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本寶寶在11.9修了第一章
今天是他接受庭審的日子。
在此之前莫里亞蒂設想過許多自己的結局。
比方說玩著玩著就膩了,活著活著就死了,一生好像煙花,絕對漂亮精彩,絕對讓人目不轉睛,絕對讓人無法忘懷。
結果呢?
夏洛克福爾摩斯……
出乎他的意料,那位自稱為諮詢偵探的福爾摩斯先生把他送進了監獄,這個發展確實讓他始料未及。
監獄、法院、檢察院、法官……
呵呵!
說好的活得像煙花呢!
提到煙花,莫里亞蒂想起來他曾經和一個糟心學生的對話——
「在我們中國,煙花還有個別名,」她一本正經地說,「二踢腳。」
莫里亞蒂:「What?」
「用英文來說就是……」她想了想,用探討學術的認真語氣道:「Two Kick Feet.」
「這是什麼東西,」莫里亞蒂看她一眼,「我只聽過kick ass.」
「kick ass?」她皺著眉頭重複了一遍,表情驚恐,「二、二踢屁?」
……
外面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一頭黑線的回憶。不過他等了一會兒,對方站在門口卻遲遲沒有進來。
莫里亞蒂站在門邊,百無聊賴地掰著手指頭,數著門外的人猶豫的時間。
「莫里亞蒂先生?」
聽到這聲音,莫里亞蒂沒忍住笑了——竟然是個女性,聲音都發抖了,聽這可憐兮兮的小語調,女王她老人家都要看不下去了。
難道他真的有這麼可怕?
「詹姆斯莫里亞蒂先生?」
門外女性的聲音抖得更明顯了。
詹姆斯•拿破崙•莫里亞蒂轉身,斜斜地倚著門旁的牆,準備好了笑容。
終於,鑰匙孔傳來了開門的聲音,莫里亞蒂放大了笑容。
是的,女士,勇敢點,要敢於破除封建迷信,相信莫里亞蒂不吃人的。
然而門一打開,莫里亞蒂張開嘴就猛地撲了上去——
「啊!!!!」
女獄警直接嚇哭了,癱坐在地上捂著嘴,顫抖著指著莫里亞蒂,還在哽咽,明顯被嚇得不輕。
「哈哈哈……」莫里亞蒂卻在一旁笑彎了腰,手上腳上的鎖鏈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牢房裡登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作死?變態的事,怎麼能叫作死呢?——他分明生而為此。
好吧……無論他怎麼給自己的作死起花哨的名字,這行為性質是不變的。於是作死的結果是莫里亞蒂吃了幾警.棍。
當然他本人絲毫不介意。
記筆記啊同學們,這是為證道而受棒槌,體現了莫里亞蒂教授無私的奉獻精神和對糟糕新世界的執著追求。
庭審的結果毫無懸念,畢竟大英早就廢除了死刑,等待著莫里亞蒂的是只能是無期。
「Boring...」他搖了搖頭,一臉失望地對法官搖頭歎息,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這結果真是太無趣了。」
法官:「你藐視法庭。」
莫里亞蒂立馬露出個笑,頗為熱切地說:「那你可以判我死刑嗎?」
法官沉默了一會兒,扶額疲憊道:「……帶下去。」
這態度真是太不敬業了。
莫里亞蒂癟嘴,想到了從前那個糟心學生的評價——你也只能在你國這法治水準裡蹦躂了。
哦對,她自稱祖國腦殘粉來著。
莫里亞蒂不由得一笑。
……
扯回跑遠的思緒,他還得正視目前的處境。
即使國家不肯給他一個光明正大的死刑,那也不代表他真的可以在監獄裡安度後半生,比方說被帶到作坊裡,給小朋友做點毛氈玩具,以此聊度餘生……不過假如裡面有點帶血的小器官就好玩了。
仔細一想還挺有趣的,莫里亞蒂沒忍住認真地思考起了要不要真的去作坊走一遭的事情。
幸之又幸,命運的小竹竿沒把他往那裡帶,成功避免了給孩子們帶來心理陰影,並且還趕鴨子上架似的來了另外一個人。
莫里亞蒂一進牢房就看到了一位手裡拿著槍、戴著墨鏡、西裝革履的標準殺手扮相的傢伙,頓時對這幫不成氣候的蠢貨感到深深的失望。
是的,確實很多人想弄死他,這點他深信不疑,但是,這些人急什麼?急有用嗎?
敲黑板,記筆記時間到了啊——
一般庭審這種日子,在結果昭然若揭的情況下,恨他入骨的某些人一定惱的牙癢癢,勢必不會容他過幾天安生日子,派人弄出一些么蛾子是必然趨勢。
朋友,這都是套路,大家都能猜得到,而你偏偏要按照套路出牌,這能弄死誰?何況你要弄死的還是犯罪界的熱門IP莫里亞蒂。
莫里亞蒂很想去指導一下他——這位同學,聽為師的一聲勸,你殺人想要成功,就得有創新意識,打破思維定式,掙脫套路束縛,懂?
