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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希望使者宇智波》作者:地日草【完結+番外】

《(綜)希望使者宇智波》作者:地日草【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36878個瀏覽者
文案:

家庭幸福,父母雙全的木葉白富美宇智波葵一朝穿越,發現父母不在了!
小夥伴成人了!
最重要的靠山斑爺爺和泉奈爺爺都去世了!

她簡直驚了個呆,還要維持宇智波家的高冷裝作很冷靜的樣子,好辛苦!
幸運的是,她家大人及時將一個外掛送到了她的身邊。
從此葵就和這位宇智波•金大腿•鏡開始了周遊世界的旅行:

宇智波斑: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哥哥和侄孫女啊
葉王:師妹,背完這本占事略決你就能成神
酒吞:你就是本大爺的master嗎
白童子:你若是輸了,刀和人就都是我的
幼閃:這位小姐姐,有興趣成為我的王妃不
……
葵:喵喵喵?

閱讀提示:
1.這個鏡不是原著鏡,是隔壁劇組的男主
2.溫情向故事,主親情友情
3.作者放飛自我,死邏輯,還有私設,敏感者請點叉
4.目前每天中午12:12更新,其餘時間皆是修文

內容標簽: 天之驕子 平步青雲 火影 少年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宇智波葵 ┃ 配角:宇智波鏡,火影眾,犬夜叉眾,通靈王眾,陰陽師眾,FZ眾,鬼燈的冷徹,刀劍亂舞等 ┃ 其它:愛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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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救同族

  「啊——好痛好痛!」宇智波葵撫著頭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還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她只記得自己不久前偷溜出村子,去終結之谷感受先輩遺風。然後……

  好巧不巧,走到半路下起了雷陣雨。等到她趕到終結之穀的時候,已是大雨傾盆,電閃雷鳴。狂風暴雨下的的山谷比想像中還要可怕,兩側山崖的樹木被疾風吹得左右搖晃,樹葉唰唰直響,暴雨傾盆如注,使得山崖夾擊下本就湍急的河流更加狂暴。

  作為當年千手柱間和宇智波鏡第一次決戰的地點,終結之穀的地勢據說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山坡被整個攔腰砍斷,河流從斷崖上一瀉而下,變成一道寬闊宏偉的瀑布。

  宇智波葵看見了從小書本上描述過無數次的終結之穀,和眼前她想像過無數次的瀑布,心情激動,張大嘴巴久久不能出聲。這就是柱間爺爺和三爺爺戰鬥過的地方,這就是他們攻擊所造成的的瀑布斷崖……想到決戰中的兩個偉大忍者,想到他們之間驚天地泣鬼神的戰鬥,宇智波葵感覺自己幸福得快要暈過去了。

  她從小就想來終結之穀看看,無奈一直沒機會,無論是做任務還是求人陪同參觀,每次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被打斷。現在終於看見了,不由覺得自己冒了被斑爺爺訓斥的風險是值得的。

  白練一般的瀑布從斷崖俯衝而下,幾十米高的垂直落差在從上往下俯視的時候特別容易讓人頭暈眼花。葵抹掉臉上的雨水,決定再到瀑布下面去看砍,既然來了,那就在被斑爺爺抓回去之前好好參觀一下,看個夠本,無論是上面的瀑布還是瀑布下面的水潭,她一定都要近距離看到。

  葵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她借著忽明忽暗的天光,不顧暴雨在頭頂上傾灌,硬是一鼓作氣從山頂攀到了山腳。

  轉了轉有些酸疼的手腕,一想到自己現在正站在三十多年前偉大長輩們戰過的地方,宇智波葵覺得自己激動得都要發抖。

  天色越來越暗了,狂風也呼嘯得比剛才更大深,雨不但沒有變小反而越來越急越來越大,但是這些都熄滅不了葵的興奮。她記得當時自己轉身,想好好看看這片水潭,結果剛一回頭就看見了一道雪白的閃電光芒下,身後的空間出現了裂縫!

  未等她反應過來,又一道驚雷劈下,正好劈在了出現空間裂縫的地方。那條本來只有頭髮絲粗細的裂縫受到這個刺激,倏地漲大變粗,從原本不起眼的細縫瞬間變成了一個黑洞,然後那個漆黑無光的洞口就一下把猝不及防的葵吞了進去……

  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宇智波葵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發現已經全濕透了,頭髮也是,一縷縷黏在臉頰上,背上,她的袖子褲腳到現在還在滴答滴答滴水。

  剛剛才回想起一切,葵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不太妙。

  環顧一圈四周,視線裡到處都是綠色的參天巨竹,人在站在這些像巨人般的竹子下面像螞蟻一樣渺小。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很清楚在終結之谷乃至木葉周圍都沒有這樣的環境,那麼問題來了,現在自己在哪?

  沒等葵理出頭緒,她就聽到了不遠處叮叮噹當武器撞擊的聲音。她抬頭往那個方向張望了一下,發現在層層巨竹後面,似乎隱約有一個岩石壘成的半球形堡壘,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抽出了背上的短刀悄悄摸了過去。

  走到近處才發現,那座堡壘非常巨大,足有三層樓高,占地面積之廣讓葵站在下麵都看不到出入口在哪兒,只看見巨大石頭壘成的牆壁呈圓弧狀向兩邊無邊無際地延伸。

  武器的撞擊聲就是從這座怪裡怪氣的建築裡傳出的,現在離得近了聽得更清楚,除了金屬的清脆聲音還有……施展忍術的呼喊聲。

  轉頭看了看四周,確定周圍沒有人,葵跳上了建築的石頭外殼,將查克拉聚集在腳底,繼續悄無聲息地往半球形的頂部爬去。

  她記得斑爺爺曾經跟她說過這個建築,好像是土之國那邊喜歡用的一個術,具體的名字想不起來了,但是作用倒是記得很清楚。一般有這種建築的地方,都是岩忍的據點,對於木葉村的葵來說很危險,對於作為宇智波的她來說更危險。

  所以她才不得不小心,儘量保證不發出任何聲音。

  當她爬到頂部,看見那處採光的缺口時,建築內部的打鬥聲已經暫時消失了。

  她心中一緊,小心翼翼探出頭朝下張望。

  比起想像中人頭攢動的場景差了十萬八千里,下面空曠的空間裡只有兩個小孩,兩個大人。其中一個小孩跪在地上垂著頭,身邊站了一個用袖劍當武器的大人。

  另外兩個人站在不遠處遙遙相對,形成對峙局面,看周圍散落的手裡劍和土地印跡,應該就是他們在打架。

  暫時還搞不清楚狀況,葵俯低了身體,保證自己不會被發現,繼續探頭觀望。

  「呼——呼——」戰鬥的那個男孩子正喘著粗氣,一手握著苦無,另一隻手握著那只手腕,他壓低了身體,正是隨時都能進攻防守的姿勢。但是葵一眼就看出來他的外強中乾,這麼遠的距離她都能聽見他的粗喘聲,聽上去就累的不行。相比較之下對面的那個大人簡直像是在玩遊戲一樣閒庭信步,不但呼吸聲綿長微不可聞,連說話的語調都很輕鬆——

  「遊戲差不多該結束了……小鬼就是小鬼,再怎麼努力,實力不夠還是不行的。」

  說完他豎起兩根手指放在嘴前結印:「忍法•迷彩隱身術。」

  隨著他的話音,這個大人整個身體都變了顏色,像是變色龍一樣身體的顏色變得跟周圍環境色彩一樣,在建築並不明亮的光線下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

  不過這樣的偽裝忍術對別的忍者或許會難纏了些,對於宇智波一族的人來說就跟用手指戳穿一張紙般容易,畢竟寫輪眼的洞察力僅次於白眼,面對這樣的術完全無壓力。

  真遺憾啊,看來那小孩要不行了,要是他是宇智波一族的那就……

  哎,哎,等等?

  宇智波一族?

  葵瞪大了眼睛,望著男孩微微直起的脊背上那個紅白團扇圖案,目瞪口呆。

  真的是同族的族人?!

  原本看好戲的心態變了,葵撐起了身,打開了寫輪眼,手也放在了之前已經收起來的短刀刀柄上。

  下面小男孩已經被揍兩拳,直接翻滾著飛了出去,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似乎是沒開眼的樣子,葵在心裡瞥了瞥嘴有些嫌棄又有些驕傲:畢竟不是誰都能像她這麼天才的呀。

  不過再不出手就來不及了——

  用了迷彩隱身術的男人已經站在了小男孩頭頂上,舉起了手中的苦無,眼看著就要揮下,葵立刻從頂端的洞口跳下,抓住機會就是拔刀一揮——

  嘩啦——

  鮮血像一條線一樣瞬間噴了出來,隨即變成了噴泉,把紅色的溫熱液體噴得到處都是。

  正在戰鬥和觀戰的人誰也沒想到突然就從頭頂飛下來一個人,俱是心中一驚。

  火光驚得是有其他人在,他和同伴大石都沒發現,而且那個人還偷襲得手,直接把作為上忍的大石重傷了!

  再看那偷襲者的身形,分明也是個小孩子!

  而帶土更是長大了嘴巴,反應不能。因為面對著來人的他,直接看清楚了這個幫助者的眼睛。

  血紅色為底,黑色勾玉鑲嵌其中,紅與黑的交融美麗又詭異。

  寫輪眼!

  還是雙勾玉寫輪眼!

  看起來年紀跟帶土差不多大的少女面容秀麗甜美,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長,紅潤的嘴巴天生嘴角上翹,以至於就算她現在微微抿嘴,也像是在笑。

  帶土覺得自己的臉刷地就紅了。

  被救了……還是被同齡的美麗女孩子救了……

  而且……還是宇智波一族的開眼的美麗女孩子……

  現在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還來得及麼?

  葵低頭看了眼短刀上的血跡,確定剛才那個上忍傷得不清,雖然逃掉了,但是應該沒多少戰鬥力。

  想到這裡,她望了眼倒在地上呆呆望著自己的男孩:「喂,還能戰鬥嗎?」

  帶土條件反射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儘管手腳還有點發軟,但是這種時候絕對不能露怯!

  「當然沒問題!」

  「我還以為你已經站不起來呢。」熟悉的聲音用熟悉的語氣說出了帶土熟悉的嘲諷。後者又驚又喜轉過頭,看到了某個天才同伴白色的頭髮:「卡凱西!」

  之前卡凱西拒絕了帶土一起營救琳的請求,非常冷酷地認為任務更重要,所以剛才帶土才一個人戰鬥,他本來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結果被陌生的同族美少女救了,現在卡凱西也趕過來了……

  帶土覺得護目鏡下的眼睛有點濕潤,激動的心情在胸腔回蕩,一半是看到同伴趕來一半是剛才死裡逃生,這樣激烈的情緒讓他不得不大吼著發洩出來:「卡凱西!你果然來了!」

  「哼,畢竟我可不放心把琳交給你這種膽小鬼來救……現在看來,我就算不來也沒問題啊。」卡凱西把目光移向站在旁邊的女孩子。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對方手裡的刀,從小在父親教導下研習刀術的卡凱西對刀非常熟悉,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女孩子手中的那把刀不是凡品,絕對不會比父親送給自己的短刀遜色!

  女孩子的視線也落在卡凱西背上的刀柄上,咦了一聲:「你也用刀啊。」

  卡凱西掃了眼她額頭上的木葉護額和猩紅寫輪眼:「有什麼問題之後再說,現在先打倒敵人。」

  葵這才想起來還有個敵人,不過這個白頭發的小子很拽啊?剛才那句話怎麼聽怎麼像命令。

  瞥了眼已經重新振作起來的同族,她還是忍下來不再說話,轉身面朝那個唯一有戰鬥力的傢伙,決定待會把怒氣全撒在他身上。


2.白牙的兒子

  岩忍火光望著對面一起盯著自己的三個小鬼,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同時在心裡破口大駡同伴大石,受了傷不要說跟自己打招呼了,連迷彩隱身術都不解除就不聲不響跑了。就算他知道大石是去搬救兵,但是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火光還是覺得自己是被拋棄的那個棋子啊!還是必死的棄子!

  把手心的冷汗在褲子上擦了擦,火光用兩隻手的袖劍交叉相抵在胸前,全神戒備,同時在心裡飛速分析對方的戰鬥力:

  對面矮一點的黑頭發小鬼可以忽略不計,棘手的是那個女孩子和新來的白頭發小子。

  前者瞪著一雙兔子一樣的眼睛,正是大名鼎鼎的寫輪眼,而且看她剛才偷襲大石抓的時機和用的刀術,應該是麻煩角色。

  後面的白頭發小子就更麻煩了。火光之前看到過他的戰鬥,當時對方對陣的是火光同村的忍者,上忍魔蛭。

  魔蛭在整個岩忍村裡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面對這個白頭發小子——儘管只是用隱□□作為誘餌——卻毫無還手之力!火光自認自己沒有魔蛭的水準,就算用本體戰鬥估計也是跟這個小子不相上下,要是只有對方也就算了,拼一拼說不定還能撐到援軍來,然而突然多了個宇智波……

  等等,援軍?

  火光覺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他剛才也是傻了,自己沒必要戰勝這三個人啊,只要拖時間,拖到大石把同伴們叫來,到時候死的是這些小鬼們!

  想到這裡,火光緊張萬分的心終於平靜了些,他決定先用語言拖延一下。

  「呵呵不錯麼,雖然是偷襲,但是大石被你重傷……喂,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宇智波葵。」葵有點納悶,對方擺出了全副武裝的樣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攻過來,結果只是開口問自己名字?搞什麼鬼?

  「宇智波葵是麼,」火光冷笑,「我記住了你的名字。小小年紀就開了眼,假以時日也是個天才啊,就像你身邊的那個白髮小子一樣。」

  葵瞥了眼,身邊皺著眉頭的白頭發:「完全沒聽說過。」

  「……」白頭發小子望了眼葵,眉頭皺得更緊但沒說話。

  看他那副陰沉沉的樣子,葵就不喜歡,還戴著面罩,他以為他很帥麼,再帥能比宇智波家的人帥麼。

  像她爸爸長得那麼帥,不也還是脾氣很好同時正大光明把臉露著,長得帥就要露出來,不然白長那麼好看了!說不定這小子就是因為不好看才遮臉的呢!

  一直記恨著剛才那句命令似的口吻,葵有些惡意地猜測著。

  「呵呵呵哈哈哈哈……」對面的岩忍像是被葵這句話逗樂,他低沉地笑了起來,「他可是你們木葉著名的天才,旗木卡凱西。木葉白牙的兒子,五歲就從忍者學校畢業,六歲升中忍,老師是大名鼎鼎的金色閃光,這麼厲害的小天才我們岩忍都知道,小姑娘你還不知道?」

  他的表情分明寫著你嫉妒人家,還嘴硬。

  葵要被氣死了,她嫉妒個鬼啊!她本來就沒聽說過旗木卡凱西這個名字啊,要說天才無論是三忍還是白牙都……等等,他剛才說什麼……

  「你說,他,他是誰的兒子?」葵伸出手指著白頭發小子,忍不住結巴著,連手指都有些發抖。

  「木葉白牙,旗木佐雲的兒子啊,你不會說旗木佐雲都不知道吧?」岩忍一臉驚訝,似乎看出來葵的慌張驚訝不是裝的。

  「夠了!」卡凱西聽他們你一句白牙我一句白牙的,再也忍不住厲聲打斷。他的父親是他心中永遠的傷痛,今天要不是宇智波帶土那句白牙是真正的英雄打動了他,卡凱西也不會過來,他不願想起被指責到最後自殺的父親,更不願別人反復提起他。

  可惜岩忍就像是要故意激怒他一樣,呵呵一笑繼續說道:「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哦,我想起來了,據說白牙已經死了,還是自殺死的?我想想是為什麼呢……對了,好像是聽說被人認為是懦夫叛徒吧,真是沒想到啊,那樣一個男人原來是個懦夫,是叛徒嘖嘖嘖……」

  「我讓你閉嘴!」岩忍還沒感歎完,卡凱西就沖了上去。他手中雷電系查克拉聚集,形成一團藍色的光暈滋滋作響,查克拉團聲音刺耳,亮光奪目猶如一千隻鳥在鳴叫。

  「那是,什麼?」葵從來沒見過這樣炫酷的忍術,還是被一個同齡人用出來,簡直超級無敵酷炫,不禁睜大眼睛,暫時忘記了剛才自己對於白牙和白牙兒子的震驚。

  「那是卡凱西自創的忍術,雷遁•千鳥。威力特別強,都怪那個岩忍不斷提起卡凱西的父親。」向葵解釋的是那個宇智波家的男孩子,他同樣臉色不佳,解釋的時候正擼起袖子握緊了苦無,下一秒整個人緊跟著卡凱西沖了出去,「要上了!」

  說著要上你已經沖出去了啊。葵歎了口氣,看到那個岩忍舉刀就要朝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揮去,連忙結印。

  卡凱西看見敵人不跟他們正面剛,直接就要對琳下手,直接眼睛都急紅了。他用雷電屬性的查克拉不斷刺激自己的細胞活性,讓自己跑的更快,更快再快一點——

  一定要趕上啊!一定要救下琳!

  手中千鳥叫的更叫響亮,藍色光暈更加耀眼奪目,正如卡凱西創造它時想到的閃電那樣,亮到近乎接近白色——

  苦無眨眼間就落到了琳的頭頂上方,卡凱西聽見了帶土撕心裂肺地慘叫,還有他自己心臟砰砰地跳動聲。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真的靜止了!

  卡凱西睜大眼睛,沖勢未停,在敵人停住了手的一瞬終於沖到他面前,毫不猶豫,直接把捏著千手的手往前一送——

  刺破人體的熟悉觸感從手臂上傳來,灌輸了他的焦急他的急迫他要救下同伴的信念,卡凱西的這一擊直接貫穿了岩忍的胸膛!

  對方的胸口被千鳥燒出一個大洞,傷口周邊完全被烤成了焦黑色,散發著一股股怪異的焦肉味。

  卡凱西粗喘著氣,維持著攻擊的姿勢一動不動,心跳如擂鼓,血液砰砰往臉上湧。直到了過了好幾秒,他的喘息才慢慢平復,心跳也逐漸降下來。

  剛才這個忍者停手了。

  如果他沒有停的話,琳現在就死了。

  但是為什麼會停手?

  重新拾回冷靜的卡凱西抽出自己的手,捏著手腕看岩忍的屍體在自己面前緩緩倒下,身後帶土這時候才趕到,越過卡凱西沖上去抱住了琳:「琳!」

  噠噠噠噠——不急不緩的腳步聲讓卡凱西轉著手腕的動作一停,他側臉望去,看見那個黑色長髮,渾身濕漉漉像是從大雨中走出來的女孩子。

  直到看到女孩已經恢復了黑色的眼睛,卡凱西這才恍然大悟,是寫輪眼。

  剛才岩忍動作停住是因為他中了寫輪眼的幻術。

  想到這裡,卡凱西心中對女孩最後一絲懷疑也消失了。

  木葉護額,宇智波,並肩作戰救下同伴。

  這三個因素加在一起,讓卡凱西相信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孩不是敵人。

  只是現在這個名叫宇智波葵的女孩正一臉複雜地盯著卡凱西:「你真的是……旗木佐雲的兒子?」

  卡凱西剛放鬆下來的臉再次繃緊了,他嗯了一聲,臉色很難看。

  葵見狀,機智地不再追問,指了指那個還在瘋狂搖晃中了幻術女孩子的同族,用他轉移話題:「他真的覺得這樣就能解開幻術?」

  卡凱西也看不過去小夥伴賣蠢的樣子,臉色由陰轉多雲,扶額走過去推開慌裡慌張的帶土結印:「解——」

  琳睜開了眼,正面對的是卡凱西戴著面罩的臉孔,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人劫持了,忍不住撲過去抱住了同伴:「卡凱西!」

  帶土在旁邊看得呆住,眼睛差點都紅了:要不是卡凱西推開了他,現在琳抱的人就是宇智波帶土!

  葵望瞭望抱著白頭發一臉後怕感激的小姑娘,再看看望著小姑娘表情後悔激動嫉妒的同族仿佛明白了什麼。

  然後她就更加嫌棄這個同族了:什麼嘛,說好的宇智波家的男孩子特別招小姑娘呢,這個同族真的是個宇智波嗎?不僅看上去蠢蠢的,實際上真的蠢蠢的。連喜歡的女孩子都追不到,真是丟宇智波家的臉!

  不過她轉念想到那個白頭發是旗木佐雲的兒子,又覺得還是能理解的。

  畢竟佐雲大哥是有名的木葉一枝花,咳不對,一根草,村子裡不少小姐姐小妹妹都盯著他,他兒子同樣被招女孩子喜歡也很正常,有遺傳在那兒嘛。

  只是啊,一想到佐雲大哥的兒子都這麼大了,葵就忍不住歎氣。

  她到底來到了怎樣一個世界或者怎樣一個時間點啊。

  明明她在來到這裡之前,村子裡的佐雲大哥的兒子還沒出生呢!

  望著一臉頹喪的同族,長相清秀的小姑娘以及那個白頭發的討厭鬼,宇智波葵就覺得很絕望。她有一種預感,即使她跟著他們回到村子裡,那個木葉也絕對不是她熟悉的那個木葉了!

  正在這時,葵聽見了不一樣的動靜。

  那邊三個人也冷靜了下來,同樣發覺了不對。其中卡凱西首先蹭地站起來,握緊了手裡的短刀,望向石頭堡壘的出口。

  對上他瞥過來的眼神,葵點點頭:「嗯,又有敵人了。」

  她話還沒說完,三個人就從出口外面逆光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人冷笑著諷刺他們:「以為救下了人質就可以放鬆了嗎?哼,太大意了。」

  這個看不清楚臉孔的人手握成拳,查克拉聚集於掌,猛地錘在地面上:「土遁•岩屋崩落!」

  大地開始搖晃,不斷有碎沙從頭頂掉落,隨即無數個構成這座半球形壁壘的石頭分崩離析,向下瘋狂墜落,接連不斷砸向位於建築內部的四人。


3.開眼

  嘖,討厭的岩忍。葵陰著臉,心情不愉,更讓她爽的是卡凱西一聲令下:「我們都往出口沖!」其餘兩個人就跟著他往前跑。

  沒看到剛才那三個人用了術就退到出口外面了嘛,現在出去就是自投羅網!

  她跺了跺腳,還是不想看到同為木葉村忍者的他們這樣去送死,連忙敢上前攔住最前面的卡凱西:「等等!」

  卡凱西腳步急停,心中一驚:好快的速度!他作為速攻型忍者,擁有雷屬性查克拉可以刺激細胞活性,速度比同等級的其他忍者都要快些,跟帶土他們相比就更不要說了,然而這個女孩子卻輕輕鬆松躍到他的面前攔住了他。

  要不是現在情況危急,卡凱西還真有心跟她比上一比!

  「怎麼了?」大地搖晃得更加距離,站都站不穩,頭頂的巨石一塊接著一塊掉落,簡直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黑髮女孩晃了一下身體,躲開了一塊剛剛落下的岩石指了指頭頂:「上面有通風口,跟我走!」

  事不宜遲,葵剛解釋完立刻將查克拉聚集在腳底,順著旁邊尚且完整的岩石牆壁向上攀去。

  卡凱西立刻恍然,回頭招呼一聲同伴跟著女孩,自己隨即跟上。

  四人的基本功都很過關,醫療忍者的琳更是對查克拉把握細緻入微,能踩著不斷移動掉落的岩石靈活向上移動,速度僅次於帶頭的宇智波葵。

  短短幾秒鐘,上面的圓形洞口就近在眼前,葵首先踩在一塊剛巧落在她面前的石頭借力向上一躍,跳出了已經快要完全坍塌的堡壘。

  緊接著跳出來的是琳,卡凱西,最後的是帶土,他出來的時候因為慌張差點踩錯一步,要不是卡凱西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他就要隨著那些巨石掉進了石頭堆裡了。

  外面的綠色巨竹已經密佈林立,到處都是綠色,然而在這些綠色中,很快多了不和諧的音符。

  十幾道土黃色的身影很快攆上了逃出岩屋的四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葵眼睛急電般一掃,確定了對方的人數:24個,大部分是中忍和下忍,其中有三個是上忍,正是最開始走進岩屋的那三人。還有個遠遠站在包圍圈外的忍者,捂著不斷流血的腹部已經死在了一棵巨竹腳下,是之前被葵偷襲得手的人。

  沒想到他竟然不顧傷勢,硬撐著喚來同伴圍攻他們,而自己也死於傷勢過重流血過多。

  所以她才討厭這些岩忍。

  一個個都不要命。

  陰沉著臉,葵抬手反握住背上的短刀,蓄勢待發。

  其他三人也跟她背對著靠在一起,紛紛掏出了自己的武器,四人成掎角之勢面對四方而戰,這是面對圍毆的最好應對陣型,但是也是最無奈的。

  在二十多人中,這樣的圓形陣容顯得那麼渺小脆弱,似乎輕輕一碰就會四分五裂。

  葵知道這是一場硬戰,考慮到己方這邊除了白頭發的卡凱西實力強硬,自己不錯以外,琳是醫療忍者不適合正面戰鬥,另一個族人……能保護好他自己和琳就不錯了。

  卡凱西似乎也是這樣想的,他甚至直接開口安排:「帶土保護好琳和自己,宇智波葵和我主攻。」

  葵感覺到自己背後的帶土氣息緊了緊,但他沒有反駁沉沉應了一聲。

  還好,還是蠻配合的。

  葵松了口氣,側頭和卡凱西對視一眼,兩人點點頭,同時沖了出去。

  在他們兩人消失的時候,圍著四人的岩忍們也動了,其中一大半都消失在原地,向著那一黑一白的少年少女沖去。

  帶土也注意到這種情況,默默握緊了苦無,深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再強一點。

  如果他能再強一點的話,同伴的壓力就不會這麼大……

  如果他能再強一點的話……

  「叮——」的一聲,帶土的冷汗都冒了出來,完全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從哪冒出來的,要不是他出於本能擋了一下,剛才那下刺中的就是他的胸口!

  「帶土!」琳反應很快,立刻回頭甩出兩枚手裡劍直擊敵人面門,幫帶土解了圍。

  然而,沒等二人松了口氣,另外三個忍者就抓住這個機會向琳的背後攻去。

  「琳!!!」

  帶土的驚呼響徹天空,也響徹了整片竹林。幾隻鳥被驚得從竹林裡飛出,蒲扇著翅膀飛向湛藍天空。

  卡凱西聽見了這聲呼喊,手上短刀舞得更急,右手千鳥尖聲啼鳴,雷電查克拉如閃電般放射出亮藍色的蛇形分支,不斷擊飛想要趁著空隙靠近的敵人。

  葵也聽見了那個族人的喊叫,面沉如水,只是寫輪眼已經完全打開,猩紅的眼睛看穿一切軌跡,捕捉空隙。抓住那些空隙,葵手腕翻轉,身形急動,忽地消失在五名岩忍面前。

  這些岩忍齊齊愣了一下,當他們再度回神的時候,只感覺到脖子那裡絲絲冒著涼氣。

  下意識伸手去摸,卻發現滿手溫熱,滿眼鮮血。

  身後幾具屍體砰砰倒下,葵稍微喘了口氣,對於她來說連開兩次寫輪眼,還是不休息連著開,在查克拉的耗用量上還是有些吃力了。

  還好她有仙人之體,恢復得很快。

  抬眼看向她這邊剩下的四名岩忍,其中一人就是那三名上忍之一。他盯著葵的眼睛,露出貪婪驚歎的目光:「寫輪眼。」

  想到那些關於寫輪眼的可怕傳說和告誡,岩忍匆匆移開眼,但臉上貪婪的表情止都止不住。

  要是能帶回一雙寫輪眼……

  他定了定神,冷冷下令:「一起上!一定要殺了這個小丫頭。」

  五人再度消失在原地,只有乒乒乓乓的武器撞擊聲傳得很遠。

  聽到不遠處戰鬥的聲音,卡凱西明白那個女孩子一個人還扛得住。她看上去跟帶土差不多大,兩人又都是宇智波,但是實力真是天差地別。不,應該說,帶土才是天才輩出的宇智波中異類。

  想到這裡卡凱西微微一分神,手上刀勢一頓被岩忍上忍抓住了破綻:「土遁•土隆槍!」

  只見原本平坦的地面忽然伸出數個尖銳的岩石□□,徑直刺向空中的卡凱西,後者正成下落之勢,躲避不及被其中一個恰好刺穿——

  彭地一聲,白煙升起。

  岩忍冷下眼,切了一聲,全身戒備,同時想要找出那個用了替身術的白髮小鬼。

  卡卡西藏在地裡,冷冷望著那個四處張望緊張萬分的男人,開始結印:「土遁•心中斬首之術!」

  防備著天空,防備著前後左右,就是忘記防備腳下土地的岩忍,當他感覺到一股無法抗拒的拉扯力從褲腳上傳來時,他就知道這次自己死定了:因為習慣玩弄土遁岩遁,而無比信任大地的忍者忘記了,除了他自己,敵人也可能擅長從土裡攻擊。

  但是,沒關係。

  想起剛才那聲驚呼,岩忍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沖白髮小鬼殘忍一笑:「你的同伴會下來陪著我。」

  「不,他才不會呢。」伴隨著卡凱西話語的是他的手起刀落,那顆猙獰之色還未來得及散去的頭顱咕嚕嚕著滾遠了。

  可是卡凱西已經顧不上這些,解決了自己這邊的忍者,他片刻不停,立即向帶土和琳的方向沖去。

  雖然剛才說的信心滿滿,但實際上他自己心裡也沒底。

  帶土,琳,你們要撐住啊。

  默默為自己夥伴打氣,相信著同伴的少年飛奔在綠色的竹林裡,他一頭白髮被風吹得向後伏倒,速度之快在竹林間不斷留下殘影。

  當看到滿地的屍體時,卡凱西的心中一突,腳步一錯,差點迎面摔了一跤。

  還好他反應快,用刀在地上撐了一下才避免了狗吃屎的慘劇。

  「哈哈哈哈,沒想到卡凱西,你也會犯蠢。」熟悉的傻笑聲平復了卡凱西心中的驚懼。

  他松了口氣,站起身同時恢復了平日裡高冷天才的形象:「哼,還不是擔心某個笨蛋保護不好琳。」

  說著他朝那個笨蛋望去,卻在看清了帶土的臉之後愣住——

  猩紅色的眼睛裡,兩邊兩顆勾玉靜靜懸浮其中,黑與紅的交織詭異而豔麗。

  這雙眼是帶土的?

  那個笨蛋帶土開眼了?

  卡凱西瞪大眼睛,表情就如同剛剛趕到的葵一樣。

  葵心中的小人直接捧著臉尖叫了:啊啊啊為什麼這傢伙一開眼就是雙勾玉啊!她當年開眼也只是一邊一顆一邊兩顆啊!太過分了,原來以為是個笨蛋來著沒想到竟然是個比她還要天才的天才!

  無論心裡怎樣崩潰,面子上葵還是勉強維持住了她作為宇智波天才的驕傲,抱起手臂假裝不在意地哼了一聲:「還不錯嘛,開眼了。」

  鬼知道她心裡有多羡慕嫉妒恨啊!雙勾玉!一次性雙勾玉!可惡可惡可惡!

  帶土的臉上還沾著血跡,有些是敵人的有些是他自己的——後者正在琳的手下快速癒合——他睜著紅色的眼睛,臉上笑容燦爛得不像個合格的宇智波:「怎麼樣,卡凱西,我現在也有資格保護琳和你了!」

  在最初的愣神後,卡凱西逐漸反應了過來,同時也為朋友的開眼感到由衷的高興。

  當然暫時他還沒辦法把這種高興逐漸表達出來,只是緩和了一貫冷冰冰的臉色,眼神也略微柔和了些:「幹得還不賴。」

  琳也邊為帶土治療,邊幫他說話:「帶土很強哦,這些忍者大部分都是他解決的。」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完成月牙,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溫暖如三月的氣息:「我被帶土保護得很安心呢。」

  於是在另外兩個人的注視下,某個黑頭發的笨蛋臉變得跟他的眼睛一樣紅。

  「唔,幹得不賴嘛。」一個聲音響起。

  葵剛想對卡凱西說這句話你已經說過了,卻在出聲前反應過來,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十幾步之外,一個穿著綠色馬甲上忍衣服的青年靠在一棵綠竹上,笑著望著這邊,男人有著金色的頭髮和湛藍的眼睛,就像是最燦爛的陽光和最藍的天空的交織。


4.波風水門

  面對忽然出現的陌生青年,卡凱西他們徹底放鬆下來,其中帶土更是不滿地嚷嚷:「老師你來的太慢啦,敵人都被我們解決了!」

  男人笑了笑,直起身子朝這邊走來,腳步不疾不徐,手上還拎著一個纏了特殊符咒的苦無:「看來是我多慮了,你們自己也能完成任務。」

  他看了眼葵,像是剛注意到這裡有個他不認識的小女孩,眼神直接落在了葵額頭的護額上:「這位是?」

  「她叫葵,之前多虧了她出手我和卡凱西才能順利救下琳。」回答的還是帶土,「剛才的戰鬥也多虧了有她幫忙。」

  「嗯?也是宇智波一族的嗎,沒想到除了我們小隊,村裡還派了其他忍者來。」

  聽到這裡,葵心裡突了一下知道不好了。她心裡清楚自己是怎麼到這裡來的,絕對不是被木葉村派來執行任務,而且眼前的男人……跟她的某個小夥伴長得也太像了點吧!

  有了白牙的兒子卡凱西在前,葵這次還算冷靜,她抬頭望著青年湛藍明亮的眼睛:「閣下是波風水門?」

  男人朝她笑了笑:「是的,宇智波君方便透露你的任務是什麼嗎?因為之前接到消息神無毗橋這邊只有我們小隊,其他人都被牽制在前線戰場了。」

  到這時候另外兩個小孩已經聽出了不對勁,卡凱西眼中的戒備重新升起,就連琳也疑惑地盯著葵。只有帶土完全沒有聽出老師的話外之音,還在奇怪氣氛突然變冷,摸了摸腦袋:「怎麼了?」

  葵瞥了他一眼,再看看已經跟波風水門一前一後把自己圍在中間的卡凱西,咬了咬下唇:「我……沒有任務在身,是因為意外到這裡來的。」她要跟他們說自己很可能是來自過去嗎?他們會相信嗎?

  葵不確定,至少在發生這次的意外之前,她是完全不相信這種穿越時間的東西,以至於她到現在還不敢相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意外?木葉到這裡離得很遠啊。」波風水門斂下笑容,一臉嚴肅,「很抱歉,因為是戰爭特殊時期,就算小姑娘你是宇智波一族的也必須交代清楚,否則……」

  他最後沒說出的話意味深長。

  葵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波風水門這個傢伙看上去脾氣很好,但是面對敵人的時候有多冷酷無情。

  對待同伴他就是柔和的春風,對待敵人他直接變成了冷得徹骨的西北寒風了。

  她知道不能再這樣含糊下去了,歎了口氣:「我知道了,我的確是因為意外到這裡來的。之前」

  碰的一聲巨響打斷了她的話,四個人齊齊扭頭向聲音來源看去,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帶土已經眼睛一閉直挺挺往後倒下了。

  剛才的響聲就是他撞在地面上的聲音。

  卡凱西瞳孔驟縮,琳更是直接撲上去開始檢查他的身體:「帶土!」

  葵卻看出了什麼,默默舉手:「咳,那個,琳你不用檢查了。」

  卡凱西立刻瞪向她:「你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其口氣之嚴苛,眼神之銳利就差說出他懷疑葵給帶土下了毒。

  葵很無奈,同時也覺得很丟人:「他應該是一直開著寫輪眼消耗得查克拉太多,所以……嗯,精疲力竭了。」

  她也很絕望啊,為什麼來到這裡第一個見到的族人是這樣的大笨蛋,如果是斑爺爺或者泉奈爺爺那樣可靠的族人,她早就把自己的來歷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還用得著在這裡被同為木葉的忍者,以前自己的小夥伴逼供麼!

  卡凱西啞然,連琳也怔怔停下了為帶土檢查的手,三秒鐘後,他兩齊齊扶額重重歎息:「唉……」

  倒在地上的帶土這時候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把兩個同伴嚇得不清。

  不過經過他這一打斷,剛才冷凝的氣氛倒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波風水門讓卡凱西和琳看好帶土,給葵使了個眼色,跟她走到旁邊避開了兩人。

  「現在請解釋一下吧,關於你到這裡來的目的。」他緊緊盯著葵,一副現在不會有人打擾你也別想蒙混過關的表情。

  葵有些鬱悶,前不久他還是跟在自己身後笑眯眯喊她葵姐姐的小天使,現在就變成了這麼高這麼大的大人,關鍵對她還這麼嚴厲這麼嚇人。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的來歷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反正她把實情都說出來,到時候信不信就是波風水門的事情了。

  於是她把過程詳細給金髮青年說了一遍:自己到終結之穀瞻仰遺跡,結果碰上雷雨天空間裂縫昏迷過去,一睜眼就在這裡聽見打鬥聲循聲找過去,看到有岩忍要傷害族人便忍不住出手。

  為了證明自己沒說假話,她給波風水門看自己半幹半潮的頭髮和濕噠噠黏在身上的衣服:「你看,這些雨水到現在還沒幹呢。」

  波風水門當然一臉震驚,眼裡的懷疑卻消失了不少。

  他望著葵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道:「既然如此,你要跟我們回木葉嗎?」

  「當然。」她不回去也沒其他地方可去啊,總要找到立身之地再想辦法回去吧。

  「……好吧。雖然聽上去很離奇,但是我姑且相信你。」波風水門看著葵微微笑起來,「畢竟你也是帶著木葉護額的木葉忍者啊。」

  葵摸了摸頭上的護額,沒想到自己宇智波一族的身份還沒有這個東西好用。

  去向已定,波風水門又說要先執行任務,葵一聽為表明自己正確立場提出要幫忙,他不置可否沒同意也沒拒絕,只讓葵照顧好自己。

  交談既畢兩人朝卡凱西他們走去。

  見他們兩走回來,卡凱西和琳也停下了交談。前者作為代表站出來詢問老師:「要繼續執行任務嗎?」

  「嗯,葵也會加入我們,然後一起回木葉。」波風水門笑了一下,「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把帶土叫醒吧。」

  不等其他人出手,葵立刻走到那個呼呼大睡的族人身邊,伸手捏住了帶土的鼻子。

  沉睡中的男孩子轉了個方向,張開了嘴繼續呼呼大睡。

  葵抽了抽嘴角,感到另外三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臉上感覺有點羞恥,臉頰有些發熱——小時候她貪睡錯過訓練時間的時候,泉奈爺爺就是這麼喊醒她的。可當初她是立即睜眼,絕對沒有張嘴繼續睡!

  感覺宇智波家族的臉面都被眼前的笨蛋丟光了啊。

  要是斑爺爺在這裡絕對會送帶土一個豪火球的!

  想到這裡,葵站起身,開始結印:「巳-未-申-亥-午-寅。」

  「喂!」手指一把被抓住,是卡凱西,「你想殺了他嗎?!你果然是間諜吧!」

  葵面無表情:「不,我是代表我爺爺清理門戶。」

  最後帶土是被琳的水遁澆醒的,至於為什麼是向來溫柔的琳出手……這並不重要。

  總之做著美夢差點跟琳告白成功的帶土就這樣被一灘冷水喚醒,他一睜眼就看到水門老師和琳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另外一邊卡凱西和同族的葵一人扭頭看向一邊,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

  他抹了把臉上的水珠,跳了起來:「哎哎哎?我睡著了?!」

  「笨蛋。」

  「白癡。」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聲音的主人對看了一眼,再次同步哼了一聲,動作一致地抱臂扭頭看向相反的方向。

  帶土莫名其妙:他睡著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卡凱西和葵怎麼關係變好了許多?

  「好了,既然帶土醒了,我們繼續趕路吧。」水門老師拍了拍手,提醒大家注意,「記住,我們的目的是破壞神無毗橋,截斷岩忍的物資運輸通道。事不宜遲,現在,出發!」

  他話音剛落,卡凱西就率先消失了,葵在微一愣神之後立刻趕上去。

  她現在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輸給那個白頭發的討厭鬼!

  看到瞬間消失的兩人,水門笑著感慨:「真有精神啊,我們也走吧。」

  任務完成的異常順利,帶土開了眼,新加入的葵戰鬥力不弱,有了這兩個意料之外的幫手之後,僅花了一天的時間小隊就順利到達了神無毗大橋。波風水門負責引開守橋的忍者,帶土和琳警戒,葵和卡凱西負責破壞。這兩人一個用火遁一個用雷遁,都是破壞力驚人的拆遷小能手,再加上他們兩都存了暗暗比賽的心態,那座宏偉的大橋轉瞬坍塌,石塊紛紛掉落,摔進下方湍急的河流裡濺起一朵朵巨大的水花。

  等到波風水門解決了敵人趕回來的時候,任務已經完成了。他誇讚了一下隊友的速度後讓他們先回木葉交任務,他自己要去前線支援隊友。

  先前他過來還是因為卡凱西用了他送給對方的生日禮物——一把綁有特殊咒印的苦無。遠在前線的波風水門感覺到了咒印的動靜,這才使用飛雷神之術空間跳躍過來,否則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宇智波葵的事情。

  想到那個眼睛大大的小姑娘波風水門歎了口氣,她說的事情雖驚世駭俗他卻相信了,正是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名罕見的空間忍者。空間之術玄妙無窮,波風水門僅僅領悟了其中冰山一角就被冠以金色閃光的美名,更多的關於空間的知識還藏於未知之中,沒有被人發現。如果在天時地利的情況下,像葵說的那樣進行空間跨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她還是宇智波一族,這更證明了小姑娘話語的真實性,因為波風水門相信,驕傲的宇智波不會連自己的來歷都不敢承認。

  波風水門不知道的是,在他考慮著宇智波葵的事情,一邊向前線戰場前進的同時,宇智波葵也在詢問關於他的事情:「你們的老師很厲害嗎?」

  卡凱西瞥了她一眼沒說話,眼裡卻清楚寫著廢話兩個大字。

  葵哼了一聲,想著如果討厭鬼知道她原來跟波風水門是她學弟,會不會被嚇得半死。

  在她的世界裡,金髮的波風水門比葵還小上一歲,很崇拜她這個宇智波族的天才學姐,兩人關係特別好。當初三忍之一的自來也收水門為徒的時候,葵還特地去定了個蛋糕慶祝此事,哪曾想一場雷陣雨過後,對方直接比她大了十多歲,成了她叔叔輩的人了!

  因為想著以前世界的事情,葵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落在後面的帶土和琳趁這個機會,終於趕上了她和卡凱西。

  「老師很厲害的,被稱為金色閃光。」琳回答了葵先前的疑問。

  帶土也開始了水門吹:「不僅如此,在其他忍村裡還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任何忍者在任務中碰上了金色閃光可以立刻放棄任務逃跑,不會因此受到懲罰。我以後也要成為像水門老師那樣厲害的忍者,到時候人們會稱呼我什麼呢?黑暗的疾風?宇智波之狼?紅色眼睛的惡魔?」

  這些綽號都是什麼鬼啦!

  葵瞥了眼帶土,覺得他的審美觀真的很有問題,比如他的護目鏡比如他的著裝,完全展現不了宇智波族的美人基因。那些亂七八糟的綽號聽上去也一點都不酷炫,在她心中最偉大的忍者只有兩個!忍界之神千手柱間和殺神宇智波鏡,連斑爺爺都要排在後面!


5.陌生的家鄉

  這個世界的木葉和葵記憶裡的家鄉有很大的區別。不是說村子裡的建築風格,也不是說村子裡的人,實際上樓房還是那些樓房,人還是那些人,就連那家特別著名的拉麵店老闆都是同一個人。但是,一進村子葵就知道,這裡絕對,絕對,絕對不是她的家鄉。

  首先是正對著村子主幹道的火影岩,上面刻了三張臉,第一張葵很熟悉,是她偶像柱間爺爺的。第二張不是泉奈爺爺的頭像,葵看了半天不確定的想:好像是凶巴巴的扉間爺爺?第三張臉又是葵熟悉的了——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

  兩張熟悉的面孔裡偏偏插了一個陌生的臉孔,葵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啊啊啊為什麼這裡的二代目是扉間爺爺啊!他超凶超可怕的好麼,比斑爺爺還要可怕一百倍!他也是走在路上沒人要糖吃的典型代表,不能被人要糖吃的火影不是好火影!

  這是第一處不同。

  第二處不同還是在村子的入口處。

  看守村口的兩名忍者穿著黑色高領作戰服,背後印著紅白團扇花紋,其中一個看到帶土還舉手打了聲招呼,顯然都是宇智波家的人。

  可是!

  可是木葉警備隊不一直都每個家族的人都有的嗎?!

  千手日向油女犬塚漩渦宇智波等等等等,每天守門的人他們的頭髮顏色都不一樣啊!全都是漆黑的宇智波炸毛是怎麼回事?!

  或許是察覺到了葵炙熱的目光,守門的宇智波忍者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的臉上有什麼嗎?」隨即他注意到已經走遠的葵背後印著和自己相同的族徽,「哎那個小女孩也是咱們家的人?」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葵是哪家孩子,他搗了搗身邊的同伴:「誠,你認識那個小姑娘嗎?」

  第二個宇智波炸毛翻了個白眼:「不認識,我以為你認識呢,那個小女孩不是盯著你看麼?」

  「真奇怪……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明明是個很好看的小姑娘啊……」

  葵並不知道自己給兩個族人丟下一個好大的難題,她剛從木葉警備隊全是清一色黑髮族人的驚訝中恢復過來,就遭到了火影岩的重擊。等到她從火影岩的糾結中爬起來的時候,第三個打擊來了。

  三代目火影今年五十多歲,臉上已經長滿了皺紋和老年斑,眼神卻很銳利。他皺眉看著葵,手支著下巴:「宇智波葵?宇智波一族的檔案裡可沒有你的資訊啊。」

  最後那個感歎詞意味深長,坐在三代目兩邊的的幾個顧問眼神刷地就銳利起來。一群人,包括隱藏在暗處的暗部,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盯著葵不放。

  他們這樣如臨大敵,葵卻被接二連三的打擊折磨得內心毫無波動,她首先亮出自己的寫輪眼證明身份,隨即把之前跟波風水門說過的話再次複述了一遍。這次她說完之後,整個辦公室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許久,一個眼神兇惡長相也很兇惡的中年人吐出一個詞:「荒謬。」

  葵看向那個人,發現自己居然對他有點印象,好像是叫什麼團藏?

  在她自己的木葉村裡,團藏也是火影顧問之一,負責的方面是對外交流,葵幾次看到大名使者在談判中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幾乎是痛哭流涕連滾帶爬地沖出了木葉村。

  當時葵還挺同情那些大名使者的,現在她自己變成了「大名使者」她覺得這種感覺一點都不美妙。

  她心情很不爽,她又不是自願過來的,換在之前的木葉村她現在早就滾在家裡等著吃泉奈爺爺的豆皮壽司了。

  「我沒說謊。」葵只能這樣強調,繼續亮著寫輪眼和額頭的護額,這是唯二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

  三代歎了口氣,眼神柔和了些:「可是你的忍者登記號的確不存在啊。」

  「006421,這串數字不存在嗎?」

  「存在是存在,但是那是個普通的木葉忍者……而且五年前就去世了。」三代也沒有辦法,葵的木葉護額是真的,她的寫輪眼也是真的,甚至看著她的臉就知道她肯定是宇智波家的人——宇智波家專出這種類型的美人——可是忍者檔案裡的確查不到她的名字,難道她真的是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

  葵聽見有人小聲歎氣嘀咕著要是二代目還在就好了,他很擅長空間忍術。

  然後那個團藏就說:「不是還有波風水門麼,等他回來再問問他的意見,這個小丫頭就暫且讓她先留在村子裡吧。」他說著讓葵留下的話,語氣卻像是在施捨,眼裡更是寫滿了明明白白的懷疑。

  葵被他的這種眼神和態度刺到,卻只能忍氣吞聲,心裡明白這個木葉村不是那個她能隨便鬧事的木葉,這裡可沒有兩個宇智波頂尖強者站在她身後為她撐腰。

  想到斑和泉奈爺爺,她小心翼翼地,幾乎是試探性地問:「那個,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還活著嗎?」

  話一出口房間裡所有人臉色大變,好不容易鬆快下來的氣氛再次緊張,團藏的臉色黑得更鍋底一樣,就連三代目都第二次皺起了眉頭:「你和他們兩是什麼關係?」

  「……他們是我爺爺的弟弟。」

  「小姑娘。」這次是一個女顧問開口。她盤著一個高高的髮髻,頭髮是老年人特有的那種灰色,眯著眼,臉上的每一條線條都寫著刻板,「你的爺爺叫什麼名字?」

  「宇智波淨土。」

  ……

  葵走出火影辦公室的時候,意識還有點恍惚,三代目的聲音反反復複回蕩在她的耳邊:

  「宇智波斑當年和一代火影柱間大人在終結之穀決戰,最後戰敗被殺。」

  「宇智波泉奈更是在木葉建立之前,就被二代目重傷死去。」

  怎麼會……怎麼會……

  怎麼會呢?

  斑和泉奈爺爺早就死了……

  他們兩早就不在了。

  難怪,二代火影不是泉奈爺爺……

  她近乎茫然地抬起頭,站在走廊上望著不遠處的火影岩。旁邊有一個暗部忍者,戴著面具看守著她,等待接到消息的宇智波族長趕過來。

  宇智波富嶽前不久才接到三代火影通知,說是一個走失的宇智波族人需要他去火影樓認領。他摸不著頭腦,猜想這是不是三代目的陰謀,但是走失的族人有什麼好陰謀的他又想不出來,只能匆匆忙忙跟妻子交代了一番後前往村子裡。

  到的時候,他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走廊上發呆的小姑娘。

  黑色黑眼,額頭綁著木葉護額,穿著深藍色高領上衣和白色裙褲,背後還有把短刀,看長相倒的確是宇智波家的人。只是很陌生,富嶽確定自己之前沒在族中見過。

  他和表情怔愣的小女孩對視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麼,決定先敲門進屋子找火影瞭解情況。

  看到富嶽的時候,葵已經漸漸冷靜了下來。其實一開始她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兩個木葉差得這麼大,關係最親近的兩個老人也不在了,一時受到了巨大衝擊。

  泉奈和斑爺爺都不在了,她的父親母親更不用說。她說她父親叫宇智波鏡的時候,裡面的人臉色青青白白特別好看,最後還是三代告訴他,這個世界的宇智波鏡是他的隊友,二十年前就不在了。

  葵沒有說出母親的名字,她隱約知道千手和宇智波的結合是大事,她身上還有扉間爺爺親手下的空間標記,就是怕她小時候發生走失或者被人擄走的事……現在可好,小時候她沒跑丟,反而是十一歲的時候跑丟了。

  早知道她就不溜出去參觀什麼終結之穀,早知道她等哪天讓泉奈和斑爺爺帶她去看……

  唉,現在在這裡再怎麼後悔也沒用,只能先好好活下去,然後找機會回家。

  這個世界的波風水門是空間忍者,說不定他能幫自己想到辦法,就像那個討厭的團藏爺爺說的,先等他回來。

  這樣決定了以後,葵終於安下心來。

  聽見吱呀一聲門開的聲音,她抬起頭,迎面就看見宇智波富岳那張嚴肅的臉。

  說起來在她的世界裡,宇智波富嶽還沒當上族長呢,她記得他是族長候選人,還為了競選族長的事特意拜訪過她家,想獲得斑爺爺的支持……

  沒想到在這裡,他都是宇智波的老大了。

  葵很沮喪,她的靠山不在她沒辦法在宇智波或者木葉裡橫著走,以後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宇智波葵是麼?」宇智波族長的語氣聽起來淡淡的,既不高興也不失望。

  「是。」葵低著頭應了一聲。

  「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暫且先回族裡住一段時間,等波風水門回來再跟他商議你的事。」族長向葵宣佈她已經知道的事,「走吧。」

  葵跟著富嶽垂頭喪氣地往宇智波族地走去,走著走著她想起什麼抬頭:「二代目和一代目火影也都去世了嗎?」

  富嶽回頭望了她一眼:「難道你的世界裡他們還活著?」

  不光活著,柱間爺爺偶爾還會跑到她家找斑爺爺聊天呢,葵想起暫時回不去的家悶悶應道:「都活著。」

  「你來的時候是木葉多少年?」富岳腳步不停,邊走邊繼續問。

  「034年,木葉白牙的兒子還沒出生。」說到這裡想起那個白頭發的討厭鬼,葵忍不住咕噥一句,「沒想到是那麼討厭的傢伙。對了木葉白牙應該還活著吧?」葵盤算著哪天去看看這個世界的佐雲大哥,最好能跟他討論一番自己的刀術,經過之前和岩忍的戰鬥,她又有了新的領悟。

  結果富嶽一句話就打破了她的幻想:「……不,白牙五年前自殺而亡。」

  葵呆住,腳步一下停了下來。

  這讓富嶽也不得不停住腳,有些不滿地低頭望向小女孩。他沒想到女孩子猛地抬起頭,眼睛裡有些許淚光閃爍:「為什麼這個世界的人都死了啊?」

  他愣了愣,淡淡道:「忍者本來就是這麼殘酷。」同時他忍不住想到她的世界——如果葵說的都是真的話——千手柱間扉間都活著,木葉白牙也活著,最關鍵的是宇智波斑和泉奈也都活得好好的,還待在宇智波族裡。在那樣一個世界裡,宇智波的處境會好很多吧。

  想到這裡,宇智波富嶽對葵的不滿盡數消失,歎了口氣:「走吧,至少現在宇智波還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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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宇智波帶土

  「啊,是你!」

  「啊,是你。」

  葵口吻平靜,垮著小臉和戴著護目鏡的男孩子對視,然後轉頭問族長大人:「我要住在他家嗎?」

  宇智波富嶽點頭,覺得自己考慮得非常完美,非常周到:「對,既然你來這裡看到的第一個宇智波就是他,而且還救下了帶土,想必整個族裡跟他最熟悉。帶土家裡只有他和他奶奶,空的房間也比較多,方便安排你住宿。」

  把葵交給帶土和他奶奶,這位日理萬機的族長大人匆匆離開了,留下帶土和葵大眼瞪小眼。

  帶土不是不歡迎葵住他家啦,相反他還有點小激動——嗯,就是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看到漂亮女孩的激動。不不不,宇智波帶土,你清醒點,你喜歡的是琳啊!不過……葵長得的確很好看,就算是在宇智波里也是數一數二的好看。

  帶土偷偷瞄著女孩子白皙甜美的臉孔,微微上翹的嘴角讓她不笑的時候都像是在微笑,眼睛大而黑,眼尾微微上翹……

  葵瞥了面前的傻小子一眼,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有抗住自己的八卦心,咳嗽一聲壓低了聲音:「那個,問你一個問題。」

  「啊?」帶土也神秘兮兮壓低了聲音,「什麼問題?」

  「你喜歡琳嗎?」

  騰地一聲,帶土的臉漲得通紅。

  正好這時候他的奶奶整理好了房間走了出來,抱著被子正打算拿去院子裡曬:「誰喜歡琳?」

  「啊啊啊啊奶奶!我幫你去曬被子!沒有誰什麼都沒有什麼事都沒發生!」帶土旋風一樣搶走了他奶奶懷裡的被褥,埋著頭沖進院子,簡直就像是落荒而逃。

  葵眯了眯眼,覺得這小子這樣下去不行啊,她都看出來琳對卡凱西更有好感。

  不行,為了宇智波的尊嚴,她一定要幫帶土追到琳!那個白頭發的討厭鬼哪裡比宇智波族人強了,帶土好歹也是一開眼就是雙勾玉的天才好麼!是比她天賦還高的存在,絕對不能輸給卡凱西!

  葵握緊了拳頭,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發誓一定要幫族人達成心願。

  帶土的奶奶在旁邊笑呵呵地摸不著頭腦,只覺得新來的小姑娘看上去冷淡驕傲,實際上表情還蠻豐富的。

  當天下午吃完午飯,葵就把帶土專門叫出來,雙手環胸對他說:「我問你,你想不想跟琳在一起?」

  帶土一愣,臉再次紅了,支支吾吾半天就聽到葵繼續說:「一句話,到底想不想,是宇智波家的人就直接說,否則別怪我鄙視你!」

  喂喂你的動作眼神表情都明明白白寫著鄙視了啊!

  帶土被葵的態度刺激到了,腦袋一熱大聲喊道:「沒錯,我就是喜歡琳,就是想跟她在一起!」

  「很好,那麼我們來改造你吧。」葵伸出手直指帶土,信心滿滿。她就不相信,她宇智波家世代專出撩妹子高手,到帶土就不行了,這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的!

  宇智波家無論哪個方面都是最好的,區區一個白頭討厭鬼別想撼動宇智波家的尊嚴。

  於是第二天,所有宇智波族裡的人都驚奇地發現宇智波帶土變樣子了!

