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Chapter 31
晚上九點半, 已經入睡的奈央被震動的電話吵醒。
今天她心情惡劣，大早上跑出去給夢原打電話，說著說著自己委屈得不行, 嚶嚶嚶就哭了起來。
電話裡的夢原也給嚇了一跳, 拼命安慰她：
「世界上又不是只有這一個男人了，咱們找個更好的。」
「不哭不哭, 不就是失個戀嗎，到時候我給你介紹個又英俊又脾氣好的男生。」
「……而且不是我說你, 小奈央你的欣賞水準實在是一言難盡……」
「就算你看上的是對方的性格, 但是那個人的性格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良人啊, 失戀了最好，下次我給你把關。」
「想想他那張臉你是不是就覺得自己不是失戀，是解脫？」
？？？
奈央一邊啜泣一邊想：
【你這麼嫌棄你的前暗戀對象真的好嗎……當初你不是也喜歡他喜歡得死去活來的, 還制定了一遝計畫接近人家。現在不喜歡人家了，立馬就把人家踩到泥裡去了，簡直過分。】
【嗚嗚嗚不過看在你是為我好安慰我的份上，我就不吐槽你了。】
總之, 夢原安慰了奈央一早上，口水大概都要說幹了，終於哄得奈央乖乖掛了電話, 慢吞吞地回家吃飯了。
下午，奈央心不在焉地跟奶奶爺爺看了一下午的雪地探險節目。晚上爺爺奶奶睡得很早，奈央切了好幾個台，對本來感興趣的電視劇都沒什麼看的欲望了……
而且她昨晚沒睡多少, 早上起得又早，還哭了大半天，損失了不少元氣，也就頗為困倦，乾脆也早早睡下了。
而現在，奈央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動作遲緩地從被子裡伸出手，將亮著螢幕不斷震動的手機拿了過來。
螢幕上碩大的「齊木同學家」簡直就像一道索命符。
奈央瞪著螢幕，似乎想把手機燒出個洞來。
【不接這個電話會不會怎麼樣？】
【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不想接……早上哭了那麼久的說，接了不就白哭了嗎？】
【不接的話他會更氣吧……昨天都一副差點被氣死的語氣了……】
【呃，樂觀點，說不定是齊木同學的媽媽呢……】
這個理由奈央自己都不忍直視。
電話還在孜孜不倦地震動著。
奈央心一橫，接通了，湊到耳邊：「喂。」
「是我。」對面的聲音比起昨天來說冷靜了許多，「你現在在哪？」
「……」奈央縮了縮脖子，乖乖回答，「我在奶奶家。」
「現在在房間？」齊木聽出她有點黏黏的語氣，「睡了？」
「睡了。被你吵醒了。」奈央語氣譴責，「現在在房間睡覺。」
「拍張房間照片給我。」
「……」奈央拿起電話看了一眼，確實是「齊木同學家」，她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齊木同學？你是變態嗎？居然要看少女的房間？」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被噎了一下，很快，奈央聽到他若無其事地繼續說，「你照做就是了，照個角落就行了，不用把你的床照進去。」
「你要看？難道要我發給你？……你不是沒有手機嗎？」奈央碎碎念，「而且我沒有睡床，我是睡的榻榻米。」
「發郵箱，我給你說個郵箱地址，你記一下，馬上發。」齊木頓了頓，「榻榻米也好床也好，不是重點。」
奈央一臉莫名其妙，但還是猶豫著答應了，只是個角落的話無所謂的吧……大概齊木同學有什麼特別的用？
「對了。」齊木叮囑，「你發之前，先從被子裡出來，穿好衣服，不要離開房間。」
「？？？」奈央徹底懵圈，「……要做什麼？」
「照做就是了，趕緊，我等著。」齊木說完就匆匆掛了電話。
奈央雖然很無語，但還是慢吞吞從溫暖的被窩裡爬了出來，隨便照了個角落給齊木說的郵箱發了過去。
身上穿著睡衣睡褲，這算不算穿好衣服啊？
奈央揉了揉眼睛，懶洋洋地張嘴打了個哈欠，正想爬回被窩繼續睡覺，眼前忽然一花，頂著一頭熟悉粉毛的齊木突然憑空出現在了剛剛奈央拍照的角落。
一聲尖叫沒控制住就叫了出來。
齊木已經眼疾手快地撲過來捂奈央的嘴了，但尖叫的前奏還是拔高在空氣裡。
「奈央——？怎麼了？」
外面的燈亮了，奶奶的聲音響了起來。
奈央嚇得一身冷汗，一把將齊木捂著自己嘴的手拽了下來，抖著聲音回答：「……不是，奶奶，有蟑螂……」
齊木嘴角抽了抽。
「蟑螂——？這種季節？」奶奶的腳步聲走近了，「沒事吧奈央——？」
【冷靜點，雖然瞬間移動現在用不了，但是透明化的話……】
齊木抽回自己的手，正打算自行解決這種囧境，奈央忽然撲了過來，一把就把他摁進了還散發著暖意的被窩裡。
【？？？】
溫暖的被窩還散發著少女沐浴露的香味，還沒等齊木反應過來，一床被子兜頭罩了下來，嚴嚴實實地蓋住了他。
奈央聲音很低，超凶：「不想死就閉嘴好好躺著！」
「……」齊木感受了一下被因為緊張而不自覺用力的奈央握住的手腕，覺得自己現在基本上就是個廢人了，於是只能安靜地躺著假裝自己是個死人。
紙門被拉開，奶奶站在門口問：「奈央，怎麼了？」
奈央非常冷靜：「啊，還以為有蟑螂，原來是看錯了……抱歉抱歉，吵到你了，奶奶。」
「這孩子真是的……這種季節哪有蟑螂啊。」
奶奶拉上紙門，腳步聲漸漸遠去，燈也熄滅了。
奈央松了口氣。
齊木慢吞吞地把蓋著臉的被子掀開，四處打量了一下：「不會真的有蟑螂吧……」
而奈央只想掐死他：「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嚇人？！」
齊木靠著枕頭，很是無辜地看著奈央：「我哪裡嚇人了？」
