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37 章
這個夏天悶熱得不同尋常，梅麗上半身覺得是在煎熬，下半身卻覺得十分舒適。西弗勒斯自從父母去世後，幾乎不怎麼回家，所以當梅麗看到他時，十分驚訝。
她側身讓西弗勒斯進了房間，蘇痕在聽到敲門聲時就已經避到他居住的那層地下室，所以西弗勒斯進門只看到茶几上放著一壺已經冰冷的茶。梅麗注意到他的目光，「已經冷掉了，我去重新泡。」西弗勒斯收回目光，抿著唇坐到她的沙發上，看她慢慢的走過來，拿起茶壺，步履緩慢卻不穩的走到廚房。他其實在莉莉去探望梅麗那晚，也去過醫療翼，比莉莉稍微晚上一點，所以莉莉跟梅麗的談話，他幾乎是聽完了全程。偷聽並不是一個好的習慣，只不過西弗勒斯那時候太渴望得到莉莉的諒解，他甚至像小時候一樣，帶上了對梅麗的期望。然而，接下去的事情打碎了他的幻想。莉莉、他和梅麗都已經長大，再不是小時候那般容易被影響和說服。有時候他甚至陰暗的懷疑過，莉莉是不是借著這件事擺脫他這個朋友而已，並且這危險的想法在夜晚總會越來越清晰，直到他聽完她們的對話。
道路……也許從一開始，他們被分到不同的學院時，就註定分歧。
那晚他沒有進去看望梅麗，莉莉從醫療翼走出來看到他，臉上沒有別的表情，像沒有看到他一般，從他的身側走過，漸漸消失在階梯深處的黑暗。他站在醫療翼的門口，像被凍住的雕塑一般，看著他的兩個好友逐漸被黑暗吞噬，再也看不見。
「你在發什麼呆啊，西弗。」梅麗含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她給他倒了一杯茶，漂亮的玫瑰色茶水在玻璃杯中漾出一個漩渦。西弗勒斯回過神，「你的腿以後都這樣了？」梅麗點頭，又帶了點笑，「其實還好啦，可以走路，至少不用做輪椅什麼的，不是嗎？」西弗勒斯沉默，他沒有解釋為什麼梅麗受傷後，在所有人看來他都沒去看望自己的好友這種事情，而梅麗……仿佛並不在意。「你好像不在意我的行為，我是指，沒有來醫療翼。」頓了頓之後，他詢問的卻是梅麗的態度。「如果我說……你來的話，我才會比較難辦……你會不會覺得很困惑？」她並不看向西弗勒斯，捧著那杯茶說道，西弗勒斯的黑眼珠一瞬不瞬的望著她，想來是等著她的回答。梅麗眨眨眼，沒有讓西弗勒斯等待太久，她接著說：「莉莉來看望我之前，我知道你們之間出現裂痕。」梅麗抬起眼看向他，他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想來對決裂這種事，依舊抱著極大的愧疚和忍受著自我折磨，她的眼神很溫柔，就同以前一樣，並沒有因為兩人的決裂，而改變態度。這種神情安撫了西弗勒斯那顆敏感的心，所以他點點頭，低沉的說：「是的，莉莉她……沒有原諒我。」梅麗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沒想到他手的溫度極低，且上面佈滿了因為魔藥而產生的傷痕和老繭。梅麗手沒有拿開，反而握住他的指尖。「我知道，她過來醫療翼的時候，我詢問了她的想法。所以……你還是決定繼續追隨伏地魔嗎？」西弗勒斯沒有說話，沉默之中梅麗也明白了他的選擇。「莉莉太耀眼，就像陽光一樣，我明白你選擇的那條道路，是希望有一天這樣充滿著太陽香氣的人會看到你，那些從前看不起你的人，也會明白自己是多麼淺薄無知。」梅麗的語調很輕緩，她說出來的，都是西弗勒斯不曾對她們提起過的想法，「但是西弗，莉莉看到的，卻是這條路上你所要犧牲、捨棄的東西，你可能面臨的黑暗，和你最後也許也會迷失在那些東西帶來的巨大利益中，變成她說厭棄的那種人，你們都無法說服對方。從你選擇伏地魔來實現你自己的理想的時候，你們就出現了分歧。至於那句——泥巴種，大概是令莉莉害怕的東西變成現實的□□。所以她才會那麼決絕。」
「追根到底你也覺得是我選擇錯了？」西弗勒斯聽到最後，有些失望的抽回手，略帶憤怒的指責梅麗。「我沒有指責你啊，西弗。」梅麗的手一空，她輕笑著搖了搖頭，收回手放在自己依舊疼痛的腿上，「就像我依舊在學習黑魔法一樣，這種被人恐懼的魔法，掌握在不同的人手裡，所發揮的效果也是不一樣的。我會再去跟莉莉溝通的，你……你保持初心就好。」她垂下眼，「永遠不要讓黑暗吞噬掉自己。」
西弗勒斯剛走不太久，蘇痕就出來了。「你答應他一起練習黑魔法就算了，何必再浪費時間去跟你另外一個朋友溝通？」他冷淡的說，「你似乎忘了，你自己的時間也並不夠用。」
「兩者同等重要，蘇痕。」梅麗微微一笑，「跟人交流需要的時間並不多，我也只是想……」她最後沒有說完，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肩膀，抬頭笑著看著愈發俊美妖異的蘇痕，「是不是應該教我打開梳妝匣了啊？」蘇痕抱起梳妝匣，「跟我來。」
