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妮妮
「你不能去。」
洛基的回答乾淨俐落, 不留一絲餘地。
他的手下剛剛才死裡逃生，竟然就這麼不怕死地跑到他面前，嚷嚷著要去那個要命的三區？
那個銅牆鐵壁、固若金湯的地方？
再說了, 他好不容易才自己生還，就這麼把手下送去, 豈不是很沒面子？
洛基的手指敲在桌子上：「陳瀟瀟，不要犯傻, 你是喪屍下瘋了心麼？現在就回你的屋子裡去睡覺, 立刻！」
陳瀟瀟急了, 原本就滿是疲憊的眼睛再度溢出了血絲：「為什麼？」
洛基幽幽地說道：「因為我不想再失去一個優秀的下屬。我剛折了一個泰迪，難道要把你也送進去？」
「而且沒了泰迪的你，如同斷了翅膀的鳥類, 在行動上已經趨於劣勢了。」
「即便是他得到了抗體，一周之後疫苗做不出來, 他依舊會死。」
「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陳瀟瀟, 你要接受這一點, 不要再做任何無謂的犧牲。」
陳瀟瀟急了眼：「我能出來的！三區我熟悉, 我既然逃出來過一次, 這一次也一定可以逃出來的！求你了, 讓我去吧！」
洛基一字一句地說：「不可能。」
他簡直被這個丫頭吵得頭疼。
好不容易把發狂的泰迪抗下飛船，這丫頭就連氣都不喘就跑過來提這麼過分的要求。
「你或許之前逃出來過, 但是那是在泰迪的配合之下。你捫心自問, 泰迪不在了, 你的逃生能力還剩下多少？」
「而且或許你不會相信，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須知道：現在三區的工程師，名叫托尼•斯塔克。」
「他改進的三區全部的安保設施，那裡現在被成為喪屍時代的帝國，固若金湯，絕無紕漏之處。」
「就算你是鳥兒，也插翅難飛。」
陳瀟瀟愕然了，整個人怔住了，過了好半晌才說：「什麼？怎麼可能？」
「堂堂鋼鐵俠……怎麼會為那個瘋子建築堡壘，設計儀器？」
洛基冷笑：「忘了告訴你。那個可以在公路上降落的飛機，一周之內升級的變種人捕獲儀器，都是他設計的。」
「什麼英雄，不過是個勢力的小人罷了。」
「這個世道，早已經沒有超級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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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鋼鐵戰袍的托尼•斯塔克面色蒼白，疲憊的神色令他一夜衰老。
他靜靜地站在厚玻璃前，看著白色實驗室裡那個被銬住手腳的人。
佩普原本金色的柔順長髮此刻亂成一團，美麗光滑的肌膚變得無力而又蒼白，一雙碧色的眸子徹底成了無望的白，茫然地望著眼前的世界。
失去了意識的喪屍緩慢地走著，步履蹣跚，跌跌撞撞，拖著沉重的鐐銬發出響聲。
托尼伸出手，將指尖抵在厚玻璃上，蜜糖色的眸子裡溢出無盡的悲傷，仿佛不忍再度看下去了，他轉開了眼睛，痛苦地合上。
他對著玻璃輕聲道：「早安，親愛的。」
說著，似乎想要隔著玻璃觸碰到她的臉頰，僵硬的手指無力地在玻璃前描摹著她臉頰的形狀。
徹夜未眠的疲憊浮現在臉上，托尼無力地輕聲說道：「今天來是想告訴你，無論你變成了什麼樣子，我都會始終愛你。」
原本鋼鐵般堅毅的男人，此刻脆得像張紙。
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他就會不斷地掙扎下去，等到最後光芒的到來。
一切都失去了——公司淪陷了，朋友失蹤了，世界毀滅了，但是沒關係。
只要她還在。
無論是以什麼樣的姿態陪在他的身邊。
托尼將額頭抵在冰涼的玻璃上低聲呢喃：「我很想告訴你，那個時候不在你身邊，把你一個人留下面對可怕的場景，我真的很後悔。」
「我以為我可以救所有人，卻發現我根本無能為力。」
「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我的命來把你換回來，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在本該保護你的時候又一次離開了你的身邊。」
他恨不得對她重複一千遍、一萬遍：他是如此地愛她，如此地、如此。
可是已經遲了，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滿身是血的從家裡走出來，美麗的眸子失去顏色，金色的長髮沾滿粘稠的黑血，跌跌撞撞、步履蹣跚如同學步的孩童。
如明珠，如寶石，蒙了塵。
他知道布蘭登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當代的希特勒，滿身榮譽的殺人犯，可是那又能怎麼辦？
那瘋子是唯一一個握有第三代抗體的統治者，所以托尼沒有選擇、也沒有辦法，因為他要佩普活下去。
無論是以什麼樣的形體活下去，他都要盡最大的努力。
因為這是他欠她的。
這是命運在懲罰他，懲罰他在最後關頭將她拋下，用餘生來將他折磨。
這時，有人在走廊的門上敲了敲，冰涼的聲音一聲又一聲地響起，節奏可怕得令人髮指：「斯塔克先生，您應該休息。」
「作為建造基地的偉大工程師，您不能這樣耗費身體。」
托尼疲倦地看著他，徹夜的工作令他頭昏腦脹，他只想在睡覺前來看她一眼，只看一眼。
然而，布蘭登冰冷的神情卻很明白地告訴他——休息？不可能了。
托尼皺眉看他一眼，覺得他肩上的勳章和榮譽令人恥笑：「怎麼了？將軍？」
布蘭登冰藍色的眼睛似乎顏色漸深：「您設計的武器，失效了。」
托尼已經很累了，對這樣無禮的斥責感到憤怒：「什麼？」
布蘭登緩慢地說道：「我的人，在使用你造出來的Zk-03的時候，不僅放走了幾個變種人，還全軍覆沒。說明這種東西已經過時了。我需要更強大的武器，斯塔克先生。」
說著，那雙如同刀鋒的眸子看向他，一字一句道：「以便造成可以復活死人的抗體。」
托尼怒道：「那是因為你的人太無用！把他們撤下來，換更強的軍隊去執行你的抓捕！這種事情都做不到嗎！」
布蘭登徐徐道：「哈，我的人再怎麼訓練也只是一般人，怎麼可能比得過變種人？」
托尼推開他，扶住劇痛的頭走開了去：「那就把他們做成超級士兵！你的軍隊不是一直甘願為你去死嗎？」
布蘭登嗤笑：「超級士兵？我可不想冒那麼大的風險去消滅可以自動癒合身體的喪屍。」
「我要你加強他們，並不是把他們自身變強，史塔克先生。」
「我要你強化他們的武器。」
托尼猛地站住了腳步，怒吼道：「已經是最新式的武器了！你的基地裡面的那些材料和技術水準，不可能造出新的武器了！」
布蘭登修長的眉毛挑了起來，鋒利的嘴角微微咧開一線：「是麼？鋼鐵俠先生？」
「如果我有一支鋼鐵軍團呢？」
「我很喜歡你的盔甲，斯塔克先生。」
「可惜，現在一兩個超級英雄，是救不了世界的。」
托尼看向身邊的這個穿著深藍色軍裝的男人。