「還好意思說！」奈央因為怕吵到爺爺奶奶，聲音壓得很低，「突然出現是怎麼回事？！好吧我知道了是超能力……！你忽然過來幹嘛？」
「誒？」
【對哦，我突然過來幹嘛？】
【……啊，怎麼說，理智忽然失靈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她床上了。】
【對了她剛剛這算是把我撲倒了嗎？為什麼她一副不打算負責的樣子？】
「誒什麼誒啊？」奈央瞪著他，「你這樣我都可以報警了你知道嗎？」
「……」齊木眼神飄了飄，「你的枕頭挺軟的。」
「？？？」這人還要不要臉了？
奈央像只護食的小貓一樣飛快地把枕頭從齊木腦袋下面抽了出來，還拼命推他肩膀：「你出去！」
齊木順勢從屬於少女的被窩裡溜了出來，暗暗松了口氣。
怎麼說，被少女的香味環繞的感覺……在未確認名分之前，還是讓人很害羞的。
奈央拽過被角，輕輕嗅了嗅，皺著眉頭：「你洗澡沒有？」
「……洗過了。」齊木一字一頓咬牙，【想打人是怎麼回事？】
「那麼，突然跑過來是什麼原因？」奈央似乎沒打算這麼簡單放過他，皺著眉頭問，「大晚上地跑到女生的房間，你是打算夜襲還是打算夜談啊？」
「如果非要從這兩個中間選擇的話，我選擇後者。」齊木表情平靜，「我來是為了昨晚上的事情，很抱歉，昨天語氣不太好，你不要生氣。」
奈央瞪大眼睛看著他，他的表情非常坦然。
【齊木同學居然跟我道歉了……】
【誒誒果然是我想多了吧。】
【不過為了道歉特意用超能力跑過來，齊木同學好鄭重呢……】
「我也很對不起，難得齊木同學給我打電話，還害你等了那麼久。」
聽到奈央呐呐的道歉，齊木感覺自己心裡的刺又被輕輕撥了一下：「先說好，我只是對我的語氣道歉，但是我昨天的說話內容，我是不會收回的。」
「咦？」奈央茫然地看著他，「內容……？」
「就是這樣。」齊木面無表情。
「……但是就算你怎麼說，我跟匠君只是普通朋友這個事實也不會改變的呀……」奈央委委屈屈地小聲說，「你冤枉我。」
「好了，我不想再從你嘴裡聽到這個名字了。」
「……」
「什麼時候回去？」齊木看著她，「開學前？」
「準確來說是開學前一天。」奈央抱著枕頭，把臉在上面蹭了蹭，「還有一周左右吧。」
「一周啊……」齊木思索了一下，問奈央，「你喜歡貓嗎？」
「……？喜歡是喜歡……為什麼這麼問啊？」奈央有點跟不上他跳躍的思維，傻乎乎地瞅著他。
「那明天我把安普帶來陪你玩。」
「安普是誰……？咦，不對，你明天還要來嗎？！」奈央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齊木看著她，淡定地問，「嗯？不能來了？」
「……也……不是這個意思……」
第三十二章 Chapter 32
「說起貓來, 我記得齊木同學你家養了一隻白色的貓吧？」
「誒？」【我家有養過嗎？難道我失憶了？】
奈央抱著膝蓋，眨眨眼回憶著說：「就是一個渾身雪白的，戴著眼鏡, 項圈上有跟齊木同學一樣的髮卡的小貓。」
「……」齊木表情凝滯了一下, 「……有嗎？」
【還是不要告訴她真相比較好。】
「嗯，因為眼鏡和項圈上的裝飾物都跟齊木同學是同款, 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來啦！」奈央語氣輕快，「它的名字叫安普嗎？我也有點想它呢, 它很可愛！」
「是……嗎？」
【這個時候我是應該高興她誇我可愛還是應該不爽她拿安普跟我相提並論？】
「我家並沒有養貓哦。」
「嗯？」
「因為媽媽對貓過敏。」
「呃、呃……？」
「想想看, 你去過我家那麼多次, 也沒有見到過貓不是嗎？」
齊木異常坦誠地注視著奈央，慢吞吞打碎了她的妄想。
而少女的臉忽然紅了：「……誰去過你家很多次啊？！」
「……」
【你的重點在這裡？】
「安普是上次卡在牆裡那只棕色的貓。」齊木耐心解釋了一遍，「經常在我家門口徘徊。」
「啊！是那只小貓！」
「你喜歡它嗎？我明天帶它來找你玩。」齊木瞥了奈央一眼, 若無其事的樣子，「我會把它洗乾淨再帶來的，放心。」
【氣氛……好像有點奇怪……】
奈央輕輕抓著枕頭的一角，在忽然安靜下來的空氣中, 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一下一下，莫名的，讓人手足無措。
「你回去了, 晚了，我要睡覺了。」奈央咽了咽口水，打破了沉默，懷裡還抱著枕頭, 半張臉埋在裡面，垂著眸子不看齊木，軟軟地攆人。
「現在才十點十分。」齊木面無表情，「昨天你跟某人的通話可是持續到了十一點。」
「……」
【他怎麼死揪著不放？……這麼介意？】
【喂喂這麼下去我會亂想的，快住手啊啊啊。】
奈央將臉靠在枕頭上，也不看齊木，小小聲說：「可是人家真的想睡覺了嘛。」
「哈……」齊木歎了口氣，站起身，「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對了那個，」奈央抬了抬頭，叫住他，「明晚上我有很想看的電視劇，可能會看到很晚，你不用過來了……」
齊木看著她，一聲不吭。
奈央的聲音越來越小：「安普的話，下次再看好了……」
空氣再一次安靜下來。
跟幾分鐘前的安靜不同，這次的空氣裡多了幾分尷尬的凝滯，還有讓人背脊發緊的緊張感。
「西島，你討厭我？」
「不是！」
一直以來，總是能輕而易舉地瞭解別人想法的齊木，卻無法得知奈央的想法。
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有些微的不安，還有煩躁。
他大概是真的不懂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到底在想什麼。
總是大膽地靠近、撩撥自己，而在自己有所回應的時候，迅速撤退，一副完全不想要這種發展的樣子，完全不給人反應時間。
