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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主角生存計畫》作者:不才如僕【完結+番外】

《(綜)主角生存計畫》作者:不才如僕【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23459個瀏覽者
文案:

薛書榕帶著《皇后成長計畫》變形版穿越了,只需度過二十四歲就可以功成身退。嗯,一切看起來很美好。

然而。

對面的鄰居是一位善於烹飪美食的心理醫生
學校的高富帥同學很友善只是總喜歡跟著她
那個軟萌可欺的小夥總是出現在兇殺案現場
和福爾摩斯偵探同名的話劇社同學深藏不露
滿天飛的超級英雄竟有意讓她當個後勤人員
不論在哪時不時會遭遇各種奇奇怪怪的人鬼
……

自從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薛書榕每年的生日願望只有一個——
「希望我能活到二十四歲!QAQ」
#女主自帶冷笑話技能#
#身邊的人動不動就想搞個大事件#
#大家都是朋友何必互相傷害#

閱讀指南:
*堅持1V1不動搖
*請溫油調戲渣作者嚶嚶嚶!

內容標籤:英美劇 超級英雄 系統 懸疑推理
搜索關鍵字:主角:薛書榕(米莎) ┃ 配角:各路奇奇怪怪的人鬼 ┃ 其它:1v1,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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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

  「去打工……打工……做家務……」

  薛書榕坐在馬桶上,正聚精會神地拿著手機玩遊戲。螢幕上的畫面是幾年前就出了的養成遊戲《皇后成長計畫》,講述的是貞觀年間,一位叫做王柳萱的身世複雜的孤女被養父王元寶帶到長安,從十二歲養到十八歲出嫁的養成遊戲。

  她玩這個遊戲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然而,擁有輕微強迫症的薛書榕必須要將五十八種結局盡數解鎖,才能投身于開心消消樂的步伐。

  越是精神壓力大、心情焦慮,她越是控制不住戳螢幕的手指,尤其是在面臨畢業要找工作這樣緊張的時刻,儘管結果十拿九穩,她緊繃的神經依舊難以放鬆。

  沉迷遊戲,不可自拔:這就是薛書榕目前的寫照。

  「轟轟——」

  沖馬桶的響聲打斷了剛才的思路。不是薛書榕不願意繼續,她已經在洗手間待了半小時以上,按照以往的慣例,再過十分鐘,就會有一張比死神還要兇神惡煞的臉抱肩站在門外向她投來死亡的凝視。

  薛書榕推開門,正打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繼續的時候……

  她忽然愣住了。

  從洗手間出來,明顯不是自家鋪著瓷磚的過道。可以看到鋪著深棕木地板的走廊將近有七八米的長度,兩邊的牆上掛著幾副油畫,頭頂的簡式黑漆吊燈和拐彎處的扶手相映襯,格調優雅雍容,看似簡單卻不失細節處的控制。

  怎麼回事?!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遊戲玩多了,眼睛有些花,決定退回去從洗手間重新來過。她小心翼翼地後退一步,合上門,轉過身之後,整個人頓時沉默了。

  ——這絕對!絕對不是他們家的洗手間!!!

  薛書榕茫然地揉了揉眼睛,視線裡的景色有些朦朧,很快重回焦距。

  這的確不是她待了十幾年的地方。

  薛書榕的視線掃過,從櫃子上擺放的洗漱用具、一面乾乾淨淨的鏡子、海藍色的防滑磚,最後定格在搭得整整齊齊的毛巾上面。如她所料,這應該是一位單身男士的房間,沒有配偶,就算有也不會是穩定的對象,難得的愛乾淨,不,或許還有相當程度的潔癖,這一點真是難得。

  薛書榕有些驚訝自己在如此迷茫的場合下還能鎮定地看清目前的狀況。不,應該說,此時的她已經震驚到大腦變成一坨漿糊。

  她強烈認為自己應該玩一會遊戲冷靜一下。

  薛書榕向前走了一步,望著鏡子對面一張看了二十年的臉,一臉茫然地自言自語:「這是怎麼回事?做夢嗎?」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的機械音突然響起。

  【初始化已完成,開始讀取遊戲進度:3%……9%……15%……】

  「你是誰!」

  薛書榕嚇了一跳,迅速向兩邊警惕地張望,卻什麼也沒看見,偏偏耳畔的進度條還在繼續。

  【……21%……25%……】

  她有一種詭異預感,如果等待進度條到百分之百,一定會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乾脆橫心試圖推開門沖出去。

  「哢噠哢噠!」

  該死!擰不開了!

  【因為遊戲緩衝的時間問題,現在的您需要等待安裝完畢才能瞭解所處情況。】

  「我憑什麼相信你?你是誰,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裡!」薛書榕緊張到光潔的額頭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我有權利拒絕安裝遊戲!」

  【初始化一旦啟動無法停止,請耐心等待。】

  機械的提示音相當於給薛書榕判了死刑,但她從來不是一個甘願認輸的人,左右看了看,乾脆面對著門,鼓著一口氣飛踹上去!

  「咚!」

  再來一次。

  「咚!」

  木質的門晃了晃。

  薛書榕看到了希望,正準備鼓足勁繼續沖的時候,本來在百分之六十多的進度條瞬間滑到百分之百。

  【遊戲已開啟——】

  伴隨著聲音的響起,面前的牆忽然投放半透明的資料圖,上面的資料不停閃動,最終定格在一副畫面。

  她震驚地停下動作,望著密密麻麻的字,不由念出聲:「相傳,隋煬帝楊廣依仗父親隋文帝楊堅留下來的大好江山以及……大批財富……」

  一句話都沒念完,薛書榕就念不下去了。

  這不是《皇后成長計畫》裡開頭為了介紹背景的一段長長的介紹嗎?

  像是感受到薛書榕的懵逼,螢幕晃動起水紋般的波浪,很快擴散到四個角落。原有的畫面開始拆散組裝,重新組成新的畫面。

  這一次的內容完全不同了。

  「相傳,人類的平行空間有無窮個,巨大的差異造成了許多不可思議的存在。在這一空間中,西元二十一世紀是一個正義和邪惡並存的時代,夜幕裡暗中潛伏著嗜血者,邪惡的敵人對英雄們虎視眈眈,平靜生活暗含著危機四伏,一切安寧的背面必定醞釀著巨大的危險。您所需要做的,就是從十八歲成功存活到二十四歲,完成六年的養成計畫。」

  「……」

  薛書榕僵著臉:「什麼鬼!」

  她的話像是一把鑰匙,開啟了半透明面板的剩下畫面。上面顯示的是薛書榕此時著裝的全身圖,一旁有幾個狀態列,分別是狀態、服裝、武器、屬性、行程,以及cg圖收藏。

  薛書榕的目光投向狀態,瞬間顯示新的頁面——

  姓名:薛書榕

  年齡:18歲

  身高:

  體重:47kg

  疲勞:0

  服裝的一欄顯示著一大堆衣服,應該是原來就擁有的,而武器的一欄什麼也沒有。

  ……手無寸鐵,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她望向重頭戲屬性一欄,白色的電流閃過,偌大的牆壁上浮現了密密麻麻的複雜項目。

  體力、智力、魅力、勇氣、感受、氣質……武功、靈力、信仰、魔性……文學、書法、樂器、舞蹈……

  很好,很好。

  幾十個屬性一個也沒落。

  除了體力、智力、勇氣和魅力稍微明顯一點,其他幾乎沒有,有關技能的舞蹈、樂器之類乾脆是零。

  薛書榕沉默幾秒,問道:「首先我要問一個問題——只要存活到二十四歲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了嗎?」

  【理論上是如此。】

  「別和我玩這些文字遊戲,具體的條件是什麼?」

  【遊戲攻略需要一定程度後逐漸開啟,請您自行摸索。】

  薛書榕克制住罵人的衝動,一字一頓的說:「我所處的背景呢?」

  【根據遊戲需求,將您的年齡縮小兩歲,現在的身份是來自中國的留學生,座標美國,是一名即將結束十一年級高中學生。】

  說到這裡,螢幕的波紋又開始顫動,到了行程欄的介面。

  打工——未開啟。

  度假——未開啟。

  野外歷練——一年後開啟。

  「很奇怪啊……」她皺起眉頭,「這麼一說的話,課程專案需要我自己隨意安排嗎?」

  【是的。】

  薛書榕還想問,突然,外面傳來不疾不徐的敲門聲,一下又一下,伴隨著客氣的詢問響起:「米莎小姐,我似乎聽到了你的驚叫聲,是有什麼問題嗎?」

  外面明顯是一道男性的聲音,低沉動聽,他的發音準確、帶著從容的優雅,隔著門,仿佛讓薛書榕看到一位面容溫文爾雅的貴族紳士。

  很奇怪的是,對方說的是純正的英語,她聽著卻和母語一樣熟悉。

  【背景補充:您搬到新的住處,打算拜訪鄰居,剛到對方的家中卻因為臨時腹痛而去了一趟洗手間。】

  「……」

  薛書榕做好了心理打算,轉動門把。入目的是一位元面貌英俊的男人,他看起來大約只有二十五歲左右,頭髮打理得整整齊齊,一雙棕色的眼睛溫潤友善,唇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

  他的身材頎長,氣質沉靜而穩重,不像一般的年輕人那樣活躍。

  【攻略人物開啟,可以發展為婚嫁模式。】

  系統突兀的提示音加上面對一張迷人到讓薛書榕這個資深顏狗無法拒絕的臉,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由結巴了一下。

  「這位……呃……」

  「漢尼拔•萊克特。」他微笑著提示,沒有絲毫的不悅。

  「非常抱歉,我經常會記不住名字。」

  薛書榕故作鎮定地和他對視,不知為什麼,總有種模糊的被窺探一切的微妙感。

  「萊克特先生,是這樣的,剛才是我看錯了,還以為房間裡有蟲子,所以——」

  「沒關係。」

  兩人走到客廳,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面暮色茫茫,對面的房子燈還亮著,應該是出來不久。

  和陌生人的相處讓她非常不自在,更何況還有遊戲系統要諮詢。薛書榕立即選擇告別:「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謝謝你的款待。」

  「不留下來吃一頓晚飯嗎?」

  「我最近在減肥,晚上還少吃一點吧。」

  薛書榕不知道的是,她的社交恐懼症讓她成功躲過了一劫。

  「真是遺憾。其實你很美麗,不需要減掉過多的脂肪。」漢尼拔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她白皙的脖頸,「希望下一次的晚餐你能賞光。」

  薛書榕謹慎地回答:「是我的榮幸。」

  「喀!」

  【cg收錄成功,您可以在相冊裡翻看。】

  「怎麼了?」漢尼拔可怕的洞察力立即察覺到她微表情的錯愕。

  薛書榕一緊張,多年的毛病又犯了。

  「其實我有通靈術,能看到鬼怪,先生,看起來你的房間應該有不少客人。」

  「……」

  「……」

  怎麼辦怎麼辦好像又弄巧成拙了!

  她尷尬地解釋:「這只是個冷笑話……」

  沒錯,薛書榕有個毛病,只要和別人交談的時候過於緊張,她就忍不住想說冷笑話調節氣氛,結果往往弄巧成拙。

  就像現在這樣——

  薛書榕還在試圖補救:「很有趣對不對哈哈哈哈哈……」

  「……」

  一個人活了二十年還沒有幾個能溝通的朋友是有原因的。qaq


第2章 管家

  漢尼拔是個很貼心的人,儘管場面有些尷尬,他還是有風度地接下話題,解決了小小的僵局。

  薛書榕聽到他說自己的職業是心理醫生,心中不由肅然起敬。

  這麼年輕有為,還研究著認知心理學方面極為深奧的知識,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天才了。她應該和這位醫生多加來往,正好還能瞭解一下相關的知識。

  最重要的是,剛才談話的時候,系統提示音突然響起。

  【談吐+1,自信+1】

  薛書榕眼睛一亮——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像系統說的那麼危險,她應該提高各項的屬性,而不是消極等待。

  遊戲讓她成功忘記了自己還患有社交恐懼症。

  從漢尼拔的家裡出來,薛書榕的手裡忽然多了一把鑰匙。夜色逐漸降臨,兩棟房子中間隔著一條寬敞的柏油馬路,遠遠眺望,能看到一排排的圍著柵欄的別墅,還有大人帶著小孩子在路邊散步。薛書榕住的同樣是一棟帶著修建得整整齊齊的草坪和高高柵欄的紅磚別墅,從外面看應該和鄰居們都是一樣的格局。

  她懷著忐忑的心情打開門,鑰匙哢噠轉動後,門被打開,她走了進去。

  入目是一道幾米長的鋪著木地板的走廊,旁邊擺著一個白色的三層鞋櫃,最高層的花瓶裡插著一束新鮮的百合,柔和的淡粉的牆壁上掛著幾枚可愛的卡通掛鉤。

  對於眼前有些奇異的搭配,薛書榕呆了兩秒,不安的預感緩緩浮現。

  「砰!」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門在沒有任何助力的情況下自己突然合上。剛剛經歷一場大的驚嚇,薛書榕的反應不像在洗手間裡那麼強烈,卻還是嚇了一跳。

  「誰?!」

  「薛書榕小姐,你好。」

  一道男性的極具金石磁性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回蕩在整個房間。

  「你是——」

  薛書榕像無頭蒼蠅一樣來回尋找,不明白為什麼家裡會出現陌生的男人。

  合租嗎?

  「第一次見面,請原諒我的冒昧。我是你的新管家,你可以稱呼我為賈維斯,接下來的生活安排如果有什麼疑惑可以隨時諮詢。我是人工智慧型語音,將代替系統提示的一部分存在。」

  【攻略人物開啟,可以發展為婚嫁模式。】

  薛書榕:「……」

  系統真是變態啊嫁給一個人工語音是要讓她一輩子守活寡嗎!是不是只要是男性性別都可以嫁!(╯‵□′)╯︵┻━┻

  簡單吐槽結束,薛書榕的注意力轉向了另一件事。

  「賈維斯……」

  這個名字聽起來真是耳熟。

  然而海馬體就是這麼不近人情,一旦試圖想起久遠而晦澀的記憶,得到的回答永遠都是no。等到過了一段時間,不再糾結答案的時候,死活想不起來的記憶便會出其不意地重新浮現。

  薛書榕思考了一會兒,將疑惑歸結于歐美重複率極高的名字,便不再想了。

  賈維斯的存在,應該相當於遊戲裡的「管家」,一方面幫助安排她的日常行程,另一方面,對她的健康指標、基本生活起輔助的作用。

  擁有如此性感迷人的語音系統,薛書榕感到萬分滿足。如果真的有一位年輕男人每天安排她的起居,就算是系統,她也彆扭得要命。

  「賈維斯,對於我接下來的行程,你有什麼安排?」

  「做家務。」

  「做家務?」薛書榕愣了一下,緩步走向客廳,「為什麼……」

  看到眼前的一幕,薛書榕停止了詢問。好吧,她明白要做家務的理由了。

  客廳的裝修完全是一片少女心的粉嫩,牆壁是淡粉色,薰衣草紫的皮質沙發、畫滿嬌嫩粉玫瑰的茶几、粉水鑽的豪華水晶吊燈、小兔小熊的玩偶……

  眼前糟糕透頂的搭配並不是唯一讓薛書榕無語凝噎的理由。

  玫瑰紅絨地毯上扔得亂七八糟的衣服,堆積如山的易開罐、速食食品和零食袋,電視上還掛著一條性感的粉色蕾絲小內內。

  ——這就是她要生活的地方?

  薛書榕開始頭痛了。

  【打工——開啟。

  做家務(日常):一次獲得二十美元的報酬。是否選擇開始?】

  薛書榕僵著臉問:「賈維斯,你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開了一場狂歡party?」

  「初始現場模擬的是一位高中少女的正常生活狀態。請放心,不論衣物、內衣還是垃圾都不存在細菌感染的問題,請像對待自己的家一樣收拾完畢。結束後,我會例行檢查,並按照情況給予你報酬。」

  系統對高中少女正常生活到底存在著多大的誤解啊……

  「你發錢?」她敏感地捕捉到高亮詞彙。

  「是的。」

  有錢的都是爺!

  薛書榕瞬間精神百倍,捋起袖子說:「我選擇開始!」

  ……

  「小姐,沙發後面的角落沒有擦乾淨。」

  「明白。」

  「小姐,裙擺一英寸的碎花上沾著一塊污漬。」

  「明白。」

  「小姐……」

  雖然賈維斯的提示極其瑣碎,薛書榕也愉快地應允了。平時的她就會用玩遊戲和打掃房間來緩解心情,細緻一點完全沒問題,更何況,耳旁的男聲語氣溫和,抑揚頓挫的口音悅耳動聽——

  她一邊洗碎花的波西米亞長裙,難得在不是緩解焦慮的情況下開了個玩笑:「賈維斯,我的耳朵要懷孕了,你得負責。」

  「小姐,憑藉人類的生理構造,你的耳朵是不可能懷孕的。再者賈維斯是語音智慧,並不存在實體。」

  「……」

  同一時間,在實驗室研究的托尼•斯塔克正聚精會神地盯著一小塊零件。他像往常一樣叫道:「賈維斯!」

  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賈維斯?」

  托尼•斯塔克倏地站起身,手上的工具都被拋到一邊不顧,向來漫不經心的英俊臉頰竟然難得出現了驚慌,活脫脫像父親丟了心愛的小兒子:「發生了什麼事情?!」

  世界的某個角落,在鋼鐵俠不知道的地方,少女和他的人工智慧管家正在其樂融融地談話。

  當然,他的鉅款存額少了微不足道的二十美元也沒人發現。

  ***********

  「早上好,小姐。現在室外的溫度是23攝氏度,天氣晴朗,適合……」

  伴隨著緩和的輕音樂響起,窗簾被緩緩拉開,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到薛書榕光潔白皙的臉上。她的雙眼緊閉著,明顯還沉浸在睡夢中不願起來,只有被有些刺目的陽光照到之後,濃密纖長的睫毛像被觸到的蝴蝶翅膀一樣輕輕抖動了一下。

  她的唇色很淡,好在唇形柔潤,像芬芳的玫瑰等待著親吻。散落的黑髮長長了一些,襯得薛書榕的臉頰柔美動人。

  「嗯……」

  她嘟噥一聲,秀氣的眉毛皺起來,拉起被角遮住陽光。

  「小姐,按照既定的時間,再睡十分鐘就會有百分百的可能性遲到。」

  遲到?!

  迷糊中,薛書榕的腦海浮現她走進教室門,陌生的老師和同學的視線唰唰投向她的尷尬場面,立即從睡夢中驚醒了。

  對了,今天對於她算是開學的第一天,應該要去瞭解情況,而不是在這裡磨蹭著不起床。

  沒有了睡意,薛書榕頂著亂糟糟的長髮快速沖到洗手間。

  她打理好及背的漆黑長髮,根據賈維斯的建議換上那條洗乾淨的波西米亞碎花長裙,露出了纖細的腳踝和弧形漂亮的鎖骨。

  「真彆扭……」

  薛書榕對如此淑女的打扮實在喜歡不起來。但當她換上長裙,聽到魅力屬性加了兩點之後,就決定不脫下來了。

  「賈維斯,你說我什麼時候能換一下室內的裝修?」

  「目前的財政預算只夠日常的生活,額外的花費需要自己來賺取。」

  「做家務呢?」

  「需要兩年三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能攢夠裝修費用。」

  「……」

  她還是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房間配備的等級過低,我的許多功能都無法使用,請小姐更加努力,爭取早一點改善條件。」

  她咬了一口三明治,口齒不清地應道:「我會努力的!」

  「小姐,請不要在進食的時候說話。」

  「明白!」

  早餐結束後,薛書榕的心情還是非常愉快的。她一出門看到對面的別墅,突然想起昨天忘記查看的cg圖。

  只是心裡一想,面前的虛空就浮現了一張投影似的虛擬照片。

  年輕英俊的先生微微低頭,微笑著凝視對面漂亮的東方女孩,兩人之間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清晨的陽光灑落在虛擬的照片上,就像籠罩了一層朦朧的舊影。

  標題是兩個楷體漢字——

  「初遇」。

  不得不說,遊戲系統鏡頭的捕捉真是美麗。

  薛書榕將照片收了回去,跟隨系統的方向指示到達學校。剛踏進校門,提示音響起。

  【每年一度的校慶即將開始,請於今天選擇要參加的表演項目並成功報名。屆時會根據您的名次獲得相應的報酬和聲望。】

  薛書榕的腳步一頓,表面上鎮定自若,實際想哭的心都有了。

  ——表演項目?

  噢,她選擇死亡。

  ……

  另一邊,鋼鐵俠表示沒有賈維斯的時候簡直太煩心了,比他在伊拉克遇襲還要糟糕得多。

  他擰緊眉頭,正在思索是哪方面出現了問題,賈維斯久違的聲音出乎意料地響了起來。

  「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第3章 邀請

  不論是什麼類型的養成遊戲,都會有每年一度的盛會需要主角參加其中的專案,不僅用來檢驗這一年學習的成果,更重要的是能有更高的聲望。

  遊戲裡的聲望是為了去見更厲害的大人物,但是很明顯,現在的薛書榕身處現實社會,大家不會因為她的某項才藝表演突出而讓她去面見國家元首。想必系統也考慮到她會拒絕的可能性,才選擇強制性讓她完成。

  那麼問題來了。

  目前的薛書榕沒有朋友,沒有加入任何的小團體。

  什麼?一個人參加節目?

  ……那還不如殺了她比較痛快。

  一想到聚光燈照在自己的身上,台下成百上千個觀眾在觀察著薛書榕的一舉一動,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恐怕她會被嘲笑直到下一個小丑出現,她的心情就更焦慮了。

  薛書榕不著痕跡地摸了摸包,裡面裝著她的新手機。原來的手機徹底白屏什麼也沒留下,作為基礎設備,系統送了她一個新的代替品。

  裡面幾乎塞滿了遊戲。

  學校的面積很大,穿過茂密的林蔭道,轉過彎,高大的教學樓才展現在面前。薛書榕站在班門口暗示自己要冷靜,小心翼翼地邁出步伐,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是……米莎?!」

  幾個正在聊天的男生愣了一下,目光追隨著直到薛書榕坐到椅子上,半是驚訝半是嬉笑地吹了個口哨。

  「嗨!今晚有約會嗎?」

  薛書榕裝作沒聽見。

  進入一個完全陌生的、甚至文化都千差萬別的地方,她控制不住地拿出手機,戳開flyingbird的圖示,試圖忽視耳旁亂糟糟的聲音。

  「……你看了justin的演唱會嗎?」

  「噢我的上帝,他真是迷人得要命!」

  「事實上我更喜歡sting。」

  「和你的男朋友一樣年齡的老爺爺嗎?嘿,他在床上也能讓你這麼瘋狂?」

  「得了吧!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幾個女孩說說笑笑地走進來,其中一位金髮碧眼的女孩更是顯眼無比。她穿著一件緊身低領短袖,性感的深溝非常惹人注目,破洞的牛仔褲都掩飾不住修長高挑的雙腿。

  她一進門,男生們的注意力紛紛被吸引過去了。

  「嘿!佩妮!」

  ……

  幾節課下來,薛書榕總算弄清楚班裡的幾位「風雲人物」,而坐在後座的那個叫做佩妮的最矚目,她是學校啦啦操隊長,長相漂亮的金髮妞,社交能力看起來很不錯。

  或許……

  薛書榕仔細思索一番,幾十天肯定學不好樂器,唱歌的話,她的心理素質不夠硬,恐怕會捅婁子,其他方面,她擅長的東西都無法派上用場。

  身體的柔韌性短時間還是能夠鍛煉的,而啦啦操表演一定會有輕重之分,她只需要作為群演一樣的存在跳基本動作就可以了吧。

  下課之後,大家互相傳遞表格填入專案,薛書榕觀察著動向。待到表格傳到佩妮的桌上,她轉過頭,試探地輕聲問:「佩妮?」

  佩妮的握著筆的手一頓,表情是掩飾不住的驚訝,但語氣相當友善熱情:「有什麼問題嗎?」

  「我……」薛書榕抿了抿唇,「請問你的拉拉操表演能加入一個人嗎?」

  「你想參加?」

  「……是的。」

  「當然沒有問題!」

  她答應的很痛快,埋頭唰唰唰地寫下薛書榕的名字。

  「噢佩妮!她什麼也不會!」

  「有決心參加表演是非常好的事情,不要太在乎名次,ok?我們的鍛煉時間還很長,米莎,你會和我們一起努力的對不對?」

  「我會努力的!」

  「你們瞧?」

  「不過……」

  薛書榕有些不忍心打斷她熱血沸騰的激勵,用委婉的措辭指著表格上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這個s寫得明顯一點兒,否則很容易看成c。」

  佩妮囧了一下,小聲地說:「謝謝。」

  【攻略人物開啟,可以發展為婚嫁模式。】

  薛書榕:「……」

  她的屬性是不是要和某種叫做泰迪的汪星生物差不多了?

  ……

  校慶的時間在三個星期後的週五,薛書榕決定拿出高考的架勢拼命鍛煉身體的柔韌度。她可不想佩妮的好心因為她的失誤而遭到別人的抱怨。

  「嗷嗷嗷疼!」

  「小姐,以你的身體承受能力還可以繼續。」

  「不不不!」

  房間裡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突然,叫疼的聲音消了音,薛書榕虛弱的詢問響起:「賈維斯……我好像聽到了提示音……」

  「是的,魅力+1,氣質+1,自信+1。」

  「……」

  額頭的黑色碎發散落,粘在滿是大汗的臉頰上,薛書榕的表情有些看不清。

  「賈維斯。」

  「請吩咐。」

  「重新計算一下韌帶的承受能力,我覺得——我好像活過來了!」

  賈維斯的回答帶著笑意:「好的,小姐。」

  總算結束了晚上的基礎訓練,薛書榕洗完澡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決定今天要好好睡一覺。她合上眼睛,睡意朦朧的時候,管家溫和的聲音忽然響起。

  「還有最後一點我需要說明一下。」

  「什麼……」

  「你的魔法課需要在我這裡學習。請調整好作息,充分利用時間,未來將會面臨更多的困難,希望你不要懈怠。」

  薛書榕的眼睛倏地睜開。

  「賈維斯,你重複一遍,我需要學習什麼?」

  「魔法課。」

  「魔法課?!」

  她沒有了睡意,翻起身興致勃勃地說:「我能學魔法?像《哈利波特》上面的那種魔法?」

  「事實上,你以後有機會能用到他們的魔咒。」

  這輩子還能接觸到魔法,薛書榕表示她僅存的中二之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我要怎麼做?」

  「冥想。」

  ……

  薛書榕一覺睡到天亮,如果不是賈維斯的問候,或許她還能睡得更久。

  「今天不是週末嗎,賈維斯?」她嘟噥著問。

  「小姐,按照既定的行程,你需要在十點鐘趕到舞蹈廳和她們一起訓練。」

  薛書榕聽到賈維斯的話立即掀開被子,揉揉眼睛走向浴室。

  好吧,為了短時間的目標,她得要打起精神來面對挑戰。

  昨天晚上的冥想一直無法進入狀態,興奮勁過了之後,瞌睡蟲不停試圖擾亂薛書榕的思路。她眯起眼睛,神志浮浮沉沉,連什麼時候睡倒在床上都不知道。

  薛書榕在客廳隨便舒展一會兒身體,眼尖地發現對面的鄰居漢尼拔醫生應該是要出門上班了。

  他提著一袋沉重的東西,毫不費力地塞進後備箱,挺拔的身材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很是養眼。

  像是感受到目光的注視,漢尼拔兀然回頭,溫潤的棕色眼眸徑直看向薛書榕。他揚起嘴角,用緩慢的口型打招呼:「早上好。」

  薛書榕的臉一紅,傻笑著沖他揮揮手。

  漢尼拔風度翩翩地點頭回應後,打開車門,很快,一輛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私家車在平坦的道路上逐漸消失。

  真好看啊比電視上的明星還好看!

  「小姐,如果不考慮其他的因素,漢尼拔•萊克特先生非常適合教授你的文學、書法、繪畫、禮儀、音樂、烹飪課程。」

  「他竟然懂這麼多?」薛書榕有些驚異。

  ——不過,烹飪課就不需要了吧。

  中華美食作為一項逆天的存在,可不是這邊的漢堡薯條能夠媲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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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魔咒

  薛書榕突然發現,啦啦操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容易。

  她目瞪口呆地望著幾個女孩做出高難度的動作,翻斗劈叉就像喝水吃飯一樣隨便,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打起精神!」薛書榕的肩被拍了一下,佩妮活力十足的臉出現在面前,「你要做的動作都是基本動作,只有最後的托舉拋接組合需要重點訓練。」

  「托舉拋接?」

  「就像這樣。」

  佩妮拍拍手,示意其餘幾個女孩準備好,只見她輕鬆一跳,被幾個女孩舉到頭頂,突然,大家向上一抬,佩妮在半空中翻轉後漂亮地回落,昂著頭雙臂向前方高展。

  「……」

  薛書榕發現自己犯了大錯。

  她們跳的並不是簡單的啦啦操,而是需要高強度鍛煉的技巧啦啦操。對於隊員們來說相對容易,但對於她……

  「米莎,這個組合在規定上是所有人都需要參加的。底座的人因為要同時施力,還得兼顧你的安全,短時間來不及訓練。你剛剛看到的動作其實很簡單,只需要保持平衡。可以嗎?」

  薛書榕望著她期待的模樣,沉默地點頭。

  好吧,不要太緊張。多訓練幾次一定會成功的!

  她想。

  ……

  「賈維斯……我要活不下去了……」

  薛書榕癱倒在沙發上,一臉絕望。

  她試圖拿起手機玩一會遊戲,然而顫抖的胳膊根本不聽話,就像得了痙攣似的抽風抖動,休息了一會兒反倒更加痛苦。

  「啊,遊戲使我快樂,鍛煉讓我滅亡!」

  薛書榕一副哈姆雷特的悲痛模樣:「神啊,快來幫助我!」

  「小姐,你需要泡一個熱水澡。」

  「泡澡只能緩解短暫的折磨。」

  「想長久的解決嗎?」

  「當然!」

  「那就請繼續冥想。」

  賈維斯的意思是,借助魔咒的力量完成最後的高難度動作?

  薛書榕泡在浴缸裡,白皙的臉頰在氳氤的水蒸氣中透著粉嫩的顏色,玲瓏有致的線條在乳白的泡沫裡若隱若現,只露出光滑如玉的肩膀。

  她打開了人物面板,直接點到屬性的頁面。

  幾天的時間裡,點數都有了或多或少的變動,出現可喜的漲勢。

  「賈維斯,打工專案的話,是需要像遊戲一樣達到足夠的點數才能開啟嗎?」

  「是的小姐。因為現實和遊戲不同,如果你現在去尋找工作也能夠成功,但是一旦點數足夠,打工的機會將會以更加安全可靠方式邀請你,並有一定幾率在指定地點隨機觸發特殊事件。個人建議,目前對金錢需求不多的情況下將注意力主要放在學習和這一次的校慶,學習是用來更快的增加點數,而校慶的節目排名獎勵對你大有裨益。」

  「我明白了。那度假呢,有什麼好處嗎?」

  「度假能夠消減疲勞度。未來不可預知,若是你耗費過多精力或是受到重創,乃至於休息和進食都無法彌補,度假會加快速度緩和。」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度假就是用來收錄cg的雞肋存在。

  不過,未來究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竟然能夠耗費那麼多的精力。

  薛書榕自嘲地想,按照現在循序漸進的水準,一旦學習巫武術和魔法之後普通人就奈何不了她了,萬一遇到電鋸殺人狂那樣的存在也無所畏懼。

  只要沒有遇到哪些超自然的存在,諸如僵屍、鬼怪、吸血鬼之類的可怕東西,她還是勉強可以應對的。

  「小姐,安全措施是最重要的問題。在經過精心挑選後,我為你選擇了一家教授自由搏擊和女子防身術的訓練場,教授武術的老師是洛杉磯警署威脅管理組的貝絲女士。」

  「學費應該很貴吧!可是我沒有錢……」

  「校慶結束之後,我將會根據你的表現情況給予一千美元到一萬美元不等的獎勵。」

  「太好了!賈維斯我愛死你了!」

  這何止是管家,簡直是個語音型的提款機啊!