兩人下了地下室，梅麗下樓梯的速度十分緩慢，每下一步都能聽到骨頭相互摩擦的聲響，她臉色有些發白，唇角抿得極緊，沒有發出聲音。「你大可不必忍著，在我的面前。」蘇痕坐在第一層空曠地下室的唯一一把椅子上說道。「我習慣了。」梅麗擦汗，看到蘇痕坐下，她忍不住又調侃道，「你是不是應該把椅子讓給我這個傷殘人士！」蘇痕眉峰不動，「你並不需要坐下。手給我。」梅麗有些哭笑不得的伸出自己的左手，蘇痕抬眼，「拿劍那只手。」梅麗翻了個白眼，「你又不說清楚。」伸出的右手被按在梳妝匣的鎖扣上，「沒用的……」梅麗的話還沒說完，她的食指一陣劇痛，她下意識就要縮回手，卻被蘇痕死死按住，「不要動！」蘇痕呵斥她一聲，「把血逼進鎖孔裡，不要讓它掉在地上。」梅麗恍然，食指死死抵住鎖孔，左手按住手上的動脈，血仍舊不停的落在地面。「怎麼逼進去，我不知道！」梅麗有些慌亂，食指的疼痛令她思維有些遲緩，蘇痕咬牙，另一隻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梅麗瞬間感到自己的血液不再橫衝直撞，被銀白色的巫力包裹著送進鎖孔裡面。「懂了嗎？」蘇痕撤回手，梅麗點頭，控制著血液持續不斷的送進去，足足過了半個小時，鎖孔鬆開她的食指，「嗒。」的一聲，鎖扣打開的聲響，在安靜的環境中格外明顯。
「我要揭開嗎……」梅麗求助的看著蘇痕，蘇痕挑起一絲下笑，「臨到這時候，你才覺得害怕？」梅麗有些搖晃，因為失血，臉色越發的蒼白。她一咬牙，就要去掀開梳妝匣，蘇痕卻將匣子收到一邊，「你這個樣子，還是不要打開得好，總之鎖已經解開了，什麼時候再查看裡面的東西都可以，不急在此刻。」
「……」梅麗有些無力的看著他，「所以你剛剛是故意再嘲諷我？」
「你說是就是。」蘇痕又恢復了面無表情，將椅子讓給梅麗，「坐慢點……」他話音還沒落，就看見梅麗大大咧咧的用力一坐，然後疼的嘴角一抽，「你以為你的腿還跟以前一樣？」蘇痕也有些無語。梅麗齜牙咧嘴，「我一時頭腦不清……」
「我先幫你放在你的臥室，等你稍微好一點，再打開吧。」梅麗黏在椅子上，襯著頭，「蘇痕，你說，我的母親會留給我什麼？」
「不管是什麼，從鎖扣你就應該知道，不是白巫術一樣的東西。」蘇痕冷冷的說，「梅麗，所以你要想清楚。」
「我還以為你會勸我不要打開呢？」梅麗笑嘻嘻的說，蘇痕扭頭，「我勸你你也不會聽。但是梅麗，不管裡面有什麼，你要知道，黑巫術都一樣，但凡得到什麼，必定需要同等東西去交換。某些方面說，黑巫術是極為公平的，只不過，你失去的東西可能是你最不願意失去的。所以，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忠告你，每次選擇必定慎重。」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好多錯別字_(:з」∠)_
第42章 第 38 章
夜色濃黑，梅麗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蘇痕說的話不無道理，然而母親留給她的東西，是從九歲開始她就一直期盼著能打開的禮物。鎖孔造成的傷口已經癒合，但上面清晰的留有一個深深的疤痕，提醒著她，梳妝匣可能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坐起來，伸手將梳妝匣抱到自己眼前。
暗紅色的梳妝匣借著透過窗的月光，泛出有些妖異的光澤，浮雕的龍紋半在光中，半隱在陰影裡，莊重威嚴的模樣也帶上了一絲邪氣。梅麗的手指順著紋路遊走，感受那些起伏的線條，最後她定了定神，打開了梳妝匣。
匣中空空如也，梅麗一臉懵逼的將盒子翻來覆去找了半天，直到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梅麗驀然抬頭，蘇融整個身體就漂浮在她的身邊，甚至一伸手仿佛就能觸摸到她的髮絲。梅麗這樣想著，也這樣做了，但她的手毫無阻攔的穿過了蘇融的身體，蘇融縱容的看著她，梅麗的眼眶有些發紅，低聲叫道：「母親……」蘇融的手虛浮的放在她的頭頂，「梅麗，你打開了這個匣子，那麼，我就把我最後的東西教給你吧。」梅麗點點頭，「好的，母親。」蘇融溫和的注視著她，「我感受到了你血脈已經改變，蘇貞他們已經找到了這裡嗎？」
「還沒有找到我，但是我不知道還會持續多久，而且……父親他……他大概也要……」
「阿爾法德啊……」蘇融流露出有些懷念的神情，「遇見我真是他最大的不幸。」
「我認為父親並不這麼想。」梅麗說，「他看著我的時候，我能感覺他深愛著您。即使這麼多年，也一如既往。」蘇融垂下眼睛，「所以我才說這是他最大的不幸。他要結束這種痛苦的生活，你應該為他感到慶倖才是。」梅麗沉默，蘇融也並不是等待她的回答。「梅麗，你聽說過，靈魂守衛嗎？」蘇融問道，梅麗有些迷茫，「是跟呼神守衛一樣的東西嗎？聯想自己快樂的事，就能召喚出自己的守護神那種嗎？」
「不。」蘇融搖頭，「不是那麼光明的東西。你知道，人的靈魂是一個整體。他是人存在的根本，身體組成他操控的器械。血液就是動力，而這個巫術，就是教你切割靈魂並用你的靈魂去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
「切割靈魂？！」梅麗震驚的看著她，「如果靈魂不完整，這個人還有理智嗎？」
「你抓住了重點，梅麗，所以這個巫術，只有我們能用。」蘇融微笑著點點頭，「我們有克制自己因為靈魂缺失而導致的性格巨變的伴生巫術。」
「我們？」梅麗注意到她的用詞，忍不住追問，「我們是指的？」
