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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涼景望月》作者:易顯非【完結】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水木重生帶系統(2)

  是跡部,跡部看到了。

  水木不由自主地翹起嘴角:「多謝誇獎!」說罷,她繼續發球。

  忍足心中有數,二話不說跑去回擊。幾球下來,他越來越心驚,也越來越興奮——他本不想用上真實水準,但現在看來竟然由不得自己了。

  真是奇妙,一個看上去絕對跟運動健將不搭邊的小姑娘居然有這麼好的身手。

  而跡部也是這麼想的。當看到有個陌生的女生站在場上發球時,他的第一反應是忍足居然把外人帶進球場——必須加訓——話說忍足不是一向有分寸的嗎——看樣子這傢伙最近日子過得太舒服了——還好開學前這裡人不多——不然網球部可就會被認為誰都能闖的了……什麼!

  第一球發過去,跡部決定容許他們打下去。

  畢竟僅憑這一球也足以表明主人的實力,能發出這樣球路的球,勉強算是華麗。

  忍足在最初的疏忽之後也認真起來,死死咬著比分。若不是看出水木的實戰經驗較少,恐怕他心中的壓力會更大。

  「好了,到此為止吧。」在比賽打到五比五時,跡部叫了停,「打成這樣,本大爺看你最近的訓練太輕了,嗯,樺地?」

  樺地毫不猶豫:「是!」

  忍足聳聳肩,十分無奈:「我只是……算了,認輸。水木君的技術不錯。」

  跡部微微頷首:「打得很好。你是新來的?」

  水木水木抬手蹭蹭鼻尖的汗珠,翻了個白眼。饒是這樣,心中還是比較得意的,她自擁有這具身體的網球實力後也從未疏忽過練習,等的就是這一刻啊。

  無論出發點是什麼,看准一個目標努力走下去,擁有這樣信念的人總會得到很多。

  她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底又是一片沉靜:「你好,我叫水木黛,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即將加入三年A班。」也就是你的班級。

  「三年A組,跡部景吾。」很美的容顏,很美的眼睛——不,跡部不覺得這會讓他失神。

  水木沒再說話。

  落在忍足眼中,就是這個小姑娘跟跡部其實很聊得來,卻又突然中止?但是又有些奇怪,可他又說不上是哪裡奇怪。

  但水木沉默的真正原因是系統不肯給她答覆。

  『系統,不許再裝死了,快出來!現在跡部心裡對我好感多不多?到什麼地步了?他是不是因為我網球打得好而欣賞我?人呢!回話!!』

  但不論她怎麼在心裡瘋狂呼喚,系統那機械化的聲音都沒出現。

  該死,不會失效了吧?可是如果系統出現問題,她還怎麼嫁給他?

  到底怎麼回事……

  水木感覺自己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再僵持下去就沒法維持表情了,趕緊道:「很高興認識你,我還有事,再見!」說罷轉身就跑。

  一直到周圍沒什麼人,水木才聽到腦海中的回應:『跡部景吾對宿主的好感度目前為二十九,處於對初始者的賞識程度。宿主成功完成任務,攻略物件由於宿主展現的網球水準而對宿主另眼相看,任務獎勵為優秀的學習成績,請宿主繼續努力。』

  水木頓感周身一片暖意,似乎有一陣熱流湧入腦海,片刻過後,感覺大腦中充滿了知識,現在就去考試也不怕。現在自己是學霸了?她心內略有些欣喜,又問:『那你剛剛為什麼不回答我?』