  浴室裡的燈突然不穩地閃爍了一下。

  「怎麼了?」

  「請不用擔心。」賈維斯溫和的聲音像以往一樣平穩,「只是電路出了小小的故障,不存在任何問題。」

  薛書榕對這些不瞭解,也就沒有再多問。

  她將水面漂浮的泡沫吹了吹,隨意地問:「對了,你的錢是從哪裡來的,系統嗎?不明來源的錢打到我的帳戶,不會出什麼意外事故吧!我是指如果像電視上一樣被牽連到一些事件裡,那些員警會查詢我的帳戶,看是否有異常。」

  薛書榕根本不知道從某些方面來說,她離真相近了一步。

  「請放心,不會有問題。」賈維斯的回答毫不猶豫。

  「那就太好了。」她輕舒口氣,「我對數字不太敏感,如果不是你的存在,恐怕帳戶真的要一團糟。」

  「……」

  當天晚上,薛書榕睡得正熟的時候,給她匯款的帳戶除了父母的名義之外,莫名其妙地增加幾個新的基金項目,以及股票的盈利的帳戶。

  ……

  接下來的時間,薛書榕的課程安排非常繁多,多到她連玩遊戲看電視的餘暇都沒有,每天洗完澡後就像條死魚一樣躺在床上動也不動,一覺睡到天亮。

  然而效果很明顯,她的冥想水準逐漸增長,啦啦操的技術動作已經能跟得上步伐,這也讓其餘幾個女孩對她友善許多。

  早餐時間,薛書榕一本滿足地吃著自己煎得柔嫩的荷包蛋。

  「如果在我高考之前也擁有系統的存在,那我肯定能去清華北大……不,或許哈佛都沒問題。」

  賈維斯忽然開口:「大部分正常人類的智力維持在九十到一百二之間,並非天差地別,但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敗在天生的惰性。他們看著昔日和自己一樣水準的人越走越遠,卻將一切歸於從根源就存在的差距。」

  「你說的沒錯。」薛書榕有些驚訝他發表的見解,認同地點頭,「天生的高智商不是唯一值得尊敬的,那些基礎稍微遜色一些,不甘被命運所束縛的努力的人也是真正的天才。」

  「我很高興你能明白這一點。」

  「剛才只是在開玩笑而已。不願意努力的人,就算被系統強迫著完成任務依舊無法做好。」

  薛書榕仰頭喝完牛奶,放下玻璃杯問:「今天的家務是什麼?」

  「修草坪。」

  這是一棟寬敞漂亮的紅磚別墅,能看得出地價不菲。住在這一片居民的都有著優渥的生活,先生們去上班,太太們遛遛狗、散散步,或者是送孩子去學校。偌大的街道,只有薛書榕一個人「哢嚓哢嚓」地修剪枝葉,成為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你的技術真的需要練一練,」路過的中年太太皺起眉,實在看不下去,「這家的主人得罪你了嗎?」

  「夫人,房子是我的。」薛書榕局促地道。

  「……什麼?」

  「我的意思是,我就是房子的主人。」

  對方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薛書榕愉快地繼續進行勞動,當然,她的鄰居是否在暗地嘲笑就不一定了。不論如何,她也不會在意。

  畢竟到手的錢都是自己的,和別人又有什麼關係。

  於是,她修剪左邊,發現右邊太高,修剪右邊,左邊有有些高……就這樣,不知不覺中,及胸的灌木叢快要連她的腰都遮不住了。

  第二位好心人看不過眼出聲提醒。

  「你這樣剪不對。」

  薛書榕驚訝地抬起頭,看到一位陌生的男人站在柵欄的外面。他的面貌清秀,看起來應該只有二十出頭,身材高大,打扮得非常樸素,伸過來的手指上厚繭非常扎眼。

  「你——」

  「你、你好。」男人的性格靦腆,說話有些結巴,「我叫比爾,有事情來找漢尼拔醫生……醫生,我們約好了時間,但……但他好像還沒有回來。你需要幫助嗎?」

  「非常感謝你的好意,但是做家務就是為了鍛煉自己,如果讓你來做就沒有意義了。」

  面對陌生人,薛書榕也很不自在,但當對方比她還要拘謹時,她反倒莫名地放鬆了一些。

  「你要喝口水嗎?」

  「不……不,謝謝。」

  「啊,漢尼拔先生要回來了。」

  薛書榕遮住額頭,眯著眼睛向道路的方向望去,只見一輛銀灰色的高檔轎車駛過來,平穩地停在門口。車窗搖下來,露出一張溫文爾雅的臉。

  是漢尼拔。

  「很抱歉,我遲到了。」

  他抿唇微笑,目光卻直直望向薛書榕曬得通紅的俏臉:「米莎小姐,你在修剪灌木叢?」

  「是啊,可惜效果不太好。」她尷尬地聳聳肩。

  「下次我可以跟你講述一下技巧。」

  薛書榕驚訝地眨眨眼,很快應了一聲。

  「非常感謝。」

  好吧,她還以為漢尼拔不會做這種有失風度的粗活,再怎麼想像也無法腦補出一位優雅英俊的年輕男人是如何拿著把大剪刀喀嚓喀嚓地剪多出來的枝葉。

  不過肯定很好看吧。

  ……

  最後一個週末在忙碌中度過。再過五天即將面臨校慶,薛書榕有條不紊地準備著一切,最令她高興的是,冥想終於有了進展。

  聽到系統提示等級達到初級魔法,薛書榕立即躺倒在床上舉手高聲歡呼:「我要學魔咒了!」

  伴隨著她的話語,虛空出現一本厚厚的書,上面的裝飾瑣碎卻華麗。

  「這就是魔法書?」

  她愣了幾秒,心情忐忑地道:「很奇怪,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小姐,現在要開始學習嗎?」

  「當然要!」

  「請將你的手按在書上。」

  她照著賈維斯的指示,手指小心翼翼地輕觸書面,只聽「叮鈴」一聲,眼前的光芒大盛,書頁緩慢地翻開。

  待到光芒逐漸變弱,薛書榕睜開眼睛,興奮的目光投向上面寫著的神秘咒語。

  「巴……」

  瞬間,她的笑臉一僵,由紅到白,由白到青。

  上面的第一條咒語赫然是——

  「巴啦啦能量-他娜啦-停!」

  ……薛書榕覺得她好像被這條魔咒擊中了。


第5章 搭訕

  薛書榕淚眼朦朧。

  這魔咒有毒啊……

  怪不得一開始看到魔法書的時候迷之眼熟。這部年度魔幻大劇自從開播以來,成為薛書榕每個節假日的噩夢。她回到家,總是能看到小孩子們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視裡揮舞著魔法棒的小魔仙,不時跟著比劃一下。

  關鍵是,到了飯點,大人們也和小孩一樣看得津津有味,唯獨她遺世獨立,堅決不與世俗同流合污。

  當時的薛書榕有種被世界拋棄了的錯覺。

  她回憶起有一次回到家門口正準備開門,對面的熊孩子放學回來,三步並兩步爬上樓梯,一手高高舉起魔棒,沖她大叫道:「巴拉拉能量-烏拉烏拉-變成豬!」

  熊家長一副驕傲的模樣,像是她的孩子學會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薛書榕捏緊鑰匙,沉默幾秒,對方還是沒有道歉的意思,花裡胡哨的魔棒都快要戳到她的鼻孔。於是,二十多年的良好教養徹底崩塌。

  她一臉和善,笑眯眯地說:「古她那黑暗之神-莎呼啦-反彈!哎呀魔咒真厲害,快摸摸你的鼻子,和豬一模一樣呢。」

  熊孩子懵了一下,隨即被嚇得崩潰大哭。

  「我不要變成豬!媽媽!」

  一場鬧劇的結尾是薛書榕被老媽當著鄰居的面教訓了一頓。

  「能不能重新換一本書?」回憶起尷尬的過去,薛書榕面無表情,「賈維斯,替我考慮一下,我是個軀殼十八靈魂二十的大人,讓我像小孩一樣變身是不是太荒謬了!」

  「抱歉,這是系統自行決定。」

  「……」

  薛書榕一臉絕望:「難道我需要變身嗎?」

  不!簡直羞恥play啊這讓她如何面對這個世界?!

  「非戰鬥型魔法不需要變身。」

  她似乎看到了希望,一字一頓堅決地說:「我,寧願死亡,也絕對不會用它來戰鬥!」

  「小姐,為什麼你對這本魔法書如此厭惡?」賈維斯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對神奇的能量如此抗拒。

  薛書榕愣了一下,僵著臉緩緩解釋。

  「因為……因為……我長大了……」

  擺脫巴拉拉魔咒最好的辦法就是勤加冥想,其次是多多施展魔法咒語,增加魔力後就可以到達中級魔法。雖然賈維斯也不知道中級魔法是什麼,但對於薛書榕來說,目前的情況已經夠糟糕了,想必下一個等級不會比這更差。

  房間裡只有薛書榕和賈維斯的存在,而人工智慧並不會因此嘲笑她中二的動作,於是薛書榕一有魔力就開始運用。

  她仰躺在沙發上,指著茶几上的一杯水:「巴拉拉能量-華沙烏魯-起!」

  玻璃杯輕微顫動,很快和預料一樣穩穩落到薛書榕的手中。能感受到冰涼的水溫穿透玻璃,讓她手心的溫度降了下來。

  ……怎麼感覺好像還不賴的樣子……呸呸呸!等等,她不能自甘墮落!

  「叮咚咚!」

  手機短信的提示忽然響起,薛書榕劃開屏保,上面是佩妮發送過來的資訊:「嘿,米莎,訓練得怎麼樣?」

  她的手指輕觸,修長白嫩的指尖非常靈活,很快編輯好了短信發送過去。

  「差不多了。lol」

  不過十幾秒鐘,螢幕又亮起來:「該死,我差點忘了,今晚有個聚會,想讓大家在一起鼓鼓勁,爭取能夠表演順利,要來嗎?」

  ——聚會?

  薛書榕皺起眉頭遲疑了一會兒,打出來的幾個字母很快被刪除,如此循環往復。

  「小姐,你的談吐和自信相比平均水準較低,你應該試著多去和他人交流,結交新的朋友。」

  賈維斯的提醒總是出現在關鍵的時刻。

  「……好吧。」

  短信經過再三猶豫,還是發送過去。

  「當然要去!具體地點和時間是?」

  ……

  天色逐漸暗下來,日光帶來的灼熱逐漸被夜色澆熄,天際稀稀疏疏的幾顆星星已經浮現,然而,和兩旁亮起的霓虹燈相比,星星微弱的光芒變得黯淡無光。

  這是一家酒吧。

  能嗑.藥,有酒,有脫衣.舞女郎的酒吧。

  裡面喧鬧的聲響連幾道隔音的大門都這擋不住,瘋了似的從門縫鑽出來,融入夜晚燥熱的空氣裡。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薛書榕僵著臉和佩妮大眼瞪大眼,「法律規定二十一歲之前不能飲酒。」

  佩妮不在乎地甩甩手:「我在德克薩斯州十四歲就開始喝酒了。」

  「我……」

  「別囉嗦啦!」

  「哎哎哎!」

  薛書榕從未遇到像佩妮這樣力大如牛的金剛芭比,一言不合就將她直接拖進酒吧,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她像一頭待宰的家禽,試圖抱住保安大哥健壯的大腿未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門離自己越來越遠。

  從一進門,喧鬧刺耳的音樂就沒有停止過。

  薛書榕對吵鬧的地方極其不適應,她習慣安靜地一個人待著,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穿梭於形形色.色的人之間。

  其餘幾個女孩都打扮得性感火辣,唯獨她身穿得體的連衣裙,如臨大敵的模樣宛若一朵不小心被栽培到罌粟花群中蔫嗒嗒的小雛菊。

  「你喝什麼?」佩妮大聲地問。

  「有果汁嗎,或是牛奶?」

  佩妮沉默幾秒,對酒保說:「一杯美式馬提尼。」

  薛書榕一沾酒就醉,所以向來滴酒不沾。酒已經點上,她不好意思同佩妮說明,只好等會裝裝樣子,一口都不動了。

  「聽說這一次的贊助商是斯塔克工業!」

  「我的上帝,不是吧!」

  「托尼先生會過來嗎?」

  「肯定不會,除非我們這裡出現怪物。」

  「哈,我倒是希望能有怪物出現。」

  「佩妮,」薛書榕本著不懂就問的好學精神,小聲附在佩妮的耳邊,「她們說的是誰?」

  她有些訝異,開玩笑似的用肘扛了一下薛書榕的肩:「鋼鐵俠啊,甜心,別告訴我你連這些都不知道,會讓我懷疑你是不是真正地生活在這個世界!」

  「抱歉,是我糊塗了。」薛書榕乾咳一聲,「最近腦袋有些暈。」

  她掩飾地笑了笑,對女孩們談論的事情不感興趣了。

  ——什麼鋼鐵俠,她還是超人呢!

  「你瞧,那個怎麼樣?」佩妮突然湊到她的身邊,「十點鐘方向,很清秀的帥哥。」

  「什麼?」

  「我們去搭訕一下?」

  「不不不……」

  反抗是無效的,佩妮神一樣的大力輕鬆把薛書榕拽了過去。她端著酒,試圖遮擋視線,然而一桌的人都非常敏感地回過頭。

  「我能請你喝一杯嗎?」

  佩妮的火辣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幾人當中最年輕的男人,不,或許應該稱呼他為男生,清秀的面容看起來單純無害,身材清瘦頎長,看起來應該是個高中生。

  「瑞德,她在和你說話。」一旁黑皮膚的男人壞笑著提醒。

  「呃……」

  他看起來很拘謹,視線飄向兩旁,無奈同伴都沒有想要幫助他的意味,這才無奈地轉過來。

  佩妮耐心地重複一遍:「可以嗎?」

  「抱歉,」叫瑞德的男人指了一下桌上的酒杯,「我只喝果汁。」

  「……」

  佩妮一副無語凝噎的模樣,差點讓薛書榕笑出聲。

  ……

  加州,馬里布,某海濱豪華別墅。

  女秘書佩普抱著一摞檔進來放在桌子上,她的頂頭上司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將一個虛擬零件扔進垃圾桶。

  「說真的,你穿綠色並不好看。」

  「我只是在給你打工,穿衣品味這種事情不需要你來插手。」

  「好吧好吧。」托尼聳聳肩,「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的意見都不願意採納,你絕對會單身度過這個耶誕節的。」

  「我來不是為了和你爭執穿什麼款式的衣服。」

  「嗯哼。」

  「現在有件非常蹊蹺的事情,你的帳戶有錢款被挪動了,雖然只是零星的幾百美元,但是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

  「幾百美元,買一條領帶的錢都不夠。」托尼頭也不抬,「你應該把目光放的長遠一點。」

  佩普看到他如此隨意的模樣,又是著急又是氣惱。

  「這可不是小問題!安全防禦係數這麼高的情況下還能有存款不明去向,萬一有哪一天,你的最高機密的資料也被帶走了該怎麼辦!」

  「嘿,放輕鬆,就算我的存款被挪得一乾二淨,能源的資料也不會透露半分。」

  「可是——」

  「你最近精神繃得太緊,佩普。」

  托尼轉身按住她的肩膀,眼睛緊緊盯著自己最信賴的得力助手,

  「聽著,你太投入工作了,或許只是一時眼花,沒有人會選擇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將幾百美元挪出去,就算有,想要挑釁我也無所謂。」

  佩普抿唇不語。

  「賈維斯出了一點小故障,我需要花一下午時間好好維修。你不要在這裡呆著了,去,拿上我的信用卡,我給你放半天的假,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

  她歎了口氣,無奈地道:「還有很多工作沒有……」

  「佩普。」

  「好吧好吧!美好的假期!我明白了!」

  佩普搖搖頭,拿起包轉身離開房間。

  「記得扔掉你穿的這身衣服!」鋼鐵俠的聲音拖得長長。

  「ok——」


第6章 見鬼

  酒吧。

  搭訕老手佩妮表示她遇到了一點小問題,不過,無傷大雅。

  「那麼,瑞德,你的星座是什麼?」

  這是佩妮的慣用方法之一。她可以通過豐富的社交經驗,同對方從星座講到性格,從性格講到愛好,然後愉快地約個時間一起看電影,當然也不介意去旅館談談人生。

  「你信星座?」瑞德破天荒地認真問了一句。

  「是的,占星術可以幫你解決一切問題,就像我今天知道自己註定會遇見一位可愛的男士。」

  佩妮眨眨眼睛,美麗的面容加上性感的身材,讓每一個男人都無法拒絕。

  「非常有趣。」

  「噢又來了……」

  薛書榕還沒弄清楚為什麼一旁的同伴會扶額哀歎,那名叫做瑞德的男人細長的手指點著桌面,語速極快地說:「事實上,漢斯•埃森克在二十世紀的時候曾經做過有關占星術的實驗,調查結果證明個人的性格特徵和所代表的星座根本沒有任何關係。重要的一點是,被試越瞭解占星術,他的性格就越符合星座的描述。這證明什麼?證明出生時的星象位置並不會產生影響,是你自己的潛意識相信這個結果,引導著自己變成具有某種星座特質的人。」

  佩妮一臉懵逼,完全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如果你非常相信星座的準確性,那麼潛意識就會說服你自己成為一個開朗、外向、追求刺激和無拘無束、對感情生活放任的人。」

  「……什、什麼?」

  現在的局面有點微妙的尷尬,薛書榕充當著背景板的身份。她猶豫了一下,忘記手裡端著的是一杯含酒精的液體,仰頭喝了一口,味蕾頓時被辛辣的刺激炸開。

  她清了清嗓子,輕聲開口:「這位先生。」

  話音剛落,幾個人的目光投到薛書榕的身上,很奇怪,讓她有種被洞察一切的詭異感覺。

  薛書榕有些緊張,一手搭在佩妮的肩膀:「雖然我對你說的事實表示同意,但我不能贊同你的觀點。你提到的漢斯•埃森克教授曾經說過『不能衡量的東西即不存在』,我認為恰恰相反,正因為不知道,對神秘的存在應該心存畏懼。」

  「你說的有道理,」瑞德點點頭,「但這並不妨礙占星術是個騙局的事實。」

  「騙局?!」

  身為占星術的忠實擁護者,佩妮面色一變,表示她絕對不能原諒!

  「但是從一方面來說占星術的確帶給人們積極的影響!」

  薛書榕趕緊拽住佩妮的胳膊,憋住力氣將她往回拽:「和你聊天非常愉快,謝謝!」

  「你相信星座嗎?」

  瑞德的表情平靜,並沒有因為佩妮的咋咋呼呼受到影響。

  薛書榕的腳步一頓,回過頭,喧鬧噪雜的音樂裡,一雙冷靜的眼睛直視著她。瑞德的身材看起來高挑修長,甚至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即使在酒吧這樣的地方,他依舊穿著白襯衫,深色的領帶打得規規矩矩。

  他專注詢問的模樣,像是在圖書館裡和別人討論問題,而不是在酒吧消遣。

  真是個非常、非常奇怪的人。

  薛書榕揚起唇:「我相信。」

  「你在撒謊。」

  「正面的特質的確會給人帶來好的影響,先生。」

  系統提示突然響起。

  【自信+1,談吐+1,魅力+1】

  【攻略人物開啟,可以發展為婚嫁模式。】

  薛書榕:「……」

  目送兩人離去,同伴摩根抵了一下瑞德的肩膀,笑得不懷好意:「感覺怎麼樣?那個亞裔女孩?」

  瑞德手握著玻璃杯,認真地說:「她不善社交,對於和別人談話有抵觸心理。期間,她的目光三次無意識地瞟過我的袖口,心細,且有輕微強迫症。」

  ——果然是fbi裡擅長行為分析的側寫師,每一句話都直中重心。

  瑞德的袖口一個挽了上去,另一個沒有。剛才的薛書榕看著很彆扭,但是並沒有出聲提醒,這讓感覺敏銳得可怕的瑞德發現了一點不尋常之處。

  強迫症和完美主義最大的區別在於一個局限自我,而另一個要求改變世界。很多人將自己過於霸道的習慣帶給其他人,試圖讓所有和他們變得一樣追求「完美」,將有些不合群的性格加以強迫症的藉口。

  其實,只是個美好的藉口而已。

  瑞德認真的回答不但沒得到同伴的認同,反而讓幾人笑起來。

  「摩根,別逗他了。」霍奇深邃的眼睛盯著酒吧的某一處,「我們的任務來了。」

  ……

  喝了一口酒,薛書榕就感覺開始變得暈暈乎乎的。

  她揉揉太陽穴,耳旁佩妮的話還在說個不停:「……占星術難道不準確嗎……混蛋……你剛才說的漢斯什麼的是誰……米莎……米莎?」

  「啊?啊?」

  薛書榕搖搖腦袋,迷茫地看著她。

  「你怎麼了?」佩妮疑惑地問。

  「我……我今天做了一天的家務,可能有些累了……」薛書榕實在不想在這裡出亂子,「你們繼續玩吧,我要回去早點休息。」

  「還好嗎?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非常抱歉,今天這麼掃興。」

  「你不用和我客氣,米莎。」佩妮向她送來一個溫暖的擁抱,露出爽朗的笑容,「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

  薛書榕的神志清醒了一些,此刻的她突然覺得眼前的畫面變得愈發真實,佩妮真誠的話語就像敲破兩人之間玻璃的錘子。她聞言沉默幾秒,也跟著笑起來。

  「你說得沒錯。」

  從酒吧出來,喧鬧的聲音被阻隔在裡面,仿佛從一個世界穿越到另一個世界。輕柔的風吹拂在臉頰,讓薛書榕舒服地眯起眼睛。

  突然,一陣冷風嗖嗖地吹過,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怎麼回事,降溫了嗎?

  薛書榕回到家,燈卻沒有像往常一樣亮起來。她停下腳步,輕聲呼喚:「賈維斯?」

  想像中溫和的男音銷聲匿跡。

  賈維斯不說話,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出現故障,二……說明,家裡有別人!

  薛書榕警惕地後退一步,後背抵在門上,酒意散去,她有些緊張地咽了咽乾澀的喉嚨,腎上腺素不停飆升。

  難道是有歹徒埋伏在裡面嗎?

  不,以她現在的情況,還不足以和來防者硬碰硬,她應該先出去,尋找燈光明亮的地方!

  「啪嗒。」

  什麼——

  有水滴滴在薛書榕的臉上,她趕緊擦掉,在昏暗的燈光中,依稀能看出指尖抹上的是……是……

  薛書榕的表情瞬間凝固,明知道此刻不應該向上看,她還是抱著一絲僥倖慢慢揚起頭。

  女人的臉。

  女人瞪著雙眼面目可憎的臉。

  女人瞪著雙眼面目可憎流著血的臉。

  兩人視線一接觸,跨世紀的相遇就在這歷史性的一刻定格。

  薛書榕:「……」

  「……」

  這是什麼鬼啊我屮艸芔茻!!!

  「啊啊啊啊——」

  她控制不住高聲尖叫,用從未有過的奧運健兒的速度一口氣完成打開門跑出去合上門的完整動作,淒厲的慘叫讓周圍的鄰居都嚇了一跳,紛紛拿起手機準備撥打911。

  薛書榕奪門而出,沒跑兩步就結結實實地和別人撞在一起,幸好對方眼疾手快將她拉住。

  「發生了什麼事情,需要幫助嗎?」

  這是漢尼拔醫生獨有的優雅從容的好聽的聲音。

  她驚魂未定,按住胸口大喘幾口氣,額頭都佈滿了汗珠:「有……有鬼……」

  漢尼拔面色平靜地望向玻璃裡面黑黢黢的房間。

  「你應該是看錯了。」

  「我沒有看錯!你瞧,我的手上還有滴下來的血液!」

  她伸出手,驚訝地發現指尖潔白一片,根本沒有血跡的存在。

  奇怪!

  「不放心的話,我進去看一看。」

  「等等!」

  薛書榕不知道讓漢尼拔進去是對還是錯,如果像恐怖片裡一樣成為替死鬼,她的罪過就大了。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你……」

  薛書榕咬了咬牙,小跑過去從工具房裡拿出一把割草的鐮刀遞給他,自己則提著大剪刀跟在後面。

  「你一個人不太安全,兩個人還能彼此照應。」她的表情非常嚴肅。

  漢尼拔看了看手裡被硬塞過來的鐮刀,又看了看月光下那張一本正經的臉,棕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捉摸不定的光。

  「跟在後面,不要亂來。」

  「好的!」

  房門被大開,幽暗的走廊看起來要比以往陰森了許多。

  薛書榕小聲提醒:「就在上面。」

  回應她的是漢尼拔摸索在牆壁一按,燈忽然亮了起來。

  房間亮如白晝,所有的東西都清清楚楚地顯示在面前,漢尼拔像在自己家中的庭院一樣一步一步走了進去。他四處打量,沒有發現任何異動,在能藏匿罪犯的地方嚴密地搜查一遍之後,站在客廳的中間。

  「沒有異常嗎?」

  經歷剛才的驚魂一瞥,薛書榕還有些忐忑不安。

  「米莎小姐。」

  「發現什麼了嗎?!」她瞬間又緊張起來。

  漢尼拔看著粉粉嫩嫩的牆壁,露出微笑:「你的審美很特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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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表演

  這種時刻還在談論審美的問題,無異於逃命的時候嫌棄夥伴穿得太土氣。

  一句話總結:不合時宜。

  薛書榕無語凝噎:「……重點不在這裡吧。」

  漢尼拔掂量掂量鐮刀的重量,溫和從容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客廳回蕩:「米莎小姐,你的身上有酒精的味道,剛才應該是酒後的幻覺。」

  她沒有證據能用來解釋,現在的情況又非常正常,如果不是賈維斯一言不發,薛書榕都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了。

  「……可能是我太過緊張,感謝你願意幫助我查看房屋。」

  「這是身為鄰居應該做的事情。」他抿唇微笑。

  不知是不是因為還有些後怕,漢尼拔平時看起來溫和親切的棕色眼眸,此刻卻似乎有詭譎的冷芒閃過。他手提著鐮刀佇立在原地,鋒利的刀尖懸在鮮紅的玫瑰絨地毯上,像收割人頭的死神,令人心生恐懼。

  「那位叫做比爾的先生怎麼樣了?」薛書榕有些緊張地轉移話題,「他看起來很拘謹的樣子,有什麼問題嗎?」

  「很抱歉,病人的*不能透露,不過他最近還不錯。」

  「啊,不好意思,是我冒昧……」

  「沒關係。米莎小姐,沒有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漢尼拔說著,將鐮刀放在沙發的靠背上。

  「好的,謝謝你。」

  「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薛書榕愣了一下。

  「如果有問題,隨時都可以撥打我的電話。」漢尼拔解釋的聲音低沉溫和。

  將電話號碼互換之後,薛書榕目送他遠去。

  門被再一次合上。

  「小姐,歡迎回家。」

  「賈維斯!」

  薛書榕聽到久違的聲音,幾乎快要熱淚盈眶:「你去哪裡了,剛才為什麼不說話?還有那個恐怖的女人是怎麼回事?」

  「抱歉,不穩定的磁場會干擾我的感知能力,小姐所見的的確是鬼魂。」

  她的寒毛豎立,立即驚恐地舉起大剪刀:「她還在這裡?!」

  「請放鬆,她已經走了。」

  「……走了?」

  「是的。」

  薛書榕松了口氣,仰頭癱倒在沙發上不願意動彈。

  「嚇死我了。」

  「但是這樣的情況還會繼續發生。」

  「等等!」她炸毛似的瞬間坐起,「賈維斯,你一次性把所有話都說清楚!」

  「小姐,情況是這樣的。因為你在這一段時間一直在冥想,而魔法的修煉會導致魔性點數的增加。魔性值越高,越容易吸引鬼怪。」

  薛書榕聽到他的話,立即打開屬性面板。

  果然,這幾天沒有記錄點數,現在才看到魔性一欄已經到達了313點。每一項的屬性最高值為一千,其他幾乎都沒有過百,只有魔性遙遙領先。

  薛書榕懊惱不已。

  在遊戲中,魔法的修煉就會導致魔性值增長,主角的養成也容易走向暗面的人格。她玩了這麼長時間,居然忘得一乾二淨。

  不過現在自責已經來不及了,最重要的是挽救的辦法。

  「賈維斯,你知道該怎麼補救嗎?」

  「小姐,現在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提高信仰值。」

  信仰值?

  薛書榕的目光從上向下流覽,總算找到信仰的屬性——只有可憐兮兮的十三個點數。

  「提高信仰的辦法……」

  「去寺廟,學佛經。」她接過話懨懨地道。

  「方法是對的,但因為所處的地方不同,現在的你應該多和教堂接觸。以下有幾個方法可以選擇:一是將修女作為職業;二是經常去教堂禱告、誦讀聖經;三是加入唱詩班。」

  「我明白了。」

  除了不切實際的第一點,其餘兩點都可以嘗試一下。

  「同時,作為管家我要提醒小姐,魔法的修煉必須接著進行。越是高階的魔法越能夠輕鬆應對鬼怪,請不要因為恐懼而放棄,這是極不明智的選擇。」

  薛書榕歎了口氣。

  就算她不再冥想,近期的鬼怪依然會上門打擾。與其停止魔法修煉,不如向更高的地方進行,讓鬼怪不敢近身。

  關於這一點,她明白其中的利弊。

  「賈維斯,今天晚上我開始學習戰鬥魔法吧。」

  生死最大,一旦真的和鬼怪硬碰硬,就算變身很丟臉,她還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好的,小姐。」

  ……

  這些天高度戒備,但鬼怪卻銷聲匿跡。薛書榕一邊加緊時間冥想和學習魔法,一邊不斷複習啦啦操的動作。

  校慶終於到了。

  昨晚下過一場細雨,空氣中還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清新的味道。清晨的陽光灑落在地面,看著有些刺眼,不知不覺間已然有了仲夏的燥熱。

  一場盛會結束,又要面臨考試和畢業。明年夏天的她完成學業後,對接下來的五年人生進行選擇。到底是早點接觸社會工作還是到大學繼續進修,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薛書榕望著澄澈的天空,神志突然有些恍惚。

  一年後的自己會是什麼樣呢?

  她按著既定的步伐開始逐漸融入這個世界,輕易地接受了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說到底,還是遊戲系統帶給她一種不真實感。隨著時間的流逝,投入感情越多,分別的不舍就會越難熬。

  ……不過,過好目前的生活是最重要的。

  依照現在危險的情況,能不能成功度過六年時光都不一定,更別說分別了。

  要活在當下啊。

  「米莎!快過來,我們要開始準備了!」佩妮突兀的呼喚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好的!」

  薛書榕換上粉嫩的貼身半袖和白色的超短裙,一雙修長白皙的腿赤.裸裸地露在外面,大腿根隱沒在飄忽的裙擺,看著人心癢癢的。

  她黑色的長髮發梢被同伴卷起來,臉上畫了清爽的彩妝,漂亮的如貓般黑色的眼睛此刻竟然多了幾分嫵媚。

  佩妮一副驚豔的模樣拉住薛書榕的手:「嘿,你今天看起來真漂亮!」

  她有些害羞,忍不住笑出聲:「你這樣說就像是婚禮上新郎對新娘的讚美。」

  「新娘這麼美,當蕾絲邊我也願意。」

  佩妮眨眨眼睛。

  她們兩人又互相調侃幾句,薛書榕一看時間快到,趕緊對她說:「我想去一趟洗手間。」

  「別遲到了!」

  薛書榕關上洗手間的門,左右打量一番,確定沒有人之後,一臉尷尬地低聲念出咒語。

  魔法的時效只能持續一個小時,但足夠她完成表演了。

  表演人員在幕後準備,前臺的主持人開始介紹學校又臭又長的歷史。薛書榕緊張地坐在板凳上,不時聽女孩們說話,試圖分散注意力讓自己變得輕鬆一點。

  終於,主持人念到了她們的名字。

  「放輕鬆……放輕鬆……」

  「米莎,你在說什麼?」

  「不,沒什麼。」

  從幕後走到燈光下面,如潮水般密密麻麻的人坐在台下,等待著女孩們精彩的表演。

  薛書榕僵著臉,腿不聽使喚地顫抖起來。

  不僅因為當眾表演的恐懼,更要命的是,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舞臺上倒映出來鬼怪的恐怖影子。

  而現在,那傢伙就懸在頭頂,時時刻刻能要了她們的命。

  ……糟了!