「你跟我這樣的人，被祝融山選中的人。而伴生巫術也是不外傳之密。」蘇融答道，「其他的人，就算知曉伴生巫術的用法，也無法改變靈魂缺失造成的傷害，甚至會因為這個巫術走火入魔。」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就可以？」雖然覺得這個問題在這種時候問出總有些不合時宜，但梅麗還是忍不住，蘇融有些被她逗笑了，她唇角牽起一個細小的弧度，「因為祝融山的首席巫女不可喪失理智，你姑且就認為這是祝融山給予的恩賜吧。」她並沒有多說，這個巫術背後凝著無數慘烈的故事，也許梅麗會再為它增添上一筆。見她不肯深入，梅麗也知趣的放棄追問，蘇融開始教導她如何分割靈魂。
「這是最初的一步，首先，你要觸摸到自己的靈魂，只有當你觸摸到時，你才有辦法將他分割開來。」蘇融說，並讓梅麗保持入定的姿勢，「放鬆一點，不要繃著。」
「我腿疼……」梅麗苦哈哈的看著自己母親。蘇融微微一怔，繼而嚴肅的看著她，「這不是你不能靜心的理由，梅麗。」原本妄圖借著腿疼跟自己母親撒嬌的梅麗，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她釋然一笑，「是，母親，我知曉了。」閉上眼，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平緩，她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漸漸的心跳也變得緩慢下來。然後她在一片黑暗中，看見了白霧一般的東西，她想伸手去觸碰，下一秒，那些白霧就幻化成她的手，梅麗嚇了一跳，感覺黑色空間驟然震盪，她從那種入定的狀態回過神來。
「我看到了一團白霧……那就是我的……靈魂？為什麼不是成形的。」梅麗有些猶豫的看著蘇融，「靈魂並沒有固定的形狀啊，梅麗。」蘇融輕歎一聲，「既然你看到了，那麼我接著就會告訴你，怎樣分割它。分割的方法很簡單，在你的意識空間裡，你可以隨意拆卸它，當然，這個過程會有些痛苦，將靈魂從你的意識裡取出來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我們還有一些時間，所以並不需要太著急。你今晚可以休息了，等你能隨意觸摸到你的靈魂時，你就可以嘗試去分割它了。」梅麗點點頭，「那麼，母親，你會呆在哪裡？」
「梳妝匣，白天儘量不要打開它，我並不想跟你的祭司碰面。他一點都不像蘇桐。」蘇融回答道。「我明白了，那麼，晚安，我的母親。」她輕聲說，從心底泛起自蘇融走後再沒有過的安寧和緩。
第二日梅麗起床，蘇痕端詳著她的氣色，篤定的說：「你已經打開那個匣子了。」梅麗並不意外他會看出此事，「不錯，我在學習——靈魂守衛。」蘇痕臉色微變，「我以為是天眼術，沒想到卻是這個，不過你確實應該學習這個巫術。」梅麗觀察著他神色的細微變化，依舊能看出蘇痕並不太願意她學會這個巫術，想來他也知道此種巫術的危害性，但他嘴上卻說著相反的話，實在是個口不對心的傢伙。梅麗聳聳肩，「我現在只看到自己的靈魂像一團迷霧一般的東西，學會靈魂分割大概還要很久吧。」蘇痕原本在給她端飯，突然將粥放在她面前，匆匆忙忙的下了地下室，梅麗還有些愣神，過了一分鐘不到，就響起了敲門聲。
「耳朵真是比狗還靈敏。」梅麗小聲的吐槽了一句，她原本以為是西弗勒斯過來找她練習黑魔法，沒想到開門後卻是不認識的女人站在門口，那女人四十多歲，一雙眼睛滴溜溜的亂轉，手上還拿著亂七八糟的報紙，看到開門的是梅麗，明顯愣了一下，繼而擺出一副說教的樣子，眼睛像有毒的鉤子，十分不禮貌的打量著梅麗，「怎麼是一個姑娘，我來找這家的主人，你讓開吧。」梅麗給氣笑了，「這位……夫人或者女士，我就是這家的主人，不知道你找我什麼事？」
「怎麼可能！」她尖利的叫嚷起來，「明明這家主人是個英俊的男人。」說到這裡，她臉上浮現出不正常的紅暈。梅麗已經厭惡的皺起了眉，她鮮少有這麼明顯的厭惡情緒，口氣也壞了起來，「我說過了，這裡沒有什麼男人，我的家裡只有我一個人！」女人明顯不信，她推搡著梅麗，口中還振振有詞，「小小年紀就滿嘴謊話，還藏男人在裡面，不是什麼好東西，讓我進去。」梅麗一時不查，被她推倒在地上，女人心中一喜，就要衝進去。
西弗勒斯來到梅麗家裡，就看到她被這個女人推倒在地的情景，這讓他十分冒火，忍不住對著那個女人用了障礙重重。女人被絆倒，摔在梅麗的旁邊，掙扎半天也沒爬起來。西弗勒斯走過去，把梅麗扶起來，冷冷看著這個女人，「如果，你不想我報警的話，現在立刻離開我的家。」梅麗說，她全身的重量大半倚靠在西弗勒斯身上，一隻手搭在他的手上，另一隻卻死死按住腿。女人看著西弗勒斯陰沉的臉，悻悻的爬起來走了。走的時候還啐了一口，嘴裡不乾不淨的嘀咕著：「一個男人接一個男人的來，小□□。」梅麗被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渾身都在發抖，她從來沒受過這種侮辱。西弗勒斯面色更陰沉，給那個女人施了一個無聲咒，接下去的一個月，那女人會倒楣得自己都覺得得罪了惡魔。而剛剛的障礙重重，令他又會接到魔法部的警告了。梅麗深呼吸幾口冷靜下來後，開始擔憂西弗勒斯了，「剛剛你用了魔法……」
