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 28
「怎麼不去上課？」崔英道問。
「你和Rachel說了什麼？」金歎問。
陽光下的天臺上，兩個人面無表情，面對面的站著，誰都沒有先回答對方的問題。
沉默使得氣氛越來越焦灼。
在崔英道印象裡，這個年紀的金歎，不是這樣的。
他想的出壞點子，也懂得妥協退讓，對背負著的東西，用無比張揚的方式表現出來。
會大笑，會發怒，總歸不會是現在這樣，沉默到了消沉，忍耐到了無奈的地步。
為什麼呢？僅僅是因為Rachel嗎？
這一世，似乎因為他的介入，令金歎越來越難以對Rachel放手了。
而崔英道也知道，在他的消沉和無奈之後是什麼。
對金歎來說，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不想要的東西，他想要的，無論如何都會握到手裡。
就像宙斯，他下手的時候，從來沒有考慮他的想法。
上一世，崔英道對金歎張開的黑色翅膀無能為力。
這一世，只能先剪掉他的羽翼。
高手過招，先機也很重要吧？
總之，是不可能用朋友的身份走到底的。
甚至崔英道懷疑，他們真的做過朋友嗎？
表面上志同道合，崔英道卻是吃了一塹才看穿金歎，就好比如今，金歎看不穿他。
被朋友從背後捅了一刀的感覺，金歎就快要感受到了。
可是崔英道突然覺得有點不耐煩。
突然間，不想這樣，不想再繼續跟他裝模作樣了。
並不是他的慈悲心氾濫。
厭惡金歎，現在仍舊厭惡。
正因為如此，不想變的和自己厭惡的人一樣。
上一世Rachel是因為什麼站在他的身邊無可考究。
假如是因為她的公允，那麼這一世，在他做出了上一世金歎做的事以後，她又會不會，站到金歎的身邊去？
IQ150的崔英道想不到答案。
「你喜歡Rachel？」崔英道終於開了口，打破了沉寂。
抬眸，斜睨，他的表情表明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金歎於是繼續沉默著。
「我就是討厭你這樣啊，」崔英道輕笑起來，「身邊站著一個，心裡想著另一個。」
不管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一樣。
他笑著繼續說道：「看來家庭教育真的很重要，待在那樣的家裡，你是不是以為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該為了男人委曲求全？」
這句話激的金歎的目光淩厲了起來。
「那你的家庭教育又是什麼？」他反問道，「習慣性的把人從自己身邊逼走嗎？」
「哈，就是這樣……」崔英道不怒反笑，「我們以後就這樣，直截了當的把心裡的想法表達出來吧。」
金歎毫不避讓的看著他。
崔英道看著他，掛著笑容：「Rachel和我，就要訂婚了。」
「訂婚……」金歎的消沉被陰沉取代，「Rachel？她答應了？」
「當然。」崔英道滿身輕鬆。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Rachel。
這一世，誰都不用再走彎路。
金歎卻好像沒有反應過來，仍然用那樣的表情看著他。
「我說你，」崔英道晃了晃手，「不為我們感到高興嗎？好歹也該給個祝福的表情吧？」
「八字還沒有一撇，何況，」金歎看著他，扯了扯嘴角，「你的家庭教育，真的留得住她嗎？」
「你的家庭教育，到你這裡是傳承，」崔英道回答，「而我的家庭教育，到我這裡是改革。」
這個時候，圖書館裡沒有什麼人。
寬大的桌邊，劉Rachel一個人坐著，有些隨意的翻著手裡的書本。
這麼看了一會，身邊突然坐下了一個人。
有點眼熟的藏青色的衣擺在餘光中一掃而過。
劉Rachel沒有抬頭，輕輕翻過一頁書，問道：「陪好了？」
崔英道嗯了一聲，也翻開了書本。
再無交談。
劉Rachel又看了幾頁，感覺身邊安靜的有點過分。
崔英道仍然坐在那，書攤著，也不知到底是看了還是沒看，反正沒有翻過頁。
劉Rachel終於抬起頭，朝他看了一眼，發現他在發呆。
這個發現著實讓人有些意外。