  那個向來傻乎乎的小子換了身衣服,穿著黑色高領作戰服,護目鏡掀起卡在頭髮上,露出一雙精神明亮的黑眼睛。木葉護額則換了地方綁在了手臂上,下身是寬鬆的白色長褲,褲腿用繃帶牢牢綁在小腿上防止影響行動,這樣一身黑白搭配倒是意外襯他的氣質。原本帶土看起來呆呆傻傻的,沒想到露出眼睛後竟然變成了陽光少年。

  再加上關於他上次任務開了二勾玉寫輪眼的說法,不少宇智波的族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其中就有幾個少女,明明白白露出欣賞的意味。

  葵很滿意自己的改造結果。帶著帶土在族裡溜了一圈,得到了回饋後,她知道形象改造完成了,應該進行下一步。

  她在族地附近找了個偏僻的角落,開始指點帶土的行為舉止:「作為一個男孩子,特別是宇智波家的男孩子,你知道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嗎?」

  帶土努力回憶平時看到的族人表現:「傲慢?」

  「……不對,傲慢是另外一款,你完全不適合那個路數。是果斷!」葵也回憶著之前那個世界裡,她的朋友們每次說哪個哪個男孩子帥的時候,除了臉還看中什麼,「作為一個男孩子,絕對不能扭扭捏捏。喜歡就是喜歡,大膽去追,你要是喜歡一個女孩子還黏黏糊糊不肯告白不肯追,鬼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可是我是真的喜歡琳啊!」帶土急了,葵質疑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質疑他對琳的感情,「我從小就喜歡她!」

  葵很欣慰點頭:「青梅竹馬嗎,這倒是個優勢。但是你這個笨蛋說著喜歡,卻不告白,難怪琳在你和卡凱西之間分不清楚到底喜歡誰。」

  「啊?琳不是……喜歡卡凱西嗎?」帶土傻了眼,他就是一直以為女神喜歡那個白髮天才同伴才不敢告白,本來想著等自己實力提高了再去找琳告白。結果帶土發現自己就算開了寫輪眼,也還是不敢……

  一想到琳對他說:「對不起帶土,你是個好人,我們還是做同伴吧。」帶土覺得自己就要難過得窒息要難過得昏過去。

  葵一臉鄙夷,用食指狠狠一戳帶土的腦門:「你是不是傻,很明顯啊。」

  她只跟他們相處了一個多星期就看出來了,琳面對卡凱西更多的是仰慕,而實際上跟帶土關係更親密。最關鍵的是,在這個看似三角戀的情況下,卡凱西並不喜歡琳,這也是為什麼葵覺得帶土有希望的原因之一。

  帶土將信將疑:「真的麼,可是琳她……」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突然發現葵說的很有道理。琳對卡凱西好是好,但是對他也很好啊。她平時面對卡凱西就像帶土面對水門老師一樣,又敬佩又嚮往,跟自己相處的話……

  帶土摸著自己的腦袋傻笑起來。

  葵又忍不住伸手戳他腦門:「笨蛋,別笑得這麼白癡。」

  追女孩第一條,你要給她展現自己的優點,同時也要稍微遮掩一下自己的缺點。

  帶土的優點在於熱情開朗,像個小太陽一樣,這樣的傻白甜在面對喜歡的女孩子的時候更是傻得不能再傻,可是你不能一傻到底啊。你要讓女孩子看到,除了傻白甜你也是很可靠的存在。

  「可靠?要怎麼展現?」帶土很同意葵的話,他也是這麼覺得的。

  「當然是在下次任務裡,好好把她護在身後,展現你的實力。」葵摸著下巴,這時候倒是發現了帶土另一個優點,「我看你基本功很好,也是練了很久了吧?」

  得到了肯定後,她明白了帶土的第二個優點:堅持。

  她一拍手,很好!有了這個不怕搞不定野原琳那樣溫柔的女孩子。

  溫柔意味著她就算不喜歡帶土也不會直接殘忍地拒絕他,在兩人是同伴的情況下她應該是選擇委婉的方式。

  這時候……

  「裝傻。」葵伸出了第二個手指,本來還想跟帶土解釋一下怎麼裝,結果對上對方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子泄了氣,「不,你不用了。」

  「啊?」

  「你只要堅持不懈不斷告白,爭取每天一告就行了……」完全不用裝,本來就是這麼傻。

  但是。

  「告白也是有技巧的。」葵豎起第三根手指,然後突然停住了。

  帶土正聚精會神等她詳細解釋呢,沒想到她忽然停住,還在停在這麼關鍵的地方。頓時他就急了,一連聲追問:「什麼什麼什麼?告白有什麼技巧?」

  沒想到葵幽幽地望著他,表情就跟在忍者學校時的老師在講解重點一樣:「你不拿本子記下來嗎?」

  「……」

  「我這可是再跟你強調重點,重點!」葵為學生的遲鈍痛心疾首,「考試必考的重點。你當年在忍者學校成績肯定不好。」

  帶土感覺自己膝蓋中了一箭,訕訕起身準備回家拿本子——鬼知道他忍者學校畢業後本子被他塞在了哪個角落裡,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但是找不到也得找啊,葵顯然一副你不拿本子記筆記我就不說的模樣。

  就在他拍拍褲子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一個綠色的小本子忽然從旁邊的樹冠裡飛出來,在空中拋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直接砸中帶土的腦袋。

  葵也沒想到這麼近的距離之下還有其他人存在,她還沒發現!條件反射就扔了一把手裡劍過去,同時伸手握住背後刀柄,拔刀術蓄勢待發。

  樹冠裡有人哎呦了一聲,隨即一個白色的人影啪嘰一下掉了下來。

  這是個長相怪模怪樣的傢伙:渾身慘白,像是裹了一層白色泥漿或者繃帶。臉部也被白色的不明物質包裹著,形成一個漩渦形狀,葵完全找不到他的眼睛鼻子在哪兒,也不知道他剛才的那聲痛呼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這個人摸著屁股爬起來,發現自己被發現了也不慌張,從背後又掏出了一個本子,湊了上來:「秘訣是什麼是什麼?」

  「啊?」葵很佩服自己能從這張慘白的漩渦臉上看出熱切和期盼。

  「就是告白的技巧啊,」漩渦臉張開手臂揮了揮,很激動很期待的樣子,「我已經掏出本子準備記重點了!」


7.一個變態

  面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奇怪漩渦臉,葵和帶土都陷入了震驚當中,久久不能言語。

  最後還是葵先反應過來,蹭蹭後退幾步拉開自己和對方的距離,滿臉警惕:「你是誰?」

  對方沒有戴木葉護額,也沒有露臉,渾身都被白色的不明物質包裹著,乍一眼看上去特別像個裸|奔的變態。

  不,說不定就是變態呢。

  葵更加嚴肅了,想到之前泉奈爺爺說的對小孩子有奇怪嗜好的大人,她有理由懷疑眼前這個人就是其中一個!

  「我嗎?」漩渦臉指了指自己陷入了思考,「唔……我的名字啊……嗯……沒有說過呢,啊,不如你就叫我阿飛吧!」

  他豎起一根手指興高采烈地建議道。

  「這種現編的名字誰信啊!」帶土加入了葵的行列,抽出了苦無,「你不是木葉的忍者,到宇智波族地想做什麼?」

  「我只是奉命來看看她的啊。」漩渦臉指了指葵,好像很無辜的樣子。

  葵和帶土俱是一愣,前者更是莫名其妙:「奉命?誰要你來看我?」

  「啊,這個就不能說啦。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我會死的很慘的。那麼現在應該可以繼續了吧?告白的技巧~」漩渦臉阿飛揮舞著手中的綠色小本子,跟之前砸中帶土現在掉在地上的那本完全一樣。

  葵面無表情,漂亮的臉蛋上是宇智波家傳式的冷漠,乾脆俐落一口回絕:「不行!」

  「哎?為什麼?!」漩渦臉張開的手一下垂了下去,像株瞬間沒了生氣蔫下去的草葉。

  「這可是我宇智波的家傳之秘,怎麼能給你這種不明身份的人。」葵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裡啪啦直響。她放下一直握著刀柄的手環抱著胸,微微揚起下巴:「除非你用你的秘密交換。」

  漩渦臉撓了撓臉頰:「但是我沒有什麼秘密。」

  「有啊,說出你背後的人,我就告訴你怎麼告白成功率最高。」

  聽了葵的這句話,漩渦臉瞬間沉默了。他身上的氣質也隨之一變,放下了手,聲音壓低:「你就這麼想知道?」

  葵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也跟著緊張起來了,或許是因為現在的漩渦臉身上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逗比氣質,一本正經,無論是氣勢還是嗓音裡都充斥著詭譎的壓迫感。她握緊手,發現手心裡都有了冷汗:「沒錯。」

  「……」漩渦臉輕笑了一聲,然後:

  「啊啊啊不行啦,我會被那個人殺掉的!會死得連渣都不剩的!」

  帶土立刻跳了起來,他剛才也是緊張得連呼吸都停止了,卻等來了這個回答:「你是笨蛋嗎?!搞得那麼嚴肅結果還是沒有說啊!」

  他剛說完,漩渦臉忽然一個翻身就躍回了樹冠裡。

  葵心有所感,回頭看見卡凱西和野原琳正往這邊走來。他們顯然聽見了帶土的大叫,琳一臉迷惑:「帶土,你剛才在跟誰說話呢?」

  帶土和葵對視一眼,跑到那棵大樹下面,發現枝丫交錯的濃密樹冠裡空無一人,漩渦臉就像他來時那樣突然地消失了。

  「有什麼人在嗎?」卡凱西跟著走過來抬頭,細碎的陽光透過樹枝縫隙落到他的眼睛上,讓他忍不住眯起眼。

  「有個變態。」葵冷著臉,「看到你們來就跑了,可能覺得自己太過變態不好意思了吧。」

  「……」

  「……」

  看琳和卡凱西的表情,顯然是不相信,尤其是卡凱西,直接翻了個白眼:「有什麼變態可以突破木葉警備隊,潛入到宇智波的族地。那他未免也太強了吧。」

  葵握了握手指沒說話,陷入了沉思,特別想知道漩渦臉那個怎麼都不肯說出來的幕後主使是誰。

  可惜她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琳也說明了他們的來意:「有新的任務交給我們了,葵你也跟我們一起哦。」

  嗯?

  葵抬起頭指了指自己:「我嗎?」

  「你現在是我們的編外隊員。」卡凱西從腰後的忍具包裡掏出一個卷軸扔給她,「這是火影大人的安排。」

  展開卷軸,上面果然是三代目火影蒼勁的毛筆字,葵倒是沒意見——反正她的夥伴現在都成為大名鼎鼎的金色閃光了——聳聳肩:「沒問題,誰是隊長?」

  「當然是我。」某個白髮討厭鬼理所當然地說。

  「為什麼是你啊,波風水門呢?」

  「要叫水門老師,或者水門前輩。」卡凱西先糾正了葵的稱呼,「老師他還在岩忍的前線,這次任務緊急,村子裡人手又不夠就讓我們四個人負責。我是上忍,當然是隊長。」

  葵看怪物一樣瞪著他:「你是上忍了?!」她以為自己十一歲當上特別上忍已經夠快的了。

  可惡,竟然輸了!

  「現在沒意見了吧?」

  葵冷哼一聲,拒絕回答。頓時兩個人相互對視的目光就變得火熱起來,幾乎具現化成了兩道閃電在空中撞出火花。

  琳不由得掛著冷汗笑了起來,擺手插在兩人中間打圓場:「算啦算啦,還是抓緊時間準備一下儘早去執行任務吧。」

  帶土向來都是女神說什麼他就說什麼,也幫忙打斷葵和卡凱西的對視。同時感覺怪怪的,貌似在葵來之前,跟卡凱西一言不合用眼神打架都是他的工作,現在同族的女孩子代替了他,帶土還有些失落。

  由於事態緊急,葵和帶土匆匆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忍具包。確定該帶的都帶了之後,他們和帶土奶奶打了聲招呼,然後就和另外兩名同伴一起出了村子。

  出去的時候還正好碰上了族長宇智波富嶽。他得知三代火影安排葵作為卡凱西小隊的編外隊員,沒發表什麼意見,但是表情高深莫測。

  趕路的時候,帶土說起這件事還心有餘悸:「族長看起來並不高興啊。」

  「你什麼時候見他高興過了。」葵吐槽。反正從她來到這裡的木葉之後,就沒見過宇智波富嶽笑過。

  帶土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的確,除了三年前鼬出生,好像真沒見過族長笑。」

  「鼬?」

  「嗯,族長的兒子,據說特別聰明。」

  葵撇撇嘴,心想以前在族裡都是別人這樣說我的。

  卡凱西在前面擺擺手,示意他們兩話太多了,頭也不回地命令:「加快速度,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到任務地點。」

  這次任務是前去調查木葉東側樹林裡的霧忍。根據情報他們前幾天悄無聲息地乘船渡海,從火之國東側的海岸線上了岸,之後就一路向木葉靠近,行為鬼祟,十分可疑。

  對於水之國的忍者,葵一直都沒什麼好感。且不說她三爺爺生前滅掉水之國一整個忍者家族的壯舉,光是她本人就不喜歡霧忍們的戰鬥方式:

  要打就好好打嘛,有本事正面肛,躲在濃霧中偷襲暗殺算什麼實力。

  這個時候,她已經完全忘記了宇智波家的幻術在其他忍者眼中,也算是陰險手段之一。

  被卡凱西強制中止了話題後,整個小隊的前進速度真的快了很多。太陽還沒下山之前,他們就進入了一片濃霧中,正是情報裡行蹤可疑的霧忍營地附近。

  「大家小心,這霧不正常,應該是敵人弄出來的。」卡凱西一馬當先走在前面,壓低了聲音提醒身後的隊友。

  以他為領頭,葵和帶土站在兩側把醫療忍者的琳護在中間,警戒著周圍。

  霧氣太濃了,原本就黯淡的夕陽根本無法穿透這片迷霧,昏黃的光線下一縷縷霧氣像是活物一般在人的周圍靜靜流動。

  周圍什麼聲音都沒有,距離最近的樹木也是隱隱綽綽,再遠些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這種情況下實在太不利了,不要說探查那些霧忍在做什麼,待會他們自己被人攻擊了都不好防禦。

  葵這樣想著,小聲喊了卡凱西一聲,把自己的擔憂跟他說了一聲。

  卡凱西也停下腳步,示意隊友靠著一棵樹幹休息,同時不要放鬆警惕,他白色的眉毛皺緊,蒙著口罩的臉苦大仇深:「宇智波葵說的沒錯,這樣的情況對我們十分不利。看來那些霧忍已經考慮到被人偵查的事,事先就準備好這片濃霧遮擋自己行蹤。」

  「他們肯定有什麼陰謀。」帶土壓低了聲音,十分肯定,「不然這麼神神秘秘幹什麼。」

  「問題是,我們的任務就是找出來他們有什麼陰謀。」葵打量著四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霧氣好像比剛才更濃了。

  太陽已經完全下了山,最後一縷光線正在逐漸消失,黑暗緩緩降臨。

  「霧氣變濃了。」卡凱西肯定道。

  葵索性打開了寫輪眼,有了血繼限界的加持,濃霧對她的影響下降了不少,很多東西都看得清楚許多。

  帶土見狀本想模仿,卻被被模仿者制止:「寫輪眼耗費查克拉太多,你暫時不要開啟。」

  「那你怎麼開了?」

  葵瞥了他一眼:「我有特殊原因。」千手一族天生就有超越常人的查克拉量和體力,葵從母親那裡繼承了這一優點,完美彌補上了寫輪眼的唯一缺陷。

  帶土憋了口氣,本想繼續反駁,無奈卡凱西作為隊長也贊同了葵的建議:「我們有一雙寫輪眼就夠了,等到葵累了帶土你再接手。」

  葵覺得他這個理由找得蠻好的,現在只要琳再附合一句,帶土肯定乖乖聽話。

  她轉頭,下意識想給琳使一個眼色,卻在這一瞬間瞥到了什麼,頓時瞳孔微縮:「琳!快躲!」

  她說遲了一步。

  在琳反應過來前,她被一個突然從迷霧裡竄出來的人影打暈,夾在腋下擄走了。

  葵第一個追上去,緊接著是卡凱西和帶土。

  她邊追邊心裡暗恨,早知道霧忍喜歡用濃霧耍些小手段,自己就更應該提高警惕。斑爺爺曾教導過她,霧忍有一種特殊的忍術可以把人藏在濃霧中,除了白眼其他忍者都很難發現其存在,就連寫輪眼也不行。

  她應該早點想起了的!

  葵加快了速度,同時拔刀向前面那個身影猛地揮下,風系查克拉覆蓋在刀刃上讓刀鋒比實際更長:「給我站住!」

  刀劃過人的**,就像切過豆腐一樣毫無阻力。

  葵卻知道自己擊中了。

  果然,那人踉蹌一步一頭栽倒。

  葵加快腳步跳過去,把人翻過來確定了是個霧忍,可是……

  「琳呢?」

  不僅如此。

  葵回頭,發現原本跟在她身後的卡凱西和帶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8.再見阿飛

  背後的濃霧繼續一絲一縷飄動著,像是無數有機物黏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整體在運動。

  天地間一片死寂,在白色霧氣中,除了葵腳下的死人,只有她一個人茫然站著。

  葵握緊了手裡的刀柄,讓那份熟悉的堅硬質感帶給自己幾分安全感。

  定了定神,她繼續開著寫輪眼,踢了踢腳下的霧忍,確定對方真的死透了:這人死在她剛才的一擊之下,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

  用刀尖挑開對方的衣領,葵找了找,和想像中不同,除了對方的衣服什麼都沒找到,反而顯得她像個喜歡玩弄死人的變態。

  說到變態,葵手上動作一停,急速轉身揮刀——揮空了!

  來不及變換刀勢,直接單手結印:

  「火遁•豪火球之術!」

  一個火球被她吹出,瞬間漲大,最後形成一個有三人多高的巨型火球。

  熊熊烈焰映紅了她的臉頰,也燒退了周圍的濃霧。

  一個白色的人影連滾帶爬地從火球下面逃出來,一邊逃一邊拼命拍著自己的後背——那上面正燒著一簇小火苗,冒出一縷黑煙。

  那人似乎被燒得不清,叫聲撕心裂肺感人肺腑:「好燙好燙好燙燙燙——」

  正是今天上午在宇智波族地看到的阿飛!

  他怎麼也跟過來了,果然是變態癡漢麼?!

  葵握緊手中的長刀,緊緊盯著阿飛的動作,準備等他一露出破綻就再補一個豪火球之術,爭取這次把他徹底烤焦。

  結果葵等了又等,等到她不耐煩了,阿飛還是沒有停下來的跡象。他像只吃了興奮藥的兔子,圍著葵瘋狂轉圈跑步,完全停不下來。

  葵忍無可忍,崩潰大叫:「夠了!停下!!!」

  阿飛還真的一個急刹車停住了腳步,好像他跑了這麼久,就是在等她的這句話一樣。他臉上的白色漩渦依舊,裝傻充愣的腔調也和上午時候相同,好似才發現葵在這裡,揮著手向她打招呼:「喲葵醬,好久不見~」

  「明明上午才見過……不對,誰允許你喊我葵醬的?!」葵無力的放下了手中的刀,發現自己對這個耍寶的變態竟然提不起殺意。

  一定都是因為這個傢伙看起來太蠢的緣故!

  葵勉強維持住表面的高貴冷豔,冷冷瞪著阿飛:「變態,你在這兒幹什麼?難道你和霧忍一夥的?」

  「是阿飛不是變態啦,不是不是。」阿飛搖頭否認。他的頭頂被剛才的火遁燒焦了一塊,偏生其他地方還是慘白的顏色,現在看上去就像是戴了一頂黑色的帽子或者被人用黑色記號筆硬生生塗黑一塊。

  頂著這樣可笑的髮型,阿飛渾然未覺,放下手一本正經地向葵說明來意:「你不是想知道誰在關注著你嗎?我是帶你去見他的。」

  「在這裡?這個時候?」葵覺得他果然不安好心。雖然她是很想去見見那個神秘人物啦,可是現在琳被擄走了,任務也沒完成,神秘人物什麼的就暫時放在一邊,她要先去救琳!

  「不要,等我完成了任務再說。」

  阿飛看上去很失望:「去嘛去嘛,那個女孩子不重要啦,反正葵和他們只是臨時同伴,不救也沒關係。」

  「不,」葵轉身就要走,「現在他們就是我的同伴。」

  身後阿飛歎了口氣,聲音忽然失去了一驚一乍的扭曲,變得低沉正常起來:「那就沒辦法了,這是他的要求,你不去也得去。」

  因為之前一直沒從他身上感覺到殺氣,葵就沒有防備,沒想到這傢伙說變臉就變臉,話說到一半就沖了過來。

  她條件反射轉身就要抬手結印,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沖上,後背猛地撞上地面,然後像是什麼阻擋都沒有直接穿透了地面陷了下去!

  葵睜大眼睛,發現沖上來的不是阿飛,而是一灘黏糊糊像是膠水一樣的白色液體……正是之前她以為是阿飛的衣服的白色物質!那根本不是薄薄一層,阿飛整個人都是由這種東西構成的,他到底是什麼鬼?!

  可惜,沒等葵想出頭緒,白色粘稠液體已經沿著她的身體飛速攀升,一秒鐘不到就把她整個包裹起來。

  眼前一黑,葵失去了意識。

  再度恢復意識的時候,她聽見了許許多多吵鬧的噪音,像是有很多人在她耳邊說話。

  「吵死了……」葵抱怨了一聲,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宛如地洞的地方。

  這裡,是哪兒?

  她轉頭四處打量,發現自己真的在一個山洞裡。只是沒看到出口,四周都被山壁包圍著,不遠處坐著一個老人,垂著腦袋,滿頭亂糟糟的白髮,除此以外沒有其他人,周圍一片安靜,睜眼前她聽見的說話聲像是她的幻覺。

  光線很暗,葵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確定自己能毫無障礙地看清東西,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這一動,那個白髮的老人也慢慢抬起頭了——

  他一邊的臉完全被長長的劉海遮住了,頭髮是灰白色的,非常長,一直拖到了地上。穿著一件灰色的直筒袍子,佝僂著背,看上去十分羸弱消瘦,臉上佈滿了乾枯的皺紋,眼睛卻……

  葵瞪大了眼,用自己的猩紅色眼睛望著對方的。

  寫輪眼。

  還是三勾玉的寫輪眼。

  這個人……是誰?

  她後退了一步,發現老人用來支撐身體的不是她以為的拐杖,而是一把鐮刀,鐮刀的另一頭用鐵鍊連結著一把很大的團扇。

  團扇的形狀和上面描繪的花紋葵非常熟悉。

  她看過無數次了,小時候還扛著玩過。

  那是火焰團扇,是歷代宇智波族長的專用武器,上面有宇智波的紅白團扇族徽。當然在葵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在另一個世界裡,它已經變成了斑爺爺的個人專屬武器。

  這是火焰團扇,那這個劉海長得遮住一邊臉,滿頭灰白色炸毛的老頭子就是……

  難道是……怎麼可能?!

  「你是……」

  老人用那一隻猩紅色的寫輪眼望著葵,等待著她的下文。

  「你是……」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忍不住又後退了一步,心中的驚駭如滔天巨浪一下把理智拍得粉碎,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沒錯,我就是。」老人點了點頭,肯定了葵的猜測。

  葵深吸一口氣,心情非常複雜:「田島曾爺爺。」

  昏暗的山洞裡,看不到出口,四處都是粗糙的山壁,非常安靜,安靜到只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後,爆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他咳得那麼劇烈,不得不彎下腰用鐮刀柄勉強支撐著身子,火焰團扇被他顫抖的身體帶著一起晃動,上面的鐵鍊發出嘩嘩聲。

  葵心中一緊,想也沒想一下撲了上去:「田島曾爺爺,你沒事吧?!」

  老人猛地抬起頭,揮開她伸出的手:「我是宇智波斑!」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少女稚嫩白皙的臉龐在黑暗中仿佛發著螢光,甜美的臉上是凝固的驚慌失措,紅黑色的寫輪眼裡寫滿了難以置信。

  下一秒,葵跳了起來:「不可能!你不是斑爺爺!」

  她的斑爺爺絕對不會這麼醜這麼老這麼衰!

  雖然斑爺爺已經五十三歲了,但是看上去還像四十多歲的人,整天活蹦亂跳的,威嚴冷傲,是全族人的偶像!

  而眼前這個老頭子,看上去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的老頭子聲稱自己是宇智波斑?

  不,宇智波葵拒絕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

  老人冷冷望著葵,臉上的每一條皺紋裡都充斥著她熟悉的威嚴和不熟悉的陰沉:「我就是宇智波斑。」

  他擲地有聲,嘶啞的聲音像暮色裡的古鐘被敲響,回蕩在山洞裡,回蕩在葵的耳邊。

  我就是宇智波斑。

  我就是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

  斑。

  葵抽了抽嘴角,仔細看著那張臉,越看越熟悉,越看越心驚。

  要是她的斑爺爺再老一些,再冷漠一些,再陰沉一些,好像,或許,大概,真的就是這個樣子?

  他真的就是宇智波斑?

  葵的視線從老人非常有特色的炸毛髮型,轉移到他握著的鐮刀上,再從鐮刀移動到他的眼睛上。

  最後,她臉一垮,鼻子一酸再度沖上去抱住了老人瘦小的身子:「嗚嗚嗚斑爺爺,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這個世界的你怎麼這麼慘嗚嗚嗚嗚。」

  向來英明神武的斑猝不及防之下被抱了個正著。他,徹底僵硬了。


9.爺爺的夢想

  宇智波斑僵硬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胸前少女柔順的黑色長髮披在肩頭,有幾縷落在斑握著鐮刀的手背上,柔軟微涼。衣料上漸漸多了幾滴潮濕溫熱的液體,斑伸出另一隻手抬起女孩的下巴,發現她竟然真的哭了——巴掌大的小臉上沾滿淚珠,像是站了露水的夕顏花。白色的,美麗的,嬌弱的花朵,在宇智波斑的年代,這樣的美麗轉瞬即逝。

  放下手,斑低聲問這個為他哭泣的小丫頭:「你爺爺真是宇智波淨土?」

  葵抬起手手背擦掉淚花:「嗯……嗯?你怎麼知道?」

  她看見面前垂暮的老人身上忽然爆發了驚人的氣勢。淚眼迷蒙裡,他望著葵,明明身形瘦小乾枯,卻硬生生讓她有種看到自己家的斑爺爺的錯覺。

  他說:「因為我是宇智波斑。」

  有一種人,無論他的外表再怎麼落魄,處境再怎麼艱難。當他揚起頭時,他依舊會與眾不同,依舊會在普通人中脫穎而出。這種人,只要你看見他就會明白強者二字的含義。

  宇智波斑就是這種人。

  無論是哪個世界的宇智波斑都是。

  直到此時,葵才終於敢肯定,老人就是斑,而不是她一開始以為的曾爺爺。

  這個世界上的斑爺爺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就算他此刻蜷縮在暗無天日的地洞裡,就算他佝僂蒼老如斯,可是他還活著,這真是……

  「太好了。」葵的眼眶裡再度盈滿了淚水,她注視著斑,喃喃道。眼中的猩紅色悄然褪去,恢復了漆黑的眼眸代表了她的信任——她不再防備宇智波斑,關閉寫輪眼,把自己的性命完全交由他掌控。

  儘管斑並不認為小丫頭的反抗會給自己造成什麼麻煩,但他還是為這份信任產生了些許感動。

  多久沒有人因為他一句話就完全相信他,並將自己的性命託付給他了?斑想。有多久了?有很久了吧。

  很久,很久了。久到他都懷疑是否有那樣一個人存在過。

  這個小丫頭,該說真不愧是另一個世界二哥的孫女嗎?宇智波斑的臉上浮現了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微笑:沒想到讓白絕一直監視著火影辦公室還能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想到這裡,斑示意一個白絕出來用泥土堆成一個座位,然後用下巴沖小姑娘一揚:「坐。」

  葵順從著這個世界斑爺爺的要求坐下,同時眼神止不住地往剛剛從泥土牆壁裡鑽出來的阿飛身上看。這個阿飛跟之前她看見的不同,除了臉上的漩渦,頭上還多了一叢類似頭髮的白色毛髮,性格好像也沉穩許多,給她捏出了一個座位後就默默鑽回牆裡。

  一想到阿飛是斑爺爺派去看她的,葵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原來還覺得阿飛是個變態,讓阿飛來看看自己的人也一定是個變態呢……

  斑爺爺請原諒我。葵在心裡默默道歉。

  斑不知道小姑娘在想什麼,看她毫不遲疑順著自己的話乖乖坐下,雙手規矩地放在膝蓋上,雙腿併攏,腰杆筆直,不由得心情更好了。

  嗯,是個守規矩的。斑滿意地點點頭:「你是叫葵是吧,宇智波葵?」

  「是的,斑爺爺。」

  宇智波斑沉默了一瞬:「我不是你爺爺,你叫我斑大人就行了。」

  葵才不想這樣被拉開距離呢,她要是真的敬畏眼前的老人剛才就不會沖上去抱著他哭了,所以她說:「可是無論是不是同一個世界,你就是斑爺爺呀,就是我爺爺的弟弟。」

  她歪著頭,一臉無辜可愛地望著斑,眼裡滿滿都是濡慕和敬仰,按照她的經驗,每次自己露出這個表情,原來世界裡的斑就會招架不住。

  現在,在這個世界呢?

  這個世界的斑同樣敗退了。

  他乾咳一聲,移開視線——受不了後輩的星星眼攻勢,再開口時語氣不知不覺軟化了許多:「隨便你吧。」

  「跟我說說,你的世界。」他隨即又命令道。

  葵便給他細細介紹她的世界,先是從斑爺爺和泉奈爺爺身上說起——眼前的斑一聽到那個世界泉奈還活著,就立刻自言自語著「泉奈還活著,真是太好了」之類的話。

  葵體貼地停下來,讓老人回憶。

  斑的確出了一會兒神,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裡的陰鶩散去不少,歎息一聲沖葵點點頭:「繼續吧。」

  葵又說到千手柱間爺爺和千手扉間也都活著。

  這下斑的臉孔又僵硬了,眼睛裡黑暗重新籠罩冷哼一聲,散發出了壓抑的殺氣,他冷哼一聲:「他們也活著麼。」

  葵縮了縮脖子,覺得這個斑爺爺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在咒駡那兩個千手族的爺爺怎麼不去死。

  後面該介紹什麼呢?葵停了下來。

  斑看出她的猶疑,幫她理清思路:「先說那邊的宇智波和這邊有什麼不同,然後是木葉,最後再說說你知道的其他這個世界已死的人,在那個世界怎麼樣。」

  葵哦了一聲,仔細思考了一下組織好語言再度開口:

  「木葉的話,也是三代目火影當政,我的世界裡一代目是千手柱間爺爺,二代目是泉奈爺爺,三代目是猿飛佐助爺爺。除了二代火影其他跟這邊一樣。然後木葉警備隊裡是各族的忍者,不僅僅只有宇智波一個。還有就是,就是我的世界裡沒有發生戰爭……在宇智波鏡死後,大規模的戰爭已經徹底消失了。」

  「等等,你說誰死後?」老人眯起了眼睛。

  「宇智波鏡啊,我的三爺爺,應該也是斑爺爺的三哥吧。」提到偶像葵很興奮,儘管是已經死去的偶像但他還活在葵的心中!一直都閃閃發光!

  「鏡爺爺可厲害啦!擁有九尾當通靈獸,還有永恆萬花筒寫輪眼,當年讓所有忍者都覺醒,明白了我們不能只當貴族手中的刀,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力量!他最強的時候只有柱間爺爺和斑爺爺聯手才能擋住他!據說他還是罕見的空間忍者,同時看破了力量的本質,可以化世間攻擊為無形再轉化為自己的力量……」

  葵就像任何一個粉絲說起自己的偶像一樣,對偶像的所有光輝事蹟如數家珍。

  斑沒有說話,就這樣安靜地聽完葵對宇智波鏡一連串的介紹。

  極少見的茫然浮現在他的臉上:「那個世界的三哥這樣強麼……」在他的記憶裡,這個世界的三哥在二哥淨土死去後不久也死去了,似乎是死在當時的羽衣族長手中。後來那個名為羽衣朝子的女人被他和泉奈聯手殺了,為三哥成功報仇。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斑回憶著,思索著,發現自己已經不記得三哥長什麼樣,只隱約記得他是個略帶痞氣的不羈少年。

  「你的世界宇智波鏡那樣強,最後他還怎麼死了?」斑打斷了葵的敘述問道。

  葵停下來,重重歎了口氣,難過取代了興奮,佔據了她白皙稚嫩的臉孔:「按照泉奈爺爺的說法,是鏡爺爺自己最後不想活了。具體的原因他也沒告訴給我,只說鏡爺爺是整個宇智波的英雄,也是整個忍界的英雄。」

  葵想到了什麼補充道:「對了,泉奈爺爺說過,如果不是鏡爺爺主動與木葉乃至整個忍界為敵,我們宇智波可能已經和木葉其他家族離心離德,不會像後來我生活得那樣和諧。」

  斑愣了愣:「你生活的時代,宇智波和木葉,和其他家族關係很好麼?」

  「當然啦!」葵點點頭,「來到這個世界我才奇怪呢,為什麼族人和木葉的關係那麼差。在我的世界裡,村子裡的人經常來宇智波族地串門,一些族人懶得生活在老宅裡直接搬到了村子裡,就連柱間爺爺偶爾也會從河對面的千手族地跑到我家來,找斑爺爺聊天。唔,扉間爺爺倒是從來沒來過宇智波族地,不過他也不去木葉,他好像特別喜歡待在家裡,許多厲害的忍術就是這樣被他發明出來的。」

  說到這裡葵又興奮起來,伸出手指一個個數給斑聽:「有飛雷神之術,穢土轉生,互乘起爆符,結界•四赤陽陣對了,還有一個特殊的能力,只有扉間爺爺才能用,叫查克拉感知。不用結印就能感覺到很遠距離的敵人,超級酷炫厲害的!」

  她的興奮對上宇智波斑的表情就像火被水一下撲滅了一樣,還是結了冰的冰水。

  宇智波斑望著她,表情十分冷酷:「你這麼高興幹什麼,都是千手扉間發明的,又不是你發明的。」

  葵訕訕地放下手,小聲辯解:「我也想以後能發明這麼多厲害的忍術啊。」

  同時她不由覺得兩個世界的斑爺爺還是有所差別的,她那個世界的斑爺爺就不會對她露出這麼凶的表情,聽她提起扉間爺爺情緒波動也不會這麼大。

  垂垂老矣的斑冷哼一聲,眉宇間露出他年輕時的張狂一角:「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發揮到極致時,這些術就什麼也不是。你既然知道宇智波鏡的永恆萬花筒,就應該知道我們一族能做到什麼程度。」

  他盯著葵,猩紅色的眼睛裡有三顆小小的黑色勾玉,壓低了聲音:「而且,在永恆萬花筒之上,還有更高等級的眼睛。」

  葵睜大了眼睛。

  斑被她的表情娛樂到了,笑了一聲坐在他之前坐著位子上,張開手猶如坐在王座上滿懷驕傲地宣佈:「那就是輪回眼,可以掌控生死的究極之眼,配合上十尾的查克拉就能控制整個世界!」

  「其術名為無限月讀!也是我終其一生都在追尋的完美幻術!」

  葵充滿敬畏地小聲詢問:「它能做什麼?」

  斑放下手,因為剛才的激動而微微喘息。

  良久,他恢復了平靜:「……創造一個永遠和平的沒有戰爭的完美世界。」


10.月之眼計畫

  「永遠和平的完美世界。」葵重複著斑的形容:「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那樣的世界,騙人的吧……」

  就算在她的世界裡,鬥爭也沒有完全消失。儘管大規模的戰爭銷聲匿跡,小規模的衝突卻從不曾平息,只要有人類在就會有比賽,有比賽就會有競爭戰鬥。這是理所當然的,如果沒有了戰鬥,他們忍者也就沒什麼用了。

  葵看著自信滿滿的斑,忍不住向他提出心中的疑問。

  換做是其他人,斑絕對不會有這麼好的耐心去跟他們解疑答惑,可是眼前的小丫頭是不同的。一方面,她是他二哥的孫女,和斑有著極為親近的血緣關係;另一方面,她來自于另一個和平美好的世界。

  來自和平世界的她聽了我的解釋,就一定會理解我的追求。斑是這樣想得。於是他開口,還算溫和地回答:「在那個世界裡,沒有爭鬥,沒有痛苦,沒有忍者平民貴族之分。死去的人能復活,活著的人會永生。因為一切都是由我來掌控,世界的運轉遵從我的心意,所有人聽從我的命令。」

  斑以為聽到他這樣說,女孩輝立刻鼓掌舉雙手贊同,或者至少不置可否。

  可是,她現在這個反應是怎麼回事?

  斑皺起眉,看到小姑娘瞬間蒼白了臉,後退了一步。

  葵搖頭,完全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不要說不錯了,簡直爛到家。

  英明神武聰明絕頂的斑爺爺怎麼會有這樣傻逼的想法?

  「如果那樣的話,」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很乾澀,很無力,「如果那樣的話,我們豈不是都不能思考了?只能聽從你的命令,完全受你意志的掌控,我們自己的思想就會消失……到那時,我還是我嗎?」

  原來是這樣。斑覺得自己理解了葵的想法,搖了搖頭,覺得小丫頭的眼界還是不夠高。

  「就算失去了思想又怎麼樣,比起現在不斷的爭鬥,循環往復的痛苦生活,能永遠和自己的親人朋友生活在一起,豈不是很幸福。」

  「可是……可是那樣的話,我會連幸福都感覺不到了啊!」葵握緊拳頭,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的斑面前大聲說話。

  她想把自己的想法傳達給對方,讓對方知道她在想什麼,其他和她同樣的人在想什麼。

  斑爺爺的出發點或許是好的,他覺得這樣做所有的人都會幸福,全世界的人都會幸福,但是,實際上被這樣安排的人不會啊!

  「比起失去自我,失去我的靈魂,我寧願忍受現在的一些痛苦。無論是痛苦也好,絕望也好,開心也好,快樂也好,這些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葵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手指摸到衣服下心臟的跳動,「就因為選擇了這些的我是我,我才會幸福啊,斑爺爺。」

  宇智波斑沉默了,他臉上的表情顯示出他在思考。

  葵松了口氣,覺得對方還不是無藥可救,至少能聽得進去她的話。然而她剛這樣想,下一秒就被現實打臉。

  老人搖了搖頭,緩慢地,但卻很堅決地搖了搖頭。

  他抬起眼,望著葵,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晚輩:「你還小,自以為懂了一切,等你長大了,就不會這樣認為。」

  一些父母在勸告孩子們時也是這樣說的,他們覺得他們的做法是為孩子好,孩子現在拒絕只是因為他們還不懂。他們沒有想過,孩子是真的不想接受,無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成人以後,甚至就算變成老人,也依舊不會接受。

  葵現在就感覺自己是那個無力的孩子,而斑這個固執的長輩完全沒有把她的話當回事。

  她咬著下唇,不知道該怎麼勸解老人了。

  結果還是斑先開口的:「在南賀神社本堂,從右邊最裡面數起的第七張榻榻米下面有一個密室,是宇智波族秘密集會的地方。那裡有一塊石碑,是當年六道仙人留下給他的後代,也是我們宇智波族的,你見過嗎?」

  說到這個,葵就有點糾結了:「密室我進去過,小時候我和朋友捉迷藏好幾次躲在裡面最後贏了……」

  斑木然:「……然後呢?」

  葵被他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伸手撓了撓臉頰:「然後,那裡沒有什麼石碑啊。」

  「……」

  沒等斑皺眉,葵就趕緊解釋:「我知道那裡原來有石碑,斑爺爺,我是說我那個世界的斑爺爺和泉奈爺爺都跟我說過石碑的事,但是,但是在我出生前,石碑就被毀了……」

  斑狠狠皺眉:「被誰?」

  聽他的聲音,好像知道了那個人的身份之後立刻就要過去宰了對方。

  完全沒可能啊,葵歎了口氣,斑爺爺跟對方不僅隔了一個世界,還隔著生死呢!

  「是宇智波鏡。」

  斑再次木然。

  可能他此時在心中呐喊你們那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看他的表情他已經被氣得麻木了:先是葵這個小孩用南賀神社當做捉迷藏遊戲的地點,再來就是那個宇智波鏡,竟然毀了那個世界的石碑。

  你們那個世界的人是不是都很喜歡上天啊。葵從對方的眼神裡讀出了這麼一句話。

  她訕訕地笑著:「可是石碑上的內容,泉奈爺爺他們都跟我說過了,就是六道仙人留下的關於寫輪眼的資訊而已,還有怎麼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的方法。」

  「不,那只是一部分而已。石碑上的內容是根據寫輪眼-萬花筒寫輪眼-輪回眼的順序不斷遞增,但是永恆萬花筒也能看見所有的內容,換句話說,只有開啟了輪回眼或者永恆萬花筒才能閱讀到所有的內容。」說到這裡,斑頓了頓,「那個世界的我開啟了永恆萬花筒嗎?」

  「開了呀,泉奈爺爺把自己的眼睛給他了,據說當時兩個人鬧了很久的彆扭呢。後來還是在千手的醫忍幫助下給泉奈爺爺移植了一雙普通的眼睛,重見光明兩個人才和好的。」

  「是麼,泉奈沒有失明……算了,那不重要,讓我在這裡告訴你石碑上的內容吧。」斑揚了揚下巴,開始給講述那過去的故事。

  「天下一神,欲求安寧,分級陰陽之勢;互斥二力,相與為一,乃得森羅萬象。這是石碑上的原話,只有當兩股相異的力量相互結合,同心協力,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這兩股力量就是宇智波的眼和千手的體質,通過這二者的融合才能開啟輪回眼。而只有通過輪回眼結合十尾的查克拉才能開啟無限月讀。「

  葵舉手提問:「十尾是什麼?無限月讀又是什麼?」

  「如今的九大尾獸就是由當年十尾的查克拉分裂出來,而十尾的本體則是我身後的這座外道魔像,它是我用輪回眼通靈出來的,現在還是死物,只有再度和自己的查克拉結合,才能重新活過來。」

  葵這才發現,原來她之前一直以為的土壁壓根不是什麼泥土形成的牆壁,而是那個外道魔像的身體。就連現在他們坐著的地方,也是外道魔像的一部分。

  葵瞪大眼睛,努力想在一片茫茫黑暗中找出那個巨大怪物的形體,她看著看著倒是真的看出來了一點模糊的輪廓。

  猙獰的,龐大到無與倫比的死物正靜靜佇立在斑的背後。

  斑假裝沒看見葵像被燒著屁股一下跳起來的動作,繼續他的講述:「這些都是我從六道仙人的石碑上看見的。他希望自己的後代能有人進化出輪回眼,從而召喚出十尾開啟無限月讀,讓這個世界重新獲得安寧。這是當年忍宗的心願,也是我們宇智波祖先的願望,我正是繼承了他願望的人,為了這個願望而一直苟延殘喘至今。」

  葵有了不詳的預感:「斑爺爺,你把這些告訴我……想要我做什麼嗎?還有,什麼叫苟延殘喘至今?」

  斑測過身子,讓葵看清自己的身後。後者這才發現,有幾根灰白色的管子從地面,不應該是外道魔像的身體伸出,插在宇智波斑的身體裡。

  葵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覺得看著就很疼。

  然而這樣被插的人像是完全沒有痛苦一樣,平淡道:「因為我已經太老了,所以就算通靈出了外道魔像也沒有精力再去收集九尾,把他們和十尾的身體結合起來。我需要一個助手。」

  葵被他盯著自己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她結結巴巴地反問:「不,不會是我吧?」

  斑哼笑了一聲:「當然是你,你是我最親近的血緣關係者,而且這麼小的年紀已經開了寫輪眼……你有能力做到。」

  「……」

  「怎麼,你怕了嗎?」斑望著葵,站起身,往她身邊走了幾步,逼問道,「這樣你就怕了?你真的是宇智波淨土的後代嗎?我的哥哥,當年是直面死亡也不曾畏懼過的男人。」

  「……不,不是的。」葵垂著頭,小聲反駁。

  斑停下腳步,靜靜等待。

  「不是這樣的……」葵的音調漸漸高了起來,「我並不害怕死亡,我害怕的是斑爺爺你的計畫。」

  她抬起頭,眼睛明亮如繁星,不知何時寫輪眼再度打開,猩紅色的眼珠裡,黑色勾玉轉動著:「我害怕的是斑爺爺你的想法啊!說什麼六道仙人的願望,什麼無限月讀,你最終的目的還不是要奪取其他人的意志嗎?我之前說過,我討厭這個計畫!更討厭有這樣想法的斑爺爺你!」

  聽到最後一句話,斑的臉色唰地冷下去了,他望著葵,眼神深沉:「是嗎?我本以為你能理解我呢,沒想到還是跟其他愚蠢的族人一樣。」

  他抬起手,面無表情的臉龐上有一種殘酷的殺意:「沒有關係,反正我還有後備人選……但是,知道了這些的你,不能離開。選擇吧,葵,要麼幫助我,要麼……」

  「就死在這裡。」

  !!!

  葵僵硬了身體。因為不知道何時,一個白色的人影出現在了她的背後,下半身還跟外道魔像連在一起,上半身卻已經握著一柄苦無頂在了葵的頸動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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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永恆萬花筒

  葵轉動著眼珠子,努力向後看,但是不用看清她已經知道了後面的是誰。

  是那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絕對不是人類的白絕。

  此時,正是白絕握著苦無頂住了她的下巴。

  它身上沒有殺氣,但是葵知道,只要她面前的老人一聲令下,白絕就會毫不猶豫地揮手殺了她。

  斑已經緩步走到了葵的面前。

  因為腰彎的厲害,身體乾枯消瘦,他比葵高不了多少,低著頭的時候,眼神正好和葵對上。

  葵咽了口口水,望著近在咫尺的這只寫輪眼,忽然想到了什麼,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撥開斑一側的劉海。

  一聲驚呼壓抑在她的喉嚨裡,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葵驚駭地發現,在劉海下面不是另一隻三勾玉寫輪眼,而是一隻緊閉的眼睛。

  眼前的宇智波斑只有一隻眼睛!

  除了受傷,和過度使用萬花筒,什麼的情況會使一隻寫輪眼永遠的閉上?

  葵想到了流傳在族中許多年的禁術。

  她喃喃著念出那個禁忌之術的名字:「伊邪那岐。」

  傳說中以一隻寫輪眼為代價,改寫命運的術,能將施術者一切不利的因素包括死亡之內化為夢境,然後一切有利的因素化為轉化現實的逆天忍術。

  正是因為太過逆天,連寫輪眼也無法完全掌控,只要使用一次,就會使一隻寫輪眼永久失明。

  「沒錯,就是伊邪那岐。」宇智波斑拉開葵的手,讓自己的劉海再度垂下遮住那只緊緊閉合的眼睛,「我正是用了這個術,才從千手柱間的手下逃出,同時還從他的身上獲取了木遁細胞,在臨死前終於開啟了輪回眼。」

  他凝視著葵,張開雙手宣佈道:「這樣巧合的事都發生了,這證明了發動無限月讀也是這個世界所希望的事。不要猶豫了,加入我吧,成為我的眼。這就是你的命運,也是你會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

  葵怔怔地望著他,望著他眼睛深處的狂熱,看著他看似冷靜的蒼老面孔,感覺一陣陣寒氣從心底升起。

  她想到之前斑說的一句話:「你說,你還有後備人選……那個人是誰?」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就是那個孩子,宇智波帶土。」

  葵睜大眼睛,帶土傻乎乎的臉孔從她眼前一閃而過,然後她立刻想到了這次任務,那片濃霧,還有進入濃霧後就被擄走的琳,和她失散的卡凱西帶土。

  這一切的一切串聯在一起,讓她終於窺視到斑的陰謀。

  一想到笨蛋帶土的笑容會在這次任務中徹底消失,永遠墮入黑暗,葵就覺得:

  「你瘋了!」這個世界的斑爺爺已經瘋了!

  「是麼,或許吧。」斑絲毫不為所動。他放下手,歎了口氣,轉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葵這才想起了身後的白絕,想起那把抵著她喉嚨的苦無。

  她的手指剛剛一動,苦無就頂得更緊。

  不,應該說,從斑吐出選擇一詞時,施加在苦無上的力量就在不斷加強——很快,葵白皙的脖子上就出現了一絲血痕。

  她腦子急速轉動,思考著該用什麼辦法脫身。

  然後,那個用苦無抵著她的白絕,那個半天身體長在外道魔像上的白絕,就裂開了……

  在葵的眼角餘光中,一道驚鴻似的亮光劃過,像是閃電般迅速,又像是月光般溫柔。這道突如其來的光線轉瞬即逝,在這之後,白絕從頭頂心到腳底被一分為二。

  背對著葵的斑,腳步一頓,緩緩轉過身。

  他跟葵一樣,同時轉身看向突然出現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和服,腳上踩著木屐,頭髮很長隨意地紮在腦後,正微微低頭收刀回鞘,看上去就像個武士。但是他的眼睛——葵微微張嘴——猩紅色的眼珠裡黑色的圖案燦若繁星,那是萬花筒寫輪眼才有的繁複花紋。

  男人皮膚白皙,面孔是刀削斧鑿的英俊淩厲,只是幾分宛如陶土開裂的裂縫降低了幾分凜冽的俊美。除去這幾道裂縫,他的眼睛仔細一看也不正常——眼白的地方被黑色佔據,讓其中紅色的寫輪眼更增添了幾分鬼氣。

  一時間,昏暗的地洞裡誰也沒說話,只有長刀嗆啷一聲滑入刀鞘中的清脆響聲。

  葵不知道突然出現救下她的人是誰,這個宇智波的族人她也從來沒見過。葵一面驚歎于男人出色的容貌,一面震撼於他臉上的裂痕和與眾不同的眼睛,兩種感情交織在一起,讓她張著嘴半天發不出聲音。

  但是這不妨礙她心中的小人捧著臉尖叫:好帥好帥好帥!爸爸媽媽這個人超級帥!

  男人眼睛微動,向下瞥了眼葵,迅速掃過她的臉孔之後,重新盯著他腳下正緩緩沉入土地裡的白絕屍體,自言自語道:「這是什麼東西?本來以為只有黑的,沒想到還有白色的這玩意兒。」

  「……宇智波鏡。」斑猶疑著念出他心裡浮現的名字,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孔又讓他不得不信。

  塵封的記憶被喚醒,時光倒流,幾十年的事情從身體兩側重播。斑像是站在一條長廊裡,上下左右都是向後倒退的畫面,最後所有的畫面定格,一張尚未完全成熟的臉孔被放大展現在走廊的四面牆壁上:

  三哥的臉上沾著他自己的鮮血,十幾歲的少年半睜著眼仰面朝天,視線已經渙散了,紅色的寫輪眼裡空無一物,只有死亡的陰影。他最後對斑說的話是:「殺我的人,羽衣朝子。」

  「你是,宇智波鏡。」灰白色長髮的老人很肯定地重複了一遍。

  「哈?你是誰啊?」外表看上去二十多歲的青年抬眼看向斑,看了半天擰起眉,「我認識你麼?」

  宇智波鏡?宇智波鏡!

  葵一個激靈,從呆滯中清醒過來,小心翼翼地詢問:「你是三爺爺嗎?」

  青年鬆開眉頭,微微翹起嘴角,伸手拍了拍葵的腦袋:「嗯,你是二哥的孫女吧,這次我就是專門來找你的。」

  「專門來找我?」葵暈乎乎地,滿腦子都在想:偶像拍我頭啦偶像拍我頭啦!我能不能永遠不洗頭啊?!

  「你這小丫頭突然失蹤,把所有人都急瘋了。最後還是千手扉間通過他留在你身上的空間標記發現你在另一個空間,他不能隨便離開木葉,他們之中又沒有其他擅長空間忍術的人,沒辦法只能用穢土轉生把我招出來,拜託我來找你。」宇智波鏡向葵解釋了一番,攤開手,似笑非笑,「你還挺受重視啊,不然我可想不到有一天會被千手扉間召喚出來。」

  原來是扉間爺爺!穢土轉生的話的確能讓已死之人再現世間,不過條件也很苛刻……

  青年似乎看出葵在想什麼,點點頭肯定她的猜想:「千手柱間主動貢獻了他的細胞,讓其跟祭品融合。斑和泉奈則是去……把我的屍體弄出來了,嗯,說起來千手扉間才是犧牲最大吧,為了保證我的實力,連穢土轉生的結印都告訴了我從而讓我真正獲得自由。」

  說著他抬起手,虛空握了握,「感覺蠻有意思的,沒想到我這個死人還能再回到世間。」

  他們兩在這裡旁若無人地討論著,斑在另一邊完全插不上話。直到宇智波鏡把該解釋的都說完,才想起來還有第三個人在場,他沖宇智波斑的方向揚揚下巴:「那傢伙是誰啊,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

  「呃……」葵忍不住同情起這個世界的斑爺爺來,「他是宇智波斑啦,這個世界的斑爺爺。」

  宇智波鏡猛地扭頭瞪向老人,力度之大,速度之快簡直讓人擔心他會扭斷好不容易獲得的脖子:「斑?!宇智波斑!!!」

  他張口結舌,半晌才發出一句感慨:「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啊,我愚蠢的弟弟。」

  語調裡滿滿都是嫌棄,葵捂著臉拉了拉這位三爺爺的衣角,小聲提醒他:「畢竟兩個世界不一樣,你不要這樣說啦,他很苦的。」

  想想這個世界的斑一心想搞什麼無限月讀,一心要創造完美世界,葵就覺得他肯定吃了很多苦,所以現在才會這麼固執地追求這個虛無縹緲的夢想。

  如果是她世界的斑爺爺的話,葵仔細想了想,覺得他的夢想就是比千手柱間活得更長壽。

  比起這兩個一身輕鬆的傢伙,這個世界的斑頑強維持住了自己作為反派boss的尊嚴。

  他冷哼一聲,好似完全不受他們兩影響,一臉深沉地說:「我不是你弟弟。我的哥哥宇智波鏡幾十年前就死了,你不過是另一個同名」他話還沒說完,宇智波鏡就瞬間從葵身邊消失了。

  下一個眨眼,他已經站在了灰白色長髮的老人身邊,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可不管你怎麼想的。總之,你之前的那些屁話我也聽到了,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些事情。」

  葵愣了愣,猛地反應過來沖宇智波鏡喊道:「三爺爺,你說斑爺爺說的屁話你都聽見了?那你早就來了啊!」

  鏡皺了皺眉:「女孩子家說話這麼粗魯做什麼。對啊,我早就在了。」

  「那你就看著我被阿飛劫持麼?!」葵睜大眼睛,滿臉控訴。

  她沒想到宇智波鏡噗嗤一聲,直接笑了出來:「不光如此,我還眼睜睜看著你被斑嚇得瑟瑟發抖呢哈哈哈哈,挺有趣的。」

  「……」葵覺得在自己心中,那座金光閃閃的偶像雕塑在這一刻碎成了渣渣。


12.瞬間結束的戰鬥

  宇智波鏡笑夠了,臉色一正,對葵很嚴肅地說道:「我其實很擔心你被白色的傢伙傷到。」

  誰信啊,葵看在他曾是自己偶像的份上,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

  說起來,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宇智波鏡這麼不著調,跟逗比的柱間爺爺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難道說,要當偉大的忍者,一定要逗比或者不著調才行麼?

  葵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她不由得更加同情起還未發現其中奧秘的斑:我愚蠢的斑爺爺啊,你輸就輸在太一本正經上了。

  斑完全不知道葵在想什麼。就算他知道了,也只會很有boss風範地冷嗤一聲:「可笑!」

  作為一名高手,特別是一名宇智波家的高手,裝遁可是必備了技能。修煉了幾十年的斑更是其中佼佼者,在這一遁術上的造詣可謂爐火純青。他裝起逼來自己都害怕。

  輸人不輸陣!

  宇智波斑挺直了腰板,沖搭著他肩膀的鏡一抬下巴,非常矜持:「你要告訴我什麼?」

  接下來的話,葵就完全沒聽到了。因為她三爺爺在說之前看了她一眼,然後帶著宇智波斑走到另一邊角落裡,甚至還用土遁豎起了牆壁!

  太過分了!本來豎起耳朵想偷聽的葵很失望。

  她無所事事,只能一個人托腮坐在凳子上等待。

  就在這時,她腳邊的地面隆起幾個土包,三個全新的阿飛從地裡長了出來。

  葵很警惕,在土包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拔刀在手,現在更是火遁蓄勢待發,緊盯著三個白色的泥人:「你們想幹什麼?還想殺我嗎?」

  「不不不,之前那是斑的命令啦,我也不想殺你的。」其中一個阿飛連忙擺手。

  另外一個拼命點頭:「對啊對啊,你還沒告訴我告白的技巧呢,我可不想你死掉!」

  最後一個則舉起了手,讓葵看清他手裡的東西:「既然閑著無聊,我們來玩撲克牌吧,你輸了的話就要告訴我們技巧哦。」

  葵才不想理這群自說自話的傢伙呢,她哼了一聲:「誰要玩誰玩,我才不玩這麼幼稚的東西呢。」

  提議玩牌的那個阿飛抓了抓腦袋:「你不會還在生氣吧?」

  「當然生氣啊,你剛才可是想殺我!」葵橫了他一眼。

  另外兩個阿飛交頭接耳了一番,把拿著牌的同伴推了出去:「那你再殺回來好了,殺完了我們再玩。」他們兩縮在後面,探出腦袋眼巴巴瞅著葵。

  被他們推出來送死的阿飛卻不樂意了,回頭沖兩人嚷嚷:「不行,為什麼是我去死,你去!」

  「我們都是一樣的啊,沒什麼區別。」

  「那你去給小小姐殺啊。」

  「不要,我才不要,你去。」

  「你去……」

  「你去……」

  說著說著,這三個阿飛自己扭打成了一團。

  葵看著他們三個滾在一起,在地上滾來滾去的蠢樣子,歎了口氣,收起刀,走過去撿起地上被丟出來的撲克牌。

  「不要理那三個傢伙了,小小姐,我們來玩牌吧。」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這次的更加低沉,有別於之前的任何一個阿飛。

  葵抬起頭,看到面前升起了無數土包。地面上,牆壁上,連天花板上都有源源不斷的阿飛冒出來。

  就像自己掉進了阿飛群裡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麼陰暗的環境裡,看到這些白慘慘的人,葵卻一點都不害怕。

  或許是因為她知道宇智波鏡就在旁邊他不會讓其他人傷害到她,也或許是因為她相信這個世界的斑現在包括以後,都不會再想殺她。

  所以,她能很淡定地坐了下來開始洗牌:「好吧,先說好,你們誰輸了就要下去換新的人來。我要是輸了的話……」

  「你就把告白的秘訣告訴我們。」其中一個阿飛搶答。

  葵扶額:「好吧好吧,你們可真執著。」

  他們要知道怎麼告白幹什麼,有沒有人給他們告白,等等,說到人還是有一個的……

  聯想到這些阿飛是宇智波斑的手下,在外道魔像的身體上只有斑這個活人跟他們說話,葵想到了奇怪的方向上去了。

  這一聯想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趕緊搖搖腦袋,把腦子裡可怕的想像畫面扔出去——

  太可怕了,實在太可怕了,成千上萬個阿飛齊聲對斑爺爺大喊:「斑,我喜歡你」然後撲上去的場景,實在太可怕了。

  就算是斑爺爺,也會被他們淹沒的吧。

  於是,當宇智波鏡和斑談好之後,走出石壁,看見的就是一群白絕中心黑髮黑眼的小姑娘。

  她正皺著包子臉,看著自己手裡的撲克牌苦思冥想,坐在她身邊的兩個白絕拍著地,異口同聲地催促她:「快出牌,快出牌!」

  坐在宇智波葵對面的白絕則嘿嘿直笑:「葵醬要輸了嗎?」

  小姑娘抬起眼狠狠瞪了眼對面的人:「你是笨蛋嗎,我們兩是一起的,我輸了你就輸了。」

  那個白絕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恍然大悟:「對哦。」

  「……」看到這麼和諧相處的一幕,宇智波鏡轉頭問身邊的弟弟,「這些你造出來的傢伙們是笨蛋嗎?」

  斑估計也覺得很丟臉,所以陰沉著臉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宇智波鏡手搭在腰間的刀柄上走過去,踢開擋住他路的圍觀白絕,走到葵的身邊彎腰看她手裡的牌,咦了一聲:「這不是很好嘛。」

  他看侄孫女這麼愁眉苦臉的樣子,還以為牌面很差呢,沒想到這麼好,簡直就是一出手就絕對會贏的節奏。

  沒想到葵歎了口氣:「我就是因為這樣才苦惱啊,要是再出這樣的牌,阿飛他們又要說我作弊了。」

  聽到他兩的對話,其他觀戰的白絕再也忍不住,紛紛圍上來探頭看向葵裡手中的撲克牌。

  然後,他們紛紛慘叫起來:

  「為什麼會這麼好?」

  「太過分了,又是這樣!小小姐你作弊了吧!」

  「對,絕對作弊了!可惡我們又要輸了嗎……」

  「我不相信,不相信會有這麼好運氣的人!」

  ……

  七嘴八舌,巴拉巴拉,呱唧呱唧。

  斑的額頭上爆出了青筋,冷哼一聲,居高臨下望著這群自己造出來的聒噪傢伙們:「你們很閑嗎?」

  他造出這些白絕可不是讓他們聚眾賭博的。全部跑到這裡玩牌,上面的忍村誰監視?木葉方面誰監視?還有宇智波帶土那邊的情況誰監視?

  斑很想放一個豪火滅失把這群尸位素餐的手下燒成渣渣。

  **oss一發話,白絕們都不敢再抱怨了,一哄而散,全都就近鑽進了土裡,前往各自的崗位兢兢業業去。

  宇智波鏡直起腰,笑眯眯地看著斑:「何必呢,反正它們待會就要消失了,讓它們體會一下最後的快樂也未嘗不可。」

  「消失?你什麼意思?」只有三個和葵打牌的白絕還沒來得及走,其中一個聽到了鏡不詳的話,一下跳了起來。

  另外兩個也紛紛做出了防禦攻擊的動作。

  被拋出去的撲克牌紛紛揚揚,像雨一樣落下,幾十張彩色的牌面在空中翻轉著,其中一張是大王,在彩色獰笑的小丑牌後面是緊張的白絕們。

  鏡聳了聳肩:「這是你們老大的意思,我只是幫他個忙而已。」

  他一邊解釋一邊用拇指推開了腰間的□□。

  哦哦哦,要出手了嗎?鏡爺爺要出手了嗎?!