「沒關係，只不過一個警告罷了。」西弗勒斯輕描淡寫的說到，「能走嗎？」
「可以。你不用扶我了。」梅麗對著他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他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眉，手卻沒有順著她的話放開，反而依舊支撐著她身體的重量，像對待他喜愛的魔藥那般小心謹慎的將梅麗扶到了沙發上。
第43章 第 39 章
「所以你家裡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男人？」西弗勒斯盯著她問道，梅麗一臉「哈？你在說什麼鬼？」的表情看著他，「來我家的男人……不就只有你嗎？」梅麗說，「我不知道那個女人發什麼神經，非要說我家裡有其他的男人。」梅麗歪著頭，扶額的樣子看上去很苦惱，並不像說謊的樣子，在西弗勒斯的記憶裡，梅麗並不擅長謊言，所以他相信了她的說辭。定向思維的可怕性就體現了出來，而且梅麗所在的赫奇帕奇是以忠誠誠信為基本的學院，出了梅麗這種說謊不臉紅和萊拉那種骨子裡的斯萊特林，也是比較鬱卒的。梅麗餘光注意到西弗勒斯漸緩的表情，知道他相信了自己，心裡也舒了一口氣，她確實不太擅長說謊，只不過這一兩年來，她也成長了許多，不會在說謊時露出不自然的神情。「我家也就只有地下室能藏人，可是你也知道，那是我們練習黑魔法的地方，我怎麼會隨便讓人進去？」她笑著說，「既然你暑假沒有旁的事，白天都來我這裡吧，兩個人吃飯比一個人開心。」她說這話只是想氣氣蘇痕，開玩笑似的報復他的容貌引來的那個女人，根本沒想到西弗勒斯會答應。
「我就知道你不會……」梅麗突然住口，驚訝的望著他，「你說什麼？」
「我說好。還是蘇小姐只是隨便說說的？」西弗勒斯注視著她，她沒有停頓，笑容更明顯了一點，「當然不，你會同意當然是再好不過了。」西弗勒斯會同意，是因為他即使覺得梅麗不會撒謊，謹慎的性格讓他願意更進一步確認，同時，他不知道那個瘋女人會不會再來，梅麗……梅麗已經不是當初輕鬆就能制服他的女巨怪了，他目光掃到她的腿，幾不可聞的歎息一聲。
梅麗坐在地下室那把椅子上，西弗勒斯不讓她久站，這種體貼的事情，在他口中就被扭曲成了嫌棄梅麗拖後腿的毒液，梅麗不由低低笑了起來。西弗勒斯睇著她，「什麼事如此好笑。」梅麗彎眉，「我覺得很高興。」很高興還能有時間跟你一起相處，維繫著我們的友誼。西弗勒斯有些莫名，但梅麗很快調整了自己的狀態，拿出魔杖，「那麼，我們開始了。」
蘇痕感覺到頭頂上的地下室在不停震動，微微搖搖頭，蘇貞如今沉寂下來，似乎聽從了誰的建議，安心的等待梅麗她們主動找上她。情勢比他想的要緩和些，卻也讓梅麗的結局越發滑向深淵。蘇痕想著，突然眉峰微動，以手掩口，幾絲鮮血從他指縫中漏了出來，他面不改色的用絲帕擦去。仔細看去，他的腳邊散落了一地燒焦的龜殼，自梅麗度過生死劫後，他再次給她卜卦，但蔔出的幾乎都是不可逆轉的死劫，他也因為頻繁的窺探天機，造成了身體的損傷。他已經很久沒有算到這樣的命數，梅麗的命數顯示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存活於世，斷斷續續的走到現在，已是奇跡，所以她以後的命數，幾乎都暗藏殺機，稍有不適，便是萬劫不復。也許是因為巫女和祭司間的羈絆，也許是其他，蘇痕沒有哪個時候如此希望自己占卜是不準確的，他希望梅麗活下來，這種願望同他恪守的規則是違背的，每天都折磨得他不得安寧。然而他依舊冰冷如昔，不在梅麗面前表露一絲一毫。而阿爾法德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崩壞，他雖然渴望能跟梅麗再相處，但他還是克制了自己，留在自己的莊園，帶著那個被稱為「純血叛徒」的侄子。蘇痕明白他的選擇，刻意淡化梅麗對他的感情，避免離別時梅麗的傷心。但他還是不夠瞭解梅麗，他這樣做，只會令那丫頭更難過吧，因為她理解這樣的感情，所以才會有同理心。蘇痕有時候覺得梅麗並不適合成為華守巫女，因為她感情太充沛，每一個人的恩惠都銘記在心，並在努力回報這樣的恩惠。但他承認，同梅麗相處起來更愉快和安心，永遠不必擔心她會背叛或者利用他。蘇痕垂目將染血的絲帕銷毀，頭頂傳來梅麗微帶笑意的聲音，以及她喜歡那個人低沉的應答。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閉上眼，放任了梅麗偶爾的任性。
「蘇痕，抱歉，我沒想到西弗他竟然答應了我的邀約。」梅麗有些歉意的看著他，蘇痕淡漠的搖頭，「無妨。那個女人……我沒有見過。」他頓了頓，解釋了這一句。「有點奇怪啊，那個女人，莫名走到這裡，非要說見過你，總之，我們小心些。」梅麗答道，蘇痕點頭，「你最近也成長了許多。這樣，很好。」梅麗一笑，「難得你誇獎我，我應該找個答錄機錄下來。」
「你去練習你的靈魂守衛吧，我回地下室呆著。」蘇痕起身，他給自己施展了一個巫術，讓他的身形立刻虛化起來，「我們見面最好在我的地下室，如果我出來，就用這個樣子，放心，除了你，誰也看不見。」比起蘇痕的謹慎，梅麗還是存在一些漏洞，她有些訕訕的點頭，「好的，我明白了。」