原來崔英道也是會發呆走神的。
感受到劉Rachel的目光，崔英道稍稍回了神，朝她笑了笑。
這一笑讓劉Rachel又收回了目光，不過心沒跟著回來。
「在想什麼？」她問道。
「在想……」崔英道琢磨著措辭，「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
「哦？原來你曾經相信過科學嗎？」
「當然了，」崔英道笑起來，「雖然我學習沒有你認真刻苦，但也曾經是個相信科學的上進少年。」
劉Rachel也彎了彎嘴角：「那是什麼摧毀了你的信念？」
「說不上摧毀，只是在思考。」
「思考什麼？」
「假如你遭到了背叛，過的很不幸福，而老天又給了你一次重來的機會，讓你回到十年前，你會去報復那些背叛你的人嗎？」
「會。」
「怎麼這麼堅定，」崔英道笑道，「好歹也先考慮一下嘛。」
「考慮什麼？」
「背叛你的傢伙，是十年後的那群傢伙們，在十年前，他們還什麼都沒有做。」
「所以，」劉Rachel扯了扯嘴角，「就什麼都不做，等著他們再背叛你一次嗎？重來的機會不是為了翻盤而是為了再輸一次？」
難道你想要輸？
莫名又想起來那一天，她英姿颯爽騎在馬背上說的這句話。
崔英道低著頭，悶悶的笑起來。
劉Rachel狐疑的看著他：「你笑什麼？」
「沒什麼，」崔英道擺了擺手，「你說的對。」
「莫名其妙。」劉Rachel給出點評，不管是他的話題，還是他現在的反應。
崔英道倒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午飯一起？」
「嗯。」她把目光重新落到了書本上，低低的應了一聲。
在圖書館待了一節課，這節課結束以後，劉Rachel和崔英道就又回到了各自的教室裡去。
金歎早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見劉Rachel進來，一句話都沒有說。
等第三節課開始，劉Rachel卻收到了他發來的短信。
金歎：你要和崔英道訂婚？
是，劉Rachel如此回復。
金歎：你喜歡他？
劉Rachel微微皺起眉：這好像不關你的事。
隔了好久，手機又振動起來。
金歎：我會跟寶娜分手。
「……」劉Rachel簡直要無言以對。
她不大喜歡這種略有些混亂的局面，也不大喜歡金歎這曖昧不明的態度。
金歎看著她的背影，見她遲遲沒有回復，就又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
手機握在手裡，直接就可以閱讀。
金歎說：我喜歡你。
他不想再隱瞞了，他是為了哥哥才跟劉Rachel劃清界限，但是現在，他沒有哥哥。甚至，連朋友都沒有了。
在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人會因為他而感到幸福，那是不是起碼，應該讓自己覺得幸福？
不管劉Rachel如何回應，在說出了這句話以後，起碼他覺得很輕鬆。
他的人生，不知道到底為誰存在著，這一刻，他想要為自己而活。
劉Rachel說：我和崔英道要訂婚了，你和李寶娜的事，不要扯上我。
中午，在餐廳裡，大家驚奇的發現，一向來獨來獨往的劉Rachel，中午竟然和崔英道坐到了一起。
尤其在坐下之前，崔英道還頗為紳士的替她拉開了椅子。
這是個什麼狀況？
早上的時候這兩個人一起翹了一節課。
這條消息也瞬間就傳遍了整間餐廳。
劉Rachel是常常被這樣的目光注視的，習慣了，何況這是第一次，大家驚訝也很正常。
不過崔英道顯然是不會放任大家的放肆的。
「看什麼？」面無表情的問了這麼一句，就有效的讓大部分人收回了目光。
不看就不看嘛。
「哎，轉校生。」「轉校生來了？」
剛好，又來了個吸引注意力的人物。
車恩尚今天第二次受到目光洗禮。
「新來的，你家裡是做什麼的？」
不客氣的問題也再一次被人毫不客氣的問出口。
第29章 Chapter 29
車恩尚可不比宋孝珠天真爛漫，也不擅長以德報怨。
她感受的出來，問話的人，或者等著她答話的人都有些不懷好意，於是沉著臉，沒有回答。