他歎了口氣,看來他還不能死,他這一去,怕是犯罪界後繼無人呐……
殺手仔細觀察了一番,看他這先詫異再歎息的表現,心下有了考量。
冷笑一聲:「呵,沒想到我會出現吧,莫里亞蒂。」
莫里亞蒂:「……」
為師的這還能說什麼,幸好這只是個路人甲,要真是他手下的人,恐怕早被他做成標本丟給那個糟心學生玩兒去了。
而殺手還沉浸在自己的興奮中。
這是莫里亞蒂啊!手無縛雞之力的莫里亞蒂啊!那個號稱犯罪界拿破崙的傢伙啊!如果能殺了他,那就不只是被載入史冊的問題了!
莫里亞蒂卻默默冷笑,他最討厭自作聰明的人,可惜這愚蠢無知的嘴臉滿大街都是,還不如剛剛那個女獄警來的實誠可愛,起碼還知道害怕。
不過話是這麼說,做戲還是要做全套。
莫里亞蒂風度翩翩道:「不如我們坐下聊?」
正在興頭上的殺手怎麼會聽進去他的話,嗤之以鼻:「我和死人沒什麼好聊的。」
這臺詞不錯,可以摘抄一下,看來這個不務正業的小兔崽子把技能點全點在了裝逼上。
莫里亞蒂心裡思忖著,表面上再次沖他真誠地笑:「是嗎?我本來想給你一點祝福!」
殺手本想反駁,在看到莫里亞蒂的表情時,卻猶豫了。
因為發覺莫里亞蒂的表現不太正常,一點都不像窮途末路的梟雄面對最後結局應有的懊惱,反倒一臉的成竹在胸。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此事可能有詐,頓了頓,終於展現出了他的高素質,當下將子彈上膛,對準了莫里亞蒂。
然而莫里亞蒂卻坦然地走過來了……
不瞞各位,面對這個畫面,殺手是有些慫的。
等莫里亞蒂走近一些,他盯著這人,才感覺身上起了一層起皮疙瘩,莫里亞蒂的眼神勝過他所看到過的最可怕的眼神,那是根植於骨中的瘋狂。
在地球,這玩意兒我們俗稱氣場。
於是他慫慫地給人家讓開了……
——廢話,那傢伙畢竟是莫里亞蒂,就算現在已經落網了,那也是莫里亞蒂,說不要慫就是幹的你自己上一個試試!
……至於剛才,那是他大意了,不過現在警惕也來得及!畢竟現在手無寸鐵的是莫里亞蒂!
莫里亞蒂拍了拍他的肩膀,真誠地說:「願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殺手:「???」
「中國的古老諺語,」莫里亞蒂越過他,走到了屋子裡唯一的那張床邊,閒庭信步一般地坐了下來,那樣子根本就不怕死,他笑眯眯地說,「我看你今天很開心,所以希望你每天都這麼開心。」
路人甲殺手此刻內心卻是懵逼的。
莫里亞蒂居然真的坐下來了?
他想幹什麼?
這個時候,他才終於被莫里亞蒂這舉動刺激得心裡發怵了,可端詳莫里亞蒂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莫里亞蒂倒是張開雙臂,一臉「快弄死我」的表情,頗為放鬆地說:「來,讓一切結束的快一點。」
於是殺手更加猶豫了,這傢伙想幹嘛?他有後招?不可能啊……這都在監獄裡了,還能有什麼後招!可是他幹嘛這麼坦然?難道是虛張聲勢?
好好交涉卻讓他更猶豫,於是莫里亞蒂打算換個方法。
他露出招牌的欠揍笑容:「你怕了?」
怕?笑話!
殺手這火氣立馬就上來了,□□發出了拉保險栓的聲音。
莫里亞蒂畢竟是犯罪界的老油條了,到底還是棋高一著,如那糟心學生所說,激將法在全球範圍都是適用的,尤其在即將手刃仇敵的時刻。
眼前這蠢貨氣得手發抖,莫里亞蒂甚至還有閒心考慮著要不要上去幫他扶一把,然而還沒等他動起來,一聲槍響就轟然而至。
照理說,此事應當就這麼塵埃落定了,大反派莫里亞蒂去下地獄了,倫敦市民應當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了,但事情遠沒那麼簡單。
這一槍打出去之後,殺手立馬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表情生動形象地詮釋了何為「打臉」。
莫里亞蒂不見了啊!
他怎麼憑空不見了啊!
床上只有他的衣服啊!
沒有他的人啊!
這不符合牛頓三定律啊!
在他還想再看幾眼的時候,外面的警員聽到槍響已經要趕過來了。
他開始惱恨自己為什麼要裝這個逼,為什麼不以防萬一帶個消音.器過來,為什麼想著用槍響吸引來一群員警,為什麼一心想讓他們第一時間看到這個大惡魔新鮮出爐的屍體。
可是結果呢?
——莫里亞蒂不見了啊!!!
