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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火影)繁衍計畫》作者:花木柔【完結+番外】

第二十八章

  「我不會忍術。」阿嬋極為誠懇地搖了搖頭,但大蛇丸看著她,因為臉上的繃帶,誰也看不出他的表情究竟是相信,還是不相信:「可是,我聽說你治好了君麻呂。」

  「他沒有好。」阿嬋實話實說道。君麻呂就像是一個殘缺的機器人,就算注入了更多的能量可以動得久一些,但仍然殘缺——在大蛇丸看來,她堅持的甚至有些孩子氣,「他沒有好。」

  「你在擔心什麼呢?」他嘶嘶地放低了聲音,似乎認為自己嚇到了她。大蛇丸微微向前傾了傾身體,放在扶手上的手掌翻了過來,像是一個無言的邀請,阿嬋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她不曾猶豫,也沒有忽略,這一點讓大蛇丸感覺愉悅,「你覺得我會對你做什麼嗎?」

  阿嬋溫順地垂下了眼睛,「因為……我的家人都說,這件事情不能被別人發現,如果被人發現了這件事情,會威脅到我的存在……」

  這樣的能力……的確。

  大蛇丸在腦海中默默地想著,然後低聲道:,「你的家人?」

  阿嬋沒有說話。不過根據她的資料來看——顯然,她的家人們都已經死了。而想深一點,也許,就是因為他們一族的這個能力。

  可她一直隱藏著,一直隱藏著,如今卻用在了君麻呂的身上……

  想到這個,大蛇丸頓了頓。

  「阿嬋,很喜歡和君麻呂呆在一起?」

  「喜歡。」阿嬋回答道,「他很強。而且,獨一無二。」

  她的表情如此的理所當然,反而讓大蛇丸忍不住低笑了一聲,「所以,你就願意為了他暴露自己隱藏了這麼久的能力嗎?」

  「因為他值得呀。」阿嬋望著他,突然笑了起來。她跪下來捧住了大蛇丸的臉,湊近了他——即使到現在她也不知道究竟該把他看做男人還是女人。不過,這並不妨礙阿嬋知道他的強大,「你也足夠強大,你也值得,但你現在還不會死,所以我不能對你使用我的能力。」

  「我喜歡強者。所以……」她的手慢慢從他的臉頰上滑下,輕柔地劃過他的喉結,鎖骨,胸膛,腰線,最後停在了他的腹部,覆了上去。「我很期待你能帶給我孩子的那一天。」

  就這樣,時間滾滾向前。大蛇丸安排君麻呂訓練宇智波佐助,阿嬋每天閑著沒事,便去訓練場邊圍觀兩顆大白菜。

  一開始在蛇窟裡見到阿嬋的時候,宇智波佐助十分吃驚,然而很快,當他察覺到君麻呂對於她的感情,並得知了大蛇丸對她的渴望後,佐助就不再關注她了。

  他開始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訓練之中,但他的狀態卻並不能算好。阿嬋的精神力感覺得到他的內心和情緒十分混亂,這種混亂的外在體現,就是宇智波佐助將自己和外界重重隔開,又偏執,又倔強,在和君麻呂的訓練中仿佛不要命般地進攻。但他現在比起君麻呂來說,還是太弱了,不管他如何努力,最後的結果都是被君麻呂毫不客氣地打趴下。

  君麻呂對於宇智波佐助的態度並不能算好,也許是因為宇智波佐助取代了他作為大蛇丸的容器地位,也許是因為他來得太不及時,導致大蛇丸不得不委屈自己轉生了一個不合適的身體——總之,他對他非常冷漠。

  當又一次,宇智波佐助不停地爬起,君麻呂又不停地將他打趴在地的時候,阿嬋終於擋在了佐助的面前。

  人類,是非常脆弱的生物,所以必須要小心地呵護照顧才行。

  阿嬋喜歡強大的人類,但是人類並不像康斯特族那樣,可以往死裡揍,越揍越強,他們的變強必須講究方法,如果一旦引導錯誤,一株可能會綻放出美麗花朵的幼苗,就會在成長的時候便枯萎。

  而君麻呂這樣的方法——

  「你會毀了他的。」阿嬋皺起了眉頭,戒備地看著君麻呂。

  君麻呂沉默不語的盯著她,從手掌中突刺而出的白骨慢慢收回,「讓開。」他的語氣分不出喜怒,「大蛇丸大人不需要這樣軟弱的容器。」

  「他已經快要崩潰了。」阿嬋毫不動搖,「大蛇丸也不需要一個崩潰的容器。」

  他們寸步不讓地對峙了一會兒,最終以君麻呂移開了視線分出了勝負。

  他一語不發地轉身離去,阿嬋並沒有追上去,她轉過身來,蹲在了倒在地上,已經失去了意識的佐助身邊。

  傷痕累累的少年眉宇間滿是疲倦和焦慮,即使昏迷了過去,他也不曾露出片刻放鬆的模樣。

  而當阿嬋去訓練場的醫療處拿過一個醫療箱,再次回到佐助身邊的時候,他已經陷入了噩夢之中。

  黑髮少年急促地喘息著,眉頭緊皺,情緒激動,「爸爸……媽媽……」

  阿嬋愣了一愣,迅速地調出了腦海中的資料,瞬間分析出了無數種應對這種場景的方法——最終她跪坐在他身邊,試探著握住了他的手。

  但少年的反應並沒有好轉,宇智波佐助的身體劇烈地抽搐痙攣了起來,他的臉痛苦得扭曲了。一個名字在他的齒間,像是要將那個名字所代表的那個人咬碎般的,仇恨而悲憤地咬牙切齒地低吼了出來:「……宇智波……鼬!」

  阿嬋頓了片刻,將手放在了他的額頭上,默默地散發出了自己的精神力,試圖將他安撫下來。

  ……

  宇智波佐助沉睡了很久,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訓練場裡已經非常昏暗了。

  也許已經天黑了。

  他這麼想著,覺得全身都無比的酸痛難忍,仿佛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一般感官遲鈍。

  那個傢伙……已經走了嗎。

  竹取君麻呂。

  想到這個,宇智波佐助就從心底裡湧上一股不甘和焦慮。

  這就是木葉村以外的「天才」。然而即使是這樣的「天才」,也無法和那個男人相比。他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他必須要更加努力,要更加的……

  然而就在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的時候,他才突然後知後覺地感到自己的手握著什麼。

  一個柔若無骨,溫軟細膩的東西。

  他的手微微一動,一聲低低的,屬於少女剛剛睡醒時發出的呢喃聲便隨著他的動作,在他身邊輕輕響起。

  「嗯……」

  一個纖細的身影撐起了身體,佐助才發現,原來剛剛一直有個人躺在他的身邊。並且那是個對他來說,很熟悉的身影,那輕柔聲音,他也極為熟悉。「你醒啦?」

  佐助頓了頓,聲音沙啞地確定道:「櫻井?嬋……?」

  「嗯。」那個聲音肯定了他的猜測,在昏暗中,佐助只能勉強看見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你好些了嗎?」

  聽到對方的問話,佐助才發現自己身上的那些傷口都已經被好好的包紮了。

  「隨意搬動你對你的傷口不好,只能先幫你包紮一下,要治癒的話,你還是去找一下兜比較好。」

  佐助聽出她的聲音有些疲倦——一直安撫著他的精神,對於剛剛分出了一些生命力給君麻呂的外星人來說,讓這具身體的驅動力有些不足了。因為付出了這麼多的精力,阿嬋便問道,「你休息得還好嗎?」

  聽到這句話,第一個在佐助腦海中閃現的便是那個血色的噩夢——死去的族人,父母,滿身血跡的兄長,軟弱地哭泣著的自己,然後是中忍考試之後,以為自己有所長進,可最終,在那個人面前,卻和那時候一樣不堪一擊。

  他以為自己已經變強了,可是一直被叫做吊車尾的隊友,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趕了上來。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他努力得還不夠,完全不夠。

  背負著這樣的壓力,甚至叛離了木葉的宇智波佐助內心不可能不焦慮,然而一次又一次的敗在君麻呂手下,更讓他心浮氣躁,鬱結於心,這讓他在夢裡都無法釋懷和放鬆。

  只是剛才宇智波佐助雖然又做了那樣的噩夢,但現在想來,後來卻是平靜地陷入了休眠之中,第一次不是因為死亡和血色而驚醒,這讓他有些不習慣,卻真的稍微松緩下了一直緊繃的肩膀,不再維持那厚厚的,將自己和外界隔離開的無形屏障,而流露出了一絲真實的疲倦。

  阿嬋能夠看得出來,如果她放任不理,他遲早會自行崩潰的。這當然是她絕不容許發生的事情,在她的看護下,她有義務保證她的小白菜健康茁壯地成長成他最好的成熟模樣。

  因此,當佐助放開了她的手,用還在微微發顫的手撐住地面,準備站起來的時候,阿嬋伸手環住了他的肩膀,將他抱進了懷裡。

  宇智波佐助也許是太沒有力氣了,他甚至沒有反抗,又或者那反抗微弱得連阿嬋都推不開。

  他被阿嬋輕柔地帶入懷中,額頭靜靜地抵在她的肩窩,低而無力地說:「你做什麼……」

  阿嬋的聲音也跟著低了下去,她低低的聲音在一片昏暗中,顯得格外溫柔和讓人心安,「抱你。」

  也許是因為黑暗太容易蠱惑人心,它完美地隱藏住了人的表情,就能讓他們掩耳盜鈴般的覺得,自己所有的軟弱都被好好地掩蓋住了,所以反而更容易放縱自己身體的動作。

  「……你是白癡嗎……」

  宇智波佐助沉默了許久,然後這樣說著,他遲緩地動了動手,抱住了她的腰肢。

  他將她摟入懷中,那力道並不大,所以顯得非常溫柔,阿嬋溫順的自己依偎了過去,抱緊了他。

  在黑暗中,他們就這樣擁抱著,仿佛在相互安慰和支撐著對方。

  阿嬋的一隻手溫柔地撫摸著佐助的頭髮,而他將臉埋在她的頸窩,「我太弱了……」他悶悶地低喃著,第一次向人傾訴道:「我太弱了……」

  「不是的。」阿嬋用她所能用到的最輕柔的聲音說道,「你只是太著急了。」

  在黑暗中她捧起他的臉,湊上去親吻他的眼睛,寵愛地說道:「你太著急啦,笨蛋。」


第二十九章

  阿嬋親完之後,佐助並沒有什麼反應,但這種沉默的順從,也許已經是他最脆弱的模樣了。他們在黑暗中靜靜的又抱了一會兒,阿嬋才扶著終於恢復了點力氣的宇智波佐助去找了兜。

  但從那黑暗的環境中一出來,宇智波佐助就仿佛下意識般地,立刻又撐起了他的防護,在阿嬋身邊變得非常沉默,甚至都不去看她,顯得冷漠非常。

  但對阿嬋來說,小白菜一直都是她的小白菜,所以倒是非常自然。她將佐助交給了兜,這才轉身去找君麻呂。

  君麻呂在他的房間裡,他剛剛從兜那裡回來,自從他原本枯竭的生命被阿嬋拉回來之後,每天晚上都要去兜那裡做一次檢查,如果不是因為要訓練宇智波佐助,他可能都無法得到自由行動的資格,而會被關在研究室裡。

  但君麻呂可不會感謝宇智波佐助。

  阿嬋站在他房門外輕輕地敲了敲門,沒等多久,君麻呂就打開了門,但他站在門後,一點也沒有要放她進去的意思。

  「什麼事?」他冷淡地看著她。

  阿嬋放下了手,平靜的回答道,「你為什麼要對宇智波佐助那樣?那不是訓練。」

  但她忘了現在她不是康斯特族那個身經百戰的戰士,而只是一個,一直被保護得很好的普通少女,因此,她的發問就顯得格外的天真。

  君麻呂冷冷地說:「你以為訓練是什麼?」

  「也許我不懂,但你知道的。」阿嬋卻並沒有順著他的問話而回答,反而給出了一個這樣的答案,「大蛇丸讓你訓練他,所以你肯定是知道,訓練是什麼的。」

  到這時她才朝前踏出了一步,而剛才還一直守在門口,仿佛絕不會動搖的君麻呂,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一步。

  「你告訴我,你真的是在『訓練』他嗎?」阿嬋卻不管他的後退,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極近地站在了他的面前。「還是只是在對他生氣?」

  「你之前說過,你已經很清楚自己沒有辦法成為大蛇丸的容器了,並且……寧願死也要將大蛇丸新的容器帶回來,那麼,既然你已經知道自己無法再成為容器,並為了佐助能夠順利抵達這裡,寧願付出性命……沒有道理他來了之後,你反而想要摧毀他。這麼說……想必你並不是因為大蛇丸的原因,在對他生氣吧?」她聲音開始變得柔緩了,她的手指從他的衣袖上滑下,劃過了他的手背,然後勾住了他的手指。「所以說,是因為我嗎?」

  君麻呂下意識的就立刻抽出了手來,他的動作有些粗暴,阿嬋便低低地發出了一聲似乎因為疼痛而悶哼了出來的聲音,他就立刻又握住了她的手,雖然音色仍然帶著冷清,語氣裡卻透露出了幾絲緊張,「怎麼了?」

  阿嬋便笑了起來,她將這自投羅網的手緊緊握住,又重複了一遍:「是因為我嗎」

  然後第二天,當君麻呂再一次地訓練宇智波佐助的時候,他地攻勢和緩了許多,不再像是虐待,而終於像是指導了。

  宇智波佐助也不愧他的「天才」之名,學得非常之快,開始快速地成長了起來。

  阿嬋也終於滿意了。

  不過,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宇智波佐助現在看見她,卻總是不叫她的名字,而總是叫她「白癡」。

  阿嬋一開始不能理解,但有一次兜聽見之後,露出了很訝異的表情,並很複雜地看了阿嬋一眼,說:「阿嬋和佐助的關係很好呢」。

  她才終於在腦海中的資料裡扒拉出來關於人類的好感表現這一章,發現上面的確有說過,有些人的好感提升會表現在用昵稱稱呼對方,阿嬋找了好幾頁關於和「白癡」對應的昵稱,最後決定使用「笨蛋」。

  當宇智波佐助再一次叫她白癡,然後聽見她回擊了一句笨蛋的時候,他愣了一下,不過看了她一眼之後,倒是沒說什麼。

  又一次訓練結束,阿嬋一天地圍觀又到了盡頭。君麻呂轉身看了她一眼,就徑直離去了,然而在阿嬋也準備隨後離開的時候,佐助卻突然叫住了她。「喂。」

  阿嬋停了下來,她轉過身去看著佐助,歪了歪頭,「『喂』是誰?」

  宇智波佐助用一種「誰停下來就叫誰」的語氣彆扭地「嘖」了一聲,「白癡。」

  阿嬋立刻回擊道:「笨蛋。」

  這時的天色還早,宇智波佐助的表情顯得有些猶豫和糾結,阿嬋想了想,好像知道了他想做什麼地問道,「你想抱我?」

  但宇智波族佐助頓時便像是惱羞成怒了:「……誰會想要做那種事情!」

  他有些惱怒地不再停留,朝著出口走去,但在經過阿嬋身邊的時候,她卻伸手抱住了他。

  「嗯……」阿嬋沉吟了好一會兒,才說,「那我想抱你,好嘛?」

  她乖乖地將頭靠在了他的手臂上,宇智波佐助僵了片刻,才側了側身子,將她攬到了胸前。「……白癡。」

  唉……口是心非有時候也是人類的一個特性呢……

  心裡這麼想著,阿嬋便忍不住笑著說了一句,「笨蛋。」

  不過,在聽見她語帶笑意的「笨蛋」之後,宇智波佐助收攏了手臂,把她抱得更緊了。

  宇智波族佐助的體能開始慢慢地能夠跟上蛇窟的訓練強度,也慢慢的從訓練完後趴在地上起不來,到雖然疲憊,卻仍有餘力的地步了。君麻呂也為他成長得如此之快而感到有些驚訝,一方面他冷淡地在宇智波佐助面前表示,真不愧是大蛇丸大人選中的容器,另一方面,阿嬋看的出來,他一點也不開心。

  君麻呂的身體決定了他的潛力已經被挖掘得差不多了,而宇智波佐助,即使現在仍然稍顯稚嫩,他的未來卻不可限量。

  等哪一天宇智波佐助徹底超越了他的時候,就是大蛇丸徹底地不再需要他的時候。

  ……那麼,到那時,他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每當他因為佐助的成長感到威脅,而不由自主地思考起這個問題的時候,第一個出現在眼前的身影,卻總是那個少女。

  【「……你要記得,你這條命現在還屬於大蛇丸,可是回來之後,就是我的了。」】

  說來也奇怪,就在君麻呂越來越多地想起那句話的時候,兜代替大蛇丸向他下達了一個命令。

  「——監視和保護櫻井嬋。」

  因為阿嬋向兜申請了三天的假期想要出去。

  「櫻井嬋的體內有著沙忍村控制間諜的秘制□□,現在她要求出去,也許是要和沙忍村的忍者碰頭。如果阿嬋暴露了我們的所在地,那麼,你要負責殺掉和她碰頭的沙忍。」

  君麻呂不知道兜為什麼這麼清楚沙忍村控制間諜的方法。不過忍者總是有著各自的管道,而且看他的語氣,沙忍村的□□似乎並不是問題。因此,讓他不安的就是,「……為什麼是我?」

  兜眼神晦暗莫測地望著他,卻笑著說道,「因為君麻呂,你是大蛇丸大人最信任的部下啊。」

  君麻呂立刻就像是被刺痛了一般,不再發問了。

  阿嬋的請求完全不管蛇窟是不是一個能讓人隨意進出的地方,對於兜的爽快答應也似乎毫無懷疑,兜甚至很好心地說,他們所在的地方非常偏僻,不如讓君麻呂把她送到附近的城鎮上去。

  阿嬋也答應得很爽快。

  君麻呂原本是想要帶著她走過去的,但是阿嬋卻嫌走路的速度太慢,浪費時間。

  「所以,背。」

  她站在君麻呂的身前,朝他張開了手臂。

  「你會受不了的……」但君麻呂卻顧忌普通人想用忍者的方式趕路,他們的身體承受能力卻並沒有那麼好的問題。

  「那麼,請君麻呂的動作溫柔一些吧。」

  ……這是什麼句子!!

  君麻呂覺得自己的耳朵一陣發熱,那些刻意想要去遺忘的,在病床上的那一次的場景卻突然浮現在了他的眼前,他不再說話,像是害怕她還會說出一些更讓人誤會的話語一樣,將她打橫抱起,沉默地開始飛躍趕路了。

  一路上君麻呂都在憂慮不知道兜什麼時候才會開始處理阿嬋體內的□□,但阿嬋體內的毒素早就被排出了體外,而且,雖然沙忍村的間諜分佈的很廣,但在他們無法確定大蛇丸的蛇窟究竟在哪的情況下,根本無法和阿嬋接頭,阿嬋之所以要求出來,是因為她要開始著手準備圈養奈良鹿丸和旗木卡凱西這兩顆大白菜了。當初在木葉的時候她沒有找到機會建立他們的資訊鏈,導致現在無法定位他們的位置,而非常麻煩。

  所以,首先,她起碼得建立起資訊鏈才行。

  可是,作為一個非木葉人員,要怎麼順利接觸到一個木葉中忍和一個木葉上忍呢?

  想來想去,阿嬋的方法也只有一個「潛入木葉」。

  君麻呂原本將她送到鎮子上後,就應該隱入暗處,但阿嬋卻不準備放他離開——她對這裡實在是太陌生了。「君麻呂,從這裡怎麼去木葉呢?」

  「木葉?」君麻呂微微一頓。「你要去木葉?」

  「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但阿嬋篤定地點了點頭,然後殷切地看向了他:「君麻呂,你帶我去木葉吧。」


第三十章

  他們無法光明正大地進入木葉,君麻呂還有些可能,但阿嬋卻非常困難了——木葉的人又不是瞎子,不會認不出這樣令人印象深刻的容貌。君麻呂又不擅長幻術,易容技術也並沒有自信可以瞞過門口的忍者,最終阿嬋也只能被君麻呂帶著偷偷潛入。

  上一次中忍考試的時候,阿嬋就已經摸清楚了木葉的環境,因此很快就分辨出了他們的位置,並找到了通向奈良家的路。

  君麻呂不知道阿嬋知不知道兜和大蛇丸都已經知道她是間諜的事情,他在警惕阿嬋前往木葉,是為了求援而不是接頭,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將她帶了過來,這是為什麼,君麻呂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不想拒絕她,甚至有一種,就這樣放她離開也不錯的念頭。

  君麻呂清楚,蛇窟裡發生的事情有多麼的不適合她,所以如果她想離開……也許他並不會動手。

  當她拜託他去引出奈良鹿丸的時候,君麻呂就確定了,她並不是前來和沙忍村的忍者接頭。

  然而……如果她是想要找朋友來救她,為什麼卻又這樣放心地拜託他去做這些事情?

  阿嬋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在他沉默不語的準備出發前,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衣襟,踮起腳來去親吻他的嘴唇。君麻呂沒有動,也沒有避開。

  「我不會離開你。」阿嬋溫柔地親完了他,眼神澄澈地望著他說道:「別擔心。」

  「我只是有兩個任務要完成,」她伸手抱住了君麻呂,依偎進了他的懷中,「可是我太弱了,一個人沒有辦法做到。幫幫我吧,君麻呂。只有你能幫我了。」

  君麻呂將手撫上了她的肩頭,垂下眼瞼,聲音低沉地問道,「什麼任務?」

  「關於奈良鹿丸和旗木卡凱西的任務。我得把他們引出來,可是我做不到。」

  奈良鹿丸和旗木卡凱西?

  這兩個人有什麼地方特別?

  君麻呂皺起了眉頭。「……誰給你的任務?」

  但阿嬋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她不肯回答,君麻呂便也不再追問了,作為忍者,他更能理解關於任務的沉默,知道她並不打算逃離音忍村,他的心情略微得晴朗了一些,又稍微沉重了些許,「……你在這裡等我。」

  他放開了阿嬋,她便從他的懷裡退出來,仰起頭來對他露出了一個極美的笑容,這個笑容讓君麻呂恍惚了一下,他像是被迷惑了一般,試探著靠了過去,阿嬋沒有躲開,甚至含著笑意望著他的接近,他便閉上了眼睛,一隻手扶住她的臉頰,親了上去。

  阿嬋的手才剛剛想攀上他的胸口,就被君麻呂握在了手中,他有點狼狽地退開,移開了視線,卻並沒有放開阿嬋的手。

  他平復了一下呼吸,才盯著阿嬋的手說,「……你在這裡等我。」

  說完之後,他鬆開手,頭也不回的一個瞬身,就失去了蹤影。

  ……走得好快。

  明明氣氛可以深入下去的啊,真可惜。

  阿嬋微微歎了口氣,不過也沒有辦法趕上去把君麻呂再拽回來。

  她坐在一旁的大樹露出在地面的根部上,開始默默地等待起來。

  沒過一會兒,她就突然聽到了一道破空之聲,一道人影飛快閃過,阿嬋卻沒有看清對方的身影——但她知道那是君麻呂。

  緊接著,另一道黑色的身影緊隨而來,卻因為失去了目標,而落在了地上,出現在了阿嬋的面前。

  已經升任了中忍的奈良鹿丸穿著黑色的裡衣,顯得四肢修長,外面套著一件木葉忍者的制式綠色馬甲,和中忍考試的時候比起來,五官並沒有多大變化,神色間卻似乎顯得成熟了一些。

  他也看見了阿嬋,頓時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即使當時不知道阿嬋被音忍村擄走的消息,但後來,那些為了阿嬋而前往沙忍村的人,發現中忍考試之後她也沒有回到沙忍時,沙忍村就已經無法隱瞞她被音忍村擄走的消息了。

  這個消息傳到木葉的時候,漩渦鳴人已經離開了村子,也許為了他修行順利,暫時不會有人告訴他,而日向寧次反應極大——那時奈良鹿丸才突然察覺到,也許櫻井嬋在木葉,並不只是和漩渦鳴人的關係不簡單。

  而此刻,這個和佐助一樣,陷落在大蛇丸手上的失蹤人口,怎麼會出現在木葉?

  「鹿丸。」

  阿嬋笑了起來。

  奈良鹿丸皺起了眉頭,「……櫻井嬋?」

  他看見那個少女站了起來朝他跑來,即使以他的縝密思維和邏輯推演,也完全無法看出她有任何危險性——沒有查克拉,不會體術,跑過來的樣子滿是破綻,還因為穿著和服邁不開步子,差點在他面前摔倒——

  鹿丸下意識地就扶了她一把。

  「謝謝。」少女仰起頭來,笑著朝他道謝。她看起來似乎非常高興,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傳去陣陣細膩的溫暖。「我一直在等你。」

  鹿丸愣了一下,「等我?」

  「嗯,因為我沒有辦法一個人去找你,所以只好拜託君麻呂幫忙引你過來,」阿嬋殷切地望著他,「對不起,不過請不要對君麻呂和我生氣。」

  「你是逃出來了嗎?」鹿丸皺起了眉頭,「為什麼……」

  不回沙忍?不找寧次?明明跟他更熟悉不是嗎?

  但他的問題還沒有問出口,眼前的少女已經親了上來。

  感覺到臉頰上溫熱柔軟的觸感的時候,即使是智商高達200的天才,也蒙了一下。

  「不是的。」鹿丸聽見阿嬋回答他說,她的手放在她剛剛親吻完的地方,他下意識地也覆了上去,結果腦子空空的十指一緊,就把她的手抓在了手裡,「我只是,想來對你做之前就應該做了的事情。」

  這真是奈良鹿丸所見過的最詭異的一次潛入。

  因為她的潛入目標,就是為了親他一下?

  他的心頭開始升起一種預感——他好像,要被捲入到什麼極為麻煩的事情中去了……

  而聽到了資訊鏈成功建立的資訊,阿嬋這才滿意地將手從鹿丸的手中掙了開來,君麻呂皺著眉頭出現在她的身後,冷冷地看了鹿丸一眼,倒是沒有產生什麼衝突,而將她動作有些粗暴地帶走了。

  鹿丸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卻並沒有動身追上去。

  ……

  「君麻呂,」阿嬋被君麻呂抱在懷中,和剛才所在地的距離越拉越遠,然而他的力度很大,讓她忍不住有點難受地說道,「你弄疼我了。」

  她話音剛落,君麻呂就停住了在樹叢間跳躍的腳步,他抱著她降落在一片森林深處,帶著冰冷的怒氣,將她按在了一棵大樹的樹幹上。

  「剛才那個,就是你的任務?」

  啊,長老們說過這種情況——

  阿嬋在心裡默默地回憶起來——據說人類對於獲取了自己生殖細胞的人非常具有佔有欲,如果處理不當的話,可能會對計畫造成影響。

  「有什麼問題嗎?」她歪了歪頭。

  看著她似乎完全不覺得有哪裡不對的樣子,君麻呂只覺得一股無名怒火莫名的在心裡燃燒,「誰,給你的任務?」

  阿嬋頓了頓,「……你覺得呢?」

  君麻呂回答得殺氣四溢:「沙忍?」

  然而阿嬋望著他,卻突然說道,「為什麼不能是大蛇丸呢?」

  「大蛇丸大人不可能——」君麻呂下意識地反駁了半句,就突然啞然沉默了下去。「大蛇丸大人……他……」

  好像是鎮住了……

  阿嬋這麼想著,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那麼,還有旗木卡凱西,我們現在就去吧。」

  君麻呂卻沒有立刻動彈,他皺起了眉頭,有些艱難地說道:「大蛇丸大人……要你這麼做的?」

  阿嬋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兒,終於說道,「不是。」

  然而她明明否認了,君麻呂卻垂下了眼睛,「對……大蛇丸大人,那麼喜歡你……一定是,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雖然是這樣說,可是看起來卻好像已經完全相信是大蛇丸的命令了。

  ……也許他其實也清楚,大蛇丸是個怎樣的人,卻也並不確定,大蛇丸對於阿嬋的「喜歡」,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而一旦知道這可能是大蛇丸的授意後,君麻呂變得越發的沉默不語,就像是……回到了佐助來之前的那種,死氣沉沉的狀態之中,滿是麻木的催眠著自己——只要是大蛇丸大人需要的事情,不管是什麼,就算失去性命,也要達成。

  作為精英上忍,旗木卡凱西可比奈良鹿丸難對付得多,他們找到了他的住所,等到了晚上,才動身潛入。

  還好他沒有外出執行任務,而是在家裡乖乖地睡覺,阿嬋輕輕地靠近他的床邊,她俯下身去正要觸碰他的臉頰,卻還是被警覺的忍者所發現,而被一把拽住了手臂。

  上忍翻身而起,就將阿嬋壓在了床上。

  也許旗木卡凱西一開始是覺得,不知道哪個小賊這麼倒楣,撞進了忍者的屋子裡,而感到這種不自量力的事情頗為有趣,他的聲音裡還帶了些笑意,然而當他發現身下的「小賊」是個熟悉的少女時,他的語氣頓時就不那麼輕鬆了。「——櫻井嬋?」

  ……和鹿丸一樣的反應呢。

  阿嬋這麼想著,悶悶地低呼了一聲,「……痛。」

  旗木卡凱西稍微松了些力氣,然而卻依然沒有放開她,「你怎麼會在木葉?」

  阿嬋背對著卡凱西,被壓在床上,柔弱的身體讓她難以掙脫,她的長髮披散,在月光下,神色越發顯得楚楚可憐,「你,你先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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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不行哦。」但旗木卡凱西並沒有讓步,他的語氣閒散,手上的力氣雖然稍微放鬆了一會兒,卻仍然令阿嬋無法掙脫,「不管怎麼說,你出現得也太可疑了。」

  「唔……」阿嬋的手被反縛在身後,她放鬆了身體不再試圖抵抗,身體上傳來的疼痛也就不那麼令人痛苦了。她憂鬱地歎了口氣,再次對於長老們所說的「只要長得好看,不管做什麼都行」這一觀點表示了惆悵。

  她安靜地趴在卡凱西的床上,臉沉默地埋在他的被子裡不作聲了,這樣消極抵抗的態度讓卡凱西微微皺了皺眉頭,而她這樣柔順地被他壓在自己床上的事情,總歸令人覺得有些……微妙。

  旗木卡凱西當然不可能把她一晚上都壓在床上,想到這裡,他放開了手——反正對於忍者來說,要制服阿嬋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然而卡凱西手上的力氣剛剛放鬆,阿嬋就迅速抓住了機會翻過了身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朝著一旁的床上倒去。

  這時候,阿嬋的「弱小」就充分地發揮了作用——旗木卡凱西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她身上有任何會威脅到他的可能,所以才會帶著想要看看她想做些什麼的心情,並沒有做多少抵抗的被逆推在了床上。

  ——適當的放縱被圍困住了的敵人,令對方感到或有可趁之機的時候,看看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這多少也算是一種審問策略——反正以他們之間完全掩蓋不住的巨大武力差距來看,阿嬋是絕對不可能從他手上逃走的。

  卡凱西不知道阿嬋為了什麼而來,她雖然從沙忍村中離開了,但她的身份並不是沙忍村的叛忍,就算是逃了出來,也不應該會潛入他的房間才對。

  一般來說,她這樣的條件,若是想完成什麼任務,除了美人計外幾乎不做他想。

  而美人計的適用範圍——刺殺?刺探情報?

  好像每一條都不大適用於她的情況……

  卡凱西以為坐在他身上的少女也許會拔出發簪,或者手裡劍抵在他的喉嚨下——然後他就可以證據確鑿地將她扭送到火影辦公室去。不過對方卻並沒有拿出武器的意思,反而將他的一隻手捧了起來,微微側了側頭,靠了上去。

  一。

  「真是抱歉,打擾你了。」

  二。

  「不過我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只能在這個時候,這樣找到你了。」

  三。

  「我……絕對不會傷害你,所以請不要認為我是可疑的人物。」

  四。

  月光下,面容絕美的少女,柔媚地垂下了纖長的睫毛和春水般動人的眼眸,她神態虔誠的模樣,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在參加一場全身心投入的莊嚴祭祀——但,如果考慮到她正跨坐在一個成年男人的胯上,並且那個銀色頭髮,身形修長精壯的強大忍者正被她推倒在床的時候,原本聖潔的祭祀場面,就不可避免地滲入了絲絲縷縷得豔情之色。

  五。

  旗木卡凱西動了動,似乎想有所動作,但阿嬋這時卻抬起了眼眸,看向了他,於是最終他也只是略微撐起了身體,但什麼也沒有做。

  以往阿嬋都是接觸目標的臉頰,因為那樣可以讓手掌上的感應器最大範圍地發揮作用,但旗木卡凱西——好像並不是那種可以讓她悠然自得地達成基礎條件的模樣,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地使用了他的手。

  然後……就是進行分析了。

  阿嬋一隻手握著卡凱西的手腕,落在了他的腹部之上,另一隻手放在唇邊,微微一吻,就像間接地親吻在了卡凱西的手背上一樣。

  【接觸目標時間五秒鐘條件達成。】

  【啟動分析程式……】

  這像是春夢般的豔景,虛幻的如同夢境,而又綺麗的如同幻想。

  糟糕……

  中招了。

  而此刻,旗木卡凱西表面上雖然鎮靜如常,心裡卻在暗暗叫苦。

  他之前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這樣的美貌,簡直犯規。

  他一直心生警惕,因為這樣的女人,想要把任何人迷得神魂顛倒,都絕不是難事。

  然而知道是知道了——真的對上的時候,他懊惱地發現自己還是中招了。

  【若是她真的將自己的美貌打磨成了武器,那將是天下最為可怕的武器,因為那武器,絕對無法被閃避】

  他曾經自己這麼想過,結果此刻親身體驗了一次。

  儘管理智明白此刻他應該將她制服,然後送給火影,交給暗部又或者怎樣都好,就是不應該放任她在自己身邊胡鬧,但是,身體卻好像已經無法在她的氣息之下動彈了。

  ……該死的。可惡。

  【被選中人氣息錄入。正在分析資料……】

  【資料錄入。】

  【氣息鏈建立。】

  而資訊鏈成功建立後,阿嬋便立刻忍不住地露出了一個絢麗的笑容。

  ——終於,成功了!