此後的日子如白駒過隙，梅麗已經可以毫無壓力的將自己的靈魂切割成數片，只是抽取靈魂的方式，她雖記熟，卻沒有用過，當靈魂被抽出時，創傷就開始形成了，所以蘇融並不同意她現在抽取靈魂。梅麗此時也不覺得有什麼需要自己抽取靈魂來進行守護的，所以再被蘇融制止後，她也愉快的放棄了嘗試抽取。
「梅麗，最後這個巫術你已經純熟了，我現在要給你一個禮物。」蘇融凝視著她，輕聲說道，她的神色是從未有過的放鬆，那雙眼睛流光溢彩，美的像最深邃璀璨的星空。梅麗忽然就明白阿爾法德喜歡上蘇融的原因。「來，閉上眼。」聽從蘇融的話，梅麗閉上眼睛，她感到自己的額頭觸感冰涼，一股淡金色的靈力沖進她的眼睛，在她腦海裡出現了三個字——天眼術。蘇融的額頭離開，她的身形越發透明漂浮，梅麗看到她輕柔一笑，「好了，梅麗，是時候分別了。」梅麗坐在床上，也微笑起來，她的眼睛比她平時更烏黑深邃，因為眼角的淚，顯得清亮動人，「母親，我多希望你能再陪伴我一些時光。」蘇融慈愛的注視著她，「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能陪伴你長大。只是，我只能陪你到這裡了，梅麗。天眼術你只有三次使用機會，它同黑巫術一樣，所以你要明白，在何時使用它。」梅麗順從的低頭，「我知曉的，母親，那麼……永別了，母親。」在梅麗說完這句話後，她眼角的淚滴落被面，潤濕暈染開來，她沒有抬頭，蘇融就像她死亡時那樣，化為光點消散在空中。
那個梳妝匣，在蘇融消散後，也變得暗淡無光起來，連上面的龍紋都顯得有些老舊，梅麗小心的將匣子收了起來。
蘇痕看到她的眼睛時說道，「看來，你也學會了天眼術。」梅麗先是點頭，繼而搖搖頭，「不算。我只有三次使用機會。」蘇痕合上茶杯的蓋子，「那也不錯，你可以好好利用……」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梅麗興致勃勃的說，「我要先去看一眼西弗的未來是不是娶了莉莉，走上人生的巔峰！」
「……」蘇痕抬眸，冷淡的看著她，「需要我提醒你天眼術的使用次數和危險性嗎？」梅麗大手一揮，「我就看他一個人的，不是還有兩次麼。」蘇痕深吸兩口氣，暗自告誡自己不可動氣，但聲音越發冰冷起來，「天眼術看到的東西，不可同別人講，一旦你訴諸於口，那個人的未來就會被改變，所以你確定你要看他的未來。」梅麗奇怪的看著他，「對呀，不說就不說唄，我只需要看到他過得好就好了。」
「那萬一你看到的，並不是非常好的未來呢？」蘇痕幾乎帶了一絲冷笑，「你是不是又準備傻乎乎的去改變？」
「……不要生氣嘛蘇痕。」梅麗趕緊討好他，「我不會忘記我自己的使命，在我回到祝融山之前，我希望我在意的人們都能得到幸福。」說到這裡，她有些自嘲的笑起來，「我知道，這種事，沒辦法預料，但我如今有了窺探未來的機會，如果我不去做，我會後悔，所以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阻止我。」蘇痕感覺自己喉頭一陣腥甜，他站起來，背對著梅麗冷淡的說了句，「那就隨便你吧。」接著拂袖而去。梅麗坐在沙發上沒有動，接著捂住眼睛，露出了苦澀的笑意。
蘇痕回到自己的地方，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從喉頭噴湧而出，在梅麗說要窺探西弗勒斯的未來時，他下意識的給她算了一卦，那是比之前都要黑暗的未來。就像流星隕落前最美好的瞬間，他想阻止梅麗，卻被天道懲罰，占卜跟天眼術最大的不同，他只能看到如繁星一般的結局，而天眼術卻能將未來發生的事一絲一毫的呈現在使用術法的人眼中。梅麗……梅麗最終走上了那條最黑暗的路，他卻無能為力。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感冒越來越重了-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去掛吊瓶停更了_(:з」∠)_
第44章 第 40 章
直到梅麗返校，蘇痕都仿佛一直在生氣，不怎麼願意同她說話，但梅麗臨走時，他卻出來送她，反復叮囑她不要隨意使用天眼術，梅麗心裡感動，但卻只能跟蘇痕說聲抱歉了。某些時候，梅麗固執起來十分可怕，她認定的東西，她會一直走到底，哪怕頭破血流也不會停止。蘇痕最後只是低聲歎了口氣，神色有些疲憊。
六年級的課程更緊湊，梅麗幾乎抽不出時間去窺探西弗勒斯的未來，莉莉因為她頻繁的說和，漸漸地減少同她見面的次數，直到某一天，她去有求必應室找西弗勒斯時，西弗勒斯的臉色陰沉，像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她才察覺事情的不對勁。
「波特他們又想出什麼么蛾子來折騰你了嗎？」梅麗有些擔憂，西弗勒斯不說話，她上前抓住他的手，「我很擔心你，西弗。」西弗勒斯停下攪拌棒，「我答應過校長，不能說。」他陰沉著臉，說得有些咬牙切齒，梅麗皺著眉，到底是什麼事讓西弗勒斯如此難以忍受，甚至超過了五年級他跟莉莉絕交時候的發生的事。「你不要管這件事了。」他說，將魔藥移到小火爐上，只需要等待熬制到一定時間，就能夠成功，他沒再管它，半牽半扶的將梅麗安置在沙發上。「你的腿怎麼樣？還是很疼？上次給你的魔藥有效果嗎？」他低沉的問道，梅麗回過神來，「嗯……有效果的。」