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一直以來都有種感覺，這個女孩子對他是有好感的。
但是現在他不確定了。
可能曾經是有好感的？
只是這種可憐的好感，在漫長的接觸過程中消磨殆盡。抑或是在她的視線裡出現了更值得在意的目標？
光是想像這種假設就覺得自己真的接受不了。
這算什麼？
還沒來得及在一起就失戀了？
時間快得完全讓人無法反應好嗎？耶誕節的時候她還跟自己在一起的！
……雖然是約會權的作用，不是出自她本人的意願。
不過她也很開心的不是嗎？
而現在，她也真的是，為了躲開自己什麼鬼理由都找得出來了。
凝滯的空氣讓奈央有點不自在，她張了張嘴，遲疑了很久，終於發出了音節：「……那個……」
「我回去了。」齊木打斷了她的話，撇開視線不再看她，「明天不來，安心。」
「……嗯、嗯。」奈央唔了一聲，「……晚安。」
「……」
齊木消失在原地。
奈央長長地舒了口氣，將枕頭扔在鋪好的床墊上，整個人放鬆下來撲到枕頭上。
【總感覺，再跟齊木同學待在一起，就要忍不住告白了。】
【怎麼辦……】
奈央把被子拉起來蓋住腦袋。
【我好像比想像得還要喜歡他。】
【這個人怎麼回事啊，每次都是人家決定要放棄的時候突然跑出來，做一些曖昧的事，說一些曖昧的話！】
【喜不喜歡我倒是直接說啊！】
【吊著人不上不下的很有趣嗎？！】
【啊啊，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從前安慰知予的時候不是說得很有道理嗎？直接去告白不就好了！】
【不能死心的話就給自己最後一擊，讓對方來拒絕吧。】
奈央抓緊了被子，閉上了眼睛。
【離開學還有一周的時間，這一周好好想想。】
【如果不後悔的話，就去告白吧！】
×
開學的日子很快就到來了，日子還是平淡地一天一天在流淌。
而奈央也順利地升上高二。
匠約了奈央見了一面，給了她兩張Uxmixi樂隊的票。
「奈央親，不如帶著男朋友一起來？」匠淺笑著，溫柔地說，「說不定男朋友也喜歡我們這種風格哦。」
「你們不是女粉比較多嗎……」奈央無奈地笑了笑，想起自從開學後似乎完全避開了跟自己所有交集的齊木，忍不住又歎了口氣，「男朋友倒是帶不來了，我可以帶好朋友來嗎？」
「什麼啊？奈央親還沒把那個男生搞定嗎？」匠歪了歪頭，「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你們女孩子都講究矜持……哈哈，帶好朋友來也無所謂啦，反正票已經給你啦。」
「嗯，匠君，演出要加油哦！」
「當然了，謝謝！」
綜上所述，在Uxmixi演出當晚，奈央帶了夢原去與自己一起觀看了樂隊表演。
比起自己，夢原明顯更激動的樣子。全程掐著奈央的胳膊對著臺上的四個帥哥尖叫……
結束後更是激動地扯著奈央跟大批女粉擠在出口地方，等待著Uxmixi樂隊的出現。
「知道你這麼喜歡他們樂隊，匠君一定會很高興的。」奈央搓了搓被掐疼的手臂，涼涼地瞥了眼夢原。
夢原則是直接無視了奈央，因為她看到Uxmixi樂隊的人已經從出口處出來了，忍不住又是一聲尖叫。
不過周圍的女生基本都在尖叫，也就沒人注意到她了。
倒是匠的目光掃到了奈央，有點詫異奈央居然會等到這裡，便對奈央點了點頭勾著嘴角笑了一下。
夢原激動得快暈過去了，直到人群散去她依舊臉紅紅的回不過神來。
「我們回去啦。」奈央戳戳她。
夢原扭過頭，瞪大雙眼看著奈央：「你看到了嗎？匠君對我笑了！！！」
「……」奈央噎了噎，「……哈，那真是恭喜了。不過我覺得他十有□□是在對我笑吧。」
「你要跟我搶匠君嗎？！就算對手是小奈央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
【這孩子別是傻了吧？】
奈央無語凝噎地看著夢原：「你喜歡匠君了？」
「對！」
「……需要我為你們介紹一下嗎？」
「……誒？」夢原瞪大眼，「小奈央你不喜歡他嗎？」
奈央卷著自己的長髮，心不在焉地回答：「我跟匠君只是普通朋友。你要是喜歡他的話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畢竟匠君是個好人……不過別的我也就不能保證了，也沒什麼能幫你的。」
說完她瞅了夢原一眼，歎氣：「不過你喜歡人一向三分鐘熱度，我很懷疑你……」
「他對我一笑我渾身都軟了！」夢原一把握住奈央的手，「baby請務必介紹我們認識！愛你麼麼噠！」
「……」
天色已晚，兩人站在車站等著車。
夢原打量著奈央：「小奈央，真的不喜歡匠君？你們不是認識嗎？」
「普通朋友。」奈央的目光落在一邊大大的海報上，頭也沒回地回答。
「……這麼帥氣的男生你都不喜歡，偏偏去喜歡……呃，燃堂君。」
「……嗯？」
「我當然不是對燃堂君有什麼偏見啦，但是我感覺正常女生肯定吃不下燃堂這個類型的。」夢原訕訕地笑著說，「不愧是小奈央，欣賞水準都這麼異于常人……」
「我不喜歡燃堂君的啊。」奈央偏頭看著夢原，「我喜歡齊木同學。」
「……………………噗！！！咳咳咳咳！！！！」
夢原一把抓住奈央的肩膀，被嗆得不斷咳嗽。
「……有這麼誇張嗎？」奈央拍著夢原的背，語氣很是無所謂，「怎麼？難道十幾分鐘前才對匠君真情告白的你，對齊木同學還余情未了？」
「呸！」
「餘情未了也無所謂囉，反正齊木同學看上去不喜歡我也不喜歡你，我倆都是同是天涯可憐人。」
「……」夢原拍了拍胸口，「如果一天前你告訴我這件事我們就是情敵了。」
「……合著你還真餘情未了啊？！」
「過幾天就是情人節了呢。」奈央喃喃地自語。
夢原一個激靈：「沒錯！不知道匠君喜歡什麼口味的巧克力？」