  只希望旗木卡凱西這棵小白菜,對得起她付出的這麼多的精力才好。

  她帶著滿足的笑意,抬眼望向了微微撐起了身體,看著她皺起了眉頭,卻並沒有反抗什麼的卡凱西,俯下了身子,湊近了他的臉龐,殷切而期盼地凝視著他的眼眸。

  「我會很期待下一次和你見面的時候的。」那雙眼睛簡直就像是擁有某種魅惑的魔力似的,「啊……我現在就已經開始期待起來了。」

  只是說著這樣熱情的話語,阿嬋卻毫不猶豫地從床上跳了下去,跑到了窗邊,她最後回頭非常開心地笑著看了卡凱西一眼,便跳了出去。

  旗木卡凱西下意識地抓住了自己之前被放在阿嬋臉頰旁的手,慢慢地走到了窗邊。

  他覺得自己特別冷靜地看著對方顯然有人接應,已經被人抱在懷中遠走了的身影,特別冷靜地召喚出了自己的召喚犬,「——去報告給火影大人,有音忍村的忍者潛入了木葉。」

  「你還好嗎?卡凱西?」然而被召喚出來的忍犬看著他,突然歪了歪頭問道,「我感覺得到你的查克拉現在有點混亂。」

  ……

  「君麻呂心情很糟糕呢……比之前還要糟糕。」

  順利地把兩顆大白菜種進了花園裡,跳下窗戶後就被君麻呂穩穩接住了的阿嬋此刻心情非常好,她靠在君麻呂的懷裡,語氣輕快地闡述著這一事實。「為什麼?」

  長老們說過,人類生來貪婪,易妒,好鬥,好色,並有著強烈的佔有欲和嫉妒心。

  阿嬋聽是聽到了,但對於佔有欲和嫉妒心這兩種情緒,她還不能分辨得很清楚。

  「君麻呂是嫉妒了嗎?」她單純、好奇地問道,「還是佔有欲呢?」

  君麻呂沒有說話,他現在的心情顯得非常糟糕,這從他那可怕的臉色中就能看得出來。

  然而阿嬋卻一點也沒有感到自己是正在往快要爆炸的炸彈中添加火藥,「如果是嫉妒的話,那是君麻呂你的問題哦,你不應該對我生氣,而如果是佔有欲的話——」

  「君麻呂不是我的人,所以佔有欲什麼的,也非常無理。」

  「所以,君麻呂為什麼心情這麼糟糕呢?」

  她理直氣壯地說著讓人憤怒的話語,在半空中向前疾馳的少年頓時被激怒,就降落在了一棵粗壯的樹幹之上。

  阿嬋這時軟軟地來了一句,「別生氣,你的身體不好。」

  君麻呂沒有說話。

  他並不是那種暴怒的時候很明顯的類型,只是顯得極為冰冷,冰冷得可怕。

  他動作極為粗暴地將阿嬋按在了樹幹上,仿佛野獸一般低頭咬在她的肩膀上,就像是,想要像大蛇丸留下咒印那樣,刻下屬于自己的烙印。

  阿嬋低低地悶哼了一聲,「……痛。」

  君麻呂緊緊地摟著她的腰肢,埋首在她的頸窩之中,沒有反應。

  阿嬋便不甘示弱般地伸手環住了他的脖頸,用力咬住了他的耳垂。

  就好像是在參加誰的力氣更大的比賽一樣,兩方同時加大了力氣,阿嬋有那麼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的肩膀要被咬碎了。

  然而並沒有。

  君麻呂鬆開了嘴巴,他垂著頭,阿嬋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見他望著自己在她的肩膀上咬出來的滲著血的牙印,沉默了一會兒,再次低下了頭去,卻是非常溫柔地舔舐了起來。

  阿嬋便也鬆開了他的耳垂——她力氣太小了,就算再怎麼用力,也沒能咬出血來。

  「……別再這樣故意惹我生氣。」君麻呂的聲音低低的在她耳側響起,「以後我不會再幫你做這種事情,不管是誰給你的任務,我都不允許你再執行。」

  阿嬋就仿佛是故意抬杠一樣,「忍者的話,不是什麼任務都可以執行的嗎?」

  君麻呂硬邦邦地反駁道:「你不是忍者。」

  「可是,我長得這麼好看,利用起來比忍者更好用不是嗎?」

  君麻呂殺氣森冷:「誰告訴你這句話的?」

  「?你要做什麼?」

  「殺了他。」

  「那如果是大蛇丸說的呢?」

  阿嬋歪了歪頭,故意問道。

  只是在看見君麻呂的神色後,她便不需要他回答地笑了起來,「嗯。我不惹你生氣了。」

  她說,「可是誰讓你惹我生氣了?」

  「我用自己的生命力救你,明明說好回來之後就是我的人了,但是你總是躲著我,張口閉口都是大蛇丸大人大蛇丸大人——」

  「……而且,那一次之後,你就再也不讓我碰你了。」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阿嬋才終於露出了最為委屈的語氣。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克制住自己的男人一定有什麼毛病。

  君麻呂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十分乾脆地湊上去吻住了她的嘴唇。


第三十二章

  這倒是一次意外之喜。

  阿嬋非常開心地接受了這一變故,又收集到了一次君麻呂的生殖細胞。

  完事之後,她軟軟地靠在他的懷裡,抱著他的腰肢,懶洋洋地任憑君麻呂幫她將衣服重新穿好。

  只是在樹上做這種事情,即使有衣服掛在阿嬋的手臂上,幫她保護住了大部分的背部肌膚,但後頸下方的後背皮膚仍然在激烈的□□中,被身後粗糙的樹幹磨破了皮。

  君麻呂有些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那些傷痕,感覺到阿嬋在他懷中下意識得輕輕一縮,看起來高冷無比,其實格外老實的少年頓時抿緊了嘴唇,然後動作越發輕柔地幫阿嬋拉好衣物。

  似乎察覺到了他隱隱的愧疚,當君麻呂放開阿嬋,低頭為她仔細系完腰帶的時候,她伸手捧住了他的臉,讓他抬頭看向了自己。

  阿嬋眉眼含笑,神色溫柔地說:「君麻呂,我現在很開心。」

  君麻呂微微一頓。

  「因為君麻呂之前,都沒有主動碰過我。」阿嬋卻繼續很歡快地說道,「這是不是說明,君麻呂其實也是喜歡我的呢?」

  然而此刻恢復了理智和冷靜的君麻呂僵著臉,卻沒有說話。

  他能說什麼……?

  明明他比誰都要清楚,這是大蛇丸大人所喜歡的女人。

  明明……明明在出發前,兜大人便告誡過他,他是……他是大蛇丸大人最信任的部下。

  可是他卻那樣輕而易舉地被她的舉動勾起了怒氣,甚至衝破了理智,然而現在想來,他又有什麼資格對她發怒?

  所以她此刻如此歡快愉悅的語氣,卻是他無法給予任何回應的。

  可是……他才剛剛對她做出了那種事情……如果什麼都不說的話,即使君麻呂很少接觸外面的世界,也知道有一種生物,叫做「人渣。」

  他絕對不想傷害阿嬋。

  絕對,絕對不想。

  可是……

  最終,他回避掉她的問題,只說,「我們該回去了。」

  阿嬋沒有得到答案,又或者說,她已經從他的回復中明白了什麼。

  她乖乖地爬上了君麻呂的背後,輕輕地說道,「不承認也沒有關係,我知道就好了。」

  君麻呂背起她,他聽見了耳畔的這句話,微微垂下了眼瞼低聲道,「阿嬋大人,請您不要再說了。」

  阿嬋不明白,為什麼人類總是要把事情弄得這麼複雜。

  為什麼明明喜歡,卻不肯承認。

  為什麼明明想要碰觸,卻非要約束自己遠離不可。

  ……不過無所謂啦,反正就算不承認,她也確定他是願意給她生殖細胞的。

  這麼一想,阿嬋便不再糾結了。

  ……

  當阿嬋和君麻呂順利回到了蛇窟之後,君麻呂很快便被兜給叫走了,臨走之前,他甚至都沒有回頭看阿嬋一眼,仿佛樹林中的那場意外溫存,只不過是一個幻覺,什麼都沒有改變,一切都跟他們還沒有離開的時候一樣。

  然而怎麼可能一切都沒有改變?起碼兜離開前望向阿嬋有些皺巴巴的衣物時,就眼神微妙,顯然看出了什麼。

  但阿嬋並不在乎,身為外星人,她根本就沒有羞恥心那種玩意,尤其是在她心中,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應該是去獲得宇智波佐助的生殖細胞,然後看看能不能去找找之前的那些小白菜們補充新的後續生殖細胞。

  她一個人回到房間,在浴室裡使用完自動清潔功能後,便換好衣服,朝著佐助的房間走去。

  根據人類的禮儀,阿嬋其實在回來的路上帶了一些禮物,但說實話,她並不是很清楚佐助喜歡什麼,只是上次送了大蛇丸一套《親熱天堂》,他看起來還滿喜歡的,於是這次她又給佐助帶了一套。

  不過她的外貌過於惹人注意,不能親自去書店,便躲在一邊,讓君麻呂去買——他大概是在書店裡翻了翻內容,所以出來的時候,表情格外古怪。

  蛇窟裡分外黑暗,不見天日,也就無法推算時間,阿嬋只知道她和君麻呂回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到了佐助訓練結束的時候了,所以他應該會在房間裡才對。

  果然,她才剛剛站定在佐助門外,就聽見門內傳來了佐助的聲音:「進來。」

  這好幾日都沒有聽到過的熟悉聲音,讓阿嬋帶著笑意推開了門,「你怎麼知道是我?」

  剛剛點亮燈火的佐助側身看她,彆扭而冷淡地回答道:「白癡,你的腳步聲不一樣。」

  他明明是顧及到阿嬋作為普通人的視力,所以一向習慣了黑暗的佐助才起身為她點燃了燈火,可被她這麼笑意盈盈地一看,卻非要冷言冷語的,一臉驕矜。

  「佐助好厲害呀。」阿嬋也不介意,她把手裡的袋子遞了過去,笑著說道,「給,這是禮物哦。」

  宇智波佐助板著臉靠了過來,他接過袋子低聲「嗯」了一聲,算是道謝,然後將那一套親熱天堂放到一邊,只直直地看著阿嬋道,「這幾天你去哪裡了?」

  阿嬋笑著朝他走去,「沒去哪裡,只是君麻呂帶我出去逛了逛。」

  聽她這麼回答,原本就臉色不虞的佐助看起來就更不高興了,「哦,開心嗎?」

  見他神色不好,阿嬋立刻乖巧地回答道:「啊,佐助不開心的話,那我也不開心。」

  佐助頓時抿緊了嘴唇,「狡猾的傢伙」這句話幾乎就已經滾到了嘴邊,卻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之前,她陪伴著他度過了到達一個陌生叵測的地方,最艱難的時光,明明離開熟悉的忍村,就是為了可以斬斷羈絆,變得更加強大起來的,這個女人,卻在他好不容易做到了這一點以後,就那樣自然而然的,成為了他在這裡的新的羈絆。

  而這一點,居然是在她離開以後,他莫名焦慮了好幾天,才終於醒悟過來的事情。

  ……不應該是這樣的。

  然而明明已經決定在她回來以後保持距離,可是一聽見她的腳步聲,他卻下意識就開口讓她進來了。

  一想到這裡,宇智波佐助有些焦躁地轉過身去,就想要遠離阿嬋,「禮物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阿嬋察覺到了他的拒絕,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顯得又迷茫又無辜地說道,「……那,佐助可以給我一點傷藥嗎?」

  ……她受傷了?

  這個認知讓背對著她的宇智波佐助微微一頓,但他沉默了一會兒,卻依然沒有轉過身來,「……去找兜。」

  阿嬋便不說話了。

  頓時,整個房間裡,就盈滿了一陣令人難熬的沉默。

  而不用詢問,阿嬋也感覺得到佐助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抗拒——那是絕不可能允許她此刻得到生殖細胞的氣息。

  可是她不能就這麼無功而返——阿嬋感覺得到,他明明是喜歡她的。

  喜歡她,就不應該會拒絕她才對啊?

  阿嬋試探著去拉佐助的衣袖,然而對方用那雙毫無波瀾的黑色眼睛望了她一眼,雖然沒有動作,神態卻冷漠至極。

  但他既然沒有甩開,她便得寸進尺地一把抓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

  十幾歲的少年看起來單薄修長,正是抽條的時候,但骨架卻也已經要比少女大上許多,此刻被阿嬋握在手中的手,便顯而易見的要比她白皙纖細的手大上一號。

  見宇智波佐助仍然沒有反應,阿嬋又將那只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捧到面前,低頭宛若朝拜神明般的,虔誠地親吻他的手背,然後將臉放在他的手心,溫順地蹭了蹭。

  宇智波佐助仍然一聲不吭,可阿嬋卻感覺得到,之前那種極端的抗拒,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軟化了許多。

  這讓她的眉眼之中忍不住帶上了微微的笑意,平增了三分豔色。她便帶著佐助的手,從她的臉頰上慢慢向下滑去,滑過柔軟溫熱的脖頸,滑入少女那溫柔曖昧的衣領之中。

  宇智波佐助終於眉心一跳,不能再維持那無動於衷的表像。他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出來,然而阿嬋一用力按住,他便只能徒勞地握掌成拳,抵在阿嬋的鎖骨之上。

  他那冰冷的面具完全破裂了,宇智波佐助瞪著阿嬋低聲道,「你做什麼!」

  阿嬋理直氣壯地抬眼對上了他的視線,「給你看我的傷。」

  她這麼說著,向前微微傾過身子,頭便差一點就能靠在宇智波佐助的胸口,她抓著他的手,不再往下,而是從肩膀上,輕輕地帶到了後頸處。

  就仿佛是被他半摟在懷中般的,依偎在他的氣息之中。

  宇智波佐助先是感覺到了一路屬於少女肌膚的溫軟細膩,然後,碰觸到了她那已經結痂了的,於是便有些粗糲和凹凸不平的擦傷。

  那一小塊擦傷面積並不大,傷勢也並不嚴重,可是和旁邊那軟膩溫美的肌膚觸感相比,已經足夠令人心塞了。

  起碼宇智波佐助便立刻皺起了眉頭,他拉開了她的衣領,朝她邁進了一步,於是就真的將她樓入了懷中。

  他往她的後頸看去,抿了抿嘴唇,「……怎麼弄的?」

  阿嬋就立刻打蛇上棍地松了手,直接抱住了佐助精瘦的腰,她整張臉都埋在少年的胸口,發出悶悶的聲音,「哼,不告訴你。你又不關心。」

  她不開心地說:「我剛剛說我受傷了,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讓我去找兜,那你問什麼?我去找兜給他看好啦。」

  宇智波佐助理虧地閉緊了嘴巴,卻完全不服輸地瞪著她,想著她要是現在敢轉身去找兜,他就……

  就什麼,宇智波佐助還沒有想出來,但他冷冷地讓阿嬋坐在床邊,就去給她尋找傷藥。

  比起阿嬋,宇智波佐助在訓練中基本上每天都會受傷,因此房間裡常備著一大推的傷藥和繃帶。

  其實阿嬋背後的擦傷並不嚴重,就算不擦傷藥也沒有關係,但這兩個人誰也沒說什麼,一個安靜遞褪下了上衣,將身後烏木般的長髮全部撥到了胸前,她轉過身去,只露出纖瘦美麗的後背,對著年輕氣盛的少年。而另一個呢,沉默地坐在了阿嬋的身後,伸手沾上那帶著涼意的藥膏,動作和那漠然的表情極為不符的,頗為仔細的,在她後背上的那些擦傷上揉開。

  也許是燈火太過昏暗模糊,又也許是搖曳的光影太過曖昧不明,宇智波佐助擦完傷藥放下手後,他盯著眼前那片被燈光染上了一層暖光的皮膚,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後,臉上浮現出掙扎之色,然後像是被什麼蠱惑了一樣,低頭在阿嬋的後頸處落下一個輕吻。

  那裡是這具身體的敏感帶之一,阿嬋頓時整個人都被親得麻了起來。

  她氣息有些不穩地縮起肩膀,然後直接朝後倒去,正好倒在佐助的懷裡。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衣衫不整地抬頭朝著眼神晦澀的少年嫣然一笑。


第三十三章

  宇智波佐助是個很矛盾的人。

  他此刻正值年少,表面上沉靜如冰,其實性烈如火。

  阿嬋覺得自己沒有被他那冰山一樣的外表給凍傷,卻快要被他體內得灼熱給燙壞了。

  好在……最終也沒有真的被燒壞。

  一切結束之後,阿嬋安靜地躺在佐助的懷裡,而少年沉默地抱著她,他的表情即使在這種時候也是冷淡平靜的,只是那飄忽的眼神,卻完全暴露了他現在其實完全不知所措的真相。

  終於,他低低地喚道,「阿嬋。」

  阿嬋帶著鼻音軟軟地回應道:「嗯?」

  那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的仿佛幼崽的聲音,讓佐助稍微一頓,但他握緊了拳頭,卻依然決定狠下心來,「我現在不能和你在一起。」

  佐助原本以為阿嬋或許會慌張無措,或者會憤怒不已,又或者悲傷哭泣,但她並沒有。

  她只是依然溫順地躺在他的身邊,仰起頭來,全然信任溫柔地看著他,輕輕問道,「是因為那個男人嗎?」

  跟日向寧次那種少有人知的家庭背景不同,宇智波佐助的家事,幾乎傳遍了所有的忍村,每個人想起宇智波佐助,第一反應就是——那個木葉忍村被滅族了的倖存者宇智波佐助?

  而那個男人——宇智波鼬,每個人想起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就是那個滅殺了自己一族的男人。

  佐助沒有回答,但阿嬋已經知道了他的肯定答案。

  「……可是……」她垂下眼眸蹭了蹭他的胸口,低聲道,「我不想讓那個人毀了你的家之後,還要毀了你。」

  這是她的小白菜!她的!

  她已經把他種進自己的後花園裡了,誰也不許來妨礙他,讓他長不成最好的樣子!

  更何況,不知道為什麼,小白菜把繁衍和復仇,當做了兩件對立的事情,認為它們不能同時進行。

  阿嬋抿著嘴唇蹭了蹭身體,從他胸口處蹭到了肩膀處,但佐助卻莫名覺得,她是從他的心靈深處,蹭到了更深處。

  阿嬋並沒有從佐助深沉的目光中察覺到這一點,她伸手摸了摸他俊秀的臉頰,認真道:「大家都說,快樂會讓人懈怠,只有痛苦能讓人變強,可是……人類是必須要依靠快樂和幸福,才能活得很好的生物。」

  「如果一定要殺了那個人之後才能得到幸福,如果要殺了他,必須拋棄所有的快樂,那……佐助你在殺了他之前所經歷的時光,都是晦暗的。他雖然沒有殺你,可是卻讓你這樣糟蹋了自己最為寶貴的生命。」

  「我不想你這樣。」阿嬋蹙起了眉頭,憂愁地說道,「佐助你這麼好,那個人,他沒有資格讓你過得不幸福。」

  宇智波佐助並沒有對於她的話做出回應,他只是將她摟緊在懷中,長長地出了口氣,什麼也沒有說。

  阿嬋悶不吭聲了半晌,終於又說道:「……但是,如果佐助覺得,那個人是最重要的話,也沒有關係呀。佐助只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拋下一切地去變強去復仇……」說到這裡,阿嬋很不甘心地抱緊了他,語氣也變得委屈了起來,「就算拋下我也沒有關係,可是……」

  如果阿嬋的力量還在的話,她就會直接殺了那個人,免得他的存在讓小白菜都不願意給她生殖細胞——人類也把繁衍這種事情當做是快樂和幸福的事情,而佐助似乎認為這種正面的情緒會干擾他變得強大——阿嬋對於這種想法深惡痛絕,卻又無可奈何。

  可惜的是此刻她的力量不在,因此,她只好低落地將頭埋在佐助的胸前說道,「……最好還是不要拋下我吧……」

  「雖然佐助你相信仇恨的力量能讓人變得強大,但不是有人說,守護的力量也能讓人變得強大嗎?你看,佐助你可以一邊仇恨,一邊守護的對不對?這樣的話,你就能雙倍的變得強大了。」

  阿嬋努力地尋找著可以說服小白菜貢獻生殖細胞的理由,「這麼一想,我的存在還是很有必要的啊,是不是?」

  宇智波佐助還是抱著她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道:「說完了?」

  在聽見阿嬋低低地「嗯」了一聲後,這個一直都表現得很平靜的黑髮少年突然翻身而起,他像狼一樣粗暴地將阿嬋壓在身下,低頭壓住了她的嘴唇躁動地吻住了她,一直過了許久,他才終於睜開眼睛,聲音低啞的,似乎帶著一絲憤怒和怨氣地問她,「那你想讓我怎麼樣?」

  阿嬋乖乖地躺在他的身下,眼神濕漉漉地望著他,「我想要佐助會想起我。就算是偶爾也可以。」

  然而佐助很冷漠地看著她:「想起你又怎麼樣?」

  「我想讓佐助開心一點。」

  「會嗎?」

  「會的。」阿嬋努力將身體往少年身上貼去,「我會努力讓佐助開心起來的。」

  人類總是會本能的追逐那些讓自己愉悅的事物,阿嬋對於人類的這一特性記得非常清楚。

  也不知道阿嬋哪一點說動了他,佐助終於微微柔和了眉眼,儘管看起來依然冷冰,「好,我不會拋下你。」

  他低頭抵在阿嬋的肩頭,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你也不能妨礙我。」

  阿嬋被大蛇丸送走了。

  也許是佐助說了些什麼,或者是兜說了些什麼,也可能是大蛇丸察覺到了什麼,總之,阿嬋被送到了其他的基地中,遠離了佐助和君麻呂,甚至遠離了大蛇丸。

  兜將她交給了那個基地裡一位元叫做香磷的紅發少女。阿嬋很快就發現,沒有了君麻呂的幫助,在香磷地看管之下,她根本沒有辦法去收集生殖細胞。

  這讓她感到煩惱和惱怒。

  太過柔弱了,雖然在獲取生殖細胞的時候有額外的好處,但……果然還是很不方便啊。

  她的確可以直接逃走,但那樣的話,她就不能再返回獲取君麻呂和佐助的生殖細胞了,那是她萬萬不能放棄的,可是她如果一直呆在這裡,鹿丸和卡凱西,還有我愛羅和鳴人的生殖細胞又要怎麼辦?

  不得已,阿嬋只能向長老們發出了求援訊號,申請解封一部分力量。

  在看完了阿嬋所描述的困境之後,長老們商量了一會兒,終於確定了他們當初考慮得不夠全面。

  「解封力量是不行的……那會破壞那具身體……這樣的話……把那個實驗體送過去協助好了。」

  然後……阿嬋便在幾天後,看到了她的助手——用她傳送的第一份人類生殖細胞和康斯特族的生殖細胞所孕育出來的實驗體。

  它只是個實驗體,因此沒有實體,看起來只是個金色的發光圓球——這是康斯特人精神狀態時的模樣。但它有著人類的血統,因此不像阿嬋有著人類軀體,卻能轉換成人形擬態——一個金發藍眼的幼兒。

  若是按照人類的方法計算關係,這應該是——鳴人的兒子。

  它出生的時日並不算多,但康斯特族的力量已經足夠它用精神力完全控制了整個蛇窟的人。這下,阿嬋總算能夠毫無顧忌地外出尋找那位離開了木葉,似乎是外出執行任務的小白菜——奈良鹿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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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作為中忍,許多工單獨一人便已經足夠了,奈良鹿丸這次的任務便是如此——一個不算困難,卻比較麻煩的任務:一位老人家的孫女,因為他的兒子賭博的關係,而被掌控著一大片區域的黑社會老大搶走了。

  那位老人家賣掉了房子和土地,想要把錢還上,接回孫女。但那位黑社會老大卻哈哈大笑著說他的孫女已經被賣做了花魁,已經賣了一大筆錢,他就大發慈悲的當做他兒子欠的債已經還上了,不需要老人家再還錢了。

  於是老人家悲憤之下,拿著這筆錢去木葉雇傭忍者。

  ——要去把孫女救出來。

  那位老人家還特定指定了一定要鹿丸一個人完成。

  據說是以前見過奈良一族的忍者,覺得奈良族的忍者比較厲害的緣故。

  既然對方都這麼委以重任了,就算是為了維護奈良家的名譽,鹿丸也很難拒絕。

  根據調查,那位元黑社會老大身邊有兩三個流浪忍者當做保鏢,既然只是要救人的話,鹿丸並不想發生無謂的衝突。他偽裝成普通人,進入了目標所在的妓院之中。

  儘管鹿丸裝得非常成熟穩重,但第一次進入這種空氣裡都仿佛浮著一層粉色的地方,他還是忍不住的感覺到了些許拘謹。

  好在很快,侍女便將他引至了目標人物的門外。

  似乎是因為那位元目標長相不錯,又是新近掛牌的,許多客人都慕名而來,因此他作為一個生面孔,倒也沒有引起懷疑。

  ……呵呵。

  鹿丸很快就對於如此天真的自己抱以了嘲笑。

  在他一進門,就被人撲倒在地板上以後。

  「……這是怎麼回事?」年輕的木葉忍者抽了抽嘴角。

  他坐了起來,看著一臉開心地抱著自己的脖子,坐在自己身上的少女,頭疼不已,「櫻井嬋?」

  抱著他的少女,容貌豈止是「長相不錯」,簡直是秀麗絕倫。

  她肌膚白皙,眼眸如星,嘴唇猶如薔薇花瓣一般柔嫩美好,此刻那纖柔嬌軟的身體披著華麗至極的十二單衣,層層疊疊的鋪展開來,覆蓋在他的身上,豔麗逼人,綺麗閃耀。

  阿嬋望著一頭栽入她陷阱之中的鹿丸笑了起來,就像是得到了想要很久的禮物一般滿足。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環境的影響,少女此刻的笑容格外嫵媚誘人。

  她的雙手摟著他的脖頸,一臉笑容地玩起了他綁在腦後的頭髮,然後輕柔得像是撒嬌一般地說道:「我在等你來救我呀。」

  奈良鹿丸微微闔了闔眼眸,他偏了偏頭,將自己的頭髮從阿嬋的指尖抽離,然後歎了口氣,「任務委託人,是你找來的?」

  聽見阿嬋乖乖地「嗯」了一聲,鹿丸皺起了眉頭,「……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阿嬋仍然坐在他的腿上,她披散下來的黑色長髮有一些散落在他的手背之上,這讓他感到頗為不自在。

  但更讓他不自在的是,阿嬋那溫柔的語氣,「因為不這麼做的話,我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見到你。」

  鹿丸抿著嘴唇,沒有接她的話茬,他問道,「你現在到底在哪裡?在大蛇丸那?既然可以出來,為什麼不回沙忍村?」

  阿嬋也毫無隱瞞之意:「我現在還在大蛇丸那裡呀,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我有很重要的東西在大蛇丸那裡,所以我還不能離開。」

  鹿丸下意識地問道:「什麼東西?」

  阿嬋便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她低頭就在鹿丸的嘴唇上碰了一下,「——跟你一樣重要的東西。」

  木葉的天才愣了好一會兒,然後開始悶不吭聲地掙扎起來,試圖將阿嬋從身上推開。

  女人原本就是極為麻煩的生物。

  漂亮的女人就更是麻煩,而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

  他抿緊了嘴唇,繃住了表情。

  非常,非常,非常的麻煩。

  按理說,比起力氣的話,阿嬋絕對不是對手,她的雙手幾乎沒有任何抵抗能力,就被鹿丸握在了手中——事實上阿嬋也的確沒有反抗,她只是軟軟地看著他,「我可是任務目標哦,你不是來救我的嗎?」

  鹿丸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我會去把這個任務轉交給沙忍村的。」

  聽他這樣說話,阿嬋有些生氣地鼓起了嘴巴,「這跟沙忍村有什麼關係啊,我要是想見我愛羅的話,會自己去找他的呀……鹿丸你是討厭我嗎?」

  她不解地問道,那如畫的眉目間籠上了一層無辜的困惑,「……討厭我嗎?」

  「這不是討不討厭的問題,」但鹿丸閉上眼睛轉過了臉去,「你喜歡我愛羅的吧?那麼,就請不要隨意地招惹別人,這並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阿嬋直直地看著他,仿佛要透過他的眼睛,看進他的心裡去:「鹿丸,你覺得我喜歡別人,所以才不喜歡我嗎?」

  她輕輕地,仿佛對他無可奈何般地歎了口氣,「……我喜歡你呀。」

  大概是覺得這次沒辦法獲得生殖細胞了,阿嬋很低落地站了起來,她眼中滿是愁緒地望了他一眼,「……既然你不喜歡我的話,那麼你就走吧。」

  奈良鹿丸定定地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皺了皺眉頭,抿緊了嘴唇,沉默不語地轉身離開了。

  他一走,一團金色的光球便從屋內慢慢地晃悠了出來,那金光微微閃爍著,以康斯特族的語言和阿嬋交流了起來。

  【就這樣放他走嗎?】

  【沒有辦法,他不喜歡我的話,就不會願意給我生殖細胞呀。】

  【唔,可是我覺得那個人類並不討厭你啊。】

  【所以人類才是奇怪的生物嘛。之前也有幾個人,我明明感覺是喜歡我的,但每次給我生殖細胞的時候,我都要很努力才能得到呢。】

  他們正說著話,突然,光球提醒了一句【有人來了。】,便又躲進了屋內。

  阿嬋轉頭望向門口,正好看見剛剛緊閉的門又被打了開來。

  ——那位黑社會老大此刻很恭敬地將兩位穿著黑底紅雲長袍的男人請了進來。

  而她感覺得到,原本應該離開了的鹿丸,不知為何跟在這兩人身後,又折了回來。

  「角都大人,飛段大人,這就是我最近發現的搖錢樹了——」那黑社會老大諂媚地沖那兩人笑完後,轉過臉來朝著阿嬋使了個眼色,「阿玉,還不給兩位大人問好?」

  ——其實那個委託給鹿丸的任務,確有其事,只不過那位老人家原本沒有打算去木葉委託,是阿嬋讓金球影響了他的精神力,讓他去了木葉,並且指定了鹿丸,然後自己偷偷潛入這裡,放走了那位老人家的孫女,頂替了她,在這裡等待鹿丸找來。

  金球當然也將這座妓院裡的所有人都用意志影響了一遍,讓他們都以為阿嬋就是那位老人家的孫女,叫做阿玉。

  此刻聽他這麼叫她,阿嬋便眨了眨眼睛,慢慢地走了過去。

  阿美教導過她禮儀,因此她的儀態毫無問題。

  阿嬋乖乖地行完禮,然後好奇地抬起了頭來,看向了兩位陌生人——毫無疑問,這兩人都是忍者。

  其中一個人帶著面罩,額頭上又有護額,因此整張臉基本上只露出了一雙青灰色的眼睛,□□出的皮膚也呈現出一種死氣沉沉的黃色,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黑社會老大叫他角都大人。

  而另一個人的面容,看起來就清爽多了,他的皮膚雖然並不如佐助那樣白皙,但依然呈現著健康的光澤,一雙紫色的眼眸,顯得明亮有神。他銀色的短髮俐落清爽地全部向後梳去,長得頗為陽剛,黑社會老大叫他飛段大人。

  角都定定地看著阿嬋柔順的姿態看了好一會兒,才微微點了點頭。

  「不錯,」他低沉著說道,「她應當能夠賺到很多錢。」

  與他只關心能不能賺錢相比,飛段就顯得正常多了,他看起來對阿嬋很感興趣,因而朝她招了招手,「角都,既然你對女人沒有興趣的話,那麼今天晚上她就陪我好了。」

  他這話一出,藏匿在不遠處的鹿丸呼吸頓時亂了一瞬,露出了破綻。

  他心知不好立刻準備退去,但曉組織的兩人是何等的身經百戰,一瞬間就已經察覺到了他的潛伏。

  飛段頓時拔刀而起,一刀砍破了和室的大門,飛濺的碎片頓時將鹿丸逼至了庭院之中。飛段望著鹿丸戒備的姿態,嗜血地笑了起來,他愉悅地看著他,卻是對著角都說道:「啊,是個不認識的傢伙呢,剛好,我需要新鮮的血來祭祀,這個人是我的了。」

  但角都卻皺起了眉頭,「這裡是我看顧下的產業,你損壞了房間,我會在你的工資裡扣除賠償數額的。」

  飛段頓時有些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知道了,知道了!」

  然而他們還沒有正式交手,阿嬋便看得出來,鹿丸贏不了。

  不論他的基因潛力多麼強大,但現在,他贏不了飛段和角都。

  在大白菜長成之前,阿嬋有保護他們的義務,因此,她立刻站了起來,露出了急切的表情,大著膽子,拉住了飛段的衣袖。

  柔弱美貌的少女懇切地請求道:「大人,請不要殺他,他是為我而來的,並沒有想要針對兩位大人的意思。」

  飛段低頭看著阿嬋的模樣,揚了揚眉毛,「哦?」

  「是的,」但阿嬋一臉認真,好像事實就是如此一般,「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

  「所以我請求他今天來找我,希望他能將我贖走。」

  鹿丸頓時就非常配合的,將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阿嬋便轉過頭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乍一看,的確還頗有些情誼深重的意味。

  這眉來眼去之間,旁人瞬間就腦補出了一個虐戀情深的愛情故事。

  角都卻很不客氣地道:「他有錢麼?你可是很貴的。」

  阿嬋沉默地走到鹿丸的身邊,像是無法回答這個現實的問題。

  但事實上,她在人類所聽不到的頻道之中,對金球說道:【殺了這兩個妨礙者。】

  和人類需要時間記憶和熟悉世界不同,康斯特族擁有的基因傳承,在後代們剛睜開眼的時候,腦海中就充滿了各種繼承自父母的知識。金球的記憶中,就有著傳承自父親那一方的,關於忍術的知識。

  根據不能輕易暴露外星人身份的星際法律,光球迅速地在空氣中擬態虛化出了一個類似「豪火球」之術的大火球,偽裝成人類忍者在暗處襲擊一般,朝著飛段和角都砸去。

  妓院頓時大亂,驚叫四起,阿嬋推了一把鹿丸,對他低聲催促道:「快走。」

  然而對方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打橫抱起,帶著一起朝著院外跳去。

  阿嬋身後,被丟下了的金球心急地想要追上去,卻又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暴露,頓時憋在了原地:【……】

  ……媽媽等等我QAQ。


第三十五章

  鹿丸帶著阿嬋奔出小鎮,逃入了一片樹林之中。她被他抱在懷中,仰頭便能瞧見他光潔的下巴,還有下頜那硬朗的棱角,若是視線再低一些,還能從他跳躍時的呼吸之間,瞧見衣領處隱約可見的白皙瘦削的鎖骨。

  阿嬋盯著那隨著呼吸起伏的鎖骨瞧了片刻,忍不住伸出手來,用食指試探地探入鹿丸的衣襟,點在了他的鎖骨之上。

  大概是朝前逃命都來不及,鹿丸抿緊了嘴唇,眉頭緊皺地望著前方,沒有管她的動作。阿嬋便像是個好奇的孩子一樣,展開了手掌,得寸進尺地整個貼在了他溫熱的胸前肌膚上,連帶著把他的衣襟都撐開了不少。

  鹿丸的身體頓時僵了一下,他眉頭緊蹙地低頭匆匆瞥了她一眼,朝後仰了仰身子,試圖讓自己的皮膚從她的手掌下離開,然而不知為何,他制止的聲音很軟弱,「……別鬧。」

  眼見那兩個曉的成員暫時還沒有追上來,鹿丸卻也不敢大意,只有阿嬋並不怎麼擔心,因為她知道他們多半會死在那裡,因此她乖順地收起了手,卻說,「你這樣要逃到哪裡去?一直逃回木葉嗎?不如去我住的地方避避好了。」

  鹿丸抱著她停在了一棵大樹之上,他低頭沉默了一瞬,「你住的地方?」

  「不是大蛇丸那裡,」阿嬋望著他眨了眨眼睛,回答道:「在附近城鎮上,一所院子。」

  奈良鹿丸凝神側耳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傾聽四周的動靜以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然後他沒有遲疑多久,便做出了決定:「走。」

  阿嬋在成為花魁前落腳的院落,在那所青樓隔壁的村鎮,也算是一種聊勝於無的隱蔽。

  而有句話叫做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大的盲區,所以說不定會是最安全的地方,大概是出於這個考慮,鹿丸聽從阿嬋的指向,找到了她所說的院落。

  這個院落被打理得很好,完全看不出被轉讓的痕跡,仿佛主人在這裡一直安定地住了很久一般。

  阿嬋將鹿丸請進客廳裡,便去了廚房燒水。乍一從驚險的逃亡中回歸平靜的日常生活,年輕的中忍坐在客廳裡,看著廚房裡有條不紊地準備泡茶的身影,長長地歎了口氣,感到十分棘手。

  他撐住了額角,露出了極為苦惱的神色。

  ——她說喜歡他?

  對於這一點的真實性,鹿丸不置可否。

  他印象中……中忍考試的時候,她還什麼都沒有做,就已經是光芒四射,極為引人注目的了,那時候,整個木葉都在欣賞她的一舉一動。

  而他……

  一開始平平無奇,除了同隊的老師和隊友外,並沒有什麼人看好。

  那時候跟她在一起的都是些什麼人?