  葵捏緊了手裡的牌,瞪大眼睛非常激動,生怕錯過鏡的任何一個動作細節。

  傳說中將刀術和忍術完美結合的天才,運用寫輪眼和斷婆娑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男人,他出手時,會造成怎樣的結果呢?

  葵聽見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許多,砰砰砰,砰砰砰。

  答案是——

  一瞬間就能結束戰鬥。

  一道匹練似的白光劃破黑暗。

  像是一條怒吼的游龍,又像是一束轉瞬即逝的煙火。

  開始,和結束都猝不及防,僅僅在視網膜上留下光芒的殘影。

  而在殘影出現之前,出手的人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放鬆姿態。

  葵倒抽了一口冷氣,她確定自己聽見斑爺爺也倒吸了口氣。

  因為,他們腳下的,身邊的,頭頂的牆壁消失了。

  不,那不是牆壁。葵心想,按照斑爺爺的說法,那是他通靈出來的外道魔像。

  但是不管是什麼,土壁也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外道魔像也好,總之這些全都消失了。

  剛才發生了什麼?

  葵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視線落到鏡爺爺手上發著光的長刀上。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傳說中的凶刀斷婆娑。

  這把刀在過去隨著宇智波鏡的死亡而陪葬,深埋在土裡十幾年。十幾年後,當它再次被主人□□的時候,依舊銳利嶄新如同剛被鍛造出來。

  據說在鏡爺爺之前,它的歷代主人都很快死亡,就連鏡爺爺也是非正常死亡。

  現在凶刀追隨著他的主人,再次重現世間,並且一出手就造成了這樣震撼的結果。

  葵張了張嘴又合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做了什麼?」最後還是宇智波斑嘶啞著開口。

  宇智波鏡沒理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愛刀,然後抬頭向宇智波斑的方向揮了一刀。

  「啊!」葵沒想到他毫無徵兆的出手,尖叫出聲。

  宇智波斑也沒想到,他甚至還沒從外道魔像和白絕的陡然消失中緩過神來,迎面就看到一片霸道無比的白色光芒將他完全籠罩。

  耀眼到刺眼的光線讓他不得不閉上眼睛,內心充斥著被背叛的惱火和後悔:他……被騙了嗎?被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兄弟騙了?

  當然沒有。

  宇智波鏡放下手,哼笑一聲,用眼角餘光瞥了眼身邊目瞪口呆的葵:「這樣的話,你就會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伴隨著他的話語,光芒散去,重新站在葵面前的是一個黑髮的俊美青年,他穿著灰色的長袍,面容英俊完美,一頭漆黑如夜色的長髮像刺蝟一樣炸開,一側劉海擋住了眼睛。

  宇智波斑難以置信地抬手打量著自己不再乾枯的皮膚,感受著體內源源不斷重回巔峰的力量:「這是……什麼招數……」

  宇智波鏡眼中的複雜花紋褪去,從萬花筒狀態恢復成普通的三勾玉寫輪眼:「這是我最強的忍術,輪轉之術。」


13.黑絕

  葵一個激靈,終於回過神來,她一聽到輪轉之術這個名字,就想起了之前家族秘術卷軸上對此的介紹:

  只有宇智波鏡一個人掌握的秘術,在他開啟了永恆萬花筒之後才出現。

  傳說中可以無條件吸收任何攻擊,並轉化為自己力量的逆天忍術。唯一的限制就是一次性吸收的攻擊強度有限,所以當年在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的聯手攻擊下,他用來轉化力量的容器才會碎裂,宇智波鏡也由此落敗被殺。

  葵沒有想到自己有幸能親眼見到這個術,這是無數人夢寐以求求而不得的事。

  只是……

  「不是說輪轉之術必須要有三神器才能發動麼……」葵皺起眉,不知不覺把自己心中思考的問題說出了口。

  宇智波鏡瞥了她一眼,白皙俊美的臉孔上有淡淡的驕傲:「有這種說法不過是因為普通的物體無法儲存過多的能量,只有三神器可以達到我的要求,而實際上同樣能附著查克拉的斷婆娑也能做到這一點。」

  聽到他的解釋,葵忍不住看向他腰間佩戴的長刀。黑色的木質刀鞘經過經年累月的佩戴表面泛著溫潤的光芒,在靠近刀柄的地方纏著暗紅色麻繩掛在青年的腰間。刀柄上原本應該纏著繃帶,只是因為鏡已經去世十多年繃帶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變成了一片片黃色的朽布在之前揮刀的時候飄散。

  這就是那把一出世就引起天空異象的斷婆娑,死在這把刀下面的亡魂一定數不勝數。

  「輪轉之術……」

  斑的聲音讓葵回過神來,她轉頭看向這位爺爺輩的人物——現在他變得這麼年輕這麼帥,斑爺爺什麼的完全喊不出口啊!葵苦惱地想到。

  而宇智波斑似乎也沒想到自己還能變得這樣年輕,從外表上看他不過二十歲多歲,正是身體機能的巔峰,也是他實力最強的時期。望著自己的手,黑色炸毛的青年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他捂住自己的臉,笑聲狂放而肆意。

  葵忍不住往鏡的方向靠了靠,因為覺得現在的斑笑的特別鬼畜,看上去不太正常,葵覺得就算斑爺爺下一秒跳起來在她面前跳脫衣舞她都不會驚訝。

  而鏡也往前站了一步,擋住了她的身體,不過不是因為斑,而是另一個新出現的人物。

  「白色的你死掉了,黑色的你就出現了嗎,黑絕。」葵聽見身前鏡爺爺不辨喜怒的聲音,好奇地探出頭,看見了一個漆黑的阿飛不知何時站在了斑爺爺的身後。

  依舊沉浸在狂喜中的斑似乎沒注意到他,而黑絕的注意力也暫時全放在了宇智波鏡和葵的身上,他陰沉沉地問:「你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把外道魔像也吸收掉。」

  「那東西現在可不在我手上,」宇智波鏡攤開手,露出諷刺的笑容,盯著黑色的阿飛緩緩道,「它已經化為了斑的生命力,讓他恢復了青春。喂,斑,你現在應該相信了我剛才說的話了吧?」

  葵和黑絕都是滿頭霧水,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其實宇智波鏡剛一出現,黑絕就發現了他,只是摸不准他的實力才按捺著沒有出現,希望斑先套出他的底。

  結果——黑絕暗暗咬牙——該死的斑被這個男人三言兩語就騙了過去,當時他怕被宇智波鏡察覺也沒敢去偷聽,所以完全不知道宇智波鏡對斑說了什麼。不知怎麼地,向來對自己偵查和隱藏能力很自信的黑絕一對上對面那雙寫輪眼,就忍不住發虛。

  這是不可能的事,除了大筒木羽衣和羽村兩兄弟,他黑絕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

  難道這個所謂的異世界的宇智波族人,實力堪比六道仙人嗎?

  黑絕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這個猜測,然而他不知道,自己的潛意識已經默認了這件事。

  那個所謂的輪轉之術到底是什麼,黑絕同樣想不明白。

  作為大筒木輝夜的意志的他從來沒聽說過什麼忍術能讓一個老人重獲青春,這是大筒木輝夜也不曾做到的事。想像不出,也想不通,可是黑絕覺得那個術對他來說很危險。

  「啊,多多少少相信了些。」斑終於冷靜了下來,回答了鏡先前的提問。

  他放下手,鮮紅的寫輪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輝,同時握著鐮刀的手抬了抬,頓時火焰團扇上綁著的鐵鍊嘩嘩直響。

  宇智波斑手執團扇,轉身面對黑絕,目光變得冷淡危險起來:「那麼,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黑絕暗道不妙,連忙垂下頭表示謙恭,用自己一貫陰沉嘶啞的聲音對斑說:「我是斑大人您創造出來的,專屬於您的意志啊。」

  結果聽到他這個說法,斑冷哼了一聲,身上的殺氣暴漲了一倍有餘:「現在還當我是傻瓜嗎,宇智波鏡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你根本不是我創造出來的,或者說,在我創造出你之前,你就已經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他一甩手,抬起火焰團扇直指黑絕的鼻子:「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黑絕氣的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忍耐下來,準備繼續蠱惑宇智波斑,爭取把他騙回自己這邊。

  但是,宇智波鏡卻等得不耐煩了。

  在他活著的時候,他那個世界的黑絕曾經試圖誘惑他一起攻擊木葉,

  那個時候心高氣傲的宇智波鏡壓根看不上他,還發現了黑絕並非人類的事實,便乾脆把這傢伙轉化為自己可以自由利用的能量。

  之後鏡便開始了他自己的計畫,壓根沒有空去思考黑絕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邀請自己一起擊潰木葉。

  現在在這個世界的斑身邊再度發現這個人,宇智波鏡這才意識到對方可能有個很大的陰謀,不然怎麼總在他們宇智波家的人身邊晃悠。

  既然有陰謀,就不能讓他繼續逼逼,萬一這個世界的弟弟真的被他忽悠了,鏡覺得自己想哭都沒處哭去。

  想到這裡,他主動走上前,搭住了斑的肩膀。

  完全無視掉手下身體瞬間僵硬的事實,鏡跟弟弟並肩站在一起望著黑絕,笑眯眯道:「我知道你不是人類,看上斑到底想做什麼呢?」

  葵被兩個長輩擋在身後,兩個人有意無意杜絕了黑絕越過他們兩向葵出手的機會。

  這一點葵發現了,黑絕也發現了。

  他盤算著還有機會,只要找准機會忽悠住宇智波斑和鏡,再擄走那個宇智波家的小女孩,到時候……

  「既然被你們發現了,那就沒辦法了。」黑絕故意大聲地歎了口氣,開始準備長篇大論吸引住兩個年長宇智波的注意力,然後尋找機會。

  結果,宇智波鏡點點頭,直接拔刀斬下——

  刀光閃過,黑絕亦如之前的外道魔像也消失了。

  「你!」宇智波斑又驚又怒,猛地扭頭看向出手的男人。他都做好了洗耳恭聽的準備,眼看著黑絕就要吐露出實情,這個人,這個人怎麼就忽然出手了?

  看出他在想什麼,宇智波鏡邊收刀邊露出鄙視的眼神:「愚蠢的弟弟,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嗎?說不定他是找機會吸引我兩注意力,再趁機擄走葵呢。」

  如果黑絕還活著,一定會感慨宇智波鏡料事如神,把他的想法掌握得一清二楚。

  可是他現在已經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化為了無形的能量被儲存在斷婆娑中。

  一秒前,黑絕還在想著怎麼翻盤,一秒後,他的思想連同著他的母親復活計畫一起徹底滅亡。

  只能說宇智波鏡不按常理出牌,誰也沒想到他會毫無預兆的出手。

  面對斑憤怒的目光,宇智波鏡理直氣壯:「要知道那麼多幹什麼,有時候人知道得越多,反而越容易瘋掉。」

  斑對他這種不思進取的態度感到非常惱火,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想到對方是自己的哥哥又讓自己回到年輕時候,怒火就怎麼都發洩不出去,只能憋在胸口生悶氣。

  一隻手拉住了斑的衣角,扯了扯,讓他低頭看去——

  葵有些嬰兒肥的小臉進入他的眼簾。小姑娘望著他,眼神充滿同情:「不要在意啦,鏡爺爺就是這樣的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在我們那個世界,他還建立了一個邪教,把整個世界都攪得天翻地覆呢。」

  ……邪教?

  宇智波斑覺得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地瞪向宇智波鏡求證。結果後者很自然地點頭,還一副引以為豪的樣子:「我們教派勢力最強的時候,連五大國的大名都是忠實信徒,還有很多忍者也信奉大神。」

  宇智波斑突然感覺很心累,那個世界的人都感覺腦子不太正常啊,無論是這個看上去傻乎乎的小姑娘,還是這個神經病一樣摸不准套路的哥哥。

  不按套路出牌的哥哥大人,宇智波鏡又發話了:「話說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啊?」

  「什麼?」

  「啊?」

  宇智波斑和葵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宇智波鏡為地面上的三個木葉小忍者點蠟:「斑之前不是說他有無限月讀計畫的後備人選麼?那個人現在還好嗎?」

  葵這才想起來帶土他們,望向斑爺爺,希望他告訴自己他還沒來得及實施「帶土墮落」計畫。

  讓她失望的是,斑一臉恍然大悟,低頭沉思自言自語:「難怪我說忘記了什麼……」

  葵立刻緊張起來:「斑爺爺,你是已經開始著手了嗎?」

  斑瞥了她一眼:「當然了,畢竟要做兩手準備,防止你不願意幫助我。」

  「……」他說起來振振有詞完全沒有後悔遲疑哦!

  比起葵的緊張,斑的平靜,鏡卻哼笑了起來:「如果你說的是那個護目鏡小鬼和三尾的話,不好意思,我已經解決了。」

  面對斑和葵的目光,他聳了聳肩:「沒辦法,誰讓我一看到三尾就控制不住我揮刀的手呢。」


14.大新聞

  葵見到帶土他們的時候,正如鏡所說,一切都結束了——

  濃霧散去,敵人倒下,琳正在為卡凱西治療他手臂上的傷口。淡綠色的查克拉光暈中,原本猙獰的傷口快速癒合,眨眼間就只剩下一條細細的粉色傷疤。

  帶土這次倒沒睡過去,正拿著苦無在兩個同伴身邊警戒,當他看見葵三人時,先是表情一緊,隨即全身放鬆下去。

  「原來是葵啊,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啊!是之前的大叔!」帶土瞪圓了眼睛,指著鏡大喊道,「大叔,謝謝你出手——」

  「大叔?」葵怪異地看了眼鏡爺爺,後者摸了摸自己的臉:「唔,原來我還是很年輕的嘛。」

  那是因為帶土不知道你的真實年齡足以做他爺爺了好麼……

  葵死魚眼望著鏡爺爺腹誹道。

  #原來我的男神這麼不著調#

  #剛剛黏起來的金光閃閃雕像再度碎成了渣渣#

  眼神一飄,不小心就瞄到了站在一旁雙手環胸一臉深沉的宇智波斑身上。

  話說斑爺爺年輕時候真帥啊,葵心中的小人忍不住捧起了臉,發出朵朵粉色小花,對比起兩個爺爺的長相:

  唔,鏡爺爺的話眼型更好看,有點桃花眼的感覺呢,但是斑爺爺的話唇型簡直完美!就算這個世界的他總是一臉不高興,可是還是帥!而且因為是兄弟的關係,兩個人隱約還有些相像,站在一起的美色衝擊完全不是1+1=2那種級別的。

  葵特別想拉著帶土指著斑爺爺跟他說:看到沒有,這才是適合傲嬌款的帥哥,他這個長相不走傲嬌中二風簡直是浪費!你還是老老實實當你的暖心小天使吧。

  結果可能是她盯著斑的時間過長了,對方察覺到葵的眼神,眼睛向下一掃。紅色的寫輪眼帶起一陣冰涼的眼風,宇智波不高興低聲問道:「有事?」

  葵趕緊移開目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因為沒見過斑爺爺年輕時候的樣子……所以一時看呆了。」

  她的鞋尖在地上來回蹭了蹭,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斑的回答,不由好奇地抬起頭望過去,只見黑髮炸毛青年依舊維持著之前雙手抱胸的酷炫姿勢,面色冷凝如水,眼睛望著另一邊的虛空裡,不知道在思考什麼複雜的問題。

  葵望著斑爺爺線條俐落的側臉,猜測他在想什麼:是在思考人和宇宙的關係嗎?還是在沉思宇智波斑從何而來要往何處去?

  「哈哈,斑害羞了呢。」宇智波鏡看了半天好戲,這時候很愉快地跳出來拆弟弟的台。

  ……

  哦。

  葵冷漠臉,轉身不想搭理這兩兄弟了,所以她完全沒看到斑聽到鏡那句話後,轉眼對另一個世界的哥哥就是一個殺氣肆意的狠厲眼刀。

  葵背對著他們沒看到,被琳攙扶著走過來,渾身脫力的卡凱西卻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心中直打鼓。

  那個臉上有裂縫,頭髮紮在腦後的大叔也就算了,雖然對方沒帶木葉護額身上也沒有紅白團扇的標示,長相也很怪異,但是對方之前在琳被三尾附身時及時出手,不但打飛了所有的霧隱,還壓制住了暴走的三尾救了琳。從對方的這些行為,卡凱西姑且可以把這個腰間掛著□□的大叔當成自己人。但是,葵身後的另一個青年看上去就危險多了。

  不但滿身戾氣,眼神冷漠,看著他和琳帶土就像在看路邊的石頭,卡凱西心裡涼氣直冒,直覺不斷沖他叫囂著這個同樣睜著紅眼睛的傢伙很危險。

  旗木卡凱西感到很頭疼,宇智波家的忍者什麼時候這麼不值錢了,隨便都能從哪個角落裡蹦出來一隻,還是自帶開眼的高級貨。

  上次任務從天而降一個葵也就算了,這次還特麼一口氣跳出來兩個。

  你們宇智波不是眼高於頂根本不屑跟其他家族忍者打交道的嗎?!怎麼現在這麼沒有傲嬌風範地往他們三個人面前湊啊,他們真的都是普通忍者,麻煩這些難搞的宇智波大爺找別人去!

  當然無論內心多麼崩潰,卡凱西表面上還是維持住了隊長風範,現在站在這裡的只有他是上忍,還是這次任務的總負責人,他必須要鎮定。不然……

  「嗚哇,這個大叔,你也是宇智波一族的?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你?哎,不對,這樣仔細一看,似乎也很眼熟呢。」

  不然就會像現在一樣,笨蛋帶土已經壓根不問對方身份,直接蹦到人家面前去了!

  連葵都很佩服帶土的這種作死行為。

  少年,你難道沒看到斑爺爺看著你的眼睛裡在冒殺氣嗎?難道他是在後悔自己之前準備的候選人物是這樣一個笨蛋?

  葵恍然大悟地一敲手心,覺得自己明白了斑不滿的原因,隨即她又自得起來了——我就說,我宇智波葵的候選人物怎麼可以是帶土,就算他一開眼就是二勾玉也不行。腦子不行。最次也要白毛討厭鬼那樣的才行……

  葵看向卡凱西,他正盯著帶土咬牙切齒,然而誰也沒發現他的緊張。

  帶土繼續歡快地在斑面前蹦來蹦去,摸著下巴自言自語:「很眼熟很眼熟,可是是誰呢?到底是誰呢……」

  就連琳,也扶著卡凱西狀況外地沖葵笑道:「他們都是葵醬的叔叔嗎?真帥呢。」

  葵抽著嘴角僵硬地笑了笑,剛想解釋一番,就感覺肩膀一重。她艱難地扭頭看去,發現是鏡爺爺一手按在她的肩上,把她當拐杖用。

  「不是喲,我們都是葵的爺爺。我是三爺爺,」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面目深沉的黑色炸毛青年,「五爺爺。」

  「宇智波真是一個大家族呐。」琳感慨著

  鏡居然也點了點頭:「我也覺得,親戚太多,幸好生的小孩不多,不然見面理清關係都很麻煩。」

  「鏡、爺、爺。」葵一字一句地喊他,覺得自己的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凝固了——

  好氣哦,但是還是要保持微笑!保持住宇智波的風度!

  「乖孫女,什麼事?」

  「你的乖孫女,我,要被你壓扁了。勞煩您老人家站直了身體好嗎?」葵突然覺得還是斑爺爺更帥些,因為他不會把自己當拐杖用。不,天底下除了宇智波鏡,誰會這樣做啊,他一個大男人很高很重的好麼!

  結果宇智波鏡就像是有讀心術一樣,一邊順著葵的話站直了身體,一邊瞥了眼斑:「斑能拿著火焰團扇當拐杖,我總不能搶過來吧,我們要尊老愛幼。」

  他慈愛地安撫了一把葵孫女的長髮,把它揉成亂糟糟的鳥窩,然後心滿意足地歎了口氣:「你們要尊老,我就要愛幼了。」

  葵抱著自己的頭欲哭無淚,刷地閃到旁邊,遠離了這個性格惡劣的長輩。

  她辛辛苦苦維持的宇智波的高冷都碎成渣渣了好麼!

  不光是那邊的白毛討厭鬼瞪大眼睛,見鬼一樣看著她,連野原琳都一愣後捂著嘴笑了起來:「葵醬真可愛呢。」

  罪魁禍首還在那兒附和,很是自豪的樣子:「我孫女超可愛,發質也很好啊。」

  自豪個鬼哦,她的父親雖然也叫鏡,但是又不是眼前這個死而復生的男人。

  葵用手扒拉著頭髮,好不容易讓髮型恢復了原狀,同時眼睛一轉感覺哪裡不太對,鏡爺爺剛才是不是說了火焰團扇?

  火焰團扇是宇智波族長專屬的吧,這樣斑爺爺的身份豈不暴露了?!

  就在這時,一直在那嘀咕著熟悉的帶土也大叫一聲,往後一跳指著炸毛青年大喊:「我想起來了!你是宇智波斑!」

  這個名字一出口,卡凱西小隊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包括帶土三人齊齊後退了一步:「宇智波斑?」

  對於他們來說,這個名字幾乎相當於上古傳說,還是傳說中最有名最兇神惡煞的殺神,此時這個名字的擁有者活生生站在他們面前,讓他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準確地說是卡凱西屏住了呼吸,琳站在他身邊沒有深想宇智波斑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只是感慨著不可思議,而帶土那個傻瓜更是只會驚呼老祖宗現世。

  只有卡凱西明白,如果眼前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的青年真的是宇智波斑的話,整個忍者世界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動。

  「宇智波斑是初代火影時期的人物吧?」卡凱西最終還是開口詢問,半是試探半是好奇,「到現在應該七八十歲了,怎麼會看上去這麼年輕?」

  結果拿著火焰團扇,半邊劉海遮住眼睛的青年瞥了他一眼繼續眼神放空,壓根不屑回答這個問題。最後,還是青年身邊自稱是葵的三爺爺的男人笑;道:

  「這位……白頭發的小子,你難道不知道男人是很難從外表推測真實年齡的嗎?」

  話雖如此,可是七八十歲和二十多歲的差距還是顯而易見的好吧!你這種敷衍的藉口,連小孩子都不會相信。

  卡凱西也變成了死魚眼,望著就是不說真話的宇智波鏡無可奈何。


15.回村的路上

  關於斑的年齡問題就這麼被糊弄過去了,至於身份——卡凱西覺得,既有火焰團扇,那張臉又跟終結之穀裡其中一個石像一模一樣,除了宇智波斑本人的話也沒其他人了吧。

  除非有人不要命,敢用宇智波斑的名頭冒充搞事,然後被憤怒的宇智波家族殺得死去活來。

  這個死去活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擅長幻術的宇智波很容易讓你有種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錯覺。

  不管怎麼說,被霧忍擄走打算做成三尾人柱力的琳沒事,卡凱西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在葵的提議下,決定把宇智波斑的問題瞥到一邊,先完成任務再說。在兩個成年宇智波的看護下,後面的任務也完成得順利無比。

  實際上他們是一路朝霧隱的據點高歌猛進,正大光明沖了進去,壓根沒有開始的秘密潛入打算。

  本來卡凱西還想按原計劃來,結果被葵幽幽的一句「你覺得以我們現在這個戰力還要潛入」的反問,給徹底打消了念頭。

  卡凱西回頭看了眼走在隊伍最後的兩個男人:

  一個雙手袖在袖子裡,踢著木屐看上去就是個流浪武士,但是剛才有個霧隱想偷襲他的時候連身子都靠近,就被對方給殺了。這個宇智波鏡出手速度之快,連卡凱西也沒看清,當他看到對方收刀的姿勢時,不知怎麼地想起了他父親木葉白牙斬千軍萬馬於刀下的身姿。

  而至於另一個人宇智波斑……

  霧隱一看清他那張臉就掉頭跑了好麼,打都不想打。

  終結之谷作為常年旅遊勝地,不光是木葉的人時不時會去參觀,基本上只要是忍者都會到那裡朝拜一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宇智波斑和初代火影的臉在忍界無人不知,是可以刷臉走天下的典型案例。

  任務就這樣毫無實感地結束了,霧隱死的死跑的跑(大部分全都跑了,溜得比兔子還快,完全沒有傳說中誓死完成任務的鐵血忍村風範),留下卡凱西小隊連同一個編外人員葵面對著空蕩蕩的據點發呆。

  「這樣就算完成了吧?」帶土喃喃著問卡凱西。

  「算是……吧。」

  其實是要來刺探這些霧忍躲在這裡做什麼的,現在看來他們就是在抓三尾然後做人柱力破壞木葉村,還好他的陰謀被宇智波鏡破壞了……

  卡凱西回頭看了眼琳肩膀上趴著的迷你三尾,那只被迫和琳簽訂了通靈契約的忍獸囂張得要命,不但霸佔了琳的肩頭,還朝回頭看它的卡凱西噴了滿臉水柱。

  卡凱西抹掉臉上的水珠,用眼神鄙視著三尾,這個尾獸看上去無法無天耀武揚威,卻壓根不敢回頭看拿刀的黑衣男人——之前要不是琳求情,三尾早被宇智波鏡一刀劈成兩半了,也難怪它現在這麼怕宇智波*4。

  三尾其實心裡也很苦,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天生就克制他們尾獸,之前差點被人劈了不說,好不容易逃過一劫,被溫柔的主人捧在手裡細心呵護。三尾剛緩過神來抬頭一看,結果心臟病沒犯了——六道仙人啊竟然有四個宇智波!兩個大的兩個小的!還一起圍成圈,盯著它看。

  三尾縮在琳的手心裡,把全身縮在自己的鎧甲裡瑟瑟發抖,他從那兩個大的宇智波身上感覺到了非常危險的氣息,至於兩個小的……呵呵一個仙人之體仙人之眼都齊全了,還有個已經開了萬花筒……六道仙人的大兒子家族也太逆天了吧!

  怎麼全都是怪物?!

  尾獸的怪物設定都被宇智波搶戲搶光了,三尾很想找現在不知道在哪的六道仙人發出抗議。

  可惜的是,六道仙人沒聽見小小尾獸心中的哭訴,反倒是帶土走出霧隱據點的時候突然腳步一頓,轉頭對葵說:「對了,我開了萬花筒寫輪眼了。」

  「哦,你開了……你開了什麼?!!!」

  葵一開始沒在意,她一心關注著斑爺爺和鏡爺爺,這兩個人一路上看著自己和霧隱戰鬥,既不說話也不動手,就這麼幽幽看著葵每一個戰鬥的手法,讓她心理壓力大的不行。

  簡直就跟你學習的時候,班主任老師時時刻刻站在你背後,看你在看什麼書……

  所以她一開始壓根沒在意帶土的話,隨口附和了一句,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差點失聲尖叫出來。

  她猛地轉頭,瞪著笑得傻兮兮的同族:「你開了……什麼?」

  帶土抹了抹鼻尖,向葵伸出大拇指咧開嘴傻笑:「我開了萬花筒。」

  葵這次真的要尖叫了。

  他他他他,開開開開開開了,萬花筒?!萬花筒啊是萬花筒啊!!!

  是萬花筒寫輪眼啊!

  帶土今年多大,才十二歲吧?!

  之前一口氣開了二勾玉也就算了,現在還……

  「哦?你竟然開了萬花筒?」連鏡爺爺和斑爺爺都感興趣了!

  兩個老人家走過來,饒有興趣地圍著帶土上下打量——

  一個說:「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一個說:「真是完全看不出來,一臉傻乎乎的樣子。」

  然後兩人對視一眼,一起看向了葵。

  「……」葵忍不住心虛地縮了縮肩膀,「那個,我沒開萬花筒……」

  「沒關係,我沒有怪你太弱的意思啊。」鏡最先發話,笑眯眯地說,然而那個笑容在葵眼中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果然,他頓了頓,轉向斑,「斑,你覺得呢?」

  「哼。」宇智波斑只回答了這麼一個音節,但是注視著葵的眼神讓後者覺得脖子那裡涼颼颼的。

  帶土失落地摸了摸後腦勺:總感覺沒什麼人在意他有沒有開萬花筒啊。

  還好他的小夥伴及時把他從這種失望中拯救了出來,先是琳湊到他旁邊,背著手問:「帶土開了萬花筒嗎?什麼時候?我都不知道呢。」

  然後是卡凱西,他端詳著帶土的眼睛:「是……我攻擊琳的那個時候吧,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帶土感動萬分,尤其是琳的關心,讓他瞬間從低落的情緒中飛出來,一直飛上天:

  「就是琳被三尾控制住身心的時候啦,我一心想著要保護琳,不知道怎麼忽然就開了。沒問題沒問題,現在的我保護你和卡凱西已經完全沒問題了!」

  他這句話說得連葵都忍不住頂著斑的目光抬頭看他,一心想著保護琳,嘖嘖嘖,誰說這小子不會撩妹了?果然她們宇智波家族撩妹的手段是刻在骨子裡的。

  果然琳的臉紅了紅,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帶土,又看了眼卡凱西:「我,我也會成為你和卡凱西可靠的後盾的。」

  「我還不需要你保護,你照顧好琳就行了。」卡凱西迅速調回了他的傲嬌頻道,眼睛都不帶眨的,很自然帶土再次跟他爭吵起來。

  他們三個人在前面吵吵嚷嚷,後面三個人氣氛就沒那麼好了。

  準確地來說,是葵頂著鏡爺爺和斑爺爺,兩個人的目光,感覺壓力很大。

  她握了握拳頭給自己打氣,鼓起勇氣回頭:「那個,我還是很厲害的哦,至少開了兩勾玉……」

  嗚嗚嗚對不起,她還是沒敢把話說完,實在是斑爺爺的冷笑和鏡爺爺的眯眼笑太可怕了!

  「二勾玉啊,」宇智波鏡撓了撓下巴上的裂縫,仰頭想了想,「我十一歲的時候已經是三勾玉了呢。」

  「……」

  好了好了,知道你很強你是天才,下一個。

  葵看向斑,青年抬起下巴冷笑著說:「我十一歲的時候也是三勾玉。」

  葵差點被打擊到變形。

  無論是橫向對比還是豎向對比,她都是在場四個宇智波中最弱的那個啊。

  好慘,被打擊得好慘,關鍵還無法反駁!

  「不過呢,那個小子還能解釋說天賦異稟。」鏡摸著自己的下巴指了指前面帶土的背影,「你的話,還是缺乏鍛煉了吧。」

  「嗯,」一直不說話,也沒什麼好臉色的斑難得發表了贊同的意見,「寫輪眼需要不斷刺激才能進化,而且……如果我沒看錯,你有仙人之體吧。」

  他忽然閃電般出手,捏住了葵的胳膊。

  啪的一聲,斑的手腕也被人捏住了——

  是宇智波鏡。

  他還是笑容滿面的樣子,只是眼神變得稍微認真了些。

  他看著斑:「你這樣子,是會嚇到小姑娘的。」

  「……」

  斑鬆開了手,從宇智波鏡的手裡扯回自己的手腕,轉了轉:「仙人之體加仙人之眼是有機會開啟輪回眼的。」

  「那是什麼東西?」

  「……宇智波石碑上沒說麼?」

  葵看見鏡爺爺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好像是有這麼一說,但是當時打碎石碑太急了,沒仔細看。」

  你說了是打碎石碑了是吧,鏡爺爺你當時打碎的時候腦子在想什麼啊,你知不知道那是六道仙人留給我們宇智波的寶貴遺產!

  你看看,斑爺爺被你這句話氣得臉都黑了哦。

  可惜,這些話葵只敢在心裡念叨幾句,兩個長輩之間嚴肅的氣氛讓她也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臉,假裝很認真聽講的樣子,同時她還忍不住怨念地看了前方三個同齡人——

  她敢保證以卡凱西的精明,早就察覺到後面氣氛不對了,他就是裝傻!哼,一點都沒有同伴愛,看她身陷囹圄都不過來救她。

  要是卡凱西能知道此時葵心裡在想什麼,他肯定覺得非常冤枉。他正是考慮到後面三個人都是宇智波,還一看都是一夥的,他才特地把兩個同伴拉到前面來,給後面留下了充足的談話空間。

  至於同為宇智波一族的帶土?

  卡凱西默默看了眼正洋洋得意著自己開了萬花筒的黑髮少年——

  這麼蠢的樣子還是算了吧,指不定一錯眼,帶土就被後面的兩個大宇智波給吃了,還是連皮帶肉不吐骨頭的那種。

  而在後面的三人組裡,氛圍比剛才更加凝重了,因為斑剛剛吐露了一個秘密:「輪回眼是寫輪眼進化的頂端,可以使用復活術,將死人復活。」

  葵感覺在這一刻,鏡爺爺的呼吸都停止了,當然她也忍不住屏住呼吸。

  然而斑爺爺又接著補充了一句:「不過只能復活死亡不久的人,死亡時間越早需要的查克拉量就越大,就算是小丫頭的仙人之體,復活你的話也會死亡。」

  「……那你說個幹什麼?」

  「哦,耍你的。」

  丟下這句話後,斑露出了一個笑容,加快了腳步走到了前面去,留下了目瞪口呆的葵和臉色黑如鍋底的鏡。

  現在他們兩的表情顛倒過來了呢。葵心有戚戚,覺得斑爺爺好可怕,自己不爽了一定也要讓別人不爽,也不管那個別人是不是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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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驚呆的木葉眾人

  不出卡凱西所料,宇智波鏡和宇智波斑的出現,在木葉村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前者還好些,在這個世界上不怎麼出名,後者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誰都知道當年兩大家族聯手創建了村子,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都是木葉的奠基人,更有甚者聲稱「木葉」這個名字還是宇智波斑取的。現在終結之穀裡兩個人的雕像還佇立在那裡,木葉村裡很多忍者都去瞻仰過,對兩位大佬的長相並不陌生。

  當宇智波斑頂著那張俊美冷傲,宇智波祖傳美貌的臉出現在木葉村口時,兩個木葉警備隊成員都驚呆了——

  媽媽,我們好像看見了天國的老祖宗!

  宇智波斑復活了?他不會沖進村子直接把當初拋棄他的宇智波一族按在地上一頓打吧?

  木葉警備隊的隊員,宇智波誠和宇智波曉瑟瑟發抖,很想不管不顧掉頭跑回族裡尋求庇護。無奈疑似宇智波斑的青年氣場太強,一個眼神丟過來就讓兩個宇智波小輩僵立在原地不敢亂動。

  那邊宇智波斑和卡凱西走上前,跟木葉警備隊成員交談,這邊宇智波鏡抬頭仰望十幾米高的混凝土圍牆,摸下巴發出感慨:

  「木葉呐,真是懷念。」

  「大叔在那個世界也是木葉忍者嗎?怎麼看見大叔的護額?」一口一個大叔詢問宇智波鏡的正是帶土。他在回來的路上,已經和兩個老年組成員混熟了。

  天性開朗熱情的帶土自帶自來熟技能,不僅讓鏡對他大為欣賞,連斑也從一開始對他的愛理不理變成現在的愛理不理……

  沒辦法哦,葵心道,這個世界的斑爺爺比她家裡那個脾氣要臭了十萬倍都不止,總是一臉深沉地思考著人與宇宙的關係,這幾天下來,他能不用鼻孔對著卡凱西小隊就算不小的進步了。至於鏡爺爺……

  以前葵把他當偶像崇拜時,很詳細地瞭解過他的生平事蹟。她敢保證,鏡爺爺剛才那句感慨絕對不是遺憾自己沒加入過木葉,而是——

  「我只是懷念當初打破這道圍牆時的手感。」宇智波鏡笑眯眯地吐出驚人的話語。

  帶土果然僵硬了:「啊,啊哈哈……是嗎?打破木葉的圍牆哈哈……」

  看吧,被坑了吧。

  葵歎了口氣,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帶土真是個正直的好少年,一路上被鏡爺爺這麼坑了無數次,還無數次湊上來給他玩。

  「是的,我記得千手柱間和千手扉間當時都被驚動了。」老年組成員之一繼續摸著下巴,追憶往事,「唔,好像還是在木葉建成典禮上,鬧得應該蠻大的,畢竟當時除了木葉的人還有其他家族的忍者和貴族派出的使者。」

  帶土冒著冷汗舉手提問:「所以大叔你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啊?」

  破壞木葉建成典禮,打破木葉圍牆,怎麼聽都散發著濃濃的反派氣場啊,還是那種一心要消滅木葉的反派,說好的宇智波是木葉一份子呢?!

  「我知道,」葵搶答,「他原來是開邪教的。」

  「哈?」帶土茫然。

  鏡笑著看了眼小姑娘,揉了揉她的頭髮點點頭:「嗯,我原來是向世人傳播神明的慈悲和榮輝的人。」

  帶土轉起了圈圈眼,不知道這個看上去像武士實際上是忍者的同族長輩,怎麼又變成了一個神棍。

  「什麼神明的慈悲?」宇智波斑走過來,聽到鏡最後一句話挑眉追問,他身後兩個木葉警備隊的成員連同著卡凱西已經一溜煙沖進了村子裡。

  「神愛世人啊。」宇智波鏡笑道,「斑也對這個感興趣嗎?要不要加入我們聖教,感受神明的愛?」

  「……不用了。」宇智波斑看上去很後悔自己剛才的追問,轉過臉用下巴指了指村子入口,「可以進去了。」

  「不需要審核身份什麼的嗎?那兩個族人呢和白頭發小子呢?」

  「哼,他們去通知宇智波富嶽和三代火影了,畢竟我回來對木葉來說可是件大事。」

  葵看著斑爺爺的俊臉,這人看上去無比淡然平靜,實際上話語裡卻流露出一種自得,她覺得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的斑爺爺也是這樣孩子氣的人。

  想起自己家那個為了搶豆皮壽司,用體術跟千手柱間爺爺打得翻天覆地的老人,葵再看這個世界的斑青年,就有種特別親切的感覺。

  她跑過去,拉住斑青年的手,轉頭招呼鏡爺爺:「走吧走吧,我們回族裡。」

  兩個爺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尤其是宇智波斑,他低頭看了眼不到自己胸口的小丫頭——她抱著他的胳膊,像是從小就在他身邊長大,完全沒有開始的戒備和警惕。

  二哥的孫女嗎……

  宇智波斑長久冰冷的心裡升起一絲絲暖意,這份暖意是如此微弱又是如此清晰,讓他這個長久困在地下,度過暗無天日冰冷歲月的老人都不由得動容。

  他抬眼看向宇智波鏡,對方也正看著他,穢土轉生出來的臉孔上有幾道裂痕,寫輪眼的的眼白處也被黑色填充,看上去鬼氣森森。但是,這是他的哥哥,他宇智波斑的哥哥……

  斑收斂了自己渾身的戾氣,閉了閉眼,幾十年關閉過的寫輪眼竟然就這樣閉合了,猩紅色褪去,溫潤深沉的黑色重新佔據了瞳孔。黑髮黑眼的青年微微笑了一下,把手放在葵的頭頂摩挲了一下:「好的,我們回家。」

  宇智波鏡也笑了,不同於以往或輕佻或痞氣的笑容,這次是個實實在在溫暖的笑臉。

  帶土看著這充滿了溫馨的一幕,不知怎麼心中充滿了感動。他想起了自己的奶奶,想起了族人,想起了琳卡凱西和水門老師,他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太好了。那些他想保護的,想保護他的人都站在他的身邊,帶土轉頭對身邊的女孩子認真發誓:「琳,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不會再讓之前的事情發生。

  想起當時琳身上的三尾暴走,化身為半人半怪獸的場景,帶土就忍不住一陣後怕,他怕的不是琳不認識自己還試圖殺死自己,他怕的是,當時的琳要求卡凱西和自己殺了她。

  這個勇敢又堅強的女孩子擔心徹底失去理智後,會被霧隱控制著去攻擊她愛的村子,所以她要求兩個同伴殺了自己。

  帶土的萬花筒寫輪眼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啟的。

  後來要不是鏡大叔及時出現,壓制了暴走的三尾殺光虎視眈眈的霧隱,琳估計早就死了……

  只要一想到那個場景,帶土就覺得自己的眼睛隱隱發熱,萬花筒寫輪眼像是要不受他控制地暴走開啟,只要一想到琳會被卡凱西的千鳥擊中,倒在她面前……

  帶土抬手擦掉眼裡的淚花,笑著對擔心的琳說:「沒關係,琳,我現在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好你了。」

  野原琳眨了眨眼睛,彎起眼睛笑了起來:「嗯,我相信帶土。」

  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琳肩膀上的三尾很不會看氣氛地朝帶土滋了一道水柱,三條長著倒刺的尾巴耀武揚威地晃了晃,像是在警告這個宇智波家的小子別想對他的人柱力下手。

  帶土抹掉自己臉上的清水,深沉地想:看來到了吃烤牡蠣的時候了。

  烤牡蠣三尾在心裡給宇智波家的臭小子豎起中指,一人一獸對上眼,視線在空氣中撞擊出激烈的火花,琳不得不插在他們中間笑著打圓場。

  「帶土這小子,還是蠻會追妹子的嘛。」宇智波鏡看著那邊的兩個小孩子,抱著胸感慨道。

  葵正拉著斑往村子裡走,聞言回頭看了眼帶土兩人:「我覺得他把琳追到手的可能性很大。」

  「……畢竟也是宇智波家的人。」出乎葵的意料,斑也插入了這個話題。以往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他總是一臉深沉冰冷地坐在旁邊,渾身散發著「你們這群凡人我不屑思考這種小事」的氣息,沒想到他現在竟然變得接地氣起來了。

  看來斑爺爺是意識到,一直走傲嬌中二路線是留不住人氣的啊,葵點點頭很認同他的做法:偶爾平易近人的傲嬌才能更得人喜愛啊,斑爺爺為了自己的人氣今天也很努力,看來她也要加油了!

  她握了握拳頭,渾身燃起鬥志。結果沒等她燃一會兒,這份燃燒的小宇宙就被鏡爺爺一句突如其來的話澆得透心涼:「畢竟也是開了萬花筒的宇智波。」

  一聽這話,葵就有了不祥的預感。

  果然,宇智波斑腳步一頓,低頭看了眼葵:「回去之後,我會好好訓練你的。」

  「……」

  罪魁禍首宇智波鏡也插了一腳:「我也會幫忙的,葵還需要好好鍛煉才行啊。」

  葵看著認同的斑爺爺欲哭無淚,這兩人都是從那個腥風血雨的戰爭年代走出來的**oss,鬼知道他們會用什麼方法訓練自己啊!

  她好苦,但是她不敢抗議!

  「宇智波斑。」一個充滿殺氣的聲音解救了葵,也讓幾人回過神來,更是讓宇智波斑的表情重新冷酷起來。

  出乎意料,最先趕到村口的木葉高層不是三代火影也不是宇智波富嶽,而是志村團藏。

  這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面沉如水,拄著一根拐杖,身後站著十幾個頭戴面具的忍者。這群人穿著黑色緊身衣,外罩白色背心,氣息壓抑而渾身充滿殺氣,看上去就來者不善。

  這群人殺氣騰騰的樣子讓一向心大的帶土也感覺到不對勁:「團藏長老……火影大人呢?」

  之前的兩個族人不是說去通知三代目和族長了嗎?怎麼跳出來的是這個老頭子啊?

  團藏壓根沒理帶土,只死死盯著斑,同時揮揮手,身後的手下唰地一聲全都抽出了忍具和忍刀。

  「呵——」宇智波斑笑了。

  他拉開葵的手,把小姑娘推到身後,抽出背上的火焰團扇敲到地上。

  地面直接被團扇的頂端震出裂痕,鐵鍊嘩嘩移動著發出響聲。猩紅色的寫輪眼再度綻放,俊美的青年望著團藏和他身後的根部忍者冷漠道:「就憑你們,也想殺我?」


17.淩亂的木葉高層

  宇智波斑那句話一出,團藏的額頭就爆出了青筋,臉色青青白白變換了好幾個顏色,最後才成功定格在陰狠的神情上。

  老人杵著拐杖,猛地一敲地面,視線從斑的身上一個個掃過他身後的人,在宇智波鏡的臉上停了停,隨後開口:「宇智波斑,當年你離開木葉,拋棄了木葉忍者的身份,隨後更是和初代火影在終結之穀大戰。沒想到你不但沒死,如今還用秘法恢復了青春甚至想回到木葉?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哼,我有什麼目的也沒必要跟你說,你算個什麼東西。」宇智波斑冷冷一抬下巴,聲音漠然而清淡,「讓這一代的火影出來,然後給我快快滾開。否則——」

  他一抬手臂,火焰團扇直指團藏一行人!

  「別怪我手下無情。」

  話音未落,男人眼裡的花紋轉動一輪,黑色與紅色交織成鬼魅的異色。

  下一秒,團藏倒抽了一口冷氣,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

  啪嗒一聲,拐杖掉落在地上。

  團藏低頭,望著自己不住顫抖的雙手,又驚又怒:這就是宇智波家的幻術!不用動手,單靠眼睛就能讓人領略到瀕死的絕望,就在剛才那短短的一秒,他看見了自己無數次被殺死又無數次死而復生繼續被殺!若不是這樣,若不是這樣,身經百戰的團藏怎麼會……連自己的武器都握不住?!

  「團藏大人!」其他的根忍這才後知後覺自己的首領被襲擊,紛紛繃緊身體,就等著團藏一聲令下就撲上去。

  旁邊圍觀的村人一看這兩方都是動了真格的,呼啦一聲全散開了。

  他們本來只是抱著有戲不看是傻瓜的想法站在旁邊看戲,現在發現不對,自己很可能殃及池魚一瞬間散得精光。

  剛才還人滿為患的街頭瞬間沒了人影,賣小吃和商品的推車被主人推進了小巷子裡,擺出攤子開店的商人全都關上了門窗。眨眼間的功夫,熱鬧的商業街就變得冷清無比,只有幾縷蕭瑟的清風卷著樹葉吹過地面。

  宇智波鏡看了看旁邊閃得比忍者們還快的木葉村人,歎了口氣,把葵三人護在自己身後,囑咐他們:「待會看戲的時候就不要喝水吃東西了,免得不小心嗆到。」

  葵死魚眼看他:「……鏡爺爺,除了你誰會有心情喝水看戲啊,我們可是超緊張的好不好。」

  帶土在旁邊點頭附和,握緊了拳頭瞪大眼睛,表現得比馬上要開打的兩方還要緊張:「對啊對啊,話說他們打起架來不會破壞村子的房子吧?」

  想到終結之谷那人為形成的奇特地形,帶土就忍不住吞口水,宇智波斑從名義上來說屬於他們宇智波一族,那麼打架造成的損失……也就是會讓他們一族來承擔……

  木葉商業街的房價很貴的好麼!就算宇智波家有錢,也不是這麼敗家的,要是讓待會趕來的富岳族長知道了即將到來的天文數字補償金……

  帶土感覺眼前一黑,未來充滿了絕望——

  他一定會因為沒及時阻止斑祖宗被族長手撕了的!!!

  想到這裡,帶土連忙沖斑大叫:「麻煩您待會動手的時候,不要破壞房子啊!」

  他還不想連琳都沒追到就英年早逝啊啊啊!

  斑頓了頓,回頭看了他一眼,滿臉清高不屑,那眼神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

  大人打架,小孩子少插嘴。

  帶土這次真的是感覺眼前一黑,日月無光了。

  還好,在他暈過去前,拉架的人終於姍姍趕到。

  三代目火影猿飛佐助帶著卡凱西和一眾木葉暗部趕到,而另一邊,宇智波富嶽也帶著之前的兩個宇智波族人和一批木葉警備隊的成員殺來。

  這兩批人馬一看到舉著火焰團扇的斑,齊齊頓住腳步來了個急刹車,然後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大喊:「宇智波斑?!」

  三代火影最先回過神來,他一看街上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就暗道不好,趕緊帶著自己的人插|到團藏和宇智波斑中間,然後笑道:「這可真是讓人驚訝,沒想到我這把年紀還能看到先人。」還是傳說中已經死了現在活蹦亂跳,外表上風華正茂的先人。

  而且這個先人為什麼是宇智波斑……比起宇智波斑,他更希望看到的是初代目大人啊……

  三代目歎了口氣,覺得自己身上膽子很重,他又要勸下頑固的團藏,又要阻止宇智波斑對木葉出手的可能,明明他都要卸任火影了,怎麼偏偏在任期最後發生了這樣麻煩的事。

  啊啊真是沒辦法,猿飛日斬,打起精神用這把老骨頭發揮最後的餘熱吧。

  頭戴紅白斗笠,身穿火影披風的中年人拿下自己叼在嘴上的煙斗,吐出一口白煙,眯起眼仔細打量著對面的宇智波斑——

  對方穿著黑色高領作戰服,腰間系著灰色腰帶和忍具包,一頭長長的黑色炸毛髮型非常別具一格具有代表性,露出的單眼已經打開了萬花筒寫輪眼,冷冷望著他們這邊的人。再看他的武器,一面巨大的團扇,扇面以白色為底黑色為邊,左右兩邊都繪著三顆紅色勾玉,象徵了宇智波一族最引以為傲的血繼限界。

  沒跑了,這就是傳說中宇智波族長的專用武器焰團扇,當年伴隨著宇智波斑的離開而在世界上銷聲匿跡,如今它再度出現。

  宇智波斑的武器,宇智波斑的臉,還有宇智波斑的髮型。

  三代火影忍不住再深吸一口煙冷靜下來,緩緩開口:「那麼閣下,就是那位大人了。不知道如今出現在木葉村口,是想做什麼呢?」

  他也很好奇本應該七老八十的宇智波斑怎麼還長著他二十多歲時的臉,這人看上去年輕得堪比他的徒孫波風水門。而且他身後的另一個陌生宇智波也很讓三代在意,如果他沒認錯的話……對方應該是穢土轉生出來的死人……

  真是相當棘手啊,突然跑出來的傳說級人物,再加上二代目火影獨創的禁術,無論是哪一項都非常難辦,相比之下,之前突然出現的宇智波葵反而好安排許多。

  「哼,你就是現在的火影嗎。我是這個村子的創始人,現在回來有什麼問題?」宇智波斑放下了手裡的武器,把焰團扇重新背到了背上,雙手環胸望著對面身穿火影制服的男人。

  對方就是那個千手扉間的弟子,猿飛日斬,被稱為忍術之神的傢伙。之前還不覺得,現在有了團藏作對比,宇智波斑瞬間覺得這個晚輩還不算討厭。

  「話雖如此……」三代目皺了皺眉。當初也是你主動離開村子的啊,初代火影怎麼勸都不回來,還跟那位偉大的人物打了驚天動地的一架。你現在又說要回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給已故的初代目大人點蠟呢。

  「當初你已經放話說了離開,現在突然要回來,還是以這種可疑的樣子。」團藏跳出來把火影沒說出口的話提了出來,「你以為木葉村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宇智波斑冷冷地看向他:「哦?你的意思還是想殺了我麼?」

  這句話反問的就很殺氣騰騰了,至少剛剛緩和的氣氛瞬間又緊繃了起來。

  三代火影只好趕緊給宇智波富嶽甩了個眼色,暗示這個目前的宇智波當家別縮在那兒,至少勸勸他家老人。

  宇智波富嶽是真的不想出這個頭。

  他得到了誠和曉的稟報後,立刻點齊了人馬匆匆趕過來,為的就是第一時間把那個敢冒充他家先人的傢伙給亂刀砍死,結果等到了才發現不是有人冒充,是真的本尊,宇智波富嶽就傻眼了。

  宇智波斑當年離開的時候跟族裡關係是真的不好,甚至可以說他是在和族裡長老大吵了一架後才離開的,現在讓他這個族長出面勸對方……宇智波富嶽為自己捏了把冷汗。

  可是還是要上,誰讓他是宇智波族長,誰讓宇智波斑姓宇智波呢……

  接到了三代火影的眼神暗示和威脅,宇智波富嶽不情不願地站了出來,乾咳一聲對那位難搞的老祖宗說:「團藏大人並非這個意思,我們很歡迎您回來。」

  這句話說的連宇智波富嶽自己都不相信,更不要說斑了。但是他沒反駁,只是挑挑眉,示意富嶽繼續說下去——

  他倒是想看看現在的這個族長能扯出什麼樣的花來。

  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一時間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全都把目光投向了宇智波富嶽。

  宇智波族長他壓力大,讓他壓力更大的是他還必須裝出一副很冷靜很沉穩的樣子,至少要讓身後的其他族人看見他這個族長在危機時刻還是很可靠的。

  於是宇智波富嶽他張口就是一句:「不光是村子裡的人,族人也一直期盼著斑大人的回歸。您是我們宇智波中的最強者,族裡不少人都嚮往著您的強大(這倒是真的),現在看到您真的願意回來,想必無論是村子裡的人還是宇智波族人都會感動得淚流滿面吧。我想團藏大人剛才也是太激動了,所以才會急著到村口來迎接您。」

  所有人木了,包括宇智波富嶽自己的木了。

  他都不知道剛才那些話是怎麼說出口的!不光虛偽還肉麻!團藏那個死老頭子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在宇智波斑嘲諷的目光下,現任宇智波族長冷汗直流,特別想回到半分鐘前,把當時的自己掐死——

  丟人現眼!

  還是當著三代目和團藏以及一大堆木葉其他家族忍者丟人現眼!

  「噗——」人群中有人一下就笑出了聲。

  大家紛紛轉頭去看是誰這麼大膽,在這樣嚴肅緊張的情況下還能笑出來,雖然他們都很想笑,但是看到宇智波富岳那張黑臉和他身後宇智波們絕望的表情就不太敢笑了啊,是誰?是誰這麼勇士?

  宇智波鏡笑得微微彎腰,擺擺手示意大家不用在意自己這個小人物:「抱歉抱歉,實在是沒忍住噗——哈哈哈哈哈……」

  夠了啊鏡爺爺。

  葵站在他身後,一起被迫接受了眾人的洗禮,忍不住低下了頭默默用手蓋住了自己的臉,覺得今天宇智波一族的臉面真是丟到家了。

  先是看上去很沉穩的宇智波富嶽,再來是本來就不靠譜的宇智波鏡,這樣下去她真的要對在場的家族長輩絕望了!

  現在能拯救這個奇怪走向的人只有你了!

  就決定是你了,斑爺爺!

  被葵投以希望眼神的宇智波斑,站在鏡的狂笑聲中不為所動,依舊維持著他高冷的風範,雙手環胸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嘲意十足的笑容,然後他低聲說:「是麼……那我還真是感到榮幸以及高興啊。」

  像是為了證明他真的很高興,他沖宇智波富嶽和善一笑,後者身上的寒毛全都豎了起來:

  鼬,抱歉了,看來父親不能繼續看著你長大了……

  美琴,真是對不起,讓你被我這個沒用的丈夫拖累……

  在這樣尷尬的時候,最後站出來救場的還是三代火影。

  他拿下自己煙斗笑道:「大概情況就是如富嶽所說。所以,斑大人歡迎您回家。」


18.他們的村子

  最高領導發話了,其他心思各異的人只能暫且按下自己心中的小九九,假裝對宇智波斑的回歸沒意見。

  其實他們有意見也沒用……宇智波斑武力值高啊,除了初代火影,誰能跟他正面肛?

  有意見?沒關係打一頓就好。

  在這樣心理負擔下,所有人或真心或假意地跟著火影齊聲歡迎。

  就連宇智波斑都被這仗勢弄懵逼了,本來他跟著帶土他們回木葉只是暫時沒想好幹什麼,乾脆回來看看柱間的村子。

  從宇智波鏡把黑絕的存在,對方在隔壁世界做的事以及那個世界的木葉發展告訴了斑之後,斑就不知不覺在對方的勸導下放棄了月之眼計畫——

  他不放棄不行啊,宇智波鏡直接將外道魔像包括白絕和黑絕全都分解了,化為宇智波斑的壽命返還給他。沒了十尾的**,斑就算湊齊了九隻尾獸也沒用。

  沒有了容器儲存,他難道要看著好不容易聚齊的尾獸們在自己面前聊天麼……

  這是其一。

  其二宇智波斑被對方的口中的木葉給深深吸引了。在那個世界裡,木葉的內部雖然依舊有紛爭,有爭權奪勢,可是每個人都過得很幸福。大家能隨便選擇自己的職業,無論是當忍者也好還是做個普通的商人,甚至做個寫書的文人都可以,只要自己願意,無論做什麼都行。孩子們都在學校裡面上學,大人們則會在每天下班後湊在一起吃飯聊天打牌,就算是選擇了忍者作為職業的人,他們的臉上也洋溢著笑容——

  那是充滿了希望和幸福的笑容。

  宇智波鏡不光把這些說給宇智波斑聽,甚至將其作為幻境給斑看:

  當他看到千手族人和宇智波族人說說笑笑著走在街上時,當他看到普通人和忍者毫無芥蒂地為菜錢爭吵時,當他看到已經年老的宇智波泉奈捧著茶杯坐在院子裡時……

  宇智波斑就忍不住想,難道,柱間他還是正確的?

  他的友人,他的對手,他畢生都在與之爭鬥與之心交的人,千手柱間,這次還是對的?

  錯的還是他?

  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宇智波斑決定回木葉看看,不是通過白絕的轉述,也不是通過其他情報的收集,而是用他的這只眼睛親自去看看,他想知道那個自己和柱間一起創建的村子,如今到底是什麼樣子。

  在看到木葉的圍牆時,宇智波斑毫無波動;在看到那兩個瞪得眼睛圓如倉鼠的族人時,斑還是沒什麼感覺;甚至當他看到團藏帶著手下殺氣騰騰出現時,他還在心裡嘲諷道,木葉終究還是墮落了。

  木葉墮落了嗎?

  好像還沒有……

  無論是稍後趕到的三代目,還是相繼而來的宇智波族人,他們……

  全都在此刻有志一同地歡迎著他,宇智波斑的回歸。

  或許他們中不少人其實並不願意看到他,或者有些人還想殺了他(比如團藏),可是在這些形形□□的人中,還是有人真心歡迎著他回家。

  視線從一個望著自己眼睛閃閃發亮的族人臉上掃過,斑在自己都沒發覺的時候柔和下了神情。

  緊接著身後腳步聲響起,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宇智波鏡那張俊美又充滿鬼氣的臉進入了斑的視野中。這個用幾句話和一個幻術,就改變了斑的想法的男人,正對著斑微笑。

  斑聽見對方在自己耳邊輕輕道:「看那,不是還是有希望的嗎?」

  有希望的……嗎?