但這不是吃驚的時候,再吃驚下去,他估計就跑不掉了,萬一被當成助他逃跑的人給逮起來,那可就虧大了。
在沖出這間牢房之前,他又不甘心地回頭看了眼床上的衣服,才咬咬牙迅速跑開,耳邊還有莫里亞蒂的餘音繞耳:
「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哦~」
去你大爺的!
……
不過話說回來,這是場潛逃,為什麼要做的這麼華麗?
……這其實是個人追求。
其實他從前沒那麼執拗變態的,莫里亞蒂惆悵地想,如果要追責起來,究竟是誰造就了他現在的人格,恐怕還是要從那個糟心的學生說起。
那是他還在S學院任教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了……
☆、(修)於是也順便修了第二章
S學院坐落於日不落帝國的東南方,以理工科見長,即使不算是全球首屈一指的著名學府,但至少拎出來說事的時候,還是可以震懾住一部分業內人士的。
因此,蘇拿到這家學院的通知書時,興奮之餘,更多的是腦袋發懵。
看上她,貴校瞎?
還在往英國的飛機上時,她就不由得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詰問。幸而,貴校不知道這碼事,只當自己收了個普通的學霸而已。
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學霸這種生物,在貴校就跟不要錢似的,一磚頭砸十個人,三個博士六個碩士,還有一個是大學狗。作為「稀有生物」大學狗,蘇暗自握緊了小拳頭,加油,再窮不能窮志氣,不能自卑,天道酬勤,她會取得一番成就的,出去就一定不能給祖國丟人!
您好,您的好友【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已上線。
蘇現在心裡只有學習和為國爭光,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幾個月後,她就滿腦子談戀愛,成了一個不愛學習的少女……
這事姑且先按下不表。
咳咳,總之話不多說,劇不多透,讓我們隨著蘇參觀一下這個高級學府。
——哈,想多了,此處全靠腦補,並沒有絲毫環境描寫。
作為交換生她本不應該孤軍奮戰的,但因為前天家中為慶祝她成功拿到出國留學的資格,辦了一個大酒席,蘇跟著父母實誠地敬了一圈酒後,第二天光榮地錯過統一出發時間,由此可見,這家子是大寫的不靠譜,想來蘇的不靠譜大概是祖傳的。
但奇怪的是學校也沒有發來三令五申的通知,知道她錯過了班機時,只讓她挑個時間儘快趕去。
總之,此刻落單的蘇,手裡拿著手機,眼神縹緲地在這座漂亮的學院中找路,但轉了兩三圈之後依舊死活沒找到……
當路癡蘇認命之後,就決定找個「土著」問一問,正好迎面走來一個學生,步子悠閒,和行色匆匆的學生形成鮮明對比,看來他大概是沒有急事,加上周圍時不時有同學跟他問好,那他大概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學生。
因此得出的結論是——他是個樂於助人的學生會幹事。
蘇覺得自己的推理能力真棒,學化學真是浪費了,刑偵界需要她這樣的人才!
那是學校的老師啊蘇蘇!別糟蹋推理兩個字了,更別提刑偵界了,刑偵界哭給你看哦。
「你好,」蘇大著膽子疾走幾步上前,攔住了這位學生的路,看對方眨眨眼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蘇才繼續說,「請問留學生怎麼走公寓?」
這位同學的表情糾結了一下,眉頭皺了皺,然後對蘇笑,瞪大眼睛真誠地說:「我想你問的是留學生公寓怎麼走吧?」
蘇瞟了一眼他的抬頭紋,默默在心裡記了個數,才反應過來對方在糾正她的語法錯誤,登時愣住——完了,我要給祖國丟人了!
不不不——不能給祖國抹黑!
幸好這位同學看上去人很不錯,看她窘迫的反應,也沒有揪著此處不放,只伸手指向身後的路:「順著這個路往前走,看到阿基米德的雕塑往左轉,看到羅素的雕像往右轉,直走兩百米左右,有一棟獨立的小別墅,就是那兒了……」
蘇卻走了神,根本無心聽這通帶著知識氛圍的指路,反而沉迷于這位同學的書包掛件不可自拔。
不是很懂你們英國人的審美。
蘇這樣想到。
「怎麼了?」被誤認為學生的莫里亞蒂教授敏銳地發現了她的漫不經心,心裡儘管把她從頭到腳譴責了一遍,但表面上依舊溫和有禮的樣子。
蘇抬頭,猶豫了一下後搖搖頭,不好意思的笑容中還有一絲羞怯的意味:「阿基米德左轉,羅素右轉,再直走兩百米是吧?我記住了,謝謝你。」
這位亞裔同學的反應讓莫里亞蒂渾身不自在,臉上的笑都差點保不住。
不過幸好眼前的亞裔姑娘迅速扭頭往前走了,儘管如此,她那個詭異的笑容還是讓他心有不爽,正待在原地回憶自己出門前刮鬍子的時候是否把泡沫沖洗乾淨時,忽然耳邊傳來一口極其不標準的英文。
「同學,」已去的少女一個轉身,表情羞澀,發音糟糕,「我喜歡你的書包掛件,真是栩栩如生的手指頭,其中寓意豐富,充分體現了你自信自強的態度。」
莫里亞蒂:「???」
他低頭一看,居然有根手指頭從書包裡露了出來,還是中指。等等!莫里亞蒂沉默了一下,她剛剛說「自信自強的態度」?