  ——沙忍村的凶獸、永遠出人意料的漩渦鳴人,還有號稱同輩下忍間第一的日向家的天才。

  跟他們比起來,他看起來毫無特長。既沒有日向甯次的俊秀長相、漩渦鳴人的開朗性格,也沒有沙暴我愛羅那令人詫異的強大力量。

  ……但是,要他完全否定她所說的「喜歡」,鹿丸卻又總是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時候,她的確是轉過了頭來,認認真真地看了他一眼的。

  但是……也只有那一眼罷了。

  然後,他們就再無交集。

  而中忍考試亂糟糟的落下帷幕後,她便失去了消息。沙忍村的輝夜姬再也沒有在沙忍村露過面的消息很難被隱瞞住,很快便傳來了許多流言。有人說她被沙忍村秘密獻給了大名,有人說她和不知名的人私奔了,還有人說她被音忍村擄走而不知去向。

  民間更傾向於第一種說法,但忍者間的情報網卻都傾向於第三種。

  ——沙暴我愛羅曾經在一段時間內瘋狂的狩獵音忍村的忍者,這個情報就已經是最有力的證據之一了。

  而想起這個,奈良鹿丸看著端著託盤緩步走來的少女,他凝視著她的面容,不肯放過她任何一個微小的表情,一臉嚴肅道,「你知道沙忍村的沙暴我愛羅,一直在找你嗎?」

  阿嬋的動作毫無滯怠地跪坐了下來,然後才沉默了一下,「……不知道,但我猜得到。」

  鹿丸看著她低著頭將茶杯輕輕放在自己面前,因為看不見她的神色而微微皺起了眉頭,「那麼……不去見他嗎?」

  阿嬋便幽幽地歎了口氣,盯著一個地方出了神般的,眼神失去了焦距。

  只是她看起來是在盯著地面發呆,實際卻是和金球聯繫上了。

  【解決了嗎?】阿嬋問道。

  【解決啦。】金球很歡快的聲音傳來,【幾個雷切就全幹掉了,我還沒用魔鏡冰晶呢。】

  它當然沒有學過雷切,也沒有冰遁的血繼限界,但鳴人記憶中曾經見過的忍術,它都能通過基因記憶,使用康斯特族的力量複製出來。

  【我現在去找你嗎?】金球問道,【那個人類還是不願意嗎?】

  阿嬋輕輕地歎了口氣。

  她在精神上回答道:【不知道……人類真的好難搞啊……長老們明明說長得好看做什麼都行的。】

  說出口的卻是:「……我現在不能見他。」

  若是現在就去見我愛羅的話……計畫會發生極為嚴重的偏差,她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可是這個理由卻不能對鹿丸說。因此,阿嬋抬眼望向了對面的少年,輕輕笑了笑,「就算我想見他……沙忍村的長老們也不會允許的。」

  這麼說,聽她如此回答,鹿丸微微垂下了眼睫,想道,果然是成為了間諜嗎……

  音忍村擄走了她這一點或許沒錯,但沙忍村也許未必就沒有故意的成分。

  這個事實讓他忍不住地緊緊皺起了眉頭。

  而在鹿丸沉默不語的時候,金球回復了阿嬋道:【啊,難道還要長得更漂亮一些才行嗎?】

  它不安了起來:【不如你去問問那個人類,你長得怎麼樣吧?要怎麼樣他才會答應你呢?】

  雖然人類很少會回答這種直接的問題,但是如果不直接地詢問的話,那這些人類就更不可能說出來了。

  這麼想著,阿嬋朝著鹿丸伸出了手,她輕輕地按在了他緊蹙的眉峰上。鹿丸下意識地神色一怔,就看見阿嬋傾過了身子,那眉間的皺褶就下意識地便隨著她的指腹拂過,而被撫平了。

  隨即,少女放下了手,站了起來。她移坐到鹿丸的面前,然後以一種極為認真的神色,仰著臉,帶著幾分柔弱和倔強地問道,「……鹿丸,你覺得我哪裡長得還不夠好看嗎?」

  鹿丸近距離的盯著她,過了半晌,才回答道:「……不。這樣就已經夠了。」

  阿嬋不是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她想了想,覺得他應當是承認了她的美貌的,「那麼……」

  她朝著他俯過身去,帶著天然純真的神態疑惑道:「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鹿丸沒有說話,過了許久,他才仿佛放棄般地移開了目光,長長地歎了口氣,自暴自棄般地放鬆下了身體:「——因為我不是傻瓜。」

  放棄了緊繃著自己,刻意拉開距離,一切都公事公辦後,鹿丸的語氣有些惡劣,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粗暴。他動作有些粗魯地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露出了一副極為困擾的苦惱模樣:「——我又不是傻瓜——你怎麼會喜歡我啊!」

  他這句話連在一起,顯得頗有歧義,好像阿嬋只喜歡傻瓜似的,她忍不住感覺到了某種機會的降臨,而撲進了他的懷裡,將他趁勢壓倒在地。

  這一次鹿丸沒有出聲跟她劃清界限,他沉默地將手扶在她的腰上,似乎怕她不小心從他身上滾落下去。

  阿嬋從他的胸膛前撐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身下的人倒在地上,他卻就是撇開視線不看她。

  而大概是覺得她已經坐穩在了他的身上,又或者是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躲避,他放在她腰間的手也隨之放了下去。阿嬋不開心地俯下身去,湊近了鹿丸的唇邊,她不滿地說道:「你為什麼放手?我喜歡你抱著我。」


第三十六章

  鹿丸克制地皺著眉頭。

  ——忍者必須對發生的任何情況,都要集中精神來尋找破綻,以隨時應對任何可能的轉機。但此刻,鹿丸卻恨不得自己的思維能夠再發散一些,好讓自己意識不到現在的情況是如何的「危險」,最好也感覺不到阿嬋的動作。

  可是,他努力地想將思維扯回木葉,試圖想想自己那離這裡有些距離的故鄉,卻不知道為什麼,阿嬋的面容在眼前,一直無法完全消退。

  他突然想起——剛才他似乎是故意忘記了——阿嬋並不是,只有在中忍考試的那一眼跟他有交集,後來她還潛入過木葉……親了他。

  那時候少女看著他,說她只是,想來對他做之前就應該做了的事情。

  他不懂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那時候,他就有了……某種以後恐怕難以置身事外的預感。

  現在算是……預感成真了嗎?

  他拼命想要找到能帶他離開這種窘境的記憶,可是阿嬋正用她柔軟的指腹,細細描摹著他臉上的每一寸輪廓,那種撫摸極盡溫柔細膩,帶著極為認真的憐愛和珍惜,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他的注意。

  而不論是同伴還是老師,家長還是學校,似乎都沒有給予過任何關於這類情形的建議——在發現即使想要逃開思緒,也完全無法避開阿嬋的面容和身影時,鹿丸最終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

  阿嬋一直沒有等到他將手重新放上來,便有些生氣的將自己柔軟細膩的小手握成了拳頭,放入他毫無抵抗得自然微曲的手指之間,然後展開五指,像是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般開心地笑了起來,扣入了他的五指之間。

  然後,她像是示威般地拉著那緊扣在一起的雙手,湊到了鹿丸的面前,驕傲地炫耀道:「看。」

  鹿丸試著掙脫了一下,但那掙脫的力道,就真的只是「試一試」般得輕微,於是就反而變得,像是在求證阿嬋到底把他握得有多緊一樣了。

  在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年輕的中忍大概感覺有些羞恥地別開了眼睛,但是阿嬋卻抿著嘴唇笑了起來,她低頭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吻下,然後微微撇過臉去,偷偷觀察他的表情和神色。

  除了忍耐,沒有什麼別的新表情。

  但他也沒有拒絕啊。

  阿嬋便當做他默認了般的,開心地蹭了蹭他的頸窩。她低頭輕輕咬住了鹿丸的耳垂,仿佛找到了玩具般的,像小狗那樣充滿了依戀和歡喜般地趴在他的身上,含著耳垂,感到有趣般地舔舐了起來。

  鹿丸的呼吸微微變得有些急促,但他抿緊了嘴唇,卻沒有說話。

  阿嬋的一隻手和鹿丸的手扣在一起,另一隻手也不再撐著地面,而是拉住了鹿丸的衣服。沒有了支撐,她的身體頓時在鹿丸的身體上壓得更緊,幾乎再無空隙。

  托他為了偽裝,只穿了一件和服的福,阿嬋能夠輕易感覺到他的體溫,還有那緊實的肌肉和皮膚。

  她忍不住笑著咬了咬鹿丸的耳垂,鬆開了嘴巴,在他耳邊悶笑了起來,「還好鹿丸今天沒有穿忍者的衣服呢。那件衣服裡好多武器,會傷到我的。」

  鹿丸終於轉過眼來,他的眼神裡分不清是什麼情緒,卻只一眼,就讓阿嬋低頭吻了下去。

  她追逐著他嘴唇間消極躲避的舌頭,一隻手已經將他的衣襟扯開,露出了大半的胸膛,然而當她將手放在他的腰帶之上,鹿丸另一隻一直沒有動作的手,卻極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他抓得很緊,讓她無法掙脫,也無法再繼續動作。

  阿嬋頓時不開心地咬住了鹿丸的下唇以示報復和懲戒,她抬眼帶著些惱怒去看他,鹿丸卻掙開了和她五指相扣的手,撐起了身體,坐了起來。

  他抓住她的雙手,一起扣在了阿嬋身後,便是一個按住了她後背,緊緊地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得強硬姿勢。阿嬋不得不跌坐在鹿丸的身上以保持平衡,於是他便可以輕易的低下頭來,用比她咬住他的力氣大得多的力道用力地回吻了過去,阿嬋力氣比不過他,被吻得喘不過氣來,下意識地就朝後仰起身子想要逃避,卻被鹿丸按著腰,總也逃避不開。

  阿嬋卻不願意就這樣服軟,她原本跨坐在鹿丸的身上,此刻便將一條腿收了回來,不服氣地擠入了他的雙腿之間,然後成功地抵在了他的大腿根部,鹿丸的動作頓時一滯,阿嬋這才滿意地露出了笑容。

  但她沒有得意多久,就被猛地推倒在地。

  在阿嬋剛剛喜悅于鹿丸的和服容易被入侵的時候,卻忘記了自己穿著的衣服——並不比他嚴密到哪裡去。

  鹿丸放開了扣住她手腕的手,一路向下探入了裙擺之中,阿嬋有些茫然無措地繼續了之前她沒有做完的動作,用被釋放了的雙手拉開他的腰帶。

  藏藍色的衣袍散開,露出了少年白皙勁瘦的修長身體,鹿丸這次倒並不阻止了,只是在腰帶被拉開後,他低啞著聲音,看著舉著手僵在那裡,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的阿嬋,微微闔了闔黑沉沉的眼睛道,「……然後呢?」

  阿嬋張了張嘴:「……然後?」

  和以往的小白菜都不同,鹿丸不是最激烈,也不是最笨拙的那個,可是他卻是看起來,最遊刃有餘的那個。他微微垂眼望一望她的身體,就仿佛已經將各個地方都了然於心。若是把□□當做一場戰鬥,他似乎能夠在一瞬間計畫出無數個最終抵達勝利的方案——並且一一實施。

  阿嬋聽人說,鹿丸是個IQ高達200的天才,據說能在兩分鐘裡計算出兩百多種方案。也許是因為擅長統領全域精密計算,他的動作謹慎細密,因此格外細密纏綿,旖旎輾轉,他在她身體上攻城掠地,一寸一寸都不曾輕易放過。

  阿嬋第一次碰見這種情形,她以往的那些經驗與之相比顯得格外粗淺,在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場。因為他完全不曾將主動權讓出分毫片刻,她只好軟弱無力地將他的攻勢一一接受,除了感受彼此越來越炙熱的體溫和越來越急促的喘息,什麼都做不了。

  而休眠之後,阿嬋睜開眼睛,便看見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她側躺著蜷縮在鹿丸身邊,他一隻手環在她的腰間,緊緊地將她扣在懷中。

  她眨了眨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徹底清醒過來,然而當她轉過身去看向身後的鹿丸時,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已經醒了。

  見她轉過臉來,鹿丸看著她,那雙眼睛幽深的看不出任何情緒,「滿意了嗎?」他淡淡地問道。

  阿嬋便眨了眨眼睛,單純地感歎道:「鹿丸好厲害……」

  這句話一出來,剛才還一臉平靜的忍者頓時有些繃不住表情,抽了抽嘴角,「——不是在問這個……」

  他尷尬地移開了視線,下意識地放開了抱在她腰間的手,「你……」

  可是阿嬋卻自己纏了上去,她眼睛閃閃發亮地黏著他,「教教我嘛,鹿丸。」

  「哈……教什麼?」

  「就是你做的那些啊!」阿嬋開心地求教道:「感覺超棒的,教教我怎麼做嘛。」

  鹿丸以「= =」這樣的殘念表情盯著她,然而阿嬋卻並不能接受到這種信號,她興致勃勃地按照剛才鹿丸做的那樣,伸手放在了他的膝蓋上,一路柔緩地摸了上去。在她差點摸到大腿根部的時候,鹿丸漲紅了耳尖,狼狽地一把按住了她的手,「……不要拿我練習!」

  阿嬋頓了頓,從善如流地收回了手,然後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正要模仿他剛才的動作,鹿丸已經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了,他低著頭卻死死地攥住了阿嬋的雙手,讓她不能亂動,「……也不准自己來!」

  「誒,」阿嬋不大理解他此刻莫名出現的羞恥,她困惑地歪了歪頭,「明明都是鹿丸剛才做出來的動作啊。」

  「那,那是……那是因為理智喪失了啊!」鹿丸簡直不敢抬頭看她,他頭疼不已地捂住了臉,耳根的紅色卻一直不曾消退,「理智清醒後怎麼可能能看這種場面!麻煩死了!」

  可是聽他這麼說,阿嬋卻不願意了,她爬到鹿丸的身上,抱怨道:「那你理智再喪失一次吧。我們再來試試嘛,再來一次我就能全部學會了!」

  「那又不是說可以進入就可以進入的狀態……」

  但阿嬋才不管他,她纏著他不放,「可是鹿丸為什麼這麼遊刃有餘的樣子啊,感覺好有經驗哦。」

  她的手一點都不安分,鹿丸只好緊緊抓著不放,可是她壓在他的身上,衣服又在剛才全被扯到了一邊,她一動,胸前的白皙就晃得他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放,「沒有!」

  「那麼,這是高智商人的天賦技能嗎?」

  「……並不希望我的智商用在這裡……」

  然而這種事情,他其實不可能真的能夠躲開,於是不管如何抵抗,最終也總有被阿嬋得手的時候。

  鹿丸躺在地上望著天花板長長地歎了口氣,最終無奈地妥協道:「……再來一次,最後一次。」

  阿嬋立刻開心地抱住了他,「好的!老師!」

  「啊,麻煩死了……不要叫老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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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阿嬋一直都在學習所有能讓她更快更好完成任務的技能。阿美教導了她人類的禮儀,以及俘獲男人的技巧,但她作為一個從良了的花魁,將阿嬋當做自己的女兒所能傳授的技能,也僅僅止步於此了。

  她不會告訴阿嬋如何在床上做得更好,因為在阿美眼中,阿嬋不需要懂得那些技巧。

  那些技巧是花魁為了取悅他人而探索出來的,有時候時常要犧牲自己的感受來服侍對方,然而阿美覺得自己的阿嬋,只需要驕傲得像是公主一樣等待著別人去取悅她就夠了。

  一直以來,阿嬋也沒有碰見過這方面的問題,直到遇見鹿丸。

  按理說,在阿嬋的小白菜裡,對人體最熟悉的應當是日向寧次才對,他的八卦掌對準攻擊的就是人體穴道,但是他好像完全沒有把自己的家傳技能聯繫到這方面的想法,對比之下,阿嬋就覺得鹿丸真是太厲害了!

  鹿丸:「……」

  雖然大家都說,在這種事情上被女人誇獎厲害,沒有男人會不高興,但不知道為什麼,鹿丸就是……比起高興來說……感情更加微妙一些。

  每次阿嬋眼睛亮閃閃地望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都一臉羞恥地紅著臉,皺起眉頭,抿緊嘴唇去捂她的眼睛,不許她這樣看他。

  結果這招也被阿嬋學會了——明明這並不是……那方面的技巧。

  而鹿丸說最後一次,阿嬋就答應了「他」的最後一次,可是,她又沒有答應說不能再來一次。

  學到了東西,總得練習一下效果嘛。就像那時候她跟著阿美學習跳舞,學完之後,就要常常跳給阿美看,看看還有哪裡的動作不標準,哪個舞步還略微僵硬不夠熟練。

  阿嬋對於這種事情非常熱衷,最後鹿丸不得不使用了影縛術,才把她困在了身邊,讓她不能再亂動。

  「鹿丸……」阿嬋好奇道,「這是新的技術嗎?可是我不會忍術啊……」

  但鹿丸沒好氣地把她抱進了懷裡,「麻煩死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用啊。」

  阿嬋眨了眨眼睛,終於乖乖地「哦」了一聲。

  ……

  等她休眠醒來,鹿丸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坐在一邊垂眸凝視著她,他披散著的黑色頭髮濕漉漉的,似乎剛剛洗過澡。見阿嬋睜開了眼睛,他才闔了闔眼睛,轉開了視線道,「……我找到了浴室,就洗了個澡,你……」

  他話還沒有說完,阿嬋便從被子裡探出了身體。

  夜寒露重,鹿丸下意識地便皺起了眉頭,伸手將被子拽了過來,蓋在了阿嬋的肩上。可她完全不領情,徑直伸出雙臂,抱住了他的手臂,然後整個身子纏了上去,坐在了他的身上。

  「鹿丸,披著頭髮……」阿嬋盯著他,十分新奇地瞪大了眼睛,然後笑了起來,伸手插入了那還滴著水珠的黑髮之間,捂住了幾縷濕發,「嗯……阿美教過我一個詞來著……」

  她像是對披著頭髮的鹿丸非常感興趣般地望著他,不時將散落在臉頰一旁的黑髮別到他的耳後,然後閉上眼睛湊上去親吻,「——風情?對,阿美說那個詞就是形容現在鹿丸你的樣子的——好像,叫風情萬種……?」

  「什麼鬼……」鹿丸尷尬地漲紅了耳朵,他下意識地將手放在了她的腰上,只感覺觸之細膩溫軟,又連忙像是被燒灼了一般地蜷起了手指。他對她無可奈何道:「笨蛋,不要亂用詞語啊。」

  鹿丸看過一些描寫男女□□有些露骨的書籍,不知道為什麼,那上面都說,男人的手碰觸女人的身體的時候,總是女性會比較敏感,會有較大的反應,可是為什麼他在碰觸阿嬋的時候,不見她有什麼狼狽羞澀,反而是自己心裡的灼熱像烈火燎原一樣,越燒越燥……?

  他抬頭去看她,只見明亮的月光下,不著片縷的少女,白皙嬌軟的身體美得驚人。

  她身體的每一寸曲線都柔媚動人,凝眸處盈盈脈脈,楚楚動人,真的就像是神話中的輝夜姬那般,像是從月色中幻化而出的綺麗夢境。

  然而這樣的美色,卻分毫沒有緩解鹿丸心中的那種排斥和苦惱。

  這樣的美麗註定不可能平凡,可是鹿丸卻也不知道她會掀起多大的波瀾。

  更何況,直到現在,他也難以真地相信她對於他的感情,正因為這樣,他更懊悔沒有堅持抗拒到最後的自己。

  她就像是風一般得縹緲虛無,讓人捉摸不定,突然出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突兀地消失。

  鹿丸感覺沒有人能抓住她,也沒有人能留下她。

  或許是因為比誰都理智和看得清楚,在阿嬋抱著他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頰,又像是撒嬌的小動物般吻了吻他的臉頰的時候,鹿丸沒有任何回應地坐在那裡,顯得有些冷淡。

  阿嬋便靜靜地靠著他,也不說話了。而一旦她顯出了些許委屈的情緒,最終先軟化的,就一定是對方。

  鹿丸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地歎了口氣。

  □□的美麗少女如此溫順地坐在衣冠楚楚的少年身上,這樣的對比當然美得令人心醉,可是他卻更在意她會不會著涼。

  「穿好衣服,」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去洗澡。」

  阿嬋不願意跟他分開般地將他抱得更緊,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孩子般地嘟嚷道:「我走不動了,腳好軟……鹿丸抱我過去嘛。」

  鹿丸沒說話,阿嬋看不見他的表情和神色,也看不見他眼神中的情緒,只能感到他慢慢地摸了摸她披散在身後的長髮,然後身形一動,真的抱著她站了起來。

  他大概洗完澡還沒有多久,浴室裡還繚繞著未散的霧氣,阿嬋見到佈滿了霧氣的鏡子,就連忙撲騰起纏在鹿丸腰間的長腿,要他停下來。

  「怎麼?」鹿丸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只看見阿嬋露出笑容,伸手要朝著牆壁上的鏡子探過身去。鹿丸怕她重心不穩摔下去,便順著她的力度轉過身體,然後看見她在鏡面上一筆一劃地寫下了他的名字——「鹿丸」。

  然後十分不吝嗇地在名字外面畫了一個大大的心形。

  「高興嗎?」阿嬋轉過頭來望著他,眉眼彎彎,「阿美說,這樣做,喜歡的人就會更喜歡自己哦。」

  為了這種事情高興的她看起來十分可愛,鹿丸有些想笑,卻又覺得笑了就是認輸了。他努力繃住了表情,卻控制不住地柔和了眉眼。

  他沒有說話,只是也伸出手去,在阿嬋寫的「鹿丸」前面,添上了自己的姓氏「奈良」,然後在上方寫下了「櫻井嬋」。

  連名帶姓看起來,透出了幾分莫名的鄭重,然後,鹿丸也畫了一個大大的心形。

  「這樣?」他看著阿嬋歎了口氣,問道,「有用嗎?」

  阿嬋仰起頭來望著他,揪住了他的衣襟踮起腳來,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鹿丸喜歡的人是我的話就有用。」

  她安靜而殷切地凝視著他,「那,鹿丸有更喜歡我嗎?」

  結果最後澡也沒好好洗完,阿嬋差點在浴缸裡休眠了一次。然而這一次搜集到了許多生殖細胞,她開心得不得了,便準備心滿意足地回到蛇窟裡去了——她出來了好幾天,再不回去,可能會被發現,到時候就麻煩了。

  當她在鹿丸懷裡睡到天亮醒來,淺眠的忍者也很快睜開了眼。

  阿嬋轉過身去看著他說道,「我要走了。」

  鹿丸垂下眼眸看著她看了片刻,然後皺起了眉頭。「你要去哪裡?」

  阿嬋低頭蹭進他的胸膛,「去大蛇丸那。」

  但鹿丸沒有給她逃避的空間,他坐了起來,然後將阿嬋拉了起來,望向了她的臉,他定定的觀察著她的神色表情,想要看出她真正的心意,「你……」

  他才說了一個字,阿嬋便歎了口氣,「……我是沙忍村安插在大蛇丸身邊的間諜呀。」

  她似乎不堪重負般地微微顫了顫那纖長的睫毛,低聲說道,「雖然能夠出來幾天,但也已經是極限了。」

  「大蛇丸知道你是間諜?」

  「知道。」

  「……你為什麼能出來?」

  「因為他不會拒絕我呀。」阿嬋這才又露出了一次笑容,「他喜歡我——不然沙忍村也不會讓我被音忍村的人帶走。」

  但她並不清楚,她的笑容在鹿丸眼裡看來有怎樣的含義。

  阿嬋沒有看他,她只拉住了他的手,柔聲安慰道:「……你是木葉的忍者,木葉和沙忍……是聯盟不是嗎?你管不了沙忍村派出的間諜啊……」

  「所以我也不能走。既不能去找我愛羅,也不能找別人來救我……」她笑著低聲道:「正相反,你們來救我,我才傷腦筋呢……」

  鹿丸攥緊了她的手,「那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聽他這樣問道,阿嬋向他傾過身子,額頭輕輕地抵在了他的肩窩處。

  她柔緩地回答道:「我……不知道還要在音忍村呆多久,如果,如果要待很長很長的時間的話……一想到等我可以離開的時候,你說不定已經有了喜歡的人,說不定會跟我錯過的話,我就很著急……」

  「一著急,我就無論如何,也想要見到你。」

  這個回答也許出乎了鹿丸的意料之外,畢竟它聽起來如此得任性——對於忍者來說,很難想像一位專業的間諜在出任務的時候,會因為「害怕喜歡的人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喜歡上別人」,而冒著任務失敗的風險去尋找對方。

  可是正因為如此,它聽起來才如此讓人心生憐愛。

  鹿丸沉默了許久,才哭笑不得地笑了起來,他撫上阿嬋的臉頰,讓她再次揚起了臉來。

  他黑色深沉的眼眸望著她,轉而問道:「音忍村……有沒有人欺負你?」

  阿嬋似乎是被他關心而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沒有哦。沒有人欺負我。」

  鹿丸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懂,他猶豫了片刻,卻也不願意說明白,便又問道:「大蛇丸呢?」

  「大蛇丸受了很重的傷,」阿嬋如實相告道:「都不能自由活動。」

  但鹿丸卻仍然一副完全放心不下的樣子。

  他緊緊地皺著眉頭,卻發現自己的確無能為力。

  ——的確,不管怎麼想,木葉的忍者都不可能將沙忍村的間諜帶走。

  鹿丸最終只能沉默地將阿嬋抱入了懷中。

  過了一會兒,才低低地開口道:「我啊……本來只想隨便做個忍者,隨便賺點錢。然後,和一個不美也不醜的普通女人結婚,生兩個小孩。」

  「第一個是女孩,然後第二個是男孩。等兒女結了婚,兒子獨立後就退休。之後閒時和朋友下象棋或圍棋,過著悠哉遊哉的隱居生活,然後,比自己的老婆還要早老死……我就是想過這種生活。」

  「所以你啊,真的很麻煩。」

  他像是嫌棄著阿嬋,卻又把她抱得更緊。

  「從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一定很麻煩了。果然,現在已經越來越麻煩起來了。」

  「可是,雖然我的性格這樣,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件事上,雖然覺得麻煩,卻一點也不想放棄。」

  「因為你說……無論如何也想見到我。」

  阿嬋看不見他的臉,她便聽著他的語氣,試探著約定道:「那麼……以後我找你出來的時候,你一定要來哦?」

  鹿丸低笑了一聲,「……好。」

  他之前一直覺得春野櫻和井野都很傻,宇智波佐助明明那麼麻煩,卻還是那樣追逐著他不肯放棄。在宇智波佐助離開村子的時候,春野櫻甚至還想跟著他一起離開。

  可是現在,他卻好像稍微能夠明白她們的心情了。

  因為,如果自己所需要的那個人,也需要著自己的話,那麼無論什麼,都無法阻止自己朝著對方跑去吧。


第三十八章

  阿嬋回到蛇窟的時候,金球已經提前回來了。

  它繞著阿嬋轉了好幾圈,哼哼唧唧了幾聲表示了不滿,在得到了阿嬋的歉意後,終於才原諒了她。

  【好吧……看在你拿到了生殖細胞,為了母星的份上,我就不生氣了。】

  它跟著阿嬋回到了蛇窟裡的房間,立刻追問道:【那麼下一個呢?我們下一個目標是誰?】

  【下一個……】阿嬋想了想,【……應該就是旗木卡凱西了吧?】

  然而指定任務這一招可以對鹿丸使用,卻不能對旗木卡凱西用。畢竟他們一個才是中忍,一個卻是精英上忍。

  可如果不能把旗木卡凱西引出木葉的話,那就需要阿嬋去木葉接觸他——這不僅難度非常之大,還可能多出許多意外的風險。

  一時半會既然時機不對,那也不能硬來,思來想去,阿嬋只好將收集旗木卡凱西的生殖細胞這一任務暫時押後。

  【反正已經收集了這麼多小白菜的生殖基因,倒也不著急去收集新的。】阿嬋這麼對金球說道,【而且,長老們不是說,要長期跟蹤候選人的後續基因,並及時提供新的樣本嗎?】

  【你已經有計劃了嗎?那麼,旗木卡凱西就先放一放吧。】金球原本就並不熟悉環境,自然是聽從阿嬋的指令,他問道,【長老們說優先關注金發藍眼一號。要先去找他嗎?】

  金發藍眼一號,那是漩渦鳴人。

  可是阿嬋至今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是長老們列出的第一優先觀察對象。

  她如今失去了力量,也失去了強橫的身體,但那種對於力量的敏銳,卻仿若本能一般的依然存在於這個新的身體之上,所以她才會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敏感地察覺到了我愛羅和鳴人體內的「強大」。

  雖然後來才知道那是尾獸的力量,但我愛羅除開尾獸以外,自身的素質也非常之好——起碼如果是我愛羅的話,他在對戰寧次的時候,絕不會像鳴人那樣,陷入苦戰,還要借助體內尾獸的力量。

  她曾經對鳴人寄予了比我愛羅還要大的希望,所以當時才會感到那麼失望。

  【長老們研究出什麼了嗎?】她忍不住問道,【鳴人的基因有什麼特別之處?】

  【唔,我來之前,似乎是聽說他的基因的確跟別人的有些不一樣。】金球回憶了一下,【嘛,好像是說生命力要比別的生殖細胞強上許多,活性也是別的生殖細胞的好幾倍。】

  它又補充道:【長老們正在試圖用他的基因去改造君麻呂的基因,嘗試在保留君麻呂的血繼限界的同時,以那個叫鳴人的人的細胞的生命力來彌補君麻呂細胞的缺陷。】

  比起鳴人來,阿嬋倒是更能理解長老們對於君麻呂的細胞的重視。

  畢竟君麻呂的情況,和康斯特族頗為相似——他所隸屬的號稱最強肉搏一族的竹取一族,自帶無法治癒的遺傳病這一點,對康斯特族的情況極具參考價值。因此,研究和嘗試彌補他的細胞缺陷,算得上是康斯特族解決自身問題的一個重要研究方向。

  不過,如果鳴人的細胞能夠有所幫助的話,他的細胞被如此看重,好像也就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現在想想,的確如此,鳴人不管受了多重的傷,都要比常人恢復得快上許多。

  這麼一想,阿嬋微微一頓,點了點頭:【那麼,就去找他吧。】

  她在所有的小白菜身上都建立了氣息鏈,此刻微微闔了闔眼睛感知了一下,便清楚了鳴人此刻的方位——他已經離開了木葉,而且距離木葉非常遙遠,不知道是離開村落去執行任務,還是怎樣。

  但他離阿嬋所在的地方,雖然沒有距離木葉那麼遠,卻也不算很近。

  這個距離,阿嬋是不可能親自前去與他見面的了,離開蛇窟那麼久,就算有香磷為她遮掩,也一定會引起大蛇丸和兜的懷疑與注意,那時候她再想要偷偷溜出去,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那麼,只能把他引過來了吧?】金球問道。

  【但是……】阿嬋卻很瞭解忍者的規則,【如果他是執行任務的話,一般都是三人小隊……就算現在佐助已經不在了,但說不定身邊還有其他的同伴。如果把他引來的話,說不定會引起他同伴的懷疑,到時候把我們的藏身之處暴露了的話……會很麻煩呀。】

  金球感到十分苦惱:【怎麼都這麼麻煩?】

  阿嬋也歎了口氣,她坐到床沿上,晃了晃修長的雙腿,想了想道:【鳴人和卡凱西距離都太遠了——倒不如先從身邊的小白菜下手好啦。】

  她說:【族裡的那個實驗,雖然鳴人的細胞很重要,但君麻呂的細胞也不可缺少吧?比起鳴人來說,君麻呂就容易得多了。】

  【雖然是這麼說,】金球的光芒閃爍了一下,【可是君麻呂卻在大蛇丸那邊呢,要怎麼叫他過來呢?】

  阿嬋歪了歪頭正要說話,她的房門卻突然被敲響了。

  金球瞬間便化為透明,融入了空氣之中。阿嬋抬頭望向了門口,笑了起來。

  她一邊笑著,一邊盡可能地放緩了腳步,走到了門邊。

  她說:「請進。」

  然後在門開的那一瞬間,就笑著撲了上去。

  「君麻呂!」

  竹取君麻呂將她接在了懷中,看著少女臉上那不加掩飾的歡喜,也下意識地微微柔和了眉目。

  「你知道是我?」

  阿嬋一臉笑容地踮起腳來。她伸長手臂環繞住了他的脖頸,勾下他的腦袋,仰頭親吻他的嘴唇。

  君麻呂扶著她的腰,在她親上來的時候,下意識地便閉上了眼睛。

  阿嬋回答他道:「我知道哦。」

  她建立過君麻呂的氣息鏈,因此當他一靠近的時候,她就知道是他來了。

  阿嬋將他拉入房中,就將他壓在了門後。她環抱住他勁瘦的腰肢,依靠進他的懷中。

  她窩在他的胸口,帶著滿足地歎息道:「我好想你。」

  君麻呂垂下了眼眸,他望著懷中的少女,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自己喜歡和思念著的人,也一樣喜歡和思念著自己,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情,會比這種感受更令人滿足和幸福了。

  他無法和她一樣坦率地說出他也和她一樣倍感思念,那對於男性來說,總歸有些顯得有些過於軟弱和羞恥,君麻呂只能收攏懷抱,將她抱得更緊。

  阿嬋卻似乎並不認可這種行為代替語言的舉動,她的聲音軟軟地傳來:「君麻呂想我嗎?」

  君麻呂尷尬地漲紅了臉——他有時候能夠率直地說出一些很讓人心動的話語,但這種日常的甜言蜜語,卻又十分不擅長。

  他最終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

  阿嬋卻好似已經滿足了一般的,在他胸前低低地笑了一聲。

  「想我就好。」

  她仰起臉來,笑盈盈地看向了他,眼睛明亮的像是天上的繁星,「那麼,君麻呂是來看我的嗎?」

  然而她這麼問完後,君麻呂從見到她起便柔軟了下來的神色,卻霎時一僵,他攬在她腰間的手,也下意識地松了開來。

  阿嬋察覺到了不對,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君麻呂?」

  她的神色懵懂而純潔:「怎麼了?」

  然而阿嬋越是顯得茫然無辜,君麻呂卻越是想起了兜那隱晦的眼神。

  【……大蛇丸大人最信任你……】

  ……大蛇丸大人……

  想起大蛇丸,君麻呂的眼神微微一暗,他握住她的肩頭,將她推出了自己的懷抱。

  阿嬋瞪大了眼睛,「……君麻呂?」

  君麻呂頓了頓,卻避開了她的視線:「……是大蛇丸大人讓我來問問你,住得習不習慣?」

  「有沒有少什麼東西——如果需要什麼,就跟香磷說。」

  阿嬋皺著眉頭望著他,那像是一種無聲的控訴,她沒說話。

  君麻呂抿了抿嘴唇,卻強硬地繼續道:「……大蛇丸大人讓我帶佐助過來……訓練。以後幾天可能都會在訓練場那,你如果有什麼想要告訴大蛇丸大人的話,現在就……請告訴我,等我們回去後,我會幫你轉達。」

  阿嬋垂下了眼眸。

  空氣中頓時是一片令人難以忍受的沉默和寂靜。

  然而在這樣的煎熬之中,也沒有人從彼此的身邊離開,顯然對他們來說,比起這樣的死寂,離開對方更讓人痛苦。

  比起身經百戰,僵在原地說不定能僵上一天的忍者,最終先動了的果然還是阿嬋。

  她低下頭,輕輕地歎了口氣。

  阿嬋就只是這麼輕輕地歎了口氣,君麻呂就顯而易見地動搖了。

  她便伸手,撫上了他眼下的紅色眼影。

  那朱砂畫就的紅色,與他那雙猶如翡翠般的綠色眼眸相互映襯,為他那張英氣俊秀的面容增添了幾抹豔色。

  阿嬋踮起腳去輕吻那抹豔色,同時用力地抓住了君麻呂的手腕。

  然而所謂的用力,其實也不過是相對于阿嬋的力氣來說罷了。對於君麻呂,她的力道柔弱得可憐。

  可是她的用力顯然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而君麻呂會不會掙開,便是他的選擇。

  ——他沒有動。

  因為他在害怕。

  君麻呂把大蛇丸大人當做神一樣地崇拜,為了他,甚至連死亡都毫不畏懼。

  然而,誰也不知道阿嬋願意被他傷害多少次,一想到也許他這次掙開,她可能就會真的死心,君麻呂就感到……害怕。

  明明他的理智告訴他應該掙開,可是,無論他告訴自己多少遍不能繼續站在這裡面對她,他的身體都仿佛脫離了他的控制一般,動也不能動。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狼狽和軟弱,阿嬋的嘴角彎起了一個微妙的弧度。

  她隨之有恃無恐地鬆開了他的手腕,從君麻呂的腰間,探向了他的身後。

  蛇窟出產的衣服,都非常好脫——只要扯開他們腰後的那個巨大的蝴蝶結……

  不過,一般也沒有人能夠順利攻下那裡就是了。


第三十九章

  果然,一拉開那個巨大的紫色蝴蝶結,君麻呂上身的衣服就完全鬆散了開來,從他的肩頭滑落,露出了緊致精瘦的上身。

  阿嬋望著他眨了眨眼睛,視線從他的臉龐滑至他的鎖骨,然後沿著胸腹一路往下。

  「君麻呂的身體……」她頓了頓,笑了起來:「好漂亮。」

  而當這具漂亮的身體被她推倒在地,慢慢變得滾燙,染上緋紅之後,那就更加美麗了。

  只是這次阿嬋在鹿丸那學到了不少新的技巧,還沒有在別人身上實踐過,於是過程中總是很好奇地仔細詢問君麻呂的感受,「這裡有感覺嗎?」「那這裡呢?」

  她像是將他的身體當做了陌生的事物,用雙手和唇齒重新定義了一遍。她極盡親昵,與他密不可分,可是這種問題卻實在讓生性內斂的君麻呂承受不起。

  他耳尖發紅地將阿嬋壓在身下,堵住了她的嘴唇,不許她再發出那些語氣像是純然的好奇,但簡直像是壞心眼的調戲般的問話。

  沒有得到滿意回饋的阿嬋有點不開心,在獲得到生殖細胞後,她被他箍在懷裡,嬌氣地用手指去戳他的臉頰,軟軟地哼聲道:「下次我要把你綁起來,你要是不回答,我就不放開。」

  君麻呂白皙的面容上紅暈未散,他閉著眼睛,聽見她說的話,睫毛微顫,聲音低啞:「……你綁不住的。」

  阿嬋頓了一下,倒也知道忍者有專門掙脫繩索的身法,同樣也有防止掙脫的綁法,於是她收起了手指,不再戳他的臉頰了。

  君麻呂這才睜開眼睛,似乎想要看看她又要做什麼小動作,卻見阿嬋將手探入了被子裡,摸到了他的手腕。少女將他的手腕拽了出來,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蹭了蹭,然後睜著一雙水波盈盈的眸子,像是某種小動物一般,殷殷切切地看向了他:「那君麻呂教我怎麼綁才綁的住你,好不好?」

  誰會去教對方能夠束縛住自己的辦法?