金色的頭髮，如同冰霜一般的藍色眼眸，鋒利的線條構成了面部冷峻的形狀。
暴戾、陰鷙、冷血無情。
除了對他那個已經死去了的弟弟抱有近乎偏執的感情以外，根本對人類沒有任何憐憫之心。
他絕對不會把鋼鐵盔甲交給這種人，交到一個榮譽滿身的殺人犯身上。
托尼咬緊了牙：「無論發生什麼，你這個傢伙都別想從我手裡得到——」
得到他的盔甲。
然而，布蘭登靜靜地站在玻璃前，霜雪一般的眼睛帶著陰毒的笑意，遙遙地望著他。
托尼一瞬間明白，為什麼他要選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來見他了。
他看著布蘭登，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
卑鄙的傢伙……
布蘭登一步一步向他走來，高大的身材和一絲不苟的深藍色軍裝極具壓迫性，軍靴踩在地上發出格外清晰的響聲，他微微垂下頭，將那惡毒的嘴唇湊近了托尼耳邊，輕聲道：「斯塔克先生，你要知道，佩普小姐如今尚未腐爛，是因為她的心臟還在跳動。」
接著，他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儀器：「可是，你看見了嗎？那跳動的幅度在慢慢減緩，是因為抗體的藥力已經開始消退了。」
「這周還剩下兩天，兩天之後如果我不給她新的抗體，那微弱的跳動就會止息。」
他說著，抬起頭，輕輕抿住唇笑道：「斯塔克先生不會希望看到那一幕吧？」
托尼咬緊了牙，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布蘭登輕輕地笑了起來，眼角難得帶了一絲輕佻：「還是說，斯塔克先生身邊美女如雲，不在乎一個兩個的死活呢？」
猛地被這句話徹底激怒，托尼瞬間睜開了佈滿血絲的眼睛，揮舞起拳頭，猛地打向距離自己只有咫尺之遙的布蘭登，恨不得把他那一臉該死的笑容全部打掉！
然而，軍人對於格鬥最是嫺熟，布蘭登輕而易舉地接下了他的攻擊，軍人有力的手臂遠非經受多日痛苦的史塔克所能對付的，因而極快地被對方制服。
布蘭登鬆開手，托尼踉蹌兩步，撞到了牆上。
布蘭登的眼睛裡閃爍著可怕的光芒：「斯塔克先生不必多心，我又不會用你的戰甲做什麼壞事。」
他眯起眼睛，陰鷙的神色中露出了可怕的光芒：「我的以利亞醒了以後，一直吵著要我幫他找回他丟失的玩具呢。」
托尼猛地抬起頭，震驚的神色裡滿滿都是不可置信——
以利亞醒了？
怎麼可能？
他明明記得，布蘭登的這個寶貝弟弟早在一個月之前就被人擰斷了脖子，照理說都應該……都應該下葬了！
可是，遠遠看著布蘭登的神情，卻難得浮現出了一絲溫柔：「所以不要擔心你的那些信仰，我只是想找回一個從我這裡逃走的小朋友而已。」
他說著，帶著鋼制戒指的手輕輕敲著玻璃，發出輕微的聲音，引得屋子裡的佩普茫然地走了過來。
只見她歪著腦袋，長大了嘴，在屋子裡扭曲地走著，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托尼咽下了心中的疑惑。
如果死去的以利亞「醒了」，一定是布蘭登利用病毒和變種人的基因做了什麼。
如果以利亞可以活過來，那麼佩普也一定可以。
布蘭登將雙手負於身後，傲慢的神色裡付出一絲笑意：「我們來做個交易吧，斯塔克先生。」
「你才是名副其實的鋼鐵俠，其他的人再怎麼也無法像你一樣瞭解你的裝備。」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幫我一個小忙，我也幫你一個小忙，怎麼樣？」
他說著，抬起下巴，指了指歪著頭張大嘴、神態扭曲的佩普：「你不希望你愛的女人永遠如此，對吧？」
托尼將手指握緊，複又鬆開。
他低下滿是血絲的眼睛，輕聲問道：「什麼忙？」
布蘭登笑道：「這就對了嘛。」
「幫我把以利亞最心愛的玩具找回來。」
「把那個折磨過以利亞的兇手，毫髮無傷地帶到我這裡來。」
他說著，將手裡的一張照片遞出：「84號。」
「你要是可以成功的話，我就幫你複生那個女人。」
第27章 蜘蛛俠
「老大！」
陳瀟瀟手裡捧著一個平板，沖進了洛基的會議室。
她激動萬分地將平板硬是塞進了洛基的手裡, 殷殷地說：「布蘭登用十支抗體懸賞我！十支！你需要的吧！」
洛基差點沒被她氣笑了。
看她那副無比激動的樣子, 想必正在想各種方法讓自己把她送出去。
這丫頭, 怎麼就不怕死呢？
洛基氣得真笑了：「陳瀟瀟, 你覺得你自己挺值錢，還很高興是不是？」
陳瀟瀟理所應當地說：「是啊！」
「我以前只值一支, 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讓我去換的, 但是你看, 我現在值十支了啊！多值錢啊！」
洛基：「……」
吵得他頭疼。
陳瀟瀟絕望地看著洛基, 企圖等待自家老大心軟的一刻，她曾經以為, 如果這世上有人能理解她，那一定是她家老大。
洛基伸手一指門口的方向：「你給我滾回去睡覺，你再吵吵就把我頭吵爆了。」
陳瀟瀟依舊在掙扎：「可是我覺得我還有利用價值，老大你早賣我早換錢啊！老大……老大你幹什麼？」
＝在她以哀懇的目光看著洛基良久之後，洛基無情地站起身，一抬手抓住了她的衣領, 宛如拎小雞一般地把她拎起來, 大踏步走向會議室外。
陳瀟瀟雖然能耐，但是不敢打老大, 積威之下她連撓洛基都不敢，只能拼命掙扎。
洛基無情地拎著她走過長長的走廊, 無視了周圍人驚嚇的目光, 左轉走進宿舍區, 長腿一邁進了屋，直接把她丟進臥室裡，然後乾脆俐落的上了鎖。
哢嚓。
然後，拍拍袖子，嫌棄地離去。
陳瀟瀟趴在門口，一邊砸門一邊隔著門大喊：「我求你了！老大！你是我爹還不行嗎，你是我親爹！！」
洛基站在門外抱肩，冷酷無情地回答：「不行。」
「我基因這麼好，生不出你這種小矮子。」
陳瀟瀟氣得要死，恨恨地一腳死死踢在了門上，將特質的金屬大門踢出了一個巨大的凹坑。
洛基負手站在門外，看著被她踢出來的坑，開始思考自己能不能打敗自己的下屬這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陳瀟瀟踢完一腳之後，猶自覺得不夠解氣，又恨恨踢了好幾腳才甘休，氣得嗓子都啞了，怒吼道：「你不能把我就這麼關在裡面！」
洛基平靜地回答：「我能。」
陳瀟瀟氣得繼續砸門，把一個好好的大門砸得坑坑窪窪：「憑什麼？我都說了我一定可以回來的！」
洛基托腮：「憑我是你老大。」
陳瀟瀟：「……」
她第一次這麼啞口無言。
也是第一次遇到堂堂老大耍流氓。
陳瀟瀟無力地從門上滑了下去，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洛基拍掉身上的灰土之後，本來想就這麼丟下她離開，然而他向外面邁了兩步之後，忽然聽見門裡傳來低低的啜泣聲，像是小孩子極力壓制卻依舊忍不住哭出來的聲音，一抽一抽地令人心痛。
洛基著實為難了一下。
他猶豫了一下，又走回陳瀟瀟門前，說道：「你該不會哭了吧？」