  斑看向宇智波帶土,那個本來在他的計畫中會因為痛失同伴而墮入黑暗的孩子,此時正沖進宇智波族人的隊伍裡跟之前守門的兩人說說笑笑,不知道他被兩人調侃了什麼,臉瞬間爆紅,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那個三尾人柱力。

  而三代正站在三尾人柱力身邊,面色輕鬆地打量著那個小姑娘肩膀上的小型尾獸,對旁邊面色陰沉喋喋不休的團藏視而不見。

  葵正雙手環胸跟旗木家的小子說著什麼,只是兩人沒說幾句話又互瞪了起來。

  還有……這些圍在他身邊,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宇智波族人……

  有希望的……

  還是,有希望的。

  因為……

  「這是我親手創建的村子啊。」斑抬起手,準確地握著了一片不知從何飄來的樹葉。

  他凝視著掌心裡的葉子,想到了當初柱間站在他身邊問他:

  「我們的村子應該叫什麼名字比較好呢?」

  「……木葉。」

  「哈?」

  「木葉,就叫木葉村。」

  「木葉村嗎……樹葉飄舞的地方。這個名字真不錯啊,斑你是怎麼想到的?」

  「只是看到剛才地上的葉子,隨口一說的。」

  「……什麼啊,我還以為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斑。」

  放在肩膀上的手拍了拍,那只還帶著穢土轉生特有的裂紋的手充滿了力量和堅定,就如同手的主人一樣,雖然用笑容遮掩,卻始終不改眼神的平靜和鎮定。宇智波鏡看著斑,一字一句說道:「這是你的村子,所以,你要相信它。」

  「啊。」宇智波斑五指合攏,將那片翠綠的樹葉握在手心,他當然會相信它的,就如同最開始他相信柱間一樣。

  斑爺爺有哪裡不一樣了呢……

  葵注視著自家站在一起的兩個長輩有些發愣,為宇智波斑臉上的笑容。

  而她身邊的卡凱西在這個時候還要來煩她:

  「我說……」

  「幹嘛?」葵沒好聲氣地回頭瞪了他一眼。

  卡凱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很無奈,他都不知道剛才怎麼惹到這個宇智波家的姑娘了,自己只是說了一句「身為上忍有義務向火影彙報路上發生的事情,尤其是宇智波斑的出現」就被葵瞪了好幾眼。

  雖然她瞪得一點殺傷力也沒有……

  卡凱西看了眼身邊葵柔美的側臉,忍不住喊她:「我說……」

  「幹嘛?」

  又被瞪了呢,卡凱西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要是換成宇智波帶土自己早就嘲諷回去了,偏偏面對這個宇智波的小姑娘就毫無脾氣,只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無法解釋自己的反常,所以他只能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略帶尷尬地詢問:「那個人真的是宇智波斑?」

  他還是不敢相信,說好的老頭子呢?說好的離家出走永遠不回木葉的倔老頭子呢?說好的在終結之谷被初代大人殺死的宇智波倔老頭呢?他怎麼說回就回,當初追基友追得千辛萬苦的初代目大人真的要哭出來了吧。

  葵沒想到卡凱西打斷自己對美色的欣賞(不)竟然是為了這樣無聊的問題,她用手指卷著自己的一縷頭髮繞了繞:」當然是宇智波斑,我用我自己的名譽擔保,就是他本人。」

  「那他怎麼這麼年輕?」卡凱西都沒提死人複生的事情。

  「呃……」葵一時語塞。難道要她把鏡爺爺的秘術就這樣說出去?不行不行,輪轉之術那樣逆天的術怎麼可以隨隨便便透露出去,那麼……

  「因為男人的年齡不能用外表來衡量啊。」

  「……」卡凱西怎麼覺得這句敷衍的話聽上去格外耳熟呢。

  沒等他開口吐槽,葵已經把頭髮一甩,轉身跑到了斑的身邊,拉著他的衣袖仰頭笑眯眯地說話。

  卡凱西看著斑摸了摸她的頭,眼神溫和的樣子突然有些羡慕:以前也有人這樣摸過他的頭……後來……

  「啊,看來都解決了呢,難得我收到三代大人的信抓緊速度趕回來。」卡凱西腦袋一重,一個人如他所願摸了摸他的頭。

  大名鼎鼎的金色閃光風塵僕僕站在卡凱西身後,手上還攥著飛雷神特用的苦無,他之前也在外面出任務,看來是回來的路上被三代火影通知宇智波斑出現,連忙用忍術加快了趕路速度。

  結果,還是遲了一步啊……

  卡凱西回頭看了眼老師:「老師,琳她……還有帶土……」

  「嗯,我都知道了。」波風水門和宇智波斑對視了一眼,為對方強者的氣息緊張了一瞬身體又放鬆下來。聽到了弟子吞吞吐吐的話,立刻猜到卡凱西心裡在想什麼:「這次卡凱西做的很好哦。」

  「不,我沒有保護好隊友……」卡凱西低下頭,眼神黯淡了下去——

  首先是葵突然失蹤,他沒發覺,接著在濃霧裡琳又被霧隱擄走做成三尾人柱力,要不是後來那個拿刀的宇智波出手,他就要……

  卡凱西按住自己的手腕,盯著裹著繃帶的手掌發怔。

  帶土的話再度迴響在他耳邊:「不懂得珍惜同伴的人,連廢物都不如。」

  要不是宇智波鏡出手,他就要用自己的成名技千鳥殺了琳了,就算那是琳自己的要求,卡凱西也不能原諒自己,他……

  「卡凱西。」波風水門蹲下身子,用自己湛藍溫和的眼睛注視著白頭發的弟子,「我說了,你做的很好。」

  「忍者,就是要忍受一切痛苦的人。無論開始計畫得多周全,出任務的時候總是會碰到一些意外情況,這種時候忍者戒律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聽從自己的內心。」

  「自己的內心……」卡凱西抬頭看著老師,眼神從迷茫慢慢堅定了起來。

  「沒錯。」波風水門點點頭,「無論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只要聽從自己的內心,不後悔,那麼那個選擇對於當時的你來說就是對的。」

  「我……」卡凱西握緊了手,「我不後悔。」

  就算當時宇智波鏡不出手,他最後殺了琳,他也不會後悔,就算痛苦就算絕望,他也……不後悔。

  因為保護這個村子,保護木葉裡的人,是他和琳共同的願望。

  「我絕對不會後悔。」他望著波風水門藍色眼睛,一字一句說道。

  對方笑了笑,站起身,金色的頭髮溫暖如陽光:「我也是哦。無論是在什麼情況下,只要能保護你們,保護這些我想保護的人,無論我要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不會後悔。」

  一陣突如其來的歡呼聲淹沒了波風水門的話音,吸引了師徒兩人的注意。卡凱西扭頭看去,發現歡呼的竟然是向來高傲自持的宇智波族人,他們一臉興奮地簇擁著宇智波斑一行人往他們的族地裡走去。

  卡凱西跟著老師走到三代目身邊,那裡團藏正在質問火影:「就這麼放他們走沒關係嗎?對方可是宇智波斑。」

  三代火影吸了口煙,望著老友:「你也說了,對方是宇智波斑,是他和初代目大人一起建造了這個村子。」

  「我相信他,因為我相信初代目大人的判斷。他說過,宇智波一族是可以相信的,宇智波斑也是他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宇智波斑也是他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風把零星的碎語吹進黑髮炸毛的青年耳廓。在興高采烈的族人環繞中,他回頭看了眼三代火影背後的火影岩,看著第一個石頭雕像:「柱間……」

  謝謝你。


19.宇智波和豆皮壽司

  「我是很高興葵見到她爺爺啦,也很開心斑大人的回歸……可是為什麼他們都要住在我家啊?!」

  說完這句話,宇智波帶土不禁為自己的勇氣鼓掌——竟然敢反抗族長的提議。可是,他是真的不想看到兩位歐吉桑入住他家。鏡大叔也就算了,看在他救了琳本人又很親和的份上,住就住吧,關鍵是宇智波斑!

  帶土只要一想到未來有一段時間自己都要對著老祖宗那張臉吃飯,他現在就覺得胃疼。他不是不喜歡宇智波斑(實際上從實力上說,還非常崇拜)實在是因為斑氣場太強……

  想像一下吃飯休息起床,隨時都有可能碰見大神級別的偶像,對方會在你早上急急忙忙跳下床沖向廁所並狂敲廁所門時,拎起褲子推門出來……只要一想到那個場景,帶土就感覺不寒而慄。

  而且,他偶爾,真的只是偶爾會在休息天的時候睡懶覺,以後斑要是在他家發現了這件事,帶土覺得老祖宗可能會直接動手清理門戶。

  想想就很絕望。

  所以絕對不行!

  帶土握緊拳頭,以異常堅決的態度面對族長大人。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帶土堅決,宇智波富嶽比帶土還堅決。

  開什麼玩笑,不借著葵丫頭的名義把斑扔到帶土家裡,就只有族長家才有資格接待這位前前前任族長。他家鼬才三歲,萬一不小心在哪惹怒了宇智波斑,或者被宇智波斑帶壞學會離家出走叛村怎麼辦?!到時候富嶽哭都沒出哭去——他還指望天才的兒子能接過自己的族長之位呢!

  所以絕對不行!宇智波斑必須住在帶土家裡,跟他孫女在一起。就算是另一個世界的孫女,那也是親孫女!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想法:宇智波斑只可遠觀,不可隨便靠近,更不能一起生活。請這麼一尊大佛回家,他們又不是嫌自己命長。

  於是,當宇智波富嶽把目光移向其他族人時,這些宇智波爭先恐後扔掉了自己的高傲形象,一個個瘋狂搖頭就比誰的速度更快,頻率更高:

  「不不不,還是讓斑大人和他孫女住一起吧。」

  「就是就是,我家還有七八十歲的老母親,衝撞到斑大人就不好了。」

  他奶奶也有七八十歲了好麼,這根本不能拿來當藉口!帶土欲哭無淚,眼睜睜看著富岳族長,在其他人的一致支持下拍板決定:新來的宇智波兩兄弟和葵一起住他家。

  帶土哭喪著臉走出會議室,門外葵一見到他出來就迎上來:「你們說完了?」

  「……嗯。」帶土沉靜在悲痛中。

  「你們討論什麼,討論得這麼久?」葵滿臉好奇。

  帶土遲疑了:「呃……」

  宇智波鏡正和他兄弟站在神社外面的大樹下仰頭看著樹上系著的許願卡,聞言回頭看向他們兩,笑道:「一定是在討論我和斑住在哪兒吧?」

  「呃……」

  「這個問題很麻煩嗎?從他們進去有半個多小時了吧?」葵很懷疑這個世界宇智波一族的效率。

  「呃……」帶土繼續遲疑。

  斑回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一邊眼睛,僅剩的獨眼盯著帶土冷笑:「最後還是住你家是麼?」

  他這句話包含得信息量有些大,也就是說他已經知道一開始自己就要住帶土家,帶土不樂意想推辭,結果抵不過宇智波富岳其他宇智波,最後還是只能妥協讓宇智波斑住進來。

  帶土腦後滑下一滴冷汗,只能尷尬地摸著頭傻笑,心裡感慨著斑大人真不愧是做過族長的人,這裡面的彎曲曲折一下就看明白了。

  斑冷哼一聲,半合起眼睛,放下環胸的手朝帶土走去:「走吧。」

  「啊?」

  斑停下腳步,微微側頭居高臨下地望著帶土,有半張臉都落在頭髮的陰影中,眼睛猶甚,看上去表情特別可怕:「不是說,住你家嗎?」

  帶土一個機靈,打了個寒顫,立刻沖到他面前帶路。

  隱約聽見了背後葵在笑,仗著宇智波斑走在自己身後看不見自己的表情,帶土苦起了臉。

  更讓他懵逼的是,他奶奶一見到宇智波斑,就整個人都石化了。

  嚇得帶土撲過去抱住奶奶的肩膀:「奶奶?奶奶?你沒事吧?!」

  帶土奶奶這才回過神來,目光依舊沒從宇智波斑臉上移開。

  在後者不耐煩之前,她瞪大眼睛喃喃著低喊:「斑大人?」

  「是宇智波斑大人嗎?!」

  帶土奶奶的激動讓在場的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當事人更是如此。

  宇智波斑仔細打量著眼前的老人,對比著對方的臉在自己腦海中搜尋半天,無果:「你是?」

  「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宇智波族人。」一滴眼淚順著老人的臉龐滑落,帶土的奶奶連忙抬手擦掉眼淚,卻猝不及防更多的淚水不斷滑落。

  旁邊帶土慌了神,還是葵走上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遞上去:「請用這個吧。」

  老人接過那塊潔白的,一角繡著紅白團扇標記的手帕,緊緊握在手裡低聲道謝:「謝謝你,葵丫頭。我只是……我只是太激動了……」

  宇智波斑挑挑眉,聽見這個自己毫無印象的老人邊擦著眼淚,邊說:「當年斑大人離開宇智波和村子的時候,我跟丫頭你一樣大。以前斑大人在戰場上救過我……他離開時我還大哭大鬧了好一陣,哭著讓爸爸媽媽找回斑大人……後來終結谷之戰的消息傳來,我以為我今生都再也看不見族長大人了……」

  帶土的奶奶用手帕按掉眼角不斷湧出的淚水,笑著抬起頭看著宇智波斑:「能再見到您真是太好了,您終於回來了。」

  宇智波斑僵立在原地,過了好久才在身後鏡的戳腰提醒下回過神來,乾咳一聲側過臉勉強啊了一聲:「我不會再離開了。」

  因為這個村子裡有人期盼著他的歸來。

  因為他現在想要保護這個村子,領導這個村子好好地走下去。

  這個,他和柱間親手創立的村子。

  木葉村。

  樹葉飛舞的地方。

  晚飯的時候,大概是為了慶祝宇智波斑的回歸,帶土的奶奶花了大力氣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從下午就一直在期待,現在終於被允許入座的帶土一下撲過去,準備大展身手展現自己高超的夾菜手法。結果,當他看清飯桌上的菜品時徹底傻了眼。

  帶土呆了片刻,慘叫出聲:「為什麼都是豆皮壽司啊?!」

  的確,桌子上擺出了各種各樣形狀,並且用各色蔬菜雕花做裝飾的菜盤上,除了豆皮壽司就是豆皮壽司。

  向來和藹的帶土奶奶第一次對她的孫子橫眉豎眼:「這是斑大人最喜歡的食物,帶土,你怎麼能第一個動筷子?太沒禮貌了!」

  不,奶奶,這樣的菜肴讓他完全不想動筷子了啊!他已經徹底倒在了飯桌前!

  帶土本以為除了喜歡豆皮壽司的宇智波斑,另外兩個借宿人都會對這一桌子豆皮壽司提出抗議。結果出乎他意料,除了斑看清食物後臉色變好以外,葵直接燦爛地笑了起來,露出一邊的酒窩:「太好了!看上去就很好吃!」

  哦,又一個豆皮壽司狂魔。

  帶土生無可戀地把目光轉向他最後的希望——鏡大叔,你不會也喜歡豆皮壽司吧?!

  宇智波鏡當然不喜歡豆皮壽司,可是他現在是穢土轉生狀態,也就是所謂的死人。

  死人是吃不出食物味道的,所以無論食物是什麼,不管是他生前喜不喜歡吃的,他現在都能毫無障礙地吃下去。

  最後的希望破滅了。

  宇智波帶土滿臉灰敗地跟在宇智波葵後面落座,看見在場所有的人都吃得特別開心。宇智波斑就不用說了,眉目都舒展開來,宇智波葵也吃得特別開心,鏡大叔則面無表情,一口一個壽司,速度非常快,看不出他到底是喜歡還是仇視。

  帶土瞪著一桌子三角形的豆黃色食物,不停催眠自己我喜歡豆皮壽司我喜歡豆皮壽司我熱愛豆皮壽司我熱愛豆皮壽司……

  「帶土,怎麼不吃啊?」宇智波鏡似笑非笑地從對面望過來,「多吃點,你剛才不是想第一個動筷子的麼?」

  宇智波帶土扯了扯嘴角,聽著自己的肚子咕咕叫,面目猙獰地拿起筷子開始風捲殘雲——沒關係,多吃點!他多吃了宇智波斑就少吃了,讓他吃不到餓死他!

  「嗚哇,帶土你太過分了!」葵嘴裡包著食物,說話都含糊不清,可還要不停從帶土手下搶壽司。對方竟然開了萬花筒寫輪眼跟她搶?太過分了!

  可惜更過分地還在後面——

  宇智波斑也打開了萬花筒寫輪眼,以兇猛的姿態,更高級別的外掛重新沖入戰場。

  只見飯桌上一片手和筷子的殘影,宇智波葵不得不也打開自己的寫輪眼,哭喪著臉用二勾玉在兩對萬花筒下艱難求生:

  斑爺爺太過分了!為老不尊!

  宇智波帶土也是,開什麼萬花筒挑什麼釁!

  鏡爺爺更過分,就這麼笑呵呵地籠著袖子在旁邊看熱鬧,也不說幫她一下。

  食物總是從別人手下搶到的最好吃。

  這一餐的最後結果就是,所有的豆皮壽司都被消滅得乾乾淨淨,而帶土和斑都吃多了,一個摸著自己的胃臉色不佳地回房間休息,一個直接呈大字狀癱在地板上裝死。

  而葵則摸著自己還沒吃飽的肚子暗自垂淚,還好這時候她家鏡爺爺總算良心發現,走過來拍拍她的頭:「走,我們去木葉的商業街吃小吃去。」

  葵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跟帶土奶奶打了聲招呼(這位老人倒是在吃飯前就留了一份正常的飯菜給自己吃,那桌豆皮壽司全都特意做出來給斑的)就跟著鏡爺爺出了門。

  晚風習習,這個時間點的木葉村商業街燈火通明,遊人如織。

  白天不曾見到的小吃攤販全都推著木車站在街道兩旁叫賣,空氣裡充斥著烤魚和烤地瓜混合在一起的香氣。

  葵閉上眼嗅了嗅,陶醉在美味的食物香氣中。

  而宇智波鏡站在她身邊,摸了摸下巴提出一個問題:「那什麼,你有錢嗎?」

  葵猛地睜大眼睛,扭頭望向他不可置信:「你……沒有嗎?」

  宇智波鏡理直氣壯地點點頭:「我跨越一個世界過來找你,怎麼會帶錢?」

  那你之前還說帶我來吃東西?!

  不對,他好像沒說帶我來吃,只是說我們去吃小吃……

  葵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慶倖之前跟著帶土他們出了次任務,分到了些傭金,至少吃一晚小吃的錢還是有的。

  不過……

  「鏡爺爺,你知道嗎,你的形象已經在我眼中碎成渣了,不對,連渣都不剩了。」葵沖男人強調著。

  頭髮隨意在腦後紮起,幾縷淩亂的碎發垂在眼前,宇智波鏡穿著一身寬鬆的黑色和服。

  他一手搭在腰間的斷婆娑刀柄上,一手撐著下巴笑了,他低頭對葵道:「嗯,我的榮幸。」

  「……」宇智波葵被打敗啦!

  她徹底拿鏡爺爺沒辦法了!

  小姑娘鼓起了臉,有點嬰兒肥的臉頰白皙光滑,像個軟綿綿的饅頭,大大的眼睛漆黑明潤,充滿著希望的光輝。

  宇智波鏡摸了摸她的頭,又順手戳了戳她的臉頰:「你認識的人來了。」

  嗯?誰啊?

  葵扭頭沖鏡爺爺指的地方看去--

  在穿梭不停的行人中,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中,白頭發的少年正雙手插兜戴著黑色面罩望著她。他依舊穿著出任務時的藍底白條衣衫,只是沒背刀帶,目光也顯得比戰鬥時溫和平靜。

  是旗木卡凱西。

  他身後還站著波風水門和一個紅頭髮的女人。

  「那個女人……」

  葵聽見身邊鏡爺爺驚訝的輕語,未完的尾音消失在空氣中。

  她看了看紅發女人,不確定地想,她剛才好像是從鏡爺爺口中,聽見了九尾兩個字?


20.夜市

  沒等葵確定鏡爺爺是不是真的說了九尾兩字,卡凱西和波風水門連同著那個紅發女人已經一起朝他們走了過來。

  金色閃光的頭髮在黑夜裡也依舊熠熠生輝,準確地說在流光溢彩的燈光中,他的金髮在夜晚顯得更加耀眼。

  青年長身玉立,面龐英俊而溫和,和他身邊的女人站在一起十分相配,有不少村子裡的人認出了他們,向他們打招呼:「喲,水門又和玖辛奈出來逛街啦?」

  波風水門笑著點點頭,而名為玖辛奈的女人則有些害羞。

  她有一頭長長的非常漂亮的紅發,穿著一身墨綠色的連衣長裙,本人也長得非常漂亮精神。來到葵面前的時候,玖辛奈搶在所有人之前開口:「你就是卡凱西說的葵醬吧?果然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呢。」

  宇智波葵點點頭,好奇地看著面前笑容滿面的紅發女人:

  在她的世界裡,對方並不存在,她也從來沒聽說過水門跟哪個紅頭髮的女孩子走得比較近。然而,現在乍一見面,兩人都對對方生出了很大的好感。

  玖辛奈彎著腰配合葵身高說話的樣子,更是讓後者感動不已——斑爺爺和鏡爺爺他們都太高啦,一個個想摸她的頭就摸她的頭,想戳她的臉就戳她的臉,而葵每次跟他們說話都要仰著脖子十分累人。

  「我可沒說過她漂亮……」一個十分煞風景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葵看過去,果然是卡凱西那個白髮討厭鬼,說這種違心話的時候對方都不敢直視自己,還把臉扭了過去。

  葵一時沒忍住,沖他做了個鬼臉:你有本事說這種話,你就看著我說啊,都不敢看我算什麼!

  「哈哈哈哈哈。」玖辛奈的笑聲十分豪爽,引得周圍的人好奇地看過來,也讓葵立刻放下手恢復成「優雅高傲的宇智波」模式。

  然而剛才她孩子氣的那一面已經落進了在場的三個大人眼裡,波風水門和宇智波鏡倒沒說什麼,玖辛奈卻站出來為葵撐腰,她敲了敲卡凱西的頭:「人家女孩子明明很可愛,哪有你這樣說人家的!快道歉!」

  估計她用的力氣不小,至少卡凱西猝不及防之下立刻痛嘶了一聲,然後被玖辛奈逼著向葵道了歉:「……對不起。」

  葵抽了抽嘴角很想回這小子一句「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苦無做什麼,有本事來打一架」。但是看了看按著卡凱西頭的玖辛奈,再看看一邊和波風水門說話一邊用眼角餘光注視著自己的鏡爺爺,她最終還是選擇了……

  「沒關係。」

  聲音不情不願的,說完之後更是轉過臉不去看卡凱西。

  明眼人都知道小姑娘鬧彆扭了,然而因為她長得好,鬧彆扭也只是扭頭鼓起臉頰,大家不但不覺得反感反而覺得小姑娘很可愛。

  玖辛奈更是如此。

  她從小大大咧咧,行事作風風風火火粗獷慣了,心裡最羡慕也最嚮往的就是宇智波葵這樣,乾淨漂亮又帶點小傲氣小矜持的女孩子。眼下見了葵,覺得對方超可愛,生氣起來包子臉的模樣更是可愛得不行,很想抱在懷裡帶回家讓對方做自己妹妹。

  可惜對方的家長就站在旁邊呢,玖辛奈只好放棄了這個想法。

  只是沒等她遺憾得歎氣,忽然轉眼看到了自己手下的卡凱西,頓時眼睛一轉有了個主意:要是卡凱西最後跟葵在一起了,名義上也是葵師母的她不就能天天見到這麼可愛的女孩子了?

  這個念頭一起,玖辛奈怎麼想怎麼覺得很合理。

  而且她看著卡凱西道完歉,又彆彆扭扭找葵搭話的樣子,覺得自己的念頭不但合理而且是大大的有戲。

  瞥一眼旁邊,自己男友兼未婚夫跟那個宇智波家的男人(對方臉上還有裂痕,眼白部分也是黑色的,真奇怪但也真的帥)聊空間忍術聊得熱火朝天,似乎沒空顧到這邊,玖辛奈笑眯眯地舉起一根食指提議:「葵醬以前沒逛過木葉的夜市吧?卡凱西你就帶她轉轉,你應該知道哪裡的小吃最好吃吧?」

  原本想拒絕的葵一聽到玖辛奈最後一句話,頓時打消了一口回絕的念頭。

  她晚飯沒吃飽,現在早就餓了,既然有一個現成的美食嚮導那不用白不用。

  就算是白髮的討厭鬼又怎麼樣,在美食面前一切敵人皆朋友!

  面對葵亮晶晶的目光,卡凱西尷尬地撇過頭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不敢對上那雙明亮又漆黑的眼睛。

  旁邊的師母還在自以為沒人看見地向他比口型「加油」,而水門老師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繼續拉著那個宇智波鏡聊天,後者……後者似乎也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也就是說……

  卡凱西轉頭,艱難地和葵對視一眼,隨即匆匆移開視線,望著某個攤子上掛著的五彩小燈泡,黑色面罩下的臉有些發熱:「咳,跟我來。」

  葵聽了在心裡小小的歡呼了一聲,向鏡爺爺打了聲招呼,又告別了玖辛奈和波風水門,跟上了率先邁開腳步的卡凱西:「喂,你等等我啊。」

  卡凱西腳步一頓,轉臉望著女孩,一對上她的眼睛就什麼話都忘記了,只有腳步不知不覺地變小,放緩。

  葵跟著卡凱西,發現對方的確對夜市很熟悉,一路帶著自己七繞八繞,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但是周圍食物的香氣越加濃烈勾人,人也越來越多,攤販越來越密集——看來是到了夜市最繁華的地方。

  葵咽了口口水,正盯著一家關東煮蠢蠢欲動——攤子前面人太多了,她要是想擠進去什麼形象都沒了。正猶豫間,手上忽然就被塞了一根巧克力香蕉。

  愕然看過去,卡凱西繼續別著臉不看她,望著前方某個點對她說:「這家的很好吃,是木葉有名的。」

  看看手上灑滿了糖霜裹著巧克力外衣的香蕉,葵一口咬下:外衣薄脆,裡面的香蕉軟滑可口,和巧克力的甜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好吃得不得了!

  吃著香蕉,葵再看著身邊白頭發的少年覺得對方也沒有那麼礙眼了,說起來,卡凱西的刀術的確很不錯。

  想起唯一一次和他戰鬥的經歷,葵又覺得手癢癢:在習慣用手裡劍和苦無的忍者當中,找到一個也用刀刀術還不錯的同齡忍者實在太難了。

  念在對方主動貢獻好吃食物的份上,葵決定大度地原諒他,就不追究他剛才說自己不漂亮的事情了。

  「卡凱西,我想吃那個。」吃完香蕉,葵指了指之前很眼饞的關東煮,毫不客氣地跟少年要求——反正玖辛奈也說了讓他帶著自己逛夜市的,想吃什麼當然要跟嚮導說。

  白頭發的少年看了看攤子前人滿為患的情況,無奈地看了眼身邊的少女:「人很多啊。」

  「可我真的很想吃啊。」

  葵再一次發動了星星眼招式,就連宇智波斑都曾經敗在這一術式下,血條比斑短了很多的卡凱西直接就跪了。

  他扶著額頭歎了口氣:「真麻煩。」然後擠進了人群裡,留下葵一個人在後面偷笑。

  這邊葵和卡凱西一路掃蕩著各種小吃攤,那邊宇智波鏡已經暫時停下了和波風水門關於空間忍術的探討,轉頭對玖辛奈致歉:「真不好意思,耽誤你們逛街的時間了。」

  玖辛奈實際上在旁邊等得很不耐煩,但是她跟這個宇智波又不熟,在加上水門也聊得非常盡興,只好耐下心來等待。現在對方還誠懇地向她道歉,一對上那張具有宇智波特色的帥臉,玖辛奈完全沒法生氣也不會生氣。

  她搖了搖頭:「沒什麼,只可惜我對空間忍術不拿手,不太能聽得懂你們在說什麼。」

  宇智波鏡笑了笑:「空間忍術是很玄妙,也很有趣。波風君是我難得遇得到的可以交流經驗的忍者,一不小心就忘了時間了。」至今為止他只遇見了兩個空間忍術使用者:千手扉間和波風水門。

  對於前者,鏡覺得自己能不跟千手扉間一見面就打起來已經很夠意思了。而後者——波風水門這個年輕人,脾氣不錯,待人接物也溫和有禮,是個很不錯的聊天對象。

  不過,他花了這麼長時間跟波風水門交談,真正的目的可不是交流什麼空間忍術使用心得,他最開始想要接觸的就是這個紅頭髮的女人。

  借著一直未曾關閉的寫輪眼,宇智波鏡可以清楚地看見女人身上深紅色的查克拉,那是他曾經接觸過的,不祥的,屬於九尾的查克拉。

  這個名為玖辛奈的女人身上有九尾,而且她這麼經典的發色也讓他想起了某一族的族人……

  「請問玖辛奈小姐是漩渦一族的族人嗎?」

  玖辛奈驚訝地和水門對視一眼,點點頭:「是的,你怎麼知道我是漩渦一族的?」

  宇智波鏡笑了笑:「因為這樣好看的紅發只有漩渦一族的人才會擁有,我曾經跟漩渦族人並肩戰鬥過,他們的頭髮是我見過的,這個世界上最美的紅色。」

  玖辛奈被他誇得快受不了了,長得帥的男人一說起好聽的話來真是讓女人招架不住,就算玖辛奈深愛著水門也還是忍不住不好意思,同時她也十分好奇:「你跟我的族人戰鬥過?你知道他們的名字嗎?」

  看男人的外表跟自己差不多大,說不定還是她認識的人呢。

  一想到可能聽到失落的族人的消息,玖辛奈就有些激動。

  然而,宇智波鏡搖了搖頭:「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連我的記憶都有些模糊,當年一起戰鬥過的隊友們可能都已經去往彼世了吧。」

  作為知道宇智波葵和眼前男人來歷的人,波風水門很清楚,宇智波鏡口中的漩渦族人和玖辛奈知道的肯定不是一批。

  他已經從卡凱西和三代那裡得知,這個宇智波鏡是另一個世界宇智波斑的哥哥,為了尋找葵才被人用二代秘術從死亡中喚醒,跨越時空來找他的侄孫女。他們那個年代的人基本都已經不在世,更不要說,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空間忍術果然玄妙無窮,可以讓兩個世界的人進行交談溝通,波風水門歎了口氣安慰玖辛奈:「不用傷心,肯定還有漩渦族人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地方。」

  玖辛奈點點頭,情緒還有些低落。

  這時候宇智波鏡又開口了:「我也有個問題想要詢問玖辛奈小姐。」

  「不用這樣喊我,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什麼問題?」

  鏡微微一笑,猩紅色的寫輪眼在燈光下泛著琉璃似的神采:「你的身上,是不是有九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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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宇智波鏡和九尾

  聽見這句話,玖辛奈臉色一變,第一時間看向身邊的水門。

  金髮青年看著宇智波鏡:「宇智波君對九尾很感興趣嗎?」

  猩紅的眼睛中懸浮著三顆黑色勾玉,宇智波鏡用這雙聞名遐邇的眼睛緊緊盯著玖辛奈,從她的眼睛看進了她的內心。

  一邊進入到玖辛奈的精神世界,一邊他還有餘力回答波風水門的話:「我有個問題,想問九尾。」

  「你要問九喇嘛什麼?」話從口出後,玖辛奈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茫茫黑暗空間裡。四周一片漆黑寂靜,不知名的滴水聲從遠方傳來,猶如洞窟中的滴水穿石聲。

  夜市熙攘的人群從身邊消失,水門也不見蹤影,唯一站在她身側的是黑髮紮在腦後的青年。

  「你?!」玖辛奈心中一驚,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玖辛奈,這是誰?」隆隆如山體移動的聲音在兩人頭頂響起,先是一點紅光點亮了黑暗,緊急著更加耀眼灼熱的光芒照亮了這片無邊無際的廣闊空間。

  一隻巨大的,足有小山大小的狐狸蹲坐在玖辛奈身後,低頭望著爪子旁邊的兩人,九條火紅色的尾巴在狐狸身後慢慢擺動,不祥的紅色查克拉隨著這只野獸的呼吸一明一滅。

  宇智波鏡抬起頭,幾縷劉海原本落在他的眼前,現在往後滑開,露出一雙猩紅的寫輪眼。

  「這雙眼睛……」九尾忍不住張開嘴,吐出腥白尖銳的牙齒,「這雙眼睛,我想起來了,這是宇智波斑的寫輪眼。」

  「不是宇智波斑的寫輪眼,寫輪眼是宇智波一族的血繼限界。」宇智波鏡面沉如水,紅色的眼睛波瀾不驚,他抬頭仰望九尾,就像看一隻尋常的小貓小狗一樣毫無波動。

  對此,玖辛奈不由暗暗吃驚:要知道她自己第一次見到九尾的時候,都忍不住為這只尾獸的龐大體積和邪惡氣息驚歎,就算現在她跟九喇嘛混熟了,關係很好,偶爾也會在九喇嘛生氣時慌張。

  這無關乎勇敢,只是人類對過於強大生物的敬畏。

  為什麼這個人面對九尾能這樣輕鬆鎮定?

  玖辛奈疑惑地望著宇智波鏡,試圖從他的表情眼神裡尋找答案。

  「小子,你不怕我嗎?」跟玖辛奈一樣,九尾也很好奇。它低下頭,將尖尖的嘴巴靠近宇智波鏡,下巴的皮毛就在青年的頭頂吹拂,微微張開的嘴好像在下一秒就會猛地張大把這個宇智波的小子一口吞下。

  只是湊得近了,九尾這才發現眼前的青年不太正常。

  不是說他的眼睛或者態度,而是他身上的氣息。

  那是專屬於死亡的腐朽陰冷之氣。

  ——對方並不是活人。

  野獸專屬的豎瞳落在宇智波鏡臉上的裂痕上,因為曾經在漩渦水戶身體裡待過,九尾一下認出了這種痕跡和氣息是什麼忍術獨有的——

  「穢土轉生。小子,你從哪搶到千手扉間的秘術的?」

  在這個世界的九尾眼中,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不死不休,尤其是千手扉間,這個白毛千手對宇智波那是極其提防警惕,絕對不可能把自己發明出來的□□隨便交給一個宇智波族人,也絕對不會親手復活一個宇智波……

  「是千手扉間將我召喚出來的。」

  啪——

  九尾感覺自己被這句話甩了一巴掌,它差點跳起來:「不可能!千手扉間那小子怎麼可能召喚一個宇智波?!」他召喚他哥還差不多。

  「是另一個世界的千手扉間……算了說起來太複雜,你估計理解不了。」宇智波鏡很平淡。

  九尾很激動,暴跳如雷:「你什麼意思?!看我不撕碎你!」

  「等等,九喇嘛,你冷靜些。」身為九尾的人柱力,還是跟九尾關係很好的人柱力,玖辛奈只能站出來阻止憤怒的尾獸,防止他真的一氣之下把宇智波鏡的精神體給撕爛,沒看到九尾都抬起爪子了麼。

  可惜,宇智波鏡本人壓根沒體會到玖辛奈的良苦用心,他繼續用那副死人臉望著九尾,聲音冷漠高傲:「我問你,你認識森川焰嗎?」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給我從玖辛奈的精神世界滾出去!」

  紅光大盛,瞬間照亮了整個空間,九尾被宇智波鏡說話的口吻激怒,查克拉暴漲,直接一爪子就抓了下去。

  它速度太快,玖辛奈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只紅色的爪子直撲向黑髮青年——

  「小心!!!」

  宇智波鏡冷哼一聲,眼睛裡的三顆勾玉急速旋轉聯結改變,瞬間從普通的三勾玉寫輪眼變成了黑色如繁星的花紋。

  見到這雙眼睛,饒是九尾也忍不住驚呼:「萬花筒寫輪眼?」

  而且給它的感覺,不是普通的萬花筒,難道是……永恆萬花筒?怎麼可能!那種眼睛不是只有宇智波斑才有嗎?!

  它頓生後悔之心,可惜爪子已經揮出去了,再想收回來也來不及。

  於是九尾只能眼看著自己的爪子拍上了一道陡然出現的光幕,光幕後面黑髮紅眼的青年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然後,無與倫比的恐怖壓力就從天而降,一下把九尾壓趴了下去。

  哄地一聲——

  玖辛奈傻眼,九尾也陷入呆滯,只有宇智波鏡不緊不慢地走上前,抬手摸了摸它的濕漉漉的鼻子:「不管是哪個世界的你,還是這麼蠢。」

  九尾很想發火,可惜它整個身體都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牢牢壓在地上,連九條尾巴都懨懨貼著地板,根本抬不起來。

  這樣渾身無力的狀況從它誕生起還沒有過,除了六道仙人和他的直系血脈,九尾在人類面前何曾這樣狼狽!

  它可是九大尾獸之首!

  可惜曾經威風凜凜的九大尾獸之首如今也只能被封印在漩渦族人體內,今天還被一個宇智波這樣欺負。

  九尾想想就覺得自己很心酸,再看這個宇智波漫不經心,一臉「我還沒發力你就倒下」的表情更加悲痛欲絕,忍不住在內心怒吼哭泣:他是欠了因陀羅的錢嗎?還是搶了宇智波家的什麼東西?之前有個宇智波斑不夠,現在又來一個宇智波把它壓得死死的,真是夠了!是六道仙人長子的血脈就很了不起嗎?它還是十尾的一部分呢!

  ……呃,等等……

  這樣一看……自己好像是比不過人家哎——

  一個是長子血脈,一個只是九分之一,還只是查克拉的九分之一……

  要不是動彈不得,九尾真想哭著跑到牆角畫圈圈。

  「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認識森川焰嗎?」面帶笑容下黑手的宇智波青年收回手,用他的永恆萬花筒望著九尾。

  被這雙眼睛一盯,九尾再度回想起被斑支配的恐懼,再也不敢囂張,老老實實回答:「不認識。」

  「……那嘉鳴山谷和八咫瓊勾玉呢?」

  「嘉鳴山谷是什麼地方?八咫瓊勾玉我倒是知道,跟八咫鏡一樣,都在雷之國大名手裡。」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宇智波鏡終於心滿意足,大發慈悲放過了九尾,揮揮手,轉瞬退出了玖辛奈的精神世界。

  玖辛奈也跟著回到了現實,她忽地倒吸一口冷氣,往後一個踉蹌,差點撞上一個遊人還好被水門及時扶住。

  波風水門也沒想到宇智波鏡說幹就幹,都已經到九尾面前走了一遭還欺負了一下可憐的尾獸,他只是奇怪宇智波鏡只說想問九尾一個問題,玖辛奈就如此激動是怎麼了?

  但是一對上未婚妻驚惶不定的眼睛,他立刻就明白過來。

  金髮青年皺起眉,向來好脾氣的他這回也有些生氣了:「宇智波君,玖辛奈不是單純關押九尾的容器,如果你想見九尾下次能在動手前問一下玖辛奈的意見嗎?這是對她最基本的尊重!」

  宇智波鏡凝視著紅發的女人,他眼中燦爛如繁星的花紋已經褪去,重新恢復成普通的三勾玉寫輪眼:「……抱歉。我以後也不會見九尾了。」

  玖辛奈拉了拉水門的袖子,示意他冷靜些自己沒事,隨即站穩身體,平復下驚懼的情緒(其實這種驚懼更多是對宇智波鏡實力的吃驚,她從沒見過九尾被那樣壓制過),沖鏡笑了笑:「我沒關係的,只是九喇嘛估計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你跟他關係很好?」

  玖辛奈點點頭:「九喇嘛是我的朋友。」她丟了個眼色給水門,握住男人的手,暗示他自己真的沒問題。

  宇智波鏡看看波風水門,再看看玖辛奈:「你們兩很般配。」

  水門的怒氣在看見玖辛奈沒事後,也漸漸消散,他靜了靜,歎了口氣:「抱歉,剛才我太激動了,只是因為你突然動手,覺得是對玖辛奈的不尊重。就算她是人柱力,也有拒絕和選擇的權力。」

  宇智波鏡垂眸沉思了片刻,周圍的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落下五彩的斑斕和明滅的光影。

  幾縷黑髮滑落在青年眼前,只見他鼻樑高挺,俊眼修眉,面容俊美而凜冽。

  注視著他,玖辛奈和水門兩人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大家都說宇智波一族向來容貌出眾。

  長得好的人總是更惹人喜愛,也更容易獲得好感,至少當宇智波鏡落寞一笑輕歎道:「我只是太想知道她的消息」後,無論是誰都無法再苛責他了。

  玖辛奈微微睜大眼,比起一頭霧水的水門,她隱約猜到宇智波鏡口中的她是指誰,應該是他問九尾的那個名字,是叫——

  森川焰?

  是個女孩子嗎?

  難道是宇智波鏡的戀人?可是為什麼九尾會知道他的戀人呢?

  「畢竟世界不同,九尾不知道也很正常,看來是我多想了。不過能知道三神器之二的下落也不錯。」宇智波鏡笑了笑,重新抬起眼。

  正當這時,三人都聽見了女孩子清脆的笑聲:「三爺爺!」

  宇智波鏡側頭望去,只見宇智波葵一手拿著一根棉花糖,另一隻手拿著一根大魷魚,向他跑過來。

  白頭發的男孩子雙手插兜跟在她身後,面罩下的臉孔透著隱隱的無奈。

  「三爺爺,這個超好吃!你嘗嘗看呢?」宇智波葵獻寶般把手裡的兩樣零食送到宇智波鏡嘴邊,眼睛大而明亮,笑容甜美,一邊的嘴角還有一顆小小的酒窩。

  宇智波鏡低頭就著她的手咬了口魷魚:「嗯,很好吃。」

  「對吧對吧,我也覺得很好吃。你說我帶回去,斑爺爺還能吃得下嗎?」

  想起那一桌子的豆皮壽司,宇智波鏡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眉宇間的陰鬱一掃而空,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發笑道:「沒關係,你要相信你斑爺爺,他可是宇智波斑啊。」

  「……」雖然聽上去很威風,可是他是宇智波斑跟他胃口大如牛有什麼關係啊。

  葵只要看一眼鏡爺爺臉上的笑容,就知道他不懷好意是故意這樣說的。不過他再不懷好意的笑也總比剛才憂鬱的樣子好多了。

  鏡爺爺完全不適合扮演憂鬱美男子嘛,還是不著調最適合他了!

  告別了波風水門三人後,葵跟著鏡爺爺往宇智波族地走去,她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看顧著那根巨大的粉色棉花糖,防止它垂下來變了形。

  而宇智波鏡吃著魷魚,含糊不清地喊她:「葵,我待會要出去一趟,後面幾天你暫時跟著斑吧。」

  「好啊。但是,你要去哪兒啊鏡爺爺?」

  「去找你三奶奶。」

  「噗——三奶奶?!」小姑娘猛地抬頭,滿臉吃驚,「我還有三奶奶?你還有妻子?!」

  說好的單身狗一輩子,到死都是廣大女忍夢中情人呢?!

  「這個世界不知道有沒有她,我去看看。」宇智波鏡伸手彈了一下葵的額頭,「你這麼吃驚幹什麼?」

  葵揉著額頭:「……我就怕過幾天你帶回來一個少女,指著她跟我說這是你三奶奶,那就很尷尬了。」

  「如果真是少女也無所謂啊。」宇智波鏡抬起頭,看著頭頂漫天的繁星,「在我的記憶中,她一直都是美麗的少女。」

  望著他英俊的側臉,葵突然很想知道她的三奶奶到底是誰——能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三爺爺死了十幾年都對她念念不忘,而且就算到了這個世界還不忘去找她。

  嘖嘖嘖,她才不會說她有點羡慕呢。


22.斑和葵

  葵本來挺想追問那位神秘的三奶奶的資訊,比如她的名字啊,身高啊,長相啊,體重啊,兩人是怎麼相遇的又是什麼怎麼相愛的最後結果如何……等等等等,可是!

  可是,鏡爺爺完全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在跟她一起把棉花糖送給黑著臉的斑爺爺之後,鏡爺爺轉身就跑了。

  留下葵一個人面對被吵醒,還被塞了根粉色柔軟糖果的斑爺爺。

  對方黑著臉,穿著睡衣也擋不住他一身的盛氣淩人。後來葵怎麼想怎麼覺得,斑爺爺那天晚上沒開寫輪眼真的是對她抱有長輩的慈愛之心——

  感謝斑爺爺的不殺之恩!

  另外,沒想到斑爺爺的睡衣上都是密佈的紅白小團扇,原來他這麼熱愛宇智波。

  這樣感慨的葵以為自己逃過了一劫,但是她沒想到,斑只是把教訓留到了第二天……

  葵被斑叫醒的時候,還迷迷糊糊,她揉著眼睛痛苦地從柔軟地被窩裡爬起來,打著哈欠:「唔——現在幾點了?」

  斑冷冽低沉的聲線如一桶冷水當頭澆下:「三點。」

  「哦三……三點?!!!」

  一瞬間什麼綿綿不絕的睡意都被驚愕壓倒,葵瞪大眼睛,仗著視力好在黑暗中看了眼桌子上的鬧鐘——短的那根指標真的指著「3」這個數字。再看窗外,漆黑的夜空中星星閃爍。

  把星空作為背景,斑蹲在窗臺上,穿著一身高領作戰服,沒套鎧甲,背著巨大的焰團扇,一頭炸毛在夜空下勾勒出清晰的輪廓。

  葵覺得斑爺爺腦子壞掉了,或者說他外表上變年輕,實際上還是老年人的作息時間,但是她不是老年人啊!

  三點?她連出任務都沒這麼早過。

  難怪現在這麼困。

  葵揉著眼睛,打呵欠打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斑爺爺,這麼早找我什麼事啊?」

  「訓練。」斑惜字如金,用僅剩的眼睛盯著葵,「把衣服換好,我在外面等你。」說完不等葵反對,直接淩空翻身跳了出去。

  葵伸著手來不及吐出嘴裡的拒絕,欲哭無淚,她覺得斑爺爺跑得那麼快是故意的!就是不給自己拒絕的機會。

  還能怎麼辦呢?

  葵歎了口氣,強壓下一波又一波卷上來的困意,打起精神換好衣服,將自己的短刀背在背上跳了出去。

  斑正雙手環胸靠在院子的牆壁上,看見葵悄無聲息地從二樓臥室跳下來,揚了揚下巴,示意她跟上自己,轉身跳出院子。

  葵只好跟上他,一路在屋頂跳躍奔跑。

  黎明前的宇智波族地一片寂靜,暗淡的天色下成片的房子靜靜安睡,葵忍不住想,除了斑爺爺和她,估計整個族裡,甚至包括木葉村應該都沒有其他醒著的人了吧。

  可惜,她猜錯了。

  這個時間點,還真有那麼幾個不睡覺或者剛從村外趕回來的傢伙。

  剛出宇智波族地沒多遠,前面的斑就停下了腳步,葵不得不跟著他一起急刹車,探出頭看是什麼情況。

  她一伸頭,就對上了一雙金色的眼睛,璀璨冰冷的金屬色澤中,一對豎瞳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葵嚇了一跳,還好在她退縮前,豎瞳的主人便轉移了視線,看向葵身前的宇智波斑。

  葵悄悄松了口氣,覺得這個世界的大蛇丸叔叔跟自己世界裡的一樣嚇人,不,應該說,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更加嚇人了。

  穿著綠色上忍馬甲的男人皮膚蒼白,一頭黑髮垂在身後,額頭上綁著木葉護額,兩縷紫色的尖銳花紋從他的眼角向鼻樑拉長延伸,蛇一樣的豎瞳總是給人陰冷的感覺。

  男人望著斑,呵呵笑了起來,嘴角翹起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宇智波斑?」嘶啞的聲音如一條響尾蛇從草叢中滑過。

  「大蛇丸。」斑微微眯起眼,黑色的眼睛瞬間變成一片猩紅,三顆勾玉懸浮其中。

  「沒想到聞名天下的前輩還知道我的名字。」正面對峙宇智波斑,大蛇丸無所畏懼。他對對方年輕的容貌,傳奇的身份可是好奇得不得了。

  當大蛇丸在前線聽說宇智波斑回到木葉村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壞了,或者就是傳遞這個情報的忍者腦子壞了,他的同伴自來也更是滿心憂慮覺得三代火影終於老糊塗被人騙了,結果被綱手又是一頓爆揍……

  比起他們兩的吵吵嚷嚷,大蛇丸卻在這條消息前陷入沉思:

  宇智波斑是誰?

  那是早在木葉建村時期,跟初代火影同時代的人。且不說他後來被初代火影殺死,如今怎麼又復活,光是他能活到現在就很厲害。

  更厲害的是,那個木葉忍者還說歸來的宇智波斑看上去頂多三十歲,年輕得不可思議。聽到這條消息,大蛇丸連敵人都不太放在心上,匆匆完成任務後跟綱手自來也說了一聲,就連忙趕了回來。他這麼急,就是為了能見一見那個「年輕的宇智波斑」。

  眼下終於見到了,真是驚大於喜——

  竟然不是冒牌貨,是真的。

  宇智波斑到底是怎麼做到返老還童的?

  大蛇丸笑得更加富有深意,眼也不眨地盯著斑,把對方從頭到腳細細打量,試圖用這種方式找出他如此年輕的蛛絲馬跡。

  倒是宇智波斑被他這種x光線似的眼光看得不耐煩了,換在以前他可能還對這位三忍之一略加留心,現在他自己既然已經恢復了巔峰實力,這個人在他眼裡就完全不夠看了。

  想到這裡,斑低頭跟小孫女說:「我們走吧。」大好的訓練時光不應該浪費在閒雜人士身上。

  大蛇丸倒也沒攔下他們,只在葵和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說了一句:「以後請多指教。」

  葵忍不住回頭,只見大蛇丸叔叔已經把目光從斑爺爺身上收回,正看著她。見她回頭,黑髮蛇瞳的男人沖葵笑笑。

  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像個人販子。

  斑似乎也是這麼想的,走了沒多遠他就低頭警告葵:「離剛才那個男人遠一點。」

  葵眨眨眼,也沒問為什麼,直接點頭應下。

  斑很欣慰她這麼乖巧聽話,抬手摸了摸葵的頭髮,語重心長:「那個大蛇丸就喜歡騙小孩子,不光騙他們身體還要騙心靈。要是他試圖靠近你,你就跟我或者三哥說一聲,我們會處理的。」

  呃……不光騙身體還騙心靈?

  萬萬沒想到大蛇丸叔叔是這種人,很好,又一個偶像碎成渣渣了。

  不過原來斑爺爺這麼看重自己呀。葵美滋滋地想著,在斑的目光下再次點頭應下,指天發誓一定遠離人販子大蛇丸先生。

  得到了這樣的回答,斑這才收回了手表示滿意。

  只是他滿意葵的聽話是一回事,一旦開始訓練,斑還是完全不手軟。

  宇智波斑訓練人的方式非常符合他生活的年代——什麼指導都沒有,就是往死裡打,還聲稱「實戰中學習到的經驗最實用,也印象最深,記得最牢。」

  葵躲他的攻擊躲得狼狽不堪,氣喘吁吁,連反抗抱怨的力氣都沒有——

  斑可是現在忍界頂尖的戰鬥力,訓練她這種小菜鳥根本不用出全力,用個四成實力就差不多了,還能把葵耍得團團轉。

  葵被他逼得不得不開了寫輪眼,不僅要提防斑爺爺逆天等級的火遁,還要提防他時不時的幻術干擾,一場指導戰下來真是苦不堪言。

  不過,感悟倒是的確很深,進步相當明顯,至少從開始的抱頭亂竄,到後面也能反擊一二。

  葵覺得自己已經進步很大,然而在斑的眼裡還是不夠。

  放下手,斑雙手環胸,無論是髮型還是服裝絲毫不亂,盯著葵微微皺眉:「看來你的世界果然很和平。」

  「哈?」葵撐著膝蓋,不斷喘氣,一雙寫輪眼因為查克拉的不足已經退回成黑色。

  「你的實力和天賦都不錯,但是戰鬥經驗遠遠不夠。在我的時代,像你這樣的忍者早就死了,絕對活不到這麼大。」斑教訓著小姑娘,說話毫不留情,「你還需要加強鍛煉。」

  葵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跟斑爺爺生活的年代相比,她經歷的戰鬥數量遠遠不夠,說不定還比不上這個世界的同齡人。畢竟這個忍界正在經歷第三次忍界大戰,而她的世界連一次忍界大戰都沒有,各大忍村有意無意把衝突壓制在最小狀態,絕對不會任其發展成大型戰役。

  「戰鬥經驗少,這是不幸也是幸事。」斑突然又補充了一句。

  他閉了閉眼,眼裡的猩紅色褪去,放下手朝葵走過來。

  來到葵面前,斑彎下腰,捧起不明所以的小姑娘的臉,仔細凝視著她的眼睛。

  「……斑爺爺。」近距離面對美色衝擊,就算是自己爺爺,葵也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說到底,宇智波家的男人長得這麼好看都是犯規,犯規!無論是自己的父親,還是斑爺爺鏡爺爺,真是一個比一個帥。

  本來帶土放在外面也是個小帥哥,可放在自己族裡一對比,就只是剛好上了及格線,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你擁有仙人之體和仙人之眼,葵,不要浪費你的才能。」觀察了半天,宇智波斑吐出了這麼一句話,隨即放開葵的臉,只是鬆手前還不忘捏了捏小丫頭的臉頰——

  嗯,軟軟的,水嫩嫩的,像塊豆腐。

  難怪三哥那麼喜歡戳她臉。

  面無表情的斑依舊維持著自己表面的高冷,只是心裡想的內容就不怎麼高冷了:真不愧是二哥的孫女!我宇智波家的女孩就是比外面的那些強一百倍!

  葵則是摸著自己的臉,鬱悶斑爺爺怎麼跟鏡爺爺學壞了,不過他那句話真是語重心長啊,仿佛自己稍微偷懶一下都是罪無可恕的事情。

  就在這時,她聽到斑又說了一句:「為了鍛煉你,下次任務你就跟我一起出吧。」

  「……哎哎哎?斑爺爺你也要出任務?」

  三代聽到這這句話的時候,跟宇智波葵一樣懵逼了好一會兒。

  他抖了抖手上的煙斗,覺得自己年紀大了耳朵就不太好使了,不得不向長桌前的男人再確定一遍:「您是說,您要接任務?」

  「沒錯,」宇智波斑點點頭,看了眼臉色陰沉卻被自己的氣勢壓得說不出話來的團藏,「還有,葵也暫且跟著我一起,請三代給我一個合適的任務。」

  他還用了個請字。

  三代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對宇智波斑突如其來的禮貌表示適應不能,在他心裡這位宇智波的大爺應該是除了初代,對其他任何人都是藐視的嘴臉才對,不但主動出任務還說請字……

  「咳咳,不知道您這樣主動要求接任務是因為什麼?」

  「我是木葉村的忍者,接任務不是很正常的麼?」

  斑一句反問,直接堵住了三代火影剩下的疑問。團藏被他們兩一起忽視掉了,其他長老又不敢在宇智波斑的面前造次,最後所有人包括暗處的暗部都眼睜睜看著,火影大人在任務卷軸裡左挑右選,精心篩選了一番後親手遞給宇智波斑大爺。

  後者謝都不謝一聲,轉身就走了出去。

  隨即任務室外面等候的忍者們,全都聽見房間裡傳出了團藏長老中氣十足的吼聲。


23.風之國前線

  聽著後面傳來的怒吼聲,葵背著雙肩包加快腳步跟上前面的斑:「斑爺爺,團藏長老好像很生氣哎。」

  「管他幹什麼,區區一個長老……哼。」宇智波斑頭也不回,話語中對團藏流出赤|裸裸的輕蔑。

  葵覺得斑爺爺哪兒哪兒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為人太傲慢,經常一句話或者不用說話就能把別人氣得半死。關鍵他還有實力傲慢,往往別人被他嘲諷之後怒而暴起結果又被他打了回去……呃,這麼一想,斑爺爺傲慢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葵搖了搖頭,甩開自己莫名其妙就被說服的念頭,仰頭望著斑的側臉:「可是他畢竟是長老吧,三代火影大人不是很尊重他嗎?」

  「也就三代脾氣好,讓他爬到自己頭上,你換成千手扉間試試?」宇智波斑瞥了眼葵,「你不用多想,團藏對宇智波惡意再大也沒用,一旦我成為火影他就回去種田吧。」

  葵立刻睜大了眼睛,這個消息可真勁爆,比之前斑說要出任務還要讓她驚訝:「斑爺爺你……要當火影?」

  「怎麼,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葵回憶這幾天在木葉和宇智波聽到的消息,「目前四代火影的熱門候選人不少呢,波風水門,大蛇丸叔叔,自來也叔叔,還有綱手阿姨。」

  「綱手患了恐血症,木葉不會需要一個害怕血的火影,就算她是柱間的孫女也沒用。自來也無心火影之位,剩下只有波風水門和大蛇丸,你認為他們兩可以跟我競爭?」宇智波斑停下腳步。

  葵抬頭一看,發現原來是到了木葉村子門口。

  今天守門的木葉警備隊依舊是上次兩個宇智波族人,他們本來坐在木桌後面說說笑笑,看上去很悠閒,結果看到斑站在他們面前,立刻噤聲肅容,猛地站起來,把椅子推得往後發出喀拉一聲——

  「斑大人!」

  「嗯,我和葵要去風之國戰線做任務,這是任務卷軸。」

  本來按照規定出入村子的人都要掏出相關的文書,或者任務卷軸讓警備隊的人檢查一番,但是這條規定在宇智波斑面前完全不適用。

  宇智波誠和宇智波曉恨不得趕快送走這尊大佛,連忙制止他掏卷軸的動作,馬上放行同時還陪著笑:「那就祝斑大人一路順風!」

  望著男人帶著小姑娘遠去的背影,兩個年輕的宇智波族人又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斑大人還出任務?」

  「是不是為了鍛煉葵小姐?」

  「別開玩笑了,就算是斑大人的孫女,也犯不著斑那樣的大人物專門帶她做任務。」

  「那斑大人為什麼要出任務?」

  問題又繞回了原地,兩人面面相覷片刻,最後只能勉強找出一個答案:「大概是手癢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想給風之國的砂忍們點蠟呢——

  祝你們一路走好,願天堂沒有宇智波斑。

  正如宇智波誠和宇智波曉猜測的那樣,斑主動帶葵出任務,一方面是為了在實戰中鍛煉小姑娘的實力,一方面是為了當上火影積累聲望,另一方面純粹是他手癢了。

  想當年他叱吒戰場,所向披靡,參加過的戰役不下千次,每次都打得酣暢淋漓。

  那個時代不僅有千手柱間,還有許許多多各種各樣強大的對手,每次和他們戰鬥就像在鋼絲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然而正是這種危險的刺激,才讓斑著迷。

  如今故人大都化為一抔黃土,他也許久沒有真正戰鬥過。

  一想到如今正處於第三次忍界大戰,各地戰爭如火如荼,宇智波斑就覺得心癢難耐,怎麼說也一定要參一腳。

  要是宇智波鏡在這裡,一定會嘲笑他純粹是個戰鬥狂,不過現在那個唯一能壓制斑的人不知所蹤,跟在他身邊的只有一個宇智波葵。

  小姑娘興致勃勃,完全沒想到斑接任務是因為手癢,還以為他決心要為木葉村做出一份大貢獻呢。直到來到風火兩國交界的戰場,宇智波斑把任務跟前線負責人交接了一番,連口水都沒喝就拎著葵上了戰場,後者這才發現不對勁——

  斑爺爺說好的訓練我呢?

  來的路上你是不是跟我說過「你放心戰鬥,我會永遠注視著你」?斑爺爺,你這個大□□子!

  說什麼會永遠注視我,現在你醉心戰鬥,哪只眼睛在看我了啊!

  葵含著淚呼喚著宇智波斑,然而宇智波斑完全聽不到。他頭也不回一頭紮進了戰場,臉上露出興奮嗜血的笑容,揮著焰團扇一路橫衝直撞,火遁像流星雨一樣在戰場上各地開花。

  葵的身邊站著這條戰線的負責人,他手搭涼棚站在旁邊感慨:「真不愧是那個宇智波斑啊,真厲害,戰局瞬間就扭轉了。」

  葵看了看負責人大叔的白頭發,眼角向下拖長的兩抹紅痕,以及頭上戴的「油」字護額,忍不住露出死魚眼:「這根本和任務上不一樣吧,任務上明明是說暗殺敵方首領。」

  自來也放下手,笑著看向黑頭發的小姑娘,嘖嘖出聲:「那沒辦法,誰讓你家爺爺那麼強,完全不用暗殺,直接一路強殺過去了。」

  ——這小姑娘長得真可愛啊,未來一定是個大美女,真不愧是宇智波家出品的。話說綱手今天沒過來,是不是早就得到風聲知道了宇智波斑要來這裡?想想也是,她爺爺是千手柱間,這要讓綱手看到活蹦亂跳的死對頭家祖宗,再想想自己已經不在的爺爺,還不得氣得半死。

  葵不知道自來也心裡在想什麼,還在奇怪三忍怎麼突然分開——大蛇丸回村,綱手不見蹤影,前線上只有這個白頭發的叔叔。

  她歎了口氣,看看遠處的斑爺爺殺得忘我:

  這樣一路強殺過去了,完全沒有她什麼事了啊。

  可能斑爺爺已經徹底把她忘在腦後了。

  望著對面一片哀鴻遍野,硝煙四起的場景,在看看這邊和諧輕鬆的木葉忍者,宇智波葵忽然覺得這屆砂忍真的很可憐,真的非常非常可憐。

  當天夜裡,在負責人自來也的帶領下,木葉忍者們正在舉辦燒烤大會,名義上是歡迎新來的夥伴,實際上只是借機狂歡。

  按照某個大嘴巴忍者的說法:「反正戰鬥那邊有斑大人,我們只要在後面呐喊助威就可以了。」說著還自己喝了口酒。

  話說他們這個酒又是從哪裡來的啊,這真的是傳說中危機四伏血腥殘忍的戰場前線嗎?