可是她這樣的身世，想要在學校裡得到尊重可不大容易。
「呀，問你話呢。」「為什麼不回答？」「啞巴嗎？」
啞巴這兩個字可戳到了車恩尚痛腳。
她昂著頭反問：「你們的家裡又是做什麼的？」
劉Rachel抬起頭，朝她看了一眼。
「怎麼，」崔英道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感興趣嗎？她不是和你一個班？」
「早上沒注意聽。」劉Rachel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看樣子也沒太大的興趣。
「我們家是做體育器材的，」被車恩尚反問的傢伙回答了一句，又趾高氣揚的追問，「你們家呢？是上市公司嗎？股票代碼是多少？」
「我們家……」車恩尚無法再搪塞，她低下了頭，「我媽是家庭主婦。」
「那你爸爸呢？」
「我爸爸……」
「走吧，」尹燦榮拽住了正想回答的車恩尚的胳膊，「吃飯了。」
「尹燦榮，這件事跟你沒什麼關係吧？」
「跟你們也沒有什麼關係。」尹燦榮一邊說著，一邊把車恩尚拉到了一旁。
「呀，尹燦榮！」
有人想要提出意見卻又被李寶娜給打斷。
「呀，金歎！」李寶娜站起身來，看著她對面的金歎，「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整間餐廳都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們兩個身上。
包括劉Rachel。
從她的方向看過去，只能看見李寶娜的背影，不過金歎什麼樣，還是能看的很清楚的。
他面無表情的坐在那，手裡還握著筷子。
並沒有抬頭看李寶娜，在聽到她的問題以後，沉默了一會，才回答：「我們分手吧。」
這一聲並不是很響亮，不過因為周圍太過安靜，還是讓大家都盡收耳底。
聽到這句話，崔英道下意識的看了劉Rachel一眼。
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嚴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兩個人看。
「為什麼？」李寶娜現在可沒有心情去在乎周圍的大家正在用什麼心情看著她，她繼續追問，「我有什麼不好嗎？」
「沒有，」金歎仍然是那樣半死不活的表情還有半死不活的音調，「你很好。」
「那是為什麼！難道說，你喜歡別人了？」
又是一陣沉默，金歎嗯了一聲。
劉Rachel收回了目光，繼續吃她的午餐。
崔英道看向車恩尚，她正和其他人一樣，一臉懵懂的盯著金歎和李寶娜看。
今天的金歎和車恩尚第一次見面，看她的反應，金歎說的喜歡的人應該不會是他。
所以，事情的走向又發生了變化。
金歎原本不該在這個時候和李寶娜分手的。
「是誰？」那邊李寶娜問道，「你喜歡誰了？」
不過這個問題，不像剛才乾脆俐落，金歎遲遲都沒有給出答案。
最後李寶娜把筷子一扔，跑了出去。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外，金歎才朝劉Rachel的方向看過去。
劉Rachel旁若無人的享用著午餐，崔英道臉上的表情倒是不大好。
金歎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和他對視了一會，也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
兩位主角都走了出去，餐廳裡才重新熱鬧了起來。
「金歎和李寶娜分手了？」
「金歎喜歡上別人了？」
「是誰啊？」
最後一個問題大概可以供大家茶餘飯後的研究好久了。
「怎麼了，」劉Rachel看了崔英道一眼，「沒胃口嗎？」
的確沒什麼胃口，因為她表現的太平靜了。
「你好像不怎麼意外。」崔英道說。
「什麼？」
「他們兩個分手。」
的確不太意外，不過劉Rachel沒有解釋。
「他們兩個的事，」她抬眸看他，「和我們無關。」
雖然不太滿意她的解釋，但還是挺喜歡她的說法的。
晚上放學之前，有關中午食堂發生的事，已經出現了好幾個版本。