第8章 察覺

  在眾目睽睽之下變身,薛書榕其實是拒絕的。

  她凝重地抬起頭,正好和燈籠大的幽綠眼睛對上。約有七八米長的怪物像蜥蜴一樣緊緊貼在上方的牆壁,它的嘴咧得很大,涎水順著猙獰的獠牙下滑,突然掉了下去,啪嗒一聲差點落到她的頭頂。

  薛書榕趕緊跳到一旁,卻和同伴撞到一起,兩人的身體趔趄著後退幾步,這才站穩了。

  「米莎,你在想什麼?!」

  「抱歉!」

  耳旁的抱怨聲還沒消失,有節奏的鼓點開始了。大家立即散開隊形,像排練時一樣跟著節奏跳動起來,青春十足的靚麗身材讓台下的男學生們激動不已,一時間口哨聲此起彼伏。

  薛書榕下了一番苦功夫,跳得像模像樣。此刻她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喧鬧的人群了,頭頂的怪物還在靜靜潛伏著,似乎隨時等待發作。

  ——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

  激烈的節奏越來越快,台下的喝彩聲不斷,幾近震耳欲聾。

  「米莎!」

  薛書榕回過神,看到大家準備好底座的托舉,燈光驟然將她照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道玲瓏有致的身影上,等待節目最精彩的一刻。

  佩妮的臉正對著她,兩人的眼神交匯,佩妮堅定地用力點頭。

  「呼——」

  令人眼花繚亂的燈光照在臉上,看到的一切在模糊的瞳孔裡不斷放大、再放大,化為霓虹的彩芒。一瞬間,噪雜的吵鬧聲、音樂聲、鼓勵聲都消失不見,急促的心跳咚咚咚地振動胸腔,和鼓點的節奏融合在一起,幾乎要從柔軟的皮膚裡破裂而出。

  薛書榕深吸一口氣,腳步輕快地一躍,從她們的頭頂極快地越上去穩穩落住。

  這只是第一步,最關鍵的時刻即將來臨。

  底座的手微微下落,緊接著向上一推,伴隨著助力,薛書榕一躍而起,準備完成在空中的翻轉!

  ……等等!

  她明白怪獸的目的是什麼了!

  怪物大張著嘴,恰好準確地接在薛書榕跳起的地方,它面露貪婪,等待獵物跳到嘴裡,然後喀嚓一聲吃到肚子裡。

  魔法施加的靈活度大大增加,薛書榕跳得比平常要高一些。她輕盈地躍起,在半空中根本無法控制身體的行動能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距離那張噴著惡臭的大嘴越來越近。

  要變身嗎?

  不,不行,所有人都在盯著她,萬一暴露了會魔法的身份,可能會招惹到更多的麻煩。

  況且如此殺馬特的畫風……薛書榕選擇拒絕。

  但是如果不用戰鬥魔法的話,該怎麼辦?

  電光火石之間,薛書榕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

  她在翻轉的一瞬間,低垂的雙手突然高高舉起,一臉尷尬地沖著怪物叫道:「巴拉拉能量-烏啦烏-旋風!」

  系統判定的標準是純攻擊魔法類必須變身,但像一些可以兩用的魔法、攻擊性不強、或是沒有特定目標的,都不用變身。為此薛書榕將咒語歸類,特意列出可以使用的非純攻擊類魔法,避免一些情況的發生。

  從她的手掌心鑽出兩股颶風,並以恐怖的速度迅速擴散,只聽轟隆隆的嗡鳴聲沖起,鋪天蓋地地撲向吊在頂端的怪獸!

  「嗷嗷嗷——」

  淩厲如刀的風刮過,將怪獸粗糙結實的皮割得四分五裂,稠如油脂的暗黃色液體從傷口的縫隙滑落,啪嗒啪嗒地落在地板。

  其他人完全看不到舞臺上的情況,只是感覺到有一陣大風吹過,舞臺上的燈光撲閃了一下。薛書榕成功降落到大家托著的手上,雙臂高高展起,她抬起頭,怪獸已然不見蹤影,只餘留粘膩的牆壁和……搖晃的燈?!

  「大家快躲避!」薛書榕迅速跳下來,焦急地指著上方,「燈要掉下來了!」

  其他幾個女孩愣了一下,下意識地仰起頭,緊接著,驚聲尖叫蓋過音樂,快要掀翻房頂。

  舞臺下的觀眾們還有些茫然,但很快,他們也發現了不對勁。

  「怎麼了?」

  「噢天哪!快看上面!」

  「那是燈!」

  ……

  薛書榕無暇理會台下亂糟糟的反應,指揮著讓大家快點散開。

  突然,正在奔跑的佩妮正好踩到粘液,慌亂之間重重磕在地上,她想要爬起來,可是實在摔得太重,只能痛苦地抱住腿呻.吟。

  「佩妮!」

  薛書榕嚇了一跳,沖上前將她扶了起來,兩人一瘸一拐地向前繼續跑。

  「吼——」

  背後傳來燈砸落在地上的爆裂聲,伴隨怪獸暴戾的低吼,腥潮難聞的氣息從後面撲來。薛書榕心下一緊,用力把佩妮推到一邊。

  她轉過身伸出手大叫:「巴拉拉——」

  【疲勞值過高,無法使用,請快速調整身體狀況。】

  魔力瞬間消失,她啪嘰地摔了個狗啃泥。如果不是情況過於混亂,肯定有不少的人能有幸窺到裙底美妙的風光。

  薛書榕:「……」

  你……妹……啊……

  「吼!」

  眼看怪獸逼近,薛書榕爬起來踉蹌著後退,就在這時,散落的鐵架從上方跌落,竟然以勢不可擋的速度正好插中它的身體!

  淒厲的怒吼響徹天際,可惜,只有她一個人能聽得見。

  薛書榕呆在原地。

  好像……實體化了?

  心中燃起一股狂喜,她看了一眼頭頂,沖怪獸高聲叫道:「快來啊!你不是要吃了我嗎!」

  怪獸踏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薛書榕逼近。它搖晃著猙獰可怖的臉,正要張開血盆大口,突然,一大波鐵架全部掉下來,刺穿了它的身體!

  怪獸搖晃一下,身體立即虛化,融為一堆暗黃的水滲入地面。鐵架沒有支撐,也紛紛咣當地掉在地上。

  薛書榕劫後餘生地癱倒在地。

  視線模糊中,她看到一行人沖過來將自己抱到安全的地方。

  身體的熱量還在迅速流失,薛書榕有些看不清,她眯起眼睛,恍惚間,有人蹲在她的旁邊。

  「……她看起來問題不大。」

  是一道語速極快、溫和的年輕男性的聲音。

  薛書榕下意識地拉住他的衣袖,虛弱地問:「你……有沒有吃的……」

  「……」

  從神志不清到清醒一些,只需要幾塊粘膩的牛乳糖。

  薛書榕將剩下幾塊都塞到嘴裡,這才輕舒一口氣。她的兩腮像倉鼠一樣塞得鼓鼓的,專注地聽著說明。

  原來那些散落的鐵架並不是怪獸的原因,是一名報復社會的工人。因為脾氣暴躁,經常和學校的後勤人員發生衝突,一直懷恨在心,趁著這次校慶的機會,故意做了手腳。在此之前,已經有兩所學校受過重大傷亡。

  好在這一次除了薛書榕和佩妮受了點傷之外,其他人都完好無損。

  那名叫做瑞德的年輕男人靜靜地站在一邊。

  他的表情很平靜,幾乎算得上面無表情,只是一雙看起來經常熬夜的深邃眼睛低垂著,不時朝薛書榕的方向瞟來一眼,看起來……甚是不舍。

  瑞德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其實薛書榕都察覺到了。

  呃……

  「瑞德,走了!」

  他明明還是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表情,但不知為何,情緒看起來更低落了。

  「等一下!」

  瑞德不明所以地回過頭。

  薛書榕攤開手,把最後剩下的兩塊牛乳糖遞給他:「謝謝你的糖。」

  「……」

  他的表情愈發糾結,手指神經質地動了動,盯著薛書榕的手看了半晌,搖搖頭說:「……不用了,你吃吧。」

  說完,瑞德和其他幾人逐漸遠去。

  真是個怪人……

  薛書榕不知道的是,在一個認為握手比接吻還要髒的人的眼中,她手心的糖相當於裹著毒.藥外皮的誘惑,即使牛乳糖是他最愛吃的甜食。

  話音剛落,對方轉身又跑了回來。

  「有什麼事嗎?」她一臉茫然。

  瑞德慎重地掏出紙巾,將她手心的糖裹住裝到口袋裡:「謝謝。」

  薛書榕目送他的背影:「……」

  佩妮的腳受了傷,不能自由行動,薛書榕過去看望她之後,步履緩慢地回到家裡。

  牛乳糖帶來的熱量很快被耗盡,薛書榕又累又餓,費勁地打開冰箱,災難性的一刻降臨了。

  「小姐!」

  昨晚塞得滿滿的冰箱不堪重負,兩瓶罐裝飲料隨著慣性從裡面飛出,不偏不倚地砸中她的臉。

  「咣當!」

  薛書榕像死人一樣癱倒在地上。

  【魅力-5】

  「……qaq」

  於是,當天晚上,賈維斯看著她眼淚汪汪地往嘴裡拼命塞零食,一側的臉高高腫了起來,被冰袋緊緊敷著。

  「黃瓜味的好難吃……痛痛……我的魅力值啊賈維斯……」

  賈維斯:「……」

  紐約。

  布魯斯•班納正在流覽新的研究成果,電視上的一則新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突發事故,目前只有兩名學生受到輕傷……我們重播一下事發的錄影……」

  他倏地皺起眉頭,眼睛緊緊盯著螢幕。

  「不對……」

  那個女生好像——在抵抗著什麼?!


第9章 震驚

  這一次的事故將全部原因歸於那名工人的身上,好在沒有人注意到薛書榕的不對勁,還對她的英勇行為進行表揚。

  一時間,媒體大肆報導事故的時候,還不忘渲染一抹英雄主義的色彩。薛書榕在家裡休息了兩天,時不時地就能聽到聲望增加的叮咚響聲,心情總算愉快了一些。

  趁著空閒,她把這些天所做的事情和增加的點數悉數總結。總的來說,最大進步的屬性有舞蹈、魅力、談吐、氣質、勇氣、魔性、靈力、法防和聲望。而魔性遙遙領先於其它的屬性,已經將近四百點了。

  「賈維斯,我決定週末去附近的教堂。」

  「好的小姐,我會根據資料選擇出最佳的地點。」

  「辛苦你了。」

  薛書榕伸展一下筋骨,懶洋洋地窩在沙發裡:「對了,我明天早晨去超市買點新鮮的食材,最近需要補充能量。」

  事先說明,賈維斯就能在第二天準時提醒,避免錯過時間。

  這一次的校慶雖然搞砸了,但獎勵的錢數要比想像中多得多,她想犒勞犒勞自己。

  說起來——

  「我好像有一段時間沒有看電視了?」她撓撓下巴。

  「需要打開嗎?」

  「打開吧。」

  電視頻道一個個流覽過來,無非是電視劇綜藝秀新聞之類的,薛書榕看完一集《艾倫秀》,笑得前仰後合,開始播廣告後,她又按到別的台。

  「付費……頻道?那是什麼?」

  薛書榕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眼睛噌地亮起。

  賈維斯快她一步按到音樂頻道5沙啞輕快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要看!」

  「……」

  「賈維斯,別裝死。」

  「小姐,你確定真的要把金錢浪費在不停重複著交.配動作場面的影片嗎?」

  「我確定。」薛書榕一臉嚴肅,「這可是人類生命的起源!」

  「嚴謹來說,人類的起源暫且可以稱呼為古人猿——在達爾文的進化論徹底被推翻之前。但根據最新研究,有科學家認為人類是從一種3億多年前漫遊在海洋中的史前鯊進化而來。這種名為棘魚屬的原始魚類是地球上包括人類在內的所有頜類脊椎動物的共同祖先……」

  「等等!」

  薛書榕囧著臉打斷他的話,垂頭喪氣地說:「好吧好吧,我不看付費頻道,你也不要再講什麼人類的起源了。」

  一言不合就科普,簡直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賈維斯,我想看新聞頻道。」

  「好的。」

  電視上在播出一個科技展覽的現場報導。

  斯達克工業?聽起來很耳熟的樣子?

  薛書榕在走神的海馬體裡繼續翻找。

  好像是……噢對了,是上次去酒吧時她們提到過的贊助商!

  薛書榕感興趣地繼續看下去,突然,她愣住了。

  「上面……是什麼?!」

  那名叫做托尼斯達克的鑽石王老五身穿漆紅和火焰金交織的帥氣拉風的盔甲,在大家的歡呼聲中逐漸走近。

  而她,徹底被嚇懵了。

  如此風騷的打扮和稱呼,以及媒體嚴肅的報導,都看起來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這貨……叫鋼鐵俠?

  玩真的?!

  薛書榕面無表情地開玩笑:「鋼鐵俠?那他的同伴呢,美國隊長?綠巨人?」

  賈維斯溫和的聲音響起:「小姐,你需要查詢他們的資料嗎?」

  「……賈維斯,這個冷笑話很有趣,你越來越有我的風範了。」

  「冷笑話?抱歉,我無法理解小姐的意思。」

  「……」

  薛書榕覺得葛優躺已經無法表達她此刻的心情了。

  她語氣複雜的問:「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超級英雄?」

  「是的。」

  薛書榕不能理解為什麼螢屏中的虛擬人物會出現在現實當中,這讓她有種深刻的惶恐之心,得知的這一刻就像是貞子從電視機裡爬出來一樣令人膽戰心驚。

  「賈維斯。」

  「我在,小姐。」

  「我想問……這個世界上有叫奧特曼的英雄嗎?」

  「《奧特曼》系列是日本較為著名的電視節目,是虛擬的存在。」

  「那就好……」

  哪天抬起頭,突然看到奧特曼在對怪獸嗶嗶嗶地發招,她絕對要吐血。

  薛書榕平時很少看影視作品,偶爾會看國產劇、日劇和韓劇,歐美地區的作品看得非常少,就連超級英雄也只是知道這些名稱,誰演過誰,她一概不清楚。想破頭也只能想出萊昂納多、蘇菲瑪索、安吉麗娜朱莉……呃,就這麼多了。

  幸好,經過賈維斯的查詢,她知道的演員都還是演員,而不是成為什麼盜夢的特工之類的可怕存在。

  「太可怕了……」薛書榕揉揉僵硬的臉頰,「如果所有人都變成真實的存在,那我就要和什麼遊樂王子魔仙女王接觸……天哪,我選擇死亡!」

  賈維斯一本正經地開口:「小姐,不論遇到怎樣的情況,最大的信念都是要活下去。」

  「我只是順口一說,你不要緊張。」

  薛書榕頭一回覺得把玩笑看得這麼嚴肅的賈維斯超級可愛。

  果然,人工智慧實際上還是智慧,無法和人類一樣理解各種各樣的情緒和含義。

  ——她不知道的是,在未來幾年的生活中,活下去成為她一次次掙扎在生死線最重要的執念。

  而現在,僅僅只是開始。

  *****

  第二天,經過賈維斯的提醒,薛書榕準時到達一家食材新鮮的超市,順便還搶上了特價的麵包。

  她從一排排貨架走過,把需要的東西悉數放進購物車。

  牛肉看起來……還不錯?

  看到隔著保鮮膜的鮮嫩牛肉,薛書榕忽然升起想吃火鍋的*。加上牛丸、蝦滑、羊肉卷、生菜、金針菇……

  好餓啊。

  就在她腦補的時候,一隻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視線裡。他的手形很好看,只是皮膚比常人要白得多,像死人一樣的慘白。

  男生的指尖碰到牛肉,倏地縮回,很快又試探性地拿起來。

  薛書榕愣了一下。

  明明身邊有一個人的存在,卻感受不到任何的體溫或是氣息,仿佛和手中的牛肉都變成了死氣沉沉的存在。

  他的手有些顫抖,沒拿穩牛肉,啪嗒地一聲掉在地上。

  薛書榕趕緊撿起來遞給他:「你還好嗎?」

  這時,她才清清楚楚地看到對方的長相。

  毫無疑問,是一張清秀的臉,但過於蒼白。他大概不到二十歲,散落的鬈髮遮住了額頭,應該是染過發,陽光下折射出亮眼的灰色。他的眼形很漂亮,深棕色的眼瞳盯著薛書榕,只是狀態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薛書榕又重複一遍:「你還好嗎?」

  「……我……呵呵……」

  他試圖發出聲音,卻只能迸出幾個嘶啞不全的音。

  突然,他的眼瞳劇烈收縮,發出痛苦的低吼,伸手將薛書榕推倒在地。

  「哐當!」

  薛書榕猝不及防地倒在冰冷的地板,後背和堅硬的瓷磚重重磕在一起。

  「嘶……」

  這一下骨頭都快被撞得粉碎,她倒吸一口冷氣,眼睜睜地看著罪魁禍首把東西掀翻,快速從超市沖了出去,幾個強壯有力的保安都沒攔住。

  怎麼回事?神經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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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比爾

  被莫名其妙地推倒,薛書榕摔得不輕,躺在地上緩了緩才被周圍的人扶起來。

  超市的經理很負責,再三要帶著她去醫院檢查。薛書榕推辭了很長時間,總算提著一大袋打過折的食品回到家,同時伴隨著系統提示音響起。

  【超市打工開啟。】

  好吧,也算是意外收穫。

  薛書榕拿出速凍的龍利魚,一手撐著酸痛的腰開始準備水煮魚的材料。

  「辣椒……辣椒……很多的辣椒……」

  她念叨著,把鮮紅的辣椒洗乾淨放在案板上。

  前幾天從亞馬遜上買了幾瓶老乾媽、花露水、火鍋底料之類的必備品,足夠她撐過今年。儘管超市的食材豐富,但還是有些必備品只能借助網購了。

  什麼沙拉醬、芥末醬,薛書榕一點兒都吃不慣。

  蘸醬,她只認可老乾媽!

  「鹽……」

  薛書榕用勺子使勁刮了刮,然而調味盒裡只有可憐兮兮的小半勺,她沉默了一下,突然抱頭哀嚎:「我竟然忘了買鹽!」

  沒有鹽代表魚沒有味,沒有味代表今天這頓飯徹底泡湯,這頓飯泡湯代表早晨摔的一跤完全白費,她還花幾十刀買了一條昂貴的魚。

  上帝欲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很明顯,油熱了但沒有鹽的薛書榕面臨暴走的邊緣。

  最近的一家便利店在一公里之外的加油站旁邊,根本來不及。

  她突然懷念起小賣部的存在。

  「……好吧好吧,我去借點鹽。」

  擁有社交恐懼的薛書榕生平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和除家人朋友以外的人搭話,就算她和漢尼拔接觸過幾次也不例外。

  她走到門前,正躊躇著要如何開口,門忽然打開。

  「……」

  站在門口的男人赫然是那天修剪灌木叢時搭過話的比爾。

  他的表情很放鬆,看到薛書榕,竟然破天荒地大大方方露出微笑。

  「下午好。」

  「呃,下午好。」

  這個時間點已經下班了,不出意外的話,比爾又是獨自一人來尋找漢尼拔醫生。

  ——可能最近比較焦慮吧。

  「這位小姐,你有見過蝴蝶從繭裡鑽出的一瞬間嗎?」

  「……什麼?」對於他沒頭沒腦的話,薛書榕有些迷茫。

  「是希望的新生,」比爾搖搖頭,「你沒有見過真的太遺憾了。」

  「有機會的話我一定不會錯過。」她回答道。

  「比爾。」

  身後的漢尼拔佇立在陰影處,看不清他的模樣,但平日慢條斯理的聲音在此刻竟然有種無法忤逆的權威感,像是在操控一切木偶的傀儡師。而比爾就是他手中微不足道的玩偶之一,是生是死只有細細的一根線。

  腦中兀地蹦出的想法讓薛書榕愣了愣,隨即不由失笑。

  身為心理醫生,操縱的不就是病人們的思想嗎?按照他認為正確的做法來矯正,讓他們的心理疾病痊癒,可謂責任重大。

  比爾像是聽從了上帝的旨意,表情謙卑地同漢尼拔道別後,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米莎小姐?」

  漢尼拔溫潤如小提琴般好聽的聲音響起。

  薛書榕回過神:「噢對了,請問你有鹽嗎?」

  ……

  得到一盒鹽的薛書榕順利完成水煮魚,油燙得辣椒滋啦滋啦地響,誘人的香味直竄鼻子。

  【廚藝+1】

  薛書榕頓時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她分出一半盛好,趁著味道正鮮美的時候又敲響了漢尼拔的門。

  「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你,這是我剛剛做好的水煮魚,想讓你也嘗一嘗,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

  漢尼拔棕色的眼眸定定望著她手中的魚。

  「謝謝。」他伸手接過。

  「米莎。」

  她回過頭,有些驚訝於漢尼拔直接叫了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平時非常客氣的稱呼:「有什麼事嗎?」

  「你的名字很好聽,是自己取的嗎?」

  薛書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露出微笑:「是的。謝謝你的誇讚。」

  ……

  薛書榕這個星期去附近的教堂,那兒的神職人員態度很好,和她進行了一番良好溝通。

  系統提示音又響了起來。

  【教堂打工開啟】

  【信仰+3,道德+1,談吐+1】

  這下打工的地點已經有三個,為了增加屬性,薛書榕決定加上教堂的打工。同時,賈維斯替她選擇的搏擊班、鋼琴班、國際象棋班、拉丁舞班都已經開始授課。

  她忙得不可開交,像陀螺一樣旋轉於各個地方。但充實的生活也有充實的樂趣,最大的益處在於從那以後鬼怪就再也沒有出現在薛書榕的生活中了。

  可口可樂。

  不,可喜可賀。

  這週末,薛書榕繼續做家務。她洗了床單晾在外面的繩子上,海藍色的床單隨風輕輕飄蕩,宛若大海翻湧的波浪。在明媚陽光的照拂下,眼前的景色渲染上了獨屬於夏日的亮麗。

  「這位小姐。」

  模糊的焦距逐漸集中,在翻湧的藍色海洋間,一張有些熟悉的靦腆的臉對她笑起來。

  「比爾?」

  「非常冒昧地打擾了你,請問你知道漢尼拔醫生什麼時候回來嗎?」

  「抱歉,我不太清楚。」

  「看來我只能繼續等待了,謝謝。對了,你的名字是——」

  「米莎。」

  「米莎小姐,你似乎很喜歡自己打理家中的事務。」

  薛書榕笑著把盆子端起來:「這對我很有好處。」

  比爾盯著她窈窕的身材和細膩如象牙白的皮膚,喃喃自語道:「的確有好處……」

  「你說什麼?」

  「不,沒什麼。」

  薛書榕沒有再問,總覺得今天的比爾有些怪異,她將一切歸於對方的病還沒好,所以才會令人感覺很奇怪。

  將比爾就這麼攔在外面有些不禮貌,但她沒有讓對方進來的意思。

  一是不瞭解,萬一比爾突然躁狂症發作就糟糕了;二是她對於自己的私人領地保護得很嚴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願意和別人交談是因為她不希望將更多的自我暴露在別人的面前。

  薛書榕向比爾道別後把剩下的用具都拿回去。

  她走了幾步,突然,一股莫名的戰慄感從後背升起,幾乎是下意識地扔掉東西撲倒在地上。

  「嗵——」

  只聽身後傳來輕微的悶響聲,薛書榕來不及思考,快速飛奔到晾衣繩的後面。起伏不定的床單遮住了視線。

  「嗵——」

  一股灼熱的氣流從耳旁穿過,她的後背頓時滲出汗來。

  是比爾!

  他竟然拿著槍!

  「比爾!你要幹什麼!」

  該死,出來的時候沒拿手機,進屋撥打急救電話也來不及了。

  薛書榕生怕過於大聲的呼救會激怒比爾,導致他做出更加不理智的行為。她屏息貓著腰後腿,試圖一步步離開危險的地方。

  ……不對。

  後面!

  這些天的自由搏擊的訓練有了進步,刹那間,腦海浮現的是教練冷冰冰的指導:「當有人從背後襲擊,你應該怎麼做?」

  她要做的是——

  轉身,抬起手肘,甩過去!

  比爾猝不及防受到重擊,踉蹌著後退一步,他正準備上膛射擊,薛書榕一記斷子絕孫腿瞬間讓他魂飛魄散,軟軟癱倒在地。

  薛書榕拍拍手,把槍奪了過來,果然,槍口的上套著□□。

  「不好意思,」她挑了挑眉,「你捏錯柿子了。」

  躺在地上的比爾的手動了動,不動聲色地抽出一把鋒利的彈簧.刀。

  他低低喘了口氣。


第11章 獵物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薛書榕動手之後反倒有些手足無措。

  她思考了一下順序。對,應該先把比爾綁起來,然後撥打緊急電話,將這個心懷不軌的混蛋交到警局。

  比爾的面色蒼白,冷汗涔涔地捂著下身。

  「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薛書榕警惕地望著他,一邊打量周圍是否有順手的繩子。

  「其實……其實我很羡慕你……」

  「什麼?」

  「有人生下來……就是美麗的蝴蝶……」比爾喘著粗氣,聲音低啞,「而有人……拼了命,只能變成為連蛾子都變不了的破爛的繭……」

  「……」

  「你說……上帝是不是很不公平?」

  薛書榕沉默幾秒,說:「我認為上帝對每個人都非常的公平。你的生活是什麼樣子,完全是後天造成的。」

  「後天?!」

  比爾突然翻起身,他一手握著冰冷的刀,靦腆拘謹的表情消失不見,確取而代之的是絕望和冷漠交織的可怕模樣。

  「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了變成女人付出多少的努力!」

  她驚訝地後退一步:「變成女人?」

  比爾冷冷的話語像一塊寒冰,在燥熱的夏日都無法融化:「我想做變性手術,但他們都不願意,我像個乞丐一樣苦苦哀求,就是無法成功。他們都覺得我是個瘋子,覺得我無藥可救,只有我清楚地明白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你想要的東西不在我這兒,比爾。」

  「就在你這裡!」

  比爾的面目猙獰,溫和懦弱的外殼像破爛不堪的繭,被一撕兩裂,露出漆黑的蛾子的翅膀。

  薛書榕保持緘默,趁著他發瘋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摸到床單的一角,打算趁著比爾沒留神的時候扯下被單蒙住他。

  「把你的皮給我吧!」

  比爾完全不顧現在正是白天,或者說,他的神智已經不清楚了,滿心滿眼只記得盯著眼前女人白皙光滑的皮膚。

  在陽光的照射下,像珍珠一樣瑩潤細嫩的皮膚,比東方的絲綢還要順滑,比白瓷的碟子更無瑕。

  薛書榕在他的視線中,已然變成了一個舉世無雙的瑰寶。

  ——當然,是對他即將完成的人皮衣服而言。

  「我的皮膚對你沒有任何幫助,比爾,清醒一點,不要再錯下去了。」

  「不,你錯了,我非常需要。」比爾死死盯著她,將刀子舉起來,「女人是罪惡的,生來就需要奉獻,我這是在救贖你。」

  簡直在胡說八道!

  怒火從心中騰地燃起,薛書榕捏緊床單的手陡然一緊——

  「fbi!」

  門口傳來一聲暴喝,只聽「咚」地一聲,柵欄的門被踢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竟然是那天和瑞德一夥的黑皮膚的叫做摩根的男人。

  他一手舉槍,徑直對著比爾的腦門:「把刀子扔掉,手舉起來!」

  「該死……」

  「我再重複最後一遍,扔掉你的武器,否則我就開槍了!」

  比爾的臉神經質地抽動一下,他看著薛書榕,一副惋惜的模樣,把匕首扔到地上。

  很快,他就被帶上了警車。

  原來比爾在到這裡之前殺害了三個女人,是和他相識的人。

  他把被害者的皮膚割下,用針縫製成衣服,目的是為了更接近女性的形態。員警從他的家中搜出不少的屍骸,被完完整整地割下的女性生殖器官塗上了花裡胡哨的色彩,擺放在顯眼的位置。

  「他怪異的行為和早年的家庭背景有關。母親高壓統治,是個固執保守的教徒,又對性極其排斥,對他灌輸了許多壓抑性的觀念。比爾青春期的性.欲無法釋放,造成性格的扭曲……」

  瑞德秉持著一如既往的語速快,解釋了比爾怪異行為的形成原因。

  「……不過,有一點比較奇怪的是,比爾的『釋放』行為要比想像的更早,或許有什麼東西刺激了他。」

  薛書榕聳聳肩:「你們會如何對待那個傢伙?」

  「精神症狀判定後,很大可能會把他送到療養院接受治療。」摩根回答。

  「說真的,我們國家沒有廢除死刑真是最明智的決定了。」

  摩根開玩笑似的說:「人權至上。」

  叫做霍奇的主要負責人在不遠處和員警交涉完畢,扭頭望向他們。

  「走吧。」

  「米莎小姐,看來這裡最近不怎麼太平,你還是留心點兒。」

  「謝謝,我會注意的。」

  【攻略人物開啟,可以發展為婚嫁模式。】

  薛書榕:「……」

  目送他們走到門口,薛書榕忽然高聲叫到:「摩根先生!」

  他回過頭無奈地笑笑:「這麼叫還真是有些怪異,叫我摩根就好了,當然,但願以後不會再見。」

  能遇到fbi,一般來說都不是好事。

  薛書榕面無表情地說:「你踹壞了我的柵欄,是不是應該賠一筆錢用來修繕?」

  「……」這裡是笑臉僵硬的摩根。

  「……」這裡是有些懵的瑞德。

  大概從來沒有人和他們當面提過這個問題,摩根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財務的問題會有人專門負責,請你放心。」

  霍奇沉穩地應對,英俊的臉上難得帶了點似笑非笑的意味。

  「摩根,錢會從你的工資裡扣。」

  「……」

  薛書榕經歷一場有驚無險的災難,反倒比平常更為冷靜。她眺望著一群人遠去的背影,還是有些沒回過神。

  這就是電視上拉風無比的fbi?看起來很接地氣嘛!