陳瀟瀟的聲音顯然很啞，一副小孩子死不承認做錯事的倔強：「我沒有。」
這……
洛基就很為難了。
於是，他很耐心地勸說：「我也是為你好。我不是和你說了麼？我們從三區帶回來的抗體雖然被斯塔克打碎了，但是湊湊活活還有一點，足夠他支撐兩三天了，你怎麼就那麼倔呢？」
「三區是是非之地，更何況布蘭登一心想弄死你。你難道沒看見他是怎麼對黑寡婦的麼？」
陳瀟瀟沒有回答，那啜泣聲好像更明顯了。
洛基只能哄她：「你還想怎麼樣？我都把美國隊長給你換回來了，你老老實實在基地像別的女孩子一樣玩娃娃不好嗎？」
這回，裡面沒有聲音了。
洛基有點擔心這孩子的心理狀態。
於是，他掏出鑰匙，打開了門，生怕她想不開做什麼傻事。
然而，就在他把門打開的一瞬間，陳瀟瀟風一般地沖了出來，身上的披掛簡直是全副武裝，頭也不回地沖向走廊的另一頭，一陣風一樣消失在他眼前。
洛基過了很久以後，恍然醒悟：這丫頭是想自己偷一架飛機跑去三區送命。
……
他竟然還擔心這孩子哭了？
這沒皮沒臉的小混蛋！
竟然用這種方式騙取他的同情心！
十分鐘後，陳瀟瀟被韋德同學拿著一架機關槍，頂著腦袋擼下了飛機。
韋德嫌棄地對她說：「不是我說，陳瀟瀟，你平時挺聰明的，一到和老大鬥的時候就智商下限，像個哭著鬧著要糖吃的小屁孩。」
陳瀟瀟被他用槍頂著腦袋，恨恨地走了下來：「你等著，我肯定能出去的。」
韋德說：「我見過搶著要錢的，搶著要整容的，搶著買房子的，但是沒見過你這樣搶著送命的。」
陳瀟瀟狠狠地挖了他一眼：「我勸你早點去整容，不過現在的整容醫生應該都被吃得差不多了，呵呵。」
韋德受傷地看著她：「你不覺得我很帥嗎？我是說我其實知道，我肯定不好看，可是現在可是末世了，和平均人口相比，我難道不是已經很帥了嗎？比起那些歪眼睛咧嘴吧的喪屍，我難道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他將手裡的槍在陳瀟瀟頭頂上敲了敲：「寶貝，老大說了，下次你再鬧，我就真開槍了。」
陳瀟瀟：「又打不死我。」
韋德認真地說：「但是足以讓你忘記一切了。你要是傻了，可就沒人去救泰迪了。」
陳瀟瀟的眼睛暗淡了一下。
失去記憶嗎？
她搖了搖頭。
雖然她活到現在，生命中沒什麼值得記住的東西，但是她還是想要記著這一切。
那些血腥又殘暴的時刻裡，人們曾經給予她的小小的溫暖。
那些細小的希望和憧憬，如同暗夜裡一閃而過的光芒，令人難以忘懷。
那些如同隔靴搔癢一般小小歡樂，和無邊無際的冷酷世界裡那些渺茫的樂聲……
捨不得。
全部都捨不得。
於是，陳瀟瀟扭住了韋德的耳朵：「你要是敢對我開槍，我就把你的頭擰爆，沒關係，你還會復原，我就再擰爆……」
韋德：「……哦。」
韋德：「……可怕的女人，你嫁不出去了。」
他說著，把一個手環鄭重的套在了陳瀟瀟手上。
陳瀟瀟起初沒意識到他到底做了什麼，只是像以前接過他給的新裝備一般查看驟然出現的玩意，晃了晃手以後，茫然看向韋德。
韋德惡劣地指了指地上的線條：「看見了嗎？」
陳瀟瀟：？
韋德說：「這可是因為你一直鬧，老大半夜把我揪起來讓我做的。你們這幫戰鬥人員啊，一點都不知道愛惜後勤人員。後勤怎麼了，後勤也是很辛苦的好嗎？我和你講，你的食物都是我從別區辛辛苦苦砍價買回來的……」
陳瀟瀟：「……」
砍價……
這個話嘮去砍價……
竟然沒有被別區的負責人一巴掌打死……
她忽然開始莫名心疼和他砍價的傢伙。要是讓她和這傢伙砍價，八成上來就一巴掌打死他再吞槍自殺。
韋德見她沒有做什麼過分掙扎的事情，這才松了一口氣：「很好，本來我也不想和你這個傢伙一起打架。好了，現在你給我乖乖回去睡覺吧。」
他說著，愉快地收了槍。
陳瀟瀟困惑地看著他：「這到底是做什麼的？」
韋德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你帶著這個東西，不要動不動就和別人動手，老老實實走路不要踩線，不要總是想著跑出去，這個就是老大送你的小首飾。」
陳瀟瀟：「……那我要是偏不呢？」
韋德不說話。
他們彼此站著對視了片刻之後，他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種極致得意的笑容，眼睛簡直眯成了一條曲線，那雙細細眼睛裡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你試試。」
陳瀟瀟還沒有傻到那種地步。
然而，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韋德忽然狂奔起來：「你來抓我呀∼」
陳瀟瀟：「……」
？？？
她無奈地伸手撫了撫額頭，轉身想要走開的時候，手腕猛地有電流劃過，一陣可怕的痛感猛地將她包圍！
陳瀟瀟整個人被電擊到思維麻木，過了整個人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在可怕的麻痹感中拼命地試圖將手上的手環取下，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劇烈地掙扎。
韋德從遠處沖了回來，把她半拖半拽扯回了線內，看她痛得滿頭大汗的樣子，無奈道：「不是告訴你不要踩線嗎？」
陳瀟瀟：「？？你竟然電我？」
韋德無奈道：「老大本意不是這樣的啊！但是這玩意兒是拉爾夫造的，電流不穩定啊！」
陳瀟瀟：「！！！」
好不容易擺脫了電擊的她，整個人瘋了一樣想把那個手環給褪下來：「你們是不是想害死我？把拉爾夫做的東西給我戴在身上？？」
韋德趕緊攔她：「別摘——」
陳瀟瀟還沒來得及聽見他說的話，手腕處由傳來一陣幾乎將她電昏過去的可怕電流，整個人抽搐起來，手臂麻得幾乎不存在。
她是不敢動這東西了。
她算是明白了，洛基為了不讓她離開基地是下了血本了。
陳瀟瀟氣憤地看向韋德：「這種東西要給我帶到什麼時候？」
韋德：「嗯……老大的意思是你什麼時候不鬧著去送死就可以取下來了，但是我覺得吧，拉爾夫造的東西，八成戴上了就別想摘了。嗯。」
陳瀟瀟：「……」
她就這麼帶著一個有問題的手環，在被電死的危機中被送回了臥室。
她的臥室很窄，原本是一間裡面隔成兩間的，韋德負責的後勤給她加了一個擋板，擋板後面是泰迪的臥室。
陳瀟瀟把那層擋板一把扯掉，走進泰迪的屋子裡，坐在他那張空空蕩蕩的床上，一陣致命的孤獨從心底湧了上來。
她把手伸進泰迪的枕頭，果然從裡面抓出幾塊糖來，顯然都開過封，但是又被小心翼翼地包好，整整齊齊地收在小盒子裡。
她都能想到，那個孩子不肯全部吃完，每次打開盒子都只小心翼翼舔一下又仔細收好的場景。
這時，她腦中滴答響了一聲：
【任務完成，獲取獎勵】
【食物清算中】
【打死兩隻喪屍，獲得隨機材料ｘ２】
陳瀟瀟沒有心情去聽，任由它自己響了一陣以後，終於清靜了。
她就那麼靜靜地坐著，直到夜幕深沉，門外的走廊都安靜了下來。
陳瀟瀟還是不甘心，在所有人都睡了之後，摸索著起了床，將腳下的鞋子脫下，緩慢地走出了屋子。