她可能是誤會了,首先,他從來不用中指表達自信,他靠腦子。其次,這根手指頭是怎麼……
噢——
莫里亞蒂頓悟。
大概是剛才完事兒時沒注意拉好拉鍊,剛才奔跑的時候又各種顛簸,所以才把這個斷手的一根指頭露了出來。
至於完什麼事兒……
你說呢寶貝^_^
莫里亞蒂慶倖周遭沒人發現此事,但是這個亞裔女孩兒的觀察力還是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一邊默默地把這根中指塞回去,拉好拉鍊,一邊同這個女孩兒攀談:「同學,你來自于東亞國家?」
蘇立刻如臨大敵——難道他要因為我糟糕的英語水準拉黑我的祖國了?!
本著不能給祖國丟臉的原則,機智的蘇立馬深鞠一躬,然後露出一個甜美的笑:「我來自日本。」
莫里亞蒂眯了眯眼,笑著說:「好的,回見。」
然而扭頭的一瞬間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什麼人會在見面的第一眼就對別人說謊?難道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說起來,哪有人在迷路的時候不注意聽別人指路,反而盯著別人的書包呢?
她一定是假裝的!
自己的罪行一定敗露了!
她一定是員警派來的臥底,為了抓他把柄找證據的!
——莫里亞蒂興奮地想,看來這群員警也不是太笨嘛。
然而幾個小時後,他就將此刻的想法封存於記憶深處,並且恨不得和黑歷史畫等號。
究其原因,只能說,此時的莫里亞蒂畢竟還不是那個犯罪界的大佬,各種手法都還不成熟,各種想法都還很稚嫩。而其中最稚嫩的就是,認為世界上人民的智力都在他們的平均水準上下浮動,忽略了有些人的情商會禁錮她的智商,如此一來她的畫風就奇特了起來,簡直蠢得清新脫俗。
但是話說到底,不是他鄙視誰,他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
「噢對了!」
忽然那個女孩兒又顛顛兒地跑到他面前來,直接打斷了他的思考,並且臉上還帶著燦爛的笑,用著奇怪的發音問道:「看到羅素是左轉還是右轉來著?」
莫里亞蒂:「……」就這記性,找的到路才怪,你怎麼不上天?
……
在接受這位擁有三條抬頭紋的英國人的幫助之後,蘇終於成功找到了宿舍,經此一役,她先是譴責了自己的英文水準和嫁禍他國的行為,又忍不住暗搓搓地表揚了樂於助人的英國人。
……其實剛剛那個同學長得還是很不錯的,看上去就很有學術氣質。
這麼想著,她進了公寓裡,當眼中都是熟悉的黑髮黃皮膚時,她總算是松了口氣,畢竟頭一次自己出遠門,還是一段不短的路程,說不慌張,那是假的。
於是蘇上前和他們打招呼——
「嗨,你們好啊。」她語氣輕鬆。
在場的亞洲人們停止了交談,然後扭頭看向和眾人打招呼的蘇,氣氛詭異地沉默了幾秒後,此起彼伏的問好聲響起,只是卻讓蘇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哭你急哇,瓦大喜哇XXX……」
「薩瓦迪卡……」
「阿尼阿塞喲……」
「%#&@……」
她勉強笑著和大家打了招呼,強迫自己記住了一長串奇怪的英文名,拎著行李箱孤零零地上了樓,那兒有為她準備的房間。
獨在異鄉為異客,逢魔之時倍思親。
想了想身邊的人,她現在顯然已經到了十米內男女不辨,二十米左右人畜不分,百米開外神魔同形的地步。
想家。
蘇癟了癟嘴,怪不得學校不介意她錯過統一出發的時間,原來這一波就她自己啊。
又想到剛剛那個擁有三條抬頭紋的英國人,以及他書包上個性的手指頭掛件,蘇開始深深地為自己感到了憂慮。
算了,她還要振作,她來是為了在學術上更上一層樓的!不是為了交友的!
——我的心裡只有學習!學習使我快樂!
然而自我鼓勵半晌,等她看著物流資訊傳遞來的一件件大件物品,又想到自己現在誰都不認識,根本無法求助於人,還是免不了一陣心酸與惆悵。良久,才百般無奈委屈地吐出兩個字……
「……冊那。」
作者有話要說:
冊那:上海方言,意為「操」。
例句:我冊那真是fuck了!——by Papi醬。
☆、(修)結果沒想到也修了第三章
罵歸罵,東西還是要拿的。這麼想著,蘇還是回復了一條短信,表示自己會在下午兩點過去拿行李。
對方回復——
「好的小姐,另外你有兩個單詞拼錯了,分別是……」
蘇:……知道太多會死的[和善的微笑.jpg]
等到她迅速收拾完東西,和公寓樓裡的「牛鬼蛇神」打了個招呼,她就頗為自信地出門了,這回她帶了校園地圖和隱形眼鏡,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再迷路了!