「……哈，我會記得幫你問問的……」
「在這之前你要先介紹我們認識啊！」
「好，好，知道了啦。」
夢原側頭打量著奈央，後者無意識地玩著長髮，看上去就好像在發呆。
「情人節，要為齊木同學準備巧克力嗎？」
奈央一怔，轉過頭，正好撞上夢原帶笑的眼睛。
夢原說：「我雖然對齊木同學有好感，但是我還是支持小奈央的。」
頓了頓她又說：「哎呀不過我現在對匠君好感更多一點，畢竟匠君更帥嘛。」
奈央含著笑，目光漫無目的地飄忽著。
夢原聽到她軟綿綿的聲音：
「情人節的時候，我會去告白的。」
第三十三章 Chapter 33
【告、告白！小奈央！肉食系！】
【不論從哪方面來說小奈央都太有勇氣了！】
【對方可是那個齊木同學啊！對我的接近都無動於衷的齊木同學！】
【這個消息太震撼了我連課都聽不下去了！】
夢原盯著奈央的背影, 無視在講臺上寫寫畫畫的老師，腦內瘋狂地刷著彈幕。
【不是我說，齊木同學看上去不像喜歡女性的樣子, 而且班上還有傳言他跟燃堂君有不得不說的關係……】
【明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還沖上去要告白, 小奈央是真勇士啊。】
【就算是在情人節這種適合告白的日子，我也覺得小奈央的成功率不高啊！！】
【但是沒辦法阻止啊……小奈央好像下定決心了的樣子……】
【啊啊啊怎麼辦, 我能做的只有等她失戀的時候借她肩膀了嗎？！】
【對了，可以跟小島君說一下, 小奈央告白失敗後, 一直守候在自己身邊的可靠男性出現, 給予她最溫暖的安慰，然後Happy Ending！】
這邊夢原還在一個勁地腦補，與她相隔一個過道的齊木已經不著痕跡地將視線往這邊一飄。
【……雖然不是我的本意, 但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情報呢。】
齊木的目光往右前方滑去，剛好看到奈央伸手將長髮別在耳後。
【算了，看在你給我透露了重要的情報，我就不在意你腹誹我的性取向的事情了。】
【情人節啊, 還有三天？】
【雖然難為你這麼操心了，夢原同學，但我想隔壁班的小島君是沒有出場機會的了, 就讓他一輩子埋沒在記憶的塵埃裡吧。】
【然後，我會懷抱期待地等待著的，西島同學。】
齊木翹了翹嘴角，若無其事地將目光移回黑板。
放學後, 齊木拎著書包去廁所呆了一會。
用千里眼觀察到燃堂和海藤因為找不到他以為他先走了便離開學校後，他才慢吞吞地出來，走到一樓靠著鞋櫃消磨時間。
這段時間他一直跟那倆個傢伙一起回家，要麼就是早早地自行離開，從來沒有放學已經半個多小時了還留在學校的經歷。
原因很簡單，作為好學生的奈央每次放學都會被老師叫去做整理一下習題冊啊之類的雜事，如果稍微慢一步回家很有可能會遇上她。
畢竟兩家離得也不遠，又是同一個方向。
表現得有點刻意，自己確實是在躲著她沒錯。
再怎麼說經歷了有好感的女生對自己似乎是有點抗拒的拒絕，也會受傷的吧？
完全不知道她的想法。
要不是今天從夢原的心理活動無意獲得情報的話……
【準備告白的話，至少證明她不討厭我吧……】
【回憶一下跟西島同學相處的經歷，似乎自己也沒有做什麼特別惹人討厭的事情吧？】
【咳，打電話的時候發脾氣最後控制不住自己大晚上夜襲人家那次不算。】
【……才不是夜襲。】
齊木雙手環胸放飛思維，左手的食指輕輕在右臂上一下一下輕點著。
【西島同學這麼敏銳的人，肯定已經覺察出了我的疏遠。】
【要是因此而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嗯，所以，自然地上去打招呼，自然地跟她一起回家，自然地跟她聊天，這樣就好了。】
【非常完美。】
【啊，來了。】
齊木側頭，以他帶著透視的眼睛來看，可以輕易地透過一排排鞋櫃，看到正挎著書包走過來的奈央。
有大概小半個月沒跟她說話了吧……
不管怎麼樣，今天一定要搭上話！
少女站在鞋櫃面前換鞋。齊木正想繞過去冷靜地跟她打個招呼，心靈感應突然監測到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附近。
「哎呀大小姐！」
【是鳥束啊……不管是誰都好現在別來礙事啊。】
奈央直起身子循聲看去，鳥束已經宛如一道龍捲風一樣奔到了她的面前，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湊到了她的唇邊。
「你比玫瑰花更美，奈央。」
「？？？」
奈央一臉懵逼地看著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鳥束臉上的深邃目光，一陣惡寒感襲來。
「……離得太近了，鳥束君。」
「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被你美麗的外表深深吸引了，想跟你在一起的情緒一天比一天強烈。」鳥束注視著奈央，宛如吟詩一般緩緩地說，「能接吻嗎？」
「？？？」
鳥束執起了奈央的手。
然而這一瞬間，他的眼神也恢復到原先那種清澈見底的智障姿態，他似乎有點懵逼地眨了眨眼：「誒，怎麼了？夜華先生？怎麼忽然自行解除附身了？」
他又看了看腦袋往後縮一臉無語看著自己的奈央，乾脆閉上眼嘟起嘴：「算了不管了，大小姐，讓我們開始我們的First Kiss……嗚哇！！！」
一個書包從側面穩准狠地砸了過來，直接把鳥束摁進了地面。
奈央被兇器帶起的風吹得頭髮都左右飄了飄，她慢慢側頭，看向書包扔過來的方向，發現了一臉陰沉還保持著投擲物品動作的齊木。
對方宛如從地獄而來索命的惡鬼，連背景都冒著森森的黑氣：
「哦呀，膽子不小嘛，鳥束？」