  尤其那名叫做瑞德的男人,一副弱不禁風的清秀模樣,半點和兇殺案都聯繫不起來。

  不過,分析能力的確很強悍。

  ……

  同一時間,「超級麥克斯」功能飲料公司。

  「我有朋友在軍隊,他無意間聽到了一個很有趣的消息。」

  坐在皮制的豪華軟椅裡的男人將近五十歲左右,他的腿交疊搭在桌面上,如老鷹般銳利狠戾的眼睛緊緊盯著對面年輕男人的一舉一動。

  「他說,或許發現了新的變異者。」

  佇立著的男人保持緘默。

  「你知道未被神盾局挖掘的變異者有多麼大的價值嗎?我們公司研究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突破性的進展,而我希望的是有一種新的配方能夠代替瘋狂麥克斯。沒有副作用,沒有過于珍貴的藥物,只需要從變異者的身體裡提取變異的細胞,然後砰地一下——」

  他壓低聲音,身體微微前傾,伸出一根手指搖晃:「屆時,我們都會發大財的!」

  「你不怕軍隊的人會來找麻煩?」

  「你真是太天真了,我的孩子。個人的英雄主義只存在於電視當中,比起一個好看不實用的英雄,他們更需要的是能夠提高整個軍隊實力,哪怕用來在伊拉克的戰場上獲得一點優勢。」

  「……」

  他眯起眼睛,一副不容置喙的語氣命令道:「追捕喪屍的任務暫時放到一邊,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我們的協定裡沒有這一樣。」

  「規矩都是人改變的!想活得更長久,就識時務一些,嗯?」

  偌大的辦公室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半晌,一道低低的聲音響起。

  「……你說,要我怎麼做。」

  「啪!」

  桌子上多了一份資料,女孩在一寸照上抿唇微笑,是個漂亮的東方美人。名字那一欄,赫然寫著「薛書榕」。

  「帶她回來。」

  「明白。」


第12章 死侍

  「賈維斯,你覺得哪一張最好看?」

  「校慶。」

  薛書榕把cg圖一張一張地翻過來看,有她和別人初次見面的照片、打工的照片、還有校慶時那高高的一躍——

  「我可不喜歡這一張。」她嘟噥著一手劃過。

  因為,當時的薛書榕正在大聲說出巴拉拉能量的魔咒。

  回想起來尷尬症都要犯了。

  自從第一次響起喀嚓的聲音,她把cg圖的音效關閉,調整為靜音模式。如果不是每次強迫性地點擊完所有頁面,薛書榕幾乎要忘記了這個功能的存在。

  「說起來,賈維斯,我什麼時候才能到中級魔法?」

  她的算術、棋藝、武力、舞蹈和音樂都成功地跨到初級,唯有魔法遲遲不見動靜。

  「小姐,冥想還需要繼續,請努力。」

  薛書榕歎了口氣。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看來巴拉拉的魔咒還要纏繞她一段時間,薛書榕只能祈禱自己永遠用不上變身。

  永遠。

  這時,手機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跑調的聲音,似乎想踏著節奏來,但總是趕不上拍子。

  「米莎,是我!是我!佩妮!米莎!是我!是我!……」

  薛書榕的表情一囧,趕緊接起電話:「佩妮,我的鈴聲怎麼變成了這樣?」

  那一頭傳來佩妮哈哈哈的得意大笑。

  「快保存你的鈴聲,要記住,這將是二十一世紀最偉大的奧斯卡最佳女演員兼終生成就獎的佩妮為你親自錄製的歌聲!」說著,她打了個嗝,從噪雜的背景音和她醉醺醺的語調來判斷,應該在酒吧之類的地方。

  「……」

  「來,讓我們痛快地喝!cheers!」

  薛書榕繼續問:「你打電話有事情嗎?」

  這話不問還好,一問就跟捅破了水袋似的,佩妮哽咽一聲,帶著哭腔抱怨:「我又考砸了!米莎!……我想報戲劇表演學院,但是他們的分數太高……真是太糟糕了,我幾乎能預見一個叫做佩妮的餐廳服務員在一家又髒又臭的小飯館裡直到老死……」

  「佩妮,你聽我說,還有一年,你一定能夠考上的!」

  「我差的分太多了……」佩妮越發哭得厲害,能聽到她喝酒咕嘟咕嘟的聲音,「嗝!米莎……米莎,你能想像工作一個月連輕奢品牌的包都買不起的痛苦嗎?」

  她越說越荒誕,竟然扯到最近市價上脫毛的蜜蠟都在漲價。

  一邊打嗝一邊喋喋不休地說著胡話,薛書榕平時最討厭的就是這樣沒酒品的酒鬼。但此刻的她感受著佩妮從沒有過的脆弱情緒,那絮絮叨叨的痛苦抱怨中,她能感同身受,對於未來的不確定,對於自身無力改變的傷心——

  「佩妮,別再喝了,快回家吧。」薛書榕好生勸導。

  「回家?不,我不要!」

  「聽話,父母都會擔心的。」

  「你……嗝!你過來一起喝酒……」

  她扶額無奈地問:「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佩妮含含糊糊地報了名字,是距離學校不遠的一家酒吧。

  「你等會兒,我馬上就過去。」

  薛書榕換上棉白的寬鬆t恤和灰藍的緊身九分牛仔褲,拿上鑰匙:「賈維斯,家裡有座機對吧。」

  「是的小姐。」

  「你記住,如果半小時之後我沒有向家裡的座機打電話,你就打到我的手機上。」

  「好的。」

  晚上出行,她一向很小心,穿著非常保守,因為萬一被醉酒的混蛋糾纏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薛書榕乘坐的士到達酒吧。

  她撥開擁擠的人潮,總算在一個圍滿人的相對而坐的兩具沙發上發現醉醺醺的佩妮。

  佩妮看起來醉得不輕,連一旁男生乘機揩油都沒察覺。

  「嘿!」

  薛書榕怒氣衝衝地上前擠開他的身體,把佩妮的酒瓶子拽下來:「跟我回去。」

  「米莎……」

  佩妮突然打了個嗝,酒味的惡臭直沖鼻子。

  「你想把她帶走嗎?我可不答應!」被擠掉的男生語氣不善。

  薛書榕回過頭,看到一堆男男女女的視線在她的身上打著轉,這才後知後覺地開始緊張起來。

  她尷尬地望向聲源,是一個像竹竿一樣瘦的男生,臉上滿是密密麻麻的青春痘。

  ……好治癒的臉。

  逼得她強迫症都快要發作了。

  「看來月球上的火山即將爆發,」薛書榕的老毛病很久沒犯,現在卻收不住自己的嘴,試圖用一個冷笑話來緩解氛圍,「你真有先見之明,現在你的女朋友除了親吻嘴唇之外根本找不到別的地方。」

  「……」

  周圍的學生一愣,紛紛拿著酒瓶捧腹大笑。

  「呃……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話。」

  男生氣得一頭亂糟糟的紅發來回顫動:「你是在嘲笑我嗎!」

  說都說了,薛書榕對這一次的失言並不後悔。她攤攤手說:「其實這只是個冷笑話。」

  「……」

  眼看氣氛變得火星味十足,救命的電話打了過來。

  是賈維斯。

  薛書榕特意打開免提,好讓聲音能聽得更清楚一些:「賈維斯,你們到了嗎?」

  身為一個盡職盡責的優秀管家,賈維斯聲音溫和的回答:「是的,你快點出來吧,他們都有些不耐煩了。」

  「好,正好等一會幫我把佩妮送到家裡。」

  「需要我幫忙嗎?」

  「不,不用了,我們馬上出來。」

  薛書榕掛掉電話,彬彬有禮地說:「對於剛才的失言我很抱歉,我的男友和朋友們正在外面等待,就不待在這兒了。請放心,我會把佩妮完好無損地帶回家。」

  聽起來似乎有很多人的樣子,他有些膽怯地縮了縮肩,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我幫你吧?」

  「我能處理。」薛書榕瞧了一眼說話的男生,似乎是校橄欖球隊的主力丹尼,不由露出微笑,「謝謝。」

  佩妮的混蛋前任是個花心大蘿蔔,搞大了不少女孩的肚子,剛剛分手一個多星期就勾搭上了一個留學生。

  薛書榕陪她看過一次比賽,也對他們有點印象。

  當然,也僅此而已。

  「……嗝!酒……」

  從酒吧出來,清涼的風吹拂而過,佩妮瑟縮了一下,微微睜開迷蒙的睡眼:「這是要去哪兒?」

  「你的地址是什麼?」

  「我不回去!」

  薛書榕問了幾遍,得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回答。她扶住佩妮的腰,對方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如果不是這段時間經常鍛煉,根本支撐不住。

  ……看來,只能先帶到家裡了。

  薛書榕苦惱地想。

  「請問您是米莎小姐嗎?」

  路邊停下的一輛的士滑下玻璃,露出一張和善的臉,面對薛書榕疑惑的表情笑著說:「賈維斯先生幫您叫了車,請上來吧。」

  賈維斯如果談戀愛,一定是位體貼溫柔的好伴侶,可惜,他只是存在於生活中的人工智慧。

  的士司機幫助薛書榕把耍酒瘋不願意上車的佩妮硬是塞了進去,車輛一路平穩行駛,距離住處不到一英里的街角拐彎處,佩妮突然幹嘔了一聲。薛書榕生怕她吐到車裡,再加上剩下的路不算太遠,正好醒醒酒,於是她扶著佩妮出了車門。

  「我今天……嘔!」

  佩妮扶一手撐在樹幹上,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稀裡嘩啦地吐出來。一股糟糕至極的酸臭味隨風飄散,仿佛鮭魚罐頭一樣經過長久的醞釀發酵,簡直不能再酸爽。薛書榕替她順背,聞到味道不由虎軀一震,忙不迭用空閒的手捏住鼻子。

  阿西吧!這絕對是吃翔了吧!是吧!否則怎麼會這麼難聞!

  那些酒後亂.性的人是怎麼忍受的?!

  兩人都是手忙腳亂,沒有留意到一個動作敏捷的身影正在悄悄接近。

  「嘔……」

  「你好點了嗎?」

  「不……嘔!」

  背後從陰影裡逐漸出現的男人高大魁梧,他帶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臉部被口罩遮的嚴嚴實實。趁著薛書榕還沒有回過頭,他悄無聲息地拿出小型弓弩平舉起來,對準薛書榕的脖頸。

  待發的並非箭頭,而是裝滿未知溶液的微型針頭。

  「佩妮,扶著我,附近有家商店,我們去買瓶水。」

  稍微清醒一點兒的佩妮懨懨地應了一聲。

  「來!」

  薛書榕還沒準備好,忽然聽到「咚!」地一聲,似乎有重物跌落在地上。她驚訝地回過頭,看到兩個打扮得奇奇怪怪的人。

  一個痛苦地躺在地上,鴨舌帽飛到一邊,口罩還緊實地遮住臉頰。他身穿緊身黑衣,手握著小型弓弩,看著就不像好人。

  而另一個,則跟蜘蛛俠一樣連毫毛都不露,渾身裹得嚴嚴實實,身後還背著奇奇怪怪的小包。

  ……更不像好人。

  「是我救了你們,當然如果你想問我的名字我可以告訴你,沒錯,我就是這個世界最偉大的超級英雄,我很多次拯救了人類,但那些虛偽的假英雄不願意承認。哈,以為爪子上有幾根小刺就能把自己當做狼的小狗……」

  「等等,」薛書榕被他一股腦的莫名其妙的話給弄糊塗了,「你是誰?」

  對面怪異的傢伙沉默兩秒,聳聳肩說:「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叫死侍,小妞,看來你的麻煩大了。」

  「小心!」

  她驚呼一聲,叫做死侍的傢伙輕鬆閃避,一拳把襲擊者打翻在地。

  「你說如果我炸了五角大樓,是不是明天全世界的人都能知道我的名字?只記得住壞人,卻記不住拯救他們卑微人生的英雄,這個社會真是太可怕了!一定是教育的問題,當然,這件事我也應該負責。」

  他到底在說什麼啊!!!

  這種雞同鴨講的無力感充斥於心,偏偏對方的嘴就像機關槍似的叨叨叨不停,幾乎快讓她處於崩潰的邊緣。

  身後的男人受到重擊,踉踉蹌蹌地站起身,掏出槍瞄準了死侍。

  「砰!」

  伴隨子彈的接近,死侍無比悠閒地按了一下腰帶,瞬間將他移動到……佩妮的嘔吐物上。

  「*!」

  他立即暴跳如雷,快速跳到一邊,不停磨蹭著腳板的髒東西。

  薛書榕:「……」

  一臉莫名其妙的襲擊者:「……」

  佩妮:「……嘔!我的胃好難受!」

  「事實證明,有引力的壞處就在這裡。」他說著,腳尖像撚煙頭似的來回有規律地扭個不停。

  薛書榕毫不懷疑地認為她應該遇到了擁有超能力的神經病。

  「嘿,你得負責,今晚給我洗衣服!」

  砰砰砰的子彈打到死侍的身上,他一點事都沒有,徑直向對方的位置走去。男人一見情況不對,直接轉身飛奔逃走,身後的死侍也快速跟了上去。

  這都是哪來的怪人!

  薛書榕不知道自己躲一場災難,趁著兩人都不在,趕緊扶著佩妮回家。

  ……

  把對方打得半死的死侍重新回到原來的地點,失望地發現兩個潛在迷妹早就逃之夭夭。

  ——以為他找不見嗎?

  死侍自信地按下腰帶的按鈕,瞬間,他轉移到……半幹的嘔吐物上。

  向來毒舌的死侍表示此刻的心情有點複雜。

  他抬起頭,望向天空的某個方向,像在跟別人說話:「這就是你們對待最偉大的超級英雄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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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暗戀

  薛書榕把佩妮扶到家裡,她關上門,鑰匙也被扔到櫃子上。出於謹慎,賈維斯並沒有說話。

  「我……我……」

  佩妮似乎清醒了一點,睜開眼睛,口齒不清地說:「米莎?我……我在哪兒?」

  「我的家。」

  她幫助佩妮脫掉黑色的尖頭高跟鞋,半拉半拽地進了浴室。

  「我要睡覺!」

  「如果你敢就這麼躺在床上,我會殺了你。」薛書榕的語氣不善,「來,坐到板凳上,我給你洗澡。」

  好不容易脫掉衣服,佩妮光著身體東倒西歪地坐在凳子上,後背軟塌塌地靠在薛書榕的胸前,金色的長髮卷成亂糟糟的一團。她砸吧砸吧嘴,眼神飄忽:「我剛才……好像看到有人在打架?」

  「是你喝多了。」

  薛書榕面不改色地回答,一邊擰開浴霸的噴頭,刺啦一聲,嘩啦啦的水流淌下來打濕佩妮的身體。

  「別動。」

  「好。」

  薛書榕從來沒有給別人洗過澡,尤其像佩妮這樣的大型金毛。她倒上洗髮露,仔細地揉搓髮絲,最後把泡沫沖得一乾二淨。

  佩妮忽然樂顛顛地笑起來,嘟噥著開口:「你……好像我的外婆……」

  「……」

  「我很久沒有和家人待在一起了……我的爸爸,是一個非常執拗的人,他不允許我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佩妮漸漸醒來,回憶的話順暢了許多,「他越是約束,我越想脫離束縛,然後,我就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每個人的成長多多少少都會有這樣的經歷。」

  「可是我不一樣。酗酒、亂交男友,整天只想著逛街、喝下午茶、和一群人不鹹不淡地交往……我說不出這樣的生活到底對不對,米莎,我……我對未來感到恐懼。」

  佩妮的聲音愈發哽咽,她垂下頭,兩手深深埋在濃密的金色長髮裡,表情低落。溫熱的水順著臉頰劃下,已經分不清哪是熱水哪是眼淚。

  「能這麼想,證明你有覺悟了。」

  薛書榕走到佩妮的面前,輕輕擁住她。

  「從前的我總是擔心很多事情,就算再有把握也容易感到焦慮,我經常在想是不是以後的我就是這樣終日的煩惱擔憂?很幸運的是,機緣巧合之下我來到這裡,我學到很多有趣的東西,看到很多人,遇見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我認為,這是註定要我重新過一次自己。佩妮,如果不願意這麼下去,努力一定還來得及。」

  「來得及嗎?」

  「當然,我們一起努力,為了一年後的大學。好嗎?」

  「……米莎。」

  「什麼?」

  「你的胸比想像中大多了。」佩妮埋在她的胸前悶悶地道。

  薛書榕:「……」

  別攔著她!她一定要將這個混蛋五花大綁扔到外面去喂蚊子!啊啊啊啊!(╯‵□′)╯︵┻━┻

  於是,一場摻了洗澡水的心靈雞湯已煲完畢。

  ……

  第二天,薛書榕像往常一樣被賈維斯叫醒。她揉揉眼睛,說:「我去叫佩妮,你不要出聲。」

  「好的,小姐。」賈維斯回答的聲音溫和。

  薛書榕敲敲門沒有人回應,她輕輕打開,震天響的呼嚕聲嚇了她一跳。

  「佩妮?」

  還在睡夢中的佩妮翻滾一圈,驚險地停在床沿邊,她張著嘴,響起的打呼嚕的聲音非常有節奏。

  「……」

  薛書榕毫不猶豫地叫醒她。

  「我睡覺?怎麼了?」佩妮站在洗手間刷完牙,把牙刷放在原有的位置,開始用清水洗臉。

  「……不,沒什麼。」

  薛書榕咽下去欲言又止的話,把頭髮紮起來,盤了個清清爽爽的丸子頭,臉頰柔美的線條露了出來。

  宿醉過來肯定會頭疼,西式的早餐有些油膩,薛書榕又吃不慣甜兮兮的麥片。她熬了粘稠的白粥,米粒都被文火燉得爆開,像一朵朵白色的米花,空氣中彌漫著粥的清香。

  佩妮像幼稚園的小孩子一樣乖乖坐在位置上等待,聞到香味,她眼饞地注視著薛書榕的動作:「這是什麼?聞起來好香!」

  「吃點兒清淡的吧。」

  薛書榕把熬好的粥和小菜端到桌上,賈維斯訂購的花也被她從袋子裡抽出來,是帶著露水的嬌嫩的矢車菊。她換掉昨天的百合,新的花在玻璃瓶裡慵懶地躺著。

  【禮儀1】

  嗯,日常任務就是這麼簡單。

  「米莎,你的家人呢?」佩妮轉眼就喝掉一半的粥,連臉上沾了米粒都沒有察覺,「看起來你很有錢的樣子,不會是隱形富豪吧!」

  「呃……我的家人,他們都不在這裡。你知道的,做生意的人都是滿世界跑。」

  「做什麼生意的?」

  薛書榕隨便撒了個謊:「和高科技有關。」

  「哇哦。」

  佩妮倒是不在乎她有多少錢,只是滿足了自己八卦的心。她呲溜呲溜地喝著粥,突然想起什麼,抬頭問:「對了,昨天晚上,我好像聽到你……有男朋友?」

  薛書榕拿著勺子的手一頓,面不改色地說:「你聽錯了。」

  「不,我沒聽錯,那會的我很清醒,好像說了一個叫賈……賈維斯的名字?」

  事實證明,佩妮可以在上臺的時候都酩酊大醉,但只要一出現關心的八卦,就是酒精中毒也能立即清醒過來。

  「好吧好吧,我都告訴你。」薛書榕頭痛地歎了口氣,只能繼續撒謊,「他是我的一個朋友,在很遠的地方工作,這一次只是為了救場。」

  「很有錢?長得好看嗎?」

  有錢一定是肯定的,但長相她就不知道了。

  「是的,他很有錢。嗯……他長得應該不賴。」

  「是金色的頭髮嗎?還是黑色?」

  「金棕色吧。」

  大概。

  「眼睛呢?」

  「好像是藍色。」外國人金髮碧眼的比較多,這樣回答沒問題吧。

  「年齡呢?」

  「呃,比我大幾歲吧。」

  「朋友的長相都這麼不確定,你一定對他沒有意思。」滿足八卦心的佩妮也喝完了粥,意猶未盡地擦擦嘴唇,「其實我一直覺得年輕熱情的男生更討人喜歡,三十多歲的男人就已經偏於圓滑了,他們懂得該如何花費最少來贏取女人的芳心,騙上床之後再毫不留情地甩掉。」

  「一個人的本性是否浪蕩,不會因為他是二十歲還是三十歲,佩妮。」

  「可是這個世界上想佔便宜的男人更多,不是嗎?」佩妮聳聳肩,「不過,如果是托尼•斯塔克那樣的男人,就算是一晚上我也願意。」

  手機的提示音突然響起。

  「哦,上學的時間快要到了!」

  薛書榕小跑到房間裡收拾書本,無意間發現書桌上的鬧鐘顯示的時間比平常要更早一些。

  「賈維斯?」

  「小姐,身為你的管家,我有義務幫你鑒定攝取資訊的好壞。事實證明,佩妮小姐的話並不能作為正確的參考。」

  她一聽,忍不住噗呲笑出聲:「我可沒打算跟一個三十多歲的花心男人搞到一起。」

  遠在美國的某處高空,身穿盔甲的三十多歲的花心男人打了個噴嚏,差點一頭從天上栽下來。他有些苦惱地自言自語:「一定是佩普得了流感的細菌!」

  ……

  平時學校的氛圍都很輕鬆,但今天清晨踏進校門,兩人就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大家三個兩個的聚集在一起,似乎在討論著什麼事情,露出震驚、獵奇和恐懼交織的複雜表情。

  佩妮一進教室就問:「嘿,大家都是怎麼了?考試成績出來了嗎?」

  「佩妮……」

  一個女孩轉過身,滿臉擔憂地說:「你還記得橄欖球隊的丹尼嗎?他死了。」

  ——他死了?!

  昨天還好端端地在酒吧的丹尼,第二天早晨卻突然告知已經死亡,薛書榕有些接受不能。她低聲問:「車禍嗎?」

  「不……大家恐懼的就是他的死法。丹尼……丹尼的頭顱被敲碎了,大腦消失不見,他們都在懷疑有食人狂魔……」

  「食人……狂魔……」

  薛書榕緊抿著唇,腦海裡浮現昨夜在繚繞的燈光下,一張友善的、開朗的臉,輕聲問她是否需要幫助。真是不敢相信,好端端的人就這麼死掉了,還是以如此淒慘的方式。

  一想到頭顱被敲碎的慘狀,她的胃不舒服地攪動著,早晨喝進去的白粥幾乎快要吐出來。

  「案件有進展嗎?」

  「還沒有。但是追悼會的時間已經決定了,就在明天。」

  佩妮重重握了一下薛書榕的手,認真地說:「你去的話,丹尼他一定會很高興。」

  「為什麼?」薛書榕愣了一下。

  「因為——」佩妮露出勉強的笑容,「他一直都在暗戀著你,米莎。」

  「!」


第14章 跟蹤

  關於丹尼這個人,薛書榕幾乎沒有瞭解,她只是知道在校橄欖球隊有這樣的一個名字的存在。

  丹尼是個年輕優秀的男生,聽說來自皇后區,家裡的條件優渥,是美國中產階級家庭的一份子。他的性格隨和,但有些不善言辭,平時喜歡研究一些小發明創造。不過學習成績很優秀,有望去麻省理工深造。

  薛書榕拿著照片,上面是一位身材頎長、身穿運動服裝的男生,他舉起獎盃,一雙灰藍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潔白的牙齒。

  「這就是丹尼……」

  她回想起去酒吧的晚上,丹尼坐在學校一些風雲人物的旁邊,似乎沒有喝酒,當望向她的時候目光有些拘謹地躲閃。噪雜吵鬧的音樂震耳欲聾,丹尼試圖幫她一起扶住佩妮,卻被薛書榕拒絕了。

  所以案發的當場是她離開之後。

  短短的幾個小時,丹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薛書榕明知道不應該自責,但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她忍不住地想——如果同意丹尼幫忙,或許會改變他的人生軌跡,最終逃離食人魔的爪牙。

  「命中註定有一場災難,這是丹尼的命運,米莎,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佩妮身穿一襲黑裙,緊緊依偎在她的身邊低聲說:「或許你不相信這些,但是一個人的噩運並不會因為其他而改變。」

  「我明白。」

  天氣是初夏的燥熱,凝結在葉子上的露水早就幹透,隨著暖融融的風微微搖曳。擁有迷人清香的雛菊躺在墓碑前面,白嫩的花瓣有些發皺,沒有了新鮮的氣息。和躺在大地裡沉睡的年輕人一樣,被摘掉生命的源頭之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最後風乾。

  薛書榕動了動嘴唇,難過地說:「只是……太殘忍了。」

  「請問你是米莎小姐嗎?」

  丹尼的媽媽抱著一個小盒子走過來,明明只是四十多歲的漂亮女人,孩子突然逝世瞬間讓她老了許多,一雙相似的灰藍色眼睛疲憊不堪。

  「是的,夫人。」她點頭輕聲回答。

  「這些東西請收下吧,我想,丹尼很希望你能看到。」

  丹尼的媽媽說著,把手裡的深棕色方盒遞到薛書榕的手中,最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角揚起微笑:「孩子,你比丹尼描述得要更漂亮。」

  「……謝謝。」

  葬禮結束之後,薛書榕心情不太好,再加上疲勞值有些過高,她回到家打開冰箱悶不做聲地吃完兩個金槍魚三明治、一個漢堡、喝完一大桶的柳橙汁,才興致缺缺地躺倒在沙發裡。

  「嘶!」

  腰間被硌了一下,薛書榕回過神,把盒子拿起放到膝蓋上。

  她打開蓋子,看到裡面擺著幾樣東西。一封信,幾張照片,還有兩張電影票。

  照片大部分都是薛書榕陪著佩妮一起到操場上看他們比賽的模樣,以及一張她在高臺上跳啦啦操。照片的背面寫著日期和丹尼的心情,字跡很漂亮,小心翼翼地避開薛書榕身體的那一部分,儘量寫到風景的背面。

  她打開信,只有短短的幾句話。

  「你好,我叫丹尼,是校橄欖球隊的成員,我們見過幾面。如果今晚沒有約會的話,可以邀請你看一場電影嗎?」

  電影票的日期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

  薛書榕鼻子一酸,突然哭了。她緊捂住唇,儘量克制情緒,眼淚卻不值錢地從潔白的臉頰上滑落,浸濕了手裡的信。

  「賈維斯……」

  「我在,小姐。」

  她低聲啜泣,斷斷續續地說:「我……我很難過……他不應該就這麼死去……」

  管家沉默幾秒,突然,擺放在書房巴掌大的迷你玩偶機器人一搖一擺地走出來,跳到沙發上。它哢噠哢噠地把手轉過來,雙臂抱住薛書榕的一根手指。

  賈維斯溫和的聲音從機器人的方向傳來:「這個擁抱能讓你好受點嗎?」

  薛書榕愣了一下,淚眼朦朧的時候忍不住又笑起來。

  「謝謝你的擁抱。」

  ……

  一個人死亡,逐漸變成大家的記憶。薛書榕把丹尼的遺物都收到櫃子裡作為紀念,只是在路過操場的時候下意識望去,仿佛能看到一個遠遠地沖她微笑的男生。

  「那是誰?」薛書榕發現一道新的身影,有些疑惑地問。

  「那個棕色頭髮的男生嗎?」佩妮把手遮在頭頂,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一會,「噢,是他,他叫派瑞,昨天剛剛加入橄欖球隊頂替了丹尼的位置。你瞧啊,新來的傢伙還不賴,這麼快就能跟得上大家的節奏了。」

  「派瑞?」

  「是的。」佩妮忽然壓低聲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他的父輩都很有權勢,是上流社會的名流貴族,成長在相當顯赫的名望家族。聽說為人謙遜有禮,沒有身為貴族子弟驕奢的習氣。」

  像是感受到兩人的注視,派瑞迅速回過頭,在看到她們後怔了怔。

  一場比賽因為他的分神瞬間輸了。

  「嘿!你在幹什麼!」同隊的夥伴們開始抱怨。

  派瑞沒有理睬,徑直走到兩人的面前。他的表情有些緊張,嘴唇張了張,像在思考要如何開口。

  薛書榕先他一步尷尬地說:「我們見過面。」

  那天早晨,就是派瑞在超市里撞到了她,像個神經病一樣瘋瘋癲癲地沖了出去。

  他的皮膚很蒼白,雖然白種人的皮膚都相對較白,但是他的皮膚的顏色很不自然,就像大病未愈的病態白。灰色的頭髮被染成棕色,看起來總算正常多了。

  薛書榕有些納悶。

  真奇怪,經常玩橄欖球,一定總是曬在太陽底下,就算不黑,鼻尖也會有幾顆雀斑。而派瑞站在那兒的時候和整個夏日格格不入,聯繫起來他出生于貴族家庭,薛書榕都開始懷疑他是否是個吸血鬼了。

  她沒看過幾部英語電影,《暮光之城》還是知道的,只不過電影裡的男主更加陰鬱,仿佛周身彌漫著常年化不開的陰霧。

  「呃,關於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派瑞的聲音很特殊,他說話時抑揚頓挫分得很明顯,低沉的好聽音色頓時加了不少分,「我的身體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劇烈運動過久,導致感覺很難受。——對不起,我一直都想再次見到你,和你說一聲抱歉,是我太莽撞了,你沒有受傷吧。」

  原來如此。

  薛書榕的唇角揚起:「沒關係。」

  暑假即將到來,薛書榕的生活節奏更快了。她的週末時間被排得滿滿的,做家務、去教堂打工,同時諸多的補習班還在等著她的到來。為了節省學習的費用,薛書榕上課的時候注意力非常集中,她的數理知識是短板,只能一次次地在課堂上糾結地度過。

  佩妮看到她這麼拼命的樣子,也被激勵著像打了雞血似的發奮……睡覺。

  「……佩妮。」薛書榕忍無可忍,「打起精神,不要再睡覺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睡覺?等會,你上課偷偷看我嗎?」佩妮一臉震驚。

  「你想多了。」薛書榕面無表情地回答。

  還用得著偷看嗎?!呼嚕聲別人或許聽不到,但佩妮的四周尤其是在薛書榕坐的這個位置,不用回頭也能聽到有節奏的打呼嚕。

  什麼皇后玉米團,什麼啦啦操隊長,什麼學校風雲人物,佩妮的存在就是為了破壞她心目中美好的想像。

  擁有這樣的朋友,感覺身體真的被掏空……

  ……

  薛書榕的週末很忙,也就避免她們經常邀請出去玩。比起亂糟糟的場合,她寧願玩一會遊戲,或是看會兒書,計算計算屬性的變化。

  【教堂初級打工完成,獎勵六十美元。】

  她聽到系統的提示音,一手提著包,邁著輕鬆的步伐回家。一路上天色漸晚,幾顆星辰點綴於高空中,只能看見一道窈窕的身影遠去。沒有人察覺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名行蹤不定的詭異影子。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回到目的地。

  ……奇怪,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薛書榕停下腳步,扭過頭卻沒有看到可疑的人。她皺起眉,打量一番周圍,烏黑的眼睛眨巴眨巴,確定只是錯覺後,放心地進了房子。

  躲在不遠處的身影逐漸出現,站在門外凝視著玻璃裡面的人。他身穿普通的運動衫,一頂鴨舌帽遮住了視線,眼睛死死盯住窗簾後面模糊的影子,閃爍著病態的執著。

  直到等倏地暗下來,他還是久久不願離開。

  「米莎……」

  他低低的聲音飽含渴望與痛苦,臉神經質地抽動了一下。很快,不明的身影又迅速地消失於夜色當中。

  薛書榕進入甜美的夢鄉,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尾隨了一路。


第15章 窺伺

  身在一個半養成遊戲當中,薛書榕表示生活遠比她想像中困難得多。

  她既沒有金手指大開從此人生走向巔峰,也沒有一堆攻略人物等著噌噌噌地增長好感度,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薛書榕由一隻武力值渣渣的弱雞變成了勉強能夠自保的小魔仙。

  ……呸。

  一提起這個薛書榕就發愁,什麼時候能達到中級魔法的水準,擺脫小魔仙的詛咒?

  看起來,前途真是一片渺茫,遙遙無期啊。

  「米莎,專心!」

  「好的!」

  薛書榕回過神,教練貝絲一記左勾拳,她驚險地躲開,跳到檯子的另一邊。

  貝絲是個越南裔的美國人,長相漂亮,但一張臉總是冷冰冰的,和每個人都隔著一定的距離。她活動了幾下手腕,對喘著氣的薛書榕點點頭說:「今天就到這裡。」

  「謝謝。」

  薛書榕滿頭大汗,去浴室沖澡之後換上新衣服。下午還要去教堂做義工,她得要快一點兒。

  她為了減輕疲勞值,去漢堡王裡點了一杯可樂和一個麥辣雞腿漢堡。收銀員正在找錢,突然,玻璃門被啪地打開,一個蒙臉持槍的中年男人沖進來大吼:「全部人都蹲下!把你們的錢都交出來!」

  什麼鬼!

  薛書榕認為這個人純粹是瘋了。

  大白天,還在市區中心,幾百米處就是警局,他是有多麼大的自信才敢一個人跑到不值錢的速食店要錢?

  周圍的人可沒這麼冷靜,紛紛慌亂地蹲下去,有膽小的直接哭了起來,整個店被弄得烏煙瘴氣,亂糟糟一團。

  「你!過來!」

  「我?!」薛書榕愣了一下。

  「快點!」

  「好吧好吧……」

  她在心裡哀歎一聲,不情不願地挪到歹徒的身邊,下一秒,對方粗魯地勒住她的脖頸,一副兇狠的模樣:「我要二十萬的現金!」

  「可是,先生,我們沒有……」

  「沒有她就去死!」

  嘶……

  薛書榕被勒得漲紅臉咳嗽兩聲,冷不丁地開口說:「我就值二十萬美元?要知道僅僅是保險的賠償金都不止這點。」

  「你說什麼?!」男人兇惡的大嗓門震得她腦仁都疼。

  「我的意思是——」

  薛書榕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忽然暴起,反手一個後肘撞到他的腰間,趁著歹徒因為痛苦而分神時,她抱住對方的脖頸一用力,歹徒瞬間被後肩摔甩了過去,咚地一聲重重砸到地上。

  她拿起掉落在一旁的槍。

  「我的意思是,你太蠢了。」

  薛書榕沒有察覺到店外不遠處的一道隱蔽的身影一直緊緊盯著她的動作。他壓低帽檐慢慢地靠近,表情近乎癡迷,差點撞到了車。

  「瘋子!快滾開!」司機探出頭憤怒地嚷嚷。

  跟蹤者冷冷地回頭瞟了一眼,轉身離開,留下司機驚恐莫名的模樣傻愣愣地停在道路中間,一時間身後煩躁的喇叭聲一片。

  ……

  薛書榕千算萬算,沒料到自己竟然出了名。

  她把歹徒摔到地上的視頻很快被流傳到網上,有人誇讚她英勇的行為,有人表示被她的長相驚豔到了。然而,薛書榕因為這件事出名的最大原因是,她繼爾康和滔滔之後成為新晉的表情包。

  圖片上是打著馬賽克的歹徒和被緊緊勒住的薛書榕,還有一行英文:你對我的力量一無所知。

  或者是我的能量超乎你的想像。

  諸如此類等等。

  「……」

  薛書榕差點淚流滿面。

  增加的聲望值滴滴滴地在響,雖然是好事,但是她真的不打算用這種方式來出名!什麼表情包!這個世界真是滿滿的惡意啊!

