院廳裡做好的兩個衣架子並一張鑲了象牙的紫檀桌和幾張紫檀雕花椅收進了空間,又放了幾棵檀木和幾張設計圖在那裡,就將視屏移到了那些果林上面,見那些果苗有些蔫,想了想,手一揮,從大湖裡起了些空間水澆下去,覆蓋住了整個多果園,連她種在莊院裡的那些果樹、葡萄等也受了益。
  
  做完了這一切,她舉目望瞭望,最早種的那些果樹、果藤按現實時間來講早過了幾十年,卻一點也沒衰老的跡象,反而越長越壯,越長越精神,實果也是摘了一批又一批,倒是省了蘇宜爾哈再種的工夫。
  
  原來種到空間裡的葫蘆藤也結了好幾批葫蘆,結出的葫蘆不論是青色拳頭般大的小葫蘆還是能裝半斤大小液體的白葫蘆、能裝一斤大小的黃色葫蘆又或能裝兩斤液體的紫色葫蘆都極為漂亮,個個光滑如玉。蘇宜爾哈將它們的籽挖出來扔到山林裡的空荒處,打算將它們培養成空間裡的專屬容器,跟竹子一樣。
  
  橄欖也是,她將歷次的橄欖果實收在了一起,利用空間的能量攪榨出了好多桶橄欖油出來,剩下的有的做了蜜餞有的放在別墅當鮮果吃——好在空間有保鮮功能。當然,落在地上的果子就沒這好運了,不用三天的時間就變成養份消失在土壤裡了。
  
  自從種了那些靈根,空間裡的靈氣又濃郁了許多,空間不但在漸漸擴大,連時間和外面的時間對比也在加大,以前還是十比一,現在大約有十二比一了。
  
  早先種下的那些後天靈根,快的已經開花結果,例如其中一株獼猴桃,蘇宜爾哈將它們都摘好放進竹筐裡——很早前她就請章佳氏幫她買來了一堆子桶、筐、籃、甕及一些罎罎罐罐的,果然都用到了。
  
  忍不住剝了一個吃,裡面的果肉是黃金色的,有點類似于現代的那種黃金奇異果,只是金色更濃了些,連果肉都是閃著淡淡的金光,清甜香蜜裡帶著微酸,好吃極了!嗯,再吃一個好了,她晚上不要吃飯……
  
  這麼好吃的果子,當然要多種幾棵才行,蘇宜爾哈想到就做,立即選了幾段枝條折了下來,隨手扡插在金黃色的土地上,又到青蓮池里弄了些水給它們澆下,打算等它們成活便將它們移植到東面那兩座山上,反正它們也屬於桃類。則于原來山上繁植出來的其他桃樹櫻桃樹,山上雖然空地兒還很多,但離她住處近的當然要多種些靈根類的才好,移一些到湖邊、山林或草原深處吧,以後的動物也可以不光吃草,哈哈。
  
  咦,有人來了!
  
  她閃身出了空間,春雨的步子也堪堪在門外,“側福晉,福晉派烏嬤嬤和碧枝過來了。”
  
  “請她們到堂屋裡坐吧。”蘇宜爾哈道,“順道叫芳茶進來幫我梳一下頭。”
  
  “是。”
  
  重新換了身衣服,又梳了頭,穿戴完畢,蘇宜爾哈才在芳茶的陪伴下進了堂屋。烏嬤嬤和碧枝正坐在繡墩上等著,見蘇宜爾哈進來,忙站了起來,施禮:“請側福晉安,側福晉吉祥。”
  
  “烏嬤嬤、碧枝快別多禮,坐。”
  
  碧枝見蘇宜爾哈烏沉沉如星夜般的眼眸淡淡一轉便落在自己手捧著的帳冊上,心中浮起莫名的感覺,垂下了頭,聽烏嬤嬤在一旁說道:“多謝側福晉。”竟真的坐了下去。碧枝遲疑了一下,也跟著輕輕坐下,卻不敢坐全了,只讓臀部輕挨了個邊。
  
  “烏嬤嬤和碧枝姑娘來多栽軒是否是福晉有什麼吩咐?”
  
  “正是。”烏嬤嬤沉著聲回道,“因臘月事兒較多,福晉身子不豫,又年三十宮宴及其他外面的事兒還要勞李側福晉出面,怕府中的事務忙不過來,福晉便吩咐將貝勒府每月發放利銀核對帳目的事兒交予鈕祜祿側福晉處理。這不,老奴連帳冊也給側福晉帶來了。”
  
  “如此,”蘇宜爾哈淡道,“嬤嬤且將帳冊放在這裡,待明日我給福晉請安再做請示。”春雨聽她這麼說,便上前接了碧枝手中的帳冊。
  
  “是,那老奴就先告辭了。”
  
  “芳茶,替我送送烏嬤嬤和碧枝。
  
  “嗻。”芳茶乖巧地上前,待快出院門時才從袖裡拿出兩個荷包,塞給烏嬤嬤和碧枝,“這是我家側福晉給嬤嬤和姐姐的一點子心意,千萬別嫌棄。”
  
  “這怎麼可以。”烏嬤嬤將荷包推了回來。
  
  “嬤嬤收下吧,不過是一點子辛苦賞錢。”芳茶笑了笑,“不用往心裡去。”
  
  “這,”看她也沒別的什麼意思,烏嬤嬤捏著荷包覺著裡面是兩指頭大小的珠子,心中一動便收了起來,“倒是我貪了。多謝芳茶姑娘了。”
  
  碧枝見烏嬤嬤收了荷包,也將自己手中的收了起來。她的荷包裡也是兩顆珍珠,只比烏嬤嬤的小了一點。
  
  “這算什麼,我是個不曉事兒的,以後請教嬤嬤的地方多著呢。”
  
  ……
  
  晚上,胤禛過來的時候蘇宜爾哈將這事兒說了,他聽了伸手握了握她柔若無骨的小手道:“她既這麼說你接了便是。”
  
  蘇宜爾哈見推不掉十分鬱悶,這發放府中銀錢,核對帳目,可是十分瑣碎枯燥的,一點子不對便是得罪人的事兒。這烏喇那拉氏雖說放下手中大部分事兒,但多是些雜事、得罪人的事兒,像採買之類油水兒多又與府外有聯繫的事兒不是她的人就是胤禛身邊的老人兒,真正的大權可是半點未曾旁落。
  
  胤禛見她這副模樣,倒是好笑,“你莫非想一輩子躲在多栽軒?那也是不成的……”有的時候就算你想躲,也得看別人願不願意。
  
  宜慧的身子他看著懸,原來看著還挺好的,怎麼一有了身子便愈漸虛弱起來,請了太醫來也只是說太過虛弱,開的全是些安胎的補藥,也不知能不能支撐到孩子生下來。李氏又蹦達太過了,她原來就是個心大的,這會兒有了這麼個機會還不上趕著表現,不過也好,省得她將心思放在他的兒子們身上,沒得教壞了。
  
  “我也知道不能總待在多栽軒,不過能多過一日便賺一日——”
  
  他敲了下她的頭,淡道:“小小年紀,說得像個滄桑的老頭兒。”
  
  她瞪了他一眼,他倒是個老頭兒,怎麼在床上也不多憐惜一下她這個小小年紀的?!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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