很長時間沒有跟齊木說過話了，奈央有點發怔地看著他，緊接著猛然回神，回頭去看被砸的鳥束。
禍害遺千年，鳥束看起來毫無生命危險，他坐了起來，兩道血痕從鼻孔流出，他大叫：「師父！！你幹嘛？！！」
「這都看不出來，當然是為民除……」
「齊木同學下手太重了啦！」奈央皺著眉，在鳥束身邊蹲了下來。
「……？」
【我這是為了誰？】
【為什麼我反而要被嫌棄？】
齊木·超委屈·楠雄惡狠狠地看著奈央掏出紙巾，似乎想為鳥束擦一下鼻血。
【喂，變態細菌可是會傳染的！】
因為超能力無效，齊木不得不緊走兩步走到奈央身邊，俯下/身飛快地從她指縫裡抽出紙巾，一點兒也不溫柔地塞進了鳥束的鼻子裡，換來鳥束的兩聲慘叫聲。
「啊！啊！齊木同學！太不溫柔了！」奈央看著捂著臉的鳥束，「就算鳥束君是個變態也不能這麼粗魯啊，他可是傷患！」
「你還知道他是個變態啊？」
齊木不爽地哼哼，一腳碾碎了剛才掉落在地面的那朵玫瑰花。
「知道他是變態就該離他遠一點，至少在他抓你的手之前就該一腳把他踹到天邊。懂了嗎？西島同學？」
「……真是的……」奈央抿了抿唇，「……你好暴力。」
「？？？」齊木面無表情，【這才半個月沒交流我就被嫌棄成這樣了？】
「鳥束君，要去保健室嗎？」奈央蹙著眉，「不知道保健老師回去了沒有……」
「不不不不，大小姐，不用了！」鳥束看著站在奈央身後一臉【你敢再纏著她我就讓你下地獄】表情的齊木，咽了咽口水，「我感覺好多了哈哈哈哈。」
「說起來，剛剛那個是我的新技能哦，特別告訴師父和大小姐。」鳥束看起來已經完全恢復活力了，興致勃勃地說，「附身技能，非常好用呢！」
「附身？」奈央歪了歪頭。
「反正你也只是想用這種技能來幹壞事吧。」
「剛剛就是夜店著名的牛郎夜華附了我的身，以他的能力的話拿下任何女人都不在話下。」鳥束看著齊木唇邊綻開的獰笑，咽了咽口水，「我是想用這個去追求我們班上的板野依子的，但是沒試用過，剛好看到大小姐一個人在這邊，就用大小姐嘗試了一下嘛，我沒有惡意的。」
「但是，我剛剛握著大小姐的手的時候，附身的靈忽然消失不見了。」鳥束看著奈央，「大小姐果然不是普通人！」
「……嗯？」奈央歪了歪頭。
【你居然還有臉提剛才的事情。】
【不過這也算是有價值的情報呢。】
【連靈能力也能遮罩嗎？真是了不起的技能啊西島同學。】
「鳥-束-君，喜歡的話就正正經經地追求告白啊，為什麼要搞這些歪門邪道啊？」奈央歎了口氣，「就算用歪門邪道成功了，對方也不一定會高興啊。」
「………………」鳥束睜大眼，「沒想到大小姐你是這麼正統的女性？」
「你跟他浪費什麼口舌。」齊木眯了眯眼，「與其指望開導他你還不如來開導我。」
「……」奈央回頭，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著齊木。
幾秒後，她猛地將頭擰了回來，抓起書包：「……我先回家了，再見！」
說完一溜煙就跑走了。
「等……」
齊木看著少女跑遠的背景，艱難地咽下後半句。
【……約人回個家怎麼這麼難？】
【我說了什麼令人無法忍受的話嗎？】
第三十四章 Chapter 34
今天是情人節。
從很多方面來說比較重要的日子。
齊木起得很早, 鎮靜地坐在餐桌邊吃著早餐。
久留美則打開了電視機，坐在沙發上淚眼婆娑地看著早間劇場的苦情劇。
「嗚嗚嗚這個傢伙太過分了。」
「小晴（女主角）千萬不要被他蒙蔽了雙眼啊。」
「要女孩子主動告白的男人算什麼男人啊，小晴千萬不要衝動！」
「……」齊木抬眸瞥了眼自言自語的久留美, 輕咳一聲問道：「女孩子就不能告白嗎？」
「誒？」久留美倒是沒想到齊木會忽然搭話, 她攥著紙巾轉過頭迷茫地對著齊木眨了眨眼，「……小楠？」
「我隨便問問。」齊木若無其事地低下頭繼續用餐。
再抬頭的時候, 久留美已經撲到餐桌邊，一本正經地對齊木說：「小楠！這個是態度問題！一定要男生告白才可以！」
「……哈……」
「要女孩子告白的話, 說明男生根本就不重視女孩子！戀情是不會長久的！說不定十分鐘之後就會分手了！」
「……」
【有、有這麼嚴重嗎？】
【……不過媽媽是個笨蛋, 她說的話基本上不太靠譜, 不用太在意。】
×
情人節的PK學院，有一個大新聞。
校園偶像照橋心美，居然帶了巧克力到學校了！
【是誰？！】
【是準備給誰的巧克力？！】
【到底是哪個混蛋有這個幸運？！】
以上是PK學院大多數「心美命」男生震撼靈魂的大喊。
一大早就在教室知道自己惹上□□煩了的齊木, 在午休的時候，躲到了教學樓的背後。
而照橋已經被男生大軍堵到了女廁所裡。
女廁所在三樓，齊木剛好立在廁所窗戶下麵。
齊木默默地聽著照橋在廁所裡自言自語地跟空氣解釋了半天這是為了感謝新年到自己家做客受到招待而送給自己的義理巧克力。
照橋腦補了半天送出巧克力後的種種後果。
照橋：【為了人類的和平……對不起……齊木！】
巧克力從女廁所的窗戶拋了出來，齊木側了側頭, 伸出手，那一個裝著巧克力的透明紙口袋準確地落在他的掌心。
【你也太誇張了點。】
看著自己手心托著的巧克力，齊木歎了口氣。
【不得不承認, 照橋同學，確確實實是被神眷顧著的女人。】
【偏偏是在我躲在這裡的時候，正好扔到我這裡，而且還強調了是送給我的, 這讓我怎麼拒絕啊？】
【果然神制定的規則是無法拒絕照橋同學嗎……】
齊木拎著那個小口袋，收回了目光。
然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正張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奈央。
【…………………………】
【糟、糟了！】
奈央的表情有點茫然，她抬頭，目光落在三樓的女廁所窗戶那兒，剛好看到那一抹深藍色的發光美麗背影。
——那是校花照橋心美。