  『由於在人前交流會使宿主表現有異于常人,所以除發佈任務之外,本系統只在宿主獨處時回應。』

  水木一想也對,自己的忍功只能說是一般,萬一露出破綻被當做精神分裂就尷尬了。

  『那我現在要幹什麼?』

  『系統目前沒有發佈任務,宿主自便。』

  水木便晃晃悠悠又逛了一會,沒再遇到哪個王子,便直接回家了。

  隨後的幾天她倒是想再回去青學看看,但一想到前世被手塚直接奪了經理的位子,她又覺得心裡無法容忍,兩次站在青學大門口都沒進去而是直接走了。

  至於不久以後要回國的越前,她的系統資料庫中沒有網王原著的劇情大綱,也沒辦法確定他哪天回來,只能放棄偶遇的念頭。

  雖然本來想著就算不往那方面發展,跟主角當個朋友也不錯。

  沒幾天就到了冰帝開學的日子,水木懶得去那個開學典禮,乾脆遲到,反正她也懶得跟那幫嘰嘰喳喳的女生虛與委蛇,更懶得聽新生代表演講。

  而等她不緊不慢地走進教學樓,下課鈴還沒打響。所幸剛開學,風紀委員會還沒開始正常運作。

  教室裡,在發現班級全是熟面孔之後,跡部猜想那個女孩想搞事情。

  「請問,我可以進來了嗎?」

  一道略帶嬌俏的聲線宣示了主人的到來,老師停下書寫的動作,道:「請進。」

  水木走進來,目光在教室裡掃了一圈,淺淺一笑:「早上好,我是水木黛,很高興加入你們,請多多指教。」

  一瞬間,似乎整個教室都為之一亮。

  冰帝不缺帥哥美女,但這樣精緻的女生的確少見——已經開始有女生在商量要染像她那種淺紫的發色了,而男生們更多的是在為她漂亮的面孔和修長的雙腿而感歎,還有那雙形狀完美的星眸。明明穿著同大家一樣的校服,卻像是在走秀一樣,第一眼就會被鎖定。

  看樣子冰帝也要選個那什麼……校花了?

  跡部對上她掃過來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

  水木看清教室裡的空位,當仁不讓地向跡部走過去。開什麼玩笑,她可不願意坐在後排或者中間,當然是選擇在跡部前面了。

  但沒走幾步,一個女生似乎是不經意間將腿翹起來,擋在她面前:「怎麼了,水木同學?幹嘛停下?」

  水木冷笑一聲,暗歎自己居然見識到了這樣的偶像劇場景:「我幹嘛要停下,最清楚的不就是你嗎?開學第一天,你想幹什麼?」

  「你……」

  「吉野,有什麼事麼?」跡部的聲音不大,帶著毋庸置疑的意味。

  被叫做吉野的女生臉色一變。

  中間靠後的位子上,一個面容寧靜的短髮女孩微微搖頭,吉野也低下頭,在老師注意到之前把腿收了回去。

  水木抿嘴兒一笑:「多謝,跡部君。」

  待她坐好,跡部冷不丁道:「本大爺並不習慣前面有人。」

  「……那就請慢慢習慣吧。」水木替他補了後半句,轉頭眨眨眼睛。

  跡部沒有回答。

  在冰帝的日子很輕鬆,系統已經給了她知識作為獎勵,課本和習題她一看就懂。而對於社團,水木選擇了吹奏樂社和網球社——雖然沒有男子網球社經理這個職位,但先在女子網球社玩玩也不錯。

  女網的社長是個姓月見山的小個子女生,第一天的社團活動中就被水木削了個六比零,社長的位子自然是易主了。不過在吹奏樂社似乎就沒這麼好的情況了,她的鋼琴彈得雖然也不錯,卻算不上拔尖。

  幾天下來,水木差不多可以不迷路了,而每當走在路上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時提到她的名字,她一般假裝沒聽到。畢竟前世在青學她受的待遇就是這樣嘛,比較耀眼的人總會更吸引別人的眼球。

  她在等待,等待望月致子的到來。

  這甚至已經成了她的執念,比對跡部還要關注。

  而在等到那個前世的贏家之前,系統再次發佈了任務:『叮!現在發佈重要任務:獲得女子網球部全員的認可,任務時限三天。』

  『啥?我都成社長了,那些女的還沒從心裡認可我??』水木只覺得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系統卻沒有解說任務的功能,發佈了任務之後就不說話了。

  水木只好自己鬱悶——獲得女網社全員的認可,那就代表現在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可她。可這樣很麻煩啊,女網社雖然不如男網社那麼多人,卻也有三十幾個,一個一個觀察也看不出來啊,她又不會讀心術。到底是誰不服氣?

  如果說有可能有意見的,那個第一天想伸腿絆她的吉野應該算是一個,吉野總是跟在一個短髮女生身邊,那後者也有可能不喜她——那個女生似乎是坐在後邊的,叫上杉名殘雪,還是副社長呢。她查過,上杉家並沒有一個叫徹的繼承人,所以暫時沒打算針對那個女生。但吉野已經被她諷刺了一頓,自己申請退部了,而上杉一直看起來很配合的樣子。

  如果不是她倆,那又會是誰呢?一場車輪戰下來,其他人看起來都被打服了才對,包括她前世的老熟人鈴木。

  水木左思右想也沒想出來,感覺腦袋都大了一圈,但系統死活不肯提供線索。

  「真是見鬼……」她不留神嘟囔出來了,但就是這樣,系統還是不理她。那這難度也太大了啊。

  「水木?」

  水木一愣,停住腳步才發現自己已經要撞到一棵樹了。

  「呃,謝謝……」她撓撓頭,發現叫住自己的是忍足。

  忍足擺擺手:「不用客氣。」說罷就要走。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思索了一番,還是開口道:「等等,忍足!問你個問題——」她抓抓腦袋,努力組織著語言,「如果網球部有人對你不服氣……而你又找不出是誰,你會怎麼辦呢?」