「真的？」西弗勒斯死死的盯著她，她偏頭一笑，「對啊，你做的藥一直很有效果啊……」不知道為什麼，梅麗覺得自己說出這句話後，西弗勒斯的神色更加不好了。他站起身，「既然有效，那等會兒把我熬好的藥喝了吧。」他下巴微抬，順著他的方向，梅麗注意到他剛剛在熬制的魔藥，一股苦柚子的味兒就彌漫出來。「……我討厭苦柚子。」梅麗苦著臉，「能不能換成甜橙的……上次的魔藥味道就比這個好多了。」
「沒有了。」西弗勒斯拉長聲調，「不願意喝，我就倒掉。」他隨口說著，梅麗趕緊舉白旗投降，「我喝，我喝。那藥還要熬制好一會兒，你不然先休息一下？」梅麗注意到他眼底的烏青，看樣子他已經很久都沒睡過好覺了，「我看著就好了。」西弗勒斯沒有拒絕她的好意，他揉著額角，「記得喊我一聲。」梅麗應了，他原本以為自己不會睡得太死，也許是因為在梅麗面前並不需要那般繃著，反而因為太過放鬆，這一覺他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他身上蓋著梅麗不知從哪裡翻出來的羊毛毯子，用過的魔藥器具都被妥帖的收拾起來，那苦柚子味兒的魔藥已經被她裝好帶走了。小茶几上留著梅麗的便條，「親愛的西弗，你看上去太疲憊了，我認為好的休息才能有好的身體，所以原諒我自作主張沒有叫醒你，不過我想你肯定不會遲到的，對吧。你誠摯的梅麗。」睡足以後，他確實覺得自己體力上有所恢復，梅麗總會想方設法的干涉他不正常的作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經習慣了她偶爾的自作主張。西弗勒斯起身，今天的課程是《高級變形課》，他得趕在麥格教授達到教室前，拿到自己的課本，並且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梅麗，你今天是不是有些精神不濟？」赫奇帕奇上的是魔藥學，自從萊拉走後，瑞希自動擔當成為她魔藥搭檔，梅麗有些心不在焉的切著弗洛伯毛蟲，她下刀很快，眼神卻飄忽不定，有些沒有焦距。梅麗沒有回答，瑞希猛地拍了她一下，她手一抖，給自己的手指劃了一道口子，人也醒過神來。「嘶……」梅麗連忙捂住傷口，「怎麼了瑞希？」瑞希揉揉眼，震驚的看著她，「你的血，為什麼是金色的？」
「……」梅麗無奈，移開捂住傷口的手，殷紅的血珠連成串的滴落下來，「我的血哪裡是金色的？」
「我的眼睛花掉了嗎？明明最開始看到的是金色的啊。」瑞希嘀咕道，梅麗無可奈何的舉手，「斯拉格霍恩教授，我想我可能需要一點白蘚，如果您允許的話。」魔藥教授轉過頭看到她的傷口，慈愛的拍拍她的肩，「當然，手受傷對巫師來說可是致命的。」瑞希拿了些白蘚敷在她的手上。「我們得快一些了，瑞希。」梅麗低下頭加快了處理魔藥材料的速度。「剛剛開小差的難道不是你嗎……」瑞希不滿的抱怨了一句，卻也隨著她的進步加快了魔藥的合成。
昨晚……她看到了西弗勒斯的未來。義無反顧的加入食死徒，同伏地魔告密、抱著死去的莉莉痛哭，直到最後的死亡。這些畫面反復交織出現在她的眼前，令她無法安睡。這同她的設想完全不一樣的結局，難道就是西弗勒斯將要承受的一切？莉莉的死亡……莉莉究竟是如何死亡的，她沒有看到，或許她應該再開一次天眼術。這樣想著，梅麗手上的動作越發迅速，壓在胸腔的鬱氣令她無法呼吸，她必須，必須趕緊回到自己的寢室，去看莉莉的未來。
今日除了魔藥學便沒有其他課程，很奇怪的，赫奇帕奇的課程在週三顯得並不那麼繁重，梅麗跟瑞希和潔西嘉打了個招呼，就要回寢室。瑞希拉住她，「你不吃午飯了嗎？」梅麗搖搖頭，她走不快，如果再去吃午飯，不知道又要耽擱多少時間。瑞希歎氣，「那我給你帶回來，不知道你又急匆匆的做些什麼。」梅麗胡亂應了，扶著牆儘量加快步子回了寢室。「她到底要做什麼啊，總是這樣神神秘秘的。」潔西嘉抱著書嘟囔著，瑞希半眯著眼睛，「不是斯內普就是伊萬斯。她會魂不守舍的還有誰？對了，還有萊拉。」
「……這麼一看，梅麗還挺風流的啊。」潔西嘉摳摳鼻子，「噗——潔西嘉你跟誰學的這個詞，風流……她那個樣子風流得起來嗎？」瑞希被逗笑了，「不要看亂七八糟的書。真是，不過你有沒有發現，梅麗的眼睛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
「是嗎？哎，你別摸我的頭……」兩人交談著，越走越遠。
梅麗回了寢室，她昨晚第一次用天眼術，有些不得要領，現在眼睛還有些疼痛。她揉了揉眼睛，盤腿坐在自己的床上，腦子裡回想著莉莉的容貌，然後遍佈她全身的金色液體逐漸湧向她的雙眼，下一秒她穿梭在莉莉未來的時空。
西弗勒斯覺得梅麗最近特別古怪，總是直勾勾的盯著他發呆，讓他有些毛骨悚然。「如果你不想幫……」在梅麗又一次跟他一起完善魔藥時開始盯著他看個不停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開了口。「給我張伏地魔的照片。」梅麗突然開口，「什麼？」西弗勒斯有些訝異，「你要他的照片做什麼。」