這麼說或許沒有信服力,於是她盯著旁邊懶洋洋曬著太陽的可愛的小白犬心想,如果再迷路,她就去吃.屎。
很好,這很毒。
毒誓之下必有勇夫,蘇這回果然沒迷路,還沒來得及興奮,看到學校快遞站的前堆著的幾大箱東西,她就陷入了愁苦之中。
面對這個皺著眉頭的小姑娘,快遞站的人員也有些措手不及,儘管他們知道這些東西屬於留學生,但沒想到這個留學生看上去是這麼小小的一隻,發育不良像個初中生似的——當然也不否認其中有因為亞洲女性相對嬌小的原因。
在工作人員做了一番思想鬥爭準備上前提供幫助時,一個人就這麼出現了,渾身散發著陽光的味道,微笑的時候,柔和的藍色眼睛帶著可親的色彩。
蘇站在原地對著一堆行李苦惱著,還在托著下巴,兀自用著上海話罵娘,嘴裡吐著別人聽不懂的語言她也絲毫不擔心折損形象——
不是她吹牛,別說外國人聽不懂上海話,大部分中國人也聽不懂,個別時候上海人自己也聽不懂,這真是非常迷的方言。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她毫無防備地一轉頭,就被眼前這個擁有一口大白牙和寶石藍的眼睛的大男孩兒狠狠閃瞎了眼。
對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發音是好聽的倫敦腔:「我可以幫助你嗎?」
收好你的大白牙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內心這麼冷靜地吐槽著,蘇猶豫了一下點頭:「如此甚好,麻煩你了。」
對方明顯被她這不冷不淡的態度弄得有些許尷尬,正在心裡嘟囔著是不是撞上了冰山美人,這樣的話他還怎麼和對方交友?
但是既然已經答應了,他也不好反悔,當下迅速拎了倆箱子,蘇立刻眼疾手快地拿過另外一個,還有幾個小零碎分別放一放,這麼一分擔,也不是那麼難拿了。
後者笑了笑,低頭看著這個嬌小的亞裔姑娘,意圖調動氣氛:「我是安東尼,你好啊小姐,我們的目的地是哪兒?」
蘇被他燦爛的笑容刺激的猛地一轉頭,蹩腳的英文都不太好意思說出口,但是此刻不說話反而更尷尬,於是只好小聲說:「羅素旁邊的留學生公寓。」
「啊?」對方繼續燦爛笑著。
「留學生公寓!」蘇提高了一個音節,臉都有些紅——顯然,她不是害羞,而是對自己的口語百般不自信。
好在對方是個蠻和善的人,並沒有像無禮的快遞站工作人員,素未謀面就糾出她的錯誤,而是爽朗地一點頭:「行,那我們動身吧!」
這麼爽朗的態度讓蘇松了口氣,放下心,露出一個笑:「你好,安東尼,你可以叫我蘇。」
「你好啊,蘇。」他從善如流地改口,明明是手裡拎著各樣的大箱子,卻顯得泰然自若,大氣都不喘一口,「你是來自中國的嗎?」
蘇彬彬有禮地回答:「不,我是日本人,不信你聽我的口音。」
對方哈哈地笑了幾聲,打趣道:「我認識的日本人口音都挺不錯的哈~」
這是暗示她口音不好?蘇立馬黑了臉。
旁邊的英國小夥尚且不知道他踩到了旁邊的「日本姑娘」莫名其妙的雷點,竟然兀自侃侃而談起來他和日本朋友的趣事。
蘇好幾次想堵住那個blabla個不停的嘴,她並不想練聽力,起碼今天不想,謝謝!這是作為一個英文學渣的尊嚴。然而看了看對方兩隻手都被她的行李占滿了,只好哼唧一聲,把幾句嫌棄的話咽了下去。
安東尼聽到她的哼唧聲,好奇地問:「怎麼了?」
蘇忍了忍,然後笑著說:「沒事,我只是覺得你很健談。」
安東尼頗為開朗地再次笑起來:「真的嗎?我的朋友都這麼說~」
蘇扶額,少年你的情商要完,你不懂語言的魅力。
不過也多虧了安東尼一路的話嘮,她忙著練聽力,這高度集中精力的狀態竟然稍稍讓她沒那麼注意身邊陌生的環境了。噢,除了一幢樓前面停著的警車讓她發了會兒呆,其餘時候還是蠻認真的……話說警車停這兒是要幹嘛?