  君麻呂手腕一掙,便從她雙手之中重獲自由,他去捂她的眼睛,語氣又好笑又無奈:「睡覺。」

  但阿嬋卻不肯善罷甘休,她抓住君麻呂的手,在他手心柔媚一舔,青年猝不及防,下意識便握緊了手掌,多少顯得有些驚訝和無奈:「阿嬋……!」

  可少女卻像是一朵被寵壞了的薔薇,不管不顧地便往他身上爬,一定要得到他的順從不可。她輕盈的身體壓在他的身上,柔軟細膩的皮膚帶著溫熱,將好不容易才降下去的溫度又重新燒了起來,她糾纏著他的唇舌,像是在懲罰它們剛才的不應允。

  「教我嘛!」

  「教我嘛!」

  君麻呂被她鬧得沒辦法,只能在心裡忍不住地歎了口氣。他無可奈何地伸手按住了阿嬋的後腦勺,追著她那不肯善罷甘休的舌頭一路反攻,一翻身就將她壓在了底下。

  他伸手將散落在床邊的上衣一撈而起,指節之中骨刀猛然彈出,瞬息之後,一條白色布帶便落在了他的手心。

  阿嬋好奇地伸手想要去觸碰他剛才彈出骨刀的地方,卻被君麻呂反過來按住了雙手,他扯過那布條,三下五除二便將阿嬋的雙手纏在了一起。

  少女瞪大了眼睛,卻見銀髮的青年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彎下了腰來,撫上了阿嬋的臉頰:「就是這樣。」

  他凝注著阿嬋,唇邊罕見地帶上了符合他這個年紀的笑意:「學會了嗎?」

  阿嬋努力地掙扎了起來,然而那緊緊束縛著她雙手的布條卻毫無鬆動的痕跡。君麻呂安靜地望著她的動作,他綠色的眼眸裡滿是溫柔和笑意,看起來暫時卻沒有想幫忙的打算。

  看著他那淡定的樣子,阿嬋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完全沒有辦法掙松半分的手腕,氣呼呼地鼓起了嘴巴,「以後我要是有了你的孩子,絕對不會教他這樣在床上綁別人。」

  聽見她的話,君麻呂臉上那之前完全不為所動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他望著阿嬋,不知道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了什麼訊息,突然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阿嬋,你……?」

  但阿嬋望著他眨了眨眼睛,神色無辜至極,好像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麼如此反應。

  君麻呂抿緊了嘴唇,極為迅速的解開了阿嬋手腕上的布條,然後他望著阿嬋望了一會兒,視線便控制不住地移向了她平坦白皙的小腹。

  阿嬋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這才像是明白他誤會了什麼似的,笑了起來。

  「你在害怕嗎,君麻呂?」重新恢復了雙手自由的阿嬋顯然又掌握了主動權,她湊近了他,眨了眨眼睛,「如果我真的有了孩子?」

  君麻呂望著她的小腹,輕聲道:「……不。」

  說完之後,他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的回答有些太過簡潔,便又重新回答道:「……我不害怕。」

  這個回答顯然取悅了阿嬋,少女笑著依偎進了他的懷裡,卻沒有就此放過他,輕柔問道:「那你會期待他嗎?」

  她伸手去拉他的手指,終於滿足了自己剛才的好奇心,喜愛地摩挲起了剛才彈出過骨刀的地方:「那時候,君麻呂你就不是最後一個輝夜族的族人啦。」

  她仰起頭來,眼神亮得驚人,然而跟她相比,君麻呂的神色卻顯得格外晦澀難明。

  阿嬋頓了頓,然後像是沒有發現一般,語氣裡滿是期待地繼續說了下去:「你可以教他怎麼使用血繼限界,還可以給他的眼尾下塗上跟你一樣的朱砂——如果是男孩子的話,我想要他跟你一樣,有著白色的頭髮和綠色的眼睛,那樣我就可以知道君麻呂小時候是什麼樣子了——一定很可愛。」

  說完之後,阿嬋還興致勃勃地問道,「君麻呂覺得呢?君麻呂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君麻呂微微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頂,閉了閉眼睛:「……都很好。」

  聽他這麼說,阿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抬起頭來,將剛才纏住了她雙手的布條遮住了君麻呂的眼睛。

  「君麻呂,你等我一下。」

  她語氣歡欣,君麻呂便安靜承受。

  他感覺到阿嬋似乎從他的懷中離開,然後便只聽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聲——

  阿嬋大概正在穿衣服,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只是當那衣物摩擦聲停歇下來後,阿嬋便解開了蒙住了君麻呂眼睛的布條。

  乍明乍暗,君麻呂微微有些不適應地皺了皺眉頭,然而等他看清阿嬋的模樣時,卻愣住了。

  阿嬋沒有換上她自己的和服,卻將君麻呂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他的身形比她大上許多,他的衣物也因此理所當然地寬鬆了不少——原本就松垮的坦露出了大半個胸膛的上衣,此刻穿在阿嬋的身上,原本應當是可以遮蔽住她所有白皙細膩的肌膚的,只可惜他剛才才割下了一條布料當做玩具,於是此刻阿嬋的胸前,便隱隱約約地露出了那柔軟秀美的半圓輪廓。

  她還穿上了君麻呂幹練的黑色長褲,這幅忍者的裝扮,給阿嬋整個人帶來了些許不倫不類的英姿,但更多的還是令人忍不住發笑的可愛。而那系在腰間的紫色蝴蝶結,讓她整個人都像是一份美味可口的,被包裝了起來的禮物——專屬於他的,專屬於他君麻呂的禮物。

  「好看嗎?」阿嬋垂下雙手的時候,君麻呂那寬大的衣袖幾乎垂到了她的小腿處,她不得不把袖子卷上好幾層,才能露出手來。

  她笑著穿著他的衣服,娉娉婷婷地站在那裡:「如果我們的孩子是女孩子的話,就會是這樣哦。」

  君麻呂的喉嚨艱難地動了動:「不會的。」

  他沉靜地說:「……我們的女兒不會需要打扮成這樣去戰場。她只要跟你一樣,穿著漂亮的和服,像個公主一樣就夠了。」

  阿嬋笑了起來,「說的也是呢。」她笑著朝君麻呂撲了過來,「你這麼厲害,一定可以保護她的。」

  她滿是依賴地靠在君麻呂的肩膀上,突然帶上了些許羡慕的語氣,「真好呢。我……是個孤兒,沒有父母,但是我們的孩子卻可以有一個這麼強大的父親……到時候誰也不敢欺負他們了,對不對?」

  君麻呂沒有說話。像是終於察覺到了他的情緒不對,阿嬋那雀躍的聲音,便也突然安靜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突然道:「……你又在想你的大蛇丸大人了嗎?」

  君麻呂依然沉默著。而阿嬋卻像是看透了他一般地轉過了臉去,望向了他的臉:「……你肯定是在想,要是我真的懷孕了,你肯定要去向大蛇丸請罪吧?然後,說不定還會自殺謝罪什麼的……因為他也喜歡我。」

  像是被說中了心事,君麻呂的身體僵了僵。

  「至於我……大蛇丸是不會對我做什麼的……所以,就算你死了,我也可以生下孩子。你剛才在心裡肯定在想……大蛇丸也可以作為一個強大的父親,對吧?」

  一陣死寂之後,君麻呂垂著眼睛,聽到了阿嬋似乎疲倦已極的話語:「君麻呂……我討厭你。」

  □□好之後,卻是不歡而散。

  不過,阿嬋私底下卻並沒有看起來的那樣心情不好,君麻呂離開後,小金球又從空氣中飄了出來,它有些不解:【為什麼要跟目標吵架呢?這樣不就不能收集細胞了嗎?】

  阿嬋卻說:【因為君麻呂和佐助兩個目標同時都在。想要得到佐助的生殖細胞的話,就不能在他面前跟君麻呂太過親近……而且,阿美說過,偶爾鬧點彆扭,反而更有好處。】

  金球年紀還太過幼小了,它顯得有些迷惑:【……人類還真是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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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佐助之所以會被君麻呂帶到這個蛇窟裡,顯然是需要鍛煉他的不同能力。

  香磷所在的這個分部,研究的是關於恢復力和生命力的專案,因此這裡關押著的試驗品,攻擊能力或許並不算強大,但卻個個都比別的地方的試驗品,要皮糙肉厚一些,因此戰鬥總會被拖得很長。

  大蛇丸或許就是準備鍛煉佐助在戰鬥中的耐性,持久力,以及合理分配查克拉的使用程度保證最大續航性。

  不得不說,他安排的訓練計畫倒是十分合理。

  而阿嬋在第二天走去訓練場的時候,正好看見佐助將自己的對手擊敗——這是他第一次面對生命力如此頑強的對手,儘管最後依然可以保持站立,可也頗為狼狽和辛苦。不過,雖然他已經氣喘吁吁,但他腳下的人卻已經虛弱的快要變成一具屍體了。

  他又變強了。

  比起剛剛跟阿嬋分開的時候,現在的佐助又遠遠超前邁進了一大步。

  這其中包含了多少的汗水和鮮血?

  阿嬋這麼想著,目光柔和地將視線落在了佐助身上。

  而她才剛剛望去,佐助便敏感地轉過了頭來。

  瞧見亭亭玉立在場邊,只安靜地凝望著他的少女時,少年眉眼間的冷厲才終於緩和了下去。

  他將長刀收回劍鞘,轉身朝著阿嬋走去。他走得很慢,卻很堅定,沉寂無波的黑色眼眸中,仿佛閃現出了一絲光亮。

  佐助停在了阿嬋的身前,他的手上還沾染著鮮血,但阿嬋卻已經嬌柔地拉住了他的手指。

  她一隻手將他的手握在手中,另一隻手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頰。她細細地打量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不滿:「你又瘦了。」

  可是她說完之後,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仿佛在為他感到開心:「你變強了。」

  她笑意盈盈地望著佐助的眼睛,看見裡面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笑顏倒映在了他的眼中,才讓人覺得這個冷漠的少年眉眼間也透出了一絲笑意。

  他沒有說話,可是他的神色,卻已經變得極為柔軟。

  佐助望著阿嬋,伸手摸了摸她的長髮。

  ……

  阿嬋知道君麻呂正在旁邊。

  他隱在暗處,佐助現在還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阿嬋卻能感覺的到資訊鏈的提示,但她就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拉住了佐助的手。

  這裡沒有兜,也沒有大蛇丸,只有香磷充當他們的耳目,但香磷早已經在阿嬋的控制之下,絕不會做出出賣她的事情。

  至於君麻呂——他也不可能特地去跟大蛇丸報告,阿嬋在跟他吵架之後,和宇智波佐助過從甚密這種事情的。

  佐助和君麻呂在這個分部裡停留了大概半個月的時間。這期間,君麻呂一直都沒有來找過阿嬋,幾乎像是在刻意的避開她,阿嬋便也一直都沒有去找他。

  她每天都在佐助訓練的時候,守候在訓練場外,等他訓練完畢之後,幫他上藥,包紮,用溫柔的撫摸和溫暖的擁抱,來撫慰他身體上的疲倦和勞累,以及心靈上的痛苦和陰鬱。

  他們形影不離得太過於囂張放肆,以至於別人幾乎完全無法插入其間。

  香磷見過好幾次佐助躺在阿嬋的腿上閉目養神的樣子,她看著阿嬋溫柔地低垂著眉眼,輕柔地撫摸他的額頭和頭髮時,表情十分古怪——她想要靠近,感覺嫉妒,卻又拼命地掩飾,好像對他們在一起的樣子顯得非常不屑一顧。

  但阿嬋還是看得出來,她其實對佐助非常在意。

  「你以前認識她嗎?」

  阿嬋有一次隨口問了一句,那時佐助躺在她的懷裡,閉著眼睛,有些含糊和困惑地低低「嗯?」了一聲,顯然是沒有任何印象。

  他很信任她。

  在蛇窟裡的任何地方佐助都無法放心安睡,只有在阿嬋身邊的時候,他才可以放鬆成這幅模樣。

  但大蛇丸不需要他擁有這種感情。

  一個復仇者的心越冷,才能走的越遠。任何感情都會讓他的冷漠軟化,一旦軟化,就會放慢步伐,就會分散精力。所以就算他派佐助來這裡訓練,卻也規定了他半個月之後就必須離開。

  這期間阿嬋一直都沒有去獲取佐助的生殖細胞——因為他正在急速的成長之中,幾乎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強大。

  在這種情況下,守候在小白菜的身邊,盡心盡力地讓他能夠成長得更好,才是阿嬋應該做的事情。

  她為他放鬆壓力,按摩緊張的身體,精心準備營養充足的食物,和大量運動後必須補充的水分,認真仔細地為他「鬆土施肥」,悉心照料。

  而在訓練了半個月後,君麻呂要帶著佐助回去了。

  他們離開的前一天晚上,阿嬋主動去敲響了君麻呂的房門,給了他一封信。

  「你說如果有什麼事情,就告訴你,讓你轉告給大蛇丸。」阿嬋對上他的語氣,就不如面對佐助時那麼溫柔了。她有些冷淡道,「那麼,你幫我把這封信轉交給他吧。」

  她給大蛇丸寫了一封信。

  君麻呂抿緊了嘴唇,接了過去。

  這是他們冷戰了半個月之後的第一次見面,君麻呂比他剛來的時候蒼白消瘦了許多。他伸手接過信的時候,手腕在寬大的袍袖之間,顯得更加纖細,幾乎瘦得讓阿嬋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腕,微微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

  君麻呂的身體原本早就應該油盡燈枯了,是阿嬋看好他的潛力還未用盡,才不惜將自己的生命力轉移了一部分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即使是對阿嬋來說,那些生命力也是非常重要的資源,君麻呂不好好珍惜也就算了,居然還如此糟踐。

  她忍不住地生氣道:「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為什麼還不好好照顧自己?」

  「為什麼……?」君麻呂垂著眼瞼,輕輕地重複了一遍她的話。

  見他這副模樣,阿嬋也垂下了眼眸,歎了口氣,放柔了聲音,「你不是還要為你的大蛇丸大人出生入死嗎?」

  君麻呂怔怔地又重複低喃了一遍:「大蛇丸大人……?」

  可是大蛇丸大人……真的需要他嗎……

  從一開始,君麻呂其實就明白,並不是大蛇丸需要他,需要到了非要他不可的地步,而只是他需要有人需要他而已罷了。

  有人願意接納他,他才能夠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說到底,他只是害怕孤獨。

  害怕孤身一人。

  他原本以為,他可以在大蛇丸的身邊,找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位置和存在的意義。

  可是當這半個月來,阿嬋的目光從不曾在他身上停留過一秒時,他才發現,從大蛇丸大人身邊離開,他或許會失去前進的方向,對世界和人生充滿迷茫,可是從阿嬋身邊離開,他連自我都要迷失了。

  大蛇丸仍然是他願意豁出性命的恩人,但他已經無法再將他看做自己的神明,無法再那樣全心全意的,將他的命令,當做自己生命的方向。

  因為他的心裡,有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並不是出自孤獨和恐懼,才願意重視的人。那是一個出自他自己內心深處的欲望,所想要喜愛的人。

  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不是為了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而只是為了她能夠發自內心的感到快樂。

  只要她感到快樂,那麼他就算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

  ……可是,他明白得會不會已經太晚了一點?

  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君麻呂突然朝前一步,靠在了阿嬋的身上。

  他的額頭無力地抵在阿嬋的肩膀上,語氣顯得虛弱憔悴。

  「對不起。」

  他低低地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在瞬間變得安靜了下去。

  阿嬋安靜地被他靠著,過了一會兒,才抬起手來,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髮。

  她的聲音又變得輕柔和溫暖了起來:「君麻呂……我想為你生個孩子。」

  君麻呂原本並沒有想過他能夠很快的得到原諒,又或者別的什麼。他原本似乎並不確定自己還能夠擁抱她,此刻突然聽到這樣的話,君麻呂的身體僵了那麼一會兒,然後重新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好。」他的聲音低啞得厲害,「好。」

  但阿嬋卻沉默了許久,才抱住了他的脖頸,將臉埋入了他的頸窩之中,低聲地繼續說道:「……但是我們一族,一生只能孕育一個孩子,而且,生命力會隨著孩子的長大,被下一代所吸收……孩子出生的時候,就是母親的生命開始衰竭的時候。」

  「……所以我來到這個世界上,七八歲的時候,就作為一個孤兒,四處流浪……」

  「君麻呂,我想為你生個孩子,」阿嬋又低低地重複了一遍,「……可是我還捨不得離開你,我還不想死。」

  「所以……」

  所以,讓大蛇丸試試看吧。

  大蛇丸在她救回了君麻呂的時候,就知道了阿嬋所在的那個虛構的種族,有著能夠轉移生命力的特性的,於是她便將剛才告訴君麻呂的那番話,當做這個種族的另一個特性寫了進去。

  她想要個孩子,一個擁有強大血統的孩子,因為她擔心害怕自己的種族從此滅絕,但她還不想死,所以這個孩子不能由她孕育。

  如果她請求大蛇丸幫她研究,就像是大蛇丸研究君麻呂的病變基因一樣的話,他一定可以幫得上忙。

  阿嬋也正好可以看看,地球上的基因技術已經到了怎樣的程度,她能不能找到另一種有助於康斯特族繁衍計畫的方向。


第四十一章

  阿嬋在蛇窟裡過得遊刃有餘,沙忍村卻是上到長老,下到平民,都無不過得戰戰兢兢。

  長老們很快就發現,將阿嬋從我愛羅身邊拽開所產生的後果,要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嚴重一些。

  如今只要我愛羅呆在村子裡,他所在之地幾乎沒有人敢於靠近。怪物、危險、可怕……這些詞語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沙忍村的人民和我愛羅之間的隔閡也越來越深。

  在村子和我愛羅之間,有根弦正在越崩越緊,一旦有天崩斷的話,那後果簡直難以想像。然而我愛羅卻完全沒有任何準備收斂他那一身煞氣的意思。

  如果不是他還聽得進勘九郎和手鞠的話,馬基覺得我愛羅對於沙忍村,恐怕早就沒有什麼情分牽掛了。

  雖然人柱力和忍村之間的關係就從沒有多好過,但是一個極度仇視忍村的人柱力,實在讓那些把人柱力當做對外威懾利器的高層們感到如芒在背。

  於是上層們咬了咬牙,決定聯繫阿嬋。

  阿嬋的間諜任務,原本算是一個長期潛伏任務,為了取信于人,沙忍村原本是不能夠輕易接觸的,但凡事都要考慮後果——是接觸好?還是不接觸好?

  考慮到我愛羅就在沙忍村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那些居住在忍村中的長老們,自然要先以自身的利益為重了。

  於是馬基通過沙忍村聯絡間諜的方法,朝著阿嬋發出了訊號。

  這個訊號,阿嬋還是三天后才發現的。

  因為沙忍村根本不知道蛇窟在哪裡,於是只能在所有地方的沙忍村的接頭處留下暗號。按理說一個間諜,如果他或者她很有職業道德,那麼他或者她就會自發地去關注那些暗號出現的地方,然後自己找上門去。

  但阿嬋……幾乎都快忘了她身上還有個沙忍村間諜的身份了。

  那天是香磷要出門去鎮上買些東西,然後說阿嬋呆在山洞裡太久了,乾脆跟她一起出來走動走動。

  香磷對阿嬋的感情有點複雜,她並不喜歡她,但也不能說是討厭。

  她們在蛇窟裡關係不算多麼親近,就算是碰見了,香磷也顯得很冷淡,但偶爾她又會覺得阿嬋原本就那麼白皙嬌弱了,天天還呆在潮濕陰冷的山洞裡對身體不好,而硬拽著帶著她出去活動。

  這樣的舉動算是關心,但她們的關係又實在沒有好到那種份上。不過,人類的情感本來就非常複雜,有時候就算是人類自己也常常搞不清楚,所以香磷帶著阿嬋出來是出來了,可是態度卻依然沒有好到哪裡去。一開始她們還並著肩,但很快,香磷就走到前頭去了。

  阿嬋並不在意,她安靜地跟在香磷的身後,還被要求戴上了一個圍著白紗,能夠遮住她面容的斗笠——香磷覺得她長得太過招搖了。

  然後,她便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看見了沙忍村的通訊暗號。

  對於阿嬋來說,沙忍村的通訊暗號之所以能讓她停下腳步,唯一的理由,就只有我愛羅了。察覺到了她準備跟隨暗號的訊息,需要暫時離開香磷,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金球便立刻繼續隱藏在空氣之中,卻飄到了走在前方的香磷耳邊,金光微微一閃。

  紅色長髮的少女毫無異色的繼續走了下去,但直到阿嬋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她恐怕都不會察覺到這次結伴逛街的時候,阿嬋長時間的缺席了。

  她按照那暗號上給出的訊號,朝著附近不遠處的一家賭場走去,立刻便有人迎了上來,對完了暗號,這才將她帶入二樓的包廂之中。

  沙忍村並不富庶,儘管沙忍村的忍者們以戰鬥彪悍聞名,可是願意前來委託的人依然要比願意去木葉的人少得多。畢竟人們更願意去一個風景秀麗,綠樹成蔭的地方,而不是去一個乾燥缺水,地處沙漠之中的荒涼之地。

  於是除了以完成任務為生外,沙忍村也會試著運作生意——其實各個忍村都有自己的產業,這些產業平時賺錢,偶爾兼職諜報人員的交接之所。

  ……

  阿嬋一進屋子,就看見了一個幾乎把臉全部都蒙住了的忍者站在那裡。

  這人只露出了一雙陰沉的眼睛,還帶著怒氣——也許是覺得作為一名間諜,阿嬋的回應速度實在太過緩慢了,這會錯失許多命令和情報得最佳通報時機。

  但一看見她,他露在外面的眼睛,就微微地瞪大了。

  為了保密,這個沙忍暗部事前也不知道自己聯繫的是哪位間諜,可是當阿嬋走入屋內的時候,即使她不曾展露面容,那行走間如幽谷百合般的典雅氣質,卻已經讓他想到了一個答案——

  ……櫻井嬋。

  在外界,櫻井嬋被沙忍村主動放棄的說法還只是一種毫無根據的傳言,可是在沙忍村的暗部之間,他們能夠得到的資訊卻要多上許多,即使這些內容從未證實過什麼,但憑著蛛絲馬跡推測出一個大概的輪廓,還是難不倒幾乎一輩子都在和陰謀詭計打交道的暗部忍者的。

  一發現自己等待的人是櫻井嬋,原本還惱怒于對方反應遲滯的忍者,神色霎時便僵住了——他沒有想過那個傳言居然會在他面前證實!

  職業道德告訴他,他應該保持冷漠、嚴厲得態度,不能因為對方是櫻井嬋,就區別對待,可是……

  他看著眼前這個安靜溫馴地低著頭的少女,卻覺得要不區別對待,實在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他完全沒有辦法對她語氣強硬。

  整個沙忍村,恐怕都沒有人能對她語氣強硬。

  她根本不會忍術,沒有查克拉,如今卻要深入一個精英上忍都可能隨時喪命的蛇窟長期潛伏,這其中的危險不得不讓人為她揪心。這麼一想,她在聯絡暗號發出的好幾天後才前來聯絡,也許已經是冒著極大的風險了。

  長老們到底在想些什麼!!

  但作為工具的忍者,只要完成任務就好了,質疑任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事情……

  努力的這麼說服自己,這位暗部最終沉默地遞給了阿嬋一個卷軸。

  卷軸上,是來自沙忍村的指示:安撫我愛羅。

  如今的沙忍村沒有風影,於是權利完全被長老們所把持。

  而這些沙忍村的長老們有著一種奇怪的自信,也許是因為阿嬋一直都顯得非常溫順和聽話,他們總覺得她對沙忍村一定忠心耿耿。

  不過,他們好歹還有些基本的常識,知道阿嬋現在的狀況根本不可能能與我愛羅經常見面,給出的解決方法是以後由我愛羅來送她的解藥——阿嬋都快忘了沙忍村的人給她喂過控制間諜的□□了,因為她早就已經分解得一乾二淨了。

  但在和我愛羅見面之前,長老們必須對她囑咐——要在繼續潛伏任務的前提下,安撫我愛羅。

  所以這次見面,還需要一個陌生的暗部前來傳訊,就是防止直接讓我愛羅來,到時候他腦子一熱就要把她救走。

  沙忍村可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阿嬋也不希望——從這方面來說,他們的立場倒是一致的。

  也就是說,他們要求她不能跟他走,繼續完成任務,但要說服他不要再繼續仇恨沙忍。

  阿嬋想了想,發現這個要求跟她的計畫並沒有什麼衝突的地方,便朝著那位暗部微微鞠了一躬,低聲答道:「我知道了。」

  按照規矩,她還得把這個任務卷軸揉成一團吃掉保密,不過她剛抬起手來,那位暗部便已經搶先一步,從她手裡抄過卷軸丟進了嘴裡。

  阿嬋微微瞪大了眼睛:「你……」

  她的語氣有些驚訝,但那位暗部的表情卻並沒有什麼變化——反正他的臉也幾乎全部都遮住了。

  他只是生硬得朝她點了點頭:「……一切保重。」

  阿嬋似乎愣了愣,然後低低得,像是帶上了點笑意得柔聲道:「謝謝。」

  她依然是沙忍村的公主,風之國的輝夜姬,這個暗部發現,她有著讓人願意為之效死的魅力——起碼,如果這位少女對他請求些什麼,比如說,帶她離開之類的事情的話,他發現自己也許不能……也不想拒絕。

  這位少女是所有沙忍村的忍者,平民們一起看著嬌寵長大的,她是他們的掌上明珠,被他們視若珍寶……

  沙忍村那群乾癟的老頭老太太們居然真的把她丟出去當間諜——雖然她的外貌的確可能可以拿到他們想要的一切,這一招物盡其用,其實是一種非常不錯的手段,但這位暗部還是怒不可遏的在心裡想道——他們吃錯藥啦!?

  ……

  我愛羅很不爽。

  他已經不爽很久了。

  可以說,自從櫻井嬋離開了沙忍村以後,他就沒有開心過。

  沙忍村的長老們一開始並沒有將他的情緒放在眼裡,那些人對於人柱力,從他小時候起就一直採取極度漠視的態度。沒錯,從小時候開始,就只有阿嬋一直陪著他,只有阿嬋!

  但是那些人,那些人,小時候和他的父親風影一起聯合刺殺他,長大之後,又直接將阿嬋從他身邊奪走——為什麼他們總是要這樣!

  那些人以為他只是小孩子脾氣,很快就會慢慢消散,根本就不曾重視過他地請求,直到他的怒氣,怨憤和殺氣讓整個沙忍村都變得氣氛壓抑,一副不知道什麼時候守鶴就會出來的山雨欲來的模樣的時候,那些長老們才終於開始願意去思考,有什麼辦法能安撫他了。

  「你不是想去見櫻井嬋嗎?」

  終於,昨天,那些長老將他召去了議事廳,語氣冰冷地對他說,「可以。你可以見她了。」


第四十二章

  長老們做出了明顯的讓步,為了掩飾這一點,他們的語氣反而變得更加高高在上了。

  但我愛羅此時卻已經懶得理會他們的態度問題,在得知了具體的地址之後,他便朝著櫻井嬋和沙忍村的暗部聯繫上的地方連夜趕去。

  儘管那些長老們指出,他們和她約好了一周之後再次碰頭,就算他提前趕到了,也還是要等到一周約滿才能見到她。可是一旦知道了阿嬋的下落,我愛羅根本不可能就那樣安靜的呆在沙忍村裡什麼都不做。

  就算見不到她,只要能讓他感覺離她更近了一些,那也比待在砂忍村裡要舒服許多。

  於是正常情況下原本要三四天才能趕到的路程,心情急切的少年只花了一天一夜,便抵達了那座小鎮。

  那是一座沒什麼特別的小鎮,既沒有什麼出名的特產,也沒有什麼非凡的美景,既平凡,又無趣。

  但是,只要一想到阿嬋曾經踏足過這裡,馬上也即將會出現在這裡,那麼這個鎮子的每一個地方,在我愛羅的心裡,就都已經和其他地方大不一樣了。

  她也許隨時會出現在某個轉角,又或者曾經就輕盈地走過他現在目之所及的每一處地方,說不定他還能夠找到她所留下的些許痕跡……

  這讓我愛羅忍不住情緒激動地微微顫慄起來,他身後的葫蘆裡,細沙感受到了他的情緒波動,也隨之蠢蠢欲動。

  但如今只要等待就好……也只能等待。

  我愛羅用力地閉了閉眼睛,竭力忍耐,終於才使自己鎮靜了下來。他用隱含著熱切的冷漠目光,找到了沙忍村所開辦的那家賭場,然後在賭場附近找到了一家旅館,不動聲色地住了下來。

  他的房間在二樓靠著街道,只要打開窗戶,就能看見不遠處從賭場裡進進出出的人群。

  ……

  一周的時間從未如此漫長過,但不管怎麼說,他終於熬了過去。

  那天曙光初現,我愛羅就已經站在了窗邊。

  他望著因為商店還沒有開張,街道上行人稀疏,所以顯得有些昏暗荒涼的街道,就那樣沉默地望著。

  直到天色漸明,陸陸續續一些商鋪開始開門營業,慢慢地有人走出了家門來到了街上,但我愛羅依然一動不動。

  然後在天色完全亮了起來的時候,街的那頭,終於出現了一道纖細的身影。

  那身影離他如此遙遠,幾乎完全看不清面容,可是我愛羅猛地瞪大了眼睛,終於不再像是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塑。

  那是一位少女。

  她走得很慢,因為她的步伐柔緩輕盈,帶著經過嚴格教養所養出的優雅從容。

  她穿著淡粉色的和服,顏色柔美的布料襯著她白皙如玉的肌膚,更顯瑩潤細膩。

  她頭上戴著斗笠,而那斗笠上垂下的白色紗幔,幾乎將她的整個上半身都籠罩了進去。但即便人們看不見她的面容,她一舉一動中所散發出來的魅力,也依然充滿了讓人信服的美麗。

  我愛羅一直望著那個身影,直到她走到了賭場門前的街道上。

  然而就在少女準備轉身邁進賭場裡的時候,她微微頓了一下,然後若有所覺地抬起了頭,朝著我愛羅的窗口望了過來。

  她揚起了臉,斗笠上的紗幔便微微地朝著兩邊分開,露出了些許空隙。

  一開始,我愛羅只能從那紗幔合圍的間隙處瞧見那麼一隻眼睛。從那眼睛裡投來得視線,就這麼落在了他的身上,然後慢慢得,慢慢得,那雙明若秋水的眼眸裡漾出了些許極美麗、極歡喜的笑意。

  少女幾乎毫不遲疑的便從賭場前輕快地調轉了步伐,朝著他所居住的旅館走去。

  她看起來那麼高興,笑容和往昔一樣,毫無陰霾。

  我愛羅在她的臉上看不見痛苦,也沒有窺見悲傷,他感到些許心安,又有些難以釋懷。

  ——她無故失蹤,又那麼長的時間毫無音訊,落在不懷好意而又強大的忍者手中,而那些長老們厚顏無恥地宣稱他們將她變作了間諜。

  她現在也許還能夠保持這樣的笑容,但這純潔無邪的笑意又能維持多久呢?

  而且……她甚至什麼都沒有告訴過他。

  馬基要求她成為間諜的事情,應當是在木葉的時候就做出的決定,而她居然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異樣。

  他幾乎時時刻刻都在她的身邊,她卻讓他毫無所覺。

  這讓我愛羅感到憤怒和痛苦,難道他不能讓她信任?