  葵抱著膝蓋坐在篝火前,產生了深深的疑問。

  「別理那群傢伙,他們就是在找藉口喝酒而已。」坐在葵身邊的女人,胸大腰細,一頭金髮在篝火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翠綠色的眼睛像春天般生機勃勃。

  她罵完對面喝酒狂歡的男性忍者之後,轉頭托腮望著葵,皺起眉毛:「嗯——真奇怪。」

  在這位三忍之一,綱手姐姐的目光下,葵覺得自己有點緊張,條件反射擺出宇智波家祖傳的冷傲臉:「奇怪?」

  綱手點頭,一臉嚴肅:「非常奇怪,一般的宇智波在我面前擺出這幅表情,」她指了指葵的臉,「我都會想一拳把他或者她揍飛,但是你的話……」

  葵:……自己剛才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在三途川前走了個來回呢。

  她忍不住冷汗滑落,小心重複了遍綱手的話:「我的話?」

  「你的話,我覺得太可愛啦!」綱手臉色一變,一下摟過葵的肩膀,豪爽地把她臉往自己懷裡一塞,爽快地大笑起來,「這是可愛的小姑娘哈哈哈哈。」

  「噗——」葵覺得自己要被那波濤洶湧的胸器給淹沒到窒息了,同時她還從女人身上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氣——

  所以說,剛才還在罵那群男忍找藉口喝酒的綱手姐姐,她自己早就喝醉了吧!

  「真好啊,」幽幽的感慨從旁邊傳來,讓葵扭頭看去,正好看到自來也大叔蹲在她身邊,羡慕地望著自己,「真羡慕啊,我也想被那樣擁抱。」

  她一點都不想好麼!

  好不容易從綱手「愛到窒息之擁抱」中掙脫出來,葵往後蹭蹭遠離了綱手一米多遠,她一頭柔順的黑髮在掙扎的過程中已經變成了鳥窩,眼下又沒有梳子,只能以手作梳把頭髮整理好。

  而那邊綱手已經一拳揍飛了自來也,因為他剛才湊上去表示「自己也很可愛求抱抱」。

  葵手搭涼棚,目測著自來也大叔遠去的速度和距離:「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什麼三十米?」

  一個聲音在葵頭頂響起,讓她不得不仰頭往後看,一時沒掌握好重心往後一仰差點倒了下去,還好在倒地的前一秒,她被人及時扶住。

  斑微微皺眉敲了敲小丫頭的頭,挑起一邊眉毛:「這都能摔倒?」

  葵訕訕地摸摸頭,突然聞到了一股莫名的血腥臭味,眼角餘光瞥見他另一隻手上的東西,差點沒跳起來:「那,那是什麼?!」

  「你說這個?」宇智波斑抬起手,接著火光,葵看清了那個血呼啦幾的東西的真身——

  那是顆人頭,看樣子還是一個砂忍的。

  葵差點沒吐出來,但是看到斑爺爺無所謂的表情又硬生生把噁心感壓下去。

  就在這時,她身後傳來一陣驚呼,回頭一看,竟然是綱手。

  金髮女人揍飛了自來也後,瞥了眼忽然出現的斑,然後是他手上的東西。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一看到那觸目驚心的紅色,直接眼睛一翻,暈倒在地。

  ……這就很尷尬了。

  葵看了眼斑,他正望著暈倒的綱手狠狠擰眉:「柱間的孫女竟然這麼弱,真是……」

  他未盡的話淹沒在緊接著的嘈雜聲中。

  其他喝酒狂歡的忍者們終於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呼啦一下全都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一邊派人去找不知道掉到了何處的自來也,一邊把綱手搬回帳篷,剩下的人則湊到斑身邊,盯著他手裡的人頭個個眼睛發光:「這不是敵方的首領麼?」

  「對,就是那個砂忍。」

  「斑大人真是太強了!」

  「廢話,這可是宇智波斑!」


24.訓斥

  望著眼前這群眼睛亮晶晶、滿臉崇拜的木葉忍者們,宇智波斑不自覺吞回了湧到嘴邊的呵斥。

  他甚至鬼使神差地想:反正砂忍那邊的前線負責人已經被自己宰了,他們喝酒就喝吧,應該對戰況沒什麼影響……就算有影響,有自己在也能穩下局勢。

  這麼一想,握了握自己的手,感受著身體裡充沛的查克拉,斑的臉色又放晴了許多。

  有眼尖的忍者發現斑大人心情不錯,眼角眉梢都透著輕鬆,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他們頓時放下了懸著的那顆心:看來傳說中鐵血無情的宇智波斑還是挺好說話的嘛,不像大蛇丸大人,之前他在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喝酒,就連自來也和綱手大人有次偷喝了一小瓶都被大蛇丸大人罵了狗血噴頭,這樣一看,斑大人倒是比大蛇丸更加和藹些?

  唔……聽說大蛇丸大人很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火影,要是斑大人願意當四代火影就好了……

  幾個沒喝醉的木葉忍者互相看了看,從彼此的眼中發現了相同的意思。

  斑完全沒想到自己的一時心軟,會直接拉攏了風之國戰線這邊的一票忍者。

  本來忍者當中就是強者為尊,他的實力不要說木葉村放在整個忍界都是最強,自然帶了一道強者光環,再加上有大蛇丸勇敢獻身,把自己作為反面教材和斑對比,在場的人怎麼看怎麼覺得,宇智波斑比大蛇丸更加適合當火影。

  遠在木葉的大蛇丸在自己的實驗室裡打了個噴嚏,頓時手上的玻璃瓶就燃起了一股綠色的火焰,把裡面的材料燒得一乾二淨。

  他氣惱地扔掉玻璃瓶,皺起眉,覺得剛才的那個噴嚏來的莫名其妙,偏偏還正好讓他快要成功的實驗失敗了。這種蠢事……不會是自來也那個笨蛋在念叨自己吧?

  金色的豎瞳裡劃過一絲複雜的感情,大蛇丸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厭惡還是欣喜,甩甩頭把亂七八糟的感情困擾放到一邊,他重新拿起一份實驗材料,開始新一輪的實驗——

  「啊,啊啾!」自來也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覺得自己這個噴嚏真是來得莫名其妙,難道是哪個漂亮小姐姐在想他?

  前面帶路的木葉忍者也回過頭:「自來也大人你該不會是感冒了吧?」

  「怎麼可能。」自來也擺擺手,「以我的健康程度,怎麼可能會這麼容易感冒,肯定是哪個人在想我嘿嘿嘿。」

  木葉忍者無語了一瞬,看在對方是三忍的面子上違背良心附和道:「一定是某位女忍。」

  自來也丟給對方一個「你懂我」的眼神,一甩自己如獅子般的滿頭白髮,瀟灑如風:「可惜我一心只愛慕綱手,只能辜負那位少女了。」

  「……」

  木葉忍者這次被徹底打敗了,他實在不好意思跟自來也大人殘忍指出一個事實——綱手大人對您毫無感覺啊,您之所以飛到這麼遠的地方,正是被您口中的愛慕物件揍的!

  他們兩回到營地的時候,綱手已經醒了,正臉色漆黑地盯著幾米外的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一頭黑色炸毛,頭髮如刺蝟般翹起,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一隻眼睛,露在外面的那隻眼在篝火下閃著猩紅色的光芒。配上對方黑色立領戰鬥服和俊美無匹的白皙臉孔,整個人身上只有純粹的紅黑白三種顏色,顯得非常震撼人心。

  木葉忍者歎了口氣,在心裡對身後的自來也說了句:大人,您要是能長成斑大人那樣,說不定真能追上綱手大人,只可惜……

  自來也不知道他的想法,所以在見到宇智波斑一瞬間緊張後,就放鬆了下來。比起咬牙切齒的綱手,他對斑的到來更多抱著一種「來了高手增援戰場」的欣喜,這一點喜悅在看到斑手裡的人頭後,達到了頂峰。

  自來也迫不及待沖過去,身影化成一條白線,落在篝火前:「這是砂忍的首領?!」

  斑停下和葵的聊天,抬眼望著躍到自己面前的白髮男人。

  當他還在地下通過白絕收集情報時,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了赫赫有名的三忍——綱手,自來也,大蛇丸。

  在這三個人中,他最關注的既不是老對頭的孫女,也不是那個擁有天才之名的大蛇丸,相反,斑最注意的是眼前的白髮男人自來也。

  據說他年紀輕輕已經領悟了仙術,據說三代很看好他作為下一任火影的候選人,而且最關鍵的是——

  斑眯起眼睛——他還收了漩渦長門為徒弟。

  想起自己儲存輪回眼的人形容器,斑就忍不住氣結。

  本來按照他的計畫,漩渦長門在目睹了雨忍村的戰亂後,應該會對這個世界失望,沒想到自來也很插一腳,硬生生把快封閉自我的長門給喚醒,並且把他帶上了充滿希望的道路上。

  要不是葵和鏡的到來,斑原本計畫殺死長門的一個同伴,讓他再次意識到這個世界無可救藥,從而加入自己。擁有漩渦族人體質和輪回眼的長門一定能領悟輪回天生之術,到那時藉由他的手,斑真正復活,再取回自己的眼睛開啟無限月讀,真正實現「月之眼計畫」。這些本來都是計畫好了的,可惜葵和三哥的到來,徹底打翻了宇智波斑精心構思的計畫……

  現在斑已經重獲巔峰實力,十尾的軀體又化為烏有,且不論之前的想法是否有黑絕引導,他就算再想進行月之眼計畫也來不及了,這些都是拜那個任性的哥哥所賜。

  斑本來以為自己會生氣,但是他也沒想到自己不但沒有跟鏡翻臉,還加入了木葉,眼下更是代表木葉對戰砂忍。

  把手上的頭顱扔給自來也,斑看著對方手忙腳亂地找卷軸封印,他再次想到了自己的輪回眼……

  果然,他的東西還是要取回來。

  就算自己現在加入了木葉,也不代表他能大方地把輪回眼送給一個漩渦族的小鬼。

  就算要送,斑情願把眼睛送給宇智波葵。

  葵正看熱鬧看得歡呢,忽然接受到斑爺爺意味深長的一個眼神,不由莫名其妙:「斑爺爺?」

  宇智波斑凝視著她,默不作聲。在葵開始忐忑前他又忽地展顏一笑,眉宇間流露出睥睨天地的傲慢,轉向自來也和其他木葉忍者:「既然任務結束,那我們就回木葉了。」

  「呃,這麼快?」自來也剛把砂忍首領的頭顱封印進卷軸,聽到斑的辭行不由得一愣。

  這人白天才過來,晚上就要走?

  雖然任務的確完成了……可是有斑在,風之國戰線的壓力會減輕許多啊,還是不能放這個免費勞力走……

  下定決心怎麼也要留在宇智波斑,自來也嬉皮笑臉起來:「這麼來去匆匆多累啊,您要不在這兒休息幾天?等休息好了,再回木葉也不遲,我看這個宇智波家的小姑娘也需要休息啊。」

  葵木著臉,很想對自來也叔叔說:不,我一點都不累。

  關於任務她什麼力都沒出,就看著她家斑爺爺殺進殺出,一口氣沖進敵陣裡幹掉對方首領,再從容回來,然後這個s級任務就毫無實感地結束了……

  他這是犯規哦,對面的砂忍長老們得知了這個消息會哭暈過去的。

  既然葵都看出來自來也這樣說純粹是在找藉口,斑當然也看出來了。

  他本來想一口回絕,但是忽然想到了自己帶小丫頭來戰場的用意,話到嘴邊轉了轉就變了個意思:「可以。」

  「哎?」葵還等著斑爺爺回絕自來也呢,聽到這個回答,瞪大了眼睛。

  比起她的驚訝,其他人則歡呼起來,自來也更是笑得只見牙不見眼:「哎呀呀,這真是太好了。放心放心,我們會給你們兩安排最好的帳篷入住!」

  「帳篷什麼的都無所謂,明天給我留一塊戰場,」斑的目光落回到葵的身上,他翹起一邊嘴角,半張臉藏著劉海的陰影下,「我需要好好鍛煉我家後輩。」

  宇智波•後輩•葵背後一寒,眼前一黑,通過斑爺爺這句話她已經可以預見未來幾天自己的悲慘生活了,沒看到那些忍者們都對她露出同情的目光麼!看來,他們也知道自己要被斑爺爺辣手摧花了啊……

  葵想得沒錯,其他木葉忍者都覺得她年紀這麼小,就要上戰場,已經很不容易了。結果不光如此,她還要被宇智波斑刻意鍛煉,後者還特地要了塊戰場,暗示別人別去打擾他教導後輩——

  原來宇智波家的後輩都是這樣教導出來的哦,難怪他們家天才精英輩出。

  眾人原本還羡慕葵有個強大的爺爺,現在再看她,眼神已經從開始的豔羨變成了同情:

  小姑娘看著白白嫩嫩,水靈靈的,明天從戰場下來,指不定要變成什麼樣子啊真可憐。

  這些人中有一個人就忍不住開口為葵求情了:「她年紀還這麼小……」

  綱手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宇智波斑冷冽如刀的眼神給噎了回去。

  然而,她只是看著葵,想起了她前不久死去的弟弟而已。

  綱手的弟弟跟葵差不多年紀,之前跟著她的戀人上了戰場,結果雙雙死在了綱手面前,後者正是因為這件事才染上了恐血症。而這個病症,也直接導致了綱手剛才很丟臉地在宇智波斑的面前暈了過去。

  金髮的女人在自己爺爺對頭的目光下,忍不住握掌成拳,臉色漲得通紅。

  因為她聽見宇智波斑淡漠高傲的聲音:「她是我二哥的孫女,是我宇智波斑的後輩,就算年紀小,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雖然他沒明說,可是那句一般人怎麼看怎麼都是在暗指綱手——

  瞬間,她的臉色就從剛才的鮮紅欲滴,變得慘白。

  自來也看不下去了,站出來擋在毫無血色的同伴面前,乾咳一聲:「斑大人,綱手她患上恐血症是有原因的,因為她……」

  「我沒興趣知道。」斑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

  本來還沒什麼,結果自來也一解釋,斑反而被勾起了怒氣:

  千手柱間是他唯一承認的對手,朋友,知己,柱間的後人也應該像自己的後人一樣優秀才對。

  可是看看這個綱手,竟然因為戀人和弟弟的死就患上了恐血症?說出去簡直笑死人了好麼。

  身為忍者就必須有足夠的覺悟,親人也好,朋友也好,戀人也好,他們隨時都會死在戰鬥中,死在自己面前。

  如果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忍者?

  斑冷眼看著綱手:「你真叫我失望,本來還以為柱間的孫女是怎樣一個優秀的忍者呢,結果連最基本的覺悟都沒有。葵,我們走。」

  說完他直接邁步,穿過鴉雀無聲的人群。

  葵歎了口氣,望著眼裡淚花直打轉的綱手姐姐,張開嘴本想道歉,結果被自來也一個手勢制止。

  這時候前面斑爺爺也停下腳步,側頭不耐煩地喊她:「葵?」

  眾人的視線唰地集中過來,其中尤其以斑的視線最為銳利。

  在這樣的目光下,葵只好閉上嘴,擔憂地望了眼淚流滿面的金髮美女,三步並作兩步趕上了斑。


25.提前結束的戰線

  葵知道,無論是哪個世界的斑爺爺,對千手柱間都有一種迷之執著。這個世界的暫且不說,在她的世界裡,斑爺爺連每天幾點起床都會和柱間爺爺比較——

  一定要比千手柱間起得早!抱著這樣在其他人看來莫名其妙的想法,宇智波斑十年如一日,每天起得比打鳴的公雞還早……

  所以這個世界的斑爺爺會對綱手姐姐這麼關注,以至於恨鐵不成鋼,葵一點都不奇怪,只是——

  「斑爺爺,你那樣說會不會太過了啊?綱手姐姐都哭了。」葵觀察著斑的表情,提出自己的意見。

  「哼,作為一名忍者卻連目睹死亡的勇氣都沒有,那丫頭被木葉保護得太好了。她的祖父是在看見無數人死亡之後,都能笑著說明天還有希望和陽光的存在。千手柱間是一位偉大的忍者,他接受死亡卻不懼怕死亡,他心有大愛,堅強沉穩。這些才是強者該有的心境,這些才是千手族人該繼承的東西。而不是他們一直追求的,虛無縹緲的血緣或者木遁……葵,你在嘀咕什麼呢?」

  面對斑漆黑的眼睛,葵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出來了,條件反射地坐直了身體,撥浪鼓般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她能說她剛才在感慨斑爺爺終於開始柱間吹了嗎?

  不能!

  傲嬌的斑爺爺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千手柱間的迷弟,要是聽到葵這麼說,他一定會冷哼一聲,擺出一張高傲的表情努力表現自己的不屑一顧。

  她家斑爺爺就是這樣一個心口不一的人……無論是哪個世界的斑爺爺,都是這樣教科書般的傲嬌。

  葵有時候不自覺得強作冷淡高傲,從某種程度上,就是跟著斑學的。

  這一點,兩人都沒有發現。斑也只是覺得這個小丫頭還蠻像自己的,感到淡淡的高興。

  眼下斑疑惑地看了眼不說真話的葵,也沒追究,繼續自顧自地在那瘋狂稱讚千手柱間。

  葵只好裝作認真聽講的樣子,她都不敢走神,就怕斑爺爺停下來突然來一句……

  「葵,你來說說看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看吧看吧,就是這樣。

  還好剛才葵留了心:「你剛才說到千手柱間是你唯一承認的對手。」

  斑眯了眯眼,望著她:「別走神。」

  「……哦!」

  為什麼你柱間吹,她都不能走神啊,明明都是很沒營養的東西,全都是千篇一律的讚美詞,她從小聽到大都快會背了!

  葵覺得有點委屈,很想念不知身在何方的鏡爺爺,至少後者絕對不會逮著她瘋狂誇讚千手柱間誇了十多分鐘。

  斑一口氣說得口乾舌燥,停下來喝完半杯水,覺得意猶未盡。

  但是他看看小姑娘困得睜不開眼睛,又強打起精神的樣子,終於起了慈愛之心,揮揮手,示意今天的「千手柱間最棒」小講堂到此結束,下次有機會繼續。

  葵松了口氣,立刻向斑爺爺道了聲晚安,逃也似的跳出他的帳篷,就怕他突然後悔把自己留下來再來一次內容補充。

  在戰爭前線的第二天,葵終於可以睡到六點,直到天邊出現朝霞才被斑喊醒。

  她跟著營地裡的其他人一起吃完早飯,然後就被斑爺爺喊走了。

  在這條戰線上,自來也是總負責人,按理說來這裡執行任務的木葉忍者都歸他管,但是斑爺爺自成一體,仗著自己實力強壓根沒聽自來也的部署,拎著葵就沖進了戰場裡。

  葵就這樣一臉懵逼地被他抬手扔進了敵人隊裡,直到感受到殺氣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轉身躲開一個風遁。

  這時候她這才發現周圍全都是虎視眈眈的砂忍,而斑爺爺早就失去了蹤影。

  周圍群狼環伺,唯一的保護人又不知所蹤,她只能依靠自己——

  葵抽出自己背後的短刀,打開寫輪眼,深吸一口氣輕言自語:「來吧。」

  砂忍對視了一眼,紛紛掏出武器,向小姑娘毫不留情地襲來……

  這一戰就戰到了中午,要不是葵天生就是仙人之體,查克拉巨大,敵人的增援又來的緩慢,她早就累趴下了。

  饒是這樣,在殺死最後一個砂忍後,她再也支撐不住,腿一軟就跪倒在了滿地屍體裡。

  用短刀撐住自己的身體,葵大口喘著粗氣,覺得頭頂的太陽刺眼得要命,照得她頭暈眼花。眼前一陣陣發黑,嗓子眼裡冒著腥甜,她好久都沒這麼狼狽過了,葵苦笑:這時候隨便來個拿苦無的忍者,都能結果了她。

  這樣一個忍者很快就出現了。

  不過不是敵人,是宇智波斑。

  他背著焰團扇,手拿一柄苦無,苦無的刀刃上還沾著鮮血,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緩步走到葵的面前,居高臨下望著她:「就算精疲力竭的時候,也不能放鬆警惕。」

  難怪她說自己的對手裡沒有什麼特別強的忍者呢……尤其越到後面,上忍就越少,原來是有斑爺爺給她篩選。

  葵完全聽不見斑在說什麼,盯著斑手裡的苦無,自顧自地想著,喘息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抬起頭,被耀眼的陽光刺得眯起了眼睛——

  宇智波斑背對著太陽,整個人都藏在陰影中,只有身體的輪廓被陽光勾勒出一條金邊。

  他望著葵,猩紅的眼睛裡三顆勾玉緩緩轉動:「葵,你的才能果然不在我和鏡之下。」

  「……」

  啊,斑爺爺在說什麼呢?

  葵被太陽曬得頭昏腦漲,只看見斑嘴巴一張一合,還沒分辨出他的口型,視線一黑,隨即徹底失去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早上了,葵好不容易拖著酸疼的身體穿好衣服爬起來,她剛走出帳篷就被斑抓了個正著。

  男人像拎小雞一樣,把呆毛亂翹的小丫頭扔進了戰場裡,葵只好含著淚抽刀再戰——

  她慶倖自己出來的時候,習慣性地帶上了愛刀!不然現在連個趁手的武器都沒有……

  宇智波葵回顧了一番昨天上午的經歷,又一次在殺光敵人後力竭暈了過去。

  然後醒來繼續被扔進戰場裡。

  就這樣反復迴圈了好幾天,直到一周後,葵整個人趴在睡袋裡,怎麼也爬不起來了。

  不是她懶,而是她稍微一動,整個關節都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向她抗議。與此同時,身上的每一處肌肉都酸軟無力,稍微一動就酸疼得厲害,葵哭喪著臉覺得自己就要這樣癱瘓了——

  鏡爺爺,你臨走前還讓我跟著斑爺爺,你知道他是怎麼對你的乖孫女的嘛。

  再這樣下去,你鏡爺爺一回來就要見到一個高度殘廢的我了。

  手動再見。

  就算眼裡滿含淚水,她也要保持堅強的微笑,呵、呵。

  就在她含著淚滿心絕望的時候,帳篷的簾子被掀開,滿頭炸毛的青年彎腰鑽進了帳篷裡——

  宇智波斑一看到小丫頭奇怪的姿勢和扭曲的臉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一挑眉,竟然露出了一個笑容:「終於堅持不住了?」

  葵扭過頭,拒絕跟他說話:

  誰見過這麼虎的訓練方式啊,中間好幾次她差點就被敵人幹掉了好麼!要不是綱手姐姐醫術高超,她就掛了!

  說到綱手,自從那次被斑訓斥了一頓後,她就開始逼著自己面對鮮血,也是很拼。

  身處戰場,別的不說,鮮血傷口那是要多少就有多少,更不用說綱手還是醫療忍者,自來也知道她的決心後就故意把重傷傷患往她那兒送,沒過兩天,綱手的恐血症就在這種極端的治療方式下痊癒了。

  在她毫不顫抖地給一個腦袋開瓢的傷患包紮完畢後,綱手就沖出了醫療帳篷,找到宇智波斑。

  對方沒去戰場,正坐在葵身邊,托腮望著熟睡的小姑娘發呆,偶爾伸手摸摸小姑娘臉頰上的繃帶紗布。

  聽見動靜,斑抬眼看向綱手:「幹什麼?」

  綱手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在來的路上她就做好了心裡建設,然而現在面對真人還是有點發怵。默默給自己打氣,她握緊拳頭,猛地彎腰九十度鞠躬:「謝謝您!」

  搭在膝蓋上輕點的手指一頓,斑盯著綱手金燦燦的發旋不知道該說什麼,訓斥後輩他得心應手,但是讓他像千手柱間笑得那麼白(和)癡(藹),就完全做不到了。

  所以,現在這種情況他應該說什麼?

  「……我沒做什麼。」斑清清嗓子,把視線落回葵睡得香甜的臉上,「只是看不過你丟你爺爺的臉……還有,葵的傷口……麻煩你了。」

  綱手不敢置信地抬頭,瞪著男人清俊的側臉,差點以為自己剛才幻聽了。

  她聽見了什麼?宇智波斑,在向自己,道謝?那個驕傲得不可一世的宇智波斑,在向她這個千手族人道謝???

  已經死去的祖父和二爺爺啊,你們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綱手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太了不起了,簡直可以作為千手族的英雄載入家族光榮譜。

  她忍不住直起腰板,笑了起來,然後對那個說完話就不再看她的長輩再度鞠躬行禮:「謝謝你,斑大人。另外,葵的事我會保密的。」

  「……哼,那最好。」

  當時葵因為昏迷或者說睡著了,並不知道這件事,她要是知道了估計會跟綱手一樣,驚訝得合不攏嘴。

  不過這不影響她對綱手數次救回自己小命的感激,想到這裡她「哎呦呦」地從睡袋裡爬起來——

  然後又被斑給摁了下去。

  男人按著她的腦袋,挑眉問她:「還有力氣蹦躂?要不要再去殺幾個砂忍?」

  葵翻了個白眼,順著他的力道躺了回去,用睡袋的一邊遮住下巴,只露出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斑:「我身上好酸好疼啊。」

  「那就好好躺著休息,還想爬起來做什麼。」

  「向綱手姐姐道謝啊,她救了我好幾次呢。」

  「……不用了。」

  「啊?」

  「綱手和自來也正跟砂忍談判。」

  「哎?!!!」

  因為宇智波斑的強勢介入,和砂隱村的戰爭就這樣提前結束了。

  而且在前線首領都被斑直接幹掉的情況下,談判的形勢簡直是往木葉一邊倒,砂忍的代表一邊望著自來也和綱手得意的笑容,一邊氣得胃疼。

  他不服啊!

  可他不服也沒用!

  誰讓他們砂忍沒有哪個先人突然活過來,還恢復了最巔峰的實力……呃,如果是以宇智波斑作為對手的話,好像就算是初代風影復活也沒什麼用……

  頓時,砂忍的代表不光是胃疼了,他心肝脾肺腎都疼,疼得不要不要的!

  那邊自來也和綱手還在和砂忍扯皮,同時忙著進行戰線的收尾工作,這邊斑已經帶著恢復得差不多的葵跑路了。

  他們並不是準備直接回木葉,而是要先繞道去雨之國的雨忍村。

  「斑爺爺,我們去那兒幹什麼?」

  因為要進入的地方是一個常年多雨的國家,葵翻出背包裡的雨衣,提前穿上。

  斑也穿著跟她樣式差不多的、深藍色高領雨衣,半張臉都藏在領子後面,一頭又長又毛糙的黑髮像刺蝟一樣炸開。

  兩人的衣領上都有一顆小小的紅白團扇標記。

  聽見葵的問題,斑藏在雨衣後的臉似乎笑了笑,他把扣子一路從胸前扣到最上面,不緊不慢地說道:「去那裡取回一樣屬於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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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雨忍村

  雨之國是個位於火風土三大國之間的一個小國,一直以來都在三個大國之間的博弈下艱難求生,因為它地理位置太重要,正好是火風土三國的交通要道,所以每次戰爭爆發,這個小國必定會被牽扯進去。

  常年處於戰亂,得不到休養生息,再加上雨之國本身自然環境不好,常年多雨,農業也發展不起來,所以這個國家非常貧窮。

  在這個非常貧窮的小國裡,還有一個忍者村,名為雨忍村。

  雨忍村雖然裡面有忍者,可是跟它的國家一樣窮,接不到委託,也培養不起來強悍的忍者。最出名的忍者山椒魚半藏是個怕死鬼,比起正面作戰,他更情願躲在幾帳裡,把自己藏在層層保護之下。這樣一個首領根本無法帶領落後貧瘠的雨忍村走向繁榮,而且因為他的反面作用,越來越多的雨忍不願正面作戰,喜歡用些陰謀詭計偷襲。

  以上這些都是趕路的過程中,斑向葵科普的。

  說話的時候宇智波斑面無表情,一起一落的長髮下是年輕俊美的臉龐,深黑的眼裡透著隱隱不屑。

  葵沒有說話,只抬起手把斗篷上的帽子給自己扣上——

  一進入雨之國境內,天氣就變了,零零星星的小雨不斷飄落,不一會兒頭髮就濕漉漉的。而且越往雨之國境內的雨忍村靠近,雨就越大,風也刮了起來,把雨幕吹得左右搖擺。

  斑停下腳步,一腳踩進反光的水坑裡——混著泥土的水花四濺,有幾滴濺在深色斗篷的下擺,水分被布料吸收,只留下了幾點淺色的泥印。

  他沒有戴帽子,一頭亂髮被雨水打濕,以往四翹不羈的髮絲倒是服帖了下來,順著他的臉頰下垂,不斷往下滴水。

  斑渾不在意,轉頭看了看周圍破舊的樓房:「先找個旅館住下吧。」

  葵跟著他走進一棟危樓裡,要不是在外面看到最近才翻新的招牌,她簡直要懷疑裡面到底有沒有人了。

  出乎她意料,裡面不但有人,還有不少人——

  大部分帶著相同形狀護額的忍者們,走南闖北的商人們還有雲遊四方修行的僧侶們,這些人擠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倒是顯得這家旅館生意火爆異常。

  只是在葵和斑從大門走進去的時候,這些人全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齊刷刷轉頭,停下交談,盯著他們兩。

  在這些惡意的目光裡,葵感覺很不舒服,連腳步都忍不住放輕了些。

  斑也停下腳步,轉頭掃視著寂靜無聲的大廳,把那些視線一個個看了回去——他已經把寫輪眼打開,猩紅的色澤裡三顆黑色勾玉清晰異常。

  明明這個男人頭髮還在滴水,斗篷的下擺滿是泥點,但是他的眼睛,他的氣勢,都讓旅館裡不懷好意的人暗自心驚。

  有些遲鈍的人還在暗自猜測這麼年輕的木葉高手會是誰,而個別機靈點的人已經認出了那張臉。其中就有兩個霧隱的叛忍,他們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牙齒上下相撞嘎達嘎達直響:

  這是宇智波斑啊,是宇智波斑!夭壽哦,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兩個霧忍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奉水影之名,前去木葉村附近搗亂的忍者之二。

  之前他們按照四代水影的命令,抓住野原琳把她作成三尾人柱力,同時在人柱力的心臟上下了咒印,防止對方因為熱愛村子自殺。

  一開始計畫進行得異常順利,除了一個突然在濃霧中失蹤的小丫頭,另外三個木葉小鬼完全落入了他們的圈套。霧忍們藏在濃霧裡,就等著他們同伴自相殘殺,然後三尾沖進木葉村搞破壞。

  結果突然從天而降了一個黑髮宇智波,那個可怕的男人隨隨便便就壓制了三尾,還順帶殺了不少霧忍,剩下的人趕緊撤退回據點。沒等他們討論好要怎麼繼續任務,就被木葉的小鬼們反殺了進來。

  現在牙齒打顫的兩個霧忍當時也在據點裡,本來他們兩還想和其他同伴一樣拼一拼。只是他們其中有個人是感知型忍者,一眼就看見四個木葉小鬼身後的兩個大人——

  一個就是壓制了三尾並且把它完美封印的男人,還有一個……

  馬丹,他們兩去過終結之穀啊,那個人明明就是宇智波斑!

  見勢不對,兩個人立刻撤退,因為沒完成任務他們又不敢回村,只好把護額一割,當起了叛忍。

  很快兩人就聽說了宇智波斑出現在木葉村的消息,不由得拍著胸口慶倖還好當時自己跑得快,不然就死翹翹了。

  他們萬萬沒想到,之前自己沒死翹翹,現在又撞了宇智波斑!而且對方身邊的小姑娘怎麼看怎麼眼熟,不就是上次反殺他們據點四個小鬼中的一個麼,記得還是宇智波家的?

  葵也認出了那兩個霧隱叛忍,立刻抬手指著他們驚呼:「是你們!」

  她的反應引起了斑的注意,男人把目光淡淡地投了過去,然後——

  兩個成年男子刷地推開桌子椅子,雙膝一沉跪在地上,土下座:「對不起,請原諒我們!饒我們一命吧!」

  旅館裡比剛才更加安靜了,簡直就是一片死寂。

  許多人翻起白眼,鄙視這兩個霧隱叛忍的沒骨氣,他們並沒有想到不久後他們知道了年輕男人的真實身份,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也會像現在這兩個霧忍一樣,情不自禁地跪了下來。

  在死一樣的寂靜裡,宇智波斑的冷笑聲異常清晰:「原來是你們。」

  「對不起,大人,請原諒我們吧!」異口同聲求饒。

  葵放下手,扯了扯斑的衣角。

  男人低下頭,望向她,用眼神表示疑問。

  「那個……」葵瞥了眼那兩個五體投地的男人,「要不,別殺他們了……」

  斑的寫輪眼緩緩褪去,恢復了深沉的黑色:「你知道我要殺他們?」

  明明自己殺氣都沒露,小丫頭是怎麼知道的?

  葵老氣橫秋地歎了一口氣:「因為我有特殊的偵察技巧。」

  其實她就是瞎猜的……每次斑爺爺冷笑的時候,都不會有好事發生。

  斑也知道小姑娘是瞎猜的,不過他本來就不太想出手,既然葵都求了情……

  他斜睨了眼跪著的兩人:「快滾吧。」

  兩個霧隱叛忍立刻毫不猶豫地滾出了旅館。

  葵還在感慨他們速度之快,滾得非常圓潤的時候,斑已經訂好了房間,拎著她的衣領走上了樓梯。

  直到轉過一個拐角,水泥的牆壁才擋住了下方那些不善的視線,葵偷偷松了口氣。

  「就這麼怕嗎?」斑放下手,雙手環胸俯視她。

  「我是怕斑爺爺你突然暴起,一個豪火滅卻清場,然後連我們兩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斑想了想,居然覺得小姑娘說得很在理,點點頭:「那晚上偷襲的忍者就交給你了,別讓我暴起用火遁清場。」

  「哈?!還有偷襲的忍者???」葵睜大了眼睛。

  「雨忍村非常排外,你應該已經注意到了,剛才那群人裡有幾個雨忍已經露出了殺氣,今晚他們估計會來試探我們。」

  「呃,試探完之後呢?」

  「之後,」斑側過臉望著走廊外鉛灰色的天空和如注的暴雨,「就是boss出場了。」

  斑說的沒錯,當天晚上深夜時分,葵果然聽見了窗戶外面傳來了動靜。

  黑暗中,她緩緩睜開眼,眼神清明,毫無睡意,手也悄無聲息地按在了枕頭下的刀柄上——

  下一秒,一個人破窗而入,動手結印:「水遁•水龍唔——」

  白練似的刀光一閃,忍者的手還停留在寅印上,整顆頭顱已經飛了出去。

  那個看上去很甜很好欺負的小姑娘,此時睜著一雙猩紅色的眼睛,眼睛裡三顆黑色勾玉緩緩轉動。

  她面無表情的臉上凝固著殘酷的殺意:「不能讓你們打擾到斑爺爺。」

  要是斑爺爺一個起床氣,真的放了個豪火滅卻或者豪火滅失要怎麼辦啊啊啊!

  葵眼神一沉,收刀回撤,動作不停直接穿著睡衣跳出窗外:為了這棟旅館,為了她睡覺的床,一定要把外面的三個人趕緊殺死!

  所以當宇智波斑推開窗戶的時候,就看到渾身上下濕透了的小姑娘。

  小丫頭本來握著刀,冷著臉站在三具屍體旁,眼睛裡的殘紅還未完全褪下,冰冷的殺氣殘留在臉上,看上去頗像模像樣。

  結果她一看到斑,臉一垮,瞬間殺氣一掃而光,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沖進斑的房間:「嗚哇,我的衣服都濕透了!」

  斑摸了摸葵潮濕冰冷的頭髮,皺起眉:「怎麼這麼不小心。」

  小姑娘鼓起臉頰:「還不是想快點解決他們。」

  「帶其他睡衣了嗎?」

  「嗚……沒有。」

  最後,斑還是用了火遁,但是這次不是為了殺敵,是為了烘乾一個小女孩的睡衣和頭髮。

  被堂堂宇智波斑親手用火遁烘乾頭髮,放到別人身上那些人是激動都來不及,結果放到葵身上……

  「哎哎哎,斑爺爺,你輕點,扯得我頭髮疼!」

  「……這麼長的頭髮真麻煩,剪了算了。」

  「嗚嗚嗚不想剪qaq」

  「……咳,知道了知道了,輕點是吧。」

  原來帶小鬼還是很麻煩的,就算是葵也依舊會有麻煩事——by:宇智波斑。


27.山椒魚半藏

  正如斑所說,殺了先來試探的小鬼們,接下來就是boss出場。

  在葵宰了四個夜裡偷襲的雨忍後,第二天他們留宿的旅館就被一群帶著呼吸器的雨忍包圍了。

  旅館老闆在這群忍者的包圍下瑟瑟發抖,他看見其中一個忍者大人站出來,走到自己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昨天來了個黑髮男人,帶著個小女孩,他們住在哪個房間?」

  老闆顫抖著翻開記錄本,找到那兩個客人的資訊,結果他的手指剛放在那行霸氣凜冽的字跡上,就感覺喉嚨一痛,接著就看到了一行鮮血飆了出來

  ——屍體緩緩倒下,鮮紅的液體飛濺到那本潮濕厚重的本子上,鮮血染紅遮蓋了墨色的字跡。

  「嘖,一群喪家之犬只會欺負普通人。」一個低沉的男聲在眾雨忍頭頂響起。那語氣中的輕蔑讓所有人頓時怒氣暴漲,然而當他們抬頭看清說話的人時,心都涼了半截:一隻猩紅的眼睛正靜靜望著他們,猶如在看一群死人。

  年輕的男人面容俊美略顯陰鬱,眉宇間的戾氣如他的頭髮一樣炸開,藏都藏不住。他的臉孔經由一尊終結之穀的雕塑,在忍界廣為流傳,然而在封閉的雨忍村中認出這張臉的人還真是少之又少。

  至少這群雨忍在最初的驚恐後,迅速鎮定下來,無所畏懼地沖男人叫囂:「半藏大人要見你!跟我來。」

  宇智波斑眼睛一眯,放下了環胸的手。

  他剛邁開腳步,就被後面竄出來的一個小姑娘拉住了衣角:「斑爺爺,別用火遁啊!」

  斑停下步伐,瞥了眼葵:「我們已經住過了。」

  「可是回來的時候,萬一還要住一晚呢?」

  斑沉吟片刻,再度抬眼的時候,眼睛的花紋已經變了——三顆黑色勾玉首尾相連,勾玉中間變為空心,圍繞著中間的一個黑點,看上去詭異而神秘。

  宇智波斑亮出了他的萬花筒寫輪眼,戰鬥還未開始結局就已經被決定:

  下一秒,所有的雨忍全都倒在了地上,沒了生息。

  唯一活著見到這一幕的葵驚呆了,沒想到斑爺爺的幻術這麼強!

  難怪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要開始什麼月之眼計畫,用無限月讀催眠整個世界的人。

  在對幻術苦手的葵看來,這是無法想像的事,而在斑爺爺看來,說不定輕而易舉。

  對不起斑爺爺,我錯怪你了,原來你的幻術這麼強,我還以為你兩招豪火滅卻豪火滅失走天下呢!

  「這樣就可以了吧,沒有用火遁。」斑回頭問道,他的眼睛已經再度退回成黑色。

  「可以可以,非常可以!完美。」葵狂點頭,並且給他鼓掌,「斑爺爺真是太厲害了,火遁無敵,幻術也這麼強!」

  「……」斑抬手,彈了小姑娘額頭一下。

  「哎呀!」葵揉著額頭,哀怨地望著斑。後者收手,淡淡笑了:「走吧,去見山椒魚半藏。」

  「……既然我們還是要去見那個什麼半藏,為什麼斑爺爺你還要殺了這些雨忍啊?」

  「看他們不爽。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意見,斑爺爺說得都是對的!哎呀,別再彈我腦袋啦!」

  一路吵吵嚷嚷地前往半藏的住處,結果還沒到那兒就撞上了一個同樣戴著呼吸器的雨忍,他一看到斑和葵轉頭就跑,然後就被斑追上一腳踢翻。

  「半藏就在前面的屋子裡?」斑踩著雨忍,輕而易舉地制止住對方的一切掙扎。

  「不……首領他……等等,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

  「不說?」

  「不說。」

  「呵,有骨氣。」招牌冷笑再度出現在斑的臉上,然而沒等他結印,他腳下的雨忍就從那聲呵笑中聽出不妙,立刻改正道:「首領不在住處,他今天跟木葉的忍者去圍剿曉的首領了。」

  葵在旁邊聽得一臉茫然:木葉的忍者?這事還和木葉扯上關係了?還有曉又是什麼東西?

  而斑瞬間明白過來現在的情況,他此前一直用白絕監視地面上忍者動向,清楚山椒魚半藏跟木葉的團藏私底下有往來,現在看來兩個人狼狽為奸,試圖將還未完全長成的「曉」扼殺在搖籃裡。

  不知道自來也知道這件事會是什麼反應,不,他一定會找團藏大鬧一頓,到時候就算不能讓團藏辭去長老之位,也足以讓他失去大半的支持。

  想到這裡,斑抬起腳,命令那名雨忍:「帶路。」

  雨忍這才有機會回頭看清襲擊自己的人,噫了一聲:「真的是你,宇智波斑?!先前團藏說的時候,首領和我們都不信,沒想到你真的復活了?!!!」

  他還想說什麼,但是一看到斑已經不耐煩地皺眉,立刻知機地閉上嘴,道了句「跟我來」轉身悶頭帶路。片刻後,雨忍聽見身後那個木葉小姑娘脆生生的聲音:

  「斑爺爺,曉是什麼?」

  「雨忍村的一個組織,小鬼們弄出來過家家的玩意兒,首領之一就是我跟你說的漩渦長門。」

  「漩渦一族啊……玖辛奈姐姐好像也是。」

  「嗯,自從渦忍村覆滅,漩渦一族的族人就分散到了世界各地,漩渦玖辛奈運氣好進入了木葉,更多的人則是直接死在了戰亂中。」

  「……玖辛奈姐姐知道她有個族人在這裡一定很高興。」

  「高興有什麼用,她身份太敏感,根本沒法出村來見族人,實力不足體質特殊就是會這樣悲慘。」

  「哎——斑爺爺,我怎麼感覺你意有所指啊。」

  「別懷疑,我就是在暗指你。」

  雨忍聽著後面的對話,忍不住想笑,只是一抬眼,發現已經到了同伴和木葉埋伏曉組織的地方。這時候,常年多雨的雨忍村竟然停止了下雨,天空放晴,一縷陽光刺破厚重灰色的烏雲,將金色的光柱投射在大地上。

  在那片陽光下,兩個年輕人並肩站在一起,他們其中一個,頭髮像火一樣鮮豔奪目。

  斑指著那個紅發的青年:「那就是漩渦長門。」

  葵感慨:「頭髮真漂亮。」

  聽到他們兩若無其事的輕鬆對話,對峙的雙方全都扭頭看向這兩個不速之客。

  其中山椒魚半藏一眼認出了領頭的人,正是他自己的手下之一,只是他不是被自己留下看守基地了麼?怎麼會在這裡?

  再看手下後面的兩人,其中的男人一頭非常有特色的黑色炸毛,穿著深藍色防水斗篷,半張臉藏在斗篷的立領下,看不清出神色,可是男人的額頭和那個小女孩一樣,都綁著木葉的護額。

  半藏看向旁邊的根忍:「你們還派人過來了?我怎麼不知道?」

  沒想到那名同為木葉的忍者卻神色大變,後退了一步:「不……那不是我們的人。」

  「嗯?」

  「那,那是……那是宇智波斑!」

  半藏猛地扭頭,再度看向炸毛男人,眼睛越瞪越大幾乎要脫框而出:宇智波,宇智波什麼來著?宇智波斑???他真的復活了?!原來團藏沒驢他啊!

  斑抬手,解開斗篷最上面幾粒紐扣,長舒一口氣,抬頭看了眼天空:「雨終於停了。」

  接著他目光下落,落到對面山頭的一幫木葉忍者身上,後者在他的目光下齊齊後退一步。

  下一秒,所有人聽見這個炸毛青年低沉冷漠的聲線回蕩在靜悄悄的戰場上:「團藏真是小家子氣。」

  因為害怕對手的成長就要提前把對手扼殺在搖籃裡?這是懦者才有的想法。如果是千手柱間的話,如果是那個男人的話,他一定只會大笑著張開雙臂,興致勃勃地宣佈:想要攻擊木葉的話就來吧,隨便你們好了,但是,你們必須踩著我的屍體過去!

  千手柱間就是這樣一個大氣的人,沒想到他死後,木葉村的高層們反倒失去了這種豪邁,變得像那些小國忍村一樣畏畏縮縮。

  宇智波斑眯起眼,盯著木葉忍者裡領頭的那個:「回去告訴你們家主子,讓他給我等著。」

  「呃……」那人還想再為任務為團藏大人掙扎一下,「團藏大人也是為木葉好,這個曉組織它」

  「閉嘴。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陰冷的殺氣像旋風一樣從斑的身上騰空而起,化為一條咆哮的巨龍沖根忍嘶吼。那巨獸卷起的腥風讓人不禁為之膽寒,殺氣瞬間彌漫,森冷的氣息擴散開了。

  每個人都忍不住繃緊了身體,首當其衝的半藏和根忍首領尤甚,他們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死在了宇智波斑的焰團扇下。

  這就是當初建立木葉的男人的實力。

  這就是宇智波斑的實力!

  根忍首領冷汗淋漓,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微微顫抖的手,做了一個隱秘的手勢,示意屬下跟著自己撤退。

  半藏一看他們的動作就急了:不帶這樣坑盟友的!說好一起剿滅曉的三個首領呢?那個女首領現在還被他劫持著,就等著用她的命威脅,讓下麵兩個身穿黑底紅雲長跑的青年自相殘殺,木葉的這群根忍怎麼一言不合就要撤退了?

  根忍隱晦地翻了個白眼——

  他又不傻,宇智波斑都發話了,再不走就要被那個人按在地上摩擦了好嗎。他是木葉的忍者,又不是雨忍,犯不著為了一個這裡的小組織對上斑,就算團藏大人事後追究起來,根忍首領覺得自己可以把宇智波斑那句「讓他給我等著」轉告給團藏大人,估計那時候團藏大人也沒空再關心曉不曉的問題。

  於是,半藏和他的手下,以及曉的三名年輕首領,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木葉的忍者們有序退走,壓根不顧半藏的咒駡聲,甚至他們的首領還對山椒魚半藏道:「有空罵我們,您不如注意一下自己的性命問題。那位大人脾氣可不好。」

  丟下這句話,他直接結印化為一股白煙離開。

  眨眼間,原本還站滿了山頭的敵人就消失了一半,長門和彌彥對視一眼,同時松了口氣:只剩下半藏和他的手下們了,比起剛才壓力小了許多。

  而更讓他們驚喜的是,那個突然出現,來歷不明的炸毛青年在勸退了木葉忍者後,轉臉看向他們:「我可以幫你們解決掉山椒魚半藏。」

  比起欣喜激動的長門,彌彥更加冷靜一些,他注視著青年俊美白皙的臉孔:「你想要什麼?」

  斑抬起手,指了指紅發的長門:「他的眼睛。」


28.長門的決定

  宇智波斑這句話一出,眾人皆驚,其中最為震驚的是彌彥,他看了一眼同伴螺旋環套的眼睛:「不行!」

  「彌彥!」長門卻有不同的意見,「如果他能救下小楠,只是一雙眼睛的話……我可以的。」

  「不行!」

  長門第一次看見彌彥如此嚴肅冷酷的臉孔,他盯著自己一字一句道:「這是你的眼睛,長門。」

  不想,同樣聽到這句話的炸毛青年冷哼一聲,懶洋洋地抬眼看著彌彥和長門:」你說錯了,那是我的眼睛。」

  「什麼?」

  斑懶得廢話,直接抬手結了一個解印,瞬間,施加在漩渦長門身上的幻術便解開了。

  紅發青年眼神茫然了一瞬,隨即重新清明起來。重獲記憶的他,難以置信地瞪著斑:「真的是……可是,不是一個老爺爺給我的麼……」

  原本在長門的記憶裡,他的眼睛是在目睹父母的死亡後產生了異變,然而現在他的記憶又告訴他,那天他父母被木葉忍者殺死後,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忽然出現,殺死了木葉忍者,並且取下自己的眼睛強行替長門換上。

  記憶裡,漆黑的屋子被外面的閃電照得一片雪亮,穿著直筒灰袍的老人緊閉著雙眼,臉上流下兩道血淚,看上去就很疼。他卻無動於衷,對長門說:「我將我的眼睛給了你,你暫且用這雙眼睛實現你的夢想好了。將來,我還會再來取回,到那時,你就必須付出使用這雙眼的代價。」

  說完,不等長門拒絕,老人便結了一個奇怪的手勢,把手掌按在長門的腦袋上:「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用一個幻術為好。」

  原來……他以為的眼睛突變,不是因為父母的死,而是真的有人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給他了……

  長門的雙手微微顫抖,看著炸毛青年和記憶中老人相仿的臉孔:「你是……他的親人嗎?你是來替他取回他的眼睛嗎?」

  宇智波斑無語了一瞬:「我說了,是我自己的眼睛。」

  他在「自己的」一詞上加重語氣,提醒漩渦長門,不是什麼親人,就是他本人。

  「你是……老爺爺?可是,你怎麼會這麼年輕?還有你的眼睛?」

  長門混亂了,而旁邊的彌彥,葵以及山椒魚半藏一行人更是雲裡霧裡,聽得頭暈腦脹,分不清什麼對什麼。

  唯一清楚的一點就是,漩渦長門的輪回眼似乎真的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眼前的炸毛青年/宇智波斑的?

  山椒魚半藏首先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真是這樣,宇智波斑在十多年前就存在,也就是說他不是復活,而是從初代時期一直活到現在,然後用了不知名的手段重返青春……那到底是怎樣逆天的術?又是什麼原因,會讓原本只有寫輪眼的宇智波開啟輪回眼,還讓斑將輪回眼移植給這個漩渦家的小鬼?

  半藏覺得自己好像隱隱碰觸到了一個不得了的陰謀,或許……他能用這個陰謀要脅斑,不,應該說和斑合作……

  想到這裡,不等其他人開口,半藏迫不及待道:「宇智波斑,我和你做個交易吧。」

  斑抬頭,望著半藏,示意他說說看。

  「我幫你取回你的眼睛,你幫我殺了這兩個小鬼,如何?」

  聽到這個建議,葵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別的不說,就沖這個山椒魚半藏不擇手段,又貪生怕死的行為,斑爺爺就絕對不會和他合作。

  比起陰謀,斑爺爺應該會更欣賞正大光明的陽謀。

  果然,緊接著半藏,漩渦長門也表態了:「我願意把你的眼睛還給你,只要你救下小楠,我立刻就挖出這雙眼。」他手上苦無倒轉,對準了自己的眼眶。

  作為眾人矚目的中心,左右局勢的關鍵,宇智波斑稍稍沉默了一瞬,然後低頭看向葵:「你怎麼看?」

  感覺到其他人唰地把視線轉到自己身上,葵覺得壓力有點大……^

  話說斑爺爺是故意的吧,這樣反問自己,到底是幫山椒魚半藏呢,還是漩渦長門?

  葵看看半藏帶著面罩遮住了大半張臉的模樣,再看看漩渦長門像火焰一樣明亮鮮明的頭髮,很沒骨氣地倒在了年輕人的美色下:「他的頭髮顏色真好看啊,漩渦一族的紅發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紅色。」

  宇智波斑笑了,長門和彌彥高懸的心也放下了下來。與他們相反,山椒魚半藏的眼神瞬間陰沉下去,他比了個手勢制止住騷動的手下們,徑直翻身跳下山崖。

  「我可是山椒魚半藏,宇智波斑,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半藏邊說邊摘下了自己的呼吸器,一瞬間肉眼可見的綠色毒霧隨著他的呼吸開始在戰場上彌漫開來。

  「糟了!那是山椒魚的毒氣,劇毒無比!」長門和彌彥連忙後撤,後者還不忘向兩個宇智波解釋,「千萬不能沾上那毒氣!」

  葵望向斑爺爺:「怎麼辦?」

  宇智波斑冷哼一聲,看都不看紛紛後退的其他人,淡藍色的查克拉從他身上升起,構建出巨大無匹的骨骼,接著是血管,肌肉,皮膚——

  如小山般龐大的查克拉巨人出現在戰場上,將宇智波斑包裹其中,他抬起手,帶動須佐能乎手上的長劍,直指召喚出山椒魚的半藏:「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吧。」

  兩個影級忍者打起架來可謂驚天動地,稍不小心,就會被他們的戰鬥餘波殃及。葵很有自知之明,跟著漩渦長門和他的同伴一起轉頭就跑,直到跑出幾百米,三人才停下來,面面相覷。

  身後硝煙彌漫,時不時產生地動山搖的巨響,綠色的毒霧混雜著灰塵遮天蔽日,讓人根本看不清戰場的狀況。

  「那個……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麼?」葵撓了撓臉頰,看著兩個青年。

  長門和彌彥呆了一瞬,突然反應過來:「對了!小楠!」

  所以他們是完全忘記了半藏手裡的同伴了嗎……咦,總感覺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呢?

  葵抽了抽嘴,乾巴巴地笑了。

  「我說,你們在幹什麼呢?」

  忽然,一個好聽的男聲在三人頭頂響起,葵驚喜地抬頭大叫:「鏡爺爺?!」

  長門和彌彥心中一驚:他們完全沒注意到有其他人在旁邊!

  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人逆光站在山崖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黑色剪影裡一雙猩紅的寫輪眼格外奪目。

  旁邊的黑髮小姑娘已經在興奮地揮手:「你去哪兒了?」

  那人往前踩了一步,徑直從三層樓高的山崖上落下,木屐嘎達一聲踩在地面上,也踩在了長門和佩恩的心上。

  一雙詭異的寫輪眼出現在他們兩前,之所以說詭異,是因為這個人的眼白部分完全被黑色填充,和寫輪眼的猩紅形成鮮明對比。紅與黑的交融不僅驚豔,且愈加顯得鬼氣森森,恍惚中讓人誤以為是地獄中的惡鬼闖進人間。

  青年的臉孔跟之前的炸毛男人有五分相似,只是多了幾分漫不經心的痞氣,一頭漆黑的長髮被紮在腦後,只有幾縷碎發垂在眼前。更加奇怪的是,他的臉上有幾道裂縫,就像是……被打碎的陶瓷人偶。

  葵跑到鏡的面前,上下打量著他,一眼看見了他手上的一枚翠綠色勾玉:「這是什麼?」

  「給你的禮物。」宇智波鏡將勾玉套在小姑娘的脖子上,「好好戴著,危險的時候能救你一命。」

  勾玉表面溫潤圓滑,裡面看上去是實心的,但仔細一看裡面仿佛流轉著不知名的液體物質,反射著瑩瑩翠光。翠綠色的玉石被一根簡陋的黑色繩子穿著,掛在葵的脖子上,和她深色的上衣形成鮮明對比。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是鏡爺爺送給自己的禮物哎,葵喜滋滋地摸了摸勾玉,把它塞進了自己的衣領裡。

  而彌彥望著那勾玉的模樣,眼皮狠狠一跳:溫潤的翠綠色勾玉,就算沒有陽光的照射也仿佛在發著光……怎麼跟他偶然聽到的八咫瓊勾玉描述很像?

  那可是,三大神器之一的八咫瓊勾玉啊……應該不會這麼隨隨便便就出現……吧?

  還有這個忽然出現的男人,看上去跟木葉的小女孩認識,可是對於他和長門來說,就不知道是敵是友了。

  「說起來,那邊在幹什麼?」青年想到了什麼,打了個響指,指了指自己的左後方,那裡正是宇智波斑和山椒魚半藏的戰場,此時灰塵漫天看不清楚狀況,倒是之前的巨響已經銷聲匿跡。

  葵把前因後果跟他解釋了一遍,宇智波鏡摸了摸下巴,看向紅發的長門,準確地說是看向他的眼睛:「哦?斑的眼睛?」

  鏡的另一隻手撫上腰間的長刀:「要不,我先幫他取出來保管一下?」

  葵分不清楚鏡爺爺到底是在看玩笑,還是認真的,但是看那兩個黑底紅雲長袍的青年滿臉緊張的樣子,很明顯對方當真了。

  「不用你多事。」斑的聲音及時傳來,阻止了宇智波鏡蠢蠢欲動的手。

  他提著一個人頭,從硝煙裡走出,衣服分毫未亂,臉色平靜如水,身後還跟著一個深藍色頭髮的女子。

  「小楠!」長門和彌彥眼睛一亮,沖了過去,「你沒事吧?」

  小楠搖了搖頭,一隻手抱著另一邊胳膊,那胳膊軟軟地垂在一邊,似乎是骨頭斷了。她的脖子上還有一條血痕,除此以外倒也沒什麼傷。

  況且比起她的輕傷,現在更為關鍵的是長門的眼睛。之前小楠在山崖上同樣聽見了長門的承諾,此時她被宇智波斑救出,那麼長門也要兌現他的諾言了……


29.回村

  一想到長門要獻出他的眼睛,一時間半藏死亡,小楠被救回的輕鬆氣氛在曉的三人中就蕩然無存。無論是彌彥還是小楠,他們都望向長門,滿心沉重。

  但是相較於他們的悲傷,被注視者本人,卻比他的兩個同伴輕鬆許多。

  本來也不是自己的眼睛,他只不過把眼睛還給它的主人,而且還能順便救下小楠。長門怎麼想怎麼覺得這筆交易很划算。

  所以,他主動轉向宇智波斑,將苦無對準自己的眼眶:「該是我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葵瞪大了眼睛,盯著長門握著苦無的手,那只手非常穩,沒有絲毫顫抖,就好像即將挖出的不是他自己的眼睛一樣。

  為什麼呢……

  為什麼他一點都不害怕?

  比起眼睛,更重要的是同伴的性命,和自己的承諾嗎?