「我好奇，什麼樣子的人能讓你一心一意的想要追隨他。」梅麗說的理直氣壯，西弗勒斯氣結，「你有空關注這些東西，還不如先把你面前的魔藥熬制好，需要我提醒你，魔藥要焦了嗎？」梅麗趕緊將坩堝移開，但很明顯的，魔藥還是焦了。她隨手將坩堝放在一旁，拿起自己的天文學，對著被她氣到的西弗勒斯說：「我去上天文學課，晚點回來再和你一起完成魔藥。」西弗勒斯臉色陰沉，她卻毫無察覺，心事重重的出去了。
輾轉多次，她才從翻倒巷拿到了一張伏地魔的側臉照。盯著這個面容英俊的巫師，梅麗抿了抿唇，告誡自己，查看他的未來時，一定要小心。她將日期選在了週末，在此之前，她詢問了蘇痕一些事。
「你已經用掉兩次天眼術了，對吧。」蘇痕的開場白永遠是這麼直接且精准，「我同你說過，你應該慎重選擇。」梅麗笑了笑，她的神色帶著一點疲憊和苦澀，「我有件事情想問你。」蘇痕頷首，「你問吧。」
「我沒有在西弗跟莉莉的未來看到我……是不是證明，我原本是不存在的人。」梅麗垂下眼，低聲問。蘇痕微微一愣，「你察覺到了嗎？」他起身，梅麗看著他淡漠的雙眼，「蘇融大人的命運扭曲後，一切都改變了，但她的命數裡，原本出生就應該死去的你，卻意外的活了下來。所以她給你種了槐樹，養著你的魂魄。她用了一切辦法去讓你能在這個世界上多存活幾日，可是梅麗，你要知道，不管怎麼欺騙天道，最終你得到的，都將雙倍送還回去。」
第45章 第 41 章
聽到蘇痕的話，梅麗反而松了一口氣，「那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蘇痕沒想到他自己的話給了梅麗更多堅持下去的理由。「既然我終歸會死去，在我死去前做點好事，還是可以的吧？」她歪著頭笑著說，沖蘇痕揚了揚手中的照片，「你知道，我已經看過西弗和莉莉的未來，現在我要看的，就是這個人的未來。」蘇痕僵著一張臉，「你為什麼不看看你自己的未來，或者可以避免……」他沒有說下去那些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梅麗溫和的笑了笑，「來來回回我都是要死的啊，蘇痕，何必浪費這一次的天眼術，更何況。」她的神色冰冷下來，「我倒是要看看這個人怎麼做到的，令我的好友死去，令我喜歡的人痛不欲生。」
「如果你做出了選擇，那我尊重你的決定。」蘇痕低聲道，「只是梅麗，這條路比你想的還要痛苦，你也願意走下去嗎？」梅麗點點頭，「我只是……如果我死掉，屍體對祝融山來說，有用嗎？」蘇痕抬眼，「有的。」她輕輕一笑，有些如釋重負，「那就好，我就怕我這麼任性，會讓你無法完成你應該完成的使命。如果有用，那我也沒什麼後顧之憂了。」她對著蘇痕俏皮的眨了眨眼，蘇痕沉默，梅麗啊……
查看伏地魔的未來比梅麗想像的還要艱難和可怕。在未來時間流裡，他敏銳的察覺到了窺探者，幾次不可饒恕咒都差點打中梅麗，梅麗不知道如果在未來時空被擊中，會不會直接殞命。她沒有看完伏地魔的所有未來，匆忙間掐斷法術，她拼命在時流中奔跑時，還能感覺到那個人帶來的壓力和可怕。強行終止天眼術的後果是很可怕的，梅麗的眼睛疼得無法睜開，有灼熱的液體從裡面滑出，帶起腥甜的味道。梅麗強撐著走到瑞希門口，待瑞希打開門，只看到滿面血的梅麗撲在她的面前。
「啊——」尖叫聲差點掀翻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
「這一個月你的眼睛都不要過度使用，可以嗎，蘇小姐。」龐弗雷夫人嚴肅的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你這個孩子這麼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坐在床上的梅麗雙眼被白布裹著，她神情有些訕訕的，「我知道了，夫人。我保證不會有下次。」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蘇小姐。」龐弗雷夫人不置可否的回答她。「張嘴，張嘴，啊——」瑞希等梅麗被教訓夠了後，才閑閑的端著切好的蘋果坐她身邊，用小鋼叉叉起一塊送到她的嘴邊。「我吃的夠多的了，不要了瑞希，你還是去上課吧。」梅麗吃掉幾塊後，就拒絕了瑞希的好意，瑞希翻了個白眼，將剩下的蘋果吃完後，才慢吞吞的說：「我已經給院長請假了，這幾天我會呆在你身邊照顧你，等你眼睛的紗布取下來後，我就不管你了。」
「那就麻煩你了。」梅麗笑，瑞希用手指戳她額頭，惡狠狠的說：「笑！你還有臉笑，你知不知道你要嚇死我了。梅林啊，看到你一臉血倒下來，我還以為你快要死掉了呢！」梅麗有些不在乎的說道：「哪裡有這麼脆弱，要死也不是現在。」
「什麼現在未來的，少提死這個字！」瑞希使勁捏著她的臉頰往兩邊扯，梅麗含糊不清的說：「不四泥先提的嗎？」兩人正在玩鬧，西弗勒斯沖進來就看到這一幕，臉色立刻陰沉下去，低沉絲滑的聲音帶了幾分危險，「看樣子蘇小姐的精神還不錯嗎，我以為是癱瘓在病床上，已經不能說話了呢。」瑞希整個身體都僵了，她端起盤子，十分沒義氣的跟梅麗說：「你就跟斯內普先生說會兒話，我中午做好吃的來看你。」梅麗聽到西弗勒斯對她的稱呼就知道他又生氣了。他上次生氣發火這樣稱呼她還是在幾人沒有去霍格沃茲的時候了，梅麗微微彎了彎唇。
