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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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妳會不會太誇張了,讓小孩子這麼做真的好嗎?」
把一名女乘客帶進乘務間內,我認真的對她說道。她看起來一副常見大嬸的樣子,蓬蓬捲髮,碎花衣衫裙子,就是手邊提著一個半人高油漆桶,讓人覺得不太自然。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太懂耶。」我覺得已經講得很清楚了,但她仍然想繼續裝傻。
「都被拍到了喔。」拿出手機,調整到捷運站外洗手間監視器的頻道,重播半小時前的影像給她看。
女乘客站在廁所外面,將那個油漆桶的蓋子掀開,一名小女孩從廁所出來後,居然自動自發爬進油漆桶裡,女乘客將蓋子蓋上只留了小縫,就這麼若無其事的提著那桶子刷卡進站。
看到這幕,她的臉色白了白,這才對油漆桶敲了敲,蓋子自己打開了,小女孩從油漆桶裡探出頭來,一臉疑惑的交互望著婦人和我。
「別害怕,出來吧。」我說,小女孩這才怯生生的在母親攙扶下,從桶子中踏了出來。
「小孩子的票沒多少錢,我看妳也不像特別沒錢的樣子,要是有什麼特別需求,我可以幫妳聯絡政府機關,別讓小孩子把身體弄壞了──」
〝汪!〞
我不禁對女乘客叨唸起來,才講了幾分鐘,卻突然傳來了狗叫。
和她對望一眼後,卻是小女孩將身體探進油漆桶內,將一對貴賓犬抱了出來。
「天啊,居然還有兩隻狗!」我實在是驚嘆到不行,「這位媽媽,你不覺得讓她們塞在同一個小空間裡面不衛生又壅擠嗎?」
「對不起啦,其實我們剛被房東趕出來,什麼東西都沒帶,又沒地方可以去,所以才……」婦女緩緩啜泣起來,讓我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妳沒有親戚可以投靠嗎?妳老公呢?」看她這個樣子,我也不好再責備她。
「我老公……」聽我這麼問,她哭得更兇了。
「他昨天晚上說要去借錢,一直沒回來,我今天早上出去找才發現他在路上被車輾死了,駕駛還肇事逃逸,嗚,我怎麼這麼命苦……」
天啊,這也太慘了,我不禁這麼想。但轉念一思考又覺得不太對,如果真的不久前發生重大車禍,人現在應該還在警局裡做筆錄才對,難道她沒報警?莫非她把老公屍體扔在路邊?想到這,我忍不住又開口:「抱歉問一下,後來妳老公的大體怎麼處理?」
「我老公他──」
婦人開口,然後我隨著她和小女孩的目光,緩緩將眼神移向了油漆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