  宇智波斑扔掉手上半藏的頭顱,不慌不忙地走過去,握住長門的手腕:「我自己來。」

  說著,他直接將手伸向紅發青年的眼睛。

  現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地注視著這一幕,彌彥和小楠的手緊握成拳,微微顫抖。

  在眾人的目光下,長門一臉坦然表情平靜,而那只骨節分明,皮膚蒼白的手指離輪回眼越來越近——葵的眼睛也越睜越大,然後——

  她眼皮一重,瞬間陷入黑暗中。

  頭頂傳來宇智波鏡的聲音:「小孩子,還是不要看這麼殘忍的畫面比較好。」

  葵眨眨眼,感覺到自己的睫毛掃在鏡爺爺冰冷粗糲的掌心。

  下一秒,她就聽見一聲包含痛苦的悶哼,似乎是那個人想要痛呼出聲卻硬生生壓了下去。

  葵握緊的掌心裡滿是冷汗,她眼睛上蓋住的手移開,光線再度照射進黑色的眼眸裡:

  她看見,那個紅發的青年一隻眼睛緊閉著,一條刺眼的血淚順著青年的臉龐緩緩滑落。

  而斑爺爺撩開的劉海下,那只原本閉合的眼睛睜開,露出紫色的,一圈套著一圈的輪回眼,另一隻眼還是猩紅色——

  他只取回了一隻眼睛,還有一隻輪回眼依舊好端端地留在漩渦長門的眼眶裡。

  彌彥和小楠沖上去扶住長門,同時驚訝地看向斑。

  宇智波斑低頭看看自己沾滿鮮血的指端,略微皺眉,甩了甩手:「你們不是說要給這個國家帶來和平嗎?」

  「哈?」

  「這只眼睛暫且放在你這裡,讓我看看你能用它做到什麼程度。」

  長門揮開同伴的手,重新站穩身體,他一隻手蓋住眼睛,用完好的輪回眼死死盯著斑的:「為什麼……為什麼不全部取走?你是在看不起我嗎?」

  「你不要誤會什麼,我只是想看看,你們到底能不能實現自己的諾言——用一己之力,給這個常年戰亂的國家帶來和平。輪回眼只是暫且放在你這裡,等哪天我高興了,再來取回。」

  紫色的眼睛和同樣紫色的眼睛對視,良久之後,長門放鬆了表情,勾起嘴角笑了:「我會讓你看見的。這個國家的和平。」

  「沒錯,我們會和長門一起,給這個國家,給雨忍村帶來和平和希望。」彌彥和小楠對視一眼,一左一右站到長門的身邊。

  「哼,希望你們不只會說大話。」斑放下了劉海,遮住了輪回眼,露在外面的那只也從寫輪眼的狀態退出,恢復成靜謐的黑色。

  他轉身走過葵和鏡:「我們走吧。」

  葵小跑幾步跟上了斑,宇智波鏡卻站著沒動,望著雨忍村三人。

  「怎麼了?」彌彥剛放下去的警惕再次升起。

  「嗯……你們的老師讓我帶一句話給你們。」

  「老師?自來也老師嗎……」

  「對,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了他。他讓我給你們帶一句話,你們三個人永遠都是他的學生。」

  「……」

  葵回頭,疑惑地望著剛剛趕上來的鏡:「鏡爺爺跟他們說什麼呢?」

  「自來也讓我給他們帶話。」

  「自來也叔叔?他跟長門又是什麼關係?」

  「他是長門、彌彥和小楠的老師。二戰時期曾經教導過他們一段時間。」解釋的不是鏡,而是斑。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把他們帶回木葉村呢?」葵皺起臉,很是不解——這裡的環境這麼差,之前還有半藏一直欺負他們,想也知道在木葉他們會比現在過得輕鬆許多。

  「他們是這個國家的人,無論國家和村子再怎麼貧窮落後,他們也不會願意移居木葉。人不光是為了輕鬆而活著的……」斑抬起頭,忽然道,「太陽出來了。」

  葵跟著抬頭,發現原本密佈的烏雲果然散開了,天空出現了難得一見的晴朗,金色溫暖的陽光灑在這片貧瘠的土壤上。

  「這個世界上,除了陽光還有許多黑暗的地方。」斑低頭,看向葵,「你生在陽光下,不曾接觸這些黑暗,然而還是有很多人在你看不見的痛苦中苦苦掙扎……他們中有些人放棄了希望和理想,墮入沼澤中,還有些人卻始終不曾放棄過他們心中的信念,只要有信念,那麼黑暗終將被光明替代。」

  「喂,斑,別說的這麼沉重。」鏡把手放在小姑娘的頭頂揉了揉,「葵不用急著明白這些道理,只要知道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能放棄希望就行了。」

  「希望……嗎?」葵喃喃著這個名詞,眨了眨眼,稚嫩的臉龐上浮現出困惑的神情,「那到底是什麼呢?」

  沒想到宇智波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是一直存在在你身上的東西,你只要一直保持這樣就很好了。」

  他望向斑:「對吧?」

  宇智波斑沉默了片刻,沒有直接贊同,但也沒有反駁。

  之後的幾天,葵一邊跟著兩個爺爺趕回木葉,一邊思考著他們兩說的話。

  什麼希望,信念,黑暗和光明……在此之前,沒有人跟她提過這些話題。

  在原來的世界裡,無論是斑爺爺還是泉奈爺爺,他們兩唯一對葵說過的類似的教導只有:「葵要不斷努力,變得更強才行。」

  而她的父母因為一個是村裡的顧問,一個是醫療忍者,每天都很忙,偶爾被葵問及對自己的期待時,兩人都只說希望葵永遠開心,所以小姑娘的腦袋裡完全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她的世界充滿了和平,美好和幸福,而這個世界裡充滿了戰爭,痛苦和悲傷。

  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可是葵覺得,有一個東西是不變的。

  直到她看見宏偉的木葉大門時,她才忽然明白了那個東西是什麼。

  ——那應該就是斑爺爺說的信念,也是鏡爺爺口中的希望。

  只要有那個東西,痛苦也好,悲傷也好最終都會被幸福取代。

  所有貧窮落後的雨忍村,最終都會變成木葉村這樣溫暖的存在。

  葵笑了起來,眼睛彎成月牙,像一陣春風一樣穿過木葉村的大門,順便跟守門的兩個宇智波族人打招呼。

  她臉上甜美的笑容太具有感染力,引得宇智波誠和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唔,她怎麼突然這麼高興?」鏡轉頭問斑,後者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有時候也搞不清年輕人的想法。

  見到他們兩,兩個警備隊成員立刻收斂了笑容,站得筆直:「斑大人,鏡大人。」

  「嗯。」宇智波斑將任務卷軸遞給他們,順口問了一句,「最近村子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因為斑大人的參與,和風之國的戰鬥提前結束,自來也大人和綱手大人也已經完成談判,不日將返回村子。還有……」

  「嗯?」

  「還有團藏大人……他和山椒魚半藏私底下合作的事不知怎麼被火影大人知道了,兩位大人這兩天吵得不可開交。」

  穿過村子大門,往裡面走了十幾分鐘,直到看見了火影樓,宇智波斑才主動打破了安靜:「是你告訴三代火影的吧?」

  他看向自己的哥哥——

  宇智波鏡揚起了不懷好意的笑容:「不是挺好的嗎?反正你看他也不順眼,就算沒有我,你也會想辦法告訴猿飛日斬的吧?」

  見斑沒有說話,鏡繼續說了下去:「那個雨忍和團藏合作的事,還是你告訴我的,說什麼團藏不適合當四代火影,難道你想當下一任火影?」

  斑依舊沉默。

  宇智波鏡本來也只是調侃他的,沒想到這個弟弟竟然默認了,他停住腳步:「還真是啊……嘖嘖嘖,你打算怎麼做?」

  斑沉了沉眼,看見葵正和宇智波帶土站在火影樓前說話:「什麼也不做,沒有人比我更適合,他們只會選我。」

  當天晚上,宇智波斑前往富岳家商量此事,而鏡站在帶土家的院子裡宣佈了這個消息。

  比起下巴都掉到地上的帶土,和舉雙手贊同的帶土奶奶,葵一臉冷靜:「我不覺得斑爺爺能毫無懸念的當選。」

  鏡挑眉:「為什麼?」

  要知道,無論是從實力還是身份上,宇智波斑比其他候選人都高出了不止一個層次。

  葵一臉深沉地指出斑最大的問題:「他走在路上,完全不會有小孩敢找他要糖吃。」

  鏡:「……」

  帶土奶奶:「好像是哦。」

  帶土:「……這算是什麼問題啊?!」

  葵振振有詞:「在我的世界裡,一二三,三代火影都和藹可親非常受小孩子們歡迎。無論是柱間爺爺,還是泉奈爺爺亦或者是猿飛爺爺,他們的口袋裡時時刻刻都裝滿了糖果。當年扉間爺爺正是在這個問題上,輸給了泉奈爺爺。比起斑爺爺的兇殘,難道不是波風水門更受小孩們歡迎嗎?」

  帶土想起自己老師那張老少通吃,溫暖人心的笑臉,竟然就這麼被葵說服了。

  他本來還以為宇智波斑當選四代火影板上釘釘,沒想到現在反倒覺得自己老師贏面更大。

  宇智波鏡也摸著下巴陷入深思:「這麼說來,也有幾分道理。就算有宇智波一族的支持和風之國戰場的功勳,斑還是無法穩占上風啊。」

  「所以,為了斑爺爺順利當選火影,我們必須幫他進行形象改造!」

  於是,當宇智波斑從富岳家裡回來的時候,就被鏡告知了這麼一則消息:

  「什麼?形象改造?對我???」

  他不著調的三哥笑嘻嘻地點頭:「為了你的夢想,斑你就犧牲一下吧。」

  「……」他怎麼感覺,宇智波鏡笑得非常非常邪惡呢?


30.形象改造

  第二天一早, 葵便依次叫醒了帶土和鏡爺爺,這兩個人是她的助手,葵自己自封為這次行動的總指揮, 而帶土奶奶則是他們的後勤人員,主要負責給行動人員提供吃的和喝的。

  吃完一顆梅子飯團,葵攤開一張白紙,對自己的兩個手下說道:「要給斑爺爺進行形象改造,首先, 我們需要列出他的優缺點。」

  宇智波鏡捧著一杯茶,盤腿坐在她的左邊,看見小姑娘用毛筆在白紙上劃出一道黑線,把紙張分成左右兩面, 一邊寫上優點,一邊寫上缺點。

  「先來優點, 鏡爺爺,你先說一個斑爺爺的優點。」

  宇智波鏡想也沒想:「打架厲害。」

  葵便在優點那邊標了序號1, 寫下這一點。

  「然後帶土,你說一個。」

  「呃……輩分高?」

  「沒錯。」第二個優點出來了。

  接著是葵自己, 她完全沒有猶豫提筆寫下第三點:長得帥。

  「噗——」帶土一口茶噴了出來,「這也算?」

  葵在第一時間帶著筆和紙遠離了他的「襲擊」, 隨即一臉嫌惡:「噫,你好噁心啊。」

  宇智波鏡比他孫女跑的還快, 一個眨眼就蹲到了房間的牆角, 手裡還不忘捧著他的那杯茶。

  帶土瞪著他的眼睛哇哇大叫:「大叔你也太誇張了吧!都開萬花筒了?」

  宇智波鏡一臉嫌棄, 竟然跟葵的表情一模一樣,連眉毛皺起的程度都分毫不差:「因為我不想沾上一丁點你的口水。」反正他有空間忍術,不用白不用。

  還好,後勤人員帶土奶奶及時出現,把現場清理完畢,順便送上一壺新茶,這一對爺孫才小心翼翼地蹭了過來。

  帶土覺得自己很受傷,捂著心口倒在一邊說要先緩緩,葵只能拋棄這個沒用的隊員,看向鏡:「第四個優點。」

  「呃……」鏡遲疑了,思考了半天才慢吞吞道,「長得帥?」

  葵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於是把這句話又寫了一遍。

  帶土在旁邊忍不住了,慶倖自己這次沒喝茶,舉手提問:「這不是已經寫過了麼?」

  葵一臉你懂什麼的表情,動手寫了第三句一模一樣的話:「這點很重要,所以要重複三次。」

  寫完之後,三個人瞪著那張紙好半天,竟全都沒了聲音。

  最後還是鏡放下杯子,輕咳一聲:「到缺點了。」

  一說到這個,帶土立刻來了精神,搶先發言:「冷酷!」

  葵動筆。

  接著是鏡:「固執。」

  葵懷疑:「這也算?」

  「算!」

  好吧,算就算咯,動筆。

  然後是葵自己:「嗯,傲慢。」

  帶土緊接著跟上:「表情可怕。」

  動筆。

  「一言不合就動手。」

  動筆。

  「對晚輩沒有慈愛之心。」

  動筆。

  「……」

  一連串下來之後,三個人望著寫的密密麻麻的半張紙發呆——全都是蠅頭小楷,而且不是他們不想繼續寫了,實在是寫不下去,難道要翻面繼續?

  兩個隊員看向隊長,葵咳嗽一聲:「暫時先這樣吧。」

  太殘忍了啊,優點那邊就寥寥幾個大字,缺點卻是一排接著一排。不寫還沒發現,怎麼一列突然感覺斑爺爺離火影之位越來越遙遠了?

  不行,形象改造迫在眉睫,不然斑爺爺吃棗藥丸!

  葵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作為隊長要冷靜,穩了穩心神她按照一開始就想好的計畫,繼續進行下去:「優缺點列完了,接著就是針對優點進行放大,缺點進行改善,先進行哪一項?」

  葵機智地把皮球踢給兩個隊員。

  宇智波鏡反應最快,想也沒想飛起一腳,把球砸到帶土的臉上:「你選。」

  帶土抽抽嘴角,看著男人隱隱發紅的眼睛,覺得自己要是再把皮球踢回去,估計鏡大叔就能再開寫輪眼消滅自己。他只好含淚用臉接下這個球:「那就先放大優點吧。」

  先,先易後難嘛。帶土這麼告訴自己。

  葵點點頭,也覺得需要一步步來,從易到難。

  她看看那張紙,上面的優點其實一共就三條:1.打架厲害;2.輩分高;3.長得帥。

  「這要怎麼放大?」鏡托著下巴問她。

  「很簡單啊,抓住這三點向其他人宣傳,在幾天後的火影投票上爭取大家的投票。」

  「這樣好嗎……」帶土遲疑,「別的候選人都沒動靜,就我們這麼大張旗鼓……」

  葵冷酷臉:「他們不拉票是他們傻,我們拉票是我們機智。斑爺爺知道我們幫他拉票,一定會感動的。」

  帶土覺得自己不光是嘴巴抽搐,連眼角都要跟著抽搐起來:他怎麼覺得宇智波斑知道後,會宰了他們三個?

  葵他估計捨不得動手,宇智波鏡又很難揍得動,所以……其實就他自己最危險???

  帶土哭喪著臉,很想知道自己現在臨時退出行不行。

  結果他的申請被隊長葵,和另一個隊員鏡毫不猶豫地鎮壓了,爺孫兩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出相同的意思:開玩笑,沒有帶土在前面擋住斑爺爺/弟弟的怒火,遭殃的就是自己了好麼,所以,不行!帶土絕對不能退出!

  絕望的帶土被兩人拖了出去,拿著葵連夜趕制的支持宇智波斑傳單,以宇智波族地為起點,向木葉火影樓一路沿途發放。

  出乎他們意料,族裡的人一聽是給斑大人拉票,一個個放下自己手中的事,主動加入了他們,於是一群宇智波浩浩蕩蕩地從族地裡出發,向木葉村進攻。

  其他忍者一開始還以為宇智波們終於造反了,紛紛提起心戒備,結果沒想到他們收到的既不是手裡劍也不是火遁,更不是寫輪眼,而是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碩大的幾個字:支持宇智波斑成為第四代火影。

  「……這是什麼?」山中花店的老闆滿臉黑線,望著手裡的紙條發呆。

  一個宇智波小孩站在他面前,一聽他的話迫不及待地開口向他宣傳宇智波斑成為火影的必然性,小孩說得唾沫橫飛,心裡慶倖自己開了眼,可以拷貝下葵之前發放的宣傳詞,此時只要照本宣科就行了。

  花店老闆被一串一串的名詞砸蒙了,望著宇智波家的小鬼發呆,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原來宇智波家的人也不是那麼高傲寡言嘛……他們還是很能說的。

  跟他有同樣想法的還有許多其他的木葉忍者,他們一個個拜倒在宇智波的口若懸河中,為了儘快從懵逼狀態擺脫,所有人有志一同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沒問題沒問題,到時候一定投票給斑大人!什麼?大蛇丸,波風水門,自來也?他們是誰啊不認識,我們只知道斑大人。」

  得到保證的宇智波們心滿意足地走了,繼續去尋找下一個受害者,大部分木葉忍者松了口氣,覺得逃過了一劫。然而還有一小部分人追上了宇智波家的人:「那個……不介意的話,把紙條也給我一部分吧,我也想為斑大人出一份力。」

  有個旁觀的忍者實在忍不住了,攔下這群人中的一個,那正好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忍。女忍被問及為什麼要幫宇智波家宣傳的時候,她捧著心口,滿臉紅暈:「因為斑大人帥呀!不僅帥實力還強!」

  「……」問話的人無力反駁,因為宇智波斑,你能否定他一切,就是不能否定他長得帥實力高還是木葉的創始人!

  這一切都在葵的掌握中,見效果這麼好,她點點頭,向兩個隊員宣佈:「該進行最後一項了,改造斑爺爺的缺點!」

  帶土一臉菜色,捂著肚子:「我胃疼。」

  宇智波鏡瞥了他一眼,立刻以同樣的姿勢捂著自己的腹部,面無表情:「我也肚子疼,可能是吃壞東西了。」

  葵咬牙切齒地扯住這兩個試圖臨陣脫逃的傢伙:「不行,不許走!帶土你捂錯位置了,那裡不是胃,是腸子!還有鏡爺爺,以你的身體,根本沒有吃壞東西的可能!」

  「葵啊,你饒了我吧,我會被斑大人殺了的。」帶土哀嚎,「我還沒追到琳當上火影走上人生巔峰呢,我不想這麼早死啊!」

  宇智波鏡點頭贊同:「乖孫女,你要學會尊老,尊、老,懂嗎?」

  葵面無表情,一手扯住一個:「帶土,你不會死的,你要是死了琳就跟卡凱西在一起了。斑爺爺,你不老,無論是從你的心態還是外貌上,你都風華正茂。」

  「所以,別逃了,勇敢面對吧!」她最後這樣總結道,以大無畏的姿態拖著兩個隊員,找到了宇智波斑。

  彼時宇智波斑剛好接到了富嶽的稟報,告訴他一群宇智波的族人正在木葉村裡發傳單,目的是為了給他宇智波斑拉票,以應對三天后的火影選舉。

  斑看著手裡的紙條,盯著白紙黑字的「支持宇智波斑成為第四代火影」,臉色發黑。

  宇智波富嶽很想笑,無奈他也不想年紀輕輕早逝,只能硬生生把笑意壓下去,板著一張臉假裝自己跟斑大人一樣嚴肅。

  正在他憋笑憋得快不行的時候,救星終於來了。

  富岳看到葵小姑娘,眼睛一亮,連忙對斑說了一句他們來了,就沖出了院子,在遠離那棟房子足夠遠的地方,扶著牆哈哈大笑。

  正好一個宇智波族人路過,看見向來不苟言笑的族長正毫無形象地張嘴大笑,嚇得臉色慘白,差點以為自己不知不覺中了敵人的幻術。

  再看葵這邊,她一進院子,就發覺自己被斑爺爺的目光牢牢鎖住,同時被盯上的還有鏡和帶土。

  宇智波斑捏皺了手上的紙條,咬著牙關詢問:「你們在做什麼蠢事?」

  葵縮了縮脖子,把左手上的宇智波鏡丟了出去——

  去吧鏡爺爺,發揮你作用的時候到了!擋住斑爺爺的怒火全靠你了!

  宇智波鏡抽了抽嘴角,丟給小姑娘一個「你等著」的眼神,無奈而勇敢地用自己身體堵住斑的炮口:「那個……你先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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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四代火影之位

  他就知道其中有三哥的參與!

  斑瞪著那張和自己有五分相似, 但更加放蕩不羈的臉,氣得無話可說,不知道是該給他一個火遁, 還是月讀,亦或者乾脆來個地爆天星算了。

  反正以對方的實力,肯定死不掉。

  之前宇智波鏡丟下一句形象改造就沒了下文,斑還以為他放棄了,沒想到是在這裡等著他——

  發傳單, 宣傳,拉票?還鼓動整個宇智波族一起?

  斑冷漠臉:朕辛苦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和名聲就這樣被毀了。

  宇智波鏡還敢理直氣壯地說:」這不是蠻好的麼?一方面讓族人跟牧業村裡的人親近,一方面也說明了族人都很支持你當火影。「

  斑呵呵:「他們敢不支持看看。」

  「光一個宇智波族支持斑爺爺也遠遠不夠啊, 」葵小心翼翼地從鏡身後探出一個腦袋,望著斑爺爺振振有詞, 「必須獲得其他木葉忍者的支持才行。」

  「你們以為用這種鬧劇就能獲得木葉忍者的支持?」

  斑恨鐵不成鋼:葵不清楚,帶土不清楚, 他三哥一個成年人還能不清楚麼?!斑還以為鏡有多可靠,這幾天忙著選舉火影的事放心地把葵交給了對方, 結果他倒好。不但不阻止葵亂來,還積極參與, 一看就是樂在其中!

  想到這裡,斑又甩給宇智波鏡一把眼刀。無辜中招的男人攤開手:開個玩笑也不行嘛, 他就是覺得蠻有意思的。

  斑扶額, 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整個人都感覺非常無力。這種感受就像許多年前,他面對千手柱間那個白癡時的無力感一樣:完全不能理解對方的腦回路,讓人恨不得扒開他腦袋看看裡面到底在想什麼。

  話說他宇智波家的子孫,為什麼會讓他想起千手柱間啊?

  斑的目光落到葵丫頭略帶嬰兒肥的臉上,深思:是不是趁著雲忍村那邊戰線還沒結束,把她丟到那邊繼續「鍛煉」?

  葵感覺背上一寒,直覺不妙,唰地縮回頭,把自己嚴嚴實實藏在了鏡爺爺身後。那樣子就像只小土拔鼠,察覺自己被一隻猛獸盯上就迅速縮回地洞裡,死都不出來。

  宇智波•土拔鼠•葵縮了回去,宇智波鏡沒皮沒臉無所謂地扛著斑陰鬱的眼神,剩下一個帶土在老祖宗刀子般的目光下欲哭無淚。

  他淚流滿面地扭頭看向房間外的院子:說了他不想來嘛,他就知道會是這樣,葵有鏡大叔擋在身前,自己身前可是空蕩蕩一片,什麼都沒有啊!

  關鍵在這個節骨眼上,宇智波鏡還火上澆油,他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事情已經發生了,既然如此,我們就把形象改造計畫進行到底吧。」

  斑漠然地看著他,雙手環胸,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他倒是想看看,這三個人還能弄出什麼么蛾子出來。

  宇智波鏡笑眯眯地把葵從自己身後拔了出來:「隊長,你來宣佈最後一步實施方案吧。」

  葵告訴自己要勇敢,要不畏強權,她這都是為了斑爺爺好!

  一番自我打氣加催眠後,她勇敢地抬起頭迎上斑爺爺的眼神:「最後一步,就是讓斑爺爺變得和藹可親人見人愛!」

  斑:「……」

  帶土:完了完了,要死要死。

  鏡:「噗——」

  一旦開了個頭,後面的話反而更容易說下去,葵走到盤腿而坐的青年面前,一臉嚴肅地端詳著青年的臉孔,點點頭:「斑爺爺長得還是很可以的,就是表情太可怕了點。只要你多笑笑,一定會有更多人喜歡你。」

  「多笑笑?」像雕塑一般的斑動了動眼珠子,扯起嘴角緩緩拉長翹起,「像這樣嗎?」

  葵:「……」

  帶土:魔,魔王啊,這是!這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王!

  鏡:「哈哈哈哈哈。」

  葵迅速果斷地搖頭:「不對不對,應該是像鏡爺爺那樣笑。」她轉身,抬手直指笑得前仰後合樂不可支的黑衣男人。

  鏡臉上的笑容一僵,沒想到這都能扯上自己,不過他家弟弟現在的笑容真的很嚇人哦,黑氣都快具現化出來了。

  他歎了口氣,對葵搖頭道:「算了吧,斑不是那樣的人,你不能強求。」

  葵愁眉苦臉:「可是笑容是最具有感染力的東西了呀,除了笑我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能讓斑爺爺迅速變得和藹可親平易近人了。」

  鏡瞅瞅宇智波斑,他穿著宇智波傳統的深色高領上衣,下麵穿著一條寬鬆的白色褲子,盤腿坐在那兒,頭髮又長又毛糙,像刺蝟一樣炸開。就算現在他已經收起了剛才那副惡鬼似的笑容,但是似笑非笑的樣子怎麼看怎麼透著一股傲慢和冷漠。

  他幾乎就差在臉上寫著:我看不起你,你來揍我啊,不好意思,你揍也揍不過我的字樣。

  宇智波鏡扶額:沒救了,這個弟弟是沒救了,算了,還是換一個吧。

  葵淚眼汪汪攔住他:鏡爺爺,你為什麼要放棄治療!

  宇智波斑冷眼看著他們兩耍寶,全程目光死:這兩人一個是他哥哥,一個是他哥哥的孫女,都是他跟他血緣關係最近的親人,能不能別這樣丟臉?

  至於帶土?

  哦,他捂著嘴巴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恨不得讓斑把自己這個人當空氣。

  鬧到這個程度,斑也懶得再追究什麼了,當然他是絕對不會配合葵進行那個什麼最後一項實施方案,這三個閒人愛幹嘛幹嘛去,他還是很忙的。

  斑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走,結果三人還未來得及離開,第四個人就進入了房間。

  躲在外面笑夠了的宇智波富嶽一進屋子,就遭受了四重目光的洗禮,這讓飽經鍛煉的他都忍不住腳步一頓,有些忐忑:他的臉上應該沒有笑容了才對?斑大人應該沒看出什麼……吧。

  宇智波斑的確什麼都沒看出來,他只是冷哼一聲,沖這個現任族長抬抬下巴:「有什麼事?」

  宇智波富嶽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那群風之國前線的人回來了,三忍裡的自來也和綱手要求見您。」

  三忍?自來也和綱手?他們兩要見自己?

  斑微微眯起眼,來了點興致,坐直了身體:「讓他們過來吧。」說完他還不忘瞥一眼旁邊坐等看戲的三人,很嫌棄:「你們怎麼還在?」

  葵眨巴眨巴眼,一臉乖巧,同時發射出萌必死光線——

  斑被打敗了,轉開視線看向下一個人。

  宇智波鏡翹起一邊嘴角,巋然不動安坐一旁:「我對他們很好奇。」

  「……」斑再看向帶土,這個少年這次很給他面子,連滾帶爬沖出了房間,「我去找卡凱西他們了!」

  宇智波富嶽抽了抽嘴角,連忙退下去說是要給那兩個沒來過宇智波族地的人帶路。

  不一會兒,自來也和綱手便順著外面的走廊進入屋子裡,而說是給他們帶路的宇智波富嶽卻不見了蹤影。

  綱手一進屋,便看到了乖乖巧巧跪坐在斑下首的葵,眼睛一亮,笑眯眯體抬手沖她招呼:「好久不見,葵醬。」

  「綱手姐姐!」小姑娘笑彎了眼睛。

  「身體怎麼樣,上次的傷都好了吧?」

  「已經完全沒問題了!身體倍棒,吃什麼都很香!」

  那邊一大一小兩個女忍寒暄上了,這邊自來也瞪著宇智波鏡:「是你!」

  穿著黑色和服,腰掛長刀的青年沖他點點頭:「已經幫你把話帶給你的三個學生了。」

  「……」自來也的表情複雜起來,半晌才吐出一句,「麻煩你了。」

  之前在風之國戰線的時候,他和綱手忙於和砂忍談判,一個沒注意,宇智波斑帶著葵就先溜了,說是先回木葉,順便去雨之國辦件事。一提到那個多雨的國家,自來也就情不自禁想起自己在二戰時期收下的三個徒弟,儘管他教導長門,彌彥和小楠的時間不長,可是在自來也的心裡,那三個孩子已經是他的學生,是跟水門一樣,被放在心上的徒弟。

  要不是自來也是前線總指揮,要忙於和砂忍談判,分身乏術,他早就追上宇智波斑,舔著臉也要跟他們一起進入雨之國,只可惜……

  在宇智波斑帶著他孫女離開營地的第二天,突然又來了一個宇智波的男人,那個男人一看就是被人用穢土轉生召喚出來的,對方也是如此自我介紹:為了尋找葵,被另一個世界的千手扉間用穢土轉生召喚出來,跨越一個世界來這邊尋找他的孫女。

  名為宇智波鏡的男人這樣說道:「畢竟那個孩子比較特殊,家裡的大人們都很關心她。」

  自來也告訴男人,葵已經被宇智波斑帶去了雨忍村,還拜託對方如果見到了自己的三個學生,麻煩給他們帶句話。男人應下之後便用空間忍術離開,其速度之快,讓自來也和綱手都忍不住為之心驚。

  「他的速度……可以趕上水門了吧?」當時綱手站在自來也身邊感慨道。

  水門的老師點點頭:「他們世界的人真厲害啊。」

  不知道為什麼,接到猿飛老師的消息,自來也和綱手兩人毫無障礙地就接受了葵和剛才的男人都來自于另一個世界的設定。

  可能是因為他們的隊友,大蛇丸也是位沉迷科研事業的「科學家」?所以從科學的角度,一切都是能(強行)解釋得通的嘛。

  自來也回過神,聽見黑衣青年平淡的聲音:「你的三個學生都非常優秀。」

  白髮男人大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豎起拇指:「那是當然的了,他們可是我的學生!」

  「那麼,你和綱手這次來找我,有什麼事麼?」宇智波斑見話題的走向越來越奇怪,仿佛除了他自己,大家都忘記了自來也和綱手本來的目的,不得不出聲提醒他們。

  「哦,對了。」被他提醒,自來也才一拍自己額頭,一臉恍然大悟,「我和綱手這次前來,是為了即將開始的四代火影競選一事。」

  斑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

  他聽見白髮男人繼續說道:「我和綱手,都會支援你,包括之前風之國戰線上的忍者,他們也會將票投給宇智波斑。」

  斑愣住了,一時間竟忘記開口,還是鏡幫他問出疑惑:「波風水門是你的徒弟吧?為什麼不支持他?」

  自來也揉了揉自己獅子般濃厚茂密的白色頭髮,苦笑道:「水門雖然很優秀,可是跟宇智波斑比的話,還差了點。更何況,我覺得斑大人會比水門更適合四代火影之位。」


32.花落誰家

  這下, 連宇智波鏡注視著他的目光都變了,他看看自己弟弟那張不討喜的臉,再看看綱手和葵討論得正歡仿佛什麼都沒聽見的背影, 不由自主向自來也求證:「你是認真的?」

  白髮男人收斂了笑容,點點頭:「在這種事情上,我還是很認真的。」

  「綱手呢?她是千手家的吧?」鏡瞥了眼金髮女人,後者身體一僵,「也沒意見?另外, 你們的同伴大蛇丸似乎也很想競爭四代火影之位。」

  「大蛇丸他不行!」沒想到這次是綱手搶先回答,被搶了話頭的自來也只能站在旁邊摸著鼻子苦笑。

  「哪裡不行?年紀輕輕就不行了?」

  「噗--」葵差點噴笑出來,就連宇智波斑的表情都有點僵,兩人用「你在鬼扯什麼」的眼神瞪著鏡。被瞪著的人似乎一無所覺, 繼續笑眯眯地望著同樣僵硬的兩個後輩。

  綱手歎了口氣:「你就別打趣我們了。大蛇丸是真的不行,與其讓他當四代火影, 還不如選水門。」

  「其實一開始我們兩都是打算支持水門的。我無心那個位子,綱手的話因為之前的恐血症也沒辦法競爭, 剩下的人裡,呼聲最高的就是水門和大蛇丸。」自來也解釋道, 「不是我歧視,雖然水門過於年輕, 但除此以外,他不比大蛇丸差。他有實力, 性格好, 也有擔當, 可以說是最適合那個位子的人。如果斑大人不出現的話,我和綱手都會力推水門。」

  「可是現在斑出現了,而且他也想當火影。」宇智波鏡挑眉,回頭瞥了眼弟弟。

  自來也點頭:「如果是年邁的宇智波斑的話,我和綱手還會再猶豫一下。」

  斑聽到這裡,輕哼一聲。

  綱手有些尷尬,接著道:「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回到了巔峰時期,在風之國的戰場上我和自來也都看見了他的出手。如果是他做四代的話,其他忍村再對木葉動手的時候都會掂量一二。」

  現在快進入尾聲的第三次忍界大戰裡,砂忍雲忍以及岩忍之所以會一起對木葉出手,除了他們早就在垂涎火之國優越的地理環境之外,也跟三代火影的年邁有關。

  他們都以為三代火影年老,實力不再,為人性格又寬厚博大,可以想辦法從中博取一些利益。

  如果是宇智波斑接任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給其他所有的忍村點蠟了,這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個不下於團藏的強硬鐵血派。

  鏡沒有再說話,只看向斑,用眼神示意:到你了。

  畢竟要當火影的是斑,不是他,他不能把所有的問題都問完了。

  宇智波斑沉默了一會兒,抬眼很肯定道:「你們來找我之前,就已經跟猿飛日斬商議過了吧。」

  自來也撓撓臉頰,傻笑。

  而綱手則大大方方點頭承認了:「老師也肯定了您在風之國戰線上的貢獻,他在您和水門之間保持了中立。」

  再然後,他們討論了什麼,葵就不得而知。

  因為聽到這裡,鏡爺爺就主動避嫌,拎著她的衣領,把她提出了房間。

  「真是沒想到啊,」葵望著院子裡的灌木叢感慨,「原來斑爺爺這麼受歡迎。」

  看來她的最後一步計畫可以不用實施了,三忍中兩個都站在斑爺爺身後,再加上風之國前線的忍者們,宇智波一族,只要不出什麼么蛾子,他就是板上釘釘的四代目火影。

  這麼一說,他們宇智波家也出了兩任火影了哎,自己世界裡的泉奈爺爺,這個世界的斑爺爺,嘻嘻嘻嘻,突然感覺與有榮焉是怎麼回事,好驕傲啊。

  宇智波鏡站在她身邊,沒有說話,但是臉上卻掛著雲淡風輕的笑容,眼神看似是在注視著院子裡的花草,實際卻不知道飄到了哪兒去。

  葵想到自己曾經從長輩那兒聽到的隻言片語,忍不住抬頭問他:「鏡爺爺,你喜歡木葉嗎?」

  「為什麼這麼問?」男人低下頭,幾縷碎發從耳後滑落,垂在眼前,將他猩紅色的寫輪眼遮擋得模糊不清。

  他著實俊美逼人,可是臉上的幾條裂縫卻又破壞了這份驚人的俊美,顯得鬼氣森森。

  「因為你其實從來沒有加入過木葉。」葵摸了摸自己額頭上金屬的護額,上面刻著她熟悉的,從小看到大的花紋。斑爺爺在回到木葉的當晚,也獲得了他的木葉護額,現在只有鏡爺爺……他的額頭上空無一物。

  鏡笑了笑,抬手揉了揉葵的頭髮:「我喜歡木葉,就像我喜歡你一樣。」

  葵的眼睛亮了起來,連帶著整張小臉似乎都在發光:「那你跟我回去之後,你會加入木葉嗎?」

  鏡眨眨眼:「如果木葉還收死人的話。」

  葵彎起眼睛笑了,大力點頭:「肯定會收的!」就算不收,到時候斑爺爺和泉奈爺爺一施加壓力,也會收的!

  當天晚上,葵本來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忽然不知怎麼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發現今晚的月光非常明亮,透過窗戶落在地板上,留下一塊方形的白色亮光,在如此清朗如水的月光下,客房裡的一切擺設都分毫畢現。

  她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心中微微一動,踩著脫鞋走到陽臺上向下俯視--

  院子裡並肩坐著兩個人,他們一個穿著黑色的和服,頭髮隨意地紮在腦後,一個穿著佈滿紅白團扇的睡衣,頭髮像刺蝟一樣炸開。

  是鏡爺爺,和斑爺爺。

  兩人停下交談,同時抬起頭,看向二樓的陽臺。

  葵被抓了個正著,不由得有些尷尬,感覺自己像個偷聽大人講話的小孩子。

  然而實際上她什麼都沒聽見,鏡爺爺和斑爺爺說話的聲音又小又低又快,葵只捕捉到隻言片語的「輪回眼」字樣。

  對了,輪回眼!輪回天生術!

  斑爺爺曾經說過,擁有輪回眼就可以使用輪回天生術,將死人復活,但是死亡時間越久,需要的查克拉量就越大。就算是她天生仙人之體,要復活鏡爺爺的話,也會死去……

  葵抬手,握住脖子上溫潤的八咫瓊勾玉,看見鏡爺爺向自己招了招手,示意她下去。

  葵翻過陽臺欄杆,跳了下去。

  月色下,兩個男人正笑著望著她,她的眼淚不知道為什麼就忽地盈滿眼眶。

  「怎麼哭了?」鏡爺爺走過來,吃驚不小,摸了摸葵的頭髮。

  斑爺爺也來到她身邊,露出詢問的眼神。

  葵笑了起來,搖了搖頭,用手背擦掉淚花:「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看到你們兩並肩站在一起,突然就覺得很開心。」

  「開心你還哭啊。」鏡爺爺搖頭失笑,「真是個傻丫頭。」

  斑則看著他:」我剛才的提議,你不再考慮一下嗎?「

  葵追問:「什麼提議?」

  兩個爺爺停頓了一瞬,最後還是宇智波鏡攤開手解釋道:「斑現在有輪回眼,他提議用輪回天生術將我復活。」

  葵睜大眼睛:「可是……不是說需要的查克拉量巨大麼……」

  「如果配合上我儲存在八咫鏡裡的查克拉,應該就差不多了。」鏡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面古樸的鏡子,鏡子周邊的古銅花紋都被磨損了不少,鏡面看上去也黯淡無光。

  可是,這面鏡子叫八咫鏡。

  三神器之一的八咫鏡,跟葵脖子上的八咫瓊勾玉齊名。

  「那,那不是很好嘛?」葵露出欣喜的笑容,一想到能看到鏡爺爺真正復活,就忍不住激動起來。

  「是很好,但是他拒絕了。」斑爺爺的低沉的聲音像盆冷水,當頭澆下,把葵徹底澆傻了眼。

  「哎?!!!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不想復活。」比起他們兩的一個沉重,一個不解,鏡顯得輕鬆許多。他還有閒心笑著解釋:「活著多累啊,我現在這具身體,又能活動又能說話又不用吃飯睡覺,而且什麼時候想回歸冥土只要結印就可以了,不要太自在啊。」

  葵遲疑:「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鏡拍拍她的頭,「別想了,去睡吧,我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挺好的。」

  葵求助地看向斑爺爺,希望他能勸說一下鏡爺爺,沒想到宇智波斑凝視了他另一個世界的哥哥片刻,居然閉起眼歎了口氣:「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選擇。」

  他仿佛明白了什麼,但是並不想把他明白的事告訴葵。

  最後葵只能在兩個爺爺的驅趕下,一臉懵逼地重新爬回二樓陽臺。

  當她再度躺進被窩裡的時候,突然發現有哪裡不對勁——

  所以說她一個晚上爬上爬下到底是為了什麼啊?就是為了看看八咫鏡長什麼樣子嗎?鏡爺爺又是什麼時候,搞來了這個世界的八咫鏡和八咫瓊勾玉的?是他那次說是去找三奶奶嗎,那他找到了麼……

  帶著這些疑問,葵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

  三天后,四代火影的選舉典禮在萬眾矚目下舉行,所有的木葉村人投票(包括忍者和非忍者)然後由三代目火影和長老團的人進行票數統計,最後的結果出乎人意料又在人意料之中,得票最多的就是宇智波斑和波風水門,其中宇智波斑的得票數又略高一籌。

  他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第四代火影。

  從三代目猿飛日斬的手上接過火影帽,宇智波斑的表情還有點僵硬:儘管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下,可是當他真的接過這頂紅白相間,印有「火」字的帽子時,仍然還有一種不真實感。

  當年,千手柱間說要讓他成為初代火影,斑拒絕了,因為他不屑於去當一個不受人愛戴的火影。那個時候的木葉忍者們全都認為千手柱間才是最適合的人選,以宇智波斑的心高氣傲,是絕對不能接受那樣的「施捨」。

  而現在,在經過幾十年後,在因緣巧合之下,他居然真的成為了火影。

  抬起頭,看向身後火影岩上的第一個石像,斑的心情複雜難言:柱間,如果你知道了這件事,你會有什麼反應呢?

  應該還是露出你一如既往的傻笑吧。

  宇智波斑低頭,看向下面一眾木葉村的忍者們,他們老老少少,發色不同,眸色不同,服裝不同,但是他們全都佩戴著統一的護額。無論是日向一族,還是宇智波一族,亦或者是其他忍者家族的忍者們,他們首先是木葉忍者,其次再是各自家族的人。

  在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許多事情,其中就包括了葵的話,那個小丫頭說「只要你多笑笑,一定會有更多人喜歡你」

  更多人麼……

  宇智波斑翹起一邊嘴角,低頭給自己戴上火影帽——

  從今天開始,他就是木葉村的第四代火影了。

  他戴帽子的舉動像是一個信號,原本寂靜無聲的會場陡然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在這些掌聲中,還間或夾雜著幾個大膽忍者的口哨聲。

  宇智波誠剛吹完口哨,就收到了富岳族長的瞪視,他摸了摸腦袋尷尬地笑了笑,然後,驚奇地發現,富岳族長的臉上竟然也出現了笑容。


33.離開和旅途的開始

  宇智波鼬抬頭望瞭望自己父親臉上止不住的笑容, 再看看原本牽著自己的母親,臉頰微紅拼命鼓掌的樣子,心裡有什麼東西悄然覺醒了——

  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除了戰亂, 還是有希望存在的……

  這個村子,木葉村,就是一個充滿了希望和美好的地方。

  他看向高臺上的男人,那個人是他們宇智波家族的驕傲,現在更是整個木葉村的驕傲。

  男人叫宇智波斑, 上次到鼬的家裡來時,還向他父親誇讚道:「你這個兒子,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鼬記得當時父親激動得眼睛都亮了,險些失態, 他從未見過父親那樣的表情,正如現在, 他也從未見過父親笑得這麼開心過。

  宇智波斑嗎?

  小小的三歲男童握緊拳頭,在這一天做出了一個決定:他會將宇智波斑作為自己的目標, 不斷努力,然後成為和他並肩甚至超越他的忍者。

  帶土抹掉臉上止不住的淚水, 一邊鼓掌,一邊含淚哽咽:「嗚嗚嗚真是……太好了嗚嗚嗚嗚。」

  他還活著, 老祖宗竟然沒宰了他,真是太好了。

  他身邊的卡凱西瞥了他一眼, 面罩下的稚嫩臉孔上滿是無奈:「你哭什麼啊?」

  「閉嘴, 卡凱西嗚嗚嗚, 你什麼都不懂。」為了讓宇智波斑順利當上族長,他差點連命都搭進去了啊!天才的帶土差點英年早逝,連琳的手都沒牽到,就要被老祖宗清理門戶了。

  一想到這裡,帶土再一次悲從中來,眼淚流得更歡:宇智波斑都當上了火影,他什麼時候才能追到琳啊。他可是有好好地按照葵的教導,每天對琳進行一次告白,結果琳從開始的驚慌失措支支吾吾,到現在已經能淡然面對微笑點頭了啊!

  完全看不出來有面對喜歡人的羞澀,葵真的靠譜嗎?

  帶土情不自禁產生了懷疑,然而,這份懷疑,下一秒又被他心目中的女聲親手打破——

  野原琳微笑著給帶土遞上一方手帕,白色的布料上繡著粉色的櫻花,散發著淡淡的好聞的清香。

  當帶土接過這塊手帕的時候,臉都要徹底燒起來了。他臉頰通紅,結結巴巴地向琳道謝,小心地捏著帕子擦掉眼淚,露出一雙清亮的黑色眼睛。

  被這雙精神又明亮的眼睛注視的時候,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也有點臉發燒了。

  她垂下頭,不自然地避開帶土的眼神,把目光投向高臺上的斑大人,然而臉上的燒意怎麼也退不下去。

  在旁邊把全程盡收眼底的卡凱西,在心裡歎了口氣:兩個傻瓜,帶土也就算了,琳也被帶土那個傻小子傳染了啊。

  說到這個,他眼睛往旁邊一瞥,看見水門老師笑得一臉陽光,和他身邊的師母不斷鼓掌。他們兩看上去比旁邊任何人都要高興,卡凱西還聽見玖辛奈師母在對老師說:「真是太好了,終於有不少女忍把目光從你的身上轉移到四代目身上了。」

  ……所以這就是師母你剛才投票的時候,毫不猶豫拋棄了老師,投給宇智波斑的理由嗎?

  卡凱西扶額,眼神一掃,又不得不承認玖辛奈師母說得很有道理——

  人群裡不少女忍都望著臺上黑髮男人的俊臉眉目含情,粉面含羞。

  宇智波家的美貌值還真是跟他們家的武力值一樣出名……硬生生把歷代火影的平均顏值再度提升了一個檔次。

  御手洗紅豆也是這樣想的,雖然她很遺憾自己的老師沒有當上火影,可是,可是,新任四代目實在是太帥啦!

  那頭不羈的長髮,那只黑色深沉的眼睛,還有那張俊美無雙的臉!

  這樣的火影擺出去也是很給木葉增添面子的啊。

  果然,大蛇丸老師在顏值上還是稍遜對方一籌……

  紅豆小心翼翼地抬頭打量著老師,就怕看見大蛇丸一臉殺意咬牙切齒,結果出乎她意料,黑髮金眼的男人非常平靜,他甚至還能隨波逐流地舉手鼓掌。

  大蛇丸察覺到小徒弟吃驚的眼神,低頭沖她陰柔一笑:「怎麼了?」

  「……老師,你要是不開心,可以說出來的……」紅豆看看周圍的人,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等待會沒人的時候。」

  大蛇丸金色的豎瞳裡飛快劃過一縷複雜的情緒,他抬頭看了眼宇智波斑,臉上的笑容變淡:「其實,我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憤怒。」

  「哎?」

  「輸給宇智波斑,我心服口服。」

  誰輸給宇智波斑不心服口服啊,那可是當年所向披靡,唯一一敗也是敗在忍界之神初代火影手下的男人……不,宇智波斑到現在還活蹦亂跳,而初代火影早已作古,從這方面來說,當年那場戰鬥,其實真正的贏家應該是現在的四代火影才對。

  大蛇丸眯起眼,覺得自己的研究之魂再次熊熊燃燒起來:真想知道四代火影當年是怎麼活下來的,又是怎麼重返青春的啊……

  宇智波斑皺眉,感覺到一股閃電般的寒意略過自己的後背,就好像有人在打他的什麼壞主意一樣。

  他瞥了眼身後的猿飛日斬,對方臉上掛著一如往常慈祥和藹的笑容,就好像剛才那句「團藏已經主動辭去長老之位,以後不會再妨礙您」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三代目火影也是個老狐狸啊,知道自己不容團藏,便趕在他退位之前難得強硬一次,逼著團藏辭去長老之位,藉以保住那位昔日同學的性命。

  斑轉眼看向台下的木葉忍者們,目光沉了沉:要不是三代目出手,他上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做掉團藏——

  他當火影,不需要一個敢對自己指手畫腳的長老團。

  其他的長老最好也識相一點,否則……呵呵。

  「唉,就算當上火影,斑還是斑啊。」

  葵正起勁地鼓著掌呢,就聽見身邊的鏡爺爺,這樣感慨一句。

  她鼓起臉:「鏡爺爺,你怎麼都不鼓掌啊?」

  男人雙手袖在黑色和服的袖子裡,看上壓根沒有把手拿出來的跡象。

  宇智波鏡輕笑一聲:「不是有你們嗎?」

  葵翻了個白眼:「你只是懶吧。」

  下一秒,她的頭就被人敲了一下:「哎喲!」

  「小丫頭,要學會尊老啊,尊、老。」

  葵摸了摸自己被敲得腦袋,斜睨了他一眼:「我也沒看到鏡爺爺你愛幼。」

  宇智波鏡笑笑,沒有反駁。

  過了片刻,一句話忽然從他口中蹦了出來:「葵是希望回家,還是希望去旅遊?」

  「啊?」

  「你總不能一直呆在這個世界上吧,這裡畢竟不是你的家,我可是被拜託帶你回去的。」

  回去嗎……

  葵望著臺上微笑的年輕的斑爺爺,再望著周圍熱鬧的人群,第一次感覺有些迷茫。

  她要回去了嗎?

  「這要看你選擇了,」鏡笑道,「你可以選擇回家,也可以選擇去其他世界轉轉。」

  「其他世界……轉轉?」從鏡爺爺話語裡透出的意思,讓葵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她看向男人,用眼神求證。

  宇智波鏡坦然自若地點點頭:「對啊,除了我們的世界,這個世界,還存在許多其他各種各樣的世界,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玩玩。等玩夠了,再回去也不遲。」

  「斑爺爺……我是說,這個世界的斑爺爺知道嗎?」

  「昨天晚上就跟他說了,他還是蠻贊同的。畢竟在各個世界旅遊的機會,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斑需要為這個世界的木葉負責,否則他都想跟我們一起走了。」

  在各個世界旅遊?

  葵為這個提議心動不已,一開始她還沒想到,在被鏡爺爺提出來之後,就不由得被這個提議裡隱隱透出的千姿百態光怪陸離吸引。

  在這個世界,和她的世界之外,還存在著其他的世界。

  那些世界會是什麼樣的呢?

  那些世界裡也有忍者嗎?也有木葉,也有宇智波,甚至會有她自己嗎?

  葵抬頭看向宇智波鏡,男人瞬間了悟她目光中的含義:「那等斑就任儀式一結束,我們就出發?」

  「好!」葵激動了起來,一想到很快她就能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她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當天下午,在帶土家的院子裡,宇智波鏡掏出了八咫鏡。他一手牽著葵,一手拿著鏡子,看向幾米外的斑——後者已經換上了代表火影的風衣,沒有戴帽子,仍有一頭又長又毛糙的頭髮像刺蝟一樣炸開。

  「那我們走了?」

  斑雙手環胸,一腿支起,靠在房子的牆壁上:「不然呢?你們還想留下來過上個幾年?」

  鏡笑了起來:「這個提議也不錯嘛。」

  葵被鏡爺爺冰冷粗糲的手掌牢牢包裹住,覺得自己明白了斑爺爺那樣說的原因,她非常認真地承諾:「我們有空會回來看您的。」

  「……」宇智波斑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漆黑的眼睛裡一片溫和沉靜,「這裡的木葉大門永遠向你們兩敞開。」

  宇智波鏡沖他笑笑,打開了自己的萬花筒寫輪眼,當那雙如繁星般繁複而斑斕的眼睛出現時,斑忍不住直起了腰——

  他能感覺到那雙眼睛的詭異,和其中蘊含的能量。

  他覺得,宇智波鏡現在看到的世界,一定和自己看到的不一樣。

  穿著黑色和服的青年,牢牢牽著小姑娘,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鏡子。

  然後,不知名的白光從鏡面上亮起——

  從一開始的黯淡縹緲,到逐漸增強,以至於最後刺眼到連斑都不得不閉上了眼。

  等到光線消失的時候,斑睜開眼,發現院子裡已經空無一人。

  於此同時,葵聽見鏡爺爺的聲音:「好了,可以睜眼了。」

  她睜開雙眼,看見了黯淡的星空和一條不太寬闊的道路,道路兩旁是居民的住宅圍牆:「這裡是……」

  隱隱約約的淒涼樂聲響起,並且聽聲音大小正在逐漸靠近葵和鏡此時站立的地方。

  兩人都不再說話,動作一致地看向街道拐角。

  葵一隻手牽著鏡爺爺,另一隻手握成拳,手心裡滿是冷汗:

  她看見,幾朵綠色的鬼火從街道的拐角飄出——

  頓時,樂聲大振。

  除了淒美慘澹的音樂聲,還有女子的啜泣嗚咽聲也開始回蕩在街道上,漂浮在晦澀不明的月光下。

  緊接著,一大群的妖魔鬼怪,從街道的拐角那頭湧了出來。

  一群奇形怪狀的妖怪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34.百鬼夜行

  葵閉著眼的時候, 什麼感覺都沒有,只感覺自己的手被握得很牢。還沒等她猜測到底會以什麼樣的方式來到另一個世界,她就聽見鏡爺爺的聲音:「好了, 可以睜眼了。」

  她睜開雙眼,看見了黯淡的星空和一條不太寬闊的道路,道路兩旁是居民的住宅圍牆:「這裡是……」

  隱隱約約的淒涼樂聲響起,並且聽聲音大小正在逐漸靠近葵和鏡此時站立的地方。

  兩人都不再說話,動作一致地看向街道拐角, 那裡正是樂聲飄出的地方。

  葵一隻手牽著鏡爺爺,另一隻手握成拳,手心裡滿是冷汗:

  她看見,幾朵綠色的鬼火從街道的拐角飄出——

  頓時, 樂聲大振。

  除了淒美慘澹的音樂聲,還有女子的啜泣嗚咽聲也開始回蕩在街道上, 漂浮在晦澀不明的月光下。

  緊接著,一大群的妖魔鬼怪, 從街道的拐角那頭湧了出來。

  一群奇形怪狀的妖怪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葵情不自禁微微張開嘴,瞪大了眼睛: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妖怪?

  而且妖怪都長得差別這麼大?!

  一大群奇形怪狀的生物擁擠在一起, 伴隨著幾朵綠色的鬼火離她越來越近。有長著眼睛的傘,有長著兩條人腿的魚, 也有撐著紙傘的美麗女人,還有蒙著臉舉著小旗子的藍色的不知名生物……

  這些生物吵吵嚷嚷地從葵和鏡的面前走過, 像是完全沒注意到這裡還有兩個人一樣, 自顧自地敲鑼打鼓, 吵吵嚷嚷。

  葵的目光從一個正從她身前走過的妖怪身上滑過。這只紅彤彤圓滾滾的妖怪頭大身子小,個子很矮,臉上蒙著一塊奇怪的布條,手上拿著紅黑花紋的陀螺,走路一蹦一跳,下|半|身還圍著一條髒兮兮的兜襠布……

  葵忍不住盯著那塊發黃的布條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驚醒過來,感覺眼睛被辣得痛,趕緊移開視線,看向紅滾滾妖怪身邊的另一個洗洗眼——

  那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女性,戴著一頂青藍色綴著花朵和珠子的帽子,一頭雪白的長髮垂在腰後,末端系著一根發帶,穿著露肩和服,側騎在一盞燈上。那盞豎起來足有葵這麼高的花燈,散發著同樣清幽的藍色光芒,不斷有蝴蝶狀的螢光從花燈底部升起,旋轉著升入空中,逐漸變暗消失,最後化為點點螢光融入黑暗裡。

  「好美啊……」葵不知不覺地脫口而出一聲輕歎,沒想到那位原本望著前方的女性立刻側臉望向她。

  一雙青藍色的,隱隱散發藍色螢光的眼睛盯著葵,紅唇翹起:「這裡有個可愛的小姑娘呢。」

  葵發誓,這個漂亮大姐姐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帶任何含義和殺氣,就像她自己感慨對方的美麗一樣,對方也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

  然而,在女人開口之後,剛才還很熱鬧的妖怪隊伍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的,無論大小形狀的妖怪,全都唰地轉過頭,緊盯著葵。

  一片死一樣的安靜裡,在無數道不明含義的目光下,葵聽見身邊的鏡爺爺輕笑一聲:「哎呀呀,被發現了呢。」

  一個背著石頭的光頭小妖怪原本正盯著葵——他的臉上只有一隻巨大的獨眼,看裝束很像僧侶——聽到宇智波鏡的話,立刻扭頭看向他。接著,光頭小妖怪的獨眼裡便透出呆滯:「……怎麼還有個死人?」

  它的這句話像是個一個開關,所有的妖怪都紛紛醒過神來,打破了剛才的死寂,盯著葵和鏡兩人竊竊私語起來:

  「真的是死人呢……身上一股腐朽的味道……」

  「這個小女孩看上去好嫩好好吃哦。」

  「之前是不是誰說過,巫女桔梗也復活了?這個男人會不會也……」

  「桔梗是被鬼女裡陶復活的啦,那傢伙早就被一隻半妖給宰了,這個男人看上去也不像是陶瓷做的。」

  「那只半妖叫犬夜叉吧,我記得是犬大將的兒子。」

  「噫?犬大將的兒子不是西國的殺生丸麼?那個超——可怕超——厲害的大妖怪。」

  「私生子啦,是,私生子。」

  這些妖怪們討論著討論著,話題就不知不覺偏離了方向。

  葵聽他們已經開始熱切探討起那位大妖怪殺生丸到底是如何可怕如何強大,他跟他弟弟之間又有怎樣的愛恨情仇,這些妖怪八卦得如此歡快,以至於他們已經把葵和鏡這兩個人類徹底拋到腦後。

  最後,還是一個渾身長滿眼睛的妖怪想起有哪裡不對勁,扭著麵條狀的身子望向聽得津津有味的兩人:「哇!這兩個人類還在!」

  葵:「……」

  她們一直都在好嗎!

  其他的妖怪們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剛才感覺忘記了什麼。」

  「這兩個人類怎麼一點都不害怕?我們這可是百鬼夜行!他們不應該怕得哭爹喊娘才對嗎?」

  哭,哭爹喊娘?