  於是當阿嬋敲響房門的時候,我愛羅仍然站在窗邊,只是轉過了身來。

  而為她開門的是一股細沙。

  窗戶已經被關上,我愛羅拉上了窗簾,於是即使在白天,屋內也顯得格外的昏暗。

  這樣的氛圍顯然並不輕鬆,這也預示著我愛羅心裡的情緒恐怕並不平靜祥和,但阿嬋卻毫不遲疑地走了進去。

  她的毫不遲疑頓時讓我愛羅緊皺地眉頭松緩了些許,他陰鬱低沉地神色略有舒展,阿嬋便低頭摘下了斗笠,然後抬起臉來,對他嫣然一笑。

  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她的面容就像是在散發著光芒一般,輕易的柔化了屋內得昏暗和冷漠。

  她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而無論是怎樣的風暴,在這樣的美麗面前,都不得不化作和風細雨,以求小心呵護。

  阿嬋的美麗就是她的武器,即使不加雕琢,那武器也足夠致命。她帶著這樣足以殺人於無形的強大力量,卻自身仿佛毫無所覺般地朝著我愛羅小跑而去,一頭撲進了他的懷中。

  我愛羅幾乎是下意識地抬起了手,回抱住了她。

  他抱過她很多次,所以那溫暖和柔軟的觸感熟悉而讓人安定。他原本就像是一塊缺少了核心部分的拼圖,此刻終於將那缺失了的拼圖完美契合的安在了她該在的位置。

  重新恢復了完整的感覺很好的撫平了自從阿嬋離開後,就一直無法平息的焦躁和憤怒,但不能長久的使這塊拼圖留下,反而引發了更為暴躁的情緒。

  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在聽到她的道歉後,幾乎達到了頂峰——阿嬋在我愛羅的懷中輕柔地低聲道:「……對不起。」

  她的道歉令我愛羅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馬基讓你去當間諜,這件事情,為什麼那時候不告訴我?」

  聽見他的問話,阿嬋輕輕地歎了口氣,「……如果告訴了你,那時候我愛羅就會露出現在這幅模樣了吧?」

  她揚起頭來,專注地凝視著我愛羅帶著陰鬱的眉眼,不等他說話,便伸手捧住了他的臉頰,露出了討好地笑容,「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但我愛羅並沒有這麼容易就被說服,他定定地注視著她,突然道:「我現在就可以帶你走。」

  「去哪裡呢?」而阿嬋望著他眨了眨眼睛。「要當叛忍嗎?」

  她的神態顯得天真無邪,於是反而令人開始反省自己的決定是否太過倉促草率,以至於會讓她受苦。

  ——如果他真的叛出沙忍,帶走阿嬋,一定會遭到沙忍村的猛烈追殺。

  他的身份畢竟特殊——身為沙忍的人柱力,一旦叛逃,沙忍村絕不會容許他存在于沙忍無法掌控的地方,更別提還會有其他忍村的覬覦和窺探。那註定是極為兇險和顛簸的生涯,或許要比阿嬋在音忍村作為間諜安定平靜不到哪裡去——說不定還要更加危險。

  這麼一想,我愛羅就緊緊地抿住了嘴唇。

  「……還有一種方法」,似乎看穿了我愛羅在想些什麼,阿嬋仰著臉,望著他,突然道:「如果我愛羅,成為了風影的話,就可以帶我回家了。」

  ……

  沙忍村的人並不知道阿嬋和我愛羅都說了些什麼,只是當他回到沙忍的時候,情緒明顯已經安定了許多。

  看來阿嬋把他安撫得很好。

  那些長老們只是這麼想了一想,便不再深究,於是直到兩年後新任風影上任,他們才懵逼的發現一切有跡可循的改變,都來自於這一次我愛羅和阿嬋的會面。

  只是那個時候,沙忍村已經完全失去了和阿嬋的聯繫,她不再回應沙忍村召喚間諜的暗號,而長時間沒有獲取解藥的事實說明,要麼她已經死了,要麼她的毒早就已經解除了。

  考慮到大蛇丸對於人體的精通程度和他的下屬兜在醫療忍術方面的出眾能力,後者的可能性也許要更大一些。

  失去了和阿嬋的聯絡,沙忍村對於音忍村地追擊變得更加猛烈,其中一個小隊甚至發現了大蛇丸的一個蛇窟,並迅速地將其剿滅,但那只是一個邊緣化的實驗基地,並沒有搜集到多少情報。

  在長達一年的時間內,沙忍村幾乎和阿嬋毫無聯繫,但木葉的忍者卻知道她並沒有陷入到生死未蔔的險境之中。

  她過得不錯,甚至還有了一個孩子——大蛇丸通過基因培育,所製造出的擁有著最強肉搏血跡界限,竹取一族「屍骨脈」的孩子。

  但阿嬋知道還有一個擁有寫輪眼的胚胎藏在密室之中,只是寫輪眼實在是個太過敏感的事物,即使是大蛇丸,也不想輕易的刺激到宇智波佐助——而有著屍骨脈的孩子就好多了。

  他是個能夠代替君麻呂的工具,繼承了母親那方的黑髮基因和父親的綠色眼眸,大蛇丸為他取名為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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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阿夜知道自己跟平常的孩子不一樣。

  他的出生方式不一樣,成長方式不一樣,生長環境也不一樣。

  他稱呼大蛇丸為父親,但每個人都知道,他的一半基因來自另一個男人。

  他那雙綠色的眼睛和那個男人一模一樣,更別提他戰鬥時的血跡界限,那都是無法隱藏的痕跡。

  但是,他卻稱呼那個男人為「大人」。

  君麻呂大人。

  就像是稱呼兜為兜先生一樣——他對他們的尊稱,只因為他們是他的「父親」,大蛇丸的忠實手下。

  阿夜見過君麻呂——事實上,他們常常見面。

  君麻呂算是他的老師,因為同樣的血跡界限,整個蛇窟裡也沒有比他更有資格教導阿夜的存在了。

  但君麻呂面對阿夜的時候表現得非常平靜,好像絲毫不覺得他對他而言有任何特殊之處——除了,他是他所效忠的大蛇丸大人的「兒子」之外的特殊之處。

  於是,阿夜便也理所當然的覺得,這所有的一切都並沒有什麼好特別在意的地方。

  就算他體內的一半基因來自君麻呂又怎樣呢?

  就連君麻呂自己似乎都並不放在心上。

  而他,也從未見過他的「母親」。

  他只聽說過她長得很美,她的綽號是沙忍村的輝夜姬,父親大人也是在沙忍村的時候和她相遇,然後在中忍考試的時候,將她帶回了音忍村。

  只是她並沒有和父親大人住在一起,而是在另一座隱秘的分處。

  因為阿夜知道,和父親大人待在一個地方的人,除了君麻呂,還有一個人——宇智波佐助。

  如果說兜對他的態度是微妙詭秘,總是看著他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君麻呂是態度平靜,漠然以待,那麼宇智波佐助,毫無疑義,他厭惡他。

  甚至可以說,他憎惡著他。

  宇智波佐助即使在面對他的父親大人——一個想把他當做自己容器的人的時候,都不曾流露出過那樣明顯和強烈的憎惡。

  他幾乎連看都不願意看他。

  兜先生說,那是因為他的長相很像他的母親,那個叫做阿嬋的女人。

  然而在這樣一張能讓人想起他母親的面容上,卻有著一雙屬於其他男人的綠色眼睛——更何況,宇智波佐助認定這是大蛇丸和兜沒有經過阿嬋同意,所擅自製作出來的「東西」。

  這所有的一切當然都令他感到憤怒和厭惡。

  阿夜出生的時日並不算久,但他卻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宇智波佐助,似乎戀慕著自己的「母親」。

  也許這也是他的父親大人,之所以將他的「母親」送到別處的理由之一。

  也許是因為他從未見過她,而他所認識的幾個男人裡,又幾乎個個都對她牽掛眷戀,阿夜對於阿嬋顯得有些好奇。

  傳言中她美的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天女,帶著不同於俗世凡塵的美麗和顏色,被稱作「輝夜姬」。

  這樣的人,是他的「母親」。

  是給予了他另一半基因的存在。

  她知道他的存在嗎?

  她會像他生理上的「父親」君麻呂那樣漠不關心?還是會像宇智波佐助那樣,把他當做一個噁心的造物一樣厭惡呢?

  又或者……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儘管心中有著淡淡的好奇,但阿夜卻知道自己不該抱有太多的期待。

  他在外人眼中沉默陰冷,是個古怪而強大的存在。

  誰都知道,他並不是被當做「孩子」而製造出來的,他只是個被選中了兩種優秀的基因,所糅合而成的「工具」。

  因為君麻呂身患重病,他才作為繼承者,繼承了他那珍稀的血跡界限,好能將如此好用的血跡界限傳承下來,繼續成為大蛇丸的工具。

  這樣的存在,甚至都不必要擁有「父母」。

  所以,儘管阿夜很清楚阿嬋究竟在什麼地方,但他能夠自由活動的時候,也從沒有靠近過。

  ——阿嬋當然是知道他的存在的。

  金球時時刻刻都在幫她注意著大蛇丸那邊的動向,蛇窟裡的有些事情,也許她比就住在大蛇丸隔壁的兜還要清楚。

  只是金球觀察了阿夜一段時間後,給出的結論是他體內的基因序列完全跟人類一樣,基本上算是個純種的人類,對於康斯特族的繁衍計畫並沒有多少幫助。

  因此,阿嬋就不再在意阿夜了。

  她的平靜很完美的讓君麻呂和佐助都以為她資訊閉塞的居住在這裡,什麼也不知道。

  君麻呂雖然在阿夜面前顯得格外的有距離感,但事實上,他私底下極為手足無措,每次面對阿夜的時候,心情都慌亂得不得了,卻偏偏繃得非常之緊,絕不表露出來,因此就顯得極為冷漠。

  好幾次阿嬋都以為他要忍不住告訴她阿夜的事情了,但君麻呂每次都忍住了。

  ——也許是因為,他並不確定,阿嬋想不想要這個孩子。

  他不想讓她感到煩亂,也不想讓她心有芥蒂。

  而佐助的態度更加極端——他覺得阿夜的出生完全是大蛇丸的肆意妄為,絕沒有通過阿嬋的同意。

  他覺得阿嬋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情,一定會非常不知所措和難以接受,於是他也絕口不提。

  他們不約而同的都試圖在她周圍建起一座圍牆,希望能將她保護在裡面,不受任何風雨侵襲。

  但這對於阿嬋來說並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她現在能夠很穩定的長期採集到佐助,君麻呂,我愛羅和鹿丸的基因,因此她正在思考要怎麼和寧次,以及鳴人這些其他的小白菜聯繫。

  他們身上都有阿嬋的資訊鏈,得知他們什麼時候在什麼方位並不是難事,但困難的是,她要怎樣才能長期的離開蛇窟而不被發現?

  最終,阿嬋決定借助外力。曉組織就在這時闖入了她的視線。

  她不能隨意外出,金球便是她的耳目,阿嬋之前所尋找的強者,都在光明之中,而世界的陰影宛若鏡像。如果光明之處強者輩出,那麼黑暗之中也絕不會缺少能與之抗衡的強大存在。

  金球便去搜尋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忍者——那些通緝犯、罪人、叛忍。

  尤其是A級別和A級別以上的存在。

  然後,它就發現了「曉」。

  阿嬋和金球才發現,之前他們搜集鹿丸生殖細胞的時候,就已經和「曉」的人碰過面了。

  那兩人在人類之中的確算是極為強大的存在,但他們的潛力也已經差不多被挖掘到了盡頭,對於阿嬋來說,在繁衍計畫上的價值,不如當時還弱於他們一大截的鹿丸。

  但如果是其他方面的事情的話,他們的「強大」就能夠幫她解決許多麻煩了。

  更何況,大蛇丸和曉之間本來就有一些糾葛——大蛇丸還是曉的叛徒。

  早知道,那個時候也許不該把那兩個人那樣早的殺掉……不過,既然他們已經死了那麼久了,那麼阿嬋也並不糾結。

  通過金球打探得來的消息,曉組織裡適合「偶然發現了蛇窟的分窟而衝動的決定發動襲擊」的人……只有兩個。

  也可以說,性格略微跳脫,看起來很像不那麼服從命令的人,有兩個——一個叫做迪達拉的少年,以及一個叫做阿飛的,總是戴著面具的少年。

  而不久之後,金球又發現了更多的事情——關於阿飛面具下的面容,以及他的秘密。

  阿嬋並不畏懼他的秘密,但是那無疑會將事情變得非常麻煩,於是她的目標,便落在了迪達拉的身上。

  曉組織通常都是兩人一組活動,既然要針對迪達拉,那麼就不得不也考慮到他的搭檔——赤砂之蠍。

  他們並不像之前的飛段和角度那樣,喜歡在外遊蕩賺錢,但最近幾年,曉的活動開始越來越頻繁,迪達拉又並不是那種能夠安靜的閑下來的沉穩性格,於是他並不像他的搭檔赤砂之蠍那樣,喜歡一個人留守在總部裡。

  當迪達拉單獨外出的時候,金球便用精神力控制住了他。

  他會在腦海中形成一個虛假的記憶,他會認為是自己發現了大蛇丸的蹤跡,於是便順著蛛絲馬跡,搜索到了蛇窟的地址。


第四十四章

  迪達拉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他僵著臉坐在自己的黏土飛鳥上,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一時衝動,找到了大蛇丸的蛇窟沒有報告給總部,就突然腦子一熱,不顧後果的把那裡炸了開來。雖然炸了也就炸了,反正大蛇丸也不在,就當是找點樂子,欣賞欣賞藝術好了。

  以他的性格來說,這件事情並不是迪達拉懷疑自己的主要原因,他覺得自己可能瘋了的原因是,此刻被他抱在懷裡的這個少女。

  要拿她怎麼辦呢?

  他將少女圈在懷中,感覺她那溫熱的體溫把他炙烤的全身上下都焦躁難受。好在她的面容埋在他的胸口,因此迪達拉並不擔心被她看見自己眉頭緊皺的苦惱模樣。

  他不可能把她帶回曉的總部裡去,但是……他把她帶離蛇窟,然後半途把她丟在路上,那也會很奇怪。

  說起來,那時候,他為什麼要把她帶走?

  如果她現在還待在蛇窟那裡的話,他也不用如此煩惱了,更何況,就算現在那個蛇窟已經坍塌了大半,大蛇丸肯定也會立刻派人去探查的,她呆在那裡不需要多久,就能被大蛇丸的人給接走了。

  但是……當他站在被炸開的石塊上,居高臨下的看見一個紅色頭髮的少女護著她從一堆廢墟中破土而出的時候,她仰起臉來被他所看見的那一瞬間,光照在她的側臉,將她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華光。

  而在那一瞬間,原本還神采飛揚,自負驕傲的帶著嘲諷笑容的迪達拉,突然就像啞了一樣的說不出話來,也笑不出來了。他的腦子在那一瞬間,除了她那雙在陽光下,顯得如此通透明亮的琥珀色的眼睛外,其他的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就因為這麼一分神,迪達拉差點沒能閃開香磷投擲而來的手裡劍,他有些倉促地歪頭躲過那幾乎是擦著他的頸側飛過的武器,那鋒銳的劍刃便極為乾脆的留下了一道細長的傷痕,頓時滲出了鮮紅的血珠。

  不過很快,迪達拉就將在戰鬥開始時不慎丟失的主動權搶了回來。

  香磷並不是弱者。她能獨自管理一個分窟,這也證明了她的實力。

  但迪達拉能乘坐在黏土飛鳥上飛行在空中,這對於其他沒有飛行滯空能力的忍者來說,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被佔據了制空權,有時候麻煩的甚至能夠輕易的被置之於死地。

  好在迪達拉看起來並沒有要和她戰鬥到不死不休的打算,他也許只是想過來給大蛇丸製造些麻煩。

  香磷這麼想著。

  畢竟曉的目標應該是大蛇丸,既然大蛇丸不在,除了幾個特別危險的曉成員——比如已經失蹤了的飛段和角都喜歡屠殺,其他的人更多會很快就感到無趣的離開……

  眼前這個黃色頭髮的少年也許就是這樣。

  就像是為了證實她的想法,迪達拉的飛鳥突然振翅在空中扶搖而上,流露出了明顯的脫離戰場的意願。

  但香磷還沒來得及鬆口氣,都已經升高了好幾十米的迪達拉,卻又突然鬼使神差的繞了一大圈飛了回來,將被香磷安置在一旁,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安靜的圍觀他們戰鬥的阿嬋掠上了鳥背。

  「你倒是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嗯?」

  一想起身為掠奪者的自己這麼苦惱,被掠走的少女卻從頭到尾都顯得非常平靜,迪達拉忍不住將她拽了出來。

  他瞪著她的眼睛,好像想搞清楚這雙眼睛裡到底有著怎樣的魔力,這少女一頭黑髮,該不會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吧?

  迪達拉的腦子裡亂糟糟的想著。

  如果是宇智波的寫輪眼的話,那麼那種攝人心魄的感覺也就可以解釋了。

  但是迪達拉見識過寫輪眼——宇智波鼬的寫輪眼,那跟少女的雙眸給人的感覺並不相同。

  雖然是同樣的令人頭腦空白,心動神搖,但寫輪眼帶來的震撼充滿了黑暗,恐懼,以及絕望。

  然而少女給人的震撼,卻充滿了一些別的什麼……那也是令人感到畏懼和震撼的東西,可是……那是一種希望和嚮往。

  迪達拉雖然之前並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懂那代表了什麼,他只是手上有嘴巴,又不是傻。

  他原本從沒想過這種感覺,他原本以為他的生命裡大概永遠只有藝術,但是沒有長大的孩子在遇見那個令他怦然心動的女孩子之前,也從來都不會意識到自己的生命還會有另一種可能。

  而一旦他遇見了,那種打開了新世紀大門的感覺會告訴他,除了藝術,人生中還有許多其他的東西存在。

  孩子會在那一瞬間,開始長大。

  迪達拉瞪著阿嬋的雙眼,她便也回望著他青藍色的眼睛,安靜的回答道:「為什麼要害怕呢?」

  迪達拉抿緊了嘴唇,想起了她的經歷。

  沙忍村的輝夜姬。

  在他還沒有見過她的時候,她美貌驚人的名聲他便已經在很多地方聽說過很多次了,只是那時候他從沒有在意過。

  孤女。作為大名的侍妾被護衛在沙忍村。後來被轉送給風影,然後又被大蛇丸所帶走。

  的確,按照這樣的經歷,對於突然被人帶走這件事情,也許她已經經歷到了完全習慣的地步。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一想,反而讓迪達拉更不爽了。

  他正想再說些什麼,阿嬋卻突然垂下了眼睛,將視線落在了他頸側的傷痕上。

  少女伸出手去,輕輕的在傷口附近碰了一碰,她帶著天真的溫柔,輕聲道:「不痛嗎?」

  她那麼輕柔一碰,迪達拉就突然忘記剛才自己想說什麼來著了,他不自在地朝後仰了仰身體,尷尬地「咳」了一聲,來掩蓋自己第一次面對這種場景的局促和無措:「還好、嗯。」

  阿嬋便收回了手,又望向了他的眼睛。

  她微微歪著腦袋仰望著他,好像看出了他在想些什麼一樣,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我並不是因為習慣了被人帶走,所以才不害怕的。」

  「我不害怕,是因為我喜歡強大的人。」

  她這麼說著,手掌輕輕的覆上了迪達拉的臉頰。

  阿嬋很認真的凝望著他的眼睛,帶著笑容:「像你這樣強大的人,我就很喜歡。」

  「我喜歡你金色的頭髮,也喜歡你青藍色的眼睛……它們都很漂亮。」少女微笑著伸出手指,輕柔而帶著些惡作劇意味地拂過少年的睫毛,就像是魔術師開始變幻他的戲法一般,「你也很好看。」

  「所以……」阿嬋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襟,借力微微坐起了身體,她輕輕地湊過身去,用玫瑰花瓣般柔軟的嘴唇,碰了碰迪達拉的臉頰。

  「你帶我走,我就跟你走呀。」

  這其實是個很冷漠的回答。

  因為這說明了她毫無羈絆——只要是強者,她就會跟隨而去,而有一天如果出現了更強者,那麼她也不會對身邊之人有任何留戀。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這樣原本應該讓人心冷的話語,她卻說得像是甜美溫柔的誓約,就像是戀人之間的情話,讓人心頭炙熱一片。

  迪達拉感覺自己莫名的更焦躁了。他抿緊了嘴唇,移開了視線,免得自己的理智失守的太快,可是阿嬋的面容卻跟她的眼睛一般擁有強大的吸引力,他沒法移開很久,便控制不住地又將視線落在了她的臉龐上。

  他生硬的「哼」了一聲,勉強堅持住了自己的防線:「……你跟大蛇丸走的時候,也是這麼跟他說的嗎?嗯?」

  阿嬋並不介意他那有些冒犯的語氣,她朝著他微微一笑,「你猜?」

  【接觸目標時間五秒鐘條件達成。】

  【啟動分析程式……】

  【請提供分析問題】

  【我可以和他生下孩子嗎?】

  【請稍後……】

  【結論:被選中人發育完全,可以納入懷孕計畫備選人內。】

  ……

  迪達拉最後帶著阿嬋降落在了一個陌生的小鎮。阿嬋在空中辨不出方向——她也沒有必要辨認方向。

  他將她安置在一所旅館的房間內,便出門不知道去了哪裡。阿嬋沒有問,她安靜的待在房間裡,然後在太陽下山的時候,等到了迪達拉回來。

  大概是真的沒見過這麼配合的被劫持者,迪達拉在門口盯著她盯了好一會兒,才走了進來。

  「我剛剛去買了一間房子。」少年語氣有些彆扭的說道:「以後你就住在那裡。嗯。」

  他無比慶倖之前閑的沒事做的時候,殺了幾個被懸賞的忍者得到的懸賞金還沒有被他買黏土買完。

  雖然買完房子之後,也已經所剩無幾了——也許他該再去找幾個懸賞金高一些的人。

  可是這又不能怪他。

  除了買黏土外,迪達拉要花錢的地方很少,他在這天之前,也不知道不久之後,他會準備要養一個人啊!


第四十五章

  迪達拉炸了大蛇丸蛇窟的事情,被其他人所知道的時候,各人反應不一。有對大蛇丸幸災樂禍的,有對這種破壞行為表示感興趣的,也有漠不關心和毫不在乎的。

  首領佩恩無語了很長一段時間——就算迪達拉平常的性格就有些衝動和不顧後果,這一次的行為也實在是有些腦子發熱的過了頭。

  更何況他炸了也就炸了,若是直接殺死了大蛇丸,那倒也無所謂,偏偏炸的卻是一個分窟。

  這對於大蛇丸來說可是一個極為嚴重的挑釁。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那位三忍之一可不是什麼寬宏大度的人物。佩恩並不想自己的計畫中憑白多出一個不確定的危險因素,但事已至此,說什麼也晚了。

  於是最後,他也只說了一句:「現在曉的重心不在大蛇丸身上,不要招惹無謂的麻煩。」

  然後給出了禁閉的懲罰。

  曉組織的懲罰也只有這兩種,不再派遣任務,算是變相的待在總部裡禁閉,然後就是死。

  這其實也算是一種保護,因為大蛇丸現在肯定在搜尋迪達拉的下落。

  不過,蠍很快就察覺到了迪達拉的不對勁。

  他和迪達拉對於外界都沒有什麼欲望和牽掛,除了去黑市購買所需要的工具以外,他們都可以待在總部裡好幾個月專注於自己的「藝術」而不出一次門。所以按理說,禁閉的懲罰,對於迪達拉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

  可是他卻顯得坐立不安。

  在看著迪達拉第三次走神得把手掌裡吐出的黏土捏成了一堆看不出形狀的怪物後,蠍終於放下了手中為自己的傀儡細心上油保養的小刷子。

  他的聲音低沉:「發生了什麼事嗎?迪達拉?」

  聽見問話,迪達拉遲疑了一下。

  他之前報告自己炸毀了大蛇丸的蛇窟的時候,並沒有提起自己還帶了一個人回來。但此刻他被困在總部裡,卻總是忍不住的去想那個人一個人呆在外面,她會不會逃走?會不會碰見麻煩?

  「……是有一件事……」迪達拉有些猶豫地開口,但他頓了頓,最終還是決定告訴自己的搭檔,「……旦那,我帶了一個人回來。嗯!」

  蠍畢竟比他年長許多,經歷的事情也要多得多,此刻見迪達拉這幅神魂不守的模樣,幾乎有□□分把握的猜測道:「女人?」

  「誒!!」在這方面完全沒有經驗的迪達拉瞪大了眼睛,神色中很明顯地流露出了「旦那怎麼知道」得驚奇模樣,「旦那不愧是旦那!嗯!」

  但蠍並不為他的崇拜所動,他皺起了眉頭,「你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按照一般的邏輯來說,迪達拉不可能在炸完大蛇丸的蛇窟後,還有心情跑去逛逛街然後帶個女人回來……

  蠍正在思考這件事情會是個怎樣的來龍去脈,迪達拉已經全部說了出來,「我是從大蛇丸那裡把她帶出來的!她跟旦那是一個地方的,沙忍村的輝夜姬,旦那你也應該聽說過她的名字吧?」

  沙忍村的輝夜姬。

  蠍微微一頓:「……櫻井嬋?」

  「啊!旦那果然知道!就是她。嗯!」說起那個少女,迪達拉的神色不自覺的變得神采飛揚起來,他眼睛裡閃爍著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光,「之前就有消息說她被大蛇丸帶走了,結果我去的時候,真的發現了她……」

  蠍打斷了他:「然後你就把她搶了回來?」

  迪達拉蔫了一下,他似乎並不想承認「搶」這個字眼,因為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太過一廂情願,他想起了那個少女的神態和話語——覺得對方並不是沒有回應的。

  可是他的行為又的確只能用「搶」來定義,於是沒有充足的底氣去反駁的迪達拉頓時露出了一副糾結的模樣:「……總之我把她安置在附近的鎮子上了!嗯!」

  他說著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倒在了地上,看著頭頂的石壁,語氣變得有些怔怔的:「……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呢……」

  看著他那副魂不守舍得模樣,蠍的聲音沙啞而肯定道:「你看上了那個女人?」

  搭檔一針見血的尖銳問題讓迪達拉忍不住翻了個身,好像這樣就能躲避開那直指內心的鋒芒一樣。

  他把臉撇到一邊,語氣十分不夠堅定地反駁:「才沒有!嗯!」

  但他說完那句話,又忍不住從地上坐了起來。迪達拉看著蠍,遲疑了一下,終於說道:「但,但是啊,旦那,那個女人什麼都不會,如果放著不管的話,她會活不下去的。嗯。」

  蠍沒有接話。

  他聽出了迪達拉想出去的意願,但佩恩雖然不經常出現,他的耳目可並不算少。

  如果他發現他給迪達拉的懲罰沒有被好好執行……

  曉組織的懲罰可只有兩種——禁閉,或者死。

  誰也不想觸碰佩恩的底線和真正挑戰他的權威——儘管曉的成員一個個各有所長,都是一方強者,但佩恩的實力依然是最深不可測的那一個。

  迪達拉顯然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說,「那個啊……旦那,你能幫我去看看她嗎?」

  這不算什麼大事,反正蠍幾天後也要準備出門去買一些工具,既然迪達拉要求的話,他順路去看看也就是了。

  作為沙忍村的叛忍,蠍在沙忍村裡還留有不少暗樁和探子,他們收集的情報裡,也有不少關於櫻井嬋的部分。

  沙忍村的輝夜姬,風之國的公主,沙漠中的明珠……

  一個孤女,一個大名曾經的侍妾,也能被尊稱為公主,不知道風之國那些真正的公主們會想些什麼,據蠍所知,風之國有幾位公主可不是什麼心胸寬闊之輩。

  但情報上提及過貴族間的女子對櫻井嬋閉口不談,與其說是不以為意的蔑視,倒不如說是某種程度上自知不如的避忌。

  不過,紙面上的文字就算寫的再天花亂墜,沒有親眼見過,人們總是無法想像那種美麗,然後描述者越是努力描寫她的美貌,閱讀者就越是懷疑其中的誇張和水分。

  ……

  蠍在那天傍晚找到了迪達拉給他的地址。

  一座單獨的帶院子的庭院——蠍一看,就猜測迪達拉大概把他之前得到的懸賞金都花完了。

  但蠍並不覺得這有什麼。

  普通人或許覺得買座房子是件需要考慮很多因素的重大決定,但他們這種人對錢從來都沒有什麼概念,也不會考慮太多。

  迪達拉想要買間房子,就買間房子,其中花費的考量也許並不比一般人在街邊為自己的戀人買束花想得更多。

  他們畢竟是沒有正當營生的叛忍,得錢很容易,花錢也很容易,畢竟這個世界上,只要你夠強,其他的都不是問題。他們過的就是刀頭舔血的日子,說不定哪天就戰死在了不知名的地方,存錢又能便宜誰呢?倒還不如能花的時候就儘量花掉的好。

  蠍就那樣徑直推開了院門,走進了庭院裡,然後看見一個美貌驚人的少女正坐在屋外的回廊上。

  她側著頭,將一頭黑髮撥到了右側,露出了嬌媚動人的白皙側臉。她的皮膚白皙細膩,猶如溫軟的細瓷白玉,還帶著剛剛被水汽氤氳出來的紅潤。她正垂著眼眸,專心的用毛巾輕柔地擦拭著自己還滴著水的長髮。

  她纖長的睫毛在水光瀲灩的濕潤眼眸中投下了濃密的陰影,整個人又穠豔又嫵媚。

  她穿著一件顯然是隨便披上的白色浴衣,因此衣領處顯得極為松垮,可以看見線條優美的脖頸,白皙又纖細,顯得端莊又典雅,只是那和衣物的隨意淩亂形成了一種極具吸引力的反差。而寬鬆的衣襟交疊處,甚至隱約能瞧見些許外泄的春光。她垂在回廊外的雙腳秀麗纖美,很明顯剛剛洗完澡,整個人都顯得水靈靈的。

  那時漫天晚霞灑滿了她身後的天空,卻比不上她一分顏色。

  聽見推門聲,少女轉頭望去,看見了一個身形佝僂的古怪身影——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人,卻認識他身上跟迪達拉一樣的黑底紅雲長袍。

  於是少女放下了手中的毛巾,她坐直了身體,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你是迪達拉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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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在得知來人是迪達拉的搭檔後,阿嬋從回廊上站了起來。

  她伸手攏住了衣領,白皙的臉上似乎因為自己的衣衫不整被人看見,而露出了些許感到失禮的羞澀。但她露出的手腕那麼纖細和秀美,十指白皙修長如凝霜雪,每一處□□出來的肌膚,都像是在和布料做著光與影的嬉戲,讓人移不開視線。

  阿嬋微微漲紅了臉將蠍請進了客廳。她回到房間裡整理好了衣服,又在外面披上了一件粉色的羽織。這抹暖色讓她顯得溫婉柔美,總算多了些生活的氣息,不再如之前那樣全身素白,清冷的猶如不食人間煙火。清麗脫俗,卻也讓人望而卻步,仿佛美人在雲端之上,遙遙俯望著整個塵世。

  她將濕漉漉的長髮隨手簪起,便轉身進了廚房,禮數周到地端出了熱茶。

  「不知道蠍先生喝不喝茶呢?」

  少女將茶杯動作輕柔地放在了蠍的面前,露出了美麗優雅的笑容:「太久沒有招呼過客人了,要是有什麼失禮的地方,實在是對不起。」

  蠍沒有回應她,他現在的外表是一個將他的本體完全包裹住的傀儡,即便可以做出像人類一樣的完美喝茶姿勢,也沒有那個必要。

  他直接切入了正題:「迪達拉最近不能過來。」

  說出這句話後,他觀察著阿嬋的神色,卻發現對方垂著眼眸,認真地聽著,看起來卻沒有多少失望的神色,比起掛念著她掛念的坐立不安的迪達拉,多少顯得有些冷漠。

  但考慮到她是被搶過來的,而且和迪達拉相處的時候也並不多,這樣的冷漠恐怕更正常一些,若是她一臉焦急的問他迪達拉為什麼不能來,什麼時候才能來,那種急迫才更讓人懷疑她是不是心懷不軌。

  在心中有了一個大概的估計之後,蠍慢吞吞地握住了面前的茶杯,繼續說道:「所以他讓我來看著你。這座城鎮上有我的產業,每個月我的手下會來送錢給你,隨便你怎麼花。如果錢不夠,或者遇上了什麼麻煩,你也可以讓他們解決。」

  曉的成員似乎各自有各自賺錢的方法,阿嬋知道角都的「產業」是收保護費——那所阿嬋曾經待過一段時間的,在角都看顧之下的妓院,當初就有一大部分的收入要交給他。

  而蠍的產業是一所藥店,出售各種藥劑,其中當然也有□□。

  在得知了這個消息後,阿嬋眨了眨眼睛。

  「那麼,」她求證道,「平常的時候蠍先生不會過來,迪達拉也不會過來,只有蠍先生的手下,每個月過來一次送錢……是這樣嗎?」

  蠍那雙陰沉的眼睛從斗笠後望向了阿嬋:「是。」

  阿嬋頓了頓:「那麼……如果有一天,蠍先生,或者迪達拉過來,發現我不在了的話,會怎麼辦呢?」

  她這很像是準備逃跑的話語讓蠍放開了手中的茶杯,他轉過臉來,一隻蠍子似的尾巴從長袍裡伸了出來,極具威懾力的在空中對準了少女。

  「不管怎麼說,迪達拉既然讓我看著你,那麼你要是逃跑了的話,我也會有些苦惱。」

  他那泛著不祥光澤的漆黑蠍尾明顯沾染著毒素,阿嬋卻沒有露出畏懼的神色。

  她仰著臉看著那蠍尾,微微瞪大了眼睛,然後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一樣,不合時宜地露出了懷念的神色:「這是傀儡嗎?蠍先生……是沙忍嗎?」

  在發現這一點後,她看著蠍的神色中頓時多出了幾分莫名的親切和熱情——那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同鄉親近之情。

  在外碰見同一個故鄉的人,的確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但她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一人情法則對於叛忍這樣的危險人物來說,並不適用。

  「我不會逃跑的。」她保證道,「就算離開了這裡……我也沒有地方可去啊。」

  她說的算是真話。阿嬋總是被搶來搶去,於是最後,連一個歸處都沒有——她一個人回不到蛇窟,而作為間諜,她也不能擅自回歸沙忍村,比起離開,倒不如好好地呆在這裡,哪也別去,反而衣食無憂。

  蠍沒有搭話。他原本是想在她身上留下些許毒素,以防止她逃跑,但不知為何,聽她說了自己不會逃跑的承諾後,他收起了自己的蠍尾。

  與其說是相信她的保證,倒不如說……

  總之,這是迪達拉的獵物,即使他們是搭檔,擅自染指對方的東西,也總是不妥的。

  在傳達完這些訊息後,蠍就如同來時的一般,神色冷漠的離開了。

  他離開後,金球這才從空氣中浮現出來。

  【那個人……好奇怪。】金球疑惑道,【我感應到他身上只有胸口那一塊地方帶著人類的熱度,其餘的地方,全部都是木頭和鋼鐵。】

  「咦?」阿嬋在換成人類的軀殼後,就失去了康斯特族的這種感知能力,但她知道金球的感應不會出錯,因而有些驚訝:「這麼說……他是個傀儡?」

  在沙忍村,她也見過不少操縱傀儡的忍者,其中勘九郎的武器就是傀儡,自然也知道據說世上有將傀儡做的像真人那樣,然後忍者躲在遠方遠端操控的忍術。

  【不是……雖然身體大部分都跟傀儡一樣,但心臟的地方卻明顯是屬於人類的。與其說是把傀儡當成自己的替身,倒不如說……那個人,似乎把自己變成了傀儡。】

  這樣的行為和康斯特族的行為,其實頗為相像——他們都把身體中自己覺得沒有用處的地方捨棄,然後換上了自己覺得更為強大的「基因」。

  結果康斯特族基因出現了紊亂,甚至影響到了繁衍,而蠍呢?

  在外人眼中,他的行為也一定令人驚愕——把自己的身體改造成傀儡……

  金球都說「那個人很奇怪」,那麼,在其他種族看來,康斯特族改造基因的行為,是不是也很奇怪呢?

  阿嬋忍不住想起了兩者之間的關聯。

  但她又覺得,管別人說什麼呢,康斯特族追求強大,而最終的結果也的確是整個星系裡無人可敵,那麼他們的選擇就沒有錯。

  那麼,蠍又在追求什麼呢?他把自己的身體改造成這副模樣,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了嗎?

  每次在人類中碰見這種和康斯特族有相似之處的人,阿嬋都忍不住生出親近之意。不過這種人在人類社會裡,總是被看作駭人聽聞的怪物——人類對身體基因改造這方面的觀念極其保守,但也許正是因為人類極為排斥改造自己的身體基因,所以他們的基因才能保存得這麼完好,並且能夠修復其他紊亂的基因序列吧?

  不過,蠍既然將自己改造成了傀儡,那麼想必已經失去了繁衍能力。那麼他對於阿嬋來說,就並不需要在意了。

  而迪達拉既然短時間內不能過來……

  阿嬋感應了一下鳴人的方位,然後露出了笑容。

  ——鳴人現在所在的地方,離這裡不算遠。

  ……

  鳴人正跟著自來也到處遊歷,只是出來了兩年多,也是時候該返回木葉了。

  他們踏上的返程和他們來時的路程並不一致,據自來也的說法,他們要多去不同的地方,因為不同地方有不同的素材——雖然把他話中的素材換成女人,也完全沒有違和感,反而更貼近事實就是了。

  果然一到晚上,自來也就離開了旅館,鳴人猜他大概又去找女浴室偷窺了。

  雖然一起度過了兩年多,但鳴人還是不能理解這種興趣愛好,每當這時候,他都一個人待在旅館裡,情願多練習練習螺旋丸。

  因為對他來說,他已經見過這世上最好看的人了。

  雖然那人……給了他一段夢一樣美好的時光後,便突然以一個冷漠的眼神結束了一切,從此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之中,然後再無音訊。

  她現在應該在沙忍村吧……

  鳴人只能猜測著。

  前幾天他和好色仙人經過了一個離沙忍村很近的村落,但他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過去。

  過去了又能怎麼樣?他自己清楚,他早就失戀很久了——

  但是偶爾,鳴人還是會想起阿嬋的樣子。他始終不能明白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到底做錯了什麼,阿嬋才會突然變得那麼冷漠?