她的腳掌踩在冰涼的地面上，只覺得身體處在一種疲憊與虛弱的邊緣，卻由於某種可怕的因素無法陷入夢境，只能睜著眼睛，看著周圍死寂的世界，身體卻猶自叫囂著亢奮著，這種清醒讓她害怕。
沒走幾步，她敏銳地察覺了身後的聲音，猛地轉過頭去。
一個渾身傷痕的傢伙站在走廊的拐角處，身體正以詭異的形狀佝僂著，白色的袍子外面全是褐色的血漬。
他個子不高，臉隱沒在陰影裡，看起來尤為地瘦弱。
陳瀟瀟莫名的覺得他很熟悉。
或許是天生膽大，她反倒向那個方向走了幾步。
對方似乎認出了她是誰，有點怯怯的樣子，但是還是小心翼翼地走了幾步，一副做錯事的小孩子的模樣，生怕被人責備地耷拉著腦袋。
等一下，這個氣息是……
乾涸的血漬的味道。
為什麼這麼濃郁？他剛從實驗室出來嗎？
陳瀟瀟茫然地看著前方，直到那個人從陰影之中緩緩地走了出來，那白皙稚嫩的臉龐和異色的眼睛浮現出了的時候，她才恍然驚悟。
少年的面孔上，一面是血色的瞳孔，以奇特而又詭異的姿勢睜大，另一面則是如同燦爛矢車菊一般純淨的瞳仁，寶石一般的眼睛在燈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他……是從實驗室裡逃出來了？
身上白色的實驗袍被扯得滿是口子，露出的肌膚上到處都是深可見骨的傷痕，好好的一張臉上也滿布著可怕的傷……
怎麼會……
陳瀟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打得過發狂狀態的蜘蛛俠，那一刻她腦子裡只有——
早知道拉爾夫不靠譜，沒想到竟然這麼不靠譜。
她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猛地轉身，向身後跑去！
她還不想就這麼死在這裡！
要拉警報，要想辦法通知別人，要躲起來……
然而，她轉身飛奔的動作似乎激怒了他，矯健的身影極快地沖了過來，幾乎是瞬間抓住了她的手！
怎麼辦？
回身踢斷他的肋骨？尖叫？掙扎？拉警報？
她腦袋裡飛快掠過了所有的方式，最後卻沒能及時做出反應。
因為那個僵硬的身體抱住了她。
沒有張口咬下來，而是如同孩子發現了自己的珍寶，死死地擁入懷中。
冰冷的身體裡，那一絲心跳虛弱地幾乎沒有。
僵硬冰涼如同鐵塊的胸膛，隔得她生疼，活死人的手臂如同枷鎖一般將她困住。
可是……
那致命的冰冷裡似乎有虛幻的暖意。
彼得的聲音啞的幾乎不像他過去的聲音：「我以為你死了。」
有很長一段時間，陳瀟瀟僵立在原地，產生了一種幻覺：她被一隻可怕的獅子抓住，並且被撕碎扯爛，不留一絲生命的氣息。
但是直到那層恐怖的幻影消失，他都始終靜靜地抱著她。
她覺得自己可能已經被咬過了，或許又沒有。
有什麼冰冷的東西順著脖子流了下來，陳瀟瀟以為那是被咬破肌膚後流淌下的血，伸手一摸，卻發現那是他的眼淚。
她回頭看去。
彼得紅色的那只眼睛隱沒在陰影裡，只剩下那只燦爛純淨的眼睛留在有光的地方，有那麼一個瞬間她產生了一個錯覺：他還是完好無損的，如同那未蒙塵的寶石。
他費了這麼大力氣從實驗室裡逃出來見自己麼？
陳瀟瀟低下頭，看向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痕。
少年人的身子很強壯，可惜身體一般都染上了晦暗的灰色，只留下左邊心臟附近的胸膛還維持著原始的顏色，那裡的傷口正緩慢地流出凝滯的血來。
彼得小聲說：「我很乖。」
「我等到你回來了。」
聲音在死寂的走廊裡回蕩，明明沙啞不成音調，卻悅耳動聽如同小鳥的啾鳴。
笨拙地藏起獠牙，又固執地抬起眼睛來看她，那脆弱的眼睛在黑夜裡閃過一絲微弱如螢火的光芒。
第28章 美國隊長
暗沉的夜裡傳來了遙遠的風聲。
有什麼細細的東西從廊內寂寞地穿過, 發出嗚咽的悠遠的聲音。
兩個人就那麼僵持著, 彼得忽然鬆開了手, 仿佛被什麼刺痛了一般, 忽然掉頭匆忙地往回走。
「被一隻喪屍碰到, 一定嚇壞你了吧……」
他尷尬地倒退著，極度的自卑從胸膛之中翻湧而起。
他本來就不是像斯塔克先生那樣強大的超級英雄, 無論自己怎麼努力都無法像那些真正強大的超級英雄一樣在紐約站穩腳跟, 他只會闖禍、帶來麻煩、招人厭……
好奇怪, 明明成為喪屍就應該麻木了，可是彼得轉身往回走的時候還是覺得心口處傳來一陣一陣地抽痛，仿佛身體壞掉了，所有的情緒都徹底崩潰。
喪屍的腳步踉踉蹌蹌，怎麼努力都無法站穩。
他改回去了。
要是讓博士發現他惹了這麼大的禍, 八成是要瘋過去的。
然而, 他沒能走太遠, 忽然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了。
陳瀟瀟說：「對, 你好棒，你好乖, 我的彼得最厲害了！」
他早就發現, 她似乎養成習慣, 和人說話的時候經常像是哄小孩。
最初聽的時候覺得那種說話很可笑，別離之後卻又不由得懷念那種獨特的語調, 像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哄著另一個半大的孩子, 故作成熟的語氣令人覺得很溫暖。
人類的懷抱柔軟而又溫暖, 像極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境。
她個子矮，且真是矮得可憐，就算是擁抱他也要極力地踮起腳尖，笨拙地向去擁抱一個比她大得多的娃娃。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將他整個抱了起來，雙手插在他腋下，如同舉一個娃娃一般將他舉起來晃了晃：「以後也要堅持呀！」
陳瀟瀟把他放下來之後，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攝像頭，對著他招了招手，很神秘的樣子：「這邊來。」
彼得怔了一下。
她不責備自己逃出來了嗎？
和一隻醜陋的喪屍在一起，不會厭惡麼？
陳瀟瀟從房間探出頭來：「快！讓監控發現就不好了。」
當然了，她全然不知道本該盯著監控的韋德正翹著腿在打瞌睡。
彼得猶豫了一下，艱難地邁出了一隻腳。
他不想留在她身邊。
活人的氣息太過誘人，鮮血的味道令人渾身死去的地方都活過來了一般，鮮活地叫囂著讓他吃了她。
從那細細的脖頸啃下去，嗜咬鮮嫩的肌膚，舔舐帶有香氣的血液……
他搖搖頭，把腦子裡的一切驅逐。
不僅驅逐，還要把腦袋裡那個討厭的傢伙趕出去。
陳瀟瀟把他帶進了沒有監控錄影的屋子，打開衣櫃開始翻衣服：「我帶你去看一個好玩的傢伙，但是我們得先偽裝起來才行，要是讓他們發現你跑出來了，多半要鬧事。」
不過神奇的是，這種級別的喪屍丟失竟然沒有觸發警報，拉爾夫簡直不靠譜地……
算了，陳瀟瀟都懶得去罵他。
她在衣櫃裡翻了一通之後，只找到了泰迪的睡衣，於是無奈地將那個巨大的黃色皮卡丘連體睡衣翻出來，遞給彼得：「……湊活穿吧。」
彼得將那個皮卡丘睡衣套在身上，大大的帽子松垮垮地耷拉在頭上，整個人像一個偷穿哥哥一副的小孩。