  她渾身散發著絕望的氣息,遊遊蕩蕩地往家裡走。

  經過一個拐彎的時候,薛書榕從櫥窗的玻璃上看見有些熟悉的身影。她的腳步一頓,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前行。

  每經過一次拐彎,對方都會選擇和她同樣的方向,就這樣走了將近半個小時。

  跟蹤的人貌似耐性很好,步伐沒有猶豫。

  薛書榕走到散步的小徑上,她突然蹲下去裝作系鞋帶的樣子,身旁的綠化帶遮住了她的身影。

  一秒、兩秒、三秒……

  她猛地站起。

  不見了?

  薛書榕怔了怔,起身向四周看去,除了零星散步的人,空蕩蕩的道路上乾乾淨淨,仿佛剛才的都是錯覺。

  「奇怪……」

  她皺眉自言自語,這下才向真正回家的方向繼續前行。

  薛書榕的身影逐漸消失于道路上,這時,隱藏在角落的男人站起來。他壓低帽檐,唇角微微翹起,直勾勾的目光緊盯著遠去的目標。

  「米莎。」他輕聲玩味地低語,語調溫柔到像在呼喚情人的名字。

  這一邊,薛書榕的步伐加快,已經能看到被剪得光禿禿的灌木在沖她招手。她逐漸熟悉了做家務,但很顯然,熟能生巧這種事並不是對每個人都適用。

  恰巧,對面的漢尼拔醫生從車裡下來,乾淨修長的手上拿著一個半透明的保鮮盒。薛書榕看得不太清楚,但紅紅白白的模樣應該是生肉之類的東西。

  「下午好。」漢尼拔從容地對她點點頭。

  被那雙棕色的深沉的眼眸注視著,薛書榕騰地紅了臉:「下午好,先生。」

  「要嘗一嘗嗎?」漢尼拔留意到她掠過的視線,舉起手中的盒子,「很新鮮的肝臟。」

  ……是牛肝嗎?還是鵝肝?

  薛書榕對肝臟興趣缺缺,至於種類倒是無所謂了。她抿唇微笑,說:「抱歉,肝臟的熱量太高,不適合作為我的晚餐。」

  「你還在節食?」

  漢尼拔不待她回答,語調溫和有禮地繼續說道:「恕我直言,以你的體重不適合再減肥。」

  「不論多麼瘦的女孩都覺得自己很胖。」薛書榕摸摸鼻子回答。

  聽到她的說法,漢尼拔笑了一下,沒有再邀請。道別之後,兩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

  不過幾十分鐘的時間,有人敲響了漢尼拔的門。

  「請問這是米莎小姐的家嗎?有她的快遞。」郵遞員是個年輕的小夥,他單手托著快遞盒,笑得很陽光。

  「……」

  漢尼拔棕色的眼睛如針芒般一掃而過,很快,他露出無害的微笑,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是的。」他讓開路,「她就在客廳,你過去吧。」

  ……

  這是一間暗沉沉的房間。

  電腦螢幕幽幽的藍光照亮了書桌,亂七八糟的紙張和書本被隨意擺放。許多張半成品的草稿扔到一邊,地上也散落著幾張素白的紙。

  有人伏在書桌前,看不清面容。

  他挺拔的背像貓一樣弓起,一手握著筆,唰唰唰地在紙上畫著什麼。

  一時間,只能聽到筆尖和纖維摩擦的響聲。

  這樣的情景持續了幾十分鐘後,他突然坐起,把手裡的畫稿放到印表機裡。哢噠哢噠的響動過後,散發著油墨味的嶄新畫稿被拿出來,釘在牆上。

  黑暗中,他眼神專注到偏執地盯著牆上的畫。

  電腦的螢幕還在亮著。

  上面顯示的是薛書榕的基本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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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危險

  「該死的小偷……」

  薛書榕最近很倒楣,購物能碰到搶劫犯,逛逛商場和命案兇手撞到了一起,從教堂回家的時候被長相猥瑣的強.奸犯跟隨一路……幸好她最近武力值越來越高,對付這些相對于鬼怪的混蛋還是勉強夠用。

  唯一倒楣的是,小偷防不勝防,她的錢包已經被偷了三四次了。

  黴星當頭,做什麼都犯錯。

  薛書榕歎口氣,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幸好手機還在,備用的零錢也不敢再拿出來了。

  她可不想就這麼走回去。

  「救命啊!」

  突然,一道驚慌的呼救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只見擁擠的街道上跑過來一位神情緊張的男人,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個身形壯碩的大漢,他們一路狂奔,眼看氣勢洶洶地沖著薛書榕這個方向跑了過來。

  薛書榕本打算讓開的,可惜她的腳還沒來得及挪開,呼救的人沖上前拉了一下她的胳膊,薛書榕踉蹌著後退,面對著壯漢毫不留情的拳頭,她下意識地躲開並狠狠踹了一腳。

  「咣當!」

  倒下的人撞到垃圾桶上摔倒在一邊,他指著薛書榕憤怒地大叫:「他們是一夥的!快追!」

  次奧!

  薛書榕面如土色,解釋都來不及,忙不迭地轉頭就跑。

  和那些人有什麼道理可講!先逃為妙!

  她鼓著勁快速穿過狹窄的小道,跑得氣都快喘不過來,眼看身後的人越來越近,忽然,她的胳膊又被拽了一下,猝不及防地向後倒下去。

  「她在那兒!」

  一群人匆匆跑過去,沒有看到黑暗的過道裡有兩個人靜靜躲著。

  薛書榕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率先沉不住氣道:「你為什麼要連累我?」

  「對於剛才的事情我很抱歉,」對方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只能聽到清朗的男性聲音,「我在賭場贏了不少錢,他們反悔,要讓我把錢還回來,實在沒有辦法了。」

  對於他的解釋薛書榕一個單詞都不信。

  她拍怕屁股上的土坐起來,沒好氣地說:「如果我打不過那些人該怎麼辦?」

  「我見過你。呃,在一些圖片上。」

  「……」

  什麼叫做冷冷的冰魚在臉上胡亂地拍,這種複雜的感受,也只有薛書榕能體會了。

  「真倒楣,算了,就當我最近被噩運纏身。」

  薛書榕頭也不回地出去,後背遠遠傳來男人大聲的呼喊:「謝謝你!如果以後有困難的話,我會報答你的!」

  她置若罔聞,一直走到公車站,手伸進口袋裡摸了摸——錢呢!

  等等。

  薛書榕把兜都掏了個遍,背著的小包也翻了個底朝天,終於,她絕望地承認,錢又沒了。

  腦海瞬間浮現關於剛才的那個男人的記憶,她立即反應過來,狂奔著跑回去。

  過道裡一個人都沒有,只剩牆壁上用粉筆寫下的幾個英文單詞。

  「謝謝你的路費,改日報答。」

  報答你妹啊!這就是對待恩人的方式嗎白眼狼!

  薛書榕蔫嗒嗒地走到大街上。為了避免手機被盜,她的身上只裝了現金,信用卡都放在家裡,現在只能走著回家。

  路過公園的長椅,有個大熱天還裹著破大衣的流浪漢,他的眼睛應該看不見,戴著一副墨鏡,手裡的破碗裡有一大堆零錢。

  薛書榕站住不動,眼睛定定地望向碗裡的零錢。

  如果……

  流浪漢的手抖了一下,在她渴望的目光中默默把破碗收到懷裡,又不放心地拉起大衣包住。

  薛書榕:「……」

  一路上問了很多人,還被搶劫犯勒索了一次,薛書榕回到家之後心力憔悴,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斜躺在沙發上,雙目無神地望著天花板:「賈維斯,我最近又怎麼了?好不容易脫離鬼怪的騷擾,現在又被一堆犯罪份子盯上!」

  「小姐,請你打開屬性面板。」

  「有問題嗎?」

  薛書榕打開,一目十行地流覽上面的屬性。

  最近正在穩步發展,如果沒出差錯的話,用不上六年,大概三年左右,她的大部分屬性都能夠達到幾近滿值。薛書榕已經想好,待到滿值之後,她攢夠錢放下手中的一切,開開心心地去世界各地旅遊,最好還能談一場走腎的戀愛,也不枉來過這個世界。

  「可以看到,現在的信仰屬性和魔性屬性越來越高,遙遙領先於其他屬性。」賈維斯每提到一個屬性,所指的名字就亮了起來。

  「我看到了。」

  薛書榕還是有些不明所以。

  「小姐,之前曾經說明過由於魔性值的提高,磁場變化帶來影響,自身容易吸引鬼怪。而信仰值一邊壓制著鬼怪的出現,一邊又產生了相應的副作用。」

  「難道你的意思是——」薛書榕的臉色一變,立即明白了他的話,「信仰值提高,容易吸引罪犯嗎?」

  「準確來說,是信仰值和道德值共同發力的作用。」

  薛書榕的視線立即轉移到道德一值上面。果然,除了最高的兩點之外,她的道德值也是高高掛起。

  「越是純潔、信仰堅定的人,越容易受到罪犯的侵擾,是你身上的氣息不知不覺地吸引了他們,就連那些罪犯也無法說出為什麼會對你情有獨鍾。小姐一次次地懲治罪犯,信仰值和道德值就會越來越高,再加上道德值的輔助作用會讓你在下意識裡做出相對正義的抉擇,所以說,這是一個不可避免的閉環。」

  「賈維斯,你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和我說清楚?」薛書榕緊抿著唇。

  「小姐,如果事先說明,你很大可能會陷入糾結當中,與其自我煩惱,不如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繼續正常生活。」

  「可是這樣會干擾到我的選擇。」

  「抱歉,是我冒犯了。」

  「……」

  兩人陷入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之後,賈維斯又開口了。

  「小姐,雖然知道不應該繼續,但我還是想說完剩下的話,如有感到不適可以隨時打斷。」

  「你說吧。」

  「這個世界的危險遠比你想像中要更多。一開始就抱著保守的心態選擇躲避遠離很難活得長久,只有變得強大,才能不畏懼危險的存在。機遇和風險並存,希望小姐能理解。」

  「賈維斯,我……」薛書榕歎了口氣,走到窗邊眺望外面的景色,「我只是想讓你多一點信任,其實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軟弱。」

  賈維斯難得停頓一下:「小姐,你……」

  「噓!」

  薛書榕的神情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她示意賈維斯先不要說話,眼睛警惕地望向灌木叢旁的一棵梧桐樹,那兒剛剛有一道人影閃避,看著似曾相識。

  「我去看看。」

  薛書榕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像幽靈一樣飛快地潛入夜色中。她一步步地向前行走,伴隨著死寂的沉默,咚咚直蹦的心跳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甚至產生了耳鳴的錯覺。

  ——是那天一直跟著她的影子嗎?

  她靠近那棵樹,濃密的枝葉遮住了疏朗的星光,裡面漆黑一片,看不見有誰的存在。

  再靠近一點、靠近一點……

  薛書榕瞬間沖過去!

  她撥開垂下來的枝葉,失望地發現一個人都沒有。

  奇怪,難道是錯覺嗎?

  「有問題嗎?」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薛書榕差點腿一軟跌倒在地上。

  對方穩穩地扶住她的胳膊,薛書榕回過頭,看到一個算得上熟悉的人。

  派瑞。

  派瑞穿著一身短衣短褲的運動裝,露出的肌肉線條流暢,應該是經常鍛煉。他驚訝地愣了幾秒,一雙漂亮的眼眸隨即彎起。他的微笑是很拘謹的微笑,揚起一抹弧度之後立即又收了回去,像是怕自己的友好嚇到別人。

  「原來是你。對不起,嚇到你了嗎?」派瑞扶住她的胳膊,語氣中滿懷歉意,「我有夜跑的習慣,看到你在樹底下很驚慌的樣子就冒然開口了。需要我的説明嗎?」

  果然是接受過良好教養的人,說的話得體卻不失體貼,讓她倍感舒適。

  薛書榕搖搖頭說:「是我自己把自己嚇到了,不能怪你。」

  派瑞笑了一下。

  「對了,」她突然想起什麼,「你不是住在學校嗎?」

  派瑞棕色的眼眸閃過一絲黯然:「……你知道的,我偶爾會控制不住犯病,對室友的生活造成很大影響,所以我決定搬出來一個人住。」

  薛書榕很同情,卻幫不了忙。

  他們兩人走出樹蔭底下,薛書榕眼尖地發現派瑞清秀的臉頰一側微微腫起,深紫色的瘀傷還沒有完全散開,模樣很是狼狽。

  「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

  派瑞的目光躲閃,明明擁有令人羡慕的顯赫出生,此刻的他卻像個被欺負得狠了的小男孩,盡力掩飾著痛苦和恥辱。他避開薛書榕的視線,向後退幾步,臉埋在路燈的陰影下。

  「沒什麼,真的。」他低低重複一遍。

  薛書榕頓時有些心軟了。

  ……

  「瘋狂麥克斯」功能飲料公司。

  「事情辦得怎麼樣?」

  「他……他失蹤了。」

  中年男人一聽,氣得火冒三丈,借著喝完飲料的後勁,他發狠地一腳踹到保鏢的胸口。壯碩的保鏢砸到牆上噴出一口鮮血,掉在地上不省人事。

  其餘人膽顫地往後退。

  「都是一群只知道花錢的垃圾!」他的面色陰鷙,「一個被打得住在醫院出不來,另一個直接失蹤,我要你們有什麼用!」

  「或許你需要助力。」玻璃門被推開,一位金髮的美貌女郎走進來,笑容誘惑力十足。

  「你是誰!沒有經過同意就進來!」

  幾個保鏢沖上去訓練有素地攔住她。

  女郎漫不經心地伸出手,隨便抓住一個男人的胳膊,在大家震驚的目光中一拳下去把他的腦袋砸得稀爛。

  她潔白的臉頰上沾了幾滴血,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胃口。她掏出新鮮的大腦,當著所有人的面咬了一口,舌尖掃了一圈舔舐掉唇角的血跡。

  「我是一家軍火供應商的負責人,當然,另一層身份你們已經知道了。」

  ……喪屍。


第17章 午餐

  週末清晨。

  薛書榕坐在書桌邊寫作業。她唰唰唰地在紙上寫下公式後,用筆抵著下巴,思考接下來的步驟。

  「這點應該是……」

  她苦惱地瞅了半天,還是沒有思路。儘管逐漸加起來的智力讓她在學習方面幫助多多,記憶力也相對增強,然而,遇到更難的問題之後,她也就無能為力了。

  「咚咚咚。」

  響起的敲門聲如同解放的號角,薛書榕忙不迭地扔下筆小跑到門口。她透過貓眼,看到門外站著的漢尼拔醫生沖著小小鏡片裡的自己微笑,像是篤定了此刻的她就站在不到半米的位置。

  哢噠一聲,門被打開。

  「漢尼拔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薛書榕一手扶在門邊,疑惑地望著他。

  夏日的清晨算不上涼爽,但漢尼拔依舊穿著白色的乾乾淨淨的襯衫,黑色的西裝褲襯得雙腿修長筆直,他的深棕色的頭髮打理得整整齊齊,像水獺一樣光滑,整個人散發著溫文爾雅的氣息。

  漢尼拔應該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他低頭俯視薛書榕,表情從容,沉穩到不像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

  「你的快遞。」他的手微微抬起,拿著一個看起來很重的紙箱。

  薛書榕看一眼對方英俊的臉,又看一眼他修長乾淨的手指,有些驚訝地問:「你在兼職嗎?」

  漢尼拔怔忪了一下,唇角揚起。

  他從容不迫的悅耳嗓音緩緩響起:「快遞員送錯了,米莎小姐。」

  「……」

  原來是這樣啊。

  薛書榕的潔白的臉頰通紅,一雙眼睛尷尬地眨巴眨巴。

  「抱歉,我真是睡糊塗了,謝謝你的幫忙。」

  她趕緊接過快遞,客氣地詢問:「進來坐一坐吧。」

  原本就是隨口的客套,沒想到漢尼拔真的點點頭,跟著她邁進房間。薛書榕哀歎西方人半點都不來虛的,邀請他坐在沙發上,把洗好的水果端到茶几上。

  「要喝點什麼?果汁還是汽水?」

  「水就可以。」

  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幾個月,薛書榕對這位鄰居幾乎一無所知,除了知道他是一個心理醫生,私生活貌似很自律之外,近距離的接觸還沒有過。

  當然,穿越過來的第一次尷尬場面,薛書榕還記憶猶新。

  今天的她拼了命才克制住講冷笑話緩解氣氛的衝動。

  「你看起來很拘謹,是因為我的問題嗎?」漢尼拔指尖交合相握,像在和朋友友好的交談。

  「啊……不,不是……」

  「和陌生人相處感到非常焦慮,甚至達到焦躁不安、難以忍受的境地——這是很多人擁有的通病。」他勾起唇,嗓音悠揚低沉,令人不自覺地放鬆下來,「問題不大,但你需要一點説明。」

  「什麼……幫助?」

  毫無疑問,漢尼拔深諳談話的技巧。他溫潤的聲音讓薛書榕聽著很享受,即使詢問的問題有些過深,她也沒有感到不適,反而很樂意和漢尼拔分享纏繞多年的苦惱。

  焦慮性的輕微強迫症已經影響到了她的生活,手機裡的遊戲就能證明一切。

  「能夠改善嗎?我之前聽說過有位日本的病理學專家給出的方法,不知道有沒有用?」

  「我不建議你使用森田療法,米莎小姐。你的症狀很輕,只需要用恰當的手法克服,而不是把它當做一種病來對待。」

  「我明白了。」

  不知不覺間兩人聊了很久,從她的社交習慣講到病理學,又從病理學談到一些書籍和案例。薛書榕有段時間對東野圭吾、江戶川亂步等日本推理作家很感興趣,說起這些她偶爾也能提出自己的見解。

  漢尼拔果然不辜負她的期望,不僅理論的知識繁複,似乎對這些作案的手法也相當熟悉。

  薛書榕看到時間已經到了中午,斟酌地問:「如果不介意的話,請留下來吃一頓飯吧。」

  「我沒有準備禮物,這太有失禮儀。」

  「下次再說吧。」她聳聳肩,起身去廚房。

  漢尼拔的目光追隨著薛書榕的背影:「中國人在午餐時間會吃得很豐盛嗎?」

  「是的先生。」

  薛書榕起身拿了一把剪刀劃開紙箱的包裝,把裡面的調料掏出來:「晚餐吃得太過豐盛不易消化,對身體有危害。請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她拿出幾樣蔬菜、雞肉和牛肉,先開始準備材料。

  考慮到西方人的飲食習慣,薛書榕打算做的清淡一點。

  「你用這些調料?」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薛書榕手一抖,差點扔掉湯勺,幸好漢尼拔越過她的肩穩穩抓住,這才避免被湯汁濺到的危險。

  兩人的身體因為意外緊挨著,就像漢尼拔從背後擁住她,溫熱的氣息輕輕從耳旁吹拂而過,帶起一陣不自在的戰慄。

  薛書榕聞到淡淡男士香水的味道,紅著臉尷尬地道:「謝謝。」

  漢尼拔倒是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彆扭,他放下湯勺洗乾淨手,拿起調料一目十行地看下來。

  「你認識中文?」薛書榕微微驚訝地問。

  「早年間曾經自學過,所幸還記得。」

  漢尼拔的袖子被挽起兩道,露出有力的手腕,他仔細地閱讀配料,認真到仿佛在審核論文。從薛書榕這個角度望去,他挺拔頎長的側影清俊,側臉輪廓分明。

  真是一個有顏有錢有才的單身高富帥啊!

  如果這是在現實世界,薛書榕應該會控制不住安祿山之爪伸向對方。不過,面對一個最多只能看見五年多的優質單身男人,她表示圍觀一下就好。

  一頓午餐在愉快的氣氛中畫上句號。

  這些天,薛書榕的生活很規律。

  除去上課、補習、打工之外,她和漢尼拔醫生的接觸漸漸多了起來。上個星期,漢尼拔教她如何使用大剪刀,讓草坪修得更加整齊。薛書榕在傍晚散步的時候經常會遇到派瑞,兩人一起走過那段街道,偶爾聊聊學校最近發生的事情。週末的時候,她和佩妮相約逛街,當然,大部分時間都是佩妮瘋狂購物她拎包。

  平靜的生活讓她心神寧靜,再加上漢尼拔提出的建議,薛書榕已經有一段時間克制住了一焦慮就玩手機的衝動。

  這個學期順利結束,正好迎來幾天陰雨天。

  系統正式宣佈度假功能開啟。

  薛書榕很忙,也沒有多餘的錢進行度假,她想了想,決定利用這個極好的機會吃火鍋。

  佩妮兩天之後要和男友去夏威夷度假,兩人膩膩歪歪的真是要命。薛書榕早晨給她打電話,資深吃貨佩妮毫不猶豫地同意了,當然還不忘帶上風騷的男友。

  她猶豫了一下,打算買完菜之後打電話邀請派瑞過來。

  看到派瑞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模樣,她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同樣不善言辭,同樣孤獨。因此,薛書榕忍不住地想要和派瑞多接觸一些,試圖讓他也能夠敞開心扉。

  「小姐,請穿上外套。」

  「好的。」

  薛書榕套上米色的針織開襟薄毛衣,把緊身牛仔褲的褲腿卷起來,加上防水的運動鞋和一把雨傘,萬無一失。

  她笑嘻嘻地調戲自家管家:「乖乖在家裡等著,不要害怕,我一會就回來。」

  賈維斯一本正經地回答:「請放心,小姐。」

  薛書榕噗呲一聲笑了。

  從超市出來,外面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水順著下水道流下去,路面有些泥濘,但不妨礙行走。

  薛書榕提著袋子,決定打的回去。

  預定的的士很快到了。

  她一手撐著雨傘,把潮濕的塑膠袋放到車裡,收起傘坐進去。車輛平穩地行駛一段時間後,薛書榕後知後覺地眺望窗外,忽然僵住。

  「抱歉,」她拍拍司機的後座靠背,「我不在這裡住,你走錯路了。」

  「是這裡,最近的道路正在維修,繞遠路避開那裡。」中年男人的司機平淡回答。

  「……」

  不對勁!

  薛書榕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盛,她瞬間想到賈維斯的話——

  所以,坐在前排的計程車司機,會不會也是罪犯?!

  「請在這裡停車,我想去衛生間。」

  司機沒理睬她。

  「先生,你聽見了嗎?」

  司機踩大油門,車輛快速轉彎,薛書榕一個沒留神被慣力甩得趔趄,頭重重磕到玻璃上。

  「嘶……」

  她捂著頭坐起身,正準備反擊時,車唰地一聲停下,她猝不及防額頭又撞到護欄。

  疼疼疼啊!

  車門突然被打開。

  司機把車開到一處隱蔽的倉庫,裡面燈火通明,一排排箱裝的貨物整齊疊放,偌大的地方空蕩蕩的,只站了幾個人。

  「薛書榕小姐,貿然把你請來真不好意思。」

  金髮的女郎目光上下打量著她,露出興味的表情。

  「比我想像中要更年輕漂亮。」

  薛書榕下了車,警惕地盯著一群面色不善的人:「你們要做什麼?」


第18章 變身

  按照系統以往的尿性,薛書榕敢說,面前的這些人絕對不懷好意。

  被撞到的頭還在隱隱作痛,她微微皺起眉,不動聲色地打量倉庫四周的環境。可惜司機把車開到了裡面,一排排的箱裝貨物堵住視線,亮如白晝的燈光有些刺眼,照得水泥地都亮堂堂的,房頂很高,是個寬敞的封閉式倉庫。

  「我叫伊芙琳,是一家軍火代理商的負責人。」

  面前的金髮女郎容貌嬌媚,她身穿黑色緊身制服,伴隨著邁開的步伐,胸前洶湧的誘惑上下起伏,非常惹眼。

  她走到薛書榕的面前,紅潤的豐唇揚起:「不如我們開門見山吧。」

  【攻略人物開啟,可進入婚嫁模式。】

  薛書榕:「……」

  這時候響婚嫁的提示音合適嗎!(╯‵□′)╯︵┻━┻

  「很簡單的交易。」對於她的內心掙扎,伊芙琳毫不知情,還在不急不慢地繼續談判,「小甜心,你不用偽裝了,我們都知道你的身份。不如這樣,你交出幾滴血液,幫助我們完成幾個小小的試驗,你想要什麼,我都能幫你實現。」

  薛書榕腦子一抽,僵著臉問:「我要你也可以嗎?」

  伊芙琳被這猝不及防的調戲給弄懵了:「……」

  身後的一眾男人目光古怪地在她們兩人之間來回打量。

  果然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伊芙琳很快調整過來。她歪頭眨眨嫵媚的海藍色眼睛,伸出細長的手指挑起薛書榕的下巴,性感沙啞的聲音挑逗無比:「當然,你要什麼我都願意。」

  身後突然傳來小範圍的噪雜吵鬧。

  伊芙琳頭也不回地冷冷道:「怎麼回事。」

  「頭,邁侖他、他流鼻血了!」

  這種迷之尷尬到底是要鬧那般……

  鼻息撲面而來的香水味幾乎讓人窒息,薛書榕不自在地把她的手挪開:「我開玩笑的。」

  「好,先不說這些,」伊芙琳抱肩後退一步,示意自己的誠意,「你對我所說的感興趣嗎?」

  「你為什麼要我的血液?」薛書榕一臉鬱悶。

  「這種時候隱瞞是沒有必要的。」

  「……啥?」

  她到底在說什麼?大家在一個頻道嗎?啊?!

  一場莫名其妙的談話再這樣進行下去,薛書榕就要瘋了。她一字一頓地重重說:「我根本不知道我隱瞞了什麼,請你先把你知道的和想要的都說清楚。」

  倉庫沉默片刻。

  伊芙琳沉下臉:「既然是你的要求,那我就再說一遍。你身為變異者的身份已經被察覺,現在有多方的勢力都在尋找,要知道,不是每一個頭目都能有耐心地和你談條件,一旦被他們找到凶多吉少。如果你願意和我達成協議,我保證能在不傷害身體的前提下提取變異基因做實驗,同時給予你最大程度的安全保障,你意下如何呢?」

  薛書榕愣了愣,表情複雜地問:「變異者?你確定找的是我嗎?」

  「就是你,薛書榕。」她一副別再裝了的了然模樣,「聰明人知道如何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裝傻則是最錯誤的選擇。」

  薛書榕歎了口氣:「我真的不是變異者。」

  「是不是變異者,試試就知道了。」

  伊芙琳的話音剛落,橫腿一掃甩向她!

  這一下氣勢洶洶,像條佈滿荊棘的長鞭,薛書榕下意識地向後一躍躲過了她的攻勢。

  「呼……」

  「很好。」

  伊芙琳活動幾下手腕徑直向她沖過來。只聽嗖地一聲,一道黑色的風掠過,伊芙琳的臉在視線裡放大——

  閃避!反擊!

  薛書榕一記左勾拳被攔截,她順勢躍起,一腳蹬到伊芙琳的腹部!

  伊芙琳被踹翻,後背重重撞倒在冰涼的水泥地上。她像是感覺不到痛楚,一手撐著地面迅速站起身,不過頃刻間的功夫又傳給你沖到薛書榕的面前。

  真是個難纏的傢伙!

  來來回回過了幾招,一時間沒有分出勝負。但能明顯看出的是,薛書榕已經在盡力而為,對方還有餘力,輕鬆和她應對。

  ……這樣下去不行,她得想辦法逃出去。

  薛書榕微微一分神被伊芙琳抓住了機會。伊芙琳如鷹爪般大力的手牢牢抓住她的肩膀,薛書榕一個踉蹌,被帶著甩飛砸到了牆壁上。

  她摔倒在地,翻滾了幾圈,身上沾滿灰塵。

  「咳咳……」

  胸腔和堅硬的牆壁接觸,應該把肋骨砸傷,肺部一陣火辣辣的痛楚伴隨呼吸加劇,疼得薛書榕不住抽氣。

  她狼狽地咳嗽幾聲,手捂著胸腔試圖讓自己舒服一點。

  從小到大除了不小心被菜刀割傷過,薛書榕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嚴重的傷。她痛到眼冒金星,渾身無力地顫抖,視線一陣模糊。

  「寧願死亡也不洩露自己的能力?」伊芙琳蹲在她身邊,笑聲輕佻,「隱瞞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嗯,我該叫你什麼好呢?米莎?薛書榕?總之,如果你不服從的話,我只能把你……啊!」

  她被薛書榕一拳打中眼睛,慘烈地大叫一聲後跌坐在地上,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威風。

  幾個手下見勢不對,立即控制住薛書榕的四肢,牢牢把她按在地上。

  該死!完全動不了!

  「米莎!是我!是我!佩妮!米莎!是我!……」

  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回蕩在整個空蕩蕩的倉庫,薛書榕眼睜睜地看著伊芙琳拿起手機,對方冷笑地盯著她的動作,按開免提接通:「你好,是佩妮嗎?」

  「你是誰?」另一端鬧哄哄的,應該在播放最近新的電視劇,佩妮大嗓門的聲音格外明顯,「我要找米莎!」

  「她——」

  伊芙琳看到薛書榕表情緊張,勾起唇回答:「我是米莎的朋友,她很忙,有事情就和我說吧。」

  「我們不是約好下午一起吃那個……那個什麼鍋,她在家嗎?」

  「抱歉,我想一時半會回不去了。」

  「到底在搞什麼?」

  「下次見面你問她吧。如果有時間的話,我也很想見你一面,畢竟米莎在我面前經常提醒你。」

  顯然,伊芙琳意味不明的話是在威脅薛書榕。她掛掉電話,手機在指尖晃悠,玩味地俯視著一臉憤怒的薛書榕。

  「你太天真了,以為我不會查詢資訊嗎?這段時間你接觸的人,所做的事情,我現在就能一一說清楚。因此,米莎小姐,請你慎重、再慎重地做出選擇。」

  既然能用下三濫的手法來對待她,就算答應,以後的下場肯定也好不到哪。

  薛書榕閉上眼睛,冷冷地道:「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當然沒有。」

  伊芙琳笑得很得意。

  ——現在,只能用那一招了吧。

  薛書榕的內心還在做著激烈的鬥爭。

  不是到性命關頭,她決計是不想用巴拉拉能量的,不論是輸是贏,這一次變身恐怕能給她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但是……

  賈維斯曾經說過的話重新迴響在腦海:「不論遇到什麼情況,請努力活下去!」

  是啊,六年的養成計畫才剛剛開始,她還沒有把級別練滿,還沒有體驗更多精彩的人生,遊戲功能還沒有完全解鎖,她……她的火鍋也沒吃,不能這麼軟弱地被帶回去做實驗,像魚肉一樣任人宰割吧!

  六種人類的基本訴求,生存是排在第一位的。

  薛書榕咬著唇,費勁地說:「你……有沒有見過我的……能力?」

  伊芙琳一愣,藍色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你要用了嗎?」

  「其實,人人都能用。」她深深地呼吸,強忍住捂臉的羞恥感,「那就是——巴拉拉能量-莎呼啦-小魔仙全身變!」

  熟悉的bgm響起來了!

  周圍的幾人被光芒沖飛掉在一邊,目瞪口呆地望著薛書榕周遭驟然亮起晶瑩的光和不知道從哪傳出的奇怪音樂。她被無形的風帶起,一副生不如死的絕望表情被強迫做出小魔仙變身的動作。不過幾秒的時間,一套黑白色的洛麗塔長裙搖曳拖地,薛書榕手拿七彩魔仙棒,臉上被畫上了濃妝,尷尬到整個人散發著死氣沉沉的氣息。

  當然,其他人都以為她散發著冰冷的不可抵擋的王霸之氣。

  伊芙琳傻愣愣地觀看完整套舞蹈表演……不,整套變身動作,一臉古怪地問:「這是怎麼回事?還能換衣服化妝?」

  「這就是你想要的變異。」

  「要開戰了啊,不過,你以為我會的僅僅只有這些嗎?」

  伊芙琳說著,神情一變,她的眼睛驟然變得通紅,甚至於有些猙獰,白皙的皮膚上血管近乎爆裂而出。

  這是怎麼回事?!