  每次一想起這個無解的問題,鳴人都感覺非常苦惱和難以釋懷。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喧嘩,他好奇地轉頭望去,然後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一瞬間,一種難以言說的激流竄過身體,鳴人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不想去……」站在街邊的少女皺著眉頭,神色顯得柔弱又為難。她用雙手將一個布包抱在胸前,一直抗拒的試圖朝後退去。但圍著她的幾個流氓卻不肯輕易放過她。他們的臉上帶著貪婪的垂涎神色,頭髮被染成了各種古怪的顏色,努力地想表現出帥氣的模樣,但粗獷的五官卻並不怎麼配合,反而格外令人生厭。

  「哎呀,不遠的,就在附近……」那些人的聲音中帶著熱切的戲謔和不懷好意的笑意,「去喝一杯嘛,就陪我們喝一杯,怎麼樣?」

  來來往往的許多路人都停住了腳步,但人們臉上有著遲疑和擔憂,卻沒有人敢上前阻止——那些流氓擋住了阿嬋的面容,過路的人只能瞧見一道纖弱的身影被圍困在陰影之中。

  終於,少女被逼退到了街邊的牆壁上,眼看她已經退無可退,其中一個流氓立刻眼神一亮,覺得自己等到了好機會,伸手便要去拉她。他的同伴們頓時發出了叫好地起哄聲,然而少女還沒來得及露出驚慌的神色,一道身影就已經從半空中一躍而下,一拳將為首那個帶著調戲意味的流氓頭頭揍飛了出去。

  只見金色頭髮的少年連外套都沒來得及披上,便只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擋在了少女面前。

  他藍色的眼眸中燃燒著冰冷的怒氣,神色嚴肅冷峻。

  等到那幾個流氓驚疑不定得將自己的首領扶起來,他才一字一頓地朝著他們重複道:「她說,她、不、想、去!」


第四十七章

  他的腿上沒有來得及綁上忍具包,甚至連一把苦無都沒有拿出來,這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熱血上頭的普通少年,可是普通人,絕沒有這樣能將人揍飛出去的力量。

  流氓們迅速的分辨出了敵我力量的懸殊差距,他們神色陰晦而不甘地連滾帶爬地逃走了。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鳴人這才卸下了剛才那種凜然的氣勢——因為,接下來他要面對的,就是身後的少女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鳴人根本就沒有做好突然見到她的準備,他僵在原地好半天也沒有轉過身去,然而身後的少女卻也沒有說話和動作。有那麼一瞬間,鳴人甚至以為自己的身後已經空無一人。正當他因為這種錯覺而心裡一沉的時候,突然有人在他身後輕輕地拉住了他的衣擺。

  「鳴人……」有人從背後靠了過來,他感覺到少女光潔的額頭輕輕抵在了他的背脊上,他聽見她的聲音那麼熟悉,卻又已經那麼陌生的輕柔傳來。

  緊接著,一雙白皙秀美的手臂便從後面抱住了少年勁瘦的腰肢。

  很難說是少女將身體貼了上來,還是鳴人下意識得朝後靠了過去,總之,他很清楚的感覺到了少女身體的柔軟和溫暖。

  好在鳴人怔了半晌,終於在路人們圍觀的興味眼神中回過了神來,他掙開了阿嬋的懷抱,轉過了身去。

  少女比起幾年前來說成長了些許,她臉上已經失去了許多稚氣,顯得更加美麗耀眼,但眉眼之間依然是他記憶中熟悉的模樣。她就站在這裡,站在他的面前,仰著臉,眼眸瑩潤溫和地望著他。她神色間帶著驚喜和笑意,充滿了信任和依賴,像是流離顛簸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

  「我們……上去說話?」鳴人的聲音有些幹啞的厲害。時隔數年,突然遇見阿嬋,他還有些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好。好在阿嬋眨了眨眼睛,態度柔順,「好。」

  鳴人帶著阿嬋回到了他所居住的旅館。而自從阿嬋踏入門口,櫃檯後的老闆眼睛便一眨也不眨地盯在了她的身上,那直白的視線似乎讓阿嬋覺得有些不大適應,她微微垂下了頭,輕輕拉住了走在她身邊的鳴人的手腕,然後靠了過去,將自己藏在了少年的身後。

  鳴人低頭看了她一眼,下意識得就突然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事,而轉頭看向了櫃檯。

  對上他那雙眉頭緊蹙得藍色眼眸後,老闆才終於回過神來,連忙訕訕地移開了視線。

  阿嬋這才微微松了口氣,鬆開了鳴人的手腕。

  突然得到又突然失去的溫軟觸感令鳴人很不習慣地握了握拳頭,他乾咳了一聲,免得自己的聲音在說話時顯得太過乾澀。

  「你……怎麼會在這裡?」

  而阿嬋回答道:「我來找你。」

  鳴人的腳步頓停。

  他瞪大了眼睛轉過頭來,似乎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原因。

  因為,他原本以為,自己對於阿嬋來說,應當已經一點都不重要了才對。

  旅館並不大,當他得到這個回答的時候,他已經帶著阿嬋走到了二樓的房間門口。

  鳴人不知所措了一會兒後,決定先扭過臉去用鑰匙把門打開,同時也拖延拖延時間,好讓他理清腦子裡亂紛紛的思緒,想清楚自己該怎麼做才好。

  但他一開門,就突然看見了屋內亂糟糟的景象,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好好收拾過房間——到處都是衣服亂扔在地上,床上,桌子上,還有他的忍具包,苦無,手裡劍,卷軸……

  鳴人連忙將床上的衣服全部摟在了懷中,丟到了隔壁自來也的床上,給阿嬋清理出了坐的地方,然後又連忙去收拾桌子上散落的武器,免得不小心傷到她。

  阿嬋坐在床邊看著他慌亂的樣子,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她跟他搭話道:「我以為鳴人君你……會在木葉呢?」

  她對他的稱呼讓鳴人收拾東西的手頓了一下。

  好幾年沒有見過的時光橫亙在他們之間,她以前親昵地叫他的名字,但現在卻遲疑而客氣,禮貌而疏離地加上了「君」這個尾碼。但他又想到剛才見面的時候,她還是像以前那樣直接叫了他的名字的。

  他可以認為,那是因為她突然見到他,感到開心而失態了嗎?

  那麼,他是不是在她心裡,其實並沒有那麼無謂?

  「我……」鳴人沉默了一下,他繼續開始收拾東西,動作卻比之前慢了許多,於是這個行為就變成了一種拖延和逃避。他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便乾脆換了一個話題:「……那個,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背對著阿嬋,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丟進了角落的包裹之中。再沒有東西可以收拾之後,鳴人深吸了口氣,轉過了身去,去正面面對那個令他心情複雜的少女。

  他很想念她,可是真的見到了她之後,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知道她是怎麼看他的,不知道她那時候為什麼一言不發突然變得那麼冷漠,又為什麼最後杳無音信。

  鳴人轉過臉來的時候,看見阿嬋正坐在床邊看著他。她無辜而純潔的仰著臉,毫無瑕疵的面容顯得天真而單純。對上鳴人的視線,她露出了漂亮的笑容:「我來找鳴人君,是因為……有件事情,我覺得也許要告訴你比較好。」

  「什麼?」

  阿嬋卻沒有回答,她從床沿站了起來,走到了鳴人跟前拉住了他的手。她眉眼之間開始流露出極為嫵媚豔麗的風情,她將他拉到了床邊,然後握著他的手朝後倒去。兩人一起倒在了床上,而鳴人壓在她的身上,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僵硬著身體,阿嬋便一個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

  她彎腰撫摸他正慢慢長開的五官,手指溫柔地劃過眉骨和眼尾,帶著愛意和憐惜。她抬眸直視著鳴人天藍色的雙眼,澄澈的眼眸中倒映出少年混亂的神色。

  「鳴人君……」阿嬋的聲音輕柔低緩得如同夜鶯的低吟。「這幾年……你有喜歡上別人嗎?」

  鳴人無法對她說謊,他張了張嘴,最終也只能垂下了眼眸繳械認輸,「……沒有。」

  於是少女嫣然一笑,低頭吻上了少年柔軟濕潤的嘴唇。

  「好乖。」

  她的手指插入少年有些淩亂的金髮之中,又帶著調情意味地低下頭去親吻他的唇角,臉頰,還有脖頸。

  少年可以經歷艱苦卓絕的戰鬥也絕不會動搖心中的信念半分,但此刻卻無法保持住冷靜。可是他還記得自己介意著什麼,因而抓住了對方從下方探入衣擺之中,此刻被他按在了自己腰腹上的手。

  「你為什麼——」少年察覺到了自己的聲音已經變得低啞了起來,「你那時候為什麼……後來突然不再來見我?」

  眼見著不回答出這個問題,是絕不能繼續下去的了,阿嬋輕輕地歎了口氣。她坐在他的身上,仿佛全然依賴和信任般的,姿態柔軟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有孩子了哦。鳴人君。」她這樣回答了他的問題。

  很難形容那一瞬間鳴人的表情是怎樣的。

  他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整個人都僵住了。

  但阿嬋並沒有給他時間理清腦子裡像是被炸過了一樣亂紛紛的思緒,她接著說道,「是你的孩子,鳴人君。」

  漩渦鳴人瞪著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眼神卻是驚得都呆滯了起來。

  「對不起,那個時候,我自己也很混亂……我想也許和你分開一段時間,才能更好地明白該怎麼對待你……」

  她說的每個字鳴人都聽得很清楚,可是那些字句背後的含義,卻讓他整個人都暈眩了。

  「但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沒有機會再去找你……」

  阿嬋說完之後,見鳴人還是一臉反應不過來的樣子,便直起了身子,從床邊找到了那個掉落在地上的,她之前抱在懷裡的布包。

  鳴人有些愣愣得跟著坐起了身子,看著她從布包裡拿出了一張照片,然後轉過身來遞給了他。

  只見照片上是個鼓著臉,對著鏡頭一臉不情願的小男孩。

  他有著和鳴人一樣的金發藍眼,卻因為來自母親那方的基因,而顯得極為粉嫩可愛——

  他短手短腳地坐在地上,帶著孩子特有的肉乎乎的稚氣。

  最重要的是,看年紀,他大概只有兩三歲。

  兩三年前……那正是中忍考試舉辦的時候。

  「我以為……」鳴人愣了好半晌,才艱難地擠出話來,「……我以為……」

  阿嬋乖巧地蹲在了床邊,她溫柔而帶著歉意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你以為我不喜歡你了?你以為我丟下你走了?」

  很顯然,鳴人一直都是這樣以為的。

  他將視線從照片上移開,重新落在了阿嬋的面容上。

  少年彎腰拉住了少女的手臂,並不需要多麼靈活的手法,稍一用力便將她按在了身下。

  濕潤溫熱的唇舌交纏帶動了壓抑在心底深處的衝動和激情,隨著呼吸越發的急促和粗重,衣物被丟到了一邊,□□相對,緊密相貼的肌膚越來越多。他的氣息重重包圍著少女,他們彼此吸入和呼出的空氣都帶著對方的炙熱氣息,一瞬間好像整個空間都縮小到了他們所能接觸到對方的範圍之內,而這個範圍裡,除了熱烈和激情外,什麼都沒有。

  ……

  阿嬋陷入休眠中醒來後,鳴人正將她摟在懷裡。他的一隻手扣在她的腰背上,另一隻手正輕柔地撫摸她的長髮,好像怎麼也碰不夠一樣。阿嬋眨了眨眼睛,臉上還帶著些懵懂的神色,她撐起身子,轉過頭去看向了窗外——她和鳴人見面的時候還是傍晚,而現在窗外已經完全黑了下去。

  她支起身子的時候,大半個肩膀都露在了外面,鳴人拉過被子從後面將她重新裹住,順便將她摟進了自己懷裡。

  他從身後將臉靠在了阿嬋的頸窩裡,熱度未退的胸膛貼在她的身後,濕熱的呼吸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邊,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活力和蓬勃的朝氣。

  她被他抱在懷裡,突然感覺到鳴人的嘴唇碰了碰她的耳廓,他就像是某種動物一樣,表達親昵的方式就是總是忍不住的這裡碰碰,那裡蹭蹭。

  阿嬋頓了頓,她轉過了身來,看著鳴人露出了笑容,卻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聲音嬌軟地提出了要求:「我餓了。」

  鳴人立刻撐起了身體,他藍色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我去給你買吃的——你想吃什麼?」

  阿嬋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張白皙紅潤的小臉,她的目光盈盈脈脈地望著他:「鳴人喜歡吃什麼,就給我帶什麼好了。」

  ——她又叫他鳴人了。

  得到了指令的少年露出了笑容,他匆忙地穿上了衣服,只是出門前,他還折返回來在阿嬋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甚至出了門以後,又返回來了一次。

  「阿嬋,」在再次離開前,他認真地看著她說,「雖然我現在還沒什麼錢,可是等回到木葉之後,我會努力賺錢養你和孩子的!」

  阿嬋愣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溫柔地笑了起來:「好啊。」

  鳴人這才興奮的漲紅了臉,真的離開了。

  他走了之後,金球慢慢的顯出了身形。

  照片上的小孩就是他人形的擬態,而從某方面來說,他也的確是鳴人的孩子沒有錯。

  【星球上傳來消息了。】他通知道,【通往下一個世界的傳送點,會在一年半之後打開。】


第四十八章

  等鳴人匆匆趕回來的時候,阿嬋已經不在了。

  伴隨著巨大的失落的同時,不知為何,鳴人卻並不感到多麼意外。

  也許他早就有所預感……這才是現實。

  如果阿嬋真的等他回來了,那才是夢一般的驚喜。

  這種莫名的直覺有時候比人們反復思慮後得出的結論更加精准,因為人的理智和感情總會欺騙大腦,可是心的感受卻永遠明晰,只是人們經常不願相信,而忽略和無視它的存在。

  阿嬋不見了,但自來也已經回來了。他倒在床上的那堆衣服裡,一身酒氣的熟睡不起。鳴人深深地吸了口氣,把手裡提著的外賣小心地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坐在了自來也的身邊,伸手推了推他:「好色仙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仍然有些不甘心的想要抓住阿嬋離去前的可能留下的最後蹤跡。

  「唔?呃……?啊?」醉得有些迷迷糊糊的自來也朦朧的睜開了眼睛。經驗豐富的忍者即使喝醉之後,也不會徹底失去意識,因此他睡得並不算死沉,「——怎麼了?」

  「你回來的時候,」鳴人有些遲疑,「有沒有看見什麼——?」

  「看見什麼?」自來也一臉醉酒大叔特有的遲鈍,「有什麼好看的嗎?」

  鳴人沉默了半晌:「算了,沒什麼。」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一個怎樣的答案。

  就算自來也說他回來的時候剛好看見阿嬋要走又能怎麼樣?

  鳴人皺起了眉頭,走到了窗邊。屋外已經是一片黑暗,而夜色中行走的人群裡,沒有任何和阿嬋相似的身影。

  她去了哪裡?

  這麼晚的天,她又孤身一個人,有沒有人保護她?萬一碰見什麼危險——

  想起之前她就被一群不良少年堵在牆角,鳴人只覺得腦子裡亂哄哄的。

  既然她是為了……為了孩子的事情來找他的,那麼為什麼又要走呢?他低落發現自己似乎從來都摸不透阿嬋的想法。

  他沒有說話,但這種反常的行為讓自來也忍不住坐了起來,「出什麼事了?鳴人?」

  鳴人抿緊了嘴唇。「剛才……」他頓了頓,「剛才阿嬋在這裡。」

  「哈?」自來也一愣,「櫻井嬋嗎?」

  白髮的忍者皺起了眉頭:「但是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她來找我……」鳴人正想說出關於孩子的事情,可是卻又頓住了。

  ——對一位少女來說,未婚先孕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在沒有把阿嬋找到之前,也許他不該告訴其他人。

  但這半截話語,對於自來也來說,卻傳達到了另一個訊息。

  「鳴人,」經驗豐富的忍者察覺到了其中的詭異之處,他的神色凝重了起來,「我們現在就立刻啟程回木葉去。」

  鳴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為什麼?阿嬋說不定還在附近——如果我去找的話,說不定能找到她!」

  他突然覺得,說不定阿嬋並沒有想要走,只是她一個在房間裡,聽見了自來也回來的腳步聲,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就被嚇跑了。

  這麼一想,他又覺得是自己不該把她一個人扔在房裡,讓她感覺到害怕和不安。

  「這說不定是曉放出的誘餌。」但自來也緊緊地握住了鳴人的手臂,他的神色中罕見得透露出了認真的模樣,「櫻井嬋出現在這裡實在太可疑了。」

  聽見阿嬋的名字居然和曉出現在了一起,鳴人越發顯得困惑和茫然起來,「阿嬋和曉有什麼關係?」

  自來也這才微微地歎了口氣。「為了保證這三年歷練的專心,我一直都很少告訴你外面都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沉默了一下,「櫻井嬋,在中忍考試之後,就被音忍村的忍者擄走了。」

  然而還不等鳴人從這樣的事實衝擊中回過神來,自來也繼續說了下去,「然後不久前,曉的人似乎追查到了大蛇丸的一個分窟,而炸毀了那裡。據說那是大蛇丸安置櫻井嬋的地方,自那以後,櫻井嬋便落入了曉的手中,再無音訊。」

  「……怎麼會……」鳴人瞪大了眼睛,看向他的床。那是那個「再無音訊」的人,剛才切切實實存在著的地方。她對他說話,一開始有些局促和疏遠,但很快便又變得溫柔和甜蜜起來。

  「她是來找我的——」他突然又轉過臉去看向了自來也,「阿嬋說不定,是逃出來向我求救的!」

  自來也看著他沒有說話,但那眼神裡卻充滿了對一個,被愛情而衝昏頭腦的年輕人的包容和憐憫。他歎了口氣:「如果她是來找你求救的,那她為什麼還要走?」

  鳴人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抿緊了嘴唇,卻不甘心地握緊了拳頭:「大蛇丸——還有曉,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就因為她長得漂亮,又沒有力量,他們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無視她的意願,把她搶來搶去的嗎?」

  「唉,」自來也傷腦筋地撓了撓頭發,「總之……」

  他還想再勸鳴人收拾東西,金髮的少年卻已經從視窗翻身而出,只留下一句堅定又憤怒的話語:「我要去找她!」

  也許是因為年長的經驗,自來也看著少年很快便淹沒在黑夜中的背影,即使理智告訴他鳴人不可能找得到,可是情感上,他卻希望,也許鳴人真的能在哪個角落裡,找到那個因為美貌,而命途坎坷的少女。

  阿嬋能通過資訊鏈感覺到鳴人在不停的移動——他找了她整整一夜,才終於被自來也帶了回去。

  而這時,金球早已將阿嬋帶回了迪達拉安置的房子裡。

  沒過多久,迪達拉的資訊鏈便顯示出他正在朝著這裡慢慢靠近。

  當聽見兩道腳步聲在門口響起的時候,阿嬋裝作剛剛從睡眠中驚醒的樣子,披上了一旁的外套,帶著有些畏懼緊張的神色,打開了房門,看向了門口。

  迪達拉和蠍穿著同樣的黑底紅雲的長袍,在夜色中披著一身月光,推門而入。

  金髮的少年一抬頭,便瞧見阿嬋穿著潔白的裡衣,纖弱的肩頭只披了一件單薄的外衣,正一臉不安地站在房門口,見到是他們,才終於緩和了原本頗為不安的神色。

  迪達拉伸手摘下了頭上的斗笠,阿嬋已經迎上來接了過去。少年顯然還有些不大習慣這種待遇,他有些局促地問道:「吵醒你了?」

  阿嬋抬頭朝他笑了笑。「沒有。」因為剛剛被驚醒,她的語氣有些嬌懶,「就是以為是壞人來了,有些被嚇到。」

  壞人嗎?

  迪達拉忍不住覺得她很可愛。

  因為不管怎麼說,他都不認為自己和蠍會算是好人,但是對她來說,她卻覺得他們這兩個危險強大的叛忍,是能讓她安心和信賴的存在。

  阿嬋並不清楚迪達拉在想些什麼,不過她的外貌原本就是怎麼誇可愛都不過分的。

  她拉住了迪達拉的袖子,將他牽進玄關,然後彎腰從一旁的鞋櫃裡取出兩雙拖鞋,放在了他和蠍的腳邊。

  這種很家常的動作,對迪達拉和蠍來說,卻偏偏是最不平常的行為。兩位叛忍都頓了一下,才遲疑著換上了鞋子。

  在萬籟俱靜的深夜,有一所房子為你亮起了燈光。

  因為你的到來,清冷寂靜的屋內變得溫暖明亮。當迪達拉和蠍坐在客廳,聽見廚房裡傳來了瑣碎卻不喧雜的充滿了生活氣息的聲音的時候,這一切都讓人湧起一股奇怪的情緒。

  這種安靜祥和的日子,對於一直生活在刀光血雨中的迪達拉來說,有點夢一般的虛幻感。

  他感到有些不自在起來,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投入了鍋中,然後水被慢慢燒開的青蛙。

  但他看見坐在對面的蠍,依然和平常一樣,顯得非常淡定和冷漠,像是完全沒有受到這種氛圍的影響。

  真不愧是旦那……

  迪達拉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的感到敬佩起來。

  很快,廚房裡的水就燒開了。

  阿嬋端出了果盤和點心放在了桌子上,又泡好了茶。

  她做的又自然又妥帖,仿佛賢慧溫順的妻子。

  然而她並不是。

  這樣相悖的事實衝擊出了一種微妙的旖旎和曖昧感——像櫻井嬋這樣的身份,按理說其實並不算是良家女子。

  她是孤兒,後來是大名的侍妾,教養她的老師是從良的花魁,她自己又被人搶去過。

  這樣的女人,在如今的世道,往往越是美貌,越是溫順,就越是讓人輕視。

  可是櫻井嬋卻並不這樣。

  她性格柔順,神色溫婉,可是在那樣看似馴順的模樣下,卻又帶著一絲局外人般得冷漠,仿佛一個命運的旁觀者,疏離而不可捉摸。

  她美得幾乎讓人對她忍不住的感到敬畏,對她的體貼感到受寵若驚。

  她像妻子一般令人尊重,又像情人一般溫柔。她能給人家一般的溫暖和溫馨,又能給人熱戀時的激情和甜蜜。

  此刻阿嬋攏了攏身上的外衣,坐在了迪達拉的身邊。這是個很親近的位置,但他們之間還有一些距離。

  「已經沒事了嗎?」

  她溫和地問道。

  「蠍先生之前來的時候,說你碰到了些事情,不能過來。現在已經沒事了嗎?」

  迪達拉好像很不習慣和她這樣自然的交談和靠近,他的視線遊移不定,就是不敢落在阿嬋身上。「……已經沒事了,嗯。」

  「那就好。」阿嬋微微一笑,「那麼,以後迪達拉會一直在這裡嗎?」

  「不,」這次回答的人是蠍,他低沉地說道,「我們只住一陣子,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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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他在斗笠後望了迪達拉一眼,眼神中帶著些許嚴厲的警告,這讓迪達拉有些不忿地皺起了眉頭。

  蠍似乎認為他不能保守任務的秘密,阿嬋一問,他就會全部告訴她似的。

  迪達拉這次沒有禁閉多久,就被放了出來,是因為曉已經開始準備正式執行他們收集尾獸的計畫了。

  迪達拉和蠍分配到的任務,是沙忍村的一尾守鶴。

  他們離開了曉的總部,原本是來為戰鬥做準備的。他們需要在黑市上購買一些必備的戰鬥物品,好在抓捕一尾的時候。不會出現什麼差錯。

  正好迪達拉在鎮子上為阿嬋買了一座房屋,他們便準備將這裡作為暫時的休整之處。

  這種任務自然是不能隨意透露的,更何況櫻井嬋還是在沙忍村,和一尾人柱力我愛羅一起長大,關係密切之人。

  但迪達拉和蠍剛提起一絲警惕,用以防備阿嬋趁機打探什麼消息,她卻什麼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那,我去給你們燒洗澡水。」

  可她剛要起身,蠍便制止了她,「我不需要。」

  阿嬋望著他眨了眨眼睛,卻並沒有改變主意:「蠍先生不要洗澡嗎?那麼我去幫迪達拉放好洗澡水後,再去幫蠍先生整理一下客房吧。」

  突然聽見自己名字的迪達拉微微一愣:「誒?我也不……」

  他正想說他也不需要洗澡,阿嬋卻看著他,歪了歪頭:「迪達拉是這個家的主人,應該要睡在主臥吧?」

  「誒?」

  迪達拉呆了一下,然後才突然想起來——阿嬋之前就是從主臥出來。

  這當然沒有什麼問題,因為她才是住在這裡的人,總不可能一直睡在客房,可是,這樣一來,如果他也睡在主臥的話,那麼……那麼……也就是說,他們要睡在一起嗎?

  見迪達拉遲遲沒有做出決定,蠍好像有些看不過眼地煩躁起來了:「你不需要睡在客房吧,迪達拉。」

  話雖這麼說……

  可是……

  當迪達拉換上阿嬋送來的白色浴衣,洗完澡從盥洗室裡走出來的時候,他看見走廊另一端,提供給蠍休息的客房已經熄滅了燈光。

  對方顯然已經入睡——雖然迪達拉很懷疑蠍現在還需不需要睡眠,但無疑他透露出了「不要來煩我」的訊號。

  他只好感覺自己是硬著頭皮的,走向了還亮著燈的主臥。

  按理說,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情——他和阿嬋的關係,本來就是這樣曖昧不清的嘛。

  一個男人搶走了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如此美貌的女人,不做些什麼才讓人覺得奇怪吧?

  更何況,如果按照阿嬋的身份來看,其實她依然是個侍妾——一開始是風之國大名的,後來也是以侍妾的身份,被轉送給了風影。

  那麼,這麼算的話,如今被他所藏嬌于此的少女,其實身份也可以說是……他的,他的侍妾?

  這個名詞對於迪達拉來說實在是太過遙遠和不真實了。

  他站在門口呆了好半晌,才莫名感覺自己是鼓足了勇氣地拉開了門。

  少女正跪在自己的被褥上,替他整理剛剛鋪好的床褥——那柔軟潔白的被褥就放在少女的邊上。迪達拉打量了一下,莫名其妙地下意識得出了「在上面翻個身就能把邊上的少女摟在懷裡」的結論。

  阿嬋撫平了被單上最後一縷皺褶,抬起了臉來。她看向了迪達拉,露出了笑容:「為什麼站在那裡?」

  而既然他已經受到了邀請,那麼踏入房間後所發生的一切,就都很順理成章了。

  散落的浴衣,暴露在空氣中的柔軟白皙的肌膚,在柔軟的被褥間彼此緊緊交纏的溫熱身體。

  阿嬋伸手鬆開了少年的馬尾,還有他的左眼上的機械。

  少年金色的長髮從他精壯的身上散落,一雙青藍色的眼眸中滿是狂熱和迷茫。阿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身體和臉頰,引導著他的動作。

  一直都沒有在女人身上獲得過經驗的少年發出低低地喘息和沉重急促地低吟,阿嬋環繞著他的脖頸,仰頭輕輕地吻住他的嘴唇。

  「噓……」少女的聲音多多少少帶著些戲謔的調笑,「聲音太大的話,會被蠍先生聽到的哦,迪達拉……」

  迪達拉只能緊緊地抿住嘴唇,依靠本能更加兇猛地進攻,當做對少女取笑的報復。

  事後阿嬋趴在迪達拉的胸前,還忍不住的想笑。她努力地抿著嘴唇,試圖忍住。

  「你說蠍先生聽見了嗎?」她逗弄閉著眼睛,將臉埋在她長髮裡的迪達拉。「迪達拉?」

  少年大片白皙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之中,他的耳尖還泛著紅暈:「那種事情我不知道!嗯!」

  阿嬋笑著捏了捏他柔軟的耳垂:「聽到了也沒關係嘛,反正一直都是迪達拉的聲音呀。」

  她話音剛落,被激起了好勝心的少年頓時不甘心的再度將她壓在了身下。

  ……

  而第二天,阿嬋很早便睜開了眼睛。

  她抬眼看向了身邊環抱著她的少年,悄悄地離開了他的懷抱。

  只是她並沒有急著離開,少女坐在他身側凝望著他凝望了好一會兒,然後好像輕輕地笑了一聲,俯下了身去。

  阿嬋摸了摸迪達拉的臉頰,在他閉著眼睛,似乎仍在寧靜安睡的側臉上輕輕一吻。

  可是少女直起身子還沒過一會兒,又好像還覺得不夠一樣,再次湊了過去,溫柔地碰了碰他柔軟乾燥的嘴唇。

  然後才輕手輕腳地穿好了衣服,離開了房間。

  當她輕輕地關上房門,閉著眼睛裝睡的少年才猛地睜開了眼睛,漲紅了臉。

  直到聽見廚房裡傳來了細碎的聲響,他才披上衣服,臉上紅暈未消地走了出去。

  迪達拉看見阿嬋用一隻筷子盤起了長髮,圍著圍裙,正在廚房裡做著早餐。

  早餐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只是常見普通的牛奶,雞蛋,粥,還有麵包。

  可是細節處卻透露出只有女孩子才會注意到的精緻,比如說麵包上用果醬擠出了可愛的形狀,比如盛粥的瓷碗顏色粉嫩,各不相同——阿嬋給自己留下的是櫻花粉色,給迪達拉的是明亮的檸黃色,而給蠍的是神秘的暗紅色。

  迪達拉總覺得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中,感到所有的一切都有些不大對勁。

  不習慣,很彆扭,不適應……又……不討厭。

  他盯著阿嬋在廚房和餐廳間穿梭著的身影發著呆,等到所有的碗都已經擺好,少女便站在他的面前,戳了戳他的臉頰。

  「幹嘛傻站著呀?」她笑意盈盈地望著他,「去叫蠍先生起來吃飯。」

  迪達拉被她戳了一下,感覺自早上被她偷親之後所產生的心底那一小撮焦慮,頓時更加撓心起來。

  他朝後仰了仰身子,移開了視線:「知道了。嗯。」

  看著他朝著客房走去的身影,阿嬋轉身進了廚房,開始收拾煮完了粥的鍋子。

  結果她剛把鍋子放進水槽,就突然被跑回來的少年給一把抱在了懷裡。

  「迪達拉?」阿嬋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旦那出去了。」迪達拉把她抱得很緊。「我去他房間裡看了,他留了張字條說先出去辦事了。嗯。」

  阿嬋笑了起來,「你被蠍先生嫌棄了嗎?」

  她開著玩笑,迪達拉卻貼著她的耳朵,語氣顯得非常認真:「你早上的時候……為什麼要親我?嗯?」

  他總是習慣性的在句末帶上一個「嗯」,而此時當他無意識的將這個「嗯」的尾音上揚,頓時帶出了強烈的令人腿軟的屬於男性的魅惑氣息。

  「因為,」阿嬋垂下了眼眸,軟軟道,「迪達拉很可愛啊。」

  ……

  蠍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他那天直到傍晚才回來。而當他回來時,幾乎不需要他動用那敏銳的感知力,就能發現屋子裡的氣氛,比起他和迪達拉剛抵達的時候,要溫暖甜膩了不少。

  迪達拉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出去,當蠍在黑市上轉悠了一整圈,購買了許多需要的零件的時候,他穿著舒適寬鬆的居家浴衣,一直陪著阿嬋。

  而此刻,他看起來也恨不得一直黏在那個少女的身邊才好。

  ——熱戀期的人是無法用理智來約束的。

  雖然蠍從未有過那種感受,但他還是只能接受所有人都必須接受的這個事實。

  有那麼一瞬間,看著披著藏藍色的羽織,幫阿嬋認真的在餐桌上擺好盤子的金髮少年,穿著黑底紅雲長袍的蠍恍惚覺得是自己闖入了另一個世界。

  可是多麼可笑,他和迪達拉明明是搭檔,但此刻看起來,他完全就像是一個跟黑暗毫無關係的,普通清秀的少年。

  他們明明是一類人。

  一樣掙扎在冰冷和寂寞的黑暗之中,追尋著各自的藝術。

  但是,他遇見了可以溫暖他的那個人了。

  正當蠍的神色越來越冰冷的時候,阿嬋從廚房裡探出了頭來。

  「蠍先生回來啦?」

  少女的笑容對著他的時候,也一樣的燦爛和美好。

  「我跟迪達拉今天上午出去逛了趟街,給蠍先生買了衣服。蠍先生要不要試一試呢?我幫你和迪達拉一起洗一洗那件『曉』的長袍吧?」

  蠍沉默了一下,才慢慢地點了點頭:「可以。」

  他走到迪達拉的身邊,而眉眼間滿滿都是滿足和幸福的少年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情,「旦那?你去了哪裡啊,去了這麼久?」

  蠍將替他買來的黏土甩進了他的懷裡,他壓低了聲音囑咐道:「迪達拉,別忘了你該做什麼。」

  金色頭髮的少年臉上的笑容,霎時便僵了一下。

  就像是一個一直在雪地裡跋涉的少年,終於看見了溫暖的火堆,然而還沒等他幸福和滿足足夠久的時間,就突然被人在寒冷的角落中推醒,心中一沉的意識到那些溫馨和美好,都不過是虛幻。


第五十章

  迪達拉以前從不覺得,他之前的生活有什麼不好。

  他一直都是孤單一個人。

  從小是孤兒,長大後,雖然拜土影為師,有了一個師妹和師弟,但也總是一個人住在寺廟裡。

  後來加入了曉,大家都是獨行俠,彼此之間互不干涉,又有著隊友情分——雖然那情分淺薄的很,但大家都很滿意。

  彼此獨善其身的成員們其實也更習慣淡漠的聯繫,並不適應太過濃烈真摯的情感。

  但是……

  他現在卻覺得,以前那種生活,太過寂寞和孤單了。

  迪達拉和蠍原本應該乾脆迅速的在黑市上買回一切必備的材料,然後開始調試傀儡以及黏土,兩三天后,便可以信心十足而鋒芒畢露地奔赴戰場。

  而不在一個地方多做停留,也有助於防止別人追查到他們的行蹤。

  可是,也許是因為阿嬋佔用了他們太多的時間,打破了他們原本的生活作息——她不許他們熬夜,也不許他們吃飯的時間還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裡。總之,她要求他們早睡早起,不許廢寢忘食,熬夜又不吃東西的硬撐。

  偶爾在他們出門的時候,還會塞給迪達拉一張紙條,寫滿了食材的名字,要他們順路去菜市場帶回來。

  ……穿著曉的長袍去菜市場買菜,這種場面就算是迪達拉都覺得可怕。更何況在日常生活中,曉的長袍也並不方便。

  於是迪達拉和蠍都換成了普通的和服,並且在很長時間內,再也沒有把黑底紅雲的長袍穿上。

  換下了那一身凶名赫赫的衣服,站在人群中,除了蠍的傀儡外形醜陋的引人注目外,清秀俊朗的迪達拉卻很受女孩子們的歡迎。

  有時候他們在黑市買的東西買多了,又不能不去買菜,蠍遲疑了一下,最後用他的蠍子尾巴勾住了一部分袋子。

  時間都仿佛在這座小鎮上慢了下來。以前那些經歷過的腥風血雨,都好像離他們遠去,遠到了回憶起來,都像是個遙遠的夢。

  阿嬋所在地方,就像是一個巨大的世外桃源,遮罩了外界的一切混亂和殘酷。只要在她身邊,就可以什麼都不用去想,只要跟她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就夠了。

  等迪達拉察覺到自己的反應已經失去了以前的敏銳時,他有些茫然地拿出了黏土,在手中一握。

  以往他只需要隨手一捏,便可以熟能生巧的讓自己的爆炸物精准成形,但如今他越是捏動,手中的黏土就越是不成形狀。

  他原本可以乾淨俐落的兩三天便能漂亮完成的戰前準備,如今卻像是一個忍者學校裡的吊車尾學生,面對即將來臨的畢業考試一樣有些茫然無措。

  他想去找蠍——

  說不定,對方能夠理解他的感受。

  可是轉念一想,卻又覺得至今為止,旦那一直顯得平淡冷漠,或許受到了影響的,只有他一個人。

  這麼心煩意亂的想著這些事情,迪達拉皺起了眉頭,離開了自己的工作室。

  比起有些昏暗的工作室,屋外陽光燦爛。這在迪達拉看來,簡直就像是一種召喚——既然你能活在光明之中,享受溫暖,那麼,為什麼還要繼續藏身於冰冷的黑暗之中呢?