她無措地將目光下移，默默無言地再看了齊木一眼，將手中緊攥著的方形盒子藏在了身後，垂下頭飛快地轉身離開了。
事情發生得太快，齊木甚至沒有反應的時間。
他難得大腦一片空白，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動彈不得。
×
#有好感的女生在準備送我巧克力的時候剛好看到我收下了別的女生的巧克力，她轉身就走了我該怎麼辦？線上等非常急！#
整個下午，齊木都在座位上陰沉著臉，詛咒著該死的神。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奈央依舊坐得筆直，髮絲軟軟地垂著，看上去沉靜異常。
整個下午，她都沒有跟齊木搭過一句話，連微微側頭的一個眼神都沒分過給他。
【事情好像大條了。】
【西島同學不會已經把我判死刑了吧……？】
【啊，麻煩死了，放學之後去解釋清楚吧。】
【真是的，稍微對我有點自信好嗎？】
好不容易把下午的課給熬過去了，齊木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就被燃堂和海藤堵住了。
「哥們，一起回家吧！」
「哼哼齊木，大街上彌漫著不同尋常的氣味，我們一起去查探一下吧。」
【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們倆可以自己去一邊玩嗎？】
好不容易把這倆傢伙打發走，齊木發現奈央的座位已經空了。
【……今天也去幫老師整理資料了嗎？】
【嗯？不對，為什麼書包也不見了？】
齊木嘖了一聲，拎起書包走到走廊，往窗外一看，正好看到奈央腳步輕輕走出校門的樣子。
【偏偏今天走得這麼早！】
齊木冷著臉，飛快地走下樓，勢要在奈央回家之前堵住她。
【也不知道她今天打不打工……】
此刻的奈央走在放學路上，接起震動不已的電話，接通湊到耳邊喂了一聲。
對面是夢原，她興沖沖地問奈央告白結果如何。
奈央歎了口氣，百無聊賴地盯著地面：
「失敗了呢。」
「啊啊，我沒事啦，怎麼說，一開始就沒抱希望，所以不用介意啦。」
「接下來還有點事情，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明天再約吧。」
「真的沒事啦，我一點都不難過了已經。」
「……嗯，謝謝啦，知予。」
齊木步子飛快，很快奈央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
彼時奈央正掛掉電話把手機塞進書包。
【找到了……！】
【只要好好的解釋一下，西島同學一定會理解的……】
「大小姐！」
齊木眼前一黑，覺得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對。
鳥束這傢伙不知道從哪條小路跑了出來，大大咧咧地與奈央並肩而行。
「大小姐，情人節快樂！」
「情人節快樂。」奈央側頭對鳥束笑了笑。
鳥束撓著頭，眼神亂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奈央眨眨眼：「怎麼了？有什麼話想說嗎？」
【無非是妄想罷了。不用太介意。】
齊木走在她倆身後遠一點的地方，面無表情地看著並肩的兩人。
「今天不是情人節嗎！」
奈央挑眉：「是啊，剛剛已經跟你說過情人節快樂了。」
「其實呀，我今天早上來學校的時候遇到了齊木師父，」鳥束喋喋不休地說著，「請他幫我預知了一下，說我可以收到巧克力誒。」
【你傻嗎？那是零的意思，不是OK的O。】
「然後呢？」奈央側目，邊走邊看鳥束。
「可是到現在我還沒有收到巧克力誒，然後我就看到了大小姐啦。」鳥束用期待的目光注視著奈央，「或許，大小姐有巧克力給我嗎？」
【怎麼可能，別做夢了鳥束，趕緊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我找西島同學還有很重要的事情。】
【……誒？】
奈央頓住了腳步，長長的睫毛垂著，默然了幾秒鐘。
「大小姐？」鳥束疑惑地叫他。
奈央似乎下了什麼決定，動作緩而堅定地拉開了跨在肩上的書包拉鍊，從裡面摸出一個略略眼熟的方形盒子。
【喂！】
【等一下，西島同學，冷靜一點……】
「給，情人節快樂，請收下吧。」奈央淺淺一笑，將盒子遞到了鳥束面前。
鳥束怔怔地接過了盒子，一臉夢幻：「……大小姐，你竟然真的準備了嗎？！」
頓了頓，他喜滋滋地說：「大小姐難道暗戀我嗎？真是的這種事情要早點告訴我嘛。」
奈央抿了抿唇，輕笑一聲，卻不反駁。
鳥束被這個發展驚呆了：「……難道，難道真的是，本命巧克力？！」
奈央看著鳥束手中的巧克力，移開目光點了點頭：「是本命。」
「………………」鳥束愣愣地看著巧克力，「大小姐，我……」
「好了，巧克力你也拿到了。」奈央側了側身，「高興一點吧。……我還有事，就從這邊先走了。」
她指了指岔路口，對鳥束點了點頭，轉身順著岔路口離開了。
鳥束拿著巧克力，有點發愣地看著奈央的背影。
他喃喃地自言自語：「沒想到大小姐居然喜歡我？……那我不就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嗎？」
「真是精彩的夢，需要我幫你從夢境裡解救出來嗎？」
鳥束一個激靈，回頭一看，正好對上了渾身黑氣逼近過來的齊木。
「齊齊齊齊齊齊木師父！！」鋪面而來的煞氣驚得他靠著牆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可什麼壞事都沒幹！巧克力也是大小姐主動給我的！」
……這句話很明顯再次戳到了齊木。
「是嗎？」齊木冷笑一聲，「那你很棒哦。」