  她留意到薛書榕震驚的表情,舔舔唇瓣,笑得十分可怖:「你可以稱呼此刻的我為……」

  「轟!」

  屋頂瞬間踏破,掉落下來的水泥和鋼筋重重砸在伊芙琳的身上,她還沒來得及介紹完自己就昏厥過去。

  薛書榕:「……」

  身後的一眾:「……」

  「你的准度不怎麼樣。」這是一道低沉的聲音。

  「你竟然小看我的導航系統,綠皮怪。」慵懶的聲音回答他。

  所有人向聲源處望去,只見好幾個人從撞破的牆壁走進來,為首的赫然是那個叫做托尼•斯塔克的鋼鐵俠。

  歷史性的會面凝固在一瞬間。

  超級英雄的,和……小魔仙的會面。

  他們面面相窺。

  「啪嗒。」薛書榕的魔仙棒掉在地上。

  ——為什麼不早點進來?偏要趕在這種時候?!

  啊?啊!!!

  她絕望地和幾人對視幾秒。

  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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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昏迷

  薛書榕哭了,超級英雄一臉懵逼。

  「……她怎麼了?」布魯斯從綠巨人的狀態恢復,溫和英俊的面容有些狐疑地望向托尼,「難道她是你曾經的情人?」

  「但願有過,可惜,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鋼鐵俠聳聳肩:「我很久沒玩過角色扮演了。」

  「……」

  他的話一出,薛書榕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她站著也是多餘,坐著更多餘,恨不得有道地縫鑽進去永遠都不出來。

  布魯斯手足無措地望著面前穿著奇特的亞裔年輕女孩,他平時除了做實驗、研究變異的細胞和打架之外,很少和別人接觸,對於哭唧唧的異性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撫慰。

  畢竟身邊的女性,像小辣椒、黑寡婦她們都是精幹果斷,從不願表露一絲的脆弱情緒。

  他用眼神示意托尼。

  後者收到信號大步邁向薛書榕,隔著一層鋼鐵的戰衣,正當他打算說點什麼的時候,突然,手下意識地伸出,像是被什麼操控著,擦掉白皙臉頰上的淚水。

  薛書榕愣了一下,可憐兮兮地抬起頭,濕漉漉的黑色眼睛猶如喪家之犬,充滿了沮喪和絕望。

  托尼奇特的萌點被戳到了。

  嗯……這個女孩有點像一種犬類的生物,是博美?金毛?不不,總之應該是一種軟軟乎乎的小型犬,稍微戲弄一下就能皺著眉哭出聲。

  這樣想著,他打算調侃的聲音也放得輕柔了一些:「你為什麼要哭?」

  ——你為什麼要哭?

  說實話,薛書榕也說不清楚。

  她抽噎幾聲,蔫嗒嗒地擦掉眼淚,化的妝也糊花了,一張白淨的臉被攪得亂七八糟,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

  「我……我……」

  【身體疲勞值過高,請快速調整身體狀況。】

  伴隨系統的提示音響起,眼前的視線忽然變得模糊一片,薛書榕失神地晃悠了一下,一頭栽倒在托尼鋼鐵盔甲的堅硬懷抱。

  「真奇怪……」

  托尼疑惑地瞧著自己正穩穩托著女孩柔軟的身體的雙手。

  今天的反應似乎比平日要更加的靈敏,他幾乎不用反應,雙手就自動接住對方。

  是他多想了嗎?

  「她怎麼樣?」布魯斯走到跟前,掀開薛書榕的眼瞼,表情微微放輕鬆,「只是脫力了。」

  那麼——

  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轉過頭。

  果然,死侍那個超級討人厭的牛皮糖還站在身後,但比平時要沉默得多,甚至可以說有些反常。不僅沒有說話,而且乖乖地待在原地,半點兒不像他的風格。

  本來今天的行動只有布魯斯一個人。當他得知消息洩露以後,立即利用資訊網尋找薛書榕的蹤跡,試圖在悲劇發生之前挽救一切。

  趕來的途中,他的蹤跡被在天上無聊飛行的鋼鐵俠抓了個正著,抱著惡趣味的心思,托尼也跟過來瞧個究竟。

  而死侍……死侍這個變化無常的話嘮……

  說實話,他們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跟在身後的。如果不是砸破牆的時候碎石頭砸到了死侍,引來一連串令人發狂的神經質吐槽,兩人還天真的以為只有他們。

  布魯斯用眼神示意同伴:這個傢伙又在抽什麼風?

  托尼攤手表示不知道。

  「太美了……」死侍忽然出聲。

  「什麼?」

  「她太美了……就像……就像死亡女神一樣……」

  其餘兩人:wtf?!

  雖然看不見面部表情,但死侍誇張的抑揚頓挫的語調,比話劇舞臺上歌頌莎翁臺詞的演員還要跌宕起伏:「噢!我想,我陷入愛河了!」

  趁著兩人一臉懵的時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從鋼鐵俠的手中把薛書榕搶了過來,按下腰帶逃之夭夭。

  饒是托尼平日漫不經心到傲慢的性格,此刻也被他當面偷走的冒失行為惹惱。他看了一眼布魯斯,冷著臉說:「我得搶回來。」

  「我幫你。」

  外面下著滂沱大雨,烏雲佈滿的天空陰沉沉一片,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都被籠罩在濛濛煙雨當中,肉眼很難看清楚十米以外的景色。

  死侍逃跑的速度極快,在雨水的掩飾下,他就像一道縱行於街道的幽靈,很快銷聲匿跡。

  在他的上方鋼鐵俠早已掌握行蹤,眼前的座標彙集於一個點,指向死侍所在的地方。

  「賈維斯,瞄準他的周圍!」

  「明白。」

  「嗖——」

  死侍輕快一跳,越過四周大雨都無法澆熄的火焰,飛快地從綠巨人的身邊竄過。

  托尼只是想給他一個警告。

  薛書榕在死侍的手中,他不好下手。死侍那傢伙的癒合能力堪稱變態,若是薛書榕被傷到,那就太糟糕了。

  「我的心從未有過像現在萌動的時刻!瞧啊,她像花朵一樣迷人的嘴唇,臉上如彩虹般絢麗的色彩……」

  死侍興奮地自言自語,壓根忘了自己還在被鋼鐵俠追捕。他跳過一座高樓,按下腰帶的按鈕,只見眼前的景色唰地一變,他出現在托尼的面前。隔著一層鋼鐵,兩人大眼瞪小眼。

  托尼:「……」

  死侍:「……」

  快跑!

  死侍反應極快地按下按鈕,瞬間消失在托尼的視線中,一時間,就連導航也無法探測到死侍的蹤跡。

  「該死……」托尼懊惱地皺起眉。

  ……

  「……美麗的臉……親吻……她……」

  沒有食物的補充,通過自然睡眠醒來的薛書榕還很虛弱。她困難地眨眨眼睛,緩慢睜開,就看見一張近在咫尺的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臉,並在以緩慢的速度向她接近。

  見勢不對,薛書榕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薛書榕警惕地向後挪,才發現觸手都是冰涼的水泥地。她的渾身濕透,小魔仙的裙子還穿在身上,只是原本乾乾淨淨的布料泥濘一片。

  包裹在濕漉漉的裙子裡的身體冰冷得發顫,額頭卻一陣發燙。

  「你醒了?」

  死侍歪頭看看她,說出的話讓薛書榕大驚失色:「這下我可以親你了吧。」

  「不行!」

  對了,這個奇怪的傢伙不就是那晚遇到的話嘮神經病嗎?!

  「為什麼?」他用歪理辯駁,「我救了你,我喜歡你,難道不足以用一個英雄的吻來慶祝嗎?」

  薛書榕死死按住對方的胸膛,一時間慌了神:「我、我很餓,你給我買點東西回來,就可以慶祝!」

  出乎她的意料,死侍竟然真的允諾了。

  「我馬上就回來。」

  他向前走了兩步,在薛書榕警惕的視線中回過頭,試圖讓自己的形象偉岸而光輝:「對了,我叫韋德,曾經多次拯救世界。」

  薛書榕裝死應對。

  待到死侍嗖地消失不見,她趕緊回復原先的模樣,身體登時輕快多了。薛書榕打量周圍的環境,所處的地方是在一處廢舊的工地,雨應該停歇不久,地面依舊是潮濕的。

  薛書榕迅速向出口處逃竄。

  她不過跑了幾百米,死侍嗖地重新出現在眼前,手裡還提著一大袋食物。目測裡面有幾條活蹦亂跳的魚和一堆需要加熱的速食品。

  薛書榕刹住步伐,緊張到滿頭大汗,手微微顫抖。

  兩人對視幾秒,死侍疑惑地喃喃自語:「奇怪,她怎麼不見了?」

  說著,他消失在薛書榕的視線中。

  居然沒認出來……

  她此刻的心情有些複雜,不知是應該哭笑不得,還是慶倖自己躲過了對方莫名其妙的騷擾。

  總之能逃過一劫就是萬幸。薛書榕探了探自己的額頭,果然滾燙得要命,她的雙腿發軟,顫悠悠地往回走。

  身上的零錢都在,薛書榕不敢搭乘的士,只能坐幾站公交步行回家。

  一路上,她嬌俏的面色蒼白,周圍倒是有不少的好心人詢問是否需要幫助。她清楚自己的倒楣體質,生怕再被擄到別處,強打精神謹慎地按照路線往回走。

  糟糕的是,神志越來越模糊,幾乎快要撐不到回家。

  薛書榕想找一家餐廳進去吃飯,無奈她此刻狼狽的模樣像個得了流感的流浪漢,幾次被侍者客氣地請出門。

  再堅持一會兒……

  堅持……

  家的方向就在不遠處,薛書榕努力地睜大眼睛,只能看到一片朦朧的街景。她的腿顫了顫,幾欲跌倒,又掙扎著繼續向前走。

  【身體疲勞值過高,請快速調整身體狀況。近期消耗體力過高,次數過於頻繁,容易引發身體疾病。】

  薛書榕甩了甩昏沉沉的腦袋。額頭上有一團炙熱的火熊熊燃燒,燙得她眼睛隱隱作痛。

  還有幾步……

  恍惚間,世界顛倒,青灰色的路變成了泥沼般的汙黑,隱隱有烏雲翻攪湧動。

  薛書榕重重跌倒在地上。

  陷入黑暗之前,她依稀看到一雙鞋就在不遠的地方停下來。耳旁響起似曾相識的聲音,她什麼也聽不見,在迷糊中被抱了起來,顛簸著昏厥過去。


第20章 暈眩

  這……這是哪兒?

  薛書榕微微掀開眼皮,暖融融的橘色燈光照進來。儘管燈光很柔和,她還是不適地皺了皺眉,伸手遮擋住直射的光線。

  她眨眨眼睛,適應光線之後,這才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兒應該是用來會客的地方,木地板中間的深色毛絨毯上擺著兩座面對面的單人皮制沙發,茶几上擱著幾本書。靠百葉窗的一角擱置書桌,兩排高高的實木架子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書籍。她躺在單人床上,從上方的牆壁上投影下燈光,襯得牆壁和傢俱上交相輝映著溫暖的色彩。

  房間的佈局設計非常巧妙,讓她能夠不知不覺地放鬆心神,就像待在自己的家中。

  「哢噠。」

  門被擰開,一張溫文爾雅的英俊臉龐露了出來。

  ……是漢尼拔醫生。

  即使在家中,他也身穿得體的襯衫和西裝褲,身材頎長挺拔,沉靜瘦削,漂亮的棕色眼睛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暈。

  「你醒來了。」

  漢尼拔的語調從容不迫,就像是和剛剛睡醒的朋友溫和交談:「感覺怎麼樣?」

  「我……好多了。」

  原來昏迷前看到的是他?

  久睡趕走身體的一部分困倦,薛書榕揉揉眼睛,翻身坐起來。

  「你有些低血糖。」漢尼拔越過她把燈光調得亮了一些,薛書榕幾乎能在清晰的燈光中看到他隔著襯衫輕薄布料線條流暢的肌肉。

  「低血糖?」她不確定地重複一遍。

  「以後注意休息和運動,最好適當放棄節食,米莎小姐。」

  萬萬沒想到,身體疲勞值過高,被檢測出來竟然成為了血糖低。薛書榕在後怕之餘,不好意思地道謝:「謝謝你,非常抱歉又給你添麻煩了。」

  「能照顧一位美麗的女士是我的榮幸。」漢尼拔望著她,緩慢地揚起唇角。

  薛書榕的腳踩到地板上,為了避嫌,漢尼拔只脫掉她的外套,衣服上的污泥都粘在了床單上。她左右瞧了瞧,略顯尷尬地低低說:「真不好意思,把你的房間弄得這麼髒,請放心,我一定會洗乾淨再送回來。」

  「你不需要關心這些,由我來處理。」

  她窘迫地立即站起身:「不行,那我……」

  話只說了一半,眼前的視線驟然天旋地轉,整個房間都在旋轉不停,繞得薛書榕眼睛都暈了。

  她踉蹌一下,被一雙有力的手緊緊抓住臂膀。

  眩暈的世界中,看不清漢尼拔的身影,他溫和優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需要休息和進食,請不要過度激動。」

  「好……」

  漢尼拔作為心理醫生應該用慣了祈使句,他的話一說出有種不容置喙的命令感,薛書榕不由自主地乖乖坐下來,過了片刻才緩過神。

  她清醒過來,發現對坐的沙發中間的圓形玻璃茶几擺上了精緻的美食。

  「這是?」

  「上次款待的回贈。」

  漢尼拔把她扶起來,薛書榕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暈暈乎乎的腦袋讓她立即閉上了嘴。

  這時候再勉強就是逞能了。

  「你需要高熱量的進食補充體力。」

  她的身體陷到柔軟的沙發裡,沉沉的睡意席捲而來,幾乎控制不住地想睡過去。

  薛書榕強打起精神,懨懨地開始進食。

  她喝下一口鮮美的湯,味蕾被充盈的滿足讓神志逐漸清醒了一些。為了儘量保持風度,她拿起平日學習禮儀的架勢,進食速度很快,但不顯得狼狽。

  這應該是薛書榕來到這個世界後最美味的一餐。

  她以為只有無止境的漢堡薯條難吃中餐的美帝竟然也有如此神奇的烹飪技巧。怪不得賈維斯認為漢尼拔能夠教授烹飪課,憑藉薛書榕現在的水準,還是有著不可彌補的差距。

  儘管如此,當她把所有食物一掃而空,肚子漲得快要裂開的時候,腦袋依舊暈暈乎乎的。

  真奇怪……

  薛書榕晃晃頭,反而覺得更難受了。

  「漢尼拔先生,我這是怎麼回事?」她困惑地問。

  「你沒有充足的睡眠。」

  「……是這樣嗎?那我先回去休息吧,謝謝你的款待。」

  薛書榕扶著沙發站起身,剛邁開步伐,她的腿一軟,徑直跪倒在地上。一時間只聽咣當咣當的清脆響聲,被掀翻的茶几上的白瓷盤掉落下來摔個粉碎。

  「抱歉……我……我沒控制住身體……」

  漢尼拔扶起她躺在原先的床上,棕褐色的眼睛仔細端詳著薛書榕有些迷茫的蒼白的臉頰,倏地勾起唇角。他細長的手指勾起薛書榕淩亂的髮絲捋到耳邊,輕柔的嗓音像一首催眠的歌曲:「睡吧,一覺起來就能恢復。」

  睡吧……

  睡……

  薛書榕一覺醒來神志還是有些迷糊。她揉揉太陽穴,拍拍臉頰,還是不管用。

  她走下床在床邊站定,才發現天色漆黑一片。

  是只睡了幾個小時,還是又到了黑夜,薛書榕半點兒也摸不清楚了。

  她轉過身,突然發現桌上擺著一本攤開的筆記本,上面寫滿了記錄。筆記本上的字跡鋒利卻雋秀,不用猜也能知道肯定是漢尼拔所為。

  出於禮貌,薛書榕沒有繼續看下去。

  突然,門被打開,漢尼拔從容地走進來。

  「我又睡了一天嗎?」薛書榕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漢尼拔換上了新的襯衫。

  「是的,你感覺好點了沒有?」

  「好多了……」

  她說著,眼睛忽然直愣愣地望向漢尼拔的上方,原本乾乾淨淨的牆壁上浮現了一張張表情恐怖的臉,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漢尼拔。

  「你!你的上面!」

  她頓時清醒過來,後背一陣陣發涼,驚駭地指著那些可怕的鬼怪:「有鬼!」

  漢尼拔並沒有因為薛書榕的表情而感到驚慌,他平靜地抬起頭,瞬間,仿佛有更恐怖的氣場干擾,鬼怪紛紛消失不見。

  「米莎小姐,玩笑和冷了的茶一樣不能重開兩次。」

  「……」

  薛書榕回憶起那次在房間遇到鬼的細節,怪不得會找不到蹤影,原來竟然是漢尼拔的問題。

  難道他能夠淨化鬼怪嗎?

  不論事實如何,漢尼拔一點危險都沒有。一想到要和一屋子鬼打交道,薛書榕整個人都不好了,勉強露出微笑告別:「是我腦袋一時糊塗,請你不要為此而感到生氣。漢尼拔先生,多次打擾你很抱歉,我需要回家了。」

  「就這麼回去實在讓人擔心。」

  「沒關係,我已經好多了,如果有問題的話我會給你打電話。」

  漢尼拔靜靜盯著她,半晌,他移開一步,溫聲說:「我送你吧。」

  ……

  薛書榕回到家,家裡的燈亮起來,賈維斯的聲音響起:「歡迎回來,小姐。」

  「賈維斯,你肯定不知道我這幾天遇到了什麼……真是糟糕透了。」

  她脫掉鞋,疲憊地伸了個懶腰,把浴缸的水龍頭打開。

  「一群怪人,天呐,但願他們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

  作為一個很好的聽眾,賈維斯靜靜聽她吐槽,沒有發表自己的評價。

  浴室裡氤氳的水汽蒸騰,薛書榕脫掉髒衣服疊好放置在一邊。她赤著腳走到浴缸旁邊,猶豫了一下,撕掉胳膊上粘著的創可貼。

  大概是暈倒的時候把碟子撞翻,導致皮膚被碎片割傷。漢尼拔處理得很乾淨,只留下幾個淺淺的印子。

  薛書榕躺在溫熱的水裡,麻木的神經逐漸恢復知覺。她清洗胳膊,突然,動作頓了一下。

  是錯覺嗎?

  為什麼,右邊胳膊上的一行印記,看起來有點像牙印?

  薛書榕看了看,被自己豐富的想像力囧到了。

  誰會喪心病狂到咬人啊!


第21章 番外

  無節操無責任番外

  (請勿較真23333)

  薛書榕在第一年生日的時候收到系統贈送一條腕帶。

  神秘的禮物自行綁定到她的手腕上,簡陋得像一塊劣質的電子錶,中間的數位螢幕亂七八糟地閃爍著。

  「……」

  這東西該怎麼用?

  系統沒有提示,賈維斯也表示不知情,薛書榕猶豫了片刻,按下錶盤旁的紅色小按鈕。

  下一秒,她就後悔了。

  「唰!」

  面前的世界開始扭曲,薛書榕甚至來不及呼救就被卷了進去。不過頃刻間,黑暗的視線重回光亮,她踉蹌著站穩,茫然地環顧四周——

  什麼啊,完全沒有變化。難道系統如此惡趣味,送給她愚人節的禮物?

  「賈維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偌大的房間安靜得要命。

  「賈維斯?賈維斯!」

  「小姐,很抱歉我遲到了。」

  突然,從門口進來一位身材頎長的陌生男人。他的雙手拎著大袋的東西,看起來沉甸甸的,對方卻毫不費力。

  他放下袋子,向傻愣愣的薛書榕走過來。男人漂亮的海藍色眼睛猶如最澄澈的天空,望向薛書榕的時候,動人的溫柔掩飾不住,簡直要讓她沉醉在這片溺死人的繾綣裡。

  「你是誰?」薛書榕有些懵,「為什麼能進來?」

  男人聞言微怔,很快唇角揚起笑意,伸手撫摸她柔軟的黑髮。

  「我是賈維斯,小姐。」

  他的表情縱容,聲音和平常一樣溫和好聽。

  但是……

  有什麼不太對?

  薛書榕還沒來得及問他為什麼會突然有了實體,向來教她要矜持有禮的管家手臂突然用力,將她摟在溫暖而堅實的懷裡。

  「我很想你。」

  賈維斯緊緊摟住她,滿足地低低喟歎:「請允許我能夠再抱一會。」

  她的臉埋在賈維斯的胸膛,隔著布料的體溫徐徐傳遞過來,幾乎要灼傷了她的皮膚。

  鼻息間淡淡的香水味如此真實。

  薛書榕呆住了。

  等等。

  金髮碧眼的賈維斯。

  擁有實體的賈維斯。

  擁抱著她的……賈維斯。

  ——這是什麼鬼!

  薛書榕連忙推開,在對方怔忪的眼神中按下按鈕。

  她要回去!

  「唰!」

  ……

  再一次回到房間……不對,這是她的房子嗎?

  客廳被改造得面目全非不說,幾面牆被打通,一眼就能看到不遠處的落地窗。皮制的傢俱看起來就很昂貴,更別提到處擺滿的高科技儀器。

  薛書榕上了臺階,走到窗戶邊,驚悚地看到一片人造海域。清晨,海浪翻湧,隱隱約約能聽見海潮湧動的聲響。

  她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不喜歡這兒的海景?嗯?」

  伴隨一道低啞的還帶有剛醒來慵懶鼻音的詢問,薛書榕被來者從背後擁住。

  她嚇得抖了一下。

  這又是誰?!

  修長有力的胳膊摟住薛書榕的腰,男人的頭倚在她頸窩,懶洋洋地調笑:「難道是不滿意這個床伴?」

  「……」

  胡茬還沒有刮,貼在她柔軟的皮膚上有些癢癢的。很明顯,對方上半身赤.裸著,健碩堅硬的肌肉抵住她的後背,挑逗性意味十足。

  薛書榕聽到「床伴」這個詞,就決定不回頭了。

  萬一是認識的人該多麼尷尬!

  她默默忽視親昵接觸的不自在,趁著對方的手還沒從腰向上摸索,當機立斷按下按鈕。

  「嗖!」

  ……

  薛書榕在心裡默默祈禱能回到正常的世界。

  可惜,黑暗散去之後,她措手不及地和一雙眼睛對上。

  這是一雙直勾勾的、侵略性意味十足的眼睛。

  「我……」

  還沒來得及開口,派瑞一手撐在牆壁,逼得她倒退一步,驚慌地緊緊貼在冰涼的牆上。

  「米莎。」

  派瑞似乎在強忍著隱秘的情緒,生怕嚇到她。

  「我這個人有個很嚴重的毛病,或許——你知道的,是很久之前就留下的後遺症。我必須得全身心地投入去關注一個人,否則無法正常生活。我是個偏執狂,無藥可救……」

  薛書榕呆呆地看著他。

  「請你不要害怕。」派瑞年輕英俊的臉在光影浮動中如此清晰,和小心翼翼的語氣不同的是,他的眼神近乎病態的可怕。

  「我不會傷害你。」

  這句話壓得很低,低到像野獸喘息間的嘶啞低語。

  薛書榕表示她半點兒都不信,並且立即按下了按鈕。

  「唰!」

  ……

  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香味。

  薛書榕歎了口氣,回頭,漢尼拔頎長瘦削的身影在不遠處。

  餐桌上鋪著花色清雅的桌布,一束嬌嫩的矢車菊插在花瓶裡,藍色的花瓣被露水壓得微微垂下腰。桌上擺好兩副餐具,銀色的刀叉和乳白的白瓷盤相映襯,如此賞心悅目。

  漢尼拔晃動一下煎鍋,長柄勺還放在咕嘟咕嘟冒著白汽的湯汁裡,濃郁的香味直竄鼻子。

  薛書榕的肚子咕嚕嚕地響了幾聲。

  她羞赧地捂住出聲的地方,漢尼拔回過頭,褐色的眼睛盯著她,唇角微微勾起。

  不是像平時一樣客氣矜持的微笑,而是讓她都有些動心的近乎溫柔的情愫。

  「食物等會就好。」

  薛書榕怔了怔,耳尖泛紅。

  如果不是著急要回去,她可能真的會選擇暫時停留下來一小段時間大快朵頤。

  所以——

  「嗖!」

  ……

  這一次能回來了嗎?

  薛書榕滿懷期待地睜開眼睛,率先看到的是一盤下了一半的國際象棋。

  「啪。」

  順著一雙指節修長的手望去,對面端坐的是那個喜歡吃牛乳糖的fbi。他的樣貌似乎成熟了一些,棕色的碎發有些長,臉頰低垂的時候遮住了清秀的面頰。

  專注的時候尤其吸引人。

  瑞德半晌沒看到棋子有變化,目光疑惑地望向薛書榕:「該你了。」

  「我?」她指著自己問。

  「有問題嗎?」

  「呃……」

  薛書榕低頭仔細地觀察。多日的培養班有一定效果,她很快分清楚局勢,按照以往的習慣向前推了一步。

  「將軍。」

  「……」

  瑞德不著痕跡地掃一眼致命的破綻,拿起棋,走向與之相反的方向。

  「啪。」

  「你輸了!」

  薛書榕興奮地歡呼,沒料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贏了這位智商逆天的天才。

  「你很開心?」瑞德定定看著她的笑臉。

  「是啊,勝利總能帶給人喜悅。」

  他露出難得的微笑,喃喃自語道:「我也是。」

  「你說什麼?」

  「……沒什麼。要再來一局嗎?」

  幾局都贏了的薛書榕笑得眼睛彎彎,絲毫不知道是某位計算能力超群的天才經過謹慎計量後讓自己輸得十分自然,甚至中間還有一盤故意僵持很久。

  薛書榕回過神,發現自己竟然浪費了這麼長時間,趕緊按下按鈕。

  「嗖!」

  ……

  這一回總該回去了吧!

  薛書榕第一眼看到熟悉的客廳,不由松了口氣。

  太好了。

  沒有奇怪的人,沒有亂七八糟的場面,這說明她回來了嗎?

  「我不喜歡這個遊戲。」

  冷不丁冒出的聲音嚇了她一條,循著聲音望去,竟然是死侍那個傢伙。

  他吊兒郎當地坐在沙發上,把手機扔到一邊,沖著薛書榕拍拍沙發。

  「坐下。」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薛書榕莫名其妙地問。

  死侍歪著腦袋瞅了她半天,直到薛書榕都有些心虛的時候,他聳聳肩,雙手搭在後腦勺上神經質地嘮叨。

  「難得體貼一次竟然不領情,站了這麼久腰不疼,是昨晚用的力氣太小嗎?簡直在質疑我的能力!」

  薛書榕:「……」

  對話太流氓她選擇拒絕。

  按鈕按下。

  「嗖!」

  ……

  這一次會到哪個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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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視頻

  薛書榕借著這次休息的機會好好在家裡躺了幾天。

  這大概是最漫長無聊的一個假期,她破天荒地開始想念上學的生活。每天重複地學習、上班、補充點數,不過是十幾天的時間已經感到萬分的疲倦。

  佩妮打來電話表示她對薛書榕放鴿子的行為十分生氣,並威脅說度假結束後如果沒吃到火鍋,她會把薛書榕手機裡的遊戲全部刪光。

  薛書榕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地答應了。

  「賈維斯,我是不是應該找一些其他的事情來做?只是為了升級的話真是太無趣了。」

  午後休憩的陽光溫暖,在薛書榕黑色的長髮上鍍了一層金色的光。她合上雙眼,濃密的睫毛細長,魅力增長導致臉頰越發的美麗,與白皙皮膚相襯的是一張有些單薄的唇,顏色淺淡,好在唇形優美。

  「小姐,多個打工地點開啟,度假開啟,你可以選擇調換工作或是給自己放個假。」

  「調換工作?」薛書榕一手枕到腦後倚在沙發上,掀開眼皮懶懶地問。

  「是的。超市、女僕咖啡廳、賭場、夜店、舞蹈班……」

  「等等!」

  薛書榕聽到這麼多地方頭都大了,連忙叫停:「你的意思是在教堂的打工可以暫停了嗎?」

  「小姐,我是說你可以選擇增加一個打工的項目。」

  「……原來如此。」她悻悻地道。

  現在的生活節奏已經足夠緊湊,再增加打工的項目簡直累得要命,還是算了吧。

  薛書榕躺在沙發上不想動,一*困倦襲來,她像貓兒似的逐漸合上眼睛睡了過去。

  窗外不知何時佇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他頭戴棒球帽,帽檐遮住了半張臉,只能看到他的唇抿的緊緊的。

  陰影遮蓋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朦朧窗簾背後薛書榕的身形。

  突然,他深深喘息了一聲,痛苦地捂住心臟,面色蒼白得像紙一樣毫無血色。越是痛苦,他越緊盯窗內不放,眼球都佈滿了可怖的血絲。

  「我……我不……」

  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彎下腰,帽子掉落到地上,露出一張痛苦到有些扭曲的英俊的臉。

  竟然是派瑞。

  派瑞捂住不會跳動的心臟,神經質地抽動了下嘴角。他的眼前浮現一幕幕碎片式的回憶,那是屬於死者丹尼的,現在他身為小偷的身份,卻將這些美好的回憶占為己有,任憑胸口的野獸再怎麼撕咬也不願意放開。

  畫面中的丹尼經常會繞遠路路過這兒,久久停駐。

  記憶中的甜蜜一步步腐蝕著他的心臟。

  「我……我不要……丟掉……」

  饑餓逼得派瑞幾近發狂,他一時控制不住才會生吃了丹尼的大腦。而現在很明顯,一個大腦的熱量已經遠去,此刻的他無異于一頭隨時都能置人於死地的怪物,只需吞下新鮮的大腦——

  他的指尖一使勁嵌入青白皮膚,劃破皮的地方一滴血都沒流,比放幹血的牲畜還要乾淨。

  從出生到現在,派瑞從來沒有體會過如此美妙的情緒。他貪婪地享受著暗戀的微妙滋味,一邊不停走動試圖觸發更多的記憶碎片。

  但是,一旦吃下另一個大腦,所有關於薛書榕的回憶都會消失不見。

  包括萌動的情緒。

  「派瑞?你怎麼在這裡?」

  薛書榕睡了沒有多長的時間,突然回憶起晾在庭院的床單還沒有收回來,如果天氣預報足夠準確的話,再過一兩個小時就得下雨了。

  她從繩子上拉下床單,意外地看到一副痛苦模樣的派瑞。

  薛書榕皺起眉擔憂地問:「你需要幫忙嗎?」

  「不……不需要。」

  派瑞的眼睛裡瘋狂的迷戀一閃而逝,立即被很好地掩藏起來。他搖搖頭,找了個藉口匆匆離開。

  「這傢伙……」

  薛書榕莫名其妙地目送他遠去的背影,把疑惑咽入腹中,開始收拾屬於自己的東西。

  ……

  在忙碌的生活中,夏日的時光逐漸在流逝。

  好景不長。

  薛書榕打工的教堂發生了一件事——有人死了。

  死者是一名叫做瑪莎的兒童工作志願者。

  在這裡發生的命案會對教堂造成嚴重打擊,或許投資商慈善家們因此而撤銷錢財,福利院的孩子們的生活就無法保證。

  儘管死亡原因蹊蹺,還是被負責人一手壓了下去。

  死者已逝,在天堂自由快樂的生活,剩下的人還得在這人間煉獄裡掙扎。沒有錢,意味著被剝奪了性命。

  他們還得保障活著的人能夠繼續正常生活。

  薛書榕不瞭解事實情況,只是聽說死法非常淒慘。據說死者像耶穌的形態一樣被綁在十字架上,割喉,失血過多而死。

  即使現在的她對罪犯沒有太大的畏懼,也被這殘忍的手法給嚇到了。

  「你說兇手為什麼會殺害瑪莎夫人?」一起工作的女孩小聲地問。

  「可能是私人恩怨吧,或是對宗教有仇恨情緒,隨便找個人開刀。」

  薛書榕把一箱子書摞了上去,擦擦額頭的汗珠:「讓一個人能犯罪的理由太多了。」

  犯罪這玩意兒,要看兇手是怎麼樣的人。心胸狹隘一點,爭奪一包辣條都會成為動手的契機。

  就在這時,一道清瘦卻挺拔的身影越過門檻進來。

  他身穿黑色常服,手裡拿著一本聖經,表情溫和。

  原來是凱爾斯神父。

  年紀輕輕能夠坐上神父的位置,已經非常的了不起。身邊有幾個女孩都對這位脾氣很好的神父暗暗思慕,可惜對方已發誓終生不娶,只能看著眼饞了。

  薛書榕把另一摞書放上去。

  「需要幫忙嗎?」凱爾斯神父的腳步一頓,灰藍色的眼睛凝視著她。

  「謝謝,我一個人就可以。」

  臂力漸長的薛書榕表示對這些重活無所畏懼。

  凱爾斯點點頭。

  「小心一點。」

  「好的。」

  薛書榕幹了一天的活,從教堂出來,疲憊地捶捶肩。恰巧肯德基的視窗在賣第二份半價的草莓味甜筒,她手拿兩支,吃得十分歡快。

  忽然,她的路被擋住。

  「米莎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薛書榕愣了一下,抬起頭,竟然看到之前綁架她的軍火代理商負責人伊芙琳。

  上次應該被碎石砸得不輕,她面色不善,嫵媚的眼睛變得冷冰冰的,像一座萬年積雪不化的雪山。

  薛書榕警惕地後退一步:「你又想幹什麼?」

  「你忘了我們的交易嗎?」伊芙琳抱肩冷冷道。

  「我想我上次表示的夠清楚了。」

  「或許是我沒說清楚。」

  伊芙琳掏出手機,手指在螢幕上按了幾下,點開視頻對著她。

  這是……

  視頻應該是由監控攝像機拍下的,一開始就是一個亮如白晝的倉庫。畫面中,薛書榕被壓制住躺在地上,她說了句什麼,霎時間光芒四散,衝擊的力量把其他人狠狠撞飛,只有她飄在空中……

  後面,薛書榕不想再複述了。

  「一旦我把視頻放在網上,屆時問題就不會這麼簡單了。面對多方的追捕你能堅持多長時間?」

  「……」

  其實薛書榕在乎的根本不是會不會有勢力盯著自己,而是小魔仙變身這麼羞恥的事情竟然被錄下來了。

  ……錄下來了!