  就像是響應了這種呼喚,迪達拉朝著庭院的方向,慢慢地走去。

  明媚的陽光中,少女正在庭院裡將洗好的衣服晾在晾衣繩上。

  她的長髮烏黑亮麗,在光芒下像是錦緞一般反射著水潤的光澤。她伸長了手臂,卷起了袖子,露出一截瑩白通透的肌膚。她腰肢纖軟,踮起腳來的時候,纖腰在合身的衣物下,凹陷出嬌柔美好的曲線。

  他盯著她看了許久,像是看入了神,但他卻清楚自己的思緒有多麼清醒。

  當阿嬋發現了他的視線,轉過臉來朝他露出了笑容的時候,迪達拉無比清晰的意識到了這個少女的可怕之處。

  自古英雄塚,皆是溫柔鄉。

  這樣無聲無息之間,便將鋼鐵化作繞指柔的能力,怎麼會不可怕?

  更可怕的是,沉溺其中的人就算清醒的明白這件事情,卻也無法抽身而出了。

  「怎麼了?」阿嬋將被風吹亂的碎發拂到了耳後,就要朝著他走去。然而迪達拉朝著她搖了搖頭,便一臉沉重地轉身去找蠍了。

  【真奇怪。】金球在空氣中隱藏著身形,用只有阿嬋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你這些天把他們的身體養得好多了,可是他們給我的感覺卻變弱了。】

  阿嬋微微一愣:「變弱了?」

  ……

  「旦那。」

  迪達拉找到蠍的時候,他正盯著自己手中的傀儡尾巴發呆——不過,也有可能是在思考如何更好的改進。

  但那並不是迪達拉現在關注的重點。他坐在了蠍的對面,語氣很凝重:「……我覺得我完不成任務了。」

  蠍抬起了頭來。

  「你說什麼?」

  「我覺得……」迪達拉抿了抿嘴唇,「……我沒有自信帶回一尾人柱力了。」

  一向心高氣傲的迪達拉,居然顯得如此動搖。

  而當一個忍者對自己的任務表露出了退縮的意味時,那麼他幾乎已經註定會失敗了。

  迪達拉的能力並沒有變弱。

  他還記得自己所有的技巧和戰鬥經驗,但是卻失去了最為重要的東西——那顆鋒銳的、可以隨時充滿戰意的心。

  那顆心被一種溫柔,而令人意志消沉得東西所腐蝕和消磨了。

  失去了戰意的忍者,就算是身強力壯的普通人也能將他隨意打倒。若是用工具來比喻,那麼心中有了牽掛,再不能一心一意戰鬥的忍者,就像是生了鏽的遲鈍武器,毫無用處。

  「那麼你想怎樣?」

  蠍盯著迪達拉冷冷道:「你想留下來?跟櫻井嬋一起生活?當一個普通人?」

  迪達拉沒說話。

  「你知道佩恩為了這個計畫籌畫了多久,你想脫離曉,你以為他會放過你嗎?」

  「更何況失去了力量的你,以為自己還能保護好她?別忘了她是被你搶來的,一旦你無法再護住她,她就會被別人搶走。」

  迪達拉一句話也無法反駁,他低著頭,一直沒有說話。

  而看著他垂著頭一言不發的模樣,蠍冷冷道:「你對宇智波鼬一直看不順眼,可是有一件事他說得卻有道理。」

  「羈絆會讓人軟弱。」

  蠍的話語中透露出的意思越來越明顯——他不會讓迪達拉就此退縮。

  事實上,迪達拉也不可能如此容易的說脫離曉就脫離曉,想擺脫任務就擺脫任務。

  可是迪達拉一直都不曾作出回應,蠍便只好完完全全,清清楚楚的表明態度道:「如果你下不去手,我可以幫你解決她。」

  迪達拉這才猛地抬起了頭來:「不要!!」

  ……

  【……人類的處理方式好奇怪。】

  探聽到了蠍和迪達拉的對話,金球忍不住的對阿嬋說道:【為什麼自己不夠強,就覺得殺死別人就會變強了呢?】

  「因為人類必須要在沒有退路的時候,才會變強。」阿嬋一邊繼續曬著衣服,一邊回答。

  作為一個在人類社會裡生活了十多年的外星人,她覺得自己還是有那個資格回答這個問題的,「如果他們覺得『啊,現在這樣就好』的話,他們就會停下往前走的腳步,融化在原地了。」

  【那,】金球頓時有些不安起來,【我們的照顧豈不是弄巧成拙了?】

  而阿嬋露出了思索得神色,苦惱地皺起了眉頭。「我也不知道呢……不過,迪達拉的基因反正已經到手了。」她遲疑了一下,「下一個,應該就是卡凱西了吧?那麼,既然有我在身邊,迪達拉無法發揮出實力的話,也許……我們該去木葉了?」

  但她剛剛跟金球無聲地交流完,空氣中隱匿著的金球便發出了提醒:【有人藏在屋子的陰影裡。】

  阿嬋晾曬衣服的手微微一頓:「……什麼人?」

  【是阿夜。】

  ……

  迪達拉的技能實在是太過獨特,因此很快,大蛇丸便能知道是他出手搶走了櫻井嬋。

  但那之後,因為被佩恩關在了曉的總部裡不得外出,迪達拉便一直沒有消息傳出。

  君麻呂,香磷,兜,阿夜,甚至佐助都四處尋找過他,卻一無所獲。

  直到最近,阿夜發現黑市出現了大量購買黏土和傀儡零件的人,才順著這條線索,找到了這個小鎮。

  他很快便打聽到了鎮子上,最近來了個怪人,每天都會和一個金髮的少年一起買很多東西,有時候手上提不過來,那個怪人身後便會伸出一條蠍子一樣的尾巴來提菜。

  打探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阿夜皺起了眉頭,感覺自己有點無法想像那個場景——因為他覺得,「曉」組織的人,應該要……更加高冷一些才對?

  而且,那些鎮民還告訴他,那個怪人和少年居住的房子,是不久之前被人買下的,裡面住了一位少女,美麗的就像是月亮上的輝夜姬。

  說到這裡的時候,那些好心熱情的村民就會突然盯著他的臉,驚訝道:「這麼一說的話,小弟弟你跟那位少女,長得有些相似呢?」

  阿夜就這麼突然的意識到,也許這就是他,能夠見到自己身體上的那位「母親」的時候。

  那麼母親……究竟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當他融入陰影,悄無聲息地潛入院落,藏身於死角之中的時候,那個在庭院裡晾著衣服的少女,便毫無遮攔和防備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人們都說她如同輝夜姬一般,擁有著仿佛能夠照亮四周的美貌。

  ——而她的確如此。

  如此美麗的少女,就如同正當夭夭灼灼綻放的鮮花,那純潔和無瑕的模樣,幾乎讓阿夜無法承認自己是她的兒子。

  那樣美好,秀麗的少女,居然會跟我這樣的人……有所關聯嗎?

  那一瞬間,阿夜似乎明白了佐助為什麼每次看見他的時候,都顯得那麼生氣和厭憎,而君麻呂,又為什麼總是一副難以面對她的模樣。

  他突然也忍不住地懷疑了起來——父親大人,真的,真的取得了她的同意,才造出了他嗎?

  如果大蛇丸是背著她,偷偷將他製造出來的話,那麼幫大蛇丸隱瞞他存在的君麻呂,的確是要對她感到歉疚和抱歉的。

  因為……因為……她怎麼會願意,怎麼會願意這樣突然出現一個孩子呢?

  她理應得到一個男人全身心的愛慕與溫柔,然後他們應該要比所有人都幸福地結合在一起,然後在一個溫馨和幸福的家庭中,誕生出愛的結晶才對。

  而他只不過是一個,從冰冷的實驗室裡,誕生出來的怪物。

  就在阿夜對於出現在她附近感到一種莫名的畏懼時,對方卻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正在晾衣服的少女突然頓了一下,然後朝著阿夜的藏身之處望了過去。

  幾乎只差那麼一點點,阿夜便能對上她的視線了——可是就在眨眼之間,突然從窗戶裡飛出了一具傀儡,朝著他淩厲沖去,將他逼退了開來。

  他餘光只來得及瞥見阿嬋的神色中露出了驚懼的神色,便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安。

  ——她關心我……?

  她在看著我。

  阿夜舉起雙臂護在了面前,尖銳的骨刀透膚而出,擋住了傀儡飛身追上,狠厲劈下的利刃。

  然而戰鬥之中,他卻總是忍不住的分出注意力,關注著阿嬋那邊的動向。

  他瞧見那個使用炸彈的,名叫迪達拉的少年擋在了她的面前,遮住了她的身影。

  看不見了。

  阿夜的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他擋住她了。

  他一走神,傀儡口中噴出的一片毒針,便一時沒有來得及全部避開。

  有一根刺中了他的肩膀,迅速蔓延的毒液立刻讓他的半個身子都酸痛難忍。

  然而他卻只有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回蕩——

  她看不見我了。


第五十一章

  阿夜並不畏懼毒素。

  這似乎是從母親那一方繼承而來的能力。

  他的父親對他說過,他母親的種族有些特殊的能力,說不定這就是其中之一。因此,他半邊身子因為兇猛的毒素而癱瘓了那麼一瞬間,但他並不在意,因為很快,體內分解毒素的能力,便慢慢得又讓他恢復了知覺。

  阿夜的臉上露出了憤怒的神色,卻不再理會身後傀儡的攻擊。他幾乎是拼著就算被傀儡貫穿的危險,也仍然不管不顧地朝著迪達拉沖了過去。

  他知道自己很難贏,可是最起碼——

  讓她再看著我。

  阿夜原本只想將迪達拉逼開幾步——他如今的身手雖然還能在迪達拉和蠍的手下周旋幾招,但取勝是絕無希望的。然而沒想到的是,曉組織中的精銳成員之一,迪達拉對他的進攻看起來好像完全反應不過來一般的遲鈍。

  他的反應速度慢的不可思議,簡直比他在蛇窟中訓練時,倒在他骨刀之下的劣質試驗品,還要弱的多。

  阿夜的骨刃輕而易舉地便刺穿了他的肩膀。

  年幼的孩子自己都忍不住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但蠍的傀儡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悄無聲息地在四周佈滿了查克拉線。

  阿夜咬了咬牙,幾乎催動了他所有的查克拉,將全身的骨刃全部彈出,這才終於不無狼狽的沖了出去,死裡逃生。

  這時候,若是蠍追趕上去斬盡殺絕,他絕對無法逃走——可是蠍沒有。也許是他覺得,那個孩子中了他的一根毒針,就算勉強逃走,也絕對活不下去吧。

  總之,一直都不曾露面過的傀儡師直到戰鬥結束,才慢慢地走了出來。

  他動了動修長靈活的十指,在失去了敵人後,便呆立原地的傀儡便爆出一團白煙,被安靜的收回了存放武器的卷軸之中。

  蠍慢慢地走入庭院,他看著被阿嬋臉色蒼白的扶著的迪達拉,輕而慢的敘述了一個事實:「你已經弱到這個程度了。」

  他的聲音冷淡的輕輕說道:「迪達拉,以那個孩子的程度,如果是以前的你,就算剛一照面的時候他沒有死在你的炸彈之中,也絕不能那麼容易的就靠近你。」

  說到這裡,蠍頓了頓:「可是現在,他卻可以刺傷你,而你居然完全反應不過來。」

  「那個孩子是大蛇丸的人,他是沖著誰來的,你應該也清楚。如果今天沒有我在,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活著嗎?」

  迪達拉低著頭沒有說話,劉海的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睛,而他無聲地攥緊了自己傷口附近,浸滿了鮮血的衣服。

  ……

  在小鎮上的住所已經暴露了之後,迪達拉拒絕了阿嬋幫他包紮的提議,自己簡單粗糙地處理了一下傷口。

  他臉色蒼白,上藥的手法格外粗暴,仿佛是刻意地要讓自己記住這份痛苦和恥辱。

  阿嬋沉默的看著他們,看著他們重新披上了黑底紅雲的長袍。

  當迪達拉重新將機械儀器戴上左眼,他看著鏡子中全副武裝的自己,突然感覺有些微妙的陌生。

  而透過鏡子,他還看見了阿嬋那擔憂的目光。

  「要去哪裡呢……」她的眉宇間籠罩著淡淡的憂鬱,「傷還沒有好呀。」

  迪達拉看著她,雖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只要望著她便感覺歡喜,他卻覺得自己好像長大了很多。

  少年總是想要不顧一切的和喜歡的人永遠在一起,卻總是盲目的無視現實,然而成熟的男人卻會考慮更多——要怎麼樣才能和你更長更久的待在一起呢?

  那麼就必須要忍耐暫時的離別。

  迪達拉和蠍將阿嬋帶回了曉的總部。

  這裡暫時沒有人在,而且外界還張開了結界,外人無法輕易進入,而不懂得特定結印方式的人,也無法出來——更何況還是阿嬋這樣毫無查克拉的普通少女。

  所以她在這裡,應該是最安全的。

  「等我回來,」,在離開時,迪達拉望著阿嬋,抿緊了嘴唇。他的臉色還因為受到的刺傷而蒼白不已,可他青藍色的眼眸中卻閃耀著某種比之前更為堅定和耀眼的光彩,「我很快就完成這個任務回來見你。嗯。」

  阿嬋抱了抱他。

  而就在迪達拉和蠍終於開始朝著沙忍村進發的時候,鳴人和自來也也已經返回了木葉。

  他驚訝的發現,在他不在的三年裡,果然發生了很多他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說,同屆的忍者中,只有他一個人還是下忍——而我愛羅甚至已經成為了風影。

  對於見識過中忍考試時,我愛羅有多麼狠厲和冷酷的人來說,這個消息實在是令人不能不感到驚訝。

  「你也可以參加這一屆的中忍考試啊」,在路上偶遇的牙建議道,「鹿丸今年負責中忍考試的事情,如果你想參加的話,倒是可以去問問他——不過他現在應該沒空啦,沙忍村來了使者,應該正在跟他討論中忍考試的事情吧。」

  鳴人如今對於和櫻井嬋有關的一切都分外敏感,比如說「沙忍」,比如說「風影」,比如說「我愛羅」。

  他現在無比想要弄清楚當初阿嬋都遇見了什麼事情,於是聽說有沙忍村的使者,便陡然提起了精神:「咦?有沙忍村的使者來了嗎?!」

  「啊?呃,對啊,」,牙被他莫名的亢奮給嚇了一跳,「好像是叫……手鞠吧。我記得之前中忍考試的時候,她來過木葉。」

  手鞠。

  鳴人當然記得這個名字,他的腦海中也隨之立刻浮現出一張清秀而強勢的面容。

  當初在木葉的中忍考試,阿嬋第一次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她來找她回去的。

  阿嬋跟我愛羅從小一起長大的,而手鞠是我愛羅的姐姐,想必她和阿嬋也一定非常熟悉,說不定……說不定她會知道一些更具體的事情——

  「那麼手鞠——她跟鹿丸在一起嗎?鹿丸在哪裡?」

  「嘛,突然之間你這麼問,我也……」

  「拜託了牙!!這件事情對我很重要!借我用用赤丸吧!」

  「誒?」

  靠著赤丸的嗅覺幫助,鳴人總算在一條街道上看見了鹿丸,以及他身邊和少年時一樣,紮著四個辮子的少女。

  「鹿丸!!」

  當鳴人松了口氣,從屋頂上一躍而下的時候,瞧見了那個闊別重逢的橘黃色身影,鹿丸很明顯的愣了一下:「啊……鳴人?你回來了?」

  「嗯!」金髮的少年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便迫不及待的沖到了手鞠的面前,「那個——對不起,我想問你一些關於阿嬋的事情,可以嗎?」

  聽見那個名字,鹿丸的身體頓了一下,他的視線落在了鳴人的身上,也許是想要看看他到底都想要問些什麼。

  「我想知道,」,鳴人對鹿丸的視線毫無所覺,他認真地望著手鞠道,「那時候,中忍考試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阿嬋被音忍村的人擄走了?」

  手鞠微微一愣,她揚了揚眉毛,看了一眼身旁的鹿丸,又看向了面前的鳴人,歪了歪頭,「你們……木葉的人,還真是很多人都掛念著阿嬋呢。」

  鳴人沒有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頓時有些迷茫的:「誒?」了一聲。

  但手鞠卻不再解釋,只是露出了微笑,似乎對於阿嬋離開這麼久,依然有人牽掛她而感到高興,可是很快,她又低落了起來。

  ——阿嬋如今,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這麼一想,手鞠歎了口氣道:「沒有什麼好說的。」

  作為沙忍村的忍者,她總不可能對著木葉的忍者盤托出櫻井嬋是他們故意送出去的間諜:「就跟外面說的差不多,大蛇丸搶走了她。那時候我們都沒有在她身邊,結果露出了破綻……」

  「可是,為什麼?」鳴人卻不肯就此放棄,「為什麼大蛇丸會擄走她?他需要的是佐助那種有天賦的容器才對吧?」

  手鞠沉默了一下。

  「你難道不懂嗎?」她皺起了眉頭,似乎很不喜歡要把話說得如此直白,「大蛇丸喜歡她。」

  這個事實顯然令在場的三個人都不大舒服。鹿丸皺起了眉頭——他或許是在場的三個人中知道的最多的,但他也不能說些什麼。

  他能說些什麼?說櫻井嬋沒有和沙忍村取得聯絡,卻和他保持著長期的聯繫嗎?

  但最近她發來的訊號也越來越少了,也許這是因為任務接發部的忍者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察覺到了幾乎每個月,都會有一兩個任務,特別指定了他。

  「那,」鳴人抿了抿嘴唇,卻沒有就此停下,「你知道阿嬋她不久前,被曉抓走的事情嗎?」

  鹿丸和手鞠同時愣了一下。

  「曉?」出乎意料的是,搶先出聲的,居然是三個人中看起來和阿嬋最沒有關係的鹿丸。

  手鞠驚訝的看著一路都神色懶散的少年緊緊地蹙起了眉頭:「怎麼回事?」

  「好像是大蛇丸沒有把阿嬋放在身邊,」雖然不是很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鳴人還是回答了鹿丸的問題,「結果那個分據點被曉的成員發現而炸開了,然後阿嬋便也被那個曉組織的成員所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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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每個成名的忍者都有著自己的進攻特點和擅長的忍術。

  因此一聽說那個曉成員的攻擊方式是爆炸,木葉的人便很快知道,炸開了大蛇丸的蛇窟,並且搶走了阿嬋的人是誰。

  因為迪達拉用同樣的攻擊方式,進攻了沙忍,擄走了我愛羅。

  ——聽說迪達拉之前似乎在別的地方受了傷,因此出現在沙忍的時候一度和我愛羅陷入了僵局,好幾次險些被沙忍村的忍者們從半空中擊落。

  但是沙忍們對於空中進攻的忍術並沒有什麼很好的抵禦方法,以至於我愛羅用沙雲騰空而起單獨作戰的時候,幾乎得不到來自村落裡的支持。

  一對一,雙方一時之間竟然僵持不下。

  「我可不想傷到你。」迪達拉感到有些棘手。

  我愛羅的絕對防禦實在有些麻煩,他如今又無法發揮出百分之百的實力,更何況,他還隱隱有所顧慮——沙忍村畢竟是阿嬋長大的地方,她又不像蠍一樣是自願背叛,想必還有一定的感情。

  就更別提眼前的人柱力了——他和櫻井嬋可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你畢竟是阿嬋的朋友……」

  迪達拉不想傷他太重,卻又是為了將他抓走抽取尾獸,這樣矛盾的事實讓迪達拉也感到混亂。

  他清楚這都是阿嬋所帶來的影響,她讓他開始搖擺不定。

  而聽他猝不及防的提起那個名字,我愛羅震了一下:「你說誰?!」

  沙忍村不像木葉,對於大蛇丸的蹤跡那麼執著追尋,近幾年對音忍村的監視有所加強,還是我愛羅成為了風影的緣故。

  所以他們雖然知道曉組織的一個成員找到了大蛇丸的一個分據點,而進行了攻擊,卻並不知道阿嬋也在那裡。

  而此刻,眼前的入侵者提起了阿嬋,那麼想必他就是那個攻擊了大蛇丸分據點的人,並且,他擄走了她。

  怪不得她失去了消息……

  怪不得她失去了消息!!

  我愛羅的情緒猛地激動了起來,於是最終迪達拉也控制不住得來了火氣。

  他還是制服了我愛羅,但自己也受傷不輕。

  蠍對這個結果並不算滿意,他皺著眉頭:「以你的實力,居然要傷到這個地步才能成功嗎?你到底倒退了多少?」

  迪達拉並不是很想討論這個話題,他抿緊了嘴唇沒有說話,甚至連休息一下都不大情願,就要立刻趕回去。

  蠍知道他是放心不下櫻井嬋。

  他們離開之前,曉的總部裡沒有人在,但總會有人完成任務之後回去的,如果櫻井嬋不小心被別的人碰見,出點什麼事情的話……

  事實上,蠍和迪達拉對於自己隊伍裡的其他成員,在這種事情上並沒有什麼信心。

  ——不過要除了宇智波鼬。

  他的人品是絕對不需要擔心的,除了親手殺了自己全家以外,這個人算是曉組織裡最可靠最值得信任的存在了。

  事實上,迪達拉的擔心和蠍的預感並沒有出錯,在他們動身返回之前,就已經有好幾撥人都回到了曉的總部裡。

  不過,好在發現了阿嬋活動痕跡的人,是宇智波鼬和幹柿鬼鮫,當他們看見阿嬋的時候,她正站在房間門口,也朝著他們望了過來。

  她的神色毫無恐懼,平靜而柔美,甚至帶著溫柔得笑意。

  幹柿鬼鮫下意識地頓了一下,而走在他身旁的宇智波鼬也停了下來。

  即使在曉總部這樣昏暗的地方,那隱晦的光線也完全無法掩蓋她的美好。

  少女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肩頭,襯著那張白皙如玉的面容更顯溫婉。她那瑩潤明亮的眼眸裡滿是好奇,身姿柔軟,如柳如雲。

  這是一抹在陽光之下,都極少能見到的殊麗,而此刻,她卻靜靜地綻放在這不見天日的黑暗深處。

  她出現在幹柿鬼鮫和宇智波鼬的面前,就像是一束光突然在黑夜中閃亮。

  不過,如果說幹柿鬼鮫是被阿嬋的美貌給煞了一下的話,宇智波鼬則單純是因為出現了一個陌生人——他的眼睛因為寫輪眼的緣故,幾乎看不清阿嬋的長相,最多只有一個模糊得輪廓。

  「這是迪達拉和蠍的房間,怎麼?你是他們的女人?」

  幹柿鬼鮫的語氣聽起來還算平靜,但他的動作卻並不文雅——反而格外簡單粗暴得將自己的大劍攔在了阿嬋的面前。

  阿嬋依然沒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她仔細地打量著這兩個人,想要看看有沒有自己想要的存在。

  只見攔住自己的是一個皮膚青灰的男人,他的面容和正常人相差甚遠,臉頰兩旁甚至有著魚類才有的鰓一樣的東西,而他的眼睛很小,咧開的嘴巴中清晰可見鋸齒狀的尖牙,整個人就像是鯊魚成精了一樣。

  這樣子,倒是很像那些選擇改變基因,好獲取水中能力的康斯特族進化後的模樣。

  總之就是,變異的樣子。

  ——這種人阿嬋是不需要的,因為她要的是還未被改動過的原始基因。

  而阿嬋知道曉的成員大多是兩人一組活動,於是當她打量完了鬼鮫後,視線便自然地落在了他的身後——

  那倒是一個長的很正常的男人,黑色的短髮,蒼白的皮膚,五官甚至說得上是俊秀。

  他面無表情,神色冷淡,一半的身軀隱沒在黑暗之中,眼眸黑沉沉的,古井無波。

  可是看起來,身體似乎已經很差了。

  阿嬋的目光便隱隱有些失望起來。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垂下了眉眼,朝著他們微微鞠了一躬,然後柔聲細語地行禮道:「我是……櫻井嬋,初次見面,還請多多指教。」

  「櫻井嬋?」宇智波鼬沒有什麼反應,但幹柿鬼鮫看起來對她好像很有興趣,他饒有興致地咧開了鯊魚一般的嘴,「這個名字,不是那個傳說中的沙忍村的輝夜姬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是迪達拉和蠍先生帶我來的。」

  「咦?」幹柿鬼鮫的興趣似乎更濃了:「這麼說,當初迪達拉不僅是炸了大蛇丸的蛇窟,還把你帶了回來?」

  阿嬋沒有說話,他便繼續道:「不過,迪達拉也就算了,蠍居然會同意把你藏在總部裡?」

  他話音剛落,蠍那低沉陰鶩的聲音,就從後方帶著隱隱的警告傳了過來:「鬼鮫,不要多管閒事。」

  阿嬋抬眼看去,便看見蠍那低矮的身影和迪達拉一起從轉角處的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

  迪達拉的臉色很蒼白,鬢角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顯然受傷之後沒有休息就一路趕回來,對他的身體也有一定的負擔。

  幹柿鬼鮫似乎有些意想不到地輕咦了一聲:「怎麼,一尾的人柱力這麼難對付嗎?」

  迪達拉悚然一驚,下意識得就去看阿嬋的表情,但從他的角度看去,她卻正好被鬼鮫擋在身後,完全無法看清她的神色。

  幹柿鬼鮫看起來似乎粗枝大葉,但事實上卻極為細心敏感。他一下子就察覺到了迪達拉的神色不對,因而對於迪達拉反應如此之大感到有些驚異,更別提他注意到了,迪達拉幾乎下意識就去關注他身後少女的反應這種事情了。

  ……不會吧,難道迪達拉對櫻井嬋……是來真的?

  可是,如果是來真的話……他記得,他身後的這位櫻井嬋,不僅被稱作沙忍村的輝夜姬,還跟一尾人柱力,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這麼一想的話,迪達拉的難度未免也太大了一點。

  幹柿鬼鮫覺得實在有趣,不過,現在可不是感到有趣的時候,他將擋在阿嬋面前的巨刀收了回來,聳了聳肩膀:「算了,反正跟我也沒有關係,不過還是注意一點吧,畢竟……大家的任務都完成的不錯,佩恩馬上就會來了。」

  這期間宇智波鼬一直都非常沉默,但他本來也不是話多的性格,因此誰也沒有在意,直到此刻,他才說了一句:「鬼鮫,走了。」

  兩道身影慢慢地走過阿嬋的身邊,他們的影子在阿嬋皎潔的面容上掠過,而她站在原地,直直得朝著迪達拉投來了目光。

  「『一尾人柱力有這麼難對付嗎』……是,什麼意思?」

  迪達拉突然就很想抓住鬼鮫把他暴揍一頓。

  蠍將阿嬋鎖在了他們的房間裡。

  因為回來的曉成員越來越多,再放任她不管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更別提她已經知道了我愛羅被抓了過來——萬一一時衝動,做出點傻事的話……

  在知道蠍的這個決定以後,阿嬋並沒有說話,她只是沉默地垂下了眼睛。

  她是無法對抗迪達拉和蠍的,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力量,不管是阿嬋,還是迪達拉,蠍,都清楚這一點。

  但她只是不去看他,就已經讓迪達拉感到恐慌了。

  「這樣倒還好。」蠍這麼說道,「如果她知道了一尾人柱力被抓來,卻毫無反應的話,這樣的女人才可怕。」

  迪達拉心不在焉地聽完了這句話,過了好一會兒,才不大確定道:「旦那,這是安慰……嗎?」

  蠍也不知道算不算,因為不管是現在這種情況,還是他所說的那種情況,其實都不算太好。

  抽離尾獸的儀式需要進行三天的時間,蠍便放了三天的乾糧在房間裡。

  阿嬋不哭也不鬧,只是默默地坐著,這種反應反而讓蠍覺得有些不安,但不管怎麼想,他也想不出她能有什麼辦法。

  迪達拉就只敢在門外等他出來了,他趴在牆上,看起來又緊張又不安:「怎,怎麼樣?」

  「還活著。」

  「……還活著算什麼啊!!旦那!!」

  「那麼你要去把一尾人柱力放走麼?」

  迪達拉當然做不到這種事情,他頓時語塞。

  「那麼你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三天之後再回來,她估計也就認命了。」

  迪達拉和蠍搭檔了這麼久,雖然知道他有時候會格外冷酷,但這時聽起來卻難免感覺有些難受。「……旦那,真不愧是……旦那……嗯……」

  他低落地歎了口氣,回過頭望了一眼被牢牢鎖住的房門,只好先跟著蠍朝著抽取尾獸的地方走了過去。


第五十三章

  然而儀式剛一開始,迪達拉就感到了一陣不妙。

  他的狀態很差,幾乎完全無法保持沉心靜氣,不僅心浮氣躁,而且意念煩亂,以至於查克拉都無法徹底地穩定下來。在好幾股沉穩厚重的查克拉的對比之下,迪達拉的問題就顯得格外明顯。

  佩恩皺起了眉頭,低低地發出了疑問:「迪達拉?」

  迪達拉沒有回答。他抿緊了嘴唇,強制使著自己穩定下來,一發狠,他的查克拉倒也的確慢慢安定了許多,佩恩便也不再追問。

  然而迪達拉看著半空中的我愛羅,一尾的查克拉正源源不斷的從他的體內被抽出,他很清楚最終等待著他的下場是什麼——他會死。

  他其實並不關心一尾的人柱力是生是死,但是阿嬋那個冷淡的,毫無波瀾的,漠然的眼神,卻讓他感到心慌意亂。

  說起來,那樣的眼神——迪達拉有些熟悉。

  他下意識地朝著對面的宇智波鼬望了過去,山洞裡一片昏暗,他們之間又隔著一段距離,他當然不可能看見對方的眼睛。可是那並不能妨礙他回憶起——阿嬋那樣冷漠的目光,和宇智波鼬有多麼相似。

  那是一種,再也不會輕易泛起波瀾的沉寂目光。

  就在這時,迪達拉突然察覺到了什麼——不僅是他,所有人都察覺到了——有人靠近。

  在場的曉成員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更何況,來人幾乎毫無遮掩,或者說,根本不會遮掩。

  所有人都朝下看去——那裡有一個通向外部的洞口,洞外便是通向他們住所的走廊,因為走廊兩旁點著數盞燭燈,因而有昏黃的光線微微投射進來。

  於是那個纖細的人影便在這樣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顯眼。

  櫻井嬋似乎也察覺到了從上方投來的視線,她臉色蒼白的抬起了臉來,看著半空中失去了意識的我愛羅,一雙濕潤如墨的眼睛,仿佛盈然有淚。

  那烏黑的長髮散落在纖柔的肩頭,秀氣精緻的面容上,無助柔弱的模樣,淒美又哀豔。

  「誰的人?」

  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而在一片寂靜之中,佩恩最終冷冷地出聲問道。

  他們沒有感到結界被破,那麼這個少女必定是被人帶進來的。

  幹柿鬼鮫瞥了一眼僵住了的迪達拉和看起來似乎毫無反應的蠍,饒有興致的圍觀起了事情發展,沒有說話。

  而佩恩六道,已經有一道從黑暗中顯出了身形,就要直接將這個居然敢擅自闖入解封現場的人殺掉。

  迪達拉很快便發現了佩恩的舉動,他的瞳孔猛地一縮,一直持續輸出的查克拉頓時斷裂,其他人猝不及防得微微一愣,半空中的我愛羅便瞬間掉落了下去。

  迪達拉這時腦海裡幾乎什麼也沒有了,他看見阿嬋朝著落下的紅發少年奮力跑去,她披在身上的羽織從肩膀上滑落,像是剝落的花瓣那樣柔弱地包裹住了她單薄的身體,而寬大的羽織大袖在空氣中揚起,如同仙鶴舒展羽翼。

  她就像是一隻姿態優雅而孤獨的鳥,倔強地試圖接住從天掉落的少年。

  ——雖然作為普通人,她根本就不可能接得住從這樣的高空上墜落的人。

  她會死的。

  所有的事情幾乎都發生在那一刹那——佩恩六道之一的出擊,眾人的查克拉中斷,而迪達拉幾乎毫無思考的,放出了自己的飛鳥,他從指尖一般的石柱上一躍而下,騎在鳥背俯衝而去,一把將下墜的我愛羅拽了上來,然後繼續彎腰,攔腰將阿嬋抱了起來。

  他將她擄入懷中,就像是曾經從大蛇丸那裡把她掠走一樣。

  迪達拉的猝然背叛幾乎毫無預兆,等到反應最快的小南沖過去的時候,曉總部的石洞壁頂就已經被炸出了一道缺口,白鳥載著三人破洞而出。

  這一變故簡直令人無法反應過來。

  而作為他的搭檔,留在原地沒有動的蠍受到了佩恩憤怒的質疑:「蠍?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傢伙……」蠍沉默了一會,才慢慢的,聲音低沉地回答道,「喜歡上那個女人了。」

  這個理由對於曉的人來說,顯然多多少少有些荒謬。

  因為在場的人裡,大概很少會有能夠理解那種,一個男人,願意為了一個女人而奮不顧身的感情。

  不過就在此時,為了填補角都和飛段的空缺,而加入了曉的新成員——阿飛突然笑了起來。

  「為了喜歡的女人背叛嗎?」他的語氣在這樣的事件面前,仍然是那種浮誇的輕快,「真有意思呢——我去看看迪達拉前輩!」

  他話音剛落,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托被迪達拉炸開的大洞的福,原本昏暗的山洞之中,此刻有了充盈的光線。

  佩恩面無表情,小南看著他,神色中略有憂慮,蠍沉默地待在原地,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宇智波鼬似乎也並不關心一尾人柱力被搶走,或者說,時日無多的他現在除了怎麼幫自己弟弟擺脫大蛇丸之外,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而幹柿鬼鮫覺得整件事情實在是太有趣了一些,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說道:「——又有人靠近了。」

  不過這次「靠近」的存在,還離他們有著不一段不短的距離,而且明顯擁有著忍者才能使用的查克拉。

  之前有情報說沙忍村向木葉求援,想必這些很有可能便是木葉的援兵。

  不僅如此,從附近城鎮的方向,也有幾道強烈的查克拉氣息,似乎被剛才的爆炸所指引,朝著這邊奔來。

  絕剛才似乎是潛入了別處偵查了一下,此刻才冒出了頭來:「——除了木葉的援兵,從城鎮方向來的,似乎是大蛇丸的人。」

  「竹取君麻呂,藥師兜,一個小孩子,還有……」他頓了頓,看向了宇智波鼬,「宇智波佐助。」

  宇智波鼬的眼神古井無波地看向了絕,似乎毫無所動。然而他的視線因為佐助的名字而有了反應,這已經能說明很多事情了。

  「大蛇丸的人似乎不是為了尾獸來的,」白絕說道:「看起來,也許是為了被迪達拉擄走的那個女人。」

  「在大蛇丸那裡的女人,又長成那副模樣,」黑絕道,「那個女人,該不會就是沙忍村的輝夜姬?」

  佩恩皺起了眉頭。

  如今事態的發展大大的超乎了他的預料,他還不想同時和木葉與大蛇丸的人作戰,無謂的損耗實力,要知道,後面還有其他的尾獸需要他們去捕捉。

  更何況,一尾人柱力那邊既然有阿飛處理——想起那個人的真實身份是宇智波斑,佩恩便在外人看來,放棄得異常迅速地命令道:「先行解散。」

  然而有趣的是,在佩恩和小南瞬息便不見了蹤影之後,剩下的人卻都沒有動。

  「不走嗎?」白絕好奇地問道。

  蠍瞥了他一眼,然後抬頭看向了那個被炸開的空洞,突然說了一句:「我也去看看。」

  這才一躍而去。

  而幹柿鬼鮫扭了扭脖子:「木葉來的那夥人裡面,有個人的查克拉我有點在意啊——我想去那邊看看。」

  他說完之後,轉頭看向了身邊的宇智波鼬:「鼬,你要去見見你弟弟嗎?」

  宇智波鼬沉默了一會兒,才平靜地回答道:「我跟你一起去木葉那邊。」

  大蛇丸現在還在……

  還不是和佐助見面的最好時機。

  倒不如,先去會會九尾人柱力。

  據說,是佐助最好的朋友,漩渦鳴人。

  可是,佐助為什麼會在現在出現在這裡?