  忍足:「……」這是他聽過的最奇怪的問題,真沒有之一。

  「誒誒?」見他不說話,水木揮揮手,「該不會石化了吧?」

  忍足心裡思緒轉了一圈,徑直道:「是女網部有人對你有意見麼?」

  水木大驚失色:「啊!你怎麼知道的?!」

  忍足歎了口氣,道:「你自己告訴我的。」顯然男網部不曾出現過這種情況,因為從來都是實力至上,不會有誰很掉分地去嫉妒比自己強的人。而聯想到近來水木黛動作很大,在女網部似乎站得不是很穩,那答案顯而易見了。

  「……別在意這個啦,我什麼都沒說。但是答案呢?你會怎麼做?」

  忍足沉默良久,只是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水木也耐著性子等著他。

  但過了好幾分鐘,忍足才慢慢道:「抱歉,這個只能由你自己解決,我幫不了你。」

  水木大失所望:「可是你還想了這麼久……」

  我沒有想這麼久,而是觀察了你這麼久。只是現在通過你的情緒變化得出了結論,我無法有效地提供建議,而你也沒有足夠硬的手腕解決這回事。

  是無法有效地提供建議,而不是無法提供有效的建議。

  雖然這麼想著,忍足卻只是道:「我想我的答案不變。包括跡部,沒有人能解決。」如果這個女生思維和智慧能像球技一樣優秀,就不會繼續追問自己了。他本想提點一句,比如「尊重是相互的」,但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啊?連跡部景吾都做不到?尼瑪,系統這是給她發佈了個什麼任務啊!水木頓感晴天霹靂。

  完了完了,剛剛還想去找跡部幫忙的,結果忍足這麼說,那這次任務鐵定失敗……

  水木垂頭喪氣地走了,感覺人生充滿了艱難。

  作者有話要說:

  熬過考試周的作者菌回來了~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水木重生帶系統(3)

  翌日,水木試圖同社員們溝通,卻再次以失敗告終。

  不論怎麼看,網球部的女孩子們還是有自己的驕傲的,就算輸給了她,卻也還是認為這個容貌比球技還要優秀的新社長缺乏根基。

  談話無效,總是說著說著水木已經沒詞了,對面的女生還沒聽進去。

  單練無效,就像跡部是公認的第一卻也不缺少想挑戰的人,女網裡不服輸的人從來沒斷過。

  想組雙打試試,總是打到一半與她搭檔的社員就掉鏈子,最後彆彆扭扭結束。

  而人那麼多,又個個看著很正常,而且就算找出是誰她也沒有把握扭轉對方的看法,水木真的沒辦法了。明明都不如她厲害,拽什麼拽啊。

  三天下來,一直嘴巴比葫蘆還嚴的系統發話了:『三天期限已過,宿主任務失敗。此次為初次失敗,不施加懲罰,若有下次,系統將懲罰宿主作為激勵宿主的方法。』

  ……靠!

  這坑爹系統!!

  什麼激勵,什麼懲罰,不都是這玩意的錯嗎?

  水木簡直要氣死了,明明是它給自己佈置了這麼非人類的任務,連個提示都沒有,還怪自己完不成,可是誰能完得成.

  不過似乎系統的脾氣很好,它能讀懂自己的心理活動,但聽著自己的抱怨也不說話,這一點還可以。要是這玩意跟自己辯論起來,那水木就真的要氣瘋了。

  可是如果下次再有這樣的破任務,完不成的話就該有懲罰了……也不知道坑爹系統會給她什麼樣銷魂的懲罰。

  水木細細想著,似乎這個系統除了學習成績提高之外,什麼好處都沒帶給過她!

  唉,為什麼人家女主就有逆天的金手指,輪到她就這麼效果微弱還淨是破事啊。

  『宿主請注意,不勞而獲是不可能的,必須付出努力才能得到獎勵。』

  水木很想說你是我的系統為什麼不再給點便利,但知道說也沒用,沒辦法,日子還得過,跡部還得攻略。

  系統發佈的第三個任務還算正常——『找到隨地睡覺的芥川慈郎,喚醒並將他送回網球部。』

  但同以前一樣,系統還是不給地圖,也不提示慈郎睡在哪裡。

  不過水木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任務還不算高難度,如果系統讓她在整個東京找人,那才叫折磨人。從寬敞的校園大道到羊腸小徑,從草地到樹杈,從醫務室到天臺,水木跑得滿頭大汗才從天臺的角落找到縮成一團的綿羊君。

  「慈……呃,芥川!」她跟慈郎只見過一兩次,不算熟人,如果直接喊名字會很奇怪,「快醒醒!」

  果然,不論怎麼叫都沒效果。

  「太陽都要落山了,再睡覺會感冒的。」等等,太陽落山天黑不正適合睡覺嗎?