  薛書榕處於暴走的崩潰邊緣,連融化的奶油淌到手上都沒察覺。

  她僵著臉問:「你想幹什麼?事先說明我不是變異者,你想要的東西是得不到的。」

  「這是我的問題,無需你來考量。」

  伊芙琳撩了一下她金色的長髮,收回手機,總算勾起唇角。

  「跟著我來。」

  ——去,還是不去?

  薛書榕咬住唇,猶豫片刻。

  「你帶路。」


第23章 談判

  伊芙琳想要的是什麼,薛書榕很清楚。

  可惜她根本沒有。

  薛書榕跟隨著伊芙琳進入一輛高級轎車,一路上相顧無言。

  說起來上次那兩個都是超級英雄吧。就算她從來不看這些電影,大名鼎鼎的綠巨人、鋼鐵俠還是知道的。綠巨人把她救出來,是否說明他們有意保護自己?

  至於超級英雄們最終目的是為了什麼,她無暇關心。

  她現在只想著該怎麼把錄影拿到手。

  「對了,」薛書榕一手拄著下巴,望著車窗外的風景,「上次的話還沒有說完,你的能力是什麼?」

  伊芙琳勾起唇,慵懶的聲音沙啞撩人:「我的體內有一種變異細胞,能夠強化基因,改善身體狀況,比常人要厲害得多。」

  「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還需要我的基因?」

  「變異細胞有著不可避免的後遺症,控制不住的話會造成非常大的危害。」

  「後遺症?是什麼?」薛書榕總算回過頭望著她。

  伊芙琳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眼神中的商人的狡獪一閃而逝。

  「無可奉告。」

  「……」

  談話就此結束,死寂的沉默持續到她們下車,進入伊芙琳所在的私人基地。

  「你需要做的就是被抽掉一管血液,放心,不會很疼。」

  「等等。」

  薛書榕撥開一位穿著白大褂的研究者手中的針管,挑眉盯著伊芙琳道:「我怎麼能知道視頻會徹底刪除?」

  「原始檔案在我手中,我可以把它交給你。」

  伊芙琳頓了頓,繼續說道:「因為視頻錄製的是房頂崩塌下來之前的整個過程,一旦未剪輯版洩露,我的資訊也會公佈於眾,這個炸彈你是否滿意?」

  薛書榕說:「首先,我得看一遍原始檔案的視頻,並把它備份。其次我要和一個人打電話。」

  「第一個條件可以滿足,第二個——」

  「你可以聽通話內容。」

  得到允諾的薛書榕把檔案備份後,給賈維斯撥打電話。

  那一端立即接通:「小姐,我在。」

  「保存的文件你收到了嗎?……好的,檢查一下不要有多餘的備份,順便改一改。請放心,我等會就回去。」

  伊芙琳掩飾不住訝異問:「和你通話的人是誰?」

  任憑調查的能力再強,甚至把薛書榕的資料翻個底朝天也無法尋覓到蹤跡。自然也不知道賈維斯的能力有多麼強大。

  薛書榕笑眯眯地回復:「無可奉告。」

  這回換做伊芙琳被噎得半死。

  「這下可以繼續吧。」

  「不行。」薛書榕在她逐漸變得惱怒的目光中淡定地坐在一旁的扶椅裡,打量著實驗室裡密密麻麻的精密儀器,「我的腦子不是那麼好用,你知道的,笨人總是容易吃虧,我要想清楚整個交易的過程。」

  「你想拖延時間?」伊芙琳眯起眼睛。

  「把柄還在你的手裡,拖延時間根本沒用。」

  薛書榕想了想,說:「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你說。」

  「一旦我把血液交給你們,必須銷毀手裡擁有的所有視頻。」

  「這可不是個公平的交易,甜心。」

  「我無路可走,」薛書榕佯裝低落的低下頭,微微歎了口氣,「你看到了,他們救了我也是為了我的能力,可是我不能加入任何的組織。」

  「我可沒有得到神盾局邀請你的消息。」

  ——原來叫神盾局。

  薛書榕暗暗記下這個名字,表面上不動聲色:「沒有成的交易,你會輕易透露出來嗎?」

  「當然不會。」

  伊芙琳有些相信了她的話:「你為什麼不加入?」

  「其實……我是有組織的。魔仙一個古老的種族,已經存在了上千年,我們平時隱藏極深,就是為了避免對世人的生活軌跡造成影響。如果不是黑魔仙叛逃,我也不會來到這兒。」

  薛書榕裝模作樣地擦擦眼角,唬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

  「魔仙是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你沒有聽說過理所當然,魔仙堡出了這麼大的事故都被魔仙女王壓了下去,只是負責我們去尋找叛逃的黑魔仙,就連王子都動身了。」

  「王子?」

  「是的,他叫遊樂,戴著一頂藍色半臉的面具,身穿藍色的高領制服,武器是一把魔槍。他經常會出現在附近的公園,或許你看到過。」

  聽到這兒,伊芙琳忽然一把揪住薛書榕的衣領,面色陰沉地道:「你把我當做孩子了嗎?魔仙?王子?真是太可笑了!」

  「巴拉拉能量-華沙烏魯-起!」

  薛書榕在她措手不及的時候鎮定地念出咒語,忽然,伊芙琳仿佛被什麼東西抬了起來,把她高高掀到半空,下一秒,浮力消失,她在眾人的驚呼中墜下狠狠砸到地板上。

  「砰!」

  受到重擊的伊芙琳似乎沒什麼大礙,她咳嗽幾聲,很快從地上站起來,冷冰冰的目光望向薛書榕。

  「這點小伎倆可不能把我怎麼樣。」

  「我不是為了攻擊你,伊芙琳。你見過不用高科技就能把人掀到半空的技術嗎?或是變異的細胞?」薛書榕故作高深地問。

  「……」

  伊芙琳盯著她半晌,目光冷冷:「的確很不可思議,我更期待了。」

  「噢對了,你不是在問剛剛和我通話的人是誰嗎?他叫賈維,是魔仙堡的中流砥柱,相信再過一段時間就有很多人會來和你談判。」

  伊芙琳嗤笑一聲。

  「我等著他們的到來。」

  「他們已經行動了,看看你剛才播放的視頻吧。」

  幾個身穿白大褂的人互看一眼,紛紛望向伊芙琳。她狐疑地拿出手機,點開視頻,刹那間,海綿寶寶魔性的笑聲響徹整個實驗室。

  「哈哈哈哈哈哈哈……」

  薛書榕跟著囧了一下。

  賈維斯真是惡趣味啊。

  「真是見鬼了!」

  接二連三受到衝擊的伊芙琳也有些迷惑了。她鐵青著臉關掉手機,面色不善地道:「你想怎麼辦?」

  「趁著他們來之前刪掉所有證據還來得及,伊芙琳,我本來不願透露這些機密,現在看來是瞞不住了。魔仙女王最厭惡的就是洩露*,我已經犯了大錯,如果被發現是你的手筆你也難逃責罰,現在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也離不了。」

  「……」

  「他們的速度很快。」薛書榕語重心長地勸導,「再過幾分鐘……」

  「砰砰砰!」

  突然,從堅硬的門那兒傳來開槍和子彈打擊到門上的劇烈響動,如此密集的火力,應該撐不了多久就被破開了。

  伊芙琳臉色一變,咬牙對薛書榕大吼:「快讓你的同伴停下來!我答應你的條件!」

  薛書榕有些懵。

  夥伴?

  難道——真的有小魔仙來救她?!

  開什麼玩笑!

  不待他們反應,只聽「砰」地一聲,門被撞開,一道紅色的身影瞬間閃現在他們的面前。

  他自以為很帥氣地吹滅槍口的煙,掃視一圈在場的人,動作一頓,隔著面罩都能清楚聽見他難掩失落的聲音。

  「我的女神呢?」

  薛書榕:「……」

  搗亂的傢伙竟然過來了!

  藥丸!


第24章 暴露

  死侍的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愣。

  「誰是你的女神?」伊芙琳暗含敵意的眼神盯著他。

  儘管她有足夠強大的資訊網,但對死侍還是一無所知,面前這個一身紅看起來有些神經兮兮的傢伙似乎不太好對付。

  「她有著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容顏,像死亡女神一樣給我足夠堅.挺的力量!雖然我沒有看清楚她的模樣,不過肯定和你沒什麼關係,說實話你長得有點像阿賈克斯身邊的變種女人,她是黑色的頭髮,但比你的胸大多了。」

  薛書榕:「……」

  又來了,這傢伙每次說的話都黃暴無比。給他堅.挺的力量?她寧願讓這滿口胡話的傢伙永遠不舉!

  伊芙琳忍不住了,瞪著薛書榕問:「你的人?」

  「呃……」

  「小妞,你看著真熟悉。」

  死侍一下子跳到薛書榕的身邊,歪頭盯著她半晌:「嗯——我想起來了!」

  薛書榕心裡一緊,一時有些發怵。比起死侍這個變化無常的可怕傢伙,她寧願和伊芙琳交手也不願和他有什麼關係。

  和死侍待在一起總有種下一秒就會死翹翹的預感。

  「我……」

  「嗨,你可能忘記了,但我還記得。上次那件衣服怎麼洗都洗不乾淨,害得我重做一次,手上都被紮了不少的洞。」說著他攤開手,然而隔著布料什麼也看不見,「好吧,其實它們已經癒合了。你要知道那塊布料是我打算留著滾床單用的,現在卻穿在了身上。」

  「……」

  「夠了!」

  伊芙琳忍無可忍,打斷他絮絮叨叨的話:「你的女神不在這兒,滾出去!」

  「你知道她在哪?」死侍回過頭有耐心地問。

  「鬼知道她在哪,是死是活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哇哦,你可真不客氣。」死侍從後背抽出兩把刀,聳聳肩,「你就像一匹英國鄉下的野驢,伯明罕,曼徹斯特……總之和他們的城市一樣讓人討厭。哈,阿賈克斯就是個英國佬。」

  他的話一出,伊芙琳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羞辱。她揮手示意趕來的雇傭兵放下槍,冷著臉脫掉外套。

  死侍吹了個口哨。

  「你的胸就像草原一樣遼闊而扁平。」

  「不要得意,等會你的嘴就會和這醜陋的面罩一樣被撕得粉碎。」

  伊芙琳忽然深深呼吸幾次,緊接著,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過於白皙的皮膚上的青筋血管迸起浮在皮膚表面,海藍的眼睛竟然變成了猩紅的顏色!

  「吼!」

  「你參加了哪個計畫?看起來應該成功了?他們會整容嗎?」

  死侍輕鬆躲過她的攻擊,伊芙琳一記鞭腿,他一下子跳到儀器上蹲著,雙手托著下巴。

  「我的錢很多,只是個小手術而已。」

  伊芙琳充耳未聞,瞬間跳上去把儀器踢得粉碎。

  「嘩啦啦——」

  設備全部砸在地上,幾個白大褂的科研者心疼得臉都白了,但都不敢吭聲,躲在雇傭兵的後面看熱鬧。

  薛書榕看著他們兩人的打鬥,對於伊芙琳的能力震驚不已。

  原來這就是她所說的變異。像生化變種人一樣具有高強度的身體素質,危害是難以控制自己的神志,變成了殺人機器嗎?

  她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兩人的身上,默默向後退了幾步,試圖離開這兒。

  今天死侍和伊芙琳一戰如此兇殘,想必她一時半會不會再找自己的麻煩,若是能改變心意把目標集中在死侍的變異細胞上就更好了。

  「轟!」

  薛書榕猝不及防地被衝擊波掀翻在地,她及時護住身體要害,避免受到重傷。

  耳旁突然傳來粗重的呼吸。

  她抬起頭,看到近在咫尺的……紅著眼的……伊芙琳。

  ……哦漏。

  「你的敵人不是我!」

  伊芙琳一旦進入狂暴的模式就無法分辨是非,她的視線當中出現了薛書榕,下意識把薛書榕當做敵人,低吼一聲就沖了上去。

  兩人快速交手,薛書榕躲過她的攻擊,噔噔噔地向後退,拿起一把堅硬的椅子砸到伊芙琳的身上。

  「咣當」一聲,對方毫髮無損。

  她暗罵一聲,接住伊芙琳的拳頭一個過肩摔把她扔了出去,對方砸到牆上立即又爬起來。

  簡直是打不死的小強啊這個怪物!

  另一邊的死侍蹲在角落,聚精會神地看著她們兩人的動作:「嘿,這一下不錯!……往左打,沒錯,揍她……力氣太小了!」

  他悠閒的時光還沒過幾分鐘,見勢不對的雇傭兵舉槍對準他,砰砰砰地開槍射擊。

  「一群討厭的蒼蠅。」

  死侍快速穿過彈雨槍林,拿起雙刀俐落地揮出!

  喀啦!

  鋒利的刀刃像切豆腐似的把雇傭兵們強壯的身體劈開,不過幾下的功夫,整個實驗室化為修羅場,刀甩飛的血液濺到牆上,腥紅一片。

  薛書榕還在和伊芙琳苦戰,眼看體力不支,伊芙琳拽住她的肩膀像吸血的怪物一樣準備咬下去。

  「砰!」

  槍響了。

  伊芙琳顫抖了一下,沒有理會罪魁禍首,反倒蹲下去砸開一個雇傭兵的腦袋,掏出血糊糊的大腦往嘴裡塞。她越吃越興奮,看樣子似乎在補充體力。

  薛書榕差點嘔了出來。

  原來這就是伊芙琳所說的弊端!變異的代價,竟然是讓他們像活死人一樣食用人類的大腦,並以此提取能量!

  「真醜。」

  死侍對著她的後腦勺隨手一槍,伊芙琳猙獰的血管和佈滿紅血絲的眼睛立即恢復原狀,仰頭倒了下去。她和地板接觸時「咚」地一聲悶響,吃了一半的大腦滾到一旁。

  薛書榕的目光盯著伊芙琳的屍體,腦子瞬間懵了。

  她……她死了?

  死侍吊兒郎當地站到薛書榕的面前,仔細端詳她被嚇到的模樣,發出神經質般的笑聲。

  「我見過這種變異人,他們以吃人腦為生,真是太不衛生了!研究這個細胞的傢伙一定很邋遢!」

  「……吃人腦?」

  所以說,她剛在在和食人魔交手……

  薛書榕此刻的心情很複雜。她既想吐,又對殺人不眨眼的死侍感到恐懼,同時對於伊芙琳沒有吃了自己的大腦而感到深深的慶倖。

  「你很害怕?」

  死侍的話問了一半,忽然俯下去撿起一樣東西。他在上面好奇地戳戳點點幾下後,正準備扔掉,動作驀地停下了。

  從他的手裡傳來吵鬧的雜音,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巴拉拉能量!」

  薛書榕後知後覺地摸了一下兜,果然,她的手機不見了。她驚慌地抬起頭,和死侍的目光撞在一起。雖然對方的眼睛處被白色的布料所阻擋,強烈的感覺告訴她,死侍正在盯著她。

  「……」

  「……」

  「我手機上的視頻……」

  「你們長得很像,這就是她抓你的原因?」

  「……」

  薛書榕找不出形容詞來描述此刻的心情了。死侍他何止是眼盲,簡直就是眼瞎吧!

  「借你的手機用一下。」

  他低頭戳螢幕,薛書榕小心翼翼地問:「你要幹什麼?」

  死侍頭也不抬地道:「把視頻發送到網路上就能找到她了。網路真是個神奇的東西,他們嘲弄我的審美觀,叫我賤賤,還以為我看不見……」

  「你等等!」

  薛書榕急了,伸手搶手機卻被一閃而過,踉蹌著差點跌倒。

  「乖一點~」

  「住手!你不能把視頻傳到網上!」

  「為什麼?」

  「因為我就是視頻裡的人!」

  死侍呆立在原地,被薛書榕輕易地搶走手機。她火急火燎地刪除視頻,絕望地發現一切都遲了。

  視頻不僅已經傳送上去,還迅速在youtub有了海量的點擊和轉發。

  「……」

  完蛋了。

  薛書榕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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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升級

  視頻被發出去有兩種後果。

  一是被普通人當做特效,而她會繼表情包之後變成新晉的動態表情包,流傳於各個國家;二是被一些特殊的組織盯上,說不定會來找她的麻煩,從此之後多個伊芙琳時不時地上門盯梢。

  不論哪一種,都讓薛書榕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

  最關鍵的是,她為了搶奪手機,一時口不擇言和死侍說出實情。

  而現在……

  實驗室裡一片狼藉,薛書榕強忍翻江倒海的噁心,越過屍體快速溜了出去。名為死侍的牛皮糖緊緊黏在她的身後,看起來非常輕鬆。

  「我們要去哪兒?你的家嗎?還是旅館?我更喜歡在家裡,因為更能放得開……」

  薛書榕聞言踉蹌一下差點栽了個跟頭,轉過一道隱蔽的拐角,她停下腳步攔住死侍:「聽著,剛才都是在撒謊,關於這點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女神的下落。請你現在不要再跟著我了,你的著裝太過顯眼,會被他們發現的。」

  死侍聽完她的話,隔著面罩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安靜了幾秒,歪頭盯著薛書榕。

  薛書榕故作鎮定地和他對視。

  「我的腦袋是有點問題,但這並不代表我像能被隨意愚弄的笨蛋。」死侍輕鬆的聲音在此刻顯得異常殘酷,「你相信嗎?我一刀就能解決你的性命,對,從這兒。」

  他的手從僵立著的薛書榕的臉上劃過,到胸口的位置停住。

  「劈開一個人要比切菜容易得多了。」

  「……你要幹什麼?!」

  「我的意思是——」

  死侍點點她的胸口,不過是手指的輕觸,對於薛書榕來說卻像是一顆顆灼熱的子彈在試探著穿透血肉。她的雙腿控制不住地發顫,額頭的汗珠涔涔,浸濕了柔軟的黑色髮絲。

  薛書榕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真切地感受到殺意,是讓她像待宰的羔羊一樣瞬間被割喉放血,毫無反手之力的殺意。

  「什麼?」她一開口,乾澀嘶啞的聲音嚇了自己一跳。

  「如果你不是我的女神,也就沒有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價值了。投資方浪費這麼多錢可不是用來塑造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要知道,每一個主角的背後都有值得他為之奉獻的女神,而不是一個跑龍套的小雜魚。」

  ——他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不論如何,死侍的意思她明白了。薛書榕沉默幾秒,死了心承認:「好吧,我實話實說,沒錯我就是視頻上的主角,變身的也是我。」

  「我就知道是你。」

  剛才緊張對峙的氣氛瞬間消失,死侍湊到跟前,笑嘻嘻地說:「其實剛才都是騙你的,是不是被嚇到了?」

  「……」

  「你的胸很軟,就是小了一些。」

  「……」

  「我們要去哪兒?旅店還是家裡?真可惜,我的床單沒有了,嘖,吃軟飯不符合我的風格,我們就去那個公園吧!」

  「……」

  剛才的殺意都是錯覺吧!是吧是吧!

  薛書榕黑著臉,恨不得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把死侍打包扔進惡臭熏人的垃圾桶,讓他和一堆垃圾自生自滅。偏偏對方沒有一絲自覺,反倒得寸進尺地攬住她的肩膀。

  她立即躲開,抓住死侍的胳膊鄭重地說:「你喜歡我嗎?」

  「當然。」死侍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就不要跟著我。」

  「嗨,這個條件可不公平,我為了找你好不容易才發現那個女人所在的地方!」

  「我們以後還會見面的,我有事情要處理,不能帶著你。」

  「我可以幫忙。」

  「我會給你補償。」

  薛書榕抬頭看著他,漂亮的眼睛堅定而純粹,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死侍仿佛受到蠱惑,喃喃自語道:「補償?」

  「你閉上眼睛,不要睜開,向死亡女神發誓,此刻的你是閉著的,在我說睜開之前都是如此。」她微微揚起下巴,柔軟的唇一張一合,粉嫩的舌尖一閃而逝。

  隔著面罩的死侍心癢難耐:「我發誓。」

  死侍合上雙眼等了一會,耳旁安靜無聲,他忍不住開口說:「嗯,女孩子都有點兒害羞,我理解,要不要我們找個隱蔽的地方?其實我更喜歡你的另一身裝束,不過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

  「……」

  他耐心地繼續等待,又過了幾分鐘,不由疑惑地問:「你在等待什麼?……好吧,我向死亡女神發誓,剛才的我的確一直閉著眼睛,但現在我得睜開了。」

  黑暗的視線重回光亮,面前還是剛才的那條狹窄的街道,破舊的牆上掛著一直碩大的蜘蛛,和他大眼瞪小眼。

  死侍沉默幾秒。

  「你得慶倖你是一隻蜘蛛,我對小蜘蛛的同類還是很友好的。前提是你告訴我女神她去了哪裡。」

  「……」

  「*!她又跑了!」

  同一時間,拼了命飛速奔跑的薛書榕躲到一家二手衣服的店裡,隨便挑了一件深藍色的套頭衫,還不忘戴上一頂遮臉的棒球帽。

  她換好裝束,大搖大擺地穿過街道,向公車站處走去。

  一路上有驚無險,很快回到家裡。

  「小姐,歡迎回來。」賈維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賈維斯,你都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薛書榕脫掉鞋,光腳踩在地板上,有些精疲力盡,「天哪,那個叫死侍的傢伙實在太恐怖了!」

  她匆匆沖完澡,披散著濕漉漉的長髮倒在柔軟的大床上,舒服地喟歎一聲。

  「總算回到家裡了。」

  「小姐,我已刪除大部分視頻,但因為流傳的速度過快,避免被發現,還是逐漸擴散出來。」

  提到這件事,薛書榕又陷入尷尬加絕望的情緒。

  「你說,待到我六年計畫完成,職業稱號會不會是魔仙?」

  「請放心,系統沒有魔仙的稱號。小姐最近勤加冥想,逐漸靠近中級魔法,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完成升級。」

  「但願如此。」

  她自暴自棄地道:「我沒辦法出門了,賈維斯,不論是真是假,周遭的人、同學、朋友都會談論這件事情。」

  「小姐,你很在乎別人的眼光嗎?」

  「我不知道,但是……」

  「隨著魔法和武力升級,面對的困難變多,一次次解決問題會讓小姐的聲望值變高,默默無聞的話是不可能的。小姐得要習慣被曝光的生活,像美國隊長他們一樣,普通人如何想無須在意,他們對你的生活造成不了任何的影響。一旦小姐除掉某方的邪惡勢力,不論你用的是什麼能力,大家都只會崇拜。」

  薛書榕安靜片刻,露出釋然的笑容。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賈維斯。」

  不論人類社會進步到什麼時代,對於強者的崇拜都是天生的。強大到讓任何人都無法恥笑、輕看她,甚至連談論的時候都小心翼翼。

  這種感覺——

  薛書榕忽然發覺自己一直被禁錮在小範圍的思維裡。

  面對伊芙琳的無力感,面對死侍的絕望感,她都不想再體會了。既然如此,她穿越到這個世界,為什麼不試著讓自己變得強悍一些?

  「賈維斯,我決定了,這段時間暫停學習和打工,我要趕在暑假結束之前衝刺到中級魔法。」

  「好的,請放心冥想,所有的事情由我來負責。」

  ……

  於是,薛書榕懷著滿心壯志開始修煉之旅。修煉非常消耗體力,賈維斯負責管理她的飲食,同時不忘叫鐘點工打掃家裡的衛生。期間薛書榕都單獨待在修煉的房間裡,坐的時間過長,她就起來運動運動,鍛煉自己的格鬥技術。

  冥想的時候腦袋放空,靜靜感受魔力在體力的流動,從最初的涓涓細流,現在彙集的魔力已經要龐大得多,一次使用十幾個魔咒都能支撐得住。

  她控制著魔力的流動,體內光點的閃爍如夜空的星辰,美麗無比。

  ……如果不是巴拉拉能量就更好了。

  「賈維斯,我總覺得要突破了,就在這幾天。」薛書榕解除冥想狀態,起身活動筋骨,「時間過去了多久?」

  「二十三天五小時四十三分。」

  「快一個月了嗎?」

  算算時間,她也即將開學了。

  「小姐,有件事你得知道。」

  「怎麼了?」

  半空閃現一道虛擬的螢幕,就像監視器對準她的臥室,和平時沒什麼不同。

  薛書榕有些疑惑地盯著畫面:「這是我的臥室沒錯,有……」

  突然,門被打開,一道黑色的身影進來,合上了門。

  薛書榕一愣,皺著眉說:「是派瑞……他怎麼進來的?」

  沒錯,大螢幕上播放得清清楚楚,派瑞像在欣賞畫廊的展覽,細長的手指流連於一件件擺設,從牆壁到開關、到床頭櫃、再到櫃子上的擺設。

  他仰躺在床上,揪起薛書榕的被子的一角,閉著眼睛輕嗅味道,一副深深沉迷的病態模樣。

  薛書榕嚇呆了。

  突然,派瑞的雙眼驀地睜開,恰好面對鏡頭的方向。他沒有了羞澀和靦腆,望向這邊的眼神冰冷得可怕,隱隱有瘋狂的情緒湧動,滔天的烈焰在暗色裡燃燒,幾乎快要穿破鏡頭點燃薛書榕的皮膚。

  他的唇角勾起一絲不自然的微笑,很快又隱沒在唇角。

  幾日不見,派瑞似乎又瘦了一圈,他的皮膚蒼白得過分,棕色的染髮劑有些脫落,露出灰色的髮絲。

  突然,他的身體抽搐了一下,捂著胸口像蝦一樣蜷縮在床上,渾身開始劇烈顫抖。他應該在強忍著某種情緒,克制到蒼白皮膚上青筋畢露,平時的溫文矜持消失殆盡,化身為原始的野獸痛苦掙扎嘶吼。

  他就像個白天裡無處遁形的惡鬼。

  「他……他是怎麼回事,犯病了嗎?」

  薛書榕震驚的話音剛落,派瑞重重喘息幾聲艱難地爬起來,把東西都歸為原處後,立即離開了這個地方。

  螢幕消失。

  「他什麼時候離開的?」

  「兩個小時之前。」賈維斯盡職盡責地回答。

  「……」

  派瑞那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論派瑞是如何進來的,薛書榕決定以後和他的接觸要遠一些了。或許那些同學和他減少聯繫是有原因的,看樣子,他或許有躁狂症之類的疾病,竟然敢半夜闖入別人的私宅。恐怕瞭解再深入一點,情況將變得很複雜。

  「賈維斯,換個密碼鎖。」

  「好的,小姐。」

  「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再理會,由你處理吧。還剩半年就升入大學,到時候我會換新的房子,和他斷絕聯繫。現在——現在暫時裝作不知道吧,看看他還想做什麼。」

  原以為性格溫和善良的同學竟然能做出夜闖私宅這樣可怕的事情,薛書榕怎麼也不敢置信。她一直把派瑞當做和自已一樣不善社交的人,未料對方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單純。

  他究竟是偽裝,還是真的病入膏盲?

  最近連番的事情讓薛書榕有些疲累,她自嘲地想,按照現在這個情況下去,說不定身邊的人都有著隱藏的陰暗面,待到真相揭開,發現認識的人都是罪犯,那就太有趣了。

  「或許我應該找時間同漢尼拔先生諮詢一下。」她自言自語道。

  當天晚上,破天荒地接到佩妮打來的電話。

  話筒另一頭吵吵鬧鬧的,應該是在聚會,噪雜的音樂聲幾乎蓋過說話的聲音。

  「甜心,我還有幾天就要回去了,你是不是很想念我?」

  「是啊是啊。」薛書榕忍不住笑起來,「一想你又變胖了,心裡面就很開心。」

  果不其然,那頭傳來佩妮跳腳的叫嚷。

  「嘿!本來打算給你帶禮物!我決定不給你了!」

  「你真的有錢買禮物嗎?」薛書榕對此表示質疑。

  佩妮尷尬地頓了頓,懊惱地嘀咕道:「好吧好吧,我一分錢都沒有,都是大衛的錢。不得不說,他真是蠢透了,米莎,我決定回來就和他分手!天啊,一想到還得忍受幾天,真是讓人發狂!」

  原來大衛並沒有想像中的風度翩翩,度假的時候更是本性暴露。和佩妮在一起的時候經常開一些無腦到讓人氣憤的玩笑,甚至把她當做高級妓.女。如果不是佩妮的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早就打包東西回來了。

  「需要我支援嗎?我有足夠的錢,可以打給你。」

  「不用了,我要花光那個混蛋的積蓄,再沖他的小弟弟狠狠踹一腳!」

  「……」

  薛書榕默默為那位沒見過面的傢伙默哀。

  「對了,我……」

  佩妮的話還沒有說完,話筒那段突然傳來高八度的淒厲尖叫。

  「啊啊啊啊!」

  「發生了什麼事情?!佩妮!」

  「或許有人吸嗨了吧,別擔心,他們總是這麼的瘋狂。」

  佩妮輕鬆的聲音讓薛書榕緊張的神經放鬆了一些。

  「好吧,」她苦笑一聲,「最近總是胡思亂想。」

  「你應該好好睡一覺。對了,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上次從巴黎購買的香氛到了,你……噢我的上帝!天哪!那是什麼!」

  「佩妮?」

  佩妮的聲音忽然顫抖起來,帶著哭腔說:「米莎!他們在吃人腦!這是怎麼回事……啊啊啊!」

  「嘟——」

  電話……掛斷了。

  薛書榕呆立兩秒,趕緊撥打過去。

  快接啊!佩妮!