  葵抽了抽嘴角,她自己是無所謂啦,可是……

  她抬頭,看了看身邊一臉平淡的宇智波鏡——三爺爺只會把這群妖怪打得哭爹喊娘吧。

  果然,聽見那群妖怪說要給兩個「囂張」的人類一點教訓時,黑衣男人微微挑起眉毛,笑了。

  他一隻手還牽著葵,另一隻手卻搭上了腰間長刀的刀柄,眼睛裡的花紋也產生了變化。

  就在宇智波鏡要拔刀而出的時候,一個男聲忽然響起。

  那個聲音是如此溫和鎮定,以至於明明音量不大,卻輕而易舉壓過了所有七嘴八舌的妖怪:

  「臨兵鬥者皆陳列在前。」

  一道寒芒劃破空氣,巨大的五芒星在地面亮起,沖天的光柱陡然出現,直入雲霄。在那道耀眼奪目的光柱中,一個身影緩緩出現——

  那是一個人形,身上似乎還纏繞著什麼東西。

  葵不由得眯起眼,努力想要看清那片亮光中的身影。

  隨著那道人影越來越清晰,光柱也逐漸消退,一個披著羽織的白髮男人出現在葵的視野裡。他容貌冷清如冰雪,右邊的眼睛被劉海遮住,露出來的左眼璀璨如金星。

  男人的額頭上長著兩根龍一樣的角,尖耳朵上掛著一枚菱形翠玉,這一切奇異的特徵都暗示了他非人的身份。最震撼人心的是,這位剛出現的妖怪周身環繞著一條美麗的金龍。

  在金龍妖怪出現後,原來的那群妖怪們瞬間炸了,他們中很多人捧著臉大叫:「是一目連大人!」

  「可惡的安倍晴明,竟然連一目連大人都騙到手了嗎?!」

  一目連沒什麼表情地看了這群同類一眼,在身後人的指示下,抬起手,聲音冷冽而平靜:「風神之佑。」

  環繞著他的金龍怒吼一聲,飛舞著環繞一圈,幾道符咒便悄然浮現在空氣裡,形成兩個圓形,將葵和鏡分別包裹在其中。

  一個妖怪正好站在葵的身邊,她似乎對這種技能很不服氣,也沒像她的同伴一樣喊著「一目連大人」,反而扛起自己肩膀上的狼牙棒就向葵揮去,同時哇哇大叫:「我就不信,打不破這些符咒!」

  duang的一聲——

  狼牙棒像是砸上了一個橡膠團,以更兇狠地力道反彈回去,一下砸中了那個妖怪的腦袋。

  小妖怪猝不及防被自己的武器砸了個正著,呆了呆,額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一個大包,疼得連眼淚都飆了出來。她含著淚,把狼牙棒往地上一扔,捂著額頭上的大包轉身就跑走了:「嗚嗚嗚欺負人!根本打不動!」

  葵身邊的符咒靜靜懸浮在空中,紋絲不動,像是在嘲笑淚奔妖怪的不自量力。被嘲笑的妖怪連自己的武器都顧不上拿,直接把那根狼牙棒丟在地上,轉眼就消失在了街道的黑暗裡。

  見此,其他妖怪對視一眼,呼啦一聲作鳥獸散,剛才還擠滿了人的街道轉瞬就沒了半個鬼影,連同之前的鬼火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一目連早已放下了手,雙手環胸,半闔起眼簾,滿臉波瀾不驚,像是早就知道會有這個結果。

  還沒等葵向他道謝,一個白衣勝雪的男人就從一目連身後走出,手上還提著一盞燈籠。

  暖黃色的燈光下,男人微微一笑:「來自遠方的客人,歡迎你們來到平安京。」

  「你是誰?」宇智波鏡的手從刀柄上移開。

  帶著烏帽,身穿雪白狩衣的青年微笑:「我是陰陽師安倍晴明。」

  「……我叫宇智波鏡,這是我侄孫女葵。」

  葵感覺青年的眼神輕飄飄落在自己的臉上,忍不住挺起腰杆,抿緊嘴巴,試圖從各個角度都能表現出自己的冷靜沉穩有內涵。

  結果青年壓根沒發現這些,反而專注地看了好幾眼葵的護額,隨即緩緩道:「兩位跨越了遙遠的時空來到這裡,旅途辛苦,不如到寒舍一坐小憩片刻,如何?」

  安倍晴明長得文雅,說起話來也是文縐縐的,這讓聽慣了忍者直言快語的葵還頗有點不習慣。

  她本以為鏡爺爺也多少會有這樣的感覺,沒想到他連眼珠子都沒動,連萬花筒寫輪眼都沒收,就這樣微微頷首:「那就多謝了。」

  突然感覺三爺爺也變得優雅起來了呢,是她的錯覺嗎……

  葵不得不承認,在剛才的一瞬間,鏡爺爺看上去還真像一個貴族般矜持有禮。

  當然下一秒,這種奇怪的感覺就被本人打破了——

  宇智波鏡牽著葵走過一目連身邊時,忽然停下腳步,抬手摸了摸那條金龍的身體,點頭感慨:「原來是真的啊。」

  在一目連冷清的目光和安倍晴明微笑的臉孔下,葵低頭捂臉:雖然她也很想摸摸看到底是真是假……可是,還是好丟臉啊。


35.安倍晴明的

  穿過一座又破又窄的木橋, 便到了安倍晴明的住宅。

  他的房子不但遠離城裡的主要住宅區, 而且院子裡的花草顯然是沒有整理過的——沒有什麼昂貴的花朵, 只有常見的野花野草生得蓬勃旺盛, 生長發芽全靠植物自己的興趣。在燈籠不甚清晰的暖黃色光線下,院子裡黑黢黢一片, 只能隱約辨認出一些植物的輪廓。

  一目連早就回去了,那只妖怪話很少, 似乎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就算被宇智波鏡摸了一把他的龍,也面無表情。反倒是那條龍像是個被玷污的小媳婦一樣,嗖得竄到一目連身後,緊貼著他的羽織瑟瑟發抖, 恨不得把整條龍身都藏在主人的後面。

  當時宇智波鏡笑眯眯地摸著下巴,盯著那只龍眼神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 最後還是安倍晴明出來打圓場, 感謝了一目連的幫助,讓他先行回去……

  路上葵也詢問了他關於百鬼夜行和陰陽師的事情。

  安倍晴明倒也沒隱瞞,簡要地介紹了平安京的現狀——人與鬼怪共存, 白天人類活動, 夜晚各種魑魅魍魎橫行,有時候他們會聚集在一起,組成一支數量龐大的隊伍穿行于夜晚平安京的街道,就是百鬼夜行。

  一般這個時候,人類會主動避讓, 就算是陰陽師也很少會正面對上這群聚集在一起的妖怪。

  而所謂的陰陽師是指懂得觀星側位,畫符念咒,還可以跨越陰陽兩界,召喚百鬼妖怪作為式神幫助自己的人,像是之前的一目連,就是安倍晴明的式神。他是通過星星的位置推算出今晚會有兩位異世界的旅客到達平安京,並且會撞上百鬼夜行,若是無人出手,則會引起平安京大亂,所以安倍晴明才會提著燈籠出現在之前的那條街道上。

  引起平安京大亂……

  葵側頭看了眼鏡爺爺——要是安倍晴明不出現,他就會出手,他一出手……好吧,可能半個都城都會沒了。

  從這一點上來看,陰陽師的觀星側位還是蠻準確的。

  「夜已深,兩位客人不如先行休息?明日再來看看陽光下的平安京?」

  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覺安倍晴明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有意無意一直在注視著自己。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摸摸臉,很正常啊,還是那身衣服,身上也沒有傷口,臉上也沒長出一朵花。

  為什麼這麼關注她?

  宇智波鏡也發現了這一點,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和這位陰陽師對視了一會兒,隨即拍拍小姑娘的腦袋:「先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說。」

  見他們同意,安倍晴明拍了拍手,立刻有兩個侍女出現,她們穿著一身華服,容貌秀美,長髮委地,可是走路是飄著的……

  葵當下就有些臉色發白。

  她是很喜歡漂亮小姐姐沒錯啦,可是……小姐姐你們都是懸空漂浮的啊!小腿以下都是半透明的,腳就更是沒有了,再加上一頭黑髮……大晚上看起來真的有點嚇人哦!

  似乎看出來葵在強裝鎮定,安倍晴明看著她笑了笑:「這是我的兩個式神,櫻子和桃子,雖然是花朵幻化的精怪,但是非常溫柔。」

  像是附和他的話,兩個式神沖葵微微一笑,她們一個穿著櫻吹雪的和服,一個穿著粉底桃花的單衣,眼神清澈而柔和。

  葵為自己的大驚小怪感到臉紅,訥訥了一句抱歉,起身跟式神櫻子前往早已為她準備好的的房間。

  客房的被子是早就準備好了的,顯然在太陽下面曬過,散發著讓人安心的氣味,枕頭也是又松又軟,腦袋一放上去,便微微一沉。

  式神櫻子含笑著為葵拉上幾帳圍在床鋪四周,似乎是這裡人們的特有習俗,這些薄布黏成的幾帳上細細描繪著符合季節的花朵,每一筆都暗含著畫師高超的工藝,在燭光下幾乎要從布料上蔓延出來,散發出甜甜的花香。

  葵驚訝地望了眼牆角的香爐,甜甜的香味正是從那裡面散發出來的。

  式神注意到她的目光,輕聲向她解釋:「這是晴明大人吩咐我們準備的,說今晚住進來的會是一位可愛的小姐。」言下之意是這花卉幾帳,燃香的香爐都是特意為葵備下的,宇智波鏡那邊就沒這個高級的待遇。

  葵不由得再次感慨陰陽師的高深莫測——連她和鏡爺爺的性別都能算出來,這個技能他們忍者可沒有。

  想著那位如月中積雪的安倍晴明,以及那個擁有一條金龍的妖怪,葵在太陽香氣的包裹下,逐漸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十分深沉,深沉得出乎葵的意料——以往在陌生的地方,她可從來不會睡得這麼沉,就算當初住進帶土的家,頭一天晚上小姑娘也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俗話說這叫認床,從更深層次的角度來說,是潛意識裡的警覺太高,在不熟悉的環境下無法安然入睡。

  這樣高的警覺性對一些普通旅人來說可能會苦不堪言,但是對忍者卻是必要的。

  葵小姑娘還是第一次碰到自己在陌生房間都能睡得像在家的情況,這麼一說,她忽然有點想念泉奈爺爺熬得紅豆湯了怎麼辦……

  葵睜開眼,動了動鼻子,確定自己聞到了紅豆湯的香味。

  她立刻翻身坐起來,發現床邊竟然放著一套衣服。

  拎起最上面的鵝黃色和服,葵被上面無數隻毛茸茸的白色兔子吸引了眼神——女孩子們都是喜歡漂亮事物的,在衣服上尤甚,只是以往作為忍者,葵必須捨棄漂亮可愛穿著便於行動的衣服,現在……

  葵摸了摸衣服上一隻趴著的小兔子,到底沒忍住誘惑,往身上比劃了一下:還真是她的尺寸。

  「這是特意為你準備的。」一個好聽的女聲響起。

  葵抬頭,發現是昨晚式神中的一個。在白天的光線下,葵這才發現對方外表上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少女,一身粉底桃花的單衣,黑髮像瀑布一樣垂在身後,容貌迤邐,笑容溫柔:「快試試看吧,不知道合不合身。」

  葵拎著手裡漂亮的新衣服,感覺臉有些發熱:「我……不太會穿。」

  對於最簡單的浴衣她能自己穿,但是這樣明顯是貴族衣服的樣式,她是真的從來沒穿過。

  式神桃子也微微一愣,隨即笑著上前幫忙。

  在她的幫助下,葵穿好了新衣服,連頭髮也被桃子挑出兩縷,一左一右分別束成兩小股,用鵝黃色的發帶系上。

  額頭上系著的護額被解開,葵望著手心裡的木葉護額愣了愣神,隨後小心收好放在衣服的袖袋裡。

  跟著桃子穿過木質走廊,轉過兩個拐角,空氣裡紅豆的香氣越來越濃,幾乎可以讓人想像的出甜點被盛在碗裡,色澤棕紅湯汁濃郁的樣子。最好上面再放上一塊軟糯的白年糕,一口咬下去,就著湯汁喝下去,溫暖甜蜜,簡直是完美——

  葵眼睛一亮,盯著鏡爺爺手裡的那碗紅豆湯,整張臉都散發著幸福的光芒。

  「哎呀,我家小姑娘今天真好看啊。」宇智波鏡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葵的存在,他放下手裡的碗,笑眯眯地抬起頭。

  葵艱難地把視線從那塊白白的軟軟的年糕上移開,轉而落在鏡的身上:

  男人終於換下了他那套常年不變的黑色和服,穿了一件有些類似于旁邊安倍晴明的寬鬆衣袍。只是安倍晴明身上那件是白色的,而鏡爺爺身上這件則是薄青色,只有領口和肩膀那裡露出裡面白色的單衣。他一直紮在腦後的長髮也放下了,略有些毛糙的頭髮隨意地披在肩頭,幾縷碎發垂在青年腥紅色的寫輪眼前,其中一縷不安分地掃過宇智波鏡高挺的鼻樑。

  葵心中的小人捂住自己的胸口,如遭雷劈:鏡爺爺這樣的打扮真是帥破天際!

  她第一次直觀感受到什麼叫帥到讓人窒息,最關鍵的是對方還掛著略帶痞氣的笑容,眼睛熠熠生輝,像是蘊含著星光——

  嗚嗚嗚,不知道在哪裡的三奶奶啊,我好嫉妒你,能把到這麼一個帥哥哥。

  宇智波鏡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乖孫女沉迷在美色中不可自拔,他只看到小姑娘怔怔望著自己,莫名其妙發起了呆,覺得有些疑惑,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怎麼感覺又變傻了點?」

  葵醒過神來,正好聽到這句話,鼓起臉頰走過去:「什麼叫又……」

  宇智波鏡笑著抬手,用修長白皙的食指彈了一下葵的額頭:「 就是說你本來就傻乎乎的,再這樣下去就要掉出宇智波家的及格線了。」

  葵不服:她明明聰明又可愛!就算沒有鏡爺爺,斑爺爺,還有帶土那麼天才……她也還是很聰明的!

  鏡撐著下巴表示:「所以還是沒我天才。」

  葵被他這句噎得半天說不出話——好氣哦。更氣的是自己完全無法反駁!

  還好這時候旁邊的桃子遞給了她一碗紅豆湯,小姑娘索性化悲憤為食欲,閉上嘴巴,安安靜靜地低頭專心享用起美食。

  安倍晴明之前一直微笑著坐在旁邊看祖孫兩拌嘴,直到葵被鏡打擊得無話可說,這才輕笑一聲,合攏起手中的紙扇。

  他用扇柄抵住下唇,注視著小姑娘略帶嬰兒肥的臉頰鼓起——像個白嫩的包子,還一動一動的——咀嚼著年糕,臉上的笑容不知怎麼地讓人聯想起一隻狐狸:「那麼,鏡先生覺得如何呢?讓葵跟我修行陰陽術。」

  宇智波鏡瞥了眼震驚的葵,點點頭:「好啊,沒問題。」

  「……唔,等,等等!」葵連忙咽下口中的食物,一臉茫然,「誰能跟我解釋一下這個前因後果嗎?!」

  她怎麼忽然就要從忍者轉職去當陰陽師了?

  「安倍晴明說你昨晚就被妖怪盯上了,身上被下了標記。既然能看到妖怪,說明你有靈力,需要進行學習才能將這股靈力為自己所用。」宇智波鏡上下打量著葵,解釋道,「一方面為了更好地控制這股力量,另一方面也能讓你自保,免得對上妖怪沒有還手之力。」

  葵瞪圓了眼睛,盯著鏡爺爺,用眼神問他:你有沒有告訴他我們是忍者?能日天日地的那種。

  宇智波鏡同樣用眼神回答她:沒有。況且,能學習陰陽術不是蠻有趣的麼?

  安倍晴明假裝沒看到兩人無聲的交流,放下扇子,輕輕敲擊在手心:「那個給你留下標記的妖怪應該很強,就算是我,也沒辦法把那個靈力標記消除。他應該是看出來你身上蘊含的巨大靈力,想要吃了你,因此還是學一些自保的手段為妙。」

  葵的表情隨著他的話,越來越微妙。

  巨大的靈力,被下的標記,還有她有被吃掉的危險……

  不要看她年紀小,她真的是很厲害的忍者哦!姓宇智波,超凶超可怕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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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陰陽術修行

  雖然葵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忍者, 一個合格的特別上忍, 面對妖怪絕對可以做到「來一個砍一個, 來兩個燒一雙」, 但是最後她還是答應了安倍晴明的提議。

  就像鏡爺爺說的嘛,陰陽術修行什麼的聽上去就很有趣, 靈力的話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和查克拉會是同樣的東西嗎?

  還有, 等她學成,是不是就能像她的老師這樣,看看星星就能掐算未來了呢?

  這樣一想,突然感覺好激動哦,就像第一次被斑爺爺教授豪火球術一樣!

  結果, 她這個想法還沒說出口,對面的小男孩就抬起頭, 微妙地瞥了她一眼:「老師的占星術乃是古今第一人, 你的話……」

  他看了看這個新任小師妹,到底照顧到對方的面子,沒有把話說完。

  可是不用他說完, 葵都感覺到自己被嘲諷了, 有些不高興地癟癟嘴。

  穿著火紅色直衣,頭髮被束成總角式樣的男孩子名為麻倉葉王,是安倍晴明的弟子,首席,在葵之前唯一的那種。

  雖然和葵差不多大, 可是他已經熟練掌握了占卜,看相,召喚式神等好幾樣陰陽術,在把他介紹給葵的時候,安倍晴明也說:「葉王是你的師兄,他很厲害,已經是可以獨當一面的陰陽師了,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他。」

  然後,這個像狐狸一樣眯眼笑的男人,就輕飄飄地離開了,留下兩人大眼瞪小眼。

  葵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新上任的老師扔給了同樣新上任的師兄……而她的師兄滿臉震驚,似乎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情。

  師兄妹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對老師偷懶的唾棄。麻倉葉王反應很快,迅速收斂起眼睛裡的唾棄,咳嗽一聲:「那就請多多指教了,我叫麻倉葉王。」

  「……我叫宇智波葵。」她後悔了怎麼辦,沒想到安倍晴明竟然是這樣的人!

  像是看出她在想什麼,葉王立刻解釋道:「老師非常厲害,而且他作為陰陽寮的陰陽頭非常忙碌,並不是故意忽視你的。」

  葵望著他清秀得像女孩子的臉蛋,半信半疑。

  不過,麻倉葉王的確很可靠,他先是詳細給葵介紹了靈力方面的知識,以及陰陽師使用的各類術式,然後手把手地教導她如何尋找捕獲自己身體裡的靈力,再通過身體循環彙聚到手指上釋放出來——

  第一關,葵就卡住了。

  因為她發現靈力和查克拉不是同一個東西哇!查克拉是力量和精神的集合體,而靈力則完全是由精神能量構成的,這就相當於要從原本平衡好的天平上突然抽掉一邊一部分的東西——原本的天平平衡立刻被打破,力量和精神的能量不再對等,不光是釋放出的靈力忽強忽弱,她連查克拉都提取不出來了!

  葵哭喪著臉,望著指尖忽大忽小,時明時滅靈力光團,努力想要控制住其穩定的輸出,同時再補充上足夠的精神能量,以便可以和原來的力量結合,繼續產生查克拉……

  效果不怎麼好,她很難做到一心二用。

  麻倉葉王也望著師妹的手指發愁:葵身體裡蘊藏的靈力極為巨大,可為什麼釋放出來的時候就這麼不穩定呢?有時候龐大得讓人心驚,有時候又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簡直就跟一根快要熄滅的蠟燭一樣,閃爍不定。

  兩人又商量研究了一會兒,發現還是搞不定,只能去找之前落跑的安倍晴明。

  兩個人繞著房子找了半天,才找到了老師——對方既不在書房裡看書,也沒有在占卜室裡研究陰陽術。他正跟宇智波鏡面對面,一人一杯茶聊天下棋,全身上下都透著閒散輕鬆。

  之前信誓旦旦說老師很忙的葉王:「……」

  之前對安倍晴明很忙將信將疑的葵:「……」她真的後悔了!

  還是正對著他們的宇智波鏡先看到兩個小孩子。

  他放下一枚黑色的棋子,先是沖麻倉葉王點點頭,然後轉向孫女:「葵怎麼來了?陰陽術修行得怎麼樣啦?」

  「不順利,」葵垂頭喪氣,「完全控制不好靈力的輸出。」

  一身白衣如雪的安倍晴明微微皺眉,盯著棋盤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落下一枚白子,然後他才不緊不慢地轉頭:「出了什麼問題嗎?」

  他是望著麻倉葉王問的,後者立刻將葵靈力輸出忽大忽小的事敘述了一遍,邊說邊困惑不已:「就算是剛入門的陰陽生也能在練習一番後,掌握靈力大小最基本的控制啊。」

  不是說要控制得如何精細入微,至少不會像葵這樣忽然如山倒,忽然又像一粒沙子,他見過的,最愚笨的陰陽生也能在一個上午之後掌握好,可是葵……她練習了一上午,還是絲毫不見成效。

  至於麻倉葉王本人:他對靈力的控制是天生的,在拜入安倍晴明門下之前就能像吃飯喝水一樣把靈力收放自如。

  聽了葉王的話,安倍晴明還在沉思,宇智波鏡卻忽地展顏一笑,沖葵招招手。

  等小姑娘走到他面前後,青年黑髮紅眼的青年這才湊到葵的耳邊,神神秘秘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天底下的能量本質上都是一樣的,無論什麼,最基礎的能量也不過是陰陽兩種屬性。」

  葵聽後,並沒有恍然大悟,反而更加迷糊了。

  反倒是距離很近的安倍晴明耳尖地聽到了這句話,撫手讚歎:「鏡君真是太厲害了,一句話便道出了世界的本質,其實陰陽術就是據此建立起來的體系。一陰一陽,構成世間萬物,此消彼長,卻一直維持著平衡,陰陽師運用的咒術也好,符印也罷,不過都是通過媒介,小心平衡陰陽兩極的力量,維護人世間的安定。」

  聽到他這番話,麻倉葉王像是領悟到了什麼,先是震驚,然後是恍然。

  宇智波鏡也點點頭,只有葵:……越說越玄乎了,她就是想知道怎麼才能在穩定輸出靈力的同時,繼續產出查克拉。

  最後,在宇智波鏡說出他們身上有查克拉的存在,並以此和安倍晴明一番熱烈討論後,兩個大人給出了一個方案:

  鍛煉精神力,讓精神能量超出原本的身體能量,這樣就能在保證平衡的同時,用多出來的精神能量去作為靈力。

  本來麻倉葉王還說葵需要去什麼黃泉之眼,此世和彼世的交界處,那種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地方的地方,還好宇智波鏡及時攔下他,用幻術告訴兩位陰陽師什麼叫「忍者」。

  在幻術的世界裡,無論過多久,在現實也不過是一瞬間。

  所以當葵從鏡爺爺的幻術裡掙脫出來的時候,恰好聽見安倍晴明的聲音:「真有意思,原來這就是另一個世界的忍者嗎?」

  麻倉葉王:「……好像跟我們這個世界的不太一樣。」幻術都能用的話,要他們陰陽師幹什麼?!而且,葵師妹從那個所謂的「幻術」裡出來之後,還真的能夠自如控制靈力了啊!

  麻倉葉王再一次震驚了,早熟的他今天一上午感到的驚訝比過去三年加在一起的都多。

  而葵則面如菜色,望著自己手指間終於穩定下來的靈力光團,心情十分複雜:鬼知道她在鏡爺爺的幻術裡經歷了什麼哦……她真的一點都不想再回憶了。

  既然靈力的事情搞定了,那麼下面就是開始嘗試符咒的繪製。

  陰陽師的戰鬥及技能釋放主要就是靠符咒作為媒介,無論是召喚式神也好,還是本身構築結界,驅逐妖怪,都要通過繪製不同線條的符印來進行。

  「在正式開始之前,我會向你大概介紹幾種基礎的符印,包括它們各自的線條形狀,以及功能,接著則是繪製符咒時的注意點。」麻倉葉王老師停了下來,看了看跪坐在自己面前,一臉乖巧的葵,「你不用紙筆記下來嗎?」

  葵滿頭黑線:我怎麼感覺這句話在哪聽過?

  還好,她不需要自備小本子,因為旁邊貼心的式神已經主動為她端來了毛筆和紙張。

  於是整整一下午的時間,葵都在理論知識的海洋中掙扎——她感覺自己都快要被淹死了!

  理論知識講座進行了整整三天,最後麻倉葉王還喪心病狂地安排了一次考試,出卷人監考官以及批卷人都是他本人,唯一的考生就是葵。

  考完試之後,葵毫無儀態地癱倒在地板上,覺得自己宛如一條鹹魚:好累,感覺身體被掏空。

  而麻倉主考官慢吞吞地看完那份寫滿了字,密密麻麻的考卷,用紅筆圈出了幾處錯誤,向葵指了出來,並要求她改正。

  葵差點沒掀桌:那些都是語法錯誤或者錯別字啊喂!明明最根本的知識點她都答出來了!

  麻倉葉王不為所動:改正,不改,我就不教了。

  在老師偷懶的情況下,葵最終還是屈服在師兄的冷臉之下,默默用一張全新的紙張,將之前犯錯的幾處地方重新寫了一遍。

  葉王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順手把那張紙折好放到袖袋裡:「那麼接下來,我們就來實踐一次吧……唔,就從召喚妖怪開始好了。」

  一聽葵要召喚妖怪了,安倍晴明和宇智波鏡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和式神櫻子桃子一起,四人站在走廊上,興致勃勃的圍觀。

  不,不光是他們幾個……

  葵默默看向院子裡的一棵桂樹,一個容貌俊秀,氣質清冷的妖怪正站在樹蔭下。他的眼睛璀璨如金星,面無表情,雙手環胸,披著一件羽織,身邊環繞著一條金龍。

  所以說,為什麼一目連都出來了?

  她已經從師兄那裡知道,對方原來是風神,現在是一等一的大妖怪,跟她之前聽說的殺生丸是一個等級的那種。這樣的大妖怪為啥也會主動出現,看她一個新手召喚式神啊……

  突然感覺壓力好大。

  葵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全神貫注地在人形的紙條上用毛筆繪出一個五芒星。她的靈力隨著毛筆的運動,不斷注入到紙人中,直到最後一筆劃完,筆頭提起,靈力的注入才中斷。這時候,紙人的身體裡已經注滿了她的靈力,不知名的風吹動紙人,讓它在葵的手心呼呼作響。

  葵鬆開手指,讓紙人落到地面上,同時她豎起中指食指,抵在唇邊念動咒語——

  地面上出現了巨大的五芒星法陣,沖天的光柱亮起,在耀眼的光芒中,一個火紅色的人影逐漸浮現。

  在場的人,除了門外漢看熱鬧的宇智波鏡,麻倉葉王,安倍晴明,兩個少女式神,甚至包括一目連,都不由得身體微微一震:

  這個小姑娘/葵/師妹竟然第一次召喚就召喚出了他?

  ——光芒散盡,男人一頭紅發束在頭頂,囂張地在四散飛揚,一隻巨大的,寫了酒字的葫蘆掛在他腰後,紅得發紫的強大妖氣從他的腳下蒸騰升起,帶出一陣尖銳的旋風。

  身穿盔甲,如烈焰般危險熾熱的大妖怪俯視著葵,眼中藏著睥睨天下的驕傲和不屑:「你就是召喚本大爺的人類?」


37.站在運氣頂端的人

  在妖怪紫色的眼睛下, 葵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對方氣勢太強, 容貌太盛, 無論是那頭奪目的紅發, 還是那只長滿了利齒的巨大葫蘆,都給人無與倫比的震撼感——只要看他一眼, 你就能知道他絕對是一位站在妖怪頂端的大妖怪。

  「你叫什麼名字?」紅發妖怪的聲音也深沉沙啞,只在尾端帶起一絲凜冽的戾氣。

  名字就是一個咒。

  突然麻倉葉王的告誡闖進葵的腦子裡, 她想起師兄曾經對她說的話:「陰陽師的真名絕對不能隨便告訴其他人,無論是人類還是妖怪,只有你相信並親近的人才可以告知以真名。用名字為媒介進行詛咒的術式數不勝數,作為新手,你必須更加小心。」

  名字是咒, 別人掌握了她的真名就會有傷害她的能力。

  不要說妖怪了,就算是人類——麻倉葉王也曾肅著臉告訴她——不要隨便相信任何人。

  可是……

  這可是她的式神啊。

  她召喚出的第一個妖怪。

  如此耀眼, 凜冽的, 以絕對高傲姿態出現在她面前的大妖怪。

  葵眨眨眼,笑了起來。

  穿著鵝黃色和服,黑髮的小姑娘眼睛彎成月牙, 脆生生地說道:「我叫宇智波葵, 謝謝你回應了我的召喚。」

  比起麻倉葉王的恨鐵不成鋼,安倍晴明卻深深微笑了起來:雖說真名不能隨便告知,但是如果對方是那個妖怪的話,說不定反而會得到對方的認同。因為那個妖怪本身,就是性格如烈焰般張狂的存在啊。

  大江山的鬼王, 酒吞童子,他是站在眾妖頂點,豪氣萬千的男人,若是召喚他的陰陽師畏畏縮縮,這位鬼王可是寧願兩敗俱傷,也不願供對方驅使的。

  而現在,葵這樣做的話……

  「哼,本大爺是酒吞童子,記住這個名字。」紅發妖怪沉默了一秒,冷哼一聲,給出了這個回答。隨即他瞥了眼安倍晴明和桂樹下的一目連,紅色妖氣自腳下升起,化為一股旋風將其包裹住。

  當風停下來的時候,紅色消失,酒吞童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葵:喵喵喵?這樣就走了?不再繼續互相深入瞭解一下嗎?

  她目瞪口呆,差點以為自己被第一個式神嫌棄了。

  安倍晴明卻笑著安慰她:「你已經得到了他的認可。」

  「對吧,連?」

  葵跟著安倍晴明一起轉頭,望向樹蔭下的妖怪:

  他背靠著樹幹,沉默不語,面沉如水,金色黑底的眼睛如月光般冰涼,那條金龍將巨大的頭顱放在他的肩膀上,似乎是在對他進行無聲的安慰。

  【他曾經是風神,後因信仰減少,無人再信奉他而墮落成妖怪】麻倉葉王的話回蕩在葵的耳邊,讓她不由微微怔神。

  那只美麗的眼睛的主人正注視著她,眼神清涼如水:「她值得認可。」

  丟下這句堪稱讚揚的話,曾經的風神伴隨著一股輕風消匿了蹤影。

  召喚他的人似乎沒注意到妖怪眼裡的惆悵,繼續像只狐狸一樣沖葵眯眼笑:「所以你就不用擔心了。」

  麻倉葉王也道:「你手上還有一張符紙吧,繼續召喚看看?」

  葵瞅了他一眼,感覺有些怪怪的:「師兄……為什麼我感覺你比我還要積極啊?」

  「……」麻倉葉王沉默了下去。

  兩人的師傅是時候地跳出來解釋:「因為葉王第一次召喚的時候,只召喚出來了燈籠貴和天邪鬼赤啊。」

  「哎?」葵茫然,「那是什麼?有什麼問題嗎?」

  安培晴明搖搖手中的紙扇,呵呵一笑:「看來葵的基礎知識還有待提高啊。剛才你召喚出來的酒吞,是大江山的鬼王,也是一等一的大妖怪。而燈籠鬼和天邪鬼赤的話……唔,跟酒吞相比,大概就是螢火蟲和太陽光芒的差別。」

  所以師傅的意思是,師兄召喚出來的都是不入流的小妖怪?

  葵又看了一眼麻倉葉王——俊秀的男童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去。

  「雖說妖怪從本質上並沒有高貴卑賤之分,都是跟人類一樣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生靈,」安培晴明繼續道,「可是,每一個生靈能發揮出來的實力還是有區別的。」

  「葉王應該跟你說過,陰陽師本身的實力也會影響他們召喚出來的式神實力。比如說剛才的酒吞童子,如果他原本的實力是100的話,以葵你現在的水準只能發揮他20%的實力。葉王的話,可以發揮他式神的90%的實力,可是燈籠貴它們本身的實力只有10,所以……」

  安倍晴明停了下來,同情地望了眼自己面色漆黑的大弟子。

  所以,就算葉王師兄的實力比她強,可是他的燈籠鬼和天邪鬼赤還是比不上她的酒吞是麼……葵也忍不住同情地看著葉王。

  就連宇智波鏡,他在旁邊聽了安倍晴明淺顯易懂的解釋也笑了:「看來葉王的運氣很差啊。」

  麻倉葉王的臉已經黑如鍋底。他抿緊嘴巴,拒絕和兩個討厭的大人說話,只用眼神催促師妹,希望她用接下來的召喚證明他的運氣也不是那麼差——至今為止召喚出無數的燈籠鬼和天邪鬼大家族這是陰陽師的常態,召喚出鬼王什麼的只是偶然事件。

  可惜,他的心願註定要落空。因為葵在其他人期待的目光下,念動咒語,再一次進行了召喚:

  逐漸黯淡的光柱中,飄落下幾片火紅色的楓葉,姿容絕色的少女在翻飛的紅色中輕啟朱唇,微微一笑,眼波流轉:「晴明大人。」

  搖動的紙扇一頓,安倍晴明的笑臉僵硬了。

  葵莫名其妙:哎?是我召喚出她的吧,不是師傅對吧?為什麼一上來就忽視掉她,直接喊她老師的名字啊?

  知道內情的麻倉葉王臉色轉晴,望著已經撲到老師身邊表白的貌美少女,沖師妹點點頭:「幹的漂亮。」

  「能解釋一下嗎?」葵手裡還捏著召喚少女的符咒呢,結果對方看都不看她。

  鬼女紅葉,這是新出現的妖怪的名字,原本是人類少女,死後化為楓葉林中的女鬼,徘徊不去,並成為安倍晴明的迷妹,聲稱自己之所以化成鬼,化鬼後吞噬妖怪和人類的死魂都是為了晴明。原本她還想進一步殺害生者,但是被晴明及時制止,從此想方設法跟著大陰陽師,就算被結界擋在門外,也毫不氣壘,每天都在結界外進行深情告白……

  聽著葉王的解釋,葵和鏡望著苦笑的安倍晴明眼神都變了:哦豁,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老師/男人啊。

  安倍晴明歎了口氣,知道葉王是在報復自己剛才對他的嘲笑,所以才把自己和紅葉的那點事全都倒了出去……

  問題是,他是真的不記得自己見過這位美麗的女鬼,也不記得自己曾誘惑對方去吞噬靈魂。

  要知道很多妖怪人類的死魂都包含著極重的怨氣,吞噬過多是會迷失心智的。當初他遇見紅葉的時候,對方已經快要失去理智徹底瘋狂,要不是他及時束縛住女鬼並讓葉王對她使用清心咒,那麼現在的鬼女紅葉也不會存在於此——對於徹底瘋狂的妖怪或者是鬼魂,陰陽師從來都是不留情面地給予消滅,就算紅葉聲稱「一切都是為了晴明大人」也一樣。

  一隻手被女鬼牢牢握住,安倍晴明用另一隻手扶額:唉,好不容易用結界把紅葉擋住,沒想到小弟子一個召喚把她給召喚過來了。當初設定結界的時候也只考慮到防止紅葉從外部進入,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在結界裡出現……

  「那個……雖然你喜歡我的老師,但是,我才是召喚你的人。」葵小聲地提醒沉浸在喜悅中的女鬼,「我叫葵,那個……你能不能看我一眼?」

  沒想到紅葉聽到這句話還真的回頭了。她原本抱著安倍晴明的手,一臉幸福地蹭來蹭去,現在扭頭看自己的召喚者也牢牢握著那只修長白皙的手不放:「我叫鬼女紅葉。」

  女鬼頓了頓,上下打量了一眼葵,松了口氣:「沒什麼威脅。」說完繼續紅著臉蹭手。

  ……沒,沒什麼威脅?

  葵呆住:她是什麼意思哦!難道是她想到的那個意思嗎?!

  「唔,看來這個式神你要讓給老師了。」葉王拍了拍師妹的肩,安慰她,「幸好你年紀小,看上去不可能和老師在一起,不然剛才紅葉估計就直接對你動手了。」

  「啊?哈哈哈哈……」葵乾巴巴地笑著:原來真的是她想得那個意思啊!她該慶倖自己比安倍晴明小了十多歲嗎?!

  宇智波鏡走過來,拍了拍葵的另一隻肩膀,望著那邊一個拒絕的陰陽師和一個拼命靠近的女鬼:「放心,你有一個鬼王聽上去已經很威風了。」

  葵歎了口氣,倒是沒覺得失去一個式神有什麼遺憾的,或者說,看著老師在女鬼的告白下略有些狼狽也很有趣嘛。

  她望著一人一妖,露出了和身邊兩人同樣的笑容。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葵又陸陸續續召喚出了其他的妖怪,有騎著金魚的老爺爺,有舉著巨大蒲公英的小女孩,還有一個衣衫不整,頭上長著兩個角,手拿一把叉子的男人。

  值得一提的是,召喚出夜叉的時候,宇智波鏡也在場,一看到那個露著胸膛的妖怪,他就讓葵撕掉符咒重來。

  面對小孫女的疑問,鏡爺爺語重心長:「這種妖怪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妖,你看看,他連衣服都不好好穿,傷風敗俗!」

  被打上傷風敗俗標籤的夜叉氣得牙癢癢,恨不得立刻舉起叉子就給這個莫名其妙的黑髮男人來一下。然而,讓他心碎的是,召喚他的主人瞥了眼他的……胸口,點了點頭,居然同意了:「你還是先回去吧,我也覺得你衣服都穿不好,打架肯定也不行。」

  夜叉:exo???你不覺得本大爺的胸肌很漂亮嗎?!

  葵冷漠臉:不覺得,酒吞的比你更好看,他還露了腹肌。

  宇智波鏡同樣冷漠臉:有一個果著身體穿鎧甲的鬼王已經夠了,再多我就擔心葵要被你們帶壞。快滾,再不滾我就要控制不住我的斷婆娑了。

  夜叉就這樣被毫不留情地踢了回去,葵乾脆俐落地撚起一張新的符咒,重新進行召喚:「急急如律令——」

  光芒散去,一個戴著狐狸面具,背著巨大卷軸的男性妖怪出現在庭院裡。他手拿一把合起的紙扇,兩縷白色長髮從面具下流出,垂在臉頰旁邊,有一種詭異的優雅感。

  一看到召喚他的葵,妖怪面具下的金色眼睛一亮,勾起薄唇,伸出手用紙扇挑起葵的下巴:「今次召喚小生的,就是這位可愛的小姐嗎?」

  葵:「……」

  圍觀了一切的葉王:「……」

  宇智波鏡同樣沉默了一下,卷起袖子動手把狐狸面具妖怪往還未散去的召喚陣裡塞。

  他邊塞邊扭頭對葵說:「我後悔了,你還是把剛才那個長角的傢伙給換回來吧。」


38.和平

  妖狐覺得這簡直是無妄之災!他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合他心意的主人——

  看那, 多可愛的小姑娘!雪白的肌膚, 漆黑如夜色的頭髮, 還有同樣美麗顏色的眼睛, 女童尖尖的下巴簡直讓他心醉,就像她稚嫩又美麗的面容一樣, 如早春的第一朵櫻花那般漂亮又脆弱。妖狐情不自禁地遐想著這純粹的黑白兩色染上鮮血會是這樣的美景。

  那,那一定是至高無上的, 絕無僅有的豔色!

  他尋覓了這麼久,終於再一次遇到命定之人了,不,應該說,他從未遇到過如此合他心意的命定之人。

  和眼前的女孩相比, 以往的那些簡直像魚目般渾濁難堪,只有這位小姐是珍珠, 是寶石, 是無上的美人!

  所以——

  妖狐在男人的手下瘋狂掙扎:「不!你快放開小生!小生絕不離開自己的主人!」

  葉王站在師妹身邊,望著這只妖怪無數次想要逃離宇智波鏡的魔爪,又無數次被扯回去往召喚陣裡塞, 數般掙扎下, 連狐狸狀的面具都歪了,露出半邊秀美得像女子的面孔。

  明明半邊身子都被按進了召喚陣裡,妖怪還死死抱著宇智波鏡的小腿尖叫:「不要!小生不要離開!」

  啊,真是讓人感動的忠誠。

  如果葉王沒有靈視的話,他一定會這樣感慨。

  可是, 他偏偏有靈視這個作弊器:不用聽不用看,就能知道別人心中所想的內容,無論那個別人是妖怪還是人類。至今為止,靈視唯一失效的只有三個人,就是他的老師安倍晴明,他的師妹宇智波葵和葵的爺爺宇智波鏡。

  只有他們三個,葉王聽不見他們心中所想,也只有在他們身邊,葉王才能獲得片刻安寧。

  所以,葉王不會讓任何人或者妖怪打破這難得的安靜。

  妖狐不知道自己心裡充滿惡意的念頭已經被麻倉葉王盡數悉知,他只看到那個穿著白色直衣、梳著總角的男童走到自己面前,面無表情地抬起腳踩到自己頭上,跟著那個黑衣男人一起用力:「你還是快滾吧。」

  宇智波鏡稍稍抬頭瞥了眼葉王,對後者讚賞一笑,移了移身子給男孩騰出位子,然後兩個人一個用手,一個用腳,同時把妖狐往召喚陣裡塞。

  「嗚嗚嗚——小生……」帶著狐狸面具的妖怪最後還是抗爭不過兩個人類的力氣,只留下這句獨特的自稱,就被徹底塞進了召喚陣裡。巨大的五芒星亮起了一瞬,隨即黯淡下去,進而消失在地面上。

  麻倉葉王放下腳,依舊面色淡然平靜,而宇智波鏡直起身子,拍了拍手,心滿意足。

  葵抽搐著嘴角,非常同情這個剛剛被召喚出來的式神:被鏡爺爺和葉王師兄一起嫌棄,看來他真的很拉仇恨。以後要碰到打不過的情況,就把他召喚出來往敵人臉上一丟就好了,到時候其他人包括她自己一定能全身而退。

  葵點點頭,覺得自己這麼快就為這個新式神找到了戰場定位,真是棒棒噠。

  遠在老巢的妖狐並不知道這一點,他還趴在地上哀悼自己和美麗新主人的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破壞了。

  沒關係的——他對自己說道,握緊了拳頭——小生不會放棄的,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讓可愛的小姐看到自己的能力!

  當時的妖狐和葵都沒有想到,第二次見面會來的這麼快,不過那是一周之後的事情了。

  此刻,在安倍晴明野草肆意生長的院子裡,一個歡快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寧靜,也引起了院子裡三人的注意:

  「晴明大人,晴明大人~」

  葵抬頭,視線裡闖入了一隻白色的……

  「小狗?」

  「小白才不是小狗呢!小白是狐狸!」長得像小狗的狐狸沖葵嚷嚷,他的聲音又清又脆,聽上去像個孩子。

  「晴明?不在嗎……」一個穿著粉嫩的小女孩舉著一把紙傘從大門走進院子裡,原本期待的表情在看到空空的木質回廊時黯淡下去。

  「大概是去陰陽寮了吧,雖然平時看上去很悠閒,但實際上晴明大人也是陰陽頭呢。」美麗的,穿著紅白長裙的女子也跨進了院子,她手握一柄造型優雅的長杖注視著葵和鏡,「你們就是那兩位來自遠方的客人嗎?」

  葵點點頭,同時忍不住想:不會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兩來自遠方吧?怎麼碰到的每一個人都知道?

  小姑娘心中的糾結沒人知道,在安倍晴明缺席的情況下,麻倉葉王為雙方做了介紹:

  「這是葵和鏡先生。這是神樂和八百比丘尼,暫時也居住在師傅家中,她們之前去除妖了,所以你們來的時候沒有見到她們。」

  八百比丘尼正是那個手握長杖的長髮女子,她沒有像葵見到的兩個女性式神一樣穿著厚重又華麗的和服,而是一件更加飄逸的紅白色裙子,看上去也更加便於行動,一頭長髮編成兩條辮子垂在胸前,頭上還戴著一條金色的發飾,面容端莊又美麗。

  聽見葉王對自己的介紹,八百比丘尼笑了笑:「這下晴明大人的家就更加熱鬧了。」

  「晴明……」名為神樂的小女孩似乎很失望,聲音都低落了下去。她看上去年紀很小,大概只有七八歲的樣子,比葵還矮上半個頭,臉頰肉呼呼的,眼睛又圓又大,看上去非常可愛。

  葵就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歡,湊上去跟她搭話:「你叫神樂是嗎?這是你養的g……狐狸嗎?」她在心裡吐了吐舌:差點又說錯了。

  「小白不是神樂大人的式神,小白是晴明大人的式神。」白色的狐狸再次發出小孩子一樣的聲音,他雖然通體潔白,但是尾巴和耳朵都是火紅色,胸前掛著一條金色的鈴鐺,腦袋上也斜掛著一個面具。在如此人性化的打扮下,就算它口吐人言,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至少葵在見過了各種奇奇怪怪的妖怪後,再看到一隻會說話的狐狸一點都不驚訝,她奇怪的是……

  「你有兩條尾巴哎!」

  狐狸驕傲地仰起頭:「因為小白是九尾狐一族,以後不僅可以有兩條尾巴,還能有九條!」

  九條尾巴,九尾狐?九尾妖狐?

  葵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鏡爺爺,果然他的表情也有些怪異。

  不過兩個忍者都很清楚,這只名為小白的狐狸並不是那只九尾妖狐,因為對方身上並沒有那股邪惡的紅色查克拉,只有清正的靈氣。

  狐狸性格也很活潑多話,很快就跟葵混熟了,一人一狐帶著比較沉默的神樂去草叢裡捉蝴蝶去了,剩下三個人互相看看,都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

  八百比丘尼還打趣早熟的葉王:「你不跟他們一起嗎?」

  俊秀的小男孩抽了抽嘴角,扶額:「不,不用了。」他真的很難對捉蝴蝶這麼無聊的事情感興趣。

  晚上,安培晴明終於擺脫了天皇,從皇宮回來,他一推開門,就看見了院子裡暖黃色的燈光,聽見一片嬉笑聲:

  一隻白色的毛茸茸的小動物從他腳下竄過,後面緊追著一個穿著粉嫩的小女孩,另一個稍大一點的黑髮小姑娘手撐在膝蓋上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走廊上,一隻燈籠鬼懸浮在空中,時不時左右晃晃身子,隨之搖擺的燭光下,俊秀的男童望著滿院子亂竄的小白滿臉無奈。

  在他身後,穿著薄青色狩衣的男人頭髮隨意紮在腦後,一手支著腦袋,側臥在棋盤前滿臉悠閒,一枚黑色的棋子被他骨節分明的蒼白手指捏在指尖,偶爾靈活翻轉穿梭。

  男人對面,穿著紅白色長袍的女子端莊跪坐,手執白子輕聲扣在玉石棋盤上。

  式神櫻子和桃子從屋子裡端出了抹茶和和果子,立刻引來小白的歡呼聲,立刻所有人都圍了上去,笑嘻嘻地擠在一起搶著甜點。

  這些人的動作毫無優雅的風度可言,也完全不符合當下貴族的禮法。然而,看著這一幕,安倍晴明卻微笑了起來:

  他想守護的正是這樣的情景,是眼下每個人臉上的笑容。

  陰陽師身邊背著弓箭的男子也露出吃驚的表情:「神樂她笑了……」

  的確,穿著粉嫩握著一柄紙傘的小女孩用嘴包著一枚和果子,把一邊腮幫塞得鼓鼓的,彎起又圓又大的眼睛,露出一邊嘴角的酒窩——

  她笑得非常開心純真。

  這是重逢之後,源博雅第一次在自己的妹妹臉上露出如此符合她年紀的笑容。

  「晴明,這是?」源博雅扭頭望向身邊的友人。

  身穿白色狩衣,頭戴烏帽的男子如月中積雪,優雅溫和,琥珀色的眼睛在燈光下流光溢彩:「啊,博雅,你不是很奇怪為什麼今天答應了那個男人的請求嗎?」

  「是天皇陛下……算了,為什麼?」

  「我對失蹤的孩子是不是右大臣之子並不在意。」安倍晴明推門走進院子裡,笑著接住撲過來的神樂。他摸了摸小女孩頭上紅色金魚的發飾,繼續道:「我想要維護的只是這京中的平靜。」

  源博雅沉默了一下,跟著他往走廊上聚集的眾人走去:「……我也是。」

  想要保護好失而復得的妹妹,想要保護自己的家人和友人,想要守護住平安京的和平。

  這是他的願望,也是身邊這位大陰陽師的願望,更是無數武士,陰陽師,大臣乃至陛下的願望。

  他們希望,平安京永遠和平寧靜。


39.晴明的拜託

  安倍晴明和源博雅, 包括這平安京中的許多人都希望平靜能永遠維持下去, 可是這次京中孩童失蹤的事件實在鬧得太大, 以至於很快就卷起了一股讓人不安的風暴。

  沉重的烏雲和壓抑的氣壓隨著風暴而來, 很快充斥了整個平安京,上至天皇殿上人, 下至平民百姓,人人自危, 尤其是那些尚有孩童未被擄走的人家,更是恨不得時時刻刻把自己的小孩拴在褲腰帶上。

  陰陽師和武士們齊齊出動,前者搜查除去京中的妖魔鬼怪,後者搜尋調查人類住宅,平安京裡陰陽兩界都被翻了個底朝天, 可是仍然沒有失蹤孩童的任何線索。

  先是平民的孩子,然後是貴族的公子小姐, 最後連右大臣的獨生子都莫名失蹤, 在這樣的壓力下,天皇不得不請出了大陰陽師安倍晴明,希望他能運用自己的學識和陰陽術儘快找到失蹤的那些孩子們。

  這幾日, 安倍晴明和源博雅正是為此事忙得焦頭爛額, 葵已經有一周時間沒看到自己那個身穿白衣,總是笑得像個狐狸的老師。麻倉葉王也僅僅向她介紹了一下京中孩童失蹤的情況,其他並沒有多說,被追問得多了,他就抓著葵給她上陰陽術的理論課程。

  這個清秀得像女孩子的男童很明白葵最怕什麼, 每次只要他拿出了古籍和筆墨,好奇心滿滿的葵就能立即閉嘴。

  不過,偶爾……也會有例外。比如說現在:

  「師兄,為什麼你還是召喚不出厲害的妖怪呢?」葵托著下巴,貌似天真無邪地問道。

  葉王捏著符咒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顫抖了,他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啊,為什麼他又召喚出了天邪鬼赤?!!

  站在兩人面前的小妖怪頭大身子小,渾身通紅,臉上還戴著一塊有花紋的白布遮住了眼睛,下|身只穿了一條髒兮兮發黃的兜襠布,怎麼看怎麼不上檯面。這個完全不威風的妖怪被葉王召喚出來之後,好像也很不開心,轉過身子,沖自己的這位年幼的主人拍了拍屁股——

  嘎嘣一聲,葉王仿佛聽見了自己腦中理智之弦斷裂的聲音:別以為他不知道!他的靈視告訴他,這只天邪鬼赤也在心裡嘲笑他總是召喚不出大妖怪!

  「呵,呵呵,呵呵呵……」葉王顫抖著身體低頭笑了起來,渾身似乎都在散發著濃濃的黑氣。

  他微微抬頭,半張臉都藏在劉海的陰影下,注視著腳下膽大包天的小妖怪,「呵呵呵呵呵我也很想知道啊,是不是因為某些妖怪總是往我面前湊呢?」

  完,完蛋了。葵抽抽嘴角,額頭上滑下一滴冷汗:師兄被她刺激過頭,徹底黑化了!

  那只天邪鬼赤也後知後覺自己行為的後果,拍著屁股的手瞬間僵硬在空中,下一秒它抱住自己的膝蓋團成一團,往前滾去,試圖用這種方式逃開。

  結果……

  葉王甩出一張符咒,豎起食指中指貼在唇邊,輕吐一句:「言靈•縛。」

  滾動的紅色身影戛然而止,半停不停地卡在半路上,像是前面有一堵無形的牆壁擋住了它的滾動。

  抓住了一個,葉王抬眼看向另一個嘲笑他的人——

  面對他那張此刻一點也不俊秀,滿滿都是黑氣的臉孔,葵一個機靈,想也沒想就甩出一張符咒:「急急如律令!」

  碰的一聲,白色的煙霧散開,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正面砸中了葉王的臉。

  白色的頭髮拂過葵的耳畔,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透著驚喜在她頭頂響起:「可愛的小姐,你終於召喚小生噗——」

  一隻巨大的頭頂五芒星的妖怪陡然出現,一拳就把妖狐砸到了地裡。

  葵睜大眼,望著面前這個足有四個她那麼高的式神——它渾身赤紅,頭頂長有慘白的長角,同樣顏色的獠牙從嘴巴裡伸出,牙齒尖端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式神手中握有一柄長斧,斧頭同樣巨大,可以想像如果剛才砸中妖狐的不是它的拳頭而是這柄斧頭,那妖狐早就四分五裂,不要說現在還能從坑裡艱難爬出來了。

  「這是……什麼妖怪?」葵看向葉王。

  葉王翹起嘴角,表情也稍微正常了些,略帶得意:「這是我的式神,前鬼。」

  他拍了拍式神的膝蓋(因為他本人也只到式神的那個位置……):「這是上次除妖時收復的,老師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除了天邪鬼赤和燈籠鬼,還是有其他拿得出手的妖怪的麼……

  不知道為什麼,反而感覺更加悲哀了啊!葵默默移開視線,不再刺激葉王,只能給他鼓掌:「那你好棒棒哦。」

  「……」葉王面無表情地指揮前鬼——又一拳把剛爬出坑的妖狐再度砸了進去,「謝謝誇獎。」

  葵縮了縮脖子,覺得妖狐完全是代替自己受了那一拳,這麼一想她反而覺得那個不懷好意的狐狸面具妖怪有些可憐,看他也順眼了一些。

  小姑娘想了想,還是走過去,把狐狸妖怪拉出那個深坑,幫他擺正歪掉的面具:「那個,謝謝你。」

  半邊臉都被砸腫的妖狐感動了。

  他整個人都冒出了幸福的粉色小花,一把握住葵的手,唱歌一樣的感慨:「真是……多麼好心的主人啊。有你這樣可愛又善良的小姐作為小生的主人,小生真是……真是……啊,您一定就是小生的命定之人!」

  已經通過靈視知道命定之人是什麼的葉王磨了磨牙,思考著是不是讓前鬼再揍這個妖怪一頓。

  不過在他動手前,安培晴明忽然從回廊那邊走了過來。

  看到葉王和葵站在一起,旁邊還有兩個人的式神,地面上有個深坑,晴明眯起眼,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是在用式神演練戰鬥嗎?感情真好。」

  總感覺老師已經把一切都看穿了,現在完全是在調侃他們兩啊……葵用力從妖狐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看看那個還被定在原地的紅色小妖怪,抽了抽嘴角,沒說話。

  「老師,有什麼事嗎?」葉王問道。

  「唔,有件事情要拜託你們兩幫忙。」安倍晴明笑眯眯地說,「出前城的城主拜託了博雅一件事,博雅又拜託給我,無奈我現在要忙於京中孩童失蹤事件,抽不開身,無法前往出前城。」

  葵和葉王對視一眼:「出前城發生了什麼?」

  「城主剛出生的嬰兒失蹤了,城主夫人包括當晚守候著她的侍女們盡數死亡,唯有一名侍女活了下來,然而那位可憐的女性也失去了意識,昏迷不醒。一直到今天早上,她醒了過來,告訴毫無頭緒,也找不到愛子的城主,是妖怪帶走了小公子。」

  「妖怪?」

  安倍晴明點頭:「所以才會拜託給我呀。可惜,我不能離開平安京,出前城城主又非常焦急,只能麻煩你們兩跑一趟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麻倉葉王今年雖然才十三歲,但實際上已經進入了陰陽寮,是一名獨當一面的陰陽師,在此之前他也參與過多起除妖事件。他本人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葵的話,畢竟她只修行了幾個月的陰陽術……

  「我也去吧。」另一個男聲響起。宇智波鏡穿著薄青色的狩衣,袖手站在走廊上望著他們,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正好在屋子呆的快發黴了,出去走走。」

  安倍晴明笑著點頭:「那真是太好了,又多了一層保障。」

  ……不,怎麼看都是老師你早就想好的吧。

  麻倉葉王恍然了老師為什麼要讓他帶上葵,小姑娘一去,她爺爺肯定也要去。

  而宇智波鏡這個男人……老實說,到現在為止,麻倉葉王都沒看清楚對方實力到底如何,他相信就算是自己的老師,大陰陽師安倍晴明也不能十分確定。

  男人並非人類,這一點無論是從他身上冰冷腐朽的氣息,還是從他異于常人的外貌上都能看出來。

  可是,就算是宇智波鏡袖著手站在走廊裡,一身閒散慵懶的姿態,麻倉葉王也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威壓。

  這股威壓是如此深沉而危險,如一只正在酣睡的怪物吐息之間散發的危險氣息。

  就連天邪鬼赤都感覺到了男人的可怕,不,應該說低等的生物在危險上感覺更敏銳——背對著眾人的紅皮小妖怪在宇智波鏡一出現,就開始全身顫抖起來,現在已經抖如篩糠,就差把頭埋到土裡去了。

  不管怎麼說,有了宇智波鏡的加入,無論是麻倉葉王還是安倍晴明都在心底偷偷松了口氣,而葵卻毫無感覺。

  就算鏡爺爺不來,她也不怕哇。她雖然陰陽術修行還不夠,可是本人的體術和刀術都是實打實的,到時候只要裹上靈力,照樣可以揍妖怪揍鬼魂。

  實在不行到時候,她就真身上場,跟妖怪大戰三百回合!

  再退一步說,萬一真要打不過,她還有妖狐呢,把他扔出去轉頭抱著師兄跑就行了。

  小姑娘是這樣想的,瞥了眼身邊的妖怪——

  他臉上的腫包消了之後,就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張妖媚的臉孔,不但畫了紅色的眼線額間描了花紋,還戴了一根簪子……

  簡直比葵還女氣!

  ……不知道為什麼更嫌棄這個式神了。

  葵頂著一張冷漠臉,徹底無視掉對方殷情過頭的舉動。


40.城主和妖怪

  出前城距離平安京並不遠, 至少葵覺得自己還未走多久, 就看見一座城池在小路盡頭顯露了身影。然而此時, 葉王依舊坐在式神前鬼身上, 讓式神代替自己走了很長一段路程。

  「師兄,你體力好差啊。」葵情不自禁感歎道。

  麻倉葉王白皙清秀的臉孔瞬間漲紅。他張嘴本想辯解一番, 可是看看面不紅氣不喘的師妹,再看看旁邊走了這麼多山路跟個沒事人一樣的宇智波鏡, 又默默地閉上了嘴:好吧,他承認,在體力上他的確比不過這兩個人。但是絕對不是他體力差,而是這兩人好過頭了!異世界來的人就是不一樣。

  同樣失落的還有妖狐,這一路上他一直等著自己的主人驚呼「很累」, 然後自己再適時湊上去扶住身嬌體弱的可愛小姑娘,展現自己作為妖怪的強壯體魄(?), 這樣他的命定之人一定會感動, 然後醉倒在他的懷裡,這樣的話他就能夠……

  妖狐抹了把臉,痛苦地從幻想中回到現實:

  黑髮白膚的可愛小姑娘一路精神十足, 就算走了一下午依舊活蹦亂跳, 跑起來比他這個貨真價實的妖怪還快——

  妖狐體會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

  然而,對他來說更加殘酷的事情很快就發生了。

  在進入出前城的時候,麻倉葉王拿出了城主寫給安倍晴明的書信,證明了自己一行人是來自平安京的陰陽師,特意應城主邀請來此驅逐妖怪, 找回失蹤的城主之子。

  守門的人檢查了一番那封信,很快躬身行禮為他們放行,卻獨獨攔住了妖狐。

  「有什麼事嗎?」畢竟是自己的式神,葵不得不停下腳步詢問。

  守門的人指了指妖狐嫵媚的畫了紅色眼妝的臉:「就算是陰陽師大人的式神,女子穿男裝去見城主大人,也未免太失禮了。」

  女,女子穿男裝?!

  妖狐整條尾巴的毛都炸開了,他抖著頭頂毛茸茸的耳朵,沖門衛露出危險的眼神:你是不是瞎?!小生這麼明顯的尾巴,耳朵,和非人的腿,這些你都沒關注到?你就關注到小生如花似玉的臉了嗎?!

  沒想到穿著薄青色狩衣的宇智波鏡正好從他身邊走過,聽到這句話,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嗤笑。俊美凜冽的男人用眼角瞥了眼妖狐,彎起嘴角不懷好意:「嗯,誰讓她非要穿男裝,這是這只式神的怪癖。」

  ……小生是男的,小生沒有怪癖QAQ

  妖狐露出可憐巴巴的眼神,望向自己的主人,希望喚起小姑娘的同情,最好能讓她對這個穿薄青色狩衣的男人不滿。

  沒想到葵瞥了他一眼,居然毫不留情地點點頭:「我也覺得他娘們唧唧的。」

  妖狐心塞地快要昏過去了,可惜在場的人沒有哪個對他抱有同情。

  擁有靈視的葉王且不說,身為忍者的葵和鏡都對惡意非常敏感,這只狐狸一路上向葵大獻殷勤,卻擋不住他眼睛深處的殘忍和貪婪——

  這只妖怪並非善類,他的身上除卻熏衣的香料,還隱隱環繞著血腥味——他殺過人,不止一個。

  光這一點,就足夠讓葵對他保持警惕了。

  要不是妖狐死賴著不走,她早就把他遣返回去,無論是換成慈祥的惠比壽還是可愛的瑩草少女都比他順眼啊,再不濟連夜叉都長得比他有男人味。

  葵正思考著要不要把那位拿叉子的妖怪召喚出來,頂替掉妖狐,忽然感覺到一縷視線釘在自己的臉上。她刷地抬起頭,往視線的方向看去:

  只見出前城外的一道山坡上,一個雪白的人影站在樹林間,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

  那是一個穿著白色寬鬆和服的小男孩,看外表頂多十歲,有一頭雪白的齊肩長髮。破碎的光斑透過樹葉縫隙落在他的肩膀上、頭髮上,白髮透著隱隱的紫色,他的眼睛也是一片紫紅色。

  俊秀無雙又隱含妖異的男童見葵看到了自己,微微一笑,向後退了一步……

  葵眨眨眼,再看的時候,那片樹林已空無一人。

  「葵?」葉王回頭,面露疑惑,宇智波鏡也站在他身邊,目光沉靜,但是葵總覺得鏡爺爺已經發現了剛才那個一閃而過的男孩子。

  那……不是人類吧?

  無論是透著淡紫色的白髮,還是紫紅色的眼睛。

  他為什麼要看著自己呢?