她的頭偏向門口，「西弗，坐吧。這時候你不應該是在上魔咒學嗎？」西弗勒斯低氣壓的坐在她面前，「所以，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你的腦子是從芨芨草變成了巴波塊莖的膿液嗎？上一次是腿，這次是眼睛，你還想怎麼折騰你自己的身體？」他語氣微帶嘲諷的說著，讓梅麗想到了莉莉死後，他行屍走肉般的生活，那樣的西弗，不是她願意看到的。「容我提醒一下我們的斯內普同學，腿的事情，不是我自己願意的，至於眼睛……這只是個意外，而且龐弗雷夫人說過只要過了這一個月，以後視力也不會有影響。」梅麗溫和的說著，略帶了一絲調侃，同時模糊了自己眼睛究竟怎樣手上的事情。西弗勒斯冷哼一聲，「所以你這次到底怎麼傷到眼睛了。」
「呃……我在寢室試驗一個魔咒，然後不小心就炸了。」她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摸著頭說到。西弗勒斯忍不住又想教訓一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你都沒有確定魔咒的效果，你就敢自己一個人試驗，該說你是膽大還是愚蠢呢？」梅麗扶額，「好好好，我以後都不做這種事了。我只是太無聊了嘛。」西弗勒斯眼睛一眯，「無聊？正好我們之前還有很多魔藥沒有做出來，每天下課後，你都來等我一起做魔藥吧。」梅麗哀嚎一聲，「饒了我吧，西弗。我會炸坩堝啊！」西弗勒斯挑起一抹笑，「如果炸了坩堝，那就再增加幾次魔藥試驗。」
瑞希從門縫偷瞄了幾眼，嘀咕道：「這樣看起來……梅麗跟斯內普好像也不是那麼不搭……啊！我的蛋糕！」因為看八卦而把自己正在烘烤的蛋糕忘得一乾二淨這種事，的確很有瑞希的風格。瑞希匆匆忙忙跑開，也就沒有看到莉莉站在黑暗中，向兩人張望了一會兒，最後握握拳，轉身離開了。
瑪姬看到莉莉回來，還有些疑惑，「你不是去看蘇了嗎？怎麼這麼快」莉莉坐在她的身邊，情緒有些低落，搖了搖頭，不太想說話的樣子，瑪姬頓了頓，給她端了一杯南瓜汁，「是不是因為斯萊特林那個人也在那裡？」莉莉抱著杯子喝了一口，笑容有些勉強，「梅麗跟他一直都是好友，他在那裡也沒什麼奇怪的。」瑪姬卻不贊同的拿起麵包，「我覺得你赫奇帕奇好友總有一天會跟著斯萊特林混在一起的。她的黑魔法不是很好麼，這一點就很說明問題了，更別說她之前跟蘭開斯特……」
「夠了，瑪姬，梅麗不是那種人。」莉莉有些惱怒的打斷她，「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更瞭解，你不用在我面前詆毀她。」
「OK,OK，我不說可以了吧。」瑪姬被她嚇了一跳，也有些生氣的扭過身去，「我只不過提醒你，你要是不想讓你另一個朋友也變成那樣，最好現在就讓他們不要來往比較好。」莉莉沒有吭聲，梅麗的選擇是什麼，她不能確定。她只知道，梅麗是不會墮入黑暗，這樣就可以了。「說我固執，梅麗，你固執起來才是最可怕的吧……」莉莉有些疲憊的按住額角。
梅麗拆掉眼睛上的紗布是在她進醫療翼後的第六天，恰逢週六，瑞希和潔西嘉為了慶祝她出院，強烈要求一起去霍格莫德，她實在拗不過兩人，便也隨著去了。
「我們已經很久沒來這裡了，哇，蜂蜜公爵又出新的甜點了！」潔西嘉碎碎念著，突然眼睛一亮，就往人最多的那家跑去，「我先過去採購，你跟梅麗慢慢過來！」她胡亂的沖兩人揮揮手，拼命的在人群中擠來擠去。「你的眼睛看東西怎麼樣，不如給你買個金絲眼睛帶帶。」瑞希問，梅麗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收起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你嗎，我眼睛好多了。」瑞希一笑，「那腿呢，我聽說斯內普有給你做魔藥喲~」
「腿？腿就這樣吧。你從哪裡聽說這事兒的？」梅麗輕輕捶了下自己的腿，聽到極細微的哢嚓聲，她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將思路集中到瑞希所說的事情上去了。「全霍格沃茲都知道了，斯內普給他女朋友熬制魔藥。」瑞希笑得有點猥瑣，她用手肘碰碰梅麗，「說真的，他跟伊萬斯鬧掰了，不正是你的好機會嗎？現在看你們天天都呆在一起，是不是~嘻嘻嘻。」梅麗嚴肅起來，「不要聽信這種流言，還有他跟莉莉會和好的，我也不會趁著這種事做些什麼。你別亂想了。」瑞希一臉「朽木不可雕」的表情看著她，「就算他跟伊萬斯會和好，那又關你談戀愛什麼事，梅麗，我跟你說，你要抓住機會，我看斯內普跟你也不是不可能吧，你不是一直喜歡他嗎？」梅麗歎口氣，「我真是服了你了。這些事你就不要瞎參合了。我跟西弗不會有什麼的。過去不會，現在不會，未來就更不會了。我以後要回中國的。」說完這句話，她不等瑞希反應過來，慢慢的朝著蜂蜜公爵走去。瑞希在原地眨眨眼，「喂！你說什麼，什麼回中國啊！梅麗，你說清楚啊！」她一邊追，一邊還不忘吐槽，「回中國跟談戀愛有一個西可的關係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