「………………」鳥束縮了縮頭，「師父為什麼生氣啊？難道師父沒收到巧克力？就算是這樣也不是我的錯啊……」
「閉嘴。」
齊木冷著臉，向著鳥束伸出手攤開，意味很明顯。
鳥束咽了咽口水，將巧克力往懷裡塞了塞：「……齊木師父，你這是搶劫……」
「是的呢。」齊木眯著眼，背景是陣陣亂舞的黑氣，「趕緊拿出來。」
「不！大小姐給我的巧克力，就算是死我也……」
「那麼你就去死吧。」
「嗚哇！！！對不起！！！」
齊木難得做這種惡霸的事情，做起來居然也相當熟練，一氣呵成。
那個裝著巧克力的小方盒子已經到了他的手裡，因為剛剛鳥束使勁抓著，邊角有點變形了。
鳥束淚汪汪地站起身，不甘地沖著齊木大喊了一聲：「混蛋師父，我、我會告訴大小姐的！！你這個搶劫犯！」
喊完立刻慫，夾著尾巴一溜煙跑了。
齊木不甚在意地瞟了鳥束的背影一眼，目光重新回到手中的巧克力上。
透視可以清晰地透過盒子，看到裡面巧克力的紋路。
【……？】
齊木發現，盒子裡面好像放著一張仔細折疊過好幾次的紙條。
因為折疊過，上面的字都重疊在一起，不打開的話是無法分辨的。
他只頓了頓，便捏住了縛著巧克力盒子的絲帶，輕輕扯開了包裝紙。
盒子的蓋子上有個隱蔽的小口，如果不是有透視的話齊木八成是不會注意到的。
他將指頭伸進那條縫隙，撚出了那張紙條，小心地攤開。
齊木記得，自己從前有一次變成貓，被奈央抱回家的時候曾經坐在課桌上看過她低著頭寫作業的樣子。
紙條上的字跡跟當初少女房間裡課桌上的作業上所寫如出一轍。
……
……
To齊木君：
聽說齊木君喜歡普通的人？
嗯……我自認為我自己還算普通，那麼，你可不可以喜歡我？
……
……
齊木將紙條上的字反復看了幾遍，終於抿著唇將紙條握進了掌心。
【這個傢伙……是不是對「普通」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笨蛋。】
第三十五章 Chapter 35
從奈央離開的方向來看, 她今天八成是要去打工的。
想想也是，今天畢竟是情人節，多數沒有女朋友的死宅可能會去女僕咖啡館聊以慰藉。
【想想就不怎麼高興。】
【為什麼我的女朋友在情人節一句話都沒跟我說, 要去取悅陌生人？】
【說什麼還不是女朋友, 很快就是了好嗎？今天結束之前一定會是！】
【……要是不是的話我就去毀滅世界好了。】
齊木先回了趟家把巧克力和書包都放回了家，紙條小心揣在口袋裡, 又急匆匆地出門了。
不管怎麼樣，今天一定要跟她說幾句話。
齊木踱到Maid Latte的後門, 打算在這裡乖乖等奈央下班。
不過遇到了個眼熟的人。
碓冰正百無聊賴地抓著頭髮, 靠著後門旁邊的牆。看到齊木, 他喔了一聲：「呀，這不是齊木君嗎？」
齊木懶得理他，今天一整天他的心情都起起落落的折磨死人了。索性現在他靠著牆閉上了眼, 好好整理措辭準備一會兒等奈央下班後找她說話。
那邊的碓冰卻饒有興致地跟他搭話：「哎呀，同是天涯淪落人呀，齊木君。」
「……」齊木不搭腔。
「美咲醬呢，也不肯跟我過情人節呢, 超傷心。」碓冰雙手環胸，靠著牆，語氣也是懶洋洋的調調, 「看來奈醬也不是容易輕易回頭的人呢，齊木君也超可憐。」
「…………」
【這傢伙從前以為我跟西島同學是情侶關係，後來又以為我們分手了，現在則是以為我在挽回她。】
【不得不說, 長著一張痞氣風流的臉，心理戲那麼多。】
後門輕輕砰地一聲打開了，拎著兩個巨大垃圾口袋的美咲走了出來，背對著兩人嘿咻一聲將垃圾口袋放在門口。
「碓冰，都告訴你不要站在這裡了趕緊回去吧……」美咲邊說邊轉過身來，一眼就看到了跟碓冰相對而立的齊木，「誒？？齊、齊木君？」
美咲傻乎乎地看了看碓冰又看了看齊木，舉了舉手：「你稍等。」
她滋溜一下滑進了門，沒多久，奈央就被她按著肩膀帶了出來。
奈央本來一臉迷茫地被推出來，但是看到齊木的一瞬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齊木直起身，抿著唇看著她。
空氣一陣靜默，誰也沒說話。
美咲後知後覺地發現，好像她跟碓冰在場，這倆確實不太方便說話哦。
剛呃了一聲想讓碓冰跟自己一起暫時進門回避一下的時候，美咲看到奈央低了低頭，轉身握住了美咲的手：「我們進去吧，今天客人很多呢。」
美咲汗顏：【……吵、吵架了？】
【非要說吵架也不是不行，不過沒那麼嚴重，只是她跟我鬧彆扭而已。】
齊木歎了口氣，看著奈央把美咲拉進了門，還不忘關上後門，頓時有種委屈煩躁的感覺從心頭漫了上來。
不過伸手在口袋裡捏了捏那張寫著甜言蜜語的紙條的時候，又心裡一輕，放鬆了不少。
【總之，一定要解釋清楚。不能讓她一直這麼無視我。】
×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店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美咲仔細檢查了一樓二樓的門窗，打算從後門出去，鎖門回家。
奈央還坐在廚房裡，抿著唇看著自己的指甲，一動不動地發呆。
「該走了哦，奈央。」美咲摸了摸奈央的發頂，出聲提醒她。
奈央怔了怔，站起身來：「……嗯，好的。」
「怎麼了？」美咲看著奈央垂頭喪氣的樣子，「跟齊木君吵架了。」
「沒有。」奈央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以後都不想跟他說話了。」
「！！！」美咲瞪大眼，「……哈？為什麼？」
「沒什麼……」奈央垂著眼，一副不願再談的樣子。
美咲也沒再追問奈央，她拉著奈央的手帶她走出了後門，關燈鎖門。
門外的兩個門神精神一振。
碓冰：「美咲醬美咲醬走了走了回了啦。」