陳瀟瀟：「……」
陳瀟瀟從櫃子裡翻出來一個平板：「你站著不要動，我給你照一張哦。」
彼得茫然地看著她，見她拿出照相的東西，頗為不滿地低頭咕噥了兩聲，聲音小小的，有點不滿的樣子，聽起來很害羞。
大大的帽子耷拉下來擋住了他那只紅色的眼睛，看起來很是溫柔的樣子。
被陳瀟瀟照了兩張以後，他忽然伸出垂在長長袖子裡的手，捂住了臉，不給照了。
唉？
彼得的聲音很僵硬，發出聲音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困難的事情了，頗為費勁地說：「醜。」
陳瀟瀟說：「不啊，很可愛的。」
彼得把手放下來，別過眼睛，低低地咕噥了一聲：「那最後一張。」
陳瀟瀟被他萌到，搶著一連拍了好幾張。
她帶著換了皮卡丘睡衣的彼得從屋子裡溜了出去，兩個人在夜色裡跑了好遠又跑回了實驗大樓，陳瀟瀟一邊注意有沒有踩線，一般轉頭對彼得說：「我帶你去看美國老大爺。」
彼得：「啊？」
陳瀟瀟小聲說：「就是美國隊長。我們老大用黑寡婦把他換回來的，他一直讓我去找美國隊長玩，可是我沒來得及去。」
彼得點了點頭。
事實上，他還挺怕自己的樣子被美國隊長認出來。
陳瀟瀟躲在實驗大樓外面望風，小聲給彼得解釋：「神盾局那幫傢伙很奇怪，不允許他出現在有監控錄影的地方，說他一旦處於輻射覆蓋區就會出問題。」
「但是，這也給咱們提供了便利，走吧。」
兩個人從沒有錄影的小路上跑了過去，成功翻上了二樓的窗子。
陳瀟瀟不僅爬樓的功夫厲害，掰特質金屬做的護欄，掰地跟掰麵包棒一樣。
於是，正躺在自己屋子裡休息的美國隊長，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自己的窗戶上趴著一個女人和一個穿著皮卡丘睡衣的怪人，嚇得當即一挺身從床上坐了起來，立刻在屋子裡找尋可以用的武器。
陳瀟瀟打開窗子跳了進來，借著月光打量著全力防衛的美國隊長，詫異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美國隊長的胸……也沒想像中那麼大麼。」
穿著條紋制服、帶著奇怪面具的男人手裡握著一根棍子，倒退了一步，大聲質問：「你們是誰？」
彼得伸手，撓了撓臉，為難地看了陳瀟瀟一眼，欲言又止。
陳瀟瀟很興奮地拉著他看：「你看，這個是我小時候的男神呢！」
她說著，從貼身的地方掏出一套卡片來，興沖沖地遞給美國隊長看：「你看，這是我收集的你的卡片！可以給我簽名嗎？」
戴著面具、拿著棍子的人立刻變了一副面孔，做出深沉的模樣，清了清嗓子：「當然。」
「但是夜半翻窗子進來的，不是好孩子。」
他嚴肅地看著不是好孩子的陳瀟瀟：「所以你只能獲得一個簽名作為獎勵。」
陳瀟瀟興奮地點頭。
彼得：「……」
他伸手撓了撓臉，張了張嘴，發出聲音卻像極了喪屍的哀嚎。
準備給陳瀟瀟簽名的男人嚇了一跳，立刻轉頭去看站在遠處且整個身子隱沒與陰影裡的彼得，嗅了嗅以後，問：「他是？」
陳瀟瀟見到男神很激動：「他也是你的迷弟！」
彼得沒講話，也沒吭聲。
美國隊長低下頭，慢吞吞地拿了筆，寫了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
陳瀟瀟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我可以摸摸你的胸嗎？」
美國隊長：「啊？」
不遠處的彼得終於看不下去了。
他猛地抬起手，狠狠一拳打向了面前的男人！
戴著面具的美國隊長本來就看不清眼前的狀況，直到拳頭逼近才看清楚，慌忙抬手應對，卻被一個小毛孩的力氣壓制住，整個人連還擊之力都沒有！
就在他被徹底壓制的時候，彼得的帽子從頭上掉了下來，紅色的那只眼睛裡散發著兇狠的光，死死地盯著他問：「你家住在皇后區吧？」
美國隊長怔了一下，下意識道：「對……對啊。」
彼得冷笑了一下，猛地抬腳橫掃，將他狠狠踢向了牆角！
美國隊長的身體猛地撞擊到前面，發出巨大的聲響。
彼得嫌惡地看著他，轉頭艱難地對陳瀟瀟說：「冒牌貨。」
他的聲音僵硬而又沙啞，比起話語，聽起來更像是低低的哀嚎。
陳瀟瀟如遭雷劈，愣在原地站了良久，猶自不願意接受這個可怕的現實，掙扎道：「不是冒牌的，這是我們老大給我換回來的。」
彼得的眼睛暗淡了一下，將頭別了過去，啞聲問：「洛基？」
陳瀟瀟拼命點頭：「對啊！」
她沖到牆角，一把拎著『美國隊長』的頭套把他拎了起來，伸手指著他的腦袋說：「你看他穿著美國隊長制服，還帶著美國隊長的倒三角內褲頭套呢！」
『美國隊長』：……
陳瀟瀟拎小雞似的把他拎著晃了晃，不願意相信這是一個冒牌貨的事實。
她原先以為她家老大坑了尼克•弗瑞一把，沒想到是黑蛋先生坑了他一把。
這要是讓老大知道了，會引發大戰的吧。
陳瀟瀟很猶豫啊。
她這輩子的夢想之一，就是摸摸正牌美國隊長的胸，畢竟他胸比自己的大多了。
所以，摸一個冒牌貨，能不能算是片面地得償所願了呢？
陳瀟瀟難過地說：「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看見你的照片，就對我自己說：每個人的胸都不是天生的，既然美國隊長可以把胸練得那麼大，那麼我也可以。」
「可是你騙了我，我練了那麼久，都沒反應。」
陳瀟瀟嫌棄地把他丟在了一邊，決定假裝自己沒有發現這件事情，不能讓老大跟十三區打架，難過地去找彼得，準備跟他離開。
彼得的臉隱沒在皮卡丘帽子下面，顯得有點委屈。
陳瀟瀟說：「你不要這樣，我相信你的，你是我男神，你說的全是對的。」
彼得沒有說話，但是意思也很明顯：美國隊長不也是你男神嗎？
陳瀟瀟堅定地說：「他是假的，我不喜歡他了。」
他們兩個正困難的交流，身後的冒牌貨掙扎著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土：「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但是能不能請你們幫個忙，不要告訴你們區的那個陳瀟瀟？」
陳瀟瀟：「……為什麼？」
冒牌貨：「唉，我聽尼克說，那個小女孩從小就想見到美國隊長，隨身都帶著他的卡片，為了能見到美國隊長不惜去做不要命的任務，要是讓她知道我是假的，得多難過啊。」
陳瀟瀟：「……」
好不容易哄好了的彼得又把腦袋轉過去了。
陳瀟瀟：「唉？」
陳瀟瀟：「唉？？你不要不理我啊！」
被氣到的陳瀟瀟抬起一隻手，顫巍巍指向那個冒牌貨，艱難地說：「你給我閉嘴……」
「你壓根就是害怕洛基發現你的身份和十三區鬧起來吧！」
陳瀟瀟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解釋，但是她覺得自己就是應該解釋一下，事實上她大多數時候比較遲鈍，總是要做完事情才能恍然大悟。
陳瀟瀟堅定地說：「我崇拜美國隊長只是因為他胸大，我以為我自己訓練訓練也能變成那樣。」
至少不是讓韋德買不到碼、不是讓老大說『那麼小乾脆不要穿了』的程度。