流傳最廣的，是說因為崔英道和劉Rachel在一起，引發了金歎的妒忌，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他才發現自己最在乎的人是崔英道，於是和李寶娜分手了。
在走出食堂之前，他們兩個不是還深情對望了好久嗎？
這條流言的始作俑者也不知道是誰，但他一定把自己藏的好好的，因為一旦被崔英道或者金歎捉到，一定會死的很慘。
劉Rachel聽著覺得挺無奈，不過她當然不會去解釋什麼。
一整個下午，雖然金歎和她在一間教室裡面，但是一句話都沒有對她說。
總歸還是懂得避嫌的。
李寶娜據說下午就請假回家了。
劉Rachel也不知道，我喜歡上別人或者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這兩句話到底那一句更傷人。
不過，金歎也不見得就沒有喜歡過李寶娜。
唉，這件事哪用她來操心，劉Rachel一邊整理書本一邊想著。
她今天約好了和父親一起吃飯，就拒絕了崔英道要送她回家的提議。
不過兩個人還是結伴走到了校門口。
在路上，劉Rachel看到一個水球從空中飛過，直直砸到了車恩尚的身上，也濺了她身邊的尹燦榮一身水。
和社會關愛者待在一起的一定是社會關愛者。
大家已經得出了這個結論。
就算忙著八卦金歎的那點事，也沒有漏掉要欺負社會關愛者，帝國高的孩子們其實都是能力者。
女孩子本來不會被欺負，不過中午時候車恩尚表現出來的那點高傲，讓大家有點不爽。
尹燦榮拿出紙巾替車恩尚擦臉的時候，崔英道已經替劉Rachel拉開了車門。
「到家了給我打電話。」他說。
「知道了。」劉Rachel說。
自從早上把話說清楚，兩個人就好像進入了交往中的狀態。
倒是自然，也不覺得討厭。
在家裡吃的一餐便飯，飯桌上就劉Rachel和她父親劉宰俊兩個人。
「聽說你喜歡宙斯酒店，崔家那個小子？」劉宰俊問道。
從他消息的靈通程度來看，跟李Esther一定聯繫頻繁。
「爸爸……」劉Rachel埋怨了一句。
幹嘛要問的這麼直接啊。
劉宰俊笑起來：「現在就只有爸爸和你兩個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媽媽想要給你訂婚，我總要問問你的意見。」
喜歡我嗎？
那個時候崔英道是怎麼回答的？
可以這麼說。
這個答案可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所以，金歎問起來的時候，她也沒有正面的回答。
如果說我是喜歡你的，你卻只是可以這麼說的程度，讓人很不服氣不是嗎？
不過，的確，她是喜歡他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一次次沒有誠意的邀約？
一次次順勢而為的解圍？
或者，一次次好心又氣人的勸告？
還是因為他耐心又有些縱容的態度？
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假如幾個月前，有人告訴她，你以後會喜歡崔英道，她一定死也不會相信。
可是現在，這件事就這樣發生了。
「看來是喜歡了。」劉宰俊看著女兒的表情，得出了結論。
劉Rachel咬著嘴唇，沒有否認。
「那他也喜歡你嗎？」爸爸接著問道。
「……」劉Rachel沒有回答，而是反問，「爸爸你喜歡過媽媽嗎？」
「當然了。」劉宰俊笑起來，雖然臉上有了些皺紋，也難掩帥氣的容貌。
可是現在還是離婚了。
劉Rachel有些懊悔，提出這個問題，現在要怎麼收場才好？
劉宰俊卻沒有在意。
「好好相處吧，」他對女兒說道，「能有份真心的喜歡，已經很不容易了。」
也許在日後的相處中，在生活的考驗中，這份喜歡會被越磨越淡，但它在開始的時候，總歸還是非常美好的。
後面這句話他沒有對Rachel說，這要靠她自己去經歷，去體會。
艱難波折會讓兩個人分開，還是讓兩個人更親密？
在這個問題上，每個人應該都會有不同的選擇的。
第30章 Chapter 30
劉Rachel回到家裡，看到了金歎。