還沒來得及思考,安東尼忽然問了她一句「你說對不?」,蘇立馬點點頭,重新投入到這場聽力之中。不多時,兩人就已經到了公寓門口。
學校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走過來的時間將將三分鐘,她卻覺得這個陽光的大男孩兒很是可以讓人放鬆。
蘇軟了神色,誠摯地邀請道:「要不要進來坐一坐,喝杯水之類的?」
安東尼頓了頓,爽快地答應了,一邊幫她把東西拎進來,一邊還打著哈哈:「那個,我還以為日本的女生都很矜持呢~」
「是嗎?」蘇隨口回他一句,忙著把自己手裡的箱子往上拎。
安東尼倒是接起了她的話:「是啊,我前些天幫忙迎新的時候,好幾個日本女生看見我就往後躲……」他回頭看了眼蘇,神色有些無奈,「我還覺得有些尷尬呢。」
「她們很有可能喜歡你啊。」蘇繼續說,順便安慰了他一把,「畢竟你那麼帥氣,對不對?」
這話一誇,倒是讓安東尼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嘿嘿過去這個話題。幸好蘇住在二樓,兩人還沒來得及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就很快到了。
在他們進來的時候,樓下大廳的人都靜下來看著他倆,場面詭異至極。
其實安東尼是好奇的,於是一到她房間坐下來,接過她遞過來的水就發問:「怎麼剛剛那些人看上去都很嚴肅的樣子?」
然後自己一拍腦袋,滿臉同情地說:「我聽說日本的學校常有校園霸淩事件,你不會被欺負了吧!」
聽了這話,蘇立馬不服氣了:「欺負我?笑話,我存在感這麼低居然會有人欺負我?」
安東尼目瞪口呆:……
這這這……不瞞你說大多數霸淩事件的主角都是存在感特別低的同學!蘇同學你要謹慎啊蘇同學!
蘇當然沒管這麼多,對著安東尼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謝謝你的幫助,不知道我可以怎麼表達我的謝意呢?」
後者立馬擺擺手:「不用不用,你已經用水感謝過我了……」話一說完,卻面露難色,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蘇是個不懂就要問的人,於是立馬問道:「怎麼了?水裡有毒?」
「你真幽默~」安東尼哈哈一笑。
蘇卻不以為然,其實這杯水是她從樓下一個桌子上拿來的,鬼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以及放了多久,不過這話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安東尼見她神色如故,於是鼓起勇氣說:「那個,是這樣子的,我打算去日本留學……所以想向你請教日文,不知道你方不方便留個聯繫方式……」
這話宛如當頭一棒,蘇呆愣愣地轉頭看他,這位少年……的樂於助人……竟然……是為了學一門外語???
閣下的好學之精神讓人佩服,真是失敬失敬。
什麼鬼啦(╯‵□′)╯︵┻━┻
她其實不是日本人啊(╯‵□′)╯︵┻━┻
她的內心是拒絕的,只是抬頭一看這位英國小夥,瞪著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她,仿佛對自己有很大期待,她沉默了一會兒,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畢竟人家好心幫她拿了行李,現在只是一個要聯繫方式……
蘇沉默了一會兒,樂觀地想,或許人家是看上她了,並不是為了學外語,只是搭訕的方式高端了點呢~
儘管她自從初中畢業就沒有被人表白過了。
於是蘇掏出了手機準備加他好友,後者宛如一個大型金毛犬,樂呵呵地恨不得一蹦三尺高,也開開心心地掏出了手機準備加好友。
蘇一轉頭,看見了對方手機上的一排日文,頓時心情複雜了起來……
呵呵……為了泡個妞,這哥們也是、也是拼了啊……
然後等到對方發來了好友申請,蘇終於認命——看來他真的是打算學一門外語……
這廝連網名都是日文的啊(╯‵□′)╯︵┻━┻
蘇小姐心理素質極強地對他一笑,在對方瞥了眼她的手機後,並給予好奇的眼神時,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在學中文。」
安東尼立馬一臉敬佩:「居然有勇氣學中文!你的語言學習能力一定很強!」
蘇謙虛地說:「客氣客氣,多聽多背,總有一天你的外語也會像我這麼流利的。」
想到來到此處不到二十四小時,就被好幾個人連續糾正了語法及單詞拼寫的錯誤,蘇覺得自己的臉皮還能再戰五百年。
但是當他目送這位英國小夥出去之後,考慮到語言問題,憂愁地歎口氣,不過她或許可以去結交一位日本同學……難道她要因為一個人情去主動認識新朋友了?
蘇回頭看了一眼,樓下大廳的一幫留學生立馬一個猛轉頭,宛如夕陽西下時的向日葵。
還是算了……蘇默默地想。
不知道有道詞典能不能對付這傢伙的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這些警車還有完沒完了……蘇瞥了眼隔壁大樓下面的幾輛車,揉了揉眼睛,感覺自己實在是被閃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想到一個笑話——
一個老外蹲在地鐵上,對著手機用中文哭著說:「你根本不愛我!你跟我在一起只是為了學英語!」
可如果他遇到的是女主呢?