彼得頭上頂著一個巨大的皮卡丘腦袋，耷拉下腦袋，從長長的袖子裡抬起手，頗為認真地看了自己半晌，然後對比了一下面前的美國隊長，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胸膛。
陳瀟瀟：「……」
她快被這個小動作萌出血了。
然後，面前的彼得似乎受到了打擊，忽然失去了希望一般，絕望地看著角落裡的冒牌貨。那一瞬間，陳瀟瀟覺得他是想吃掉面前的傢伙解恨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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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威爾遜先生始終認為，像他這種人，沒那個閒心每天去拯救世界，忙著做各種送命的工作。
於是，機智的威爾遜，選擇了後勤。
然而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後勤竟然要二十四小時盯著監控錄影換班，而且還要給沒有胸的女孩子買胸罩，跑幾個區購買物資砍價，順便負責開飛機。
可怕。
於是，機智的威爾遜先生，決定在看錄影的時候睡覺，稍作休息。
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一睜眼，就看實驗大樓外，陳瀟瀟領著一隻黃不拉幾的皮卡丘，掰開外面的護欄，鑽進了大樓的窗子。
這啥？
這啥？
這TM是個啥！！！！
有那麼一刻，他覺得自己會被那個外星人施加絞刑。
第29章 【三區副本•開啟】
韋德的腿吊在椅子上, 由於過度激動的緣故, 險些從椅子上一個打挺滾下去。他在懸空的條件下掙扎著, 伸出手費力抓住了桌子的邊沿, 手上用力, 原本以為可以將自己扯回平衡的位置，卻沒有料到他伸手抓住的卻是桌子上的一本書, 那一抽之下釜底抽薪, 整個堆積極高的雜物堆瞬間倒塌。
無數重物嘩啦啦從桌面上傾瀉而下, 韋德的椅子也終於失去了重心，在混亂中倒塌而下。
躲閃不及，便被雜物蓋了滿身。
在一陣劈啪響聲終於停歇了之後，被埋在無數雜物中的韋德艱難地伸出一隻手，在桌子上著急地摸索著, 花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找到了通訊器。
他氣急敗壞的撥通了訊號。
而另一頭的陳瀟瀟, 手環被接通通訊的一瞬間, 她又被一陣電流狠狠電了一下。
陳瀟瀟手臂一陣發麻的痛楚, 倒抽氣好久才顫抖著手按下了接通。
事實上，現在但凡聯繫陳瀟瀟的通訊都會在三分鐘內被強制接通, 她只覺得自己現在和囚犯沒什麼兩樣。
電話一通, 她就聽到了韋德險些吐血的聲音：「你怎麼回事？你把蜘蛛俠偷出去了？」
他的聲音極大, 站在陳瀟瀟旁邊的彼得動作更加僵硬起來。
陳瀟瀟心想，真好, 我們兩個重磅囚犯在一起, 要是讓老大知道估計會被氣吐血。
於是, 她沒有回答，試著按斷通訊。
但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只是試圖按斷通訊而已，就又被那個不靠譜的玩意狠狠燙了一下。
陳瀟瀟心想，拉爾夫博士如此不靠譜，她還是日後到別的區去偷一個博士回來好了。
然而，她還沒有來得及多想，就聽見韋德咆哮的聲音傳了出來：「我不知道你現在跑到哪裡去了，無論你在哪裡，立刻拉響警報，保護好你自己，立刻！」
陳瀟瀟看了一眼實驗
事實上，她已經帶著彼得回到了實驗室，彼得也知道自己該回到囚牢之中了，沒有中掙扎，順從地讓她給自己拷上了手銬。
這件事不能讓洛基知道，否則他非瘋了不可。
陳瀟瀟把實驗室的一切收拾回原樣，囑咐他以後不可以再做這樣的事情。
韋德那邊已經快瘋了：「陳瀟瀟？你還活著麼？」
陳瀟瀟本來不想理他，聽見他是真的著急才無奈道：「我活的好好的，你不要告訴老大……」
韋德怒吼：「怎麼可能！你現在離他遠遠的！你這幾天不在基地不知道，你眼前的那傢伙根本就不是以前的彼得了，變異的喪屍會衍變出一個沒有意識和記憶的新的人格，他們和原主的大腦搶奪控制權，而彼得的人格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他甚至已經學會了偽裝！我不知道這和他被困在地下室裡一個月的經歷有沒有關係，但是你給我立刻離開他，趁著你還沒被一口咬死！」
他的聲音很大，在極為安靜的空間裡飄蕩著，幾乎有迴響。
陳瀟瀟給彼得上手銬的時候僵了一下，手指垂在他破碎的皮膚上，苦笑了一下：「但願明天博士不會發現吧。」
彼得低聲問她：「你要走了嗎？」
陳瀟瀟點點頭：「對啊，我要走了。你要乖乖等我回來啊，我會把能救你的東西帶回來的。」
彼得啞聲道：「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兩個人同時安靜之後，屋子裡再度陷入了寂靜的漩渦。
陳瀟瀟說：「哎，我皮這麼厚，死不了的。你可不要告訴別人我跑了。」
總覺得每次和他告別的時候都很潦草。
總覺得還有很多東西應該交代一下。
陳瀟瀟說：「其實我不叫肖•馬克思，我是中國人，姓陳，叫陳瀟瀟。」她很少這麼和誰說話，總覺得有人願意傾聽的個感覺很好，可惜她總沒什麼可以和人多說的，最後只好笑了笑。
「要等我回來。」
面前的少年人低低發出些戀戀不捨的聲音。
她把手銬上鎖之後，又把實驗室的門仔細地上鎖，最後隔著一層玻璃，靜靜地和他告別。
彼得目送著她消失在轉角的地方，然後所有的燈都猛地黯了下來，一切又恢復成無邊無際的寂靜，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湧了上來。
好寂寞。
短暫的溫暖過後便是無盡的別離。
他閉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另一隻猩紅的眼睛卻在黑暗之中睜開，並露出了滿意的笑意。
氣味甘美的食物，很快就可以得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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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瀟瀟走過轉角，一襲紅色的明亮盔甲猛地撞入眼簾。
盔甲發出沉沉地聲音，聲音不大，卻劇烈地撞擊著她的耳膜：「告過別了麼？」
那聲音裡帶著七分無奈，似乎有幾分苦澀。
盔甲……
鋼鐵俠。
陳瀟瀟瞳孔急劇收縮，猛地後退，試圖以最快的速度逃竄！
警報，附近就有警報！該死的！
彼得……救我！
她知道他近在咫尺，可是她剛剛明明親自將他拷上了！
然而，那種熟悉的可怕電擊幾乎是潮水一般從身後翻湧而來，她身體登時失去力氣，無力地倒下。