  他下意識的也望向了頭頂那個被炸開的洞口,想起了那個在他視線中,一直是模糊著的身影——真的是為了那個櫻井嬋嗎?

  佐助,有喜歡的人了啊。

  他這麼想著,心裡突然湧起一股淡淡的欣慰,隨後便又是巨大的悲傷。

  真可惜啊,他大概是,看不到佐助結婚生子的時候了……


第五十四章

  前來支援沙忍的,是木葉的第七班和第三班。也就是旗木卡凱西所率領的春野櫻和漩渦鳴人,以及凱所率領的天天、小李,以及日向寧次。

  不知怎麼的,也許是作為女性的直覺比較敏感,天天和春野櫻總覺得鳴人和寧次單獨相處的時候,氣氛說不出的怪異。

  只有跟他們一起先奔赴了沙忍村的手鞠清楚,在她剛剛抵達木葉的時候,日向寧次找到她詢問阿嬋的事情的時間,比鹿丸和漩渦鳴人,都要早得多。

  而等他們從沙忍村裡離開,留下手鞠,帶走了千代婆婆,朝著曉的總部奔去的時候,突如其來的爆炸幾乎就像是指明燈一樣,為他們指明了方向。

  尤其是——那只從遙遠的彼方騰空而起的白色巨鳥,完完全全地暴露出了對方的身份。

  「那個是……迪達拉?」

  雖然眾人都接收到了些許關於曉組織成員的情報,卻都沒有見過真人,因此看特徵大概符合,卻又不敢確定。

  畢竟……如果是迪達拉的話,作為曉組織的一員,在曉剛剛抓走了一尾的現在,他為什麼這個時候會引起爆炸?而且看那模樣,似乎正被追殺?

  卡凱西皺著眉頭沉吟了一會兒,正準備變計折赴爆炸發生的地方,然而下一刻,宇智波鼬和幹柿鬼鮫,便已經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啊啊啊,迪達拉的動靜鬧得真大啊。」

  他們顯然也注意到了那邊的爆炸,因此幹柿鬼鮫忍不住地似真似假地抱怨道:「那個女人,居然能讓迪達拉背叛,也真是了不起。」

  他朝著嚴陣以待的木葉眾忍咧了咧嘴:「你們是來救援一尾人柱力的吧?現在他已經被那個叫櫻井嬋的女人救走了,不過,我們的人正在試圖追回來。」

  「所以,想要過去救下那個沙忍村的輝夜姬,和一尾人柱力的話,就試試打倒我們過去吧。」

  而很明顯的,在他說出了那個名字之後,木葉隊伍中起碼有兩個人的戰意,幾乎瞬間就燃燒了起來。

  與此同時,蠍也朝著迪達拉的方向趕去。

  但是傀儡的防禦卓絕,卻並不適合這樣需要速度的移動。蠍皺起眉頭,脫去了外殼,露出了本來的面貌。

  他看見迪達拉的飛鳥降落在了森林中的一角,便將傀儡收入卷軸之中,速度急升地疾馳而去。

  ——操縱巨鳥無法甩開阿飛的追蹤,若是一邊作戰一邊逃跑,查克拉的消耗量實在太大,那倒還不如先停下來戰鬥。

  這麼想著,迪達拉咬了咬牙,收起了飛鳥,落在了一片森林之中。

  「……等會我盡力把那個傢伙拖遠,」他轉過頭來看了阿嬋一眼,神色很嚴峻,「我一把他拖住,你就帶著這個傢伙逃走,逃得越遠越好,知道了嗎?」

  阿嬋沒有說「那你怎麼辦」,也沒有露出為難痛苦的神色,她只是定定地看著他,然後湊上去很快地吻了吻他的嘴唇。

  這時阿飛已經來了。

  他翩然落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的樹幹之上,原本正打算說些什麼,可是一落下便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他戰鬥過很多次,也見過許多人被他逼入絕境的樣子,但是那些人大多都是一個人負隅頑抗,而不會出現如此讓他不爽的場景。

  他討厭看見這樣的場景,但他卻沒有說話,也沒有破壞,就那麼安靜地站在了那裡。

  阿嬋看也沒有看他一眼,她柔和下了眉眼,仿佛此刻再也沒有什麼比眼前的少年更加重要,即使是可能的死亡。

  「對不起,」阿飛聽見她輕輕地對怔住了的迪達拉說話,「我那個時候……看見你受傷了,可是卻什麼也沒有說。」

  阿嬋凝望著迪達拉,她長長的睫毛微微一眨,便是一滴眼淚倏然落下,金髮少年微微一震,下意識地就想要伸手接住它,但阿嬋垂下了眼瞼,握住了他的手:「對不起……你的傷,一定很痛吧?」

  她這句話說出口的一瞬間,迪達拉的神色就變了。

  那些緊張,沉重,警惕,慌亂的情緒,在那一刻,統統都化作了一種絕不動搖的堅定。

  在那一瞬間,阿飛就知道,此時此刻,就算為了她去死,迪達拉也心甘情願了。

  可是,他面具後的眼眸望向了被少女抱在懷中的紅發少年,心想,那個女人喜歡迪達拉麼?還是說,不管對誰,都是那麼溫柔,但真正喜歡的,卻是她懷中的人呢?

  「真是……」阿飛終於失去了耐心,出言打斷了對面纏綿悱惻的氣氛,他就像是一個反派——不,從很多年前開始,他就是一個反派了,「令人感動呢。」

  迪達拉沒有管他的言語,他轉過臉來,看著阿飛,將阿嬋護在了身後。

  他的神色已經非常寧靜平和了,而在戰鬥中,進入了這種戰鬥狀態的忍者,通常都能發揮出比平常更強大的力量——因為身後有著決不能讓步的存在,所以,迪達拉明明是遠距離攻擊的忍者,此刻卻朝著阿飛沖去,試圖在近戰上逼退對方。

  阿飛並不畏懼迪達拉的炸彈,如果他願意的話,他甚至能夠很快的結束戰鬥,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並不想很快結束。

  於是他順從了迪達拉的心意後退了。

  阿飛有時候會忍不住地代入自己,希望自己當年保護好了那個人,於是便希望迪達拉,也能保護好那個人。

  可是有時候,他又很清楚,他必須要完成自己的夢想和計畫——為此他需要尾獸。

  當他的思想是前者占上風的時候,他就會壓制自己的力量,跟迪達拉一起越戰越遠,但當他的思想是後者占上風的時候,他就會突然發力,朝著一尾所在的地方強攻而去。

  這麼一來一回之間,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將樹林摧毀了一大片,成片成片的樹木倒下,它們所揚起的沙塵彌漫住了整片森林。偶爾迪達拉會翻身騎上白鳥振翅高飛拉遠距離,奇怪的是,之前他還搖擺不定,信心盡失,仿佛一夜之間所有的戰鬥技巧都棄他而去,但此刻他卻感覺自己要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戰鬥,都要來得目光銳利頭腦清晰身手矯健。

  為什麼呢?

  明明他有著會令他分心不已的存在,按理說,這種感情會讓他軟弱得不堪一擊,但是——一想到要守護她,那麼這種心意,卻反而贈予了他比之前要強大得多的力量。

  阿飛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的心情有些複雜——那又怎麼樣呢?

  他幾乎帶著些快意的憤怒想到,即使暫時地變強了些許又能怎麼樣呢?

  他還是要比迪達拉強大許多。

  只要他想,他就能在他面前殺死那個少女,瞬間擊潰他的世界。

  但是,他為什麼還沒有這麼去做?

  阿飛意識到自己一直都在跟隨迪達拉的劇本,從沒有試著對那少女真正出手的時候,突然察覺到了自己的軟弱。

  ——那個女人不是琳。

  琳已經死了!

  在這個信念堅定起來的時候,阿飛的攻勢陡然淩厲了起來。

  他鬼魅一般地穿過了煙霧,隱藏在面具後的寫輪眼將迪達拉的炸彈一個個地漏過身體。

  阿嬋已經不在原地了,但她不過是一個沒有力量的普通少女,孤身一人都未必能逃走多遠,更何況還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我愛羅。

  很快,阿飛就找到了她的蹤跡。

  迪達拉的攻勢頓時越發急促起來,但他已經不能阻擋住阿飛的步伐。

  帶著面具的青年飛越過一片灌木,猶如蒼鷹撲向了柔弱的白兔一般,逼近了那個纖弱的身影。他在半空之中對上了阿嬋的視線,而面具中的寫輪眼開始緩緩轉動——

  可是就在此時,突然無數道查克拉絲自一旁纏在了少女的身上,將她帶著她懷中緊緊抱著的少年一起,猛地拉出了險境。

  阿飛微微一愣,一時頗有些狼狽地避開了迪達拉一波憤怒的爆炸,旋身落開,然後看見了蠍。

  褪去了那醜陋的外殼,蠍的本體意外的清秀俊美。

  他永遠地停留在了少年的時期,皮膚白皙細膩,不會老去。而此刻,他那雙茶色的眼眸裡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蠍前輩,難道也要叛變嗎?」阿飛的音調有些異樣地揚起。

  而蠍沒有說話。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麼。

  他將少女拽進了懷裡,看見她驚訝地抬起了頭來,然後聽見了迪達拉有些緊張地喊叫:「旦那!!」

  迪達拉不知道蠍是什麼用意,因此語氣裡甚至帶上了些許請他不要傷害阿嬋的懇切。

  阿嬋這才像是從迪達拉的話語中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似的,慢慢地眨了眨眼睛:「……蠍?」

  蠍低頭看了她一眼,「木葉的人在那個方向,」他指了指自己的後方,「大蛇丸的人在那個方向。」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左方。

  「他們都來了,你想要跟誰走,就往哪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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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嗯?」但蠍的話剛剛說完,阿飛就已經側頭望向了他的左方,姿態分外無辜地歪了歪頭,「好像,已經不用你們的輝夜姬自己去找人了哦?」

  他話音剛落,蠍身後的叢林之中便猛地沖出了好幾道人影——宇智波佐助,君麻呂,藥師兜,還有阿夜。

  他們一出現,蠍便放開了阿嬋。也許是擔心他們突然沖入戰場,一時之間判斷不出形勢如何,要是把蠍和迪達拉當做敵人貿然進攻導致出錯,會發生很多麻煩的事情。

  而他一離開阿嬋,阿夜便率先躍至她的身邊,很是警惕地擋在了她的面前。他似乎忘記了自己才到她腰部,幾乎是在場的所有人中最弱的一個,只是非常凝重地看向了其他所有穿著黑底紅雲長袍的人。

  君麻呂和佐助隨後便一左一右地抵達了阿嬋的身邊,君麻呂看著阿夜這幅模樣,心情略微有些複雜,而佐助直接無視了他,徑直地望向了阿嬋。他的語氣雖然並沒有多少波動,但卻已經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腕:「沒事吧?」

  「我沒事,」阿嬋臉色有些蒼白地朝他搖了搖頭,語氣顯得有些虛弱,「但是我愛羅……」

  佐助和君麻呂這才將視線落在她懷中的少年身上。

  他們都認識我愛羅。一個在中忍考試的時候,雙方都對彼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個在中忍考試結束後的那段時間裡,戰鬥過一次。

  他們都清楚我愛羅和阿嬋的關係,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這情分說深厚也深厚,因此對於她緊張地把他抱在懷裡的場景,倒也說不了什麼。

  ——雖然難免還是會有些不爽就是了。

  君麻呂將我愛羅從阿嬋懷中接了過來,一副毫無異樣,一板一眼的模樣:「兜先生是醫療忍者,先讓他看看吧。」

  兜:「……」

  這四個人中,阿夜雖然早慧,但畢竟經驗不足,君麻呂和佐助戰鬥直覺雖然敏銳,但畢竟不是極為擅長察人心的性格,因此他們雖然察覺到了現場的氛圍似乎有些不對,但只有兜確定,這三個曉組織的成員,似乎不知道為何正在內訌。

  曉的成員很難說個個都是忠心耿耿,畢竟對叛忍談論忠誠實在有些可笑,但他們也並非是會輕易背叛的人,而此刻,迪達拉和蠍……居然背叛了嗎?

  兜還有層身份,是蠍的屬下,但此刻並不是聲張的時候,於是他們兩人臉上都顯得極為平靜,看起來毫無端倪,簡直就像是素不相識。

  而就在此時,另一個方向的叢林之中,又突然躍出了一片人影。

  木葉的人,也到了。

  漩渦鳴人,春野櫻,旗木卡凱西,凱,小李,天天,日向寧次。

  他們身上都顯得有些狼狽,看起來剛剛經過了一場惡戰。

  於是場面一下子就變得極為熱鬧起來。

  木葉那邊的人乍一看見這邊的佐助,不少人都不可置信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但佐助冷淡地瞥了一眼那邊,便不再理會了。

  而阿嬋抬眼望去,她的視線先是和日向寧次對上了,但感情偏向內斂的少年率先垂下了視線,於是她的視線便又落在了鳴人的身上。

  金髮少年的眼神灼熱又明亮,似乎有無數的話語想要向她傾訴,無數的問題堆積在心中,但卻又找不到時機和她溝通,因而心情頗為焦慮地抿緊了嘴唇。

  卡凱西顯然都注意到了,他的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起來。

  而也許是因為大蛇丸這邊的人,和木葉那邊的人,彼此之間的暗潮洶湧實在有些太過於微妙,蠍都有些看不過去了,他很不耐煩地又扯出了兩具傀儡,冷冷地吐槽道:「怎麼?你們是來認親的嗎?」

  但他話還沒說完,自己就也被認了親。

  千代婆婆神色複雜地凝注著自己的孫子,深深地歎了口氣:「……蠍。」

  「……啊,」見到她的時候,蠍的臉上,一種厭惡煩躁和別的什麼情緒一閃而過,「老太婆,怎麼你也來了麼?」

  千代婆婆倒是沒有計較他的稱呼,她的語氣中多少流露出了些許的期待:「你,背叛曉了嗎?」

  「那又怎樣?」蠍似乎覺得她的期待有些可笑,「難道你還想要我回到沙忍去嗎?」

  他們這邊一聊起來,迪達拉就有些忍不住了:「現在是聊天的時候嗎?!旦那?!」

  阿飛就這樣看著他們,一直沒有打擾,直到這時,他才發出了一聲悠然地長歎和嗤笑:「也好,人都來齊了的話,那才有意思啊。」

  不管怎麼說,再怎麼強大的忍者以一對敵如此多實力不弱的對手,都勢必會陷入一場苦戰,但阿飛的語氣,卻頗為悠閒,毫無膽怯或凝重之意,就在幾個經驗豐富的忍者皺起了眉頭感覺到了些許不安的時候,阿飛已經張開了寫輪眼。

  他面具後的嘴唇彎起了一個詭譎的弧度:「統統都,陷入那無盡虛幻的幻術世界之中吧。」

  這是阿飛摸索出來的實驗版本的無限月讀,而之所以是實驗版本,便是因為中招者看見的世界究竟如何,就連施術者自己都無法掌控。

  也許是地獄,也許又是天堂。

  但在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無限月讀之後,阿嬋卻顯得有點迷茫。

  因為在身邊的人都頓時僵立不動之後,她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反應比較好。

  長老們製作她身體的時候,沒有考慮過查克拉的存在情況,自然也不知道幻術這種精神攻擊要怎麼表現中招的樣子。

  阿嬋這具身體毫無攻擊力,也沒有什麼刀槍不入的特殊功能,但只有一點——幻術對她是不起作用的。

  這也許是跟幻術的原理是擾亂人的大腦有關,而阿嬋的大腦是絕對不變的,她的活動跟大腦沒有關係,而是生命能源在操作。所以,當帶土看見阿嬋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依然站在原地的時候,也不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好在他臉上戴著面具,阿嬋也看不見。

  「我原以為只是一隻纖弱的,離開了鳥籠就活不下去的小鳥,沒想到,居然還有別的驚喜嗎?」阿飛歪了歪頭,「哎呀」了一聲,他長久地凝視著阿嬋的面容,似乎也覺得非常惋惜,「這樣的顏色就此消逝,不管是誰都會覺得可惜吧,不過……」

  他不過後面接的是什麼,阿嬋並不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了,因為金球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與此同時,在無限月讀世界,卡凱西迷迷糊糊的地睜開了眼睛。

  他幾乎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身體上的不對勁,翻身而起迅速恢復了警惕的忍者驚愕地發現,自己的雙手不僅縮小了好幾圈,長期戰鬥留下的那些厚繭,也消失了大半。

  他又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穿著的衣物,僵了半天之後,幾乎是一躍而起地沖進了盥洗室,然後發現家裡的盥洗室莫名變高了許多。

  但當他從鏡子裡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時,他就很快發現,並不是傢俱變高了——而是他變矮了!

  鏡子中的他現在多大?

  即使是他本人,也很難在第一眼就推斷出確切的年紀——不過,他現在的雙眼都還好好的,那麼起碼……應該是十二歲以前?

  就在卡凱西得出了這個結論,並對著鏡子試圖推斷得更精確一點的時候,他突然聽見了房門外,傳來了門鎖被鑰匙打開的聲音。

  他還有些發愣地看向門口,便瞧見自己的「父親」,抱著一袋子的蔬菜走了進來。

  「哎呀,卡凱西醒了嗎?」

  在記憶中,已經非常非常遙遠的中年男人笑得非常溫暖的朝他走來,他蹲在了他的身前,笑著揉了揉他地頭髮:「看誰來了?」

  他這麼說著,讓開了身體,露出了他身後那個嬌小的身影。

  那是個年幼的女孩。

  即便容顏還稍有些稚嫩,但已經是唇紅齒白,眉目如畫。

  她拉著旗木佐雲的衣角,在他身後,朝著呆住了地卡凱西微微一笑:「卡凱西哥哥。」

  而卡凱西不可置信地低聲喚出了她的名字:「……阿嬋?」

  「還愣著幹什麼?」旗木佐雲對於兒子有些呆愣的反應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他拍了拍他的頭說,「阿嬋今天在我們家吃飯,帶她先去玩一會兒吧。」


第五十六章

  說是去玩一會,但旗木家也沒什麼好玩的地方。家裡一大一小,一個是忍者,一個是忍者預備役,平常擺弄的,都是武器一類的銳器,沒有受過訓練隨意把玩,反而更容易把自己傷到。更別說旗木卡凱西記得自己是中了無限月讀才抵達了這個地方的——這時候,他哪有心情去玩?

  如果說這個月讀,是能讓人回憶起自己所憧憬的回憶,並製造出虛假的幻想的話,他見到幼年時的家,以及沒有去世的父親,都可以理解。

  但是櫻井嬋……櫻井嬋不管怎麼想,都不可能出現在這樣的回憶裡。

  這麼想著,卡凱西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女。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試圖觀察出任何一處不對勁的地方——但她神色柔美恬靜,毫無異常之處。

  卡凱西便試探道:「阿嬋?」

  櫻井嬋乖巧地應聲抬起了眼,她的眼眸清澈見底,黑白分明,而神色天真甜美:「嗯?」

  「……不知道我愛羅怎麼樣了?」

  然後卡凱西便看見那張無瑕的面容染上了些許困惑:「……我愛羅?那是誰?」

  那神色毫無作偽的成分,以至於卡凱西的心頓時就沉了下去。

  ……如果這個櫻井嬋,是月讀世界所誕生的存在。

  那她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世界裡……

  如果沒有別的解釋,那就只能說明——他希望如此。

  他希望如此!?

  怎麼可能?!

  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卡凱西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要動搖了。

  那是他的學生喜歡的女孩子!

  然而他這邊一沒注意,無意識地皺起了眉頭,便突然有一隻柔軟白嫩的手按了過來,抵在了他的眉心。

  卡凱西微微一怔,他抬眼望去,只見原本安安靜靜坐在對面的女孩此刻撐起身體,湊了過來,伸手固執地撫平了他眉間的皺褶。

  「卡凱西,怎麼了嗎?」她擔憂地看著他,「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她的眼眸中清楚地倒映出了他的影子。

  而她的身影,也清晰地印刻在他的眼眸之中。

  這兩種影像,就像是在提醒卡凱西——她如今跟他同歲。

  而不是跟他的學生同歲。

  卡凱西頓了一下,撇開頭去,避開了她的手。

  「……沒什麼。」

  而很快,卡凱西就不動聲色地搜集到了關於這個月讀世界的背景資訊。

  此時第三次忍者大戰剛剛開始。

  他還沒有從忍者學校畢業。

  他的父親還沒有去執行那次任務。

  而櫻井嬋,是木葉白牙在一次任務中,從戰場邊撿回來的孤兒。

  雖然不能直接收養她,但旗木佐雲一直都非常照顧她,從某個角度來說,算是把她當做了半個女兒在養。

  所以她和卡凱西不僅認識,還頗為熟悉,卡凱西也一直都很照顧她。

  他們總是走在一起,以至於很多人都說,木葉白牙是給自己的兒子撿了個媳婦回來養的。

  這種時候,卡凱西除了死魚眼,別的什麼表情也做不出來了。

  而當他第二天按照這個世界的「旗木卡凱西」的生活軌道,前去忍者學校上課的時候,他理所當然,而又有些想要歎息地看見了他的摯友們。

  「喂!你怎麼啦?」宇智波帶土一臉爽朗地迎了上來,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一大早就垮著臉?難道跟你的小女朋友吵架了嗎?」

  卡凱西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先分析一下帶土這跟記憶中完全不同的熱情態度,還是反駁他說的關於「小女朋友」的事。

  「……啊。」

  「不會吧?真的吵架了?阿嬋那麼柔和的性格,怎麼會跟你吵架?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錯事?」

  「……不知道。」

  「唉,你們兩個,自己不著急,倒是看得我們這些圍觀群眾急得要死,就不能像我和琳一樣爽爽快快地表白在一起嘛?」

  「?!?!」

  見卡凱西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帶土也愣了一下:「怎麼啦?你幹嘛一副這麼震驚的樣子?」

  「不……我是說……你和琳……」卡凱西愣了一下後,這才慢一拍地反應了過來,咽下了那些有些語無倫次的話,他頓了頓,垂下了眼瞼,「……這樣很好。」

  要是真是這樣的話……

  那該有多好……

  而卡凱西很快就發現,月讀世界裡的人物和事件,大多都是他少年時期確實經歷過的,儘管有些細節並不相同——比如帶土對他的態度,琳喜歡的人……但大致沒有特別大的變化。

  唯一的一個,一個讓卡凱西無法釋懷的存在,就是櫻井嬋。

  而在月讀世界裡稍微多呆了一會兒,卡凱西就已經切實地感受到了她在男生群體中受歡迎的程度。

  那些他曾經聽過的稱號,如今也不過只是換了個首碼——沙忍村的輝夜姬,變成了木葉的輝夜姬,風之國的明珠,變成了火之國的明珠。

  不過,講道理,長得好看成櫻井嬋這樣,性格又溫和親切的女孩子,不受歡迎才是奇怪的事,然而她的身邊總是有個卡凱西。

  卡凱西長得好看,又號稱「天才」,這樣的男孩子自然也非常受歡迎——哪怕他總是戴著面罩只露出半張臉。

  他們一個在男生中極受歡迎,一個在女生中備受追捧,每每走在一起,都讓人嫉羨不已。

  一部分人覺得他們要走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水到渠成細水長流路線,沒准一起長大到了二十幾歲,就順其自然地去結婚了,另一部分人則不死心地認為他們應該只是兄妹之情,兄妹之情!

  而卡凱西記得,他曾經在中忍考試的時候,也聽見過類似的言語……不過,讓他想想,那時候他們討論的,是櫻井嬋和她的青梅竹馬,沙暴我愛羅。

  是怎樣?現在他充當沙暴我愛羅的角色了嗎?

  這麼一想,他就忍不住地想要歎氣。

  卡凱西並沒有刻意地疏遠櫻井嬋,雖然也沒有特意地去親近她。但她是唯一一個原本不應該出現在他的世界裡的存在,因此他無法對她視而不見。

  他不知道把櫻井嬋作為突破口,用以尋找打破這個月讀世界的計畫正不正確,但在一切都無跡可尋的情況下,也只能這樣摸索著走一步算一步了,不過直到目前為止,對於如何離開這個月讀世界,卡凱西還是沒有任何頭緒。

  ……

  「所以,就連你也無法控制每個人在月讀世界裡會遇見什麼嗎?」

  而月讀世界外,面對阿嬋的提問,被金球所催眠了的宇智波帶土搖了搖頭:「我也控制不了,所以說,這個只是實驗版的無限月讀而已。」

  聽他這麼一說,阿嬋頓時有些苦惱,她蹲在卡凱西的身邊,看著緊閉雙眼,躺在地上的忍者道:「那麼,你也沒辦法憑空虛構一個人物出來?」

  宇智波帶土仍然誠實地搖了搖頭:「月讀世界像是現實世界的倒映,現實世界裡不曾出現的人物,月讀世界裡也不可能會出現。」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除非……是現實世界裡的人物進入到月讀世界之中。」

  阿嬋的眼睛倏忽一亮:「你可以進入?」

  宇智波帶土點了點頭,作為施術者,他雖然無法控制月讀世界,卻是可以隨意進出的:「可以。」

  然而他們進入月讀世界後,才發現月讀世界裡的卡凱西還不到十二歲,但阿嬋的身體卻已經是十五六歲的模樣了。

  金球忍不住道:【難道要逆轉一次軀殼?可是在這裡逆轉的話,到時候出了月讀世界,又要轉化回來,是不是太麻煩了?轉化兩次的話,實在太浪費生命能源了。】

  阿嬋也顯得有些苦惱,不過她想了想,回答道:「轉化身體的話,要消耗兩次生命能源,倒不如我分出一部分生命能源融入旗木卡凱西的體內,然後控制他的查克拉。」

  「幻術的原理不就是這樣嗎?操縱對方腦部的查克拉,從而製造出各種幻境。」

  而阿嬋,就變成了月讀世界這個夢境中的,一個幻境。

  當她的生命能源融入旗木卡凱西體內,她就幾乎在一瞬間,獲悉了他自出生以來,所經歷過的所有一切。

  並在他毫無意識的時候,主導了他的夢境,編織出了一個完好的身份,成為了木葉的櫻井嬋。


第五十七章

  而很快,卡凱西就發現,櫻井嬋的確是一個,很難讓人不喜歡的女孩子。

  就比如說,旗木佐雲很忙,經常要外出執行任務。卡凱西雖然習慣了一個人生活,但他依然沒有鍛煉出照顧自己的能力,或者說懶得打理。於是櫻井嬋就經常過來,她不僅不需要別人照顧,反而還可以照顧好別人。

  雖然戰爭時期的孩子都比較早熟,但是乖巧懂事到櫻井嬋這個份上的,還是讓人忍不住地感覺有些心疼。以至於有時候卡凱西看著她安靜地收拾東西打掃衛生的時候,都不好意思繼續沉默下去。

  但是開口說話的話……人和人的感情,通常就是這樣建立在來來回回的言語之上的。

  這些事情,偶爾會讓旗木卡凱西幾乎忘記櫻井嬋的真正身份,她姿態自然地在他的世界裡打轉,就好像理應如此。

  他忍不住地想,真正的櫻井嬋,小時候在沙忍村,也是這樣的嗎?

  ——應該不會。

  他聽說過,櫻井嬋在沙忍村的時候,是有忍者特別照顧起居和安全的。因為,她是作為大名的侍妾,被安置在沙忍村的。

  在中忍考試的時候,卡凱西也聽說村子裡有人惋惜,要是櫻井嬋當初來的是木葉就好了。不過,比起凡事都要自己動手而沒有人伺候的生活,整天悠閒,不用擔心溫飽,只需要學習風雅的禮儀舞蹈的生活,她也許會更嚮往也說不定?

  更何況,如果一定要比較青梅竹馬這個問題的話,我愛羅那個孩子……很明顯非常喜歡她。而他呢?雖然倒也不是討厭她,但對她也算是冷淡了。

  有一次卡凱西為了找個話題,而問了這個問題。

  那是旗木佐雲又一次出去執行任務,而櫻井嬋過來給他做飯的時候。

  在旗木佐雲第一次說要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卡凱西的心還收緊了一下,但當他平安無事地回來,然後下一次又接著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卡凱西就隱隱產生了一種無力的感覺——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會撞上那會逼得他自殺身亡的任務,而卡凱西在月讀世界裡呆了這麼久,對於如何脫離,仍然毫無頭緒。

  儘管理智上告訴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靜,但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一絲焦慮。

  這種時候,櫻井嬋總是陪在他的身邊。

  一開始卡凱西還對她有些排斥戒備,但慢慢的,態度卻不可避免地軟化了許多。

  因為這世界上恐怕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能對著那張無辜稚弱的面容,保持長久的敵意。

  就像是卡凱西第一次見到櫻井嬋時所說的那樣——這樣的美貌,簡直犯規。

  而那天吃過飯後,卡凱西站在廚房裡洗碗,他偶爾抬頭去看客廳裡坐在桌子邊,正低著頭剝著橘子的女孩。只覺得這種生活既正常,又詭異。

  也許正是因為看起來太過溫馨和正常了,所以才會讓他感到如此詭異。

  而憑藉著忍者的戰鬥預判經驗,在女孩抬起頭前,卡凱西收回了目光,然後沒過一會兒,他就聽見她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嬌軟地響了起來。

  「卡凱西——」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去,櫻井嬋便正好將一片橘子送到了他的嘴邊。

  「啊——」她朝著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很甜的哦。」

  那笑容實在讓人難以拒絕,卡凱西有些困擾地蹙起了眉頭,他糾結了大概三四秒的樣子,但還是低頭接了過去。

  他的面罩在吃飯的時候就已經摘掉了,雖然在櫻井嬋的面前就這樣暴露出正臉讓卡凱西有點不安,但就算是號稱木葉第一技師的旗木卡凱西,也做不到在吃東西的時候還蒙著嘴。

  「那個啊……」卡凱西試著說點什麼——他總覺得,現在的氣氛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美好得有點過分。

  但他剛一張口,櫻井嬋便又將一片橘子送到了他的嘴邊,投喂道:「啊——」

  而既然已經接過了一次,再接第二次,就顯得容易了很多。卡凱西這次只微微頓了一下,就低頭咬了過去。

  不過事不能過三——在她繼續投喂前,他不得不開口道:「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你。」

  櫻井嬋自己低頭吃了一片橘子,聽見他的聲音,便又抬起頭來,帶著微微的笑意問道:「什麼?」

  「……你喜歡木葉嗎?」

  秀美的女孩似乎並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問這個問題,她顯得有些困惑地點了點頭:「喜歡呀。」

  「但是一個人生活很辛苦吧?」

  櫻井嬋歪了歪頭,她看了看他,然後明媚一笑:「不會啊。因為有卡凱西和佐雲叔叔在,所以我每天都很開心。」

  但她的回答顯然不能讓卡凱西皺起的眉頭舒緩半分,發現了這一點後,櫻井嬋頓了一下,便突然抱住了他。

  這對於卡凱西來說,是一種很陌生的體驗——不管是對十幾歲的卡凱西來說,還是對三十幾歲的卡凱西來說。

  於是手上還沾著洗潔劑泡沫的少年,頓時舉著雙手僵在了原地。

  「能夠遇見卡凱西,是一件很高興很高興的事情。所以我一點也不覺得辛苦。」櫻井嬋的語氣聽起來很溫柔,但又很堅定,很認真。

  她說完之後,從他懷裡抬起了臉來,有些不解道:「卡凱西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呢?」

  「……我只是在想,」卡凱西頓了頓,然後歎了口氣,「……如果對你來說,有人伺候照顧,沒有我的生活才是真實的,現在的生活其實是虛幻的……會怎麼樣?」

  櫻井嬋看起來頓時就更迷惑了,但是看著卡凱西眉頭緊皺,似乎真的非常煩惱的模樣,她輕輕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沒有卡凱西的生活會是怎麼樣的……也許現在我面前的你是虛幻的,可是我此時此刻,在這個地方對卡凱西所抱有的感情,卻絕對不是虛假的呀。」

  就在阿嬋覺得,旗木卡凱西比她想像中的還要麻煩和攻克困難的時候。旗木卡凱西也覺得,月讀世界,似乎也要比他想像中的更麻煩和難以逃脫。

  在這樣糾結的,必須時刻提醒自己不能淪陷的日子裡,卡凱西終於從忍者學校畢業了。

  他依然成為了波風水門的弟子,依然和帶土和琳組成了一隊。

  然而,戰爭的形勢似乎比他曾經經歷過的那一次要好上很多,起碼不用派出十幾歲的後備軍上戰場了——這就證明了木葉的精英上忍們完全應付得過來。

  卡凱西有點不大習慣。

  他很不安。

  因為這樣的日子,太過美好了。

  每天都有自己的朋友和家人,對他展露笑容,他畏懼這樣和平的日子會讓他變得軟弱和不堪一擊,如果他放下心防地接受了這一切,那麼萬一突然某一天,他又一次的失去他們……

  那種打擊,卡凱西覺得自己承受那麼一次就夠了。

  還有櫻井嬋。

  一想起她,卡凱西整張臉都想要皺起來。

  他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因為最近,她正在和他冷戰。

  ……要說是為什麼的話。因為他之前出了一個任務,然後救了一個公主。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真的沒有任何然後了。

  但是她就是生氣了!

  卡凱西第一次被她面無表情地無視,整個人都有點懵逼。更讓他懵逼的是自家父親在客廳裡看報紙,從報紙上方偷偷投來的憐憫目光。

  他還對他特別感歎地搖了搖頭,一副「年輕人啊……」的經驗豐富過來人的模樣。

  而宇智波帶土這個現在明明應該是吊車尾,毫無經驗的同伴,如今卻和琳穩定交往中,儼然一副人生贏家的樣子。

  「卡凱西……你是不是傻?」他這麼說道,「你居然還不知道阿嬋為什麼生氣?」

  「……」

  「唉,」眼見著好友一副死魚眼模樣,宇智波帶土長長地歎了口氣,「能帶人的姿勢那麼多,你為什麼要抱著公主躲開?」

  「有什麼不對嗎?」

  「呵呵,那是你長得帥,要是換個長得醜的忍者,這個姿勢,事後公主殿下分分鐘投訴騷擾。」

  「!?」

  「再說了,這麼溫柔的姿勢,我只對琳用。任務嘛,我一般用扛的。」

  「……所以阿嬋就為了這個生氣?」

  「你也不要覺得她小題大做,她也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但是我覺得問題出在——你用公主抱抱一個陌生的女人,但是好像還沒有抱過她一次吧?」

  「咳!!!」

  「……每次一說到這個話題你就被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總之理由我已經跟你分析好了,卡凱西,可不要說我不夠朋友。不過接下來要怎麼做,還是要看你自己哦?反正,你要是和阿嬋分手的話,我覺得木葉所有的單身男人都會高興地狂歡的。」

  「不,等等……分手是什麼意思?」

  「……卡凱西,你要是敢說你們沒在一起過的話,全木葉的男忍者們,都會被你占著資源卻不用的事情氣死的。」

  宇智波帶土今天突然發現,公認是一對的木葉的天才旗木卡凱西和木葉的輝夜姬櫻井嬋,其中的當事人之一,居然對此毫不知情。

  「卡凱西,」他一臉沉痛地宣佈,「你單身一輩子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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