他坐在她家客廳的沙發上。
不比宋孝珠這種小透明，此時在他身邊，有李Esther親自招待。
劉Rachel一進門，兩個人的目光就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回來了？」李Esther把茶杯放到了茶几上，「歎等你很久了，聽說你是和你爸爸在一起，就沒有打電話催你。」
一句話說明金歎的體貼。
但這體貼也讓李Esther很疑心。
那天去他家做客，他們兩個之間還沒什麼，所以今天是什麼情況。
已經計畫和宙斯聯姻，金歎又為什麼上門獻殷勤？
小孩子的世界她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你來幹嘛？」劉Rachel看著金歎，直截了當的問道。
「想要見你。」金歎回答，同樣也是直截了當。
「……」李Esther清咳一聲，站起身來，「既然Rachel你回來了，就自己招待客人吧。」一邊說著一邊暗暗的瞪了她一眼，顯然是對現在的混亂局面有些不滿。
劉Rachel皺起眉來。
她不滿，難道她就很滿意嗎？
李Esther走開了，劉Rachel放下書包，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到底來幹嘛？」她有點不耐煩的問道。
「來見你，」一樣的答案，不過在後頭又補充了一句，「在學校裡如你所願保持距離，只能放學以後來見你。」
「不管是在學校裡，還是在放學以後，都保持距離比較好。」
金歎沒有理會她的這句話：「既然你和英道的事還沒有完全定下來，那我也應該有競爭的機會。」
他的固執讓劉Rachel覺得有些陌生：「你之前不是說了，這種事哪由得了我們做主？」
「是，所以你覺得，帝國集團會輸給宙斯酒店嗎？」
「你……」劉Rachel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聲音冷了下來。
金歎不以為意，盯著她，繼續問道：「你是因為寶娜才討厭我還是因為我哥才討厭我？」
劉Rachel：「……」
金歎的弦外之音，因為討厭李寶娜，所以討厭我，還是因為喜歡我哥，所以討厭我？
劉Rachel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只不過大家之前裝作不知道，選擇不說出來而已。
不過，她其實不討厭李寶娜，對金元哥，也只是一點崇拜而已。
「我不討厭你。」她對他說。
他給予的溫暖她也感受的出來，可是這個人真的很奇怪，總是一邊給予溫暖一邊又把她推的遠遠的。
她對他好奇過，那份好奇，持續下去，也許能開出花來。
但崔英道出現了。
同樣很溫暖，但他給予的溫暖直接又坦蕩，讓她不由的就把之前的那份好奇拋到了腦後。
「我也不喜歡你。」所以，她繼續說道。
「你喜歡崔英道？」金歎問。
「我喜歡崔英道。」這一回，劉Rachel給出了正面的回答。
縱然金歎涵養再好，此時此刻也有點待不下去。
「走了，」他站起身來，「明天學校再見。」
劉Rachel默然看他，沒有給回應。
金歎也不在意，轉身走了出去。
金歎一走，劉Rachel立刻被李Esther叫去盤問。
「歎為什麼會來？」李Esther問。
「我怎麼知道他發什麼神經。」劉Rachel面無表情的回答。
這個答案李Esther一點也不滿意。
「該不會……」她仔細看了看女兒，「他喜歡你？」
劉Rachel皺起眉：「他怎麼想都跟我無關。」
這麼說的話，果然是喜歡。
李Esther站在那，沉默的盤算起來。
「媽媽！」畢竟是母女，劉Rachel看看她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你只有一個女兒，不可能分開來送給兩家，既然已經有了約定，遵守就好了，想要左右逢源，最後只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說什麼了嗎？」李Esther煩悶的看著她。
劉Rachel扯了扯嘴角：「我也只是提醒。」