蘇:老子無所畏懼[攤手]
☆、(修)那麼第四章也順便修一修
警車一事讓她耿耿於懷,於是在想用晚餐的時候,她就順便上網查了查,但話說回來,這晚餐也不過是麵包牛奶而已……
蘇蘇心裡苦。
再回到警車事件上,警車開進學校,並且周遭的學生還對此頗為淡定,說明警車已經成了學校的常客,可是什麼樣的事情能讓警車時不時都來學校呢?究竟是社會的淪喪還是道德的敗壞?敬請關注今天的——咳咳,新聞。
說起來這事,就不得不介紹一下那位生物化學系漂亮的助教,麗蓓嘉小姐。
麗蓓嘉同學屬猶太籍,小時候隨母親移民到了英國,其人漂亮又聰明,從大一進校就是一朵存在感極強的校花,這樣的學生偏偏還溫文有禮的很,絲毫讓人找不到差錯,算是女神級的人物。
可是這學期剛一開學的時候,也就是接近一個月前,麗蓓嘉竟然被發現在實驗室裡慘遭分屍,而桌子上擺著的只有一顆頭顱,美麗深邃的大眼睛不甘地睜著,看上去真是讓人痛心之極。
但凡惹上這種事情,無論是在哪個國家,校方的態度都十分地明確,立馬就表明要嚴查此事,警方也迅速介入到其中去,一時間校內人人自危。
……
吃了口麵包,喝了杯牛奶,聽到口腔裡傳來的咀嚼聲,以及喉嚨中吞咽的「咕嚕」聲,蘇感覺自己還有點餓——嗯,這種新聞意外的很下飯呢。
合上手旁的詞典,她揉了揉眼睛,看向大廳裡幾個正在閒聊的留學生,他們依舊談笑自若,對此似乎毫不知情。
愚蠢的歪果仁啊,在你自己的世界中沉淪下去吧。
蘇這麼嚴肅地想到,放下了手中的手機,螢幕上顯示的,赫然是這起麗蓓嘉分屍事件的新聞,她摸了摸鼻子,增加了不少危機感,可是在此地人生地不熟,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恰巧此時,安東尼給她發來了消息,然而是一串日文,蘇兩眼一摸瞎,啥都不懂。
某蘇頹廢地歎口氣,複製粘貼到有道詞典,瞭解了意思之後,再次將中文有道成日文,這才把這一串「呵呵,沒吃呢~」給發過去。
沒錯,安東尼同學問的是她晚餐有沒有著落……
蘇看了看手裡的麵包,覺得有些難以下嚥,於是抹了把老乾媽,將最後幾口吃掉,認真地回復起了安東尼的消息。
和這個英國人聊天,真的十分考驗手速,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畢竟要打字再翻譯,還要盡力裝成正常速度。她有種打碎了牙往肚裡吞,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叫你不承認國籍!作死了吧!作死了吧!
不過,好在她至少不用擔心見面後對方說日文導致露餡,因為在剛剛聊天的過程中,兩人很快就約法三章——
蘇:我們網上聊天用日文,見面時用英語,怎麼樣?這樣我們都可以練習外語了呢>_<
安東尼:聽你噠>_<
蘇:好噠麼麼噠~
一個190的大漢還賣你妹的萌。
蘇冷冷地關掉手機,把老乾媽的蓋子合上,這才發現原本正在閒談的幾個人都靜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手裡的老乾媽。
蘇將信將疑地略一舉起瓶子,眾人的目光果然往上移,再往右移,幾個人的眼光也跟著往右移了……蘇突然瘋狂地甩起了瓶子,那幾個人的眼珠子也跟上了發條似的四處旋轉。
很好,這很鬼畜。
蘇默默地放下陶華碧奶奶,見眾人懵懵懂懂地抬頭看她,不由得對這些國際友人產生了迷之好感——熱愛我國特產的國際友人都是好的國際友人!
蘇露出一個大大的笑——
「特產!給!」
這麼清純不做作、乾脆又大方的姿態獲得了一致好評,於是那邊有端著壽司屁顛顛跑過來的少男少女,在蘇鼓勵的目光中打開了瓶蓋,發出了陣陣「哦依稀~」的讚歎。
蘇自豪地點了點頭,和友人們打了聲招呼,就樂呵呵地離開了公寓,往和安東尼約定的地方去。
夕陽西下的餘暉中,映著校園格外美麗,走在這條路上,蘇忍不住有了去國懷鄉憂讒畏譏……啊不是,忍不住有了些許愁緒,但總的說起來,她還是很幸運的,一來就遇見了樂於助人的英國土著x2。
噢,前方不就是那個有三條抬頭紋的土著嘛!