他顯然控制了附近的所有電源，整個大樓在一瞬間陷入黑暗。
陳瀟瀟只覺得自己跌入了一個黑暗的可怕夢境之中，毫無生氣的失去了期待的價值。
熟悉的麻木再度遍佈全身，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支撐起手臂，她好像一個被剪斷了線的傀儡娃娃，意識還在奮力地掙扎，身體卻徹底麻痹，失去生氣。
要是……好好告別就好了。
她有些後悔地想著。
金屬手臂觸碰到了她，並且抓起她的手腕，取下了那枚總是動不動失效的手環。
在失去意識前的一瞬間，陳瀟瀟想，那該死的玩意終於被取下來了。
她跌入了那無盡的黑暗。
第30章 托尼的計畫
麻木在身上蔓延, 陳瀟瀟費力地睜開了眼睛, 看向無邊的夜色和密密的樹林。
她應該在三區了才對。
她從厚厚的落葉上費力地撐起身子, 伸手扶著麻痹的頭顱，勉強地睜開眼睛在這密林之中四下張望。
一旁有一束篝火，篝火的對面放著一個鋼鐵頭盔，身穿鋼鐵戰衣的人正倚在對面的樹上喝著什麼，淡淡的酒氣從熱氣旁邊蔓延了過來。
陳瀟瀟的腿還是木的, 腦袋稍微清醒了一點：「你不怕把整個林子都點燃了？」
喝酒的傢伙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你滿十八歲了麼？」
陳瀟瀟：「……」
陳瀟瀟：「我哪裡看起來像未成年？！」
托尼•斯塔克嘲諷地抬了抬眉毛, 抬起一隻帶著鋼鐵手套的手，指了指陳瀟瀟。
陳瀟瀟順著他指過來的方向, 低頭看了看自己, 登時怒道：「你剛才指了我全身？！」
托尼：「……不過我看過你的資料，你已經成年了。」
說著, 將手裡的酒罐子一拋, 丟到了陳瀟瀟懷裡：「剩下的給你。」
陳瀟瀟將裡面的酒一飲而盡，這才緩解了喉嚨的乾渴。她把酒瓶拋回托尼懷裡, 調整了麻木的姿勢，找了一棵樹靠著，費力地撐起身子：「我以為我應該到三區了。」
托尼將空了的金屬酒罐子擰緊收好，轉開眸子看向樹影搖曳之處：「這一路上我一直問我自己：為了一個人犧牲另一個人, 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我的理智總會跳出來叫囂：眾生平等, 從無優劣。」
他說著, 垂下了眸子，嘲諷似的笑了起來。
陳瀟瀟問：「那你有答案了嗎？」
托尼聳了聳肩，他身上的鋼鐵戰袍讓他整個人在火光下泛著金屬的冷光：「到頭來我只發現，原來我還是想要做一個自私的人。」
「回到那無責任世界的一部分，可以讓我短暫地獲得麻痹，如同嗑藥一般獲取歡愉；卻又在我清醒之後，成百上千倍地奉還以痛苦和自責。」
他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悲傷的眼睛望著陳瀟瀟：「所以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陳瀟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她伸手揉著還在麻木中的腿：「我在特工訓練隊裡學到的東西可能和您在那些名牌大學裡學到的一切都不同：我只知道兩件事：為了守護自己，要傷害對手；但是在這之前，要先傷害自己。」
「即便是要斷手、斷腳、斷脖子，也要換對方放鬆警惕。」
「斯塔克先生，您金屬般冰冷的外殼下有一顆金子一般乾淨的心，可是這顆心不適合這個世界。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吧，您還做您的救世英雄，至於那些骯髒齷蹉卑鄙的事情，我來替您做，如何？」
托尼的眼睛在夜色之下襯得極為冷酷：「像你這麼可怕的人，我怎麼敢相信你呢？」
陳瀟瀟堅定地說：「沒有關係，我相信您就夠了。」
坐在篝火對面的托尼聳了聳肩：「恕我多嘴問一句，現在在任何人看來，我都是一個愚蠢的背叛者，江郎才盡的廢物，殘暴劊子手的幫兇，你為什麼相信我？」
陳瀟瀟低下頭，堅定地回答：「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活下來了。」
「當初布蘭登在舉辦狩獵殺戮的時候，我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因為三區的建設固若金湯，不要說是我了，就算是一支軍隊都絕不可能突破屏障順利逃脫。但是我逃出來了。」
「答案有兩個：要麼是布蘭登放了我，要麼是那個聰明的建造者救了我一命。我始終想知道那個建造者的姓名，直到您出現在了我面前。」
她緩緩抬起頭，漆黑的眸子映著火光，在黑夜之中綻放出不一樣的光：「從那一刻我明白，托尼•斯塔克早就有了他的計畫，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認為自己有能力理解天才的世界，但是我希望我有幸能成為那個計畫的一部分。」
「說真的，我沒想到您會親自來，我以為是來的是布蘭登，因為那個傢伙最喜歡親自屠戮。」
「早知道是您的話，我肯定就直接跟著您走了。」
托尼的臉上緩慢地浮現出了笑容：「聰明的孩子。不過我不喜歡你。」
他將手裡的金屬酒壺翻轉著：「不要告訴我你的名字。從今天起我稱你為84號。」
早在他當初背著布蘭登放走這孩子開始，他就給她留下了一個位置。
但是那是一個必死的位置。
他曾經以為這是一個和布蘭登一樣殘暴的孩子，畢竟她當著他的面擰爆了他弟弟的頭顱，可是當他看見她和被侵蝕了半面身體的彼得相擁的那一瞬間，有什麼極細的東西觸動了他。
那不是應該對一個必死之人擁有的感情。
所以幾乎是吝嗇的，他克扣了她本該擁有的欣賞。
托尼忽然開口：「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給你下了怎麼樣的評價麼？」
陳瀟瀟伸手撓撓臉：「平胸，腿短，個子矮？」
托尼：「……」
托尼：「你……」
托尼：「我在很認真地和你討論問題。」
他臉上的表情太過嚴肅，嚇得陳瀟瀟立刻坐得筆直，且小學生似的將手規規矩矩放在了腿上。
托尼歎了口氣：「我認為你殘暴、血腥、沒有同情心，就像布蘭登一樣。不僅僅是因為你殺死了他弟弟，還有我從他弟弟的畫室裡看到的你的反應。從頭到尾沒有求饒，只有冷靜的觀察、誘導、設下圈套，你對痛感的遲鈍讓我懷疑你是一個天生的精神變態。」
陳瀟瀟：「……」
您真是太抬舉我了。
我只是從小就挨打，然後學會了怎麼假裝看起來不疼而已。
一旦敵人發現了你的弱點，他們就會認為自己得到了更加強大的力量，並且成倍地放大折磨。
這一點，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托尼深邃的的眼睛注視她良久，仿佛在評價一個精絕的機械：「可是我後來改變了對你的看法。」
「布蘭登的暴虐和殘忍來自於他的怯懦和畏懼，而你的一切，我找不到理由。」