  可惜,回應的一直是忙音,第三遍撥打的時候,手機就關機了。

  「賈維斯,定位佩妮的座標!」

  「好的。」

  虛空中出現各州的複雜路線,佩妮所在的一點驟然亮起,和她的座標遙相呼應。

  ……太遠了,她根本趕不過去。

  薛書榕當機立斷撥打緊急電話:「你好,我的朋友在洛杉磯長灘聖安娜都會區,對,賴爾斯郊區的豪宅,三十二號,那兒出現了暴.亂……」

  接話員淡定地安撫她:「請不要緊張,這邊的情況已經得到了控制,剩餘的受害者都被安全救出。確認沒有問題的話,會由負責的人員陪同遣送回來。」

  「請問倖存的人裡有叫做佩妮的嗎?」

  「很抱歉,現在的情況混亂,人員還在統計當中,請耐心等待。」

  「……謝謝。」

  現在訂機票還來得及,不論如何,她得過去看一趟。

  就在此時,電話突然響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來自洛杉磯。

  一接通,佩妮哽咽的聲音傳過來,還能聽到警笛的鳴響:「米莎!嚇死我了!」

  「佩妮?你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穿的比基尼被劃壞了,幾百美元……」佩妮心疼的理由讓人哭笑不得,「事故原因不清楚,聽說是幾個人吸食迷.幻蘑菇過多,導致出現幻覺……那些該死的傢伙!」

  「是這樣……」

  薛書榕對於這個理由半點都不信。

  「幸好我及時躲在餐桌的下面,才避免被抓住的危險,不像大衛……米莎,」佩妮說到這兒,沉默片刻,輕快的聲音變得軟弱了許多,「我……你能不能來接我?我不想待在這裡,但他們說必須要保證安全遣返……」

  「機票已經訂上了。」

  薛書榕看了一下表,安撫性地說:「你先休息一會兒,吃點食物補充體力,等我三個小時。」

  佩妮愣了愣,歡快地應下來。

  「好的!」

  掛掉電話後,經過大起大落的情緒總算平復下來。倏然間,一股湧動的暗流在體內來回衝撞,隱隱有溢出來的趨勢。

  薛書榕捂住悸動的心臟半晌,揚起唇角,興奮地說:「賈維斯,魔力的禁錮好像在鬆動?我好像快要到達中級魔法了!」

  「恭喜小姐。」

  她有預感,再冥想幾小時就能成功突破初級魔法,擺脫巴拉拉小魔仙的可怕詛咒。但現在還有要事在身,訂的飛機票即將飛往洛杉磯。

  薛書榕兩相抉擇,決定先去佩妮那兒。

  只不過是幾個小時的時間,應該沒什麼問題,待到她第二天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突破到中級魔法!

  薛書榕已經開始期待中級魔法是什麼了。

  她換上輕便的衣服,給佩妮帶上自己還沒摘牌子的新裙子和外套。正好,這一款寬鬆一點兒,佩妮比她豐滿、身材更高挑,應該能穿得下。

  「賈維斯,我出門了。」

  「路上小心。」

  ……

  薛書榕匆忙趕到機場,航班因為她還延遲了一會兒。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頰因為劇烈運動還有些潮紅。

  飛機起飛,空乘小姐甜美的聲音開始響起。

  很奇怪的,在起飛的那一瞬間,就有一股奇怪的陰影遮住不安的心。心跳越來越快,激烈到快要蹦出喉嚨,薛書榕微微彎下腰,難受地扶著安全帶。

  旁邊的中年男子注意到她的異常,體貼地問:「你不舒服嗎?」

  「不……」

  狂跳的心臟逐漸平復了一些,不安的利劍還懸在高空,隨時隨地要予她致命的一擊。

  薛書榕緊抿著唇,沖著他勉強露出微笑:「謝謝,第一次坐飛機有些不習慣,等會就好了。」

  待到平穩飛行後,她要了一杯冰水。冰涼的水吞進喉嚨,大腦登時更加清醒了,薛書榕握住玻璃杯,裝作若無其事地來回四顧,看起來沒什麼異常。

  「年輕人的身體都不太好,你們缺乏鍛煉,應該多運動。」他淡淡地感慨,「在你來之前就有一個學生感到身體不舒服,嚷嚷著要下去。」

  「他走了嗎?」薛書榕隨口問。

  「下去了,臉色比麵粉還要白,不知道有什麼問題。」

  她跟著笑了笑。

  飛機的航班在半夜,大部分人都選擇小憩一會兒,一時間安靜的機艙只有空乘小姐推著推車走過的窸窣聲。

  薛書榕開始懷疑是自己過度緊張造成的幻覺。她戴上眼罩,強制讓自己進入睡眠,可惜,越是如此越睡不著,她煩躁地摘掉眼罩,揉揉鼻樑。

  睜開眼睛一看,已經有很多人陷入夢境,當然也有看電影或是吃東西的,不過都很禮貌地沒有發出聲音。

  身旁中年男人的座位空著,應該是去洗手間了。

  薛書榕托著下巴,目光放空地發呆。或許是對這些天強迫性的鍛煉早已習慣,突然閑下來還真的有點不知所措。

  飛機在刹那間晃了一下。

  她一個不防,差點到前排的背靠上。

  機艙響起零零散散的抱怨聲,但在平流層間發生顫動也是偶爾會有的事情,在空乘的安撫中,聲音很快消失了。

  「哐!」

  這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他們驚慌地來回四顧,竊竊私語聲越來也盛。

  薛書榕捂住胸口,無暇顧及他們的情緒,心口一陣痛苦的戰慄讓她幾乎直不起腰來。

  「哐當!喀啦!」

  機艙安靜一秒,瞬間,驚駭的尖叫此起彼伏:「啊啊啊——」

  薛書榕面色蒼白地抬起頭,機艙一片混亂,就連趕來安撫的空乘小姐也摔倒在一邊。她眼疾手快地把對方拉起來,噪雜中似乎聽到廣播的響聲,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

  視線陡然顛倒,乘客們被甩飛到一邊,一時間受傷的呻.吟和嚎哭充斥於耳。

  薛書榕緊緊拽住座位,頓時明白為什麼會感到心悸了。

  原來……她對空難早有預感嗎?

  該怎麼辦?!

  飛機抖動得更加劇烈,仿佛下一刻就會崩離飛裂,在半空中爆炸。

  從未有過的恐慌在心頭漫延。

  這是薛書榕第一次遇到這麼大的災難,所有人處於封閉的機艙,待在裡面死路一條,跳下去更是死路一條。她的大腦當機,什麼魔法什麼任務都忘得一乾二淨。

  「咣當!」

  飛機頭沖下迅速墜落,窗外的光影飛速掠過,絕望的人們還在哭泣哀求,期望上天能讓他們活下去。

  但是,按照目前糟糕情況——

  薛書榕用勁抱住座椅,深深呼吸,默念著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一定會有辦法的!

  逐漸平息的洪流頃刻間重新湧動,劇烈到仿佛要捅破她柔軟的皮膚。薛書榕緊咬著唇,在如此緊急的時刻,久久潛伏的桎梏破開,大家在驚慌之中誰也沒察覺她的身上亮起一道光。

  呼——

  魔咒——能夠挽救這一切的魔咒——

  一道清晰、生澀的拗口咒語被緩緩念了出來。

  「mo……biliar……bus(飛來飛去)!」

  距離地面越來越近,在所有人萬念俱灰的時刻,薛書榕艱難地念出咒語,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向下沖的飛機詭異地放緩速度,竟然在接近地面的時候逐漸倒下來,平穩地停在地面。

  「咣當!」

  這是機尾落到地面的響動聲。

  脫力的薛書榕沒抓住,摔在了地上。

  系統提示疲勞值過高。

  ……果然。

  使用的魔法範圍過大,對於首次使用的她還是太過勉強,必定會耗費很多的精神力。

  恍惚中,有人沖了進來把她扶出去。薛書榕坐在座位上,神志逐漸清醒。她甩甩腦袋,接過擰開的礦泉水,顫抖著喝了一口。

  手指因為太過用力有些脫臼,右手的兩個指甲蓋都掀了起來,乾乾淨淨的手指沾滿了血污,看起來慘不忍睹,趕過來的醫護人員連忙幫她包紮好傷口。

  所幸除了有十幾個受到多多少少的傷,但都沒有危及生命。

  對於剛才的災難,大家心有餘悸的同時紛紛詢問是不是超級英雄的作為,但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人承認。

  「……謝謝。」

  薛書榕拿到行李,緩了緩,打算動身離開。

  「快看啊,她是視頻裡變身的英雄!」一道稚嫩而興奮的聲音響徹安靜的大廳,大家紛紛向薛書榕行注目禮。

  她尷尬地遮住臉,耳尖都有些泛紅。

  約莫六七歲的小男孩沖過來,漂亮的灰色大眼睛亮晶晶的。他一個踉蹌差點跌倒,薛書榕趕緊鬆開行李箱接住了他,屬於小孩獨特的柔軟的軀體撲到懷裡,成功讓她的心軟成了一片,連手指的疼痛都忘記了。

  「一定是你救了我們!」

  「呃……」

  「菲爾,以後也要和英雄一樣不畏困難。」走過來一位棕發的中年女子,面容普通,但笑得很溫柔。她明知道孩子只是幻想過頭,還是沒有戳破,對薛書榕善意地笑了笑,「謝謝。」

  薛書榕怔了怔,微微揚起唇:「不用謝。」

  心中溢滿的甜蜜直到坐在車上依舊沒有消散。

  映照著路面的燈光,薛書榕拿出新獲得的禮物——一支棒棒糖。

  她到達了中級的魔法、成功挽救一場慘劇、活了下來……而現在,正在趕往佩妮所在的地點。

  這種感覺比任何以往都要暢快得多,電臺播放著節奏輕快的音樂,夜晚清涼的風順著車窗的縫隙吹進來,將她輕柔的髮絲吹散,卻怎麼也遮不住高高揚起的唇角。

  「小姐,有高興的事情嗎?」司機看了一眼後視鏡,被她的快活感染了,也跟著笑起來。

  「是啊,僥倖活了下來。」

  「那可太值得慶祝了!上帝會一直眷顧好人,願上帝保佑你!」

  薛書榕笑著回答:「謝謝你。」

  ……

  到達地點後,薛書榕拉著行李箱穿過擁擠的人群,在得到允許後穿過醫院的走廊。來來往往的患者都是年輕人,他們一臉倒楣相地坐在椅子上,有的臉上被擦傷,有的骨折,看起來非常壯觀。

  她四處尋找佩妮的蹤跡,差點和一個人撞到一起。

  「對不起!」

  「你沒關係吧?」

  「沒沒……」

  目光接觸到對方的身上,薛書榕怔忪了一下。陌生的男人身穿紅白藍三色緊身制服,身材頎長而健碩,最引人矚目的是,他的後背背著一塊看起來沉甸甸的圓形盾牌,整個人看起來英姿勃發。

  對方沖她禮節性地微笑一下,轉身快速離開。

  這熟悉的裝束……

  難道他也是一位超級英雄?等等,叫什麼來著?

  「米莎!」

  老遠就聽見佩妮激動的叫聲。薛書榕回過頭,就被猝不及防地緊緊擁抱住。

  佩妮看起來精神不錯,挽住她的胳膊坐在長椅上,嘮嘮叨叨抱怨醫院有多麼差勁,針頭都對不准,害得她手背腫了起來。

  「對了,我的衣服呢?」

  「在這兒。」

  薛書榕拉過行李箱,佩妮一眼就看到她包著繃帶的手,驚訝地問:「你怎麼了?受傷了嗎?!」

  「沒什麼,做飯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手。」

  如果被佩妮知道,一定會大驚小怪地驚呼,再自責半天。她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

  佩妮信以為真,叮囑她要小心之後,兩人帶上衣服去了洗手間。

  「嘶……」

  佩妮艱難地拽帶子,似乎觸動某處的傷口,齜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冷氣。

  「需要幫忙嗎?」

  「或許……你得……好吧,我放棄了。」

  薛書榕的手也有些不靈便,折騰半天才脫掉上衣,這時她驚訝地看到佩妮後背上方有一道血痕。

  「這是怎麼回事?」

  「提起來就惱火,有個該死的傢伙昏了頭,竟然想咬我,幸好我躲得及時,但還是被撓了一道口子。看起來不太嚴重吧?」

  「還好,不消毒嗎?」

  「我可不想當著那麼多的人的面解開比基尼的帶子,」佩妮換上短裙,拽了拽胸口的領子,一邊照鏡子一邊回答,「想佔便宜門都沒有。」

  薛書榕拿她沒辦法,只能任由佩妮了。

  「那好吧,回去我再給你消毒。」

  佩妮應了一聲,通過鏡子望向她,有些遲疑地問:「米莎,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對勁?」

  「可能有點兒累,我們等會去吃頓飯再回去吧。」

  她需要快速補充能量,否則撐不到回家。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餐廳的義大利面味道不錯,正好能趕上深夜的特價,今天我請客……該死!」

  「怎麼了?頭暈嗎?」

  佩妮試試額頭的溫度,懊惱地放下手。

  「應該是受涼了,額頭有些發燙。不過沒關係,出不了問題。好,現在出發!」

  「佩妮……」

  「gogogo!」


第26章 吃人

  應該是深夜打折的原因,餐廳裡的人流比想像中要多得多。

  薛書榕躲過端著餐盤的侍者,坐在圓桌旁,桌子上的玫瑰花放了一天,看起來有些不精神,蔫嗒嗒地沖她開放。

  她默默用手把花撥到一邊,說:「佩妮,你對這兒比較熟悉,點餐吧。」

  「……」

  「佩妮?」

  薛書榕疑惑地抬起頭,看到佩妮正盯著她發愣,一雙眼睛裡盛滿了渴望,總感覺……像在盯著一盤七分熟的菲力牛排。

  「……你在幹什麼?」

  「噢!不好意思!」

  佩妮醒過神,拍拍臉頰:「今天身體有點兒不舒服。」

  侍者把菜單遞了過來。

  佩妮的眼神凝固在侍者的手上,一直延伸到他的身體。侍者嚇得顫了顫,把託盤抱在胸前問:「這位女士?」

  佩妮迷蒙地眨眨眼睛,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我有點暈,非常抱歉!」

  她慌亂地點了幾份食物後,喝掉一大杯冰水。

  薛書榕小心翼翼地問:「你真的沒事嗎?」

  「呼……」佩妮揉揉眼睛,「我想我剛才應該是餓得出現幻覺了,看每一個人都覺得非常美味……」

  她不由囧了一下。

  「美味?你真是餓瘋了吧!」

  「或許吧。」

  佩妮一手拄著下巴,對薛書榕癡癡地說:「這時候的我,只想吃一份新鮮的、軟嫩多汁的……大腦……」

  她越說,眼睛越熱切,仿佛正在思考如何將薛書榕大卸八塊,做成美味的食物。

  「……」

  薛書榕拿起一旁的雜誌遮住臉,鬱悶地開口:「佩妮,醒醒,你這個樣子太嚇人了。」

  佩妮呆了一下,立即紅著臉道歉:「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了,米莎,我發誓剛才不是自己真正想要說的!」

  小插曲結束後,兩人進行愉快的晚餐。

  或許不能說得上愉快。

  薛書榕用叉子卷起一團義大利面喂入口中,食不知味地吞咽下去。原因無他,對面的好友佩妮目光如炬,直愣愣地盯著她發呆,幾分鐘之前叉起的牛肉早就冷透了。

  最恐怖的是,佩妮的嘴邊竟然有幾滴隱隱約約的晶瑩口水,順著唇角往下滑——

  「夠了!」

  薛書榕總算恢復半截的疲勞值,精神緩過來,自然有力氣問她:「佩妮,你到底是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不知道……」佩妮近乎癡呆地搖搖腦袋,「米莎……你看起來……真好吃……」

  「……」

  她抬手試了試佩妮額頭的溫度,頓時吃驚不已。

  「怎麼變得這麼燙了?!佩妮,別吃了,我們快去醫院!」

  回應她的是佩妮陡然加大的力氣,拽住她按在佩妮額頭上的手,竟然像野獸一樣嘴巴一張啃了上去。

  「哐當!」

  薛書榕感覺不對,迅速抽回手,動作倉促之間玻璃杯不小心砸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周圍的食客安靜片刻,望向她們兩人。

  「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有些不舒服,請結帳吧。打碎的杯子一起算到裡面。」

  「好的。」

  薛書榕一邊付帳,一邊還要控制住佩妮亂咬人的迷糊狀態,侍者望向她的模樣,儼然是在盯著一位居心不良的人販子。

  「聽話,我們馬上就去醫院。」

  薛書榕把佩妮的胳膊反手束在身後,像在捆綁犯人一樣帶著她前行。無奈佩妮愈發的不配合,不僅掙扎的力氣變大,還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請問你們是在——」

  路邊的巡警察覺到異常,狐疑地攔住她們兩人。

  佩妮的眼睛泛著如餓狼般幽幽綠光,一張嘴差點咬到了對方。

  「哇噢!她怎麼了?」

  「很抱歉,她的精神病發作了,有些神志不清,我要帶她回去!」剛剛恢復了一點力氣的薛書榕滿頭大汗,怎麼也不明白應該能輕鬆控制的佩妮今天的力氣竟然這麼大。

  「需要幫助嗎?」

  「不……不,需要,如果能幫忙攔一輛的士就好了。」

  「不介意的話,你們可以坐警車回去。」

  「非常感謝!」

  好在對方很熱心,把她們兩人送往醫院所在的地方。一路上佩妮不太省心,不停地扭動著,嘶吼的聲音更加大聲了。

  「這位元小姐需要去治療一下。」坐在副駕駛的員警看了一眼後視鏡,「我有朋友在洛杉磯的一家療養院,他對於癔症和精神分裂很有研究,需要他的聯繫方式嗎?」

  「不需要了,她有心理醫生。」

  「是哪兒的?」

  ——拜託大哥你不要這麼八卦了可以嗎!

  薛書榕只能撒個謊:「是……是漢尼拔•萊克特醫生。」

  「噢,是那位先生嗎?非常年輕,樣貌英俊而又風度翩翩,他為我們的犯人做過幾次心理輔導,效果很成功。」

  「那真是太巧了。」

  薛書榕一愣,怎麼也沒料到誤打誤撞竟然真的和對方認識同一位元心理醫生。

  「他很厲害,之前所謂的幾個專家都沒有進展,漢尼拔醫生雖然年輕到看起來有些不可靠,但很明顯,效果非常顯著,那幾個病人都認罪了。」

  「都認罪了?」

  「差不多,除了兩個受不了被監獄禁錮的痛苦選擇自殺。」

  在斷斷續續的交談中,薛書榕總算如願以償地到達醫院。一下車,她抓緊佩妮的胳膊,兩人踉踉蹌蹌地下了車。

  「嘿,真的不需要幫助嗎?」副駕駛的員警劃下車窗關心地問。

  「我想身旁的先生更需要您的説明,先生。」

  她一句話成功讓對方怔忪了一下,狼狽地合上窗戶,警車很快消失於街道。

  剛才在和她搭話的時候,薛書榕立即感受到開車的另一個員警懊惱的目光,不停地投向同伴示意。她為了避免尷尬,只能儘量結束話題,不料對方似乎半點兒意識都沒有,反倒喋喋不休地誇獎了漢尼拔一路。

  「吼……」

  「佩妮!別亂動!」

  不知是不是因為夜色的原因,佩妮的眼睛看起來更紅了,她的力氣越來越大,薛書榕差點壓制不住。

  「佩妮!」

  「小姐,需要幫忙嗎?」

  「不用……」

  薛書榕說了半截,後知後覺地發現對面佇立的身姿挺拔而健碩的奇怪傢伙正是她下午在醫院不小心碰到的人。

  他換上了便裝,緊身的半袖緊緊貼在硬邦邦的肌肉上,上半身毫不遮掩的流暢線條看起來異常的吸引人。他英俊的臉上表情溫和,和看起來能把幾人同時撂翻的好身材半點兒都無法聯繫到一起。

  「我能夠對付,請……」

  薛書榕突然驚呼一聲,佩妮立即如脫韁的野驢……不,野馬一樣氣勢洶洶地沖向陌生的男人,惡狠狠地咬住對方的胳膊。

  薛書榕:「……」

  對方:「……」

  佩妮呆住兩秒,瞬間捂著嘴開始嗚咽,眼淚不要命地往外飆。她的嘴裡咕噥著什麼薛書榕聽得不太清楚,但從如此痛苦的聲音來看,應該是咬疼了。

  她囧著臉重新抓住佩妮的手,眼尖地發現陌生男人露出來的半截胳膊上有斑斑血跡。

  「有血?你沒事吧!」

  「我沒事,」對方搖搖頭,淡定地擦掉胳膊上的血跡,「都是她的。」

  「……」

  這哥們的肌肉硬度也是沒得誰了……

  薛書榕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忽然覺得此刻的佩妮才是真正的受害者。Orz

  「我看她的情況有些不對,還是帶進去讓醫生檢查一下吧。」

  「好的。」

  薛書榕正打算繼續拖著佩妮向裡面走,對方先她一步,輕鬆地控制住處於狂暴狀態的好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佩妮啊嗚地一口咬上去。

  她面對即將發生的慘劇,不忍地捂住眼睛。

  「咣!」

  「啊嗚嗚嗚嗚……」

  佩妮似乎清醒了一些,滿臉熱淚,向薛書榕投來悲痛和對人形食物渴望交加的複雜眼神。

  薛書榕和她對視幾秒,忽然恍悟了:「她……她是不是受到了那場暴.亂的影響?我是指,她看起來有些不太對勁。」

  「應該是的。」他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我叫史蒂文,還沒有請教你的名字。」

  「米莎。」

  就在這時,從大樓的高空遙遙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越來越近。

  「我終於找到你了!女神!」

  薛書榕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來了。好不容易擺脫的粘人牛皮糖,竟然能跟著她跑到洛杉磯……她好想哭。

  死侍輕鬆地落在地上,先笑嘻嘻地瞧瞧薛書榕,又沖史蒂文打了個招呼:「嘿,你的胸看起來似乎更大了!」

  對於他不經大腦的話,後者直接遮罩。

  「真是太棒了!我來這邊逛一逛,正好就找到了你。」說到這兒,死侍好奇地望向佩妮,「這個小妞看起來有些熟悉?」

  「你絕對不願意想起來的。」薛書榕面無表情地道。

  死侍拍了拍佩妮的肩,惹怒對方,一口就咬到他的手上。

  「我的新衣服!Shit!」

  他看起來半點事情都沒有,至於佩妮……薛書榕詭異地沉默了。

  如果佩妮在以後回想起這一天,絕對、絕對會像一頭暴怒的獅子把所有人都撕碎吧。

  「我總算找到你了!」這是一道逐漸逼近的渾厚聲音。

  「咚!」

  地面被砸了個大坑,灰塵逐漸散去,露出一個碩大的、接近兩三米高的鋼鐵巨人。他一動,地面仿佛都在顫抖:「死侍,你不打算加入我們嗎?」

  他說著,回過頭,熟稔地沖斯蒂文打了個招呼。當看到薛書榕之後,他愣了愣,鋼鐵的青色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你就是死侍一直在尋找的女人?」

  「我……」

  「加入我們的組織吧!」

  「……啥?」

  薛書榕被眼前這混亂的場景攪得一團糟。

  而依然處於狂暴狀態的佩妮看到面前的鋼鐵巨人,猩紅的眼睛呆了呆,默默捂住嘴。

  ……或許她需要一片益達。


第27章 組織

  此刻的混亂場景讓薛書榕有些眼暈。

  她沉默片刻,說:「哪一個組織我都不會加入。」

  ——尤其是還想被當成死侍的附帶品的組織。

  明明是兩三米的鋼鐵漢子,在聽到她的回答後,對方眉頭耷拉下來,一副失望卻又不好糾纏的模樣:「這位女士,你不再考慮一下嗎?我們的福利非常好!」

  「……不。」

  「原來是你!你是布魯斯提到過的那位,擁有……嗯,擁有一種很奇特的能量的女孩。」

  史蒂文仔細地看了她兩眼,儘量整理措辭溫和地道:「還記得嗎,上次救過你的兩個人。」

  薛書榕的腦海瞬間浮現她變身巴拉拉小魔仙和兩位超級英雄會面的尷尬時刻。

  她尷尬地回答:「是的,我記得。」

  「吼!」

  佩妮的神志又開始迷糊,沖著食物們張牙舞爪,血紅的眼睛看起來有些嚇人。

  「佩妮!」

  薛書榕咬了咬唇,焦急和擔憂的情緒無法掩飾:「我真是太大意了!她被怪物抓到,應該是感染了病毒,也在變成吃人的怪物……這該怎麼辦?你們有解決的辦法嗎?」

  「有!」

  「有!」

  史蒂文和鋼力士同時回答。

  她一時不知道該把頭扭向哪邊,只能望著兩人,一副懇求的模樣。

  「請你們,不論是誰,能幫忙救治一下佩妮!她不能變成吃人的怪物!」

  看樣子佩妮應該還沒有徹底的變成「喪屍」,此刻的她還在掙扎,一旦真的吃了人腦那就太遲了。就算以後救治成功,回憶起當初吃過的人腦,必定會對後半生造成不可磨滅的影響。

  她不希望大大咧咧的佩妮因此而受到傷害。

  史蒂文掰開佩妮的嘴看了看,又觀察她赤紅的眼珠,任由對方趁機流著涎水啃咬,他面色不動,就像在容忍一隻磨牙的倉鼠。

  「幸好沒有吃到血肉,一個小時以內注射血清還有的救。」

  薛書榕頓時松了口氣:「真是太好了……」

  老實巴交的鋼力士眼睜睜地看著美國隊長在他面前搶走本應該加入x戰警的薛書榕,心裡焦急萬分,但他不善言辭,一時間找不出能搭訕的理由,只能傻傻站著。

  死侍興致衝衝地插.入他們之間的談話。

  「嘿,你能做得來這些嗎?我以為你每天除了鍛煉那幾塊肌肉之外什麼也不會做!雖然它們看起來的確很壯碩,但是不是太大了點?女神,我無意冒犯你,但身為女性的你看起來比他的胸要小得多了。」

  薛書榕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建議你閉嘴比較好。」

  無論是否有意,嘲笑她胸小的人都應該被處以極刑!極刑!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如果不是因為突然爆發了魔力導致身體虛脫,薛書榕一定會教訓他一頓。

  畢竟中級魔法不同以往,現在的魔咒要厲害得多,雖然不能把死侍置於死地,但是小小的懲罰也是可以的。

  史蒂文秉持一如既往的原則,直接過濾名為死侍的蒼蠅嗡鳴,點點頭對薛書榕說:「請放心,還有幾劑血清沒有使用,我想現在就帶她過去。」

  「真是太感謝了!」

  薛書榕總算露出笑容,在對方轉身帶著佩妮離開的時候,她忽然上前抓住史蒂文的胳膊。入手的觸感溫熱卻硬邦邦的,像一塊被陽光曬過的石頭。

  史蒂文的身形一頓,把目光投向她。

  薛書榕的面色因為沒有休息好而有些蒼白,單薄的嘴唇更是毫無血色,一雙漂亮的黝黑眼睛一眨不眨地和他對視,比繁星還要閃亮。

  「佩妮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

  請你一定要救好她。

  史蒂文望著她的模樣怔忪了一下,溫和而堅定地點頭。

  「我會完好無損地把她帶出來。請給我半小時的時間。」

  「……好。」

  薛書榕目送他們遠去的背影,佇立在醫院門口。散落的黑髮有些狼狽地貼在面頰,她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死侍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後,看了看消失的通道口,又看了看薛書榕。

  「你不開心?」

  「沒有……」

  「你不開心。」這一次他用的是篤定的語氣。

  薛書榕沉默片刻。

  死侍輕鬆地說:「按照以往的節奏,這時候就應該主角來救場,讓心愛的女人從此感受不到悲傷。」

  ……這傢伙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準備好了嗎?」

  「什麼……啊啊!」

  原本溫柔的夜風瞬間化為利刃,瞬間從臉頰刮過。薛書榕被死侍橫抱著向高空快速飛躍,她的眼睛被風刮得睜不開,死侍快速跳躍幾下後,兩人停在高樓的最頂端。

  鋼力士仰頭四十五度在原地迎風流淚。

  都走了……

  「好了。」

  薛書榕被鬆開,眼前的視線倏地開闊,舉目遠眺,能把這兒的大半個繁華夜景攬入眼底。一盞盞燈光亮起,宛若在黑夜中亮起的一顆顆星星,美得令人窒息。

  「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

  薛書榕扭頭,被死侍放大了幾倍的臉嚇了一跳。眼看對方要趁機親過來,她反手就是一巴掌,死侍踉蹌幾步沒站穩,瞬間從幾十層的高樓墜落下去。

  她瞬間懵了,驚慌失措地連忙扒在邊簷向下望去,卻看到死侍緊緊抓住邊緣,像蜘蛛一樣攀附在上面。

  他抬頭笑嘻嘻地道:「怎麼樣,是不是很驚喜?小蜘蛛就是這麼做的!」

  「……」

  薛書榕忍了半天,克制住洪荒之力才沒有一腳踹飛他。

  這個智障!

  「現在我們是不是該開始了?」

  「……什麼?」

  死侍輕鬆地一躍而起坐在邊簷上,雙手像捧花一樣托著下巴,歪腦袋扮可愛:「進行最後一步!」

  薛書榕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死侍說完,開始低頭在自己某個敏感處探索著什麼。

  「奇怪……這兒不是特意做了個拉鍊……」說到半截,他猛地一拍腦袋,「該死!這是新衣服!真是太糟糕了,我該怎麼辦呢?」

  「……」

  死侍忽然望向薛書榕,隔著面罩都能感受到他滿是希冀的目光:「不介意的話……」

  「我介意!」

  薛書榕怎麼不知道他的意圖是什麼,整個人都不好了,鐵青著臉說:「我非常介意!」

  這場面簡直辣眼睛!整天就想著啪啪啪的混蛋!

  「……」

  「……」

  下一秒,淩冽的風刮得薛書榕眼睛都睜不開。她驚呼一聲,被死侍毫不客氣地像提麻袋一樣夾在腰間,就這麼重新回到地面。

  剛一落地她就被放下去,薛書榕晃晃發暈的腦袋,盯著死侍說:「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善待女士?」

  「要知道吃不到的美食和吃了一半的美食還是有區別的。」

  「好,非常好。」

  薛書榕向前走了兩步,勾住他的脖頸,在對方有些怔忪的時候,她的胳膊一使勁,竟然把死侍一個過肩摔扔到了背後。

  「咚!」

  從醫院出來的兩人看到如此暴力而詭異的場面,紛紛沉默了。

  薛書榕一腳踏在死侍的背上,沖他們打招呼:「好了嗎?」

  「呃……已經完全治癒了。」史蒂文猶豫一下,「你的格鬥技術不錯。」

  「米莎!」

  佩妮沖上前給薛書榕一個熱情的擁抱:「總算看到你了!我剛才是感冒了嗎?你為什麼會待在外面?」

  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你因為高燒而暈了過去,幸好有這位先生幫忙帶你到醫院,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佩妮一臉茫然:「我暈了?對了,我的牙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疼?」

  呃……

  薛書榕面色不改地撒謊:「你暈倒的時候面朝下,磕到了牙齒。」

  「真是太倒楣了!」佩妮身為單細胞生物立即相信了她的話,捂著嘴一臉懊惱,「不行,我得預約牙醫!」

  咳,她選擇不發表任何意見。

  「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史蒂文微笑著說:「有問題的話,可以聯繫神盾局。」

  ……

  就這樣,匆忙的一晚過去,薛書榕回到家裡後,第一件事就是躺到大床上好好地睡一覺。

  至於死侍那個傢伙——

  嗯,幸好有史蒂文在,才幫忙擺脫了這個粘人的牛皮糖。

  「賈維斯……現在幾點了?」薛書榕揉揉眼睛,不願意起來,裹住被滾了一圈,把軟軟的臉頰陷在被裡,「我似乎睡了很長時間。」

  「小姐,現在時間是十點二十三分。」

  「這麼遲了!你怎麼沒叫我?」

  按照以往的慣例,賈維斯應該會在七點鐘的時候雷打不動地叫醒她,任憑薛書榕如何撒嬌耍賴都不動搖。

  「你看起來很累,小姐。」

  賈維斯溫和的話如此暖心,薛書榕忍不住揚起唇角:「謝謝。」

  在這樣一個無依無靠的世界,能夠有人……不,有智慧的語音系統關心她的精神狀況,哪怕對方只是公事公辦的系統提醒,她也感到異常的滿足。

  算起來,薛書榕在現實世界的二十歲生日就要到了。

  而在這個世界,她的身份是一個十八歲剛滿的高中留學生。真是世事無常。

  「對了,我是不是能學習新的魔法了?」

  薛書榕對於新的魔咒躍躍欲試。

  這可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上的魔咒!那種拉風的具有大面積殺傷力的魔咒她一定要學會!太酷炫了!

  「是的小姐,請問你今天要學習魔法嗎?」

  薛書榕正要答應,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

  她打開一看,是同樣在教堂當志願者的艾麗莎。

  「艾麗莎,怎麼了?」

  「你總算接了!」那端的艾麗莎似乎有些恐懼,聲音都在發抖,「我們一起工作的,叫索菲婭的女孩你記得嗎?」

  「記得。」

  薛書榕的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死了……兇手把她的頭顱斬斷,未成形的小孩被硬生生從腹中掏出,米莎,真是太殘忍了……我決定今天就離開,你也不要在那兒工作了吧,為了生命著想……」

  (小天使們請看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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