蘇眼睛一亮,腦子一熱就跑了過去,人對初見的朋友總是有無限的好感,蘇也是這樣,等她開開心心地走到三條抬頭紋的面前時,才發現對方正目光深邃又迷離地盯著遠處,看上去像個詩人。
這種神情,讓蘇不由得卻步,竟不忍驚醒這個沉思的學者——
教授如果知道,他現在想打哈欠打不出的狀態,被誤會成這麼詩意的畫面,一定是很開心的,他老人家隨便一站就是一幅畫,美到炸裂,帥到沒朋友。
莫里亞蒂感受了一下,發現這個原本呼之欲出的哈欠確實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只好皺了皺眉,打算繼續往職工宿舍走去。
方才被那些員警抓過去審問,他的臨場發揮簡直無懈可擊,演技不可謂不高超,這麼優秀的表現,讓他很想回家開香檳犒勞一下自己。
然而等他一回頭,卻看見一個亞裔少女滿臉的欲語還休,靜悄悄站在他身後,她這狀態讓他想到了剛剛那個莫名消失的哈欠。
自古哈欠留不住,不如憐取眼前人。
莫里亞蒂當機立斷道:「同學,有什麼事嗎?」
對方一抬頭,水盈盈的眼睛看向他,在落日的餘暉中投下了美好的剪影,儘管少女是背著光的,但是眼力不錯的莫里亞蒂還是認出了這是上午那個路癡少女。
嗯,他也沒忘記這位少女一出場就揪出了他的一個小粗心。
莫里亞蒂恢復了衣冠禽獸,啊不是,道貌岸然,啊也不是,咳咳……為人師表的姿態來,柔聲問道:「怎麼?你還沒找到留學生公寓嗎?」
這句話無形中將蘇羞辱了一番。
英語不好可以練,但路癡是一輩子的!一輩子的!
不過蘇似乎沒法對他生氣,因為這位土著看上去彬彬有禮又文化底蘊深厚,讓人討厭不起來,蘇只好默默搖搖頭,然後小聲說:「你好……嗯,我就是來打個招呼。」
莫里亞蒂彎了彎嘴角:「招呼打完了,現在需要我給你指路嗎?喏,向後轉,直走三百米左右就到了。」
蘇:「……」總感覺對方似乎很喜歡咬著她路癡的屬性不放。
「我還沒自我介紹呢,」蘇決定換個話題,「你好,我是蘇,不知閣下大名?」
莫里亞蒂懷疑她莎士比亞看多了,正想糾正她不必把這麼正式的問話運用到生活中來,忽然發現身後來了幾個員警,似乎還是朝他的方向——
「叫我吉姆,美麗的小姐。」他略一低頭,保證在員警的那個角度看來,兩人的唇瓣正在親密接觸,不過也迅速直起身,絲毫沒有給蘇一種被冒犯的感覺。
完美。
教授厚臉皮地給自己打了個分。
蘇迅速換了稱呼:「你好,傑姆,不知道你有沒有吃晚餐?」
「晚餐——噢,當然沒吃!」眼看著身後的員警直直地朝自己走過來,他迅速反應過來,手臂環繞過蘇的身子,將她往旁邊拉了一下,「親愛的,我知道大學城有個地方很不錯,你人生地不熟,不如我們去那兒享用晚餐?」
「呃……可是我已經——」
「另外,是吉姆,不是傑姆。」莫里亞蒂糾正她的發音,「不過沒關係,隨你喜歡就好了,蘇。」
蘇被糾正了一天的口語,感覺現在再被提點一下已經不是什麼大事了,呵呵,面對語法錯誤和拼寫錯誤,發音只是小菜一碟。
殊不知莫里亞蒂趁著她往前走的時候,回頭默默地對員警搖了搖頭,比了個口型——「私人時間,請勿打擾」。
私人時間?這個詞不要太曖昧。
竟然對學生下手,真是人面獸心!身後的員警尷尬地停下了腳步,只好把準備從口袋裡拿出來的鑰匙塞回去——既然是和女友的「私人時間」,那要家裡的鑰匙應該也沒用吧。
善解人意的員警叔叔這樣想到。
莫里亞蒂以為他們是察覺到了什麼疑點,卻沒想到對方只是為了給他送鑰匙。
這是個有顏色的誤會。
再反觀蘇小姐,她從這位三條抬頭紋的吉姆身上,找到了存在于歷史老師口中的「英國紳士」的修養,難為他年紀不大,卻如此讓人感到踏實。
蘇忍不住微微一笑,在這位同學面前,竟然沒在乎自己的口語有多差,兀自找起了話題:「說起來,我和另外一個人有約,既然你也沒吃飯,不如和我們一起去吧~」
莫里亞蒂見甩掉了員警,打算隨便找個理由打發掉這位同學。畢竟學校裡學生去吃飯的地方,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是哪,顯然不如回家喝香檳實在。
他低頭正欲拒絕,卻看到了亞裔少女笑盈盈的模樣,在夕陽下,堪稱自帶聖光,他這麼看了幾秒,身後的夕陽也就在這幾秒落下了,她臉上溫柔的光芒變成了偏冷的藍色,連帶著眉眼也冷了幾分。
這是個奇妙的體驗,他活了近三十年,經歷了那麼多個日落,從沒有哪一次的日落讓他這樣驚心動魄,堪稱觸手可及。
莫里亞蒂鬼使神差地沒有開口拒絕,任由著亞裔小姑娘拽著他的衣袖往校門走去。
——拽衣袖。
這麼簡單又小心翼翼的下意識反應是裝不出來的,這讓他想到了自己的學生時代。
總之他不討厭這個人,她比那些虛偽的自以為聰明的人好多了。
至於她一見面就顯露出的觀察力,說不定是天賦異稟呢。要相信天賦的存在,他本人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