「……吵死了，閉嘴。」美咲看了眼目光灼灼盯著奈央的齊木，又看看垂著頭一副拒不合作態度的奈央，頭疼地撫了撫額，伸手攬住了奈央的肩膀，「今天先把奈央送回去。」
碓冰：「……」
齊木：「……」
奈央抬頭，感激地摟住了美咲的胳膊：「謝、謝謝，美咲！」
「沒事沒事，」美咲帶著奈央走出小巷，「走吧。」
「嗯。」
碓冰揉著自己的頭髮，瞥了眼一臉陰沉看起來似乎已經到忍耐極限的齊木，歎了口氣：【雖然說我對別人的戀情沒有什麼興趣，但是難得情人節想跟美咲單獨在一起一會兒呢。】
「美-咲醬！」碓冰伸長胳膊，一把摟住美咲的肩膀，「沒關係啦，奈醬有騎士護送，偶爾也給人家一個機會嘛。」
「！！！白癡碓冰！放開我！」美咲手忙腳亂地推開碓冰，臉紅成一片，「不要忽然靠過來啊，變態！」
齊木看了一眼碓冰，正式把他的名字和長相記住了。
【這個人情我承了，真是太感謝了，碓冰君。】
奈央看著打打鬧鬧的兩人，忽然想到：【對哦，今天是請人節嘛。碓冰君肯定也想跟美咲單獨度過的。……唔，不能因為我任性就讓碓冰君和美咲難過啊……】
「那個，」奈央輕輕笑了一下，「沒關係啦，美咲先跟碓冰君回去吧。我們就在這兒分別吧。」
「……誒，可是……」美咲有點猶豫。
碓冰揮揮手，打斷美咲的話：「沒關係，不是有齊木君在嗎？」
美咲用懷疑地眼神打量著齊木：【我就是擔心他這個人好不好？】
「……」
「我跟齊木同學一起回去。」奈央寬慰地對美咲笑著，「到家了會給你打電話的，美咲。」
「嗯、嗯……」美咲皺著眉，「那好吧。……有問題一定要打我的電話。」
「是是。」
奈央對美咲擺了擺手道別，轉過身沉默地離開打算回家了。
齊木緊走兩步跟上她。
「沒事吧，那兩人。」美咲雙手環胸，看著兩人的背影，蹙著眉一臉擔心。
「噗。」碓冰戳了戳美咲的額頭，「你還是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吧。」
「我的事情有什麼好操心的啊！走開啦！變態跟蹤狂！」
×
齊木凝望著走在他側前方半步的奈央。
認識她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個樣子——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
她的書包跨在右肩，左手從胸前繞過握住肩帶，右手輕輕垂下，搭在書包上。
手指纖纖，淺粉色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讓人有忍不住握住的衝動。
【……但是現在跑去拉住她的手的話好感度十有□□會狂降的。】
【說起好感度，說不定在今天被誤會的時候就降完了……】
【越想越委屈了，明明不是我的錯。】
【而且她走得也太快了，就這麼討厭跟我在一起嗎？】
奈央忽然頓住了腳步，微微側過身看向齊木。
齊木一怔，默默地咽了咽口水，緊張得心都收緊了。
「……」奈央對他一笑，「就到這兒吧，齊木同學，接下來我們倆不同路了呢。」
「……」【這麼快？已經到這兒了嗎？！】
奈央對他禮貌地頷首，轉身步伐飛快地走了。
要是讓她就這麼走了那就徹底完蛋了。
齊木反應迅速，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推到牆邊，另一隻手杵在她身側，防止她扭身逃跑。
因為握著她的手腕，心靈感應暫時失效了，腦內喧鬧的聲音瞬間消退，只聽得到他倆的呼吸聲。
「聽我說說話可以嗎？」
奈央長長的睫毛垂著，並不看他，也不跟他搭話，拒絕配合的樣子。
齊木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又怕她胡思亂想之後徹底把他釘在黑名單裡，忍不住有點急。
「乖一點。」握著她手腕的手緊了緊，齊木頓了頓，小心地看著奈央的臉色，「關於今天中午，照橋同學的事……」
奈央睫毛顫了顫，生硬地打斷他：「我沒有興趣。」
「……」齊木一噎。
「可以放開我了嗎？」奈央皺著眉，掙扎了起來。
【啊啊麻煩死了，要死了。】
【爸爸媽媽吵架的時候是怎麼和好的？……只要說「我愛你」就可以了嗎？】
【………………那種話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啊！】
齊木扣住奈央的腰，猛地湊近她，將她整個身體都壓在牆上。
奈央被他這種耍流氓的動作驚呆了，自己幾乎是牢牢被他箍在懷裡，熱熱的呼吸輕輕拂在她的臉側，帶起一片熱度。
齊木本意只是為了讓她不要亂動，下意識地做出了最方便溫柔的動作。
而現在情況有點不妙，他們幾乎是緊貼著，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因為呼吸而起伏的柔軟胸脯。淺淺淡淡的少女清香漂浮在鼻端，生生把氣氛調到曖昧的頻道。
而少女此刻正錯愕地張著大眼，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自己。
趁她還沒反應過來，齊木摟緊她，傳達的語氣異常堅決：
「我跟她只是普通同學！」
「那是義理巧克力！」
「我對她完全沒有興趣！」
奈央怒極反笑：「義理？」
她眼神超凶地盯著齊木：「連我都看得出來她是什麼心思，能夠讀心的你看不出來？當我是傻子嗎？」
「……」
「現在，」奈央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離我遠一點，我要喊人了！」
「…………」
【毀滅世界都比交女朋友容易。】
【看這樣子我確實得去毀滅世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