「呀，劉Rachel，」李Esther到底還是把不滿洩露出了一部分，「你現在哪有成熟的判斷力。」
「判斷力只是判斷力，可影響不了事情的走向。」
她的牙尖嘴利讓李Esther皺起眉來。
「Rachel，」家政阿姨輕輕敲了敲門，「有客人……」
呀，最近她的家裡可真是熱鬧啊。
「誰？」劉Rachel問道。
宋孝珠已經轉學，總不可能再找過來吧？
「說是同學，」家政阿姨因為她的不善的語氣回答的有些小心翼翼，「叫做崔英道。」
「英道？」李Esther聞言看向劉Rachel。
眼神中可並沒有因為女兒受歡迎而有多欣慰。
「媽媽你沒事了吧，」劉Rachel和她對視著，「沒事我就去招待客人了。」
崔英道站在樓下的客廳裡，見到劉Rachel，仰起頭，朝她露出了笑容。
劉Rachel從樓梯上下來，對上他的笑容，剛才的煩悶突然間一掃剛空。
不過這一點並沒有體現到她的臉上。
「你怎麼來了？」她淡淡的問道。
「兜風，」崔英道怕了拍手裡的安全帽，「去不去？」
「等我一會，」劉Rachel轉身上樓，「我去換衣服。」
她身上還穿著校服。
「不換也沒有關係。」崔英道沖她的背影笑道。
劉Rachel腳步沒停，只是轉過頭瞪了他一眼。
崔英道無辜的摸了摸鼻子。
他可沒有什麼壞心眼。
以前她也不是沒有穿著校服坐過他的寶貝摩托。
劉Rachel很快從樓上下來，換上了一套幹練的，適合騎摩托的服裝。
走到大門口，崔英道把她的安全帽遞給她。
劉Rachel戴好帽子，熟練的跨了上去。
再看一次也覺得新奇，崔英道彎起嘴角，提醒道：「抓緊我。」
劉Rachel切了一聲：「真老套。」
話是這麼說，還是扶住了他的腰。
帶著她，崔英道速度並沒有很快。
不過坐汽車兜風和坐摩托車兜風的感受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耳旁有風呼嘯而過，這樣在街到上穿行，足夠讓人覺得刺激了。
從寬大的馬路繞上了山間小道。
崔英道最終帶著劉Rachel到了一個小山頂。
雖然不是很高，但也足以看到底下燈火璀璨的風景。
山頂沒有燈，有些幽暗。
劉Rachel下車的時候，崔英道扶了一把。
「小心點。」等她下了車，卻也沒有鬆手。
地面不平，劉Rachel就也沒有甩開他，任由他牽著。
兩個人一起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山下的風景。
「怎麼樣？」崔英道問。
是想要問她面前的景色怎麼樣嗎？
只能算是淳樸吧……她什麼樣的景色沒有見過呢。
不過，因為此時此刻是跟他站在這裡，所以，還是覺得有些特別。
「一般般……」劉Rachel回答。
崔英道笑起來，把她的手握進手心：「和爸爸一起吃飯怎麼樣，高興嗎？」
劉Rachel輕輕嗯了一聲：「說起你了。」
「我？」崔英道有些驚訝卻並不意外，還有點期待，「說我什麼了。」
「我爸爸問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嗯，你怎麼回答？」
「可以這麼說。」劉Rachel聲音平的好像是一條直線。
「什麼？」
「可以這麼說，」劉Rachel偏頭看他，「那個時候，你不就是這麼回答的嗎？」
雖然幽暗，但兩個人離的很近，崔英道還是能看到她的表情，那樣的眼神，也不知道是在挑釁還是在抱怨。
他有點哭笑不得：「喂，怎麼能那麼說，你那麼說，伯父會對我有意見。」
「哼。」劉Rachel收回目光，沒有理他。
意見最大的，是她才對。
她的心情，崔英道察覺到了。
最近他常常覺得，她發起脾氣有種嬌蠻的可愛。
這絕對不是貶義，不過，能覺得劉Rachel發起脾氣也可愛的，大概也只有他了。
崔英道忍不住笑起來：「我喜歡你，我當然喜歡你了。」
被暮色掩藏了臉上的紅暈。
不過聲音到底還是帶了幾分無法隱瞞的愉悅。
「可惜，」劉Rachel說，「這句話我爸暫時聽不到了。」
「方便的話可以上門拜訪，」崔英道笑著說，「當面傳達給伯父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