陳瀟瀟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只能低下頭，靜靜地等他說完。
過了一會兒，她好奇地抬頭，問道：「我們要殺死布蘭登麼？您的計畫是什麼？」
托尼的眸子沉了下來：「殺死他？絕不。我要扶持他。」
「我說了，布蘭登的暴虐和殘忍來自於他的怯懦和畏懼，他僅僅是一個——」
托尼猛地住了口。
他靜靜地看著陳瀟瀟的眼睛，有那麼一瞬間，他渴望將他發現的一切都告訴她，可是他很快就明白：如果他對這個孩子產生太多的情感，他或許就無法坐視她去犧牲了。
於是，他收回了目光：「剩下的事情，如果你能活著回來，我再告訴你。」
「我保證，那時候我將毫無保留。」
他說著，將一張圖紙展現在了她的面前：「三區是我親自的建造的，除了我，沒有人知道它隱藏的秘密。我給你留了一扇門，雖然我不認為你可以活著逃出來。」
他閉上眼睛，試圖掩飾那種無力感：「但是，我還是為你留下了。」
——————————
原本已經是深夜了，早該去睡覺的洛基靜靜地站在中央控制室裡，等著他的魚上鉤。
然而，就在他全神貫注等待發展時機的時候，他手裡的儀器上飄來了一行字：
「老大，你是世界上最帥的老大！你就讓我去吧！」
洛基：「……」
「老大，我不僅可以把那個抗體帶回來，我還可以把那個杜勒斯給抓回來，我保證！這樣我們就可以不用忍受拉爾夫博士的粗製濫造了！」
洛基：「……」
明白了。
這丫頭一下午的時間都在用程式入侵他的電腦，現在終於攻破防線，把下午的時候想要強制刷他屏的東西發了出來。
「老大，我聽說杜勒斯博士對髮際線的研究取得了別人無法企及的成就！」
洛基：「？？！」
他冷笑一聲，然後冷靜地摔碎了手裡的平板。
陳瀟瀟，你等著，我明天就把你頭髮給剃了。
你肯定要問，「為什麼？憑什麼？怎麼可以」了對吧？
呵呵，憑我是你老大。
煩躁的洛基抬起眼睛，看向杵在儀器前的拉爾夫：「怎麼樣，他採取行動了麼？」
巨大的監視器上，美國隊長熟睡的身影浮現在上面，很快地，窗子處發出吱呀的響聲，一個矮個子女孩子帶了一個穿著皮卡丘睡衣的少年闖了進來。
洛基看著那個皮卡丘睡衣：「……」
拉爾夫看著陳瀟瀟：「……」
拉爾夫頗為無奈地回頭，小心翼翼地說：「我覺得他本來應該露出馬腳了，可是……可是陳瀟瀟他們……」
洛基氣得把剛才砸了一遍的平板又撿起來砸了第二遍。
「這死丫頭又TM的給我礙事！」
「電她！往死裡電！」
拉爾夫：「……」
拉爾夫好心地勸他：「可是那個手環本身有點問題，容易直接電死了。」
洛基氣不過，又不能真的把最得力的手下給電死，只能猛地抬起腿，狠狠地向下踩了一腳，把那個倒楣的平板跺了個稀爛。
拉爾夫怯怯地看著那個被他踩得稀爛的平板，擦了一下滿頭的汗，繼續耐心地等著陳瀟瀟他們離開。
過了一會兒，他慘白著臉回頭看：「那個，美國隊長是假的這件事，被彼得拆穿了。」
洛基：「……」
他從容地將十指交叉，坦然地坐著，嘴角露出了冷酷的笑容：「很好。每天你試驗的時候記得電他，往死裡電。」
拉爾夫慫了：「是，老大！」
終於，礙事的陳瀟瀟帶著彼得從美國隊長的臥室離開了。
就連睡覺都穿著條紋制服的『美國隊長』松了一口氣，立刻沖到窗子前，焦急地等著陳瀟瀟和彼得走遠，才快速地沖到了自己的床頭，將一個極小的罐子取了出來。
他按下一個按鈕，整個罐子忽然變大，膨脹一般地出現在了他的床頭。
他從裡面取出一套制服來，快速地脫下了身上現存的美國隊長的制服將其換上，然後再度取出那個按鈕，一瞬間變得極小。
洛基望著螢幕裡那變成一個小點的移動物體，嘴角浮現出志得意滿的笑容。
「很好。」
「這東西比那個老頭子有用的多了。」
說著，他轉頭看向拉爾夫；「還能繼續追蹤麼？」
拉爾夫在監視器前忙碌片刻，將那一個小小的紅點快速放大：「可以是可以，但是如果我們花費精力去追蹤他，就需要動用整個基地的所有設備，那時候其他地方出現意想不到的問題，我們可能無法及時解決。」
說著，憂心忡忡地說：「如果這時候陳瀟瀟跑了就麻煩了。」
洛基的注意全然被那個小傢伙吸引了：「沒事，全力追蹤他。那丫頭跑不出去的。」
他眯起眼睛，看著那個騎上了螞蟻的小型士兵，冷酷地笑著：「雖然早就知道尼克•弗瑞不會那麼輕鬆地把美國隊長教給我，但是我沒想到他這麼有野心，想從我這裡撈一筆。」
「本來給小丫頭一個玩具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他非要鬧成這樣，我也就沒有辦法了。」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螢幕：「這傢伙是？」
拉爾夫迅速調出了他的資料：「斯科特•朗，也叫蟻人，當初美國隊長和鋼鐵俠內戰的時候有參與。他身上那件衣服，讓他既可以變大，也可以變小，並且可以改變物體的大小。」
「只要我們得到他的裝備，調查其他區簡直易如反掌。」
隨著面前場景的變化，洛基看清了那個小傢伙的樣貌，他那個紅色的面罩裡面滑稽的眼睛，怎麼看都是可笑的模樣。
拉爾夫查看地圖：「他來到了實驗大樓，但是顯然對周圍的一切沒有興趣。他的目標是蜘蛛俠。實驗室的門已經打開了，他進去絕對不是問題。」
拉爾夫說著，擦了一把汗：「唯一的問題就是他跑出去找陳瀟瀟，但願這個時候已經回來了。」
洛基將手指節掰得嘎嘎響：「這丫頭哪兒都好，唯一令人頭疼的就是她惹禍的本事和立功的本事一樣強，呵呵。」
拉爾夫實在是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罵人還是在誇人，只能小心翼翼地保持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看著那小小的昆蟲飛到了實驗室前，漆黑一片的環境中找准了鎖的位置。
拉爾夫傻了。
他過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地說：「老大……」
「那個……」
「我們本來是給那傢伙留了漏洞的。」
他為難地看著洛基，生怕洛基不開心直接電死陳瀟瀟。
洛基皺眉：「有話直說。」
拉爾夫為難地說：「可是陳瀟瀟走的時候，似乎是怕我們發現蜘蛛俠逃出來過，把門給鎖了。」
洛基：「……」
他忽然覺得，被廢除多年的絞刑，現在有了用武之地。
拉爾夫滿頭大汗地在監視器前忙活了半晌：「你說我們現在給他公然開掛，這樣好嗎？」
洛基：「……」
洛基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頭，總覺得那一瞬間腦子裡炸開了一個煙花。
半晌之後，他才無力地說道：
「讓那只死蟲子自求多福吧。」
陳瀟瀟，你這個闖禍精，你等明天早上我怎麼收拾你。
在監控攝像頭聚焦位置的不遠處，一個廢棄的手環躺在冰涼的地面上，如同一具死去的屍體，在漆黑一片的夜裡無力地散著極為虛弱的光。
手環上的名字已經碎裂：
陳瀟瀟 13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