  想不通。

  葵微微皺眉,很快又鬆開,加快了腳步趕上師兄和三爺爺。

  出前城是個還算繁華的城池,城中居民眾多,也有一些往來的商隊和雇傭兵。有外來人口,就帶動了經濟,不少居民從臨街的窗戶裡支出木板,擺上各種吃的用的穿的作為商品叫賣,五顏六色的商品配上不絕於耳的喲呵,居然讓這條主幹道有了堪比平安京裡的人氣。

  城主居住的城堡在主幹道的盡頭,也在出前城的最深處,外面一層有一層守衛了無數的武士,還有特意請來的除妖人,僧侶,甚至還有個別巫女。看這聲勢浩大的樣子,就知道城主已經被妖怪嚇破了但。

  果然那個留著八分小鬍子的中年男人一看到葉王一行人,就像看到救星一樣,眼睛刷地亮了幾十倍,差點不顧禮儀撲了過來。

  雖然出前城城主最後克制住了自己激動的心情,但他還是忍不住快步走過來,握住宇智波鏡的手充滿感情地吟詠:「真不愧是從京都來的陰陽師先生,如青色的鳥兒一般來到出前,來到我的面前。您身上的風雅氣度,和薄青色的衣料如一片星雲,將光輝撒進我的庭院……」

  「說人話。」宇智波鏡面無表情,言簡意賅。

  城主被結結實實噎了一下,抒發到一半的感情被迫憋了回去,讓他憋得難受。

  然而頭髮隨意束在腦後的男人眼神冷淡,渾身氣勢讓人望之生畏,本應覺得冒犯的城主不知怎麼地完全忘記了自己被冒犯的事實,情不自禁按照男人命令去做,省去所有他偏愛的修飾詞,把情況簡單地介紹了一遍——

  城主夫人在三天前的夜晚產子,原本按照產婆的估計,那個孩子應該是個男孩,並且會順產。全城聞訊上下歡欣鼓舞,尤其是城主,連自己愛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等著他出世。沒想到,城主搓著手等了半天,不但沒等到喜訊,反而等來了一群慌亂的侍衛侍女抬著一個昏迷的女人沖了進來,在這群人七嘴八舌的稟報聲中,城主得知他的夫人包括產房裡所有的侍女全被妖怪殺死,他剛出生的兒子不知所蹤,現場唯一活下來的侍女又陷入了昏迷中。

  聽到這個消息,出前城城主雙眼一翻,也昏了過去。等他再度醒來,並哭著命令下屬去找小公子時,已經為時已晚……產房裡一片狼藉血腥,到處都是屍體的碎片殘骸,最大膽的武士們強忍著噁心,在碎屍堆裡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嬰兒的屍體。這個新發現,對於城主來說既是好事又是壞事:他的兒子有可能沒死!可是也不見了……

  城主連夜命人尋找自己的兒子,同時找大夫去看顧那個昏迷的侍女,就指望她能提供什麼有用的線索。

  結果在醫師們的努力下,侍女最後還真的從昏迷中轉醒,她張嘴第一句話就是:「夫人被妖怪殺死,小公子也被搶走了!」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出前城城主也驚呆了,第一反應就是趕緊去請除妖人,首先保護好自己的身家性命,然後再去平安京去請陰陽寮裡的陰陽師前來幫忙尋找自己兒子。

  又因為他是源家的分支,跟源博雅關係很不錯,所以就派人找上了源博雅,源博雅又去找安倍晴明,最後安倍晴明把這件事丟給了他的弟子們。

  說到這裡,出前城主停了下來,有些迷惑:「我聽說安倍大人的兩個弟子都是孩子,沒聽說他還有一位已經成人的弟子啊?」

  他望著宇智波鏡,一臉茫然。

  麻倉葉王和葵齊刷刷看向穿著薄青色狩衣的男人,想看他到底如何應答。

  宇智波鏡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他聽城主說完一切又反問自己,才慢悠悠道:「因為我不是陰陽師,只是護送兩位小陰陽師的武士。」

  「噫——武士?!」城主不但沒有恍然,反而更加懵逼了,上上下下打量著宇智波鏡,搖著頭不敢置信,「可是……您……這身氣勢,這風度,還有這衣服……武士???」

  宇智波鏡點頭,扭頭示意妖狐把自己的武器拿上來。

  當那柄黑沉色,綁著一條暗紅色線繩的長刀從鴉青色的布料中露出時,所有人都相信了眼前握刀的男人,真的是一位武士。

  儘管他還穿著薄青色狩衣,氣度不凡,可是他整個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刀劍般露出深藏已久的鋒芒,這份銳氣讓出前城城主忍不住顫抖,讓麻倉葉王驚愕,更讓直面這股氣勢的妖狐膽寒。

  妖狐睜大眼睛:他這一路上還真沒看出來這男人有這樣的殺氣……難道……他就是傳說中斬斷了茨木大人一隻手臂的渡邊綱?那這把刀就是……

  「鬼切?」

  「哈?」男人莫名瞥了他一眼,「我的刀名為斷婆娑。」

  像是在應和主人的介紹,那柄尚在刀鞘裡的長刀微微顫動了一聲。

  不,並不只是為了應和自己的名字,刀會嗡鳴,是因為它察覺到了危險。

  一陣冷風忽然吹進了房間,把大殿裡的燭火吹滅了好幾盞,外面本就昏暗的天色仿佛徹底黑了下來。幾個武士跌跌撞撞從外面沖了進來,面露慌張,眼含驚恐,他們沖出前城城主喊道:「大人!外面來了一大群妖怪!」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可以猜猜那只白色的妖怪是誰~嘻嘻嘻我覺得應該相當明顯

  遠在天邊的茨木:砍掉老子手的就是鬼切!

  鏡掏掏耳朵:鬼切?沒聽說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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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白色的妖怪

  一大群妖怪?

  何止是一大群啊, 簡直是遮天蔽日。

  無數奇形怪狀五顏六色的身體, 糾纏在一起, 像蟲子又像沒有甲殼的軟體動物, 相互擠壓、堆疊、纏繞,其中一些身上還掛著黏糊糊的不明液體。

  葵忍不住皺起眉, 露出一臉嫌惡:這就是妖怪群麼?好噁心啊。

  她身邊的葉王也皺眉道:「哪裡來的這麼多低等妖怪。」

  出前城城主可沒他們這麼淡定,早就被這幅群魔亂舞, 吞噬天地的昏暗景象嚇得面無血色,嘴唇發抖。他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還……還愣著幹嘛?武士,除妖人,僧侶……什麼都好!快讓他們把這群妖怪殺光啊!」

  城主沖之前沖進大殿稟報的武士大吼著。

  可憐的男人縮在自己的鎧甲裡瑟瑟發抖,被城主大人吼得抬不起頭:「可是……可是大家已經在戰鬥了……」

  這倒是真的。

  站在城堡的城牆上, 葵向下俯視,透過層層疊疊的妖怪, 極盡目力, 好不容易才看見了妖怪群中的一小片空隙——

  那裡一群除妖人背對背,圍成一個圈對抗著四面八方的妖怪們。他們看上去是一個族群出來的,穿著樣式差不多的戰鬥服, 臉上戴著黑色竹藤面罩, 戰鬥的武器倒是五花八門,有用長刀的,有用弓箭的。葵還看見有人用巨斧,一斧頭下去,一隻蜈蚣狀的妖怪就被砍成了兩半。

  離除妖人不遠處, 有三個光頭和尚盤腿而坐,閉目念經誦咒,金色的光環從他們身上一圈又一圈散開,像水中的漣漪一樣擴散,最靠近他們的妖怪就在這道金色的光環下灰飛煙滅,其他則紛紛躲開,一些避之不及的被光環稍稍掃到,便失去了大半的身體。

  這些人除妖的速度不可謂不快,效率也很高,無奈他們殺多少妖怪,總會有相同數量甚至更多補充上來。這些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低等妖怪們源源不斷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將整個出前城的天空都佔據了,不少普通人躲閃不及,被妖怪一口叼走,化為一片血霧和無數的慘叫。

  看到這一幕,出前城城主抖得更加厲害,不管不顧地扯住離他最近的宇智波鏡的袖子,恨不得給他們跪下:「求,拜託大人們了,請陰陽師大人和武士大人除去這些妖怪吧!」

  葵早就躍躍欲試,她瞥了眼葉王,後者向她點點頭,小姑娘立刻興奮起來,回頭就從妖狐手上拿過自己的短刀:還好她機智,臨出發前找到自己的武器帶上……這種情況當然是用忍術刀術清場最快,至於式神……

  妖狐晃了晃頭頂的耳朵,大跨一步站在葵的面前,阻止住小姑娘正準備翻身躍下的動作。他合攏手上的紙扇,直指前方成群成團的妖怪:「這種情況怎麼能讓可愛的小姐親自動手呢,就讓小生為您除去眼前的污穢吧!風刃——」

  巨大的風刃從他手中發出,帶起一道疾風,卷起城牆上眾人的頭髮衣角。獵獵狂風中,風刃沖進了妖怪群中,卷起無數斷肢殘節,瞬間空中就飄起了一團腥臭的血霧,無數低等妖怪哀嚎出聲,紛紛從天空中墜落。

  葵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娘們唧唧的式神原來這麼厲害,不禁為他鼓掌:「太棒了,再來一次吧。」

  妖狐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身後蓬鬆的尾巴也甩了甩,他嘩地一下打開紙扇:「那麼就讓您見識我真正的力量吧……舞動吧,在這狂亂的風暴中!(歐多帶,那路西路那卡帶——)」

  紙扇揮動,兩道風刃唰唰飛出,再次帶走一片妖怪的性命。

  「啊,啊咧?只有兩道嗎???」妖狐瞪大了眼睛,臉上的笑容僵硬住了。

  嗤的一聲,旁邊有人發出冷笑。

  妖狐憤怒地扭頭望去,果然是那個穿著薄青色狩衣的男人。對方斜睨了妖狐一眼,猩紅色的眼睛裡充滿了嘲諷:「雷聲大,雨點小。」

  妖狐白皙的臉孔瞬間漲紅,他顧不上懟男人,連忙轉身擺手向葵解釋:「那個,這只是意外!是意外!一般我都能連發十幾道風刃的,真的!」

  葵跟葉王,包括出前城城主都默默地望著他,不說話。

  妖狐咬咬牙,回身再次:「歐多帶,那路西路那卡帶——」

  唰唰。

  「歐多帶,那路西路那卡帶!」

  唰唰。

  「歐多帶,那路西路那卡帶……」

  唰唰。

  「歐多帶,那路西路——」

  「火遁•豪火滅卻!」

  鋪天蓋地的火焰瞬間淹沒了兩道可憐巴巴的風刃,眨眼間將這面城牆前所有的妖怪吞噬進去。無數妖怪在火焰中扭動著身體,無助掙扎,最後化為數段火苗,從空中落下,像是一場盛大的火焰暴雨,空氣裡彌漫著高溫和肉體烤焦的味道。

  宇智波鏡放下結印的手,望了眼整個都石化掉的妖狐,彎起嘴角:「開心麼?」

  「……」妖狐強忍住眼淚,跑到一個角落裡蹲下換圈圈去了。

  沒人理睬他,其他人全都望著宇智波鏡驚歎:「剛才那是什麼?」

  麻倉葉王更是懷疑自己的眼睛:沒有靈力,也沒有妖力,隨手就是一片火焰?這好像跟他記憶裡的忍者不太一樣啊!

  「我們家傳的秘術。」宇智波鏡聳聳肩,「我家人都喜歡玩火。」

  聽上去好像沒什麼問題,但總感覺怪怪的。

  葵瞥了眼鏡爺爺,抽出短刀,將靈力附在上面,手在城牆上一撐,翻身而下——

  「葵!」葉王大驚,撲到城牆上往下看去,只見小姑娘的身影瞬間被妖怪們吞噬。

  然而沒等他動手召喚其他式神為師妹解圍,剛才淹沒掉葵的妖怪群就突然炸開。數條妖怪的屍體被閃動的白光四分五裂,黑髮黑眼的小姑娘手握短刀踩在妖怪頭頂借力,不斷在空中攀登而上。她手起刀落,一刀一隻妖怪,略帶嬰兒肥的臉上滿是肅殺,大大的眼睛裡閃動著暢快和愉悅——看得出,她不但不害怕,反而樂在其中。

  葉王默默放下了手裡的符咒,捂著額頭歎了口氣:宇智波鏡也就算了,師妹,你還記得你是個陰陽師嗎?優雅的,使用式神和符咒作戰的,絕對不會近身肉搏的陰陽師。

  旁邊的城主下巴都要掉了,他望著小姑娘眼睛發直,低聲喃喃:「現在陰陽師大人已經都這樣戰鬥了嗎?」

  葉王無力望天:不,那只是個案,像他麻倉葉王還是用式神戰鬥,用結界保護自己。

  妖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失落中振作起來。現在,他趴在城牆上望著戰鬥中的葵捧起臉:「啊,在血雨腥風中起霧的美麗女孩啊,你讓我更加沉醉,更加著迷,你舞動的身姿如飛舞的櫻花,那般溫柔又那般凜冽……」

  宇智波鏡面無表情地走到他身邊,一腳把他踢了下去:「有空在這念詩,不如下去跟你主人一起戰鬥。」

  葵剛躲開迎面噴射的血柱,就感覺頭頂一暗,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掉了下來。她一個閃身躲開,就見妖狐徑直掉在一個低等妖怪的頭頂上,他愣了一秒然後猛地跳了起來,身後蓬鬆的尾巴整個炸開:「該死的男人!居然讓我碰到這麼噁心低下的妖怪!哎哎哎——「

  妖狐腳下的低等妖怪聽到他對自己的蔑稱,憤怒了:他雖然低等,但還是能聽懂話的好麼!頭頂上的這個傢伙不就是仗著血統好麼,有什麼資格這麼囂張!

  那條低等妖怪瘋狂甩動起頭部,勢必要將頭上這只蠢狐狸給甩下去。

  葵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符咒:「哎,這只式神算是沒用了。出來吧,胸肌腹肌最好看的鬼王——」

  紅紫色的妖氣猛地爆開,把旁邊十幾隻妖怪推開。驚人的妖氣裡,穿著鎧甲的紅發男人微微眯起眼,滿臉不爽,身後巨大的葫蘆裂開滿嘴利齒:「小丫頭,你最好有什麼重要的事。」

  葵無所畏懼(酒吞的怒氣比起宇智波斑的陰冷還差了些),笑眯眯地雙手合十拜託他:「因為這裡的妖怪太多,只能拜託你啦。」

  「噫,酒,酒吞大人???」一道狂風略過一人一妖身邊,尖叫聲迅速靠近又更加迅速地遠離。

  酒吞聽見自己的名字,抬頭朝那道遠去的身影看去:「……那是誰?」

  「他叫妖狐,也是我的式神,但是只能發出兩道風刃,沒什麼用。」葵彎起眼睛,「如果是鬼王大人的話,一定能直接清場吧!」

  「哼。」酒吞冷哼一聲,嘴上沒說什麼,臉上表情卻是舒展開了。他一拍腰後的葫蘆,鮮豔如火的紅發在風中飄蕩:「交給你了。」

  那只葫蘆咕嚕了一聲,像是在咽口水,隨即張開了滿嘴利齒的嘴巴,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

  紫紅色的妖氣從葫蘆裡噴吐而出,纏繞上距離酒吞最近的幾隻妖怪。細細的妖氣像是蛇一樣纏繞上那幾條妖怪的身體,然後猛地收緊,把他們向自己扯去——

  葫蘆長大嘴巴,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一口就把數條几米長的妖怪給吞了進去。

  葵松了口氣:看來鬼王的確比妖狐靠譜一些,城牆上有葉王和鏡爺爺,她也能放心,現在只要殺光這些妖怪就行了。

  這樣想著,她停下短刀的揮舞,開始結印,準備模仿著鏡爺爺用火遁清場——剛才用刀術純粹只是因為她手癢,想用用許久沒用過的愛刀而已。

  只是她結印結到一半,眼角的餘光就瞥見了一抹白色。

  那抹略帶紫色的白,在五顏六色的妖怪軀體中異常顯眼,更不要說似曾相識的冷漠目光。

  葵一愣,停住手,轉頭望去,對上了一雙紫紅色的眼睛:

  俊秀無雙的男孩懸浮在空中,沖她微微一笑,張開嘴用口型做出無聲的邀請【跟我來】。

  葵看了眼正在用葫蘆清場的酒吞,還有好不容易擺脫了發狂的低等妖怪正在用風刃收割的妖狐,握緊了手裡的短刀,朝那個已經轉身的白色妖怪追去——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在乎那個白色的男童,總覺得……一定要追上去。

  站在城牆上的麻倉葉王手一頓,即將快要成形的結界差點就此消散,他立刻續上靈力,一口氣將符咒完成,半圓形的透明螢光結界瞬間將整個城牆包括身後的大殿籠罩起來。

  可是完成了結界的他臉上並無輕鬆之情,因為他剛才看見了葵忽然停下刀,沖一個方向徑直跑去,轉眼就消失在逐漸減少的妖怪群中。

  「想去的話就去吧。」男人略帶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麻倉葉王盯著宇智波鏡,覺得自己實在看不透對方:「你不緊張嗎?」

  猩紅色的眼睛裡懸浮著三顆黑色勾玉,俊美凜冽的臉上有幾條裂縫,宇智波鏡完全沒有任何擔憂的情緒:「我相信她。」

  葉王看看他,再看看出前城城主和自己布下的結界,最後還是沒有抗拒得了心中的牽掛,招出一隻大鬼,坐在它身上朝葵離開的方向追去。

  作者有話要說:

  歐多帶,那路西路那卡帶——

  機智的葵今天也成功攻略了一隻傲嬌鬼王大大


42.白童子

  穿著白色寬鬆袍子的男孩看上去年幼, 個子不高, 速度卻非常快,幾度在葵的視線裡一閃而過,轉瞬消失在層層妖怪後, 只在視網膜上留下一片潔白的衣角。

  當葵停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引到出前城城外的一道山坡上,背後是妖怪正逐群消失的城池, 周圍只有幾叢低矮的灌木貼著草地。在如此一覽無餘的地形下, 幾米之外的白色身影就異常顯眼。

  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小男孩手執一柄長薙刀, 正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葵。他身邊站著一匹腳踩烈焰的駿馬, 馬身通體潔白,只有脖子後面的鬃毛和尾巴是火紅色,眼睛裡沒有瞳仁,同樣是一汪無盡的血紅。

  「你是誰?」葵擰起眉毛, 從那匹異常高大的駿馬身上, 感受到強烈的妖氣——看來這馬和那個小男孩一樣, 都是妖怪。

  白發紫眼的俊秀男童微微一笑:「我叫白童子。我知道你是出前城城主從平安京特意請來的陰陽師, 還是那位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弟子。」

  換做普通人, 聽他一下道出自己的身份早就驚慌失措,這個時候已經會緊張反問:你怎麼知道?

  白童子也等待著對方這樣反應, 好高深莫測接著來一句:「你們的事, 我早已盡在掌握。」以此來個下馬威。

  結果他左等右等,都已經想好了待會說話要用什麼樣的語氣,什麼樣的神態, 等了半天,那個黑髮黑眼的小女孩才呆了呆,愣愣反問他:「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陰陽師,為什麼還把名字告訴我?不怕我掌握你的名字,就對你下咒嗎?」

  白童子:「……」好像,有這麼點道理?

  小姑娘望著他的眼神裡透出一絲憐憫:「小弟弟,你還是先回家好好學習一下,再出來搞事吧。」不然碰到一個陰陽師就像現在這樣傻乎乎地報上自己的名字,真的心好大哦!葵都替這個白髮小弟弟的家長感到揪心。

  白童子失語半天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面對那雙漆黑清亮的眼睛,他腦袋不知怎麼一抽,張口解釋:「放心,就算你掌握了我的名字,也控制不了我。」

  「為什麼?」葵滿臉好奇。

  「因為」他是奈落的□□,除了奈落無人可以命令他。白童子一頓,忽然醒悟過來: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跟一個人類,還是目前敵對的人類解釋這麼多?他一開始明明只是想把對方引出來,順便較量一下刀術的。

  「因為什麼?」敵對的人類小女孩還在那兒追問。

  白童子的心情忽然糟糕起來,口吻也變得惡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他多少有些心塞自己剛才竟然被一個人類牽著鼻子走。

  「不說就不說嘛,你這麼凶幹什麼。」

  「……」他們現在是敵人吧?他們現在可是敵人!敵、人。著小丫頭還敢問他為什麼這麼凶?還敢跟自己撒嬌???

  白童子壓下面上的燥熱,努力板著臉,假裝自己不為所動,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冷酷:「呵——看來你還沒認清楚形勢。」

  他一邊說,一邊在心裡為自己鼓掌:沒錯就是這樣白童子,恢復成以往冷酷無情的你吧,要知道你可是奈落的□□,應該跟那個混蛋一樣陰冷狡詐,而不是被一個人類小女孩牽著走。

  「形勢?」葵重複了一遍。

  「沒錯。你手上的那把刀我很喜歡,剛才看你也是個用刀的行家。既然如此,我們就來比試一番。你輸了,你的命和武器就都是我的。」

  葵被他命令般的口吻弄得不爽起來,況且她手上這把短刀可是安太郎叔叔特意為她打造的,這個白頭發的小鬼還想強搶?

  咦,白頭發?也用刀的白頭發?

  想到某個戴面罩的傢伙,葵的心情更糟糕了,一口應下了白童子的挑釁,將短刀橫握在胸前。

  明亮純淨的靈力被她包裹在短刀上。

  那股聖潔之力刺激得妖馬炎蹄焦躁不安,不住地原地踏著蹄子,從鼻腔裡噴出一股股炙熱的黑煙,像是火山口瀕臨爆發前泄出的熱氣。白馬甩了甩頭,從喉嚨裡擠出憤怒的嘶鳴。

  白童子安撫地拍拍坐騎的背部:「你後退。」然後,他上前一步,雙手握住那柄高過他半個頭的薙刀,靈活地轉了一圈。刀刃劃破空氣發出嘶嘶的破空聲,隨即直指葵:「來吧,你的刀我就收下了。」

  葵臉色一沉:「你做夢!」

  兩人隨即站作一團。

  白童子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揮舞起薙刀來卻是大開大合,兇猛無比,他捨棄了所有的防禦,只是不斷地進攻,進攻,再進攻。如一匹孤狼,不咬住獵物的喉嚨絕不甘休,為此就算渾身傷口,鮮血淋漓也無所謂。

  而葵走的也是這個路子。

  很久以前教授她刀法的安太郎叔叔就說過她:一個小姑娘,刀法這麼猛做什麼,從來不給自己留後路,要麼敵死要麼她亡。

  葵一開始也糾結了一番,後來發現自己實在學不會安太郎叔叔那種四平八穩的打法——那樣要急死她——索性放棄了,乾脆一條路走到黑,把自己的速度提到最高點。

  只要夠快,就能在敵人發現她的破綻前,殺死敵人。

  兩人都發現了對方刀法和自己的相似,不由得更加興奮起來。

  對於葵來說,雖然自己用的是短刀,白童子用的是薙刀,可是,他們都是追求進攻放棄防守,換句話說,只要打敗了白童子,就相當於打敗了另一個相似又不同的自己——肯定能大幅度提高自己的刀術。

  這場戰鬥下來,她一定會有很大的領悟!

  想到這裡,葵也顧不上藏拙,乾脆地打開了寫輪眼。在這雙眼睛的輔助下,之前被忽略掉的空隙顯露出來,白童子揮刀的動作放慢,在那一瞬間,葵眼睛猛地眯起,手中短刀迅速前刺:

  就是這裡!

  刺啦一聲,兩道身影在空中相接一瞬,轉眼又分開。

  白童子抬手看看自己的小臂,那裡的袖子被整個割開,蒼白的肌膚上橫貫著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

  而葵落在地上,摸了摸自己一邊的鬢髮,鬱悶地鼓起臉:一把頭髮都被削斷了,她養了好幾年的頭髮啊。

  「你的眼睛。」白童子只是瞥了眼傷口,就放下手沒再管,反而專心致志注視著葵的眼睛——猩紅的色澤裡,三顆黑色的勾玉均勻分佈在眼球裡,紅與黑交織出危險又詭異的圖案。

  不知道為什麼,白童子居然覺得這雙紅色的眼睛非常美麗,美麗得讓他微微戰慄。

  葵眨眨眼,沒注意到白童子複雜的語氣,只顧著心疼自己的頭髮。她看了看地上那縷還系著發帶的黑髮,舉手:「那個能暫停一下嗎?」

  「……幹什麼?」

  葵指了指頭發:「我先把那個收起來。」

  「……」白童子抽了抽嘴角,拒絕了,「別開玩笑了。我們還沒分出勝負,再來。」

  可惜他的希冀註定要落空,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天而降,砸到地面上,把整個山坡都震得晃了晃。

  「葵?」激起的硝煙裡,清亮的童音喊出小姑娘的名字。

  葵抬頭,看到自己的師兄,朝他揮了揮手:「我在這裡。」

  麻倉葉王順著大鬼的手臂,從它的肩膀上滑落下來,滿臉關心:「沒事吧?」

  葵哭喪著臉,給他兩邊一長一短的頭髮:「喏,變成這個樣子了!」

  麻倉葉王卻松了口氣,他跟白童子都是一個想法:只要人沒事,頭髮什麼都根本不重要。

  想到白童子,葉王眯起眼,轉身望著不遠處白髮的男童:「奈落?」

  白童子面上從容鎮定,心中卻一驚:他怎麼會知道奈落的事?

  葉王冷笑:「城主之子是被你帶走的吧,沒想到一個半妖竟然能借用人類女子的身體產下□□。」

  他頓了頓,評價道:「真讓人噁心。」

  葵睜大眼睛,從未見過師兄露出如此厭惡輕蔑的神情。

  在她面前,這個穿著紅衣,豎著總角的清秀少年總是一臉笑容,時而溫和時而狡黠,但無論怎麼樣,麻倉葉王在她的面前永遠都是溫柔的。

  不知道是不是葵的錯覺,自從進入出前城之後,葉王的心情就不好了,眼下見到白童子,更是充滿了戾氣:「無論是你還是奈落,你們想要做什麼我都無所謂,我也只是被老師拜託過來看一看……城主夫人到底是怎麼死的,我不關心,城主的孩子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也不在意。可是……你們不應該利用我們。」

  奈落?城主的孩子?利用???

  葵覺得自己似乎比師兄少看了一集前情提要,不然怎麼他什麼都知道,而她連葉王在說什麼都聽不懂呢。

  比起葵的滿頭疑問,雲裡霧裡,白童子這次是真的臉色大變。

  他從未遇到如此脫離他掌控的情況,無論是先前不按常理出牌的葵,還是眼前這個仿佛什麼都知道的紅衣少年。

  無論是奈落還是赤子的情況,除了他和神樂,應該誰也不知道才對,還有四魂之玉的碎片……

  「四魂之玉?」麻倉葉王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去,「原來是這樣。調虎離山麼,葵我們回去。」

  「啊?」葵更暈了,察覺到葉王牽住自己的手,想領著她站到大鬼的手上,她連忙扯住少年,「等等等等,師兄你先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葉王歎了口氣,瞥了眼表情陰晴不定的白童子,一口氣解釋道:「城主夫人是被城主和活下來的那個侍女殺死的,本來他們還想殺死城主之子,但是那個城主之子本來就不是人類而是半妖奈落的□□,有四魂之玉保護,沒有被殺死。

  「你眼前的這個白髮男孩也是奈落的□□之一,他遵從那個半妖的命令,前來接應赤子,但是因為走得匆忙,他們落下了一片四魂之玉碎片在城主夫人的屍體裡,再想回去拿的時候,城主已經請了除妖師僧侶守在城堡裡。接著我們到達,他們更不好動手,只能先把我們引出來,再讓另一個同伴前往城主府取回四魂之玉碎片。」


43.真相

  經過葉王的一番解釋, 葵總算有些明白過來, 但她還是有些迷糊:「那跟利用我們有什麼關係?」

  「因為有我們在,城主才敢撤掉那些除妖師和僧侶啊,白童子的同伴才有機會靠近城主, 搶回那枚四魂之玉。」葉王冷笑,「其實城主也是,他不願背上殺妻的罪名, 便聲稱是妖怪殺害了他的妻子, 再把我們請過來作為證人。他們兩方都算計得很好, 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 兩個陰謀撞在了一起,反而雙方的計畫都沒有徹底成功。」

  葵捋了捋其中的關係:

  一方面,城主和侍女聯手殺害了城主夫人,包括那晚待在產房的其他侍女和產婆, 本來是打算把剛出生的城主之子也殺掉。

  另一方面, 有個名為奈落的半妖通過城主夫人的肚子孕育了自己的□□, 也就是城主之子。因為城主之子並非人類, 所以他沒有死在城主和侍女的手下, 並且被他的同伴白童子接走,城主和侍女乾脆將計就計, 聲稱是妖怪殺死了城主夫人, 再從平安京請來陰陽師證明這件事,以便徹底擺脫自己的嫌疑。

  而白童子和城主之子不知怎麼地將一個名為四魂之玉碎片的東西留在了城主夫人屍體內,當他們發現這件事想要回去取回的時候, 城主已經請來了除妖師和僧侶把守出前城,還請來葵一行人,所以白童子就拍一大群低等妖怪前去圍城,自己把葵和葉王引走,讓同伴趁機潛入城裡……

  「那個,我有一個疑問。」葵糾結著舉手,原本正在對視的葉王和白童子立刻一起看向她。

  「雖然你把我跟師兄都引開了,」葵對白童子道,「可是,鏡爺爺還在那兒啊。」

  白童子沉默了一下,不情不願承認道:「這是我們失算了,本以為只有你們兩個陰陽師值得在意,那個死人只是個擺設……」

  「鏡爺爺雖然已經死去了,」葵打斷他,「可是你這樣直呼他死人很不禮貌哎,況且他比我強多了。」

  白童子被她打斷之後,就陷入了深思,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眼神一變,滿臉陰鷙:「我為什麼要向你解釋?」

  葵呆了呆:對哦,他為什麼要向她解釋?他們是敵人啊。

  和那雙紫紅色的眼睛對視了一會兒,她突然明悟地拍了拍手:「因為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改邪歸正了!」

  葉王:「……」

  白童子:「……」

  妖馬炎蹄:「……」

  葵:「幹嘛幹嘛,我開個玩笑都不行麼?」

  最後只有葉王很給面子地沖她笑笑,牽著葵的手跟她一起站到大鬼的手掌裡:「嗯,很有趣。我們回去吧。」

  大鬼抬起手,兩人離地面越來越遠,視線中地上的白童子也越來越小。他沒有阻止兩個人的離開,也沒有其他動作,比起焦躁不安蠢蠢欲動的妖馬炎蹄,他像座石雕般一動不動。

  只是當葵站到大鬼的肩膀上時,一隻巨大的蜜蜂不知道從哪出現,飛到了白童子耳邊,翅膀震動發出難聽的嗡嗡聲。在這之後,白髮白袍的小男孩忽然抬起頭,用那雙沒有瞳孔的紫紅色眼睛注視著葵淡淡道:「你有想過麻倉葉王為什麼將一切都瞭解得這麼清楚嗎?」

  葵愕然,聽見風把他清淡的聲音送進自己耳廓:「因為他有靈視。」

  握著葵的手倏然收緊,麻倉葉王滿眼陰狠,從牙縫裡擠出妖怪的名字:「白童子!」

  大鬼遵從著主人的遺願,空著的手握成拳猛地向地面上的妖怪砸去:四濺的碎石飛塵中,傳出白童子的大笑聲。

  當煙塵散去,他已經坐在那匹腳踩火焰的白馬背上,騰空而起,迅速飛遠:「你可以問問麻倉葉王,什麼是靈視——」

  伴隨著那抹白色逐漸遠去,尾音也漸漸消散在空氣裡。

  麻倉葉王冷著臉,命令大鬼轉身返回出前城,而葵望著少年俊逸的側臉好奇:「靈視是什麼?」

  穿著紅色直衣的男孩子僵硬了,向來能收斂好自己情緒的他,立刻轉過臉,害怕師妹看見他臉上失控的表情。

  曾經那些辱駡他的人、厭惡他的人的臉孔再一次浮現在眼前,麻倉葉王幾乎是自虐地心想:又來了……每一個曾握住他手的人,在得知他的靈視之後都會揮袖離開。

  靈視,不用聽不用看就能知道其他人心中所想的能力。

  就算他聽不見葵在想什麼,她還能接受他嗎?接受他這個能掌握所有人心的怪物……

  「師兄?」葵擔心地回握住少年的手,那只手心裡滿是冷汗,握著她的手指力氣之大連指關節都在發白。

  麻倉葉王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告訴自己沒什麼,這種事情他已經經歷過無數次,再來一次也無所謂。

  葵是他的師妹,是曾經對他毫無隔閡笑過的人,就算知道真相後會對自己露出厭惡的表情……麻倉葉王告訴自己,就算葵會討厭自己也沒關係。他會原諒葵的。

  「我……」少年咬了咬牙,鼓起勇氣轉頭望著那雙漆黑清澈的眼睛,「靈視,是一種不能聽也不用看就能知道別人想什麼的能力。我剛才正是通過靈視,才從白童子的心裡知道了一切。」

  葵睜大了眼睛。

  麻倉葉王的心提到嗓子眼——

  半晌,小姑娘瞪圓了眼,驚歎:「好厲害!」

  麻倉葉王:嗯?他是不是沒說清楚?

  「我能聽見別人心裡在想什麼,甚至能聽見你在想什麼,你不覺得很可怕嗎?」葉王不得不再向小姑娘強調一遍,「我能完全知道你的想法!」其實不能……

  葵微微張嘴,哎了一聲,突然紅了臉:「那,那你豈不是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

  她猛地甩開葉王的手,轉過身,雙手環在胸前別著頭不看葉王:「我,我才沒有羡慕你呢,你剛才都聽錯了,我絕對沒有覺得這個能力很酷炫,我一點都不覺得厲害!」

  葉王啞然。

  半晌,他才聽見自己虛弱無力的聲音:「其實我聽不見你在想什麼……」

  「哎?!!!」葵唰地回頭,嘴巴張得更大了,臉頰也更紅。

  她和呆滯的葉王對視了一會兒後,跺了跺腳,咬牙切齒:「師兄!你這個大屁|眼子!」說完再度別過頭去,這次卻是鼓起臉頰,說什麼也不願回頭了。

  葉王這次怔愣了更久,直到大鬼停下腳步,將兩人送回到城牆上時,他才回過神來,扶額低笑。

  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自己這麼高興……但是,真好。

  葵沒有討厭他,沒有像記憶裡的那些人露出厭惡害怕恐懼的眼神……真好。

  真是太好了。

  他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那個,我其實不介意師兄能知道我在想什麼啦……」葵望著向自己走來的鏡爺爺,小聲道。

  「嗯?」

  「沒有關係的,就算知道師兄有靈視,我也不會討厭師兄。」小姑娘臉上的紅暈已經消散,她轉頭盯著葉王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楚地說道,「我喜歡師兄,無論是師兄有沒有靈視,我都很喜歡你。你很耐心,教了我許多關於陰陽術的指示,一開始還手把手教導我怎麼運行靈力,還有那些理論知識,雖然當時考試的時候,的確很痛苦啦,可是……我知道師兄你是為我好。師兄超級溫柔的,所以,不管你能不能知道我只在想什麼,我都希望把自己的喜歡傳達給你。」

  俊秀的少年呆了呆,臉頰爆紅,他掩飾般地低下頭,捂住臉:「你在說什麼蠢話……」

  葵冷漠臉:再說我蠢,我就要討厭你了哦。

  葉王笑了起來,一個沒忍住,摸了摸小姑娘光滑漆黑的頭髮,真心實意地道謝:「謝謝你,葵。」

  他的聲音非常溫柔,像是一片月光落在葵的身上,黑色的眼睛如繁星般燦爛,又像融化的寒冰化為一汪春水,透著沁涼。

  「有什麼收穫嗎?」宇智波鏡已經走到兩人面前,他的視線首先落在葉王的手上——那只手正摸著葵的頭髮——手的主人,麻倉葉王忽然覺得頭皮發麻,條件反射地放下了手。

  男人這才舒展了眉頭,抬手指了指葵一側的頭髮:「你這個髮型是怎麼回事?」

  葵這才想起來自己的一半的鬢髮都被那個白童子削去了,連帶著原本綁在上面的發帶,她還想拿回那縷頭髮呢,結果竟然都忘記了!

  她苦著臉,把前因後果簡單地向鏡爺爺解釋了一遍。

  宇智波鏡點點頭:「那個白童子的同伴已經被我打跑了,是個挺漂亮的女妖怪,可惜實力太差。話說回來,葉王有靈視的話,豈不是一見到出前城主就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他看向紅衣少年。

  之前那種頭皮發麻的詭異感覺又來了。

  麻倉葉王提高了警惕,斟酌著言語小心回答:「雖然知道了真相,可是找不到證據證明是城主大人殺害了夫人,當時也沒想到還有那個奈落的摻和。」

  「半妖奈落是麼……」宇智波鏡沉吟了一下,攤開左手,示意兩個小孩看自己的手心,「這應該就是那枚四魂之玉碎片了。」

  「三爺爺你是想從哪找到的?」葵好奇地望著那枚漆黑的像是玉石質地的碎片,剛問出口想起了之前葉王的解釋,不由地皺起臉,「不會是從屍體堆裡翻出來的吧……」

  「你在想什麼呢。」鏡瞥了眼看見四魂之玉碎片神色微動的葉王,「我是從那個奈落的手下中搶到的,估計她才是從屍體堆裡翻出來的吧。」言外之意就是他絕對不會去做翻屍體這種沒品的事。

  可是,還是從屍體裡扒拉出來的啊!葵立刻直起腰,遠離那塊碎片。

  宇智波鏡從善如流地收起了那枚碎片,理所當然地把它據為己有。

  「……城主呢?」葉王看著他坦然的動作,無語了一瞬隨即問道。

  「哦,他被那個女妖怪殺死了,好像是因為他也想要四魂之玉。」

  「……那個侍女呢?就是那個活下來的侍女。她是因為和城主偷情,想做正室,才在城主夫人生產時動了手腳,害死了她服侍的主人。」

  「她抱著一個小嬰兒走了。」

  「小嬰兒?」葵想起了事情的起因,那個並非人類的城主之子。

  「那根本不是什麼嬰兒。」一個沙啞的男聲加入他們的討論,「就是個妖怪,渾身都是半妖的臭味。」

  竟然是酒吞。

  這位鬼王不知道為什麼在殺完敵人後還沒離開,此時正支起一條腿坐在大殿的屋簷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眾人,一頭火紅色的頭髮高高紮起,飄揚在腦後。

  葵望著他,哎了一聲:「妖狐呢?」

  「……」鬼王的臉色突然黑了一下,連說話語氣都變得暴躁起來,「本大爺怎麼知道。」

  「小生在這裡。」妖狐從大殿裡走了出來,卻沒有再穿著他那身青海波的藍色衣服,而是換了一套白色紅紋的禮服,肩膀上還繞著一圈黑色的毛領。他喜滋滋地走到葵的面前,轉了一圈,打開扇子半遮住臉:「好看嗎?」

  「……」葵抬頭,重新看向酒吞,「我們回平安京吧。」

  鬼王頓了頓,臉色放晴,從屋簷上一躍而下,看也不看那只僵硬的狐狸和他擦肩而過,走向葵:「下次再有那種雜碎妖怪別叫本大爺出來。」

  「沒辦法,因為鬼王大大最棒了。說起來,為了感謝你,回到京都給你一個驚喜。」

  「什麼?」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紅葉的女鬼?」

  作者有話要說:

  被拋棄的妖狐哭暈過去:嚶嚶嚶明明小生好不容易從城主府裡翻出這套衣服,覺得自己更帥了!

  作者冷漠臉:自從你只能突突後,給你買了新衣服,我就把你扔進了倉庫裡。


44.回京

  回到平安京的時候, 安倍晴明已經從一隻紙鶴那兒瞭解到事情的前因後果。紙鶴是麻倉葉王放出去的, 用特殊的咒印畫在符紙上,在折紙的過程中輸入靈力,從而使折成的紙鶴可以真正飛起, 同時還能傳遞資訊,算是陰陽師最常用的通訊工具。

  通過這種方法,在葵他們回來之前, 安倍晴明已經把要呈送給天皇的報告信寫好, 就等著當事人再過目一遍。

  葵湊在葉王身邊, 一目十行地看完那封字跡漂亮的文書, 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出前城城主與侍女私通,兩人殺害了城主夫人和剛出生的世子?而後天理迴圈,被妖怪不幸殺害?」

  她看向走廊下穿著白色狩衣頭戴烏帽的陰陽師:「這樣寫沒問題嗎?」

  安倍晴明笑眯眯地放下手裡的酒盞,反問她:「有什麼問題?」

  ……感覺什麼都沒說, 又感覺把什麼事情都交代了?

  但她還是感覺怪怪的, 等等, 說什麼天理迴圈, 本來也有妖怪的陰謀在裡面吧?!

  葵毫不客氣地指出了這一點。

  沒想到安倍晴明點點頭:「可是這樣的話, 那個男人一定會震怒,下令陰陽寮全軍出擊尋找擊殺那名為奈落的半妖。」

  「所以?」

  「太麻煩了, 那個半妖我有所耳聞, 要是徹底殺死他的話需要費很大力氣。」

  葵回味過來,瞪著老師有些難以置信:「所以就不管他了嗎?」

  「惡人自有天收,放心。奈落樹敵很多, 就算我們不管,他也遲早會被殺死。」安倍晴明笑著重新舉起酒盞,扭頭問旁邊的男人,「這櫻花酒味道不錯吧?」

  宇智波鏡穿著薄青色的狩衣,一頭漆黑的長髮隨意地紮在腦後,幾縷碎發垂在額前,將一雙猩紅黑底的眼睛遮得模糊不清。他輕抿了口酒盞:」嗯,還不錯。「

  他身邊一頭紅發的大妖怪則皺了皺眉沒,仰頭一口飲盡自己杯中的清酒,咂咂嘴評價道:「還不夠烈。」

  安倍晴明點頭:「嗯,畢竟是人類喝的酒,和妖酒有些差別。」

  酒吞童子喝了他的酒,對他依舊沒什麼好臉色:「別以為用這點酒就能安撫我,紅葉的事我遲早會跟你算清。」

  「酒吞!你想對晴明大人做什麼?」美豔無雙的女妖正端著一盤烤秋刀魚從屋子裡走出來,聞言柳眉倒豎,怒氣衝衝地盯著紅發妖怪,「你要是敢傷到晴明大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酒吞瞥了她一眼,眼神移開得飛快,像是被紅葉鮮豔的和服顏色刺痛了眼睛,表情複雜難言。

  葵望天:沒想到真的是修羅場啊,雖然酒吞很高興見到鬼女紅葉,但是對方不高興見到他哎。

  關於鬼王和絕色女鬼之間的糾結情史,葵還是從葉王師兄那兒知道的。

  麻倉•妖怪百科全書•八卦小王子•葉王很奇怪地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可能是因為他有靈視,無論什麼八卦不管他到底想不想知道,最後都會知道。

  於是,葵就從他那兒得知了一個:他愛她,她不愛她,她愛他,他不愛她的三角戀故事。

  不,連三角戀都夠不上,完全都是單箭頭嘛。

  酒吞喜歡紅葉,紅葉喜歡晴明,晴明……晴明不知道喜歡誰,反正不是酒吞。

  大名鼎鼎的大江山鬼王威風凜凜,戰無不勝,是站在眾妖頂點的大妖怪,卻數次求愛不得,為此借酒消愁,頹靡度日。這個消息不光是葉王這個陰陽師知道,很多妖怪都知道。

  妖狐就很雞賊地跑來跟葵八卦過,可惜那天他八卦到一半就被正好路過的酒吞聽了個正著。紅發鬼王冷著臉舉著葫蘆追了妖狐半日,把後者揍的鼻青臉腫,就差一口吞掉,最後還是葵看不下去主動解開了召喚,讓妖狐先回自己老巢避難……

  為此葵自己差點上了酒吞的黑名單。

  想到這裡,葵歎了口氣,看看怒氣衝衝的紅葉,再看看不吭聲的酒吞,最後看看滿臉無奈的晴明,不由感慨:大人的感情世界真是麻煩啊,還好她還小,不會捲入這些可怕的糾纏中。

  話說鬼王大人追妹子的手法也太爛了嘛,只會惹紅葉生氣,完全不會哄她開心啊……

  如果說葵還在憂心自己式神之間的關係,那宇智波鏡和麻倉葉王純粹就是看熱鬧的吃瓜群眾。他們兩個一個端著酒盞,一個捧著陰陽術古籍,假裝在想心事/做自己的事,實際上一直都豎著耳朵時刻關注著那邊的修羅場。

  就這樣白天圍觀了一回,宇智波鏡還覺得意猶未盡,晚上還跑過來找葵。

  小姑娘望著三爺爺坐在樹枝上沖自己擺手,半點脾氣都沒有。彎腰撿起地上的一朵曇花(正是剛才砸在她窗戶上,把她驚醒的那朵),葵瞅瞅鏡爺爺:「你從哪兒弄來這朵花的?」

  這麼名貴的品種絕對不會出現在安倍晴明家雜草叢生的院子裡。

  男人一隻腿支在胸前,另一條大長腿則隨便地晃在空中,眼睛因為笑容而微微彎起:「從皇宮裡拿來的。」

  「噗——夜探皇宮是大罪吧。」葵看了看周圍,如水的月光下四周一片安靜,其他房間的燭火都滅了,整棟房子都陷入一片漆黑,似乎大家都睡了。除了她和鏡爺爺兩人,一個坐在樹枝上,一個蹲在走廊裡。

  「本來想去找找三神器的,」宇智波鏡撐著下巴,歎了口氣,「沒想到翻遍整個皇宮都沒有。」

  「……鏡爺爺,」葵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屬於另一個世界的八咫瓊勾玉,「你老實交代,你要這麼多神器幹什麼?」

  「我當然有我的理由。」男人望著她,表情高深莫測,「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葵知道鏡爺爺不說的事,再怎麼逼他也沒用,只有等他自己高興了,才會說出來。

  所以她在糾結了一會兒,索性放開了這個問題,甚至還有些鴕鳥地想:反,反正鏡爺爺要搞事,她也攔不住,還不如跟著他一起搞事。做人嘛,開心(?)最重要。

  沉默了一會兒後,葵注視著手中剛剛盛開,花瓣上還有晶瑩閃爍的露珠想到了一件事:「……說起來,我一直很在意一個問題。」

  「嗯?」

  「為什麼我要叫葵啊。」

  宇智波鏡挑起一邊眉毛:「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小姑娘撅起嘴,沖他撒嬌,「從師兄對我說名字就是咒的時候,我就在想這件事啦。不對,應該說很早以前,我就很在意。無論是鏡爺爺你,還是斑爺爺,泉奈爺爺,包括葉王師兄,晴明老師,你們的名字都很好聽,又不常見。只有我的名字……」

  「這名字不是蠻好聽的麼?」

  「但是太普通啦,太普通了。光是我原來的世界,木葉村裡叫aoi的就有好幾個人,我希望自己能有個特殊點的名字。比如……夕顏?宇智波夕顏?」

  「……怎麼想到這個名字了?」

  「夕顏花啊,也是白色的花朵,又好聽,花語也超級美,是永恆的愛呢。」葵轉動著手裡的曇花興致勃勃道,「不是比常見的葵好多了嗎?」

  「……」宇智波鏡歎了口氣,扶額,一臉被你打敗的表情,「沒關係。」

  「哎?」

  「無論有多少個葵,你在我眼中就是獨一無二的那個葵啊。」男人放下手,抬起頭正色道。他薄青色的狩衣衣擺溫柔地落在樹枝上,在月光下反射著優雅的光澤,亦如他眼中的光芒一樣,溫和又靜謐。

  「……」

  「?」

  「三爺爺啊,你老實告訴我,」葵板著臉非常嚴肅,「你活著的時候,是不是特別招小姑娘喜歡。」

  「……」宇智波鏡再次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這一晚,葵依舊睡得很香甜,那朵白色的曇花也被她放在枕邊。只是早上起床的時候,她發現那朵美麗又嬌弱的白花已經謝了。小姑娘穿好衣服,悶悶不樂地拿著那朵枯萎花走出臥室,迎面撞上了八百比丘尼。

  身穿紅白長裙頭戴金色發飾的女性望著葵,有些吃驚:「你怎麼還在這兒?」

  「啊?發生什麼事了嗎?」

  「右大臣的獨子找到了,但是……已經死去,身上還留下了奇怪的印跡,晴明和源博雅一早就過去了,其他人不久前也過去了。」

  葵差點沒跳起來:「為什麼都沒人喊我?」

  八百比丘尼捂著嘴笑了笑:「大概是看你睡得太香了吧。」

  葵覺得自己臉頰有些發熱:聽上去就像是其他人都起床了,只有她還在賴著不起來睡懶覺,明明她一點都不懶的!

  還好,估計去那邊的人走到一半發現少了什麼人,連忙派葉王回來接她。

  葵只好放下曇花,戴上市女笠,跟著葉王出門,同時很奇怪怎麼所有人都出動了,其他人也就算了,連酒吞都不在!說好的式神會一直跟在主人身邊呢?!

  少年今天依舊穿著一身紅色直衣,頭髮舒成總角,瞥了眼身邊的小姑娘——自從上次她一邊的鬢髮被白童子削斷後,她索性把長髮剪短,現在變成了齊肩的樣式,劉海整齊,臉上還有些嬰兒肥,倒是顯得更加可愛。

  葉王腳步一頓,連忙移開眼神,定下心回答她:「因為右大臣之子的屍體上有地獄之爪的痕跡。」

  「那是什麼?」

  「那是茨木童子獨有的招式,而茨木童子是酒吞的好友和部下。」

  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酒吞已經檢查完了屍體。他表情難看地站在屍體身邊,盯著孩子上半身那只巨大漆黑的爪印,語氣陰沉:「的確是那傢伙的招式。」

  紅發鬼王身後,安倍晴明和源博雅對視一眼,用合起的紙扇敲了敲手心:「這下就麻煩了。」

  作者有話要說:

  酒吞:該死的茨木,就知道搞事,搞事!


45.大山

  酒吞盯著孩童的屍體, 表情冷硬, 眼神晦澀難明,渾身爆發出了驚人的氣勢。

  他身邊的妖狐看上去很想遠離他,只是又攝于鬼王心情糟糕, 僵硬在原地不敢動彈,直到看到了葵,立刻眼睛一亮, 哧溜一下竄到她身後:「啊, 葵小姐今天依然這麼可愛。」

  葵面無表情地用眼角斜睨著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 能麻煩你放開我的肩膀嗎?」

  好歹從外表上也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大男人, 像這樣蹲在她身後一臉怕怕地把爪子搭在她肩膀上算怎麼回事?你是狐狸不是狗啊,這樣賣萌是犯規的!

  妖狐立刻放下手,還打開扇子掩飾般地遮住臉:「小生才沒有怕,小生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怕今天風大, 閃了腰。」

  「……」

  葵看看今天風和日麗的天氣, 周圍一動不動的樹木, 翻了個白眼, 懶得理他, 走向安倍晴明等人:「老師。」

  「葵,你來了。」安倍晴明扭頭沖她笑了笑。

  葵本來緊張的心情看到他的狐狸樣的笑臉忽然就放鬆下來了——啊, 果然輕鬆的心情是會影響的。

  不過安倍晴明能如此淡定, 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其中尤以源博雅最為緊張。他盯著屍體皺緊眉頭,嘖了一聲:「右大臣又要找陛下鬧了。」

  宇智波鏡閑閑站在一邊, 籠著手:「鬧就鬧唄。」

  「可是,這是茨木童子獨有的招式啊,陛下本來就對大江山很忌憚……」源博雅抓了抓頭髮,眉頭皺得更緊了,「處理不好的話,陛下大概就會要求徹底剷除大江山的鬼城了,到時候……」

  「這種事,我不會允許它發生。」酒吞冷哼一聲打斷了源博雅的話,他雙手環胸,直起脖子,背後的葫蘆咧著滿嘴尖牙,噴出一口妖氣。

  「您打算怎麼做呢?」安倍晴明彎起嘴角。

  「我要去找那個傢伙談談,他不是會對這種人類小孩出手的傢伙,肯定有什麼原因。」大妖怪半闔起眼睛,妖氣混合著怒氣從他的腳下卷起一股旋風,吹動他火焰般的紅發張揚飛舞。其實這位鬼王面容清俊,但是因為渾身的戾氣,使得普通人在注意到他長相之前,就會被那股狂暴氣勢所震撼,壓得頭都抬不起來,也難怪很多怪談裡酒吞童子是個三頭六臂,青面獠牙的怪物。

  在葵看來,大妖怪們其實每個長得都很好看,除了酒吞,還有她看到過的一目連,還有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在百鬼夜行中看到的白髮青衣美女——據葉王說,那是青行燈,也是大妖怪之一,手中的燈籠可以引導人踏上前往黃泉的路。嚴格來說,附和怪談裡可怖長相的就只有葉王召喚過的大鬼了,難怪師兄很少放它出來……

  想到這裡,葵瞥了眼葉王,後者注意到她的視線,茫然不解,第一次覺得靈視失效也不是什麼好事。

  「那麼,就拜託葵了。」

  「哎?」葵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回過神來,一臉迷茫,「什麼?」

  怎麼大家都看著她?

  葉王扶額:「你又走神了,老師拜託你跟酒吞一起回大江山去找茨木童子。」

  安倍晴明點頭:「那裡畢竟是妖怪的城池,我們都不方便前往,只有你作為酒吞的契約者,可以前去。就拜託你找到茨木童子,瞭解事情的真相了。」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葵沖他們笑了笑:「交給我吧!」

  「那裡畢竟是妖怪的城池,你小心一點。」葉王從袖袋裡掏出了折成五芒星形的符咒,塞給她,「有什麼危險就撕開這個符咒。」

  安倍晴明也遞給她一枚相同的咒印,只是上面的靈力換成了這位大陰陽師的,神樂也解開她頭上的紅色金魚發飾給葵戴上。

  源博雅看看這些人無奈地摸了摸鼻子,摸遍了全身發現自己竟然沒什麼東西可給的,最後只能從背後的竹筒裡抽出一支箭遞給葵,略有些尷尬道:「這枝箭的箭頭上刻了我家破魔印,可以打開大部分的結界,必要的時候射出去或者直接用手拿著都可以使用。」

  葵鄭重地接過那支箭,連同自己的短刀一起握在手裡,至於宇智波鏡,他只是走過來拍了拍小姑娘的頭:「勾玉戴著在吧?」

  葵點點頭。

  「那就行,早去早回。」男人揮揮手,在一群面色嚴肅的人裡顯得相當輕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相信葵自己的實力,還是相信他給她的八咫瓊勾玉可以保小姑娘無憂,亦或者是兩者都有。

  這麼一番告別,酒吞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好不容易等到葵朝他走去,立刻放下了手,瞥了眼跟在葵身後亦步亦趨的妖狐:「他也要去?」

  妖狐挺起胸膛,勇敢地面對鬼王的打量:「那是當然的,小生要保護葵小姐的安全。」命定之人只能死在他手上。

  擁有靈視的葉王忽然沖這只狐狸的背影冷笑一聲,讓那條雪白蓬鬆的尾巴整個炸起。

  妖狐迷惑不解地抖了抖身子:「噫,怎麼忽然覺得很冷?」

  無人回答他。紅色的妖氣從酒吞背後的葫蘆嘴裡噴出,很快形成了一道濃郁的鮮紅的煙霧,將葵和兩隻妖怪包裹在其中,遮擋了周圍的景象,也遮住了其他人的面孔。

  葵還沒什麼感覺,就看到紅霧散去,她已經不站在平安京的街道上,兩旁靜止的樹木被密密麻麻的沿街商鋪代替,無數奇形怪狀的妖怪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到處都是商販招呼客人的聲音,除了非人的顧客和店主,這條熱鬧的街道跟人類城池的商業街道沒什麼區別,甚至更加繁華。

  面對睜大眼睛的小姑娘,酒吞揚起一抹驕傲肆意的笑容,沖她張開雙臂:「歡迎來到我的城池,大江山。」

  越過他肩膀上的鎧甲,葵看見了一座巨大的宮殿矗立在道路的盡頭,宮殿以白石為牆紅瓦做頂,雕樑畫棟,最中心一座天守閣參天而起,具有歇山式樣的房頂和數層展望台。距離這麼遠,她都感覺到那棟建築散發的淩厲氣勢,亦如酒吞這個妖怪一樣張揚。

  「酒吞大人。」一個人身蛇尾的女人搖動著腰肢,發出響尾蛇般的窸窣聲,從旁邊一家商鋪裡走出。她有一張美豔動人的臉,眼珠是紅色的,上眼皮用金線和紫粉細緻地描繪了眼線,窄小豐潤的嘴唇上也塗了紫色的唇膏,看上去妖冶而危險。

  「清姬。」酒吞放下手臂,低聲念出女妖的名字,「最近城裡沒發生什麼大事吧?」

  「當然沒有,城中一切正常,倒是酒吞大人您……」女妖拖長了嫵媚的聲線,彎下腰,笑眯眯地把臉湊到葵的面前。後者驚訝地發現她的舌頭像蛇信一樣細長鮮紅,在尖端分出兩道分叉:「這就是召喚你的呢陰陽師嗎?看上去年紀真小啊……皮膚好嫩呢……」

  冰冷尖銳的長指甲輕輕滑過葵的臉頰,帶起一陣雞皮疙瘩。葵從這只人身蛇尾的妖怪身上,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這是我的契約者。」酒吞眼睛裡的紫色深沉了許多,「不是你的食物。」

  一隻合攏的紙扇從旁邊斜插過來,正好頂在清姬的赤|裸白皙的手腕上,硬生生把她的指甲從葵的臉上頂開,妖狐秀美的臉孔上滿是冰冷的殺氣:「沒錯,要吃的,你去找其他人類。」

  見他們兩都擋在自己面前,葵只好遺憾地撤去彙聚到眼睛上的瞳力和查克拉——她本來還想試試寫輪眼的幻術對這些妖怪起不起作用呢。

  面對兩個渾身戾氣的高等妖怪,其中還有一個是這座妖城的鬼王,清姬只好遺憾地放棄心中的某個惡念,咯咯一笑,露出尖銳腥白的虎牙:「兩位真是想多了,我可不敢對酒吞大人的契約者下手,更何況還有妖狐你呢。」

  她輕飄飄的解釋沒什麼用,妖狐依舊面色冰冷,酒吞更是冷哼一聲。

  葵卻感覺到一股目光從旁邊斜過來,釘在她身上。

  其實早在清姬攔下酒吞的時候,街道上不少妖怪就對他們投來的視線,只是其中不少一看到紅發的鬼王,立刻又移開了目光,只有少數幾個膽子大的或者說沒眼色的盯著葵流口水。

  葵知道妖怪中很多都是以吃人為生,應該說像酒吞妖狐這種不需要通過吃人獲得力量的妖怪才是少數,所以她也早就做好了被人當成盤中餐打量的心理準備。

  不過,現在這道目光……並不是看食物的眼神,而是……

  葵朝視線的主人看過去,沒想到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寬鬆的白色衣袍,發著淡紫色光芒的白髮,紫紅色沒有瞳孔的眼睛,竟然是有一段時間未見的白童子。

  那只小男孩外貌的妖怪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葵,猶豫了一下,從鐵鋪裡走出來,無視掉他身後牛頭老闆的呼喊聲:「客人,客人?你要的刀我給你拿來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葵歪歪頭,打量著他。

  「這是我的問題才對。」白童子面容冰冷,眼睛裡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他看了看與清姬對峙的鬼王和妖狐,又看了看周圍悄悄關注著這邊的妖怪,把其中一個沖葵流口水的豬妖瞪得收回了目光,然後才不緊不慢道:「這裡是大江山,你一個人類跑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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