  不不。

  「有糖果和蛋糕吃,快醒過來啊,醒來就給你吃。」等等,似乎在夢中也能吃好吃的。

  不不。

  「……跡部要生氣了!瀧會給你加訓的!忍足也不會求情,而是幸災樂禍!」等等,慈郎不是一向都翹訓的嗎?

  不不。

  接連把自己的話否定,水木成功淩亂了。

  不是說有糖果蛋糕就能叫醒這傢伙嗎?但現在看來連跡部都沒有威懾力了——果然同人小說都是騙人的。那她該咋辦,扛著這傢伙拖過去嗎?那也太累人了吧。

  正當她一籌莫展,樺地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身後。

  「呃……啊!」水木突然發現了身後的樺地,嚇得跳了起來。

  樺地鞠了個躬表示抱歉,上前把慈郎一提,扛在肩上。

  「……」這算是她完成任務了嗎?水木的表情豐富多彩,變換的很快。

  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

  『系統判定任務失敗,接下來宿主將接受懲罰——倒楣五分鐘。』

  水木:「……憑什麼!!」

  「你在說什麼,水木君?」

  冷不丁的又被嚇了一跳,水木已經無奈了:「是高橋君啊……沒事沒事。我——啊!」說著,她已經腳下拌蒜摔了個大跟頭。

  唯一一個想法就是,幸虧這是在天臺,沒怎麼有人看見。而在摔倒的一瞬間高橋伸手想拉她,但她不知怎地手抽筋了使不上力氣,徑直避開了,成功把自己摔了個四腳朝天。

  躺在地上,水木只有一個念頭:能不能飛來一塊隕石把自己夯死?太丟人了!

  同班的高橋驚呆了,趕緊要把她扶起來。

  水木心裡清楚自己會倒楣整整五分鐘,很確定自己一定下樓梯都能踩不穩滾下去,所以不敢亂動了,拒絕了高橋的攙扶:「不不,我突然有點頭暈,讓我原地坐一會就好了。」她連站起來都覺得有風險,畢竟是被系統坑得能平地摔的人。

  在她的強烈要求之下,高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她只盤腿坐在原地,默默祈禱別再有別的事了。

  顯然系統不會放過她。

  一分鐘之後,她頂著一頭鳥屎,臉上橫著淚水:『系統,你出來我們談談。』

  兩分鐘之後,水木眼睜睜地看著一大片烏雲毫無徵兆地飄過來。

  三分鐘之後,大雨傾盆而下,天臺上雨勢最猛,她盤腿坐著的這一塊雨點最大。

  四分鐘之後,水木發現雨水把鳥屎溶解了,現在她滿頭都是味。

  五分鐘之後,天氣轉晴,但她的心情已經陰森得跟晴朗毫無關係了。

  現在她在懷疑人生。

  ……

  跡部還在回想忍足的那句話——「希望她沒去找你幫忙。」

  事實上忍足略微一提他就明白了,心中有些複雜,也有些失望。第一眼看到水木黛時,他就覺得這個女生很特別,同他所見過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樣,不僅是容貌,還有個性,這讓他心中慢慢誕生了些奇特的意味。但在接下來的接觸中,他又發現她在很多地方並沒有出眾之處,甚至有時候讓他有些……

  但哪怕這樣,她依然還是與其他人不同的那一個。

  雖然越是接觸,跡部心中就越是沒有了初見時的驚豔和驚喜。

  跡部推開天臺的門,頓時被震得不輕:「……水木。」什麼情況啊。

  水木感覺這才是最大的倒楣懲罰。最崩潰的就是最狼狽的一面被他看到了!

  「不不,你的錯覺,你什麼都沒看到!!」十秒鐘之後,水木推開他,奪路而逃。

  跡部沒能攔住她,但他已經能夠想像從現在開始學校裡會怎麼傳了——至少水木黛的校花女神的形象徹底沒了——但他更想知道,天臺這邊也有避雨的地方,為什麼她會這樣徑直地淋雨?

  當然,他不會去問的。

  第二天,水木發現自己身強體健沒生病,這是她很欣慰的地方,也是她很想死的地方——她寧可生病,也不想這麼快就又回去頂著眾人奇異的目光。

  就算是再不情願,她也只能磨磨蹭蹭去學校。

  唯一的好處就是似乎自己的形象更親民了。

  而到現在,水木已經不奢望系統幫她了,她寧願自己接近跡部,那也比系統那一個個又難又莫名其妙的任務強。她試著去網球部看他們訓練,還不時帶些小糕點過去,似乎是有效果的——至少跡部沒明確禁止她這麼做。

  雖然只有向日對她稍稍熟稔了一點,忍足還是老樣子,慈郎是次次睡覺不注意她,宍戶和鳳對吃的不感興趣,日吉很少在她面前晃,樺地天天不說話讓她懷疑他是不是不認識自己……

  但總體來說,比起冰帝的其他女生,她的待遇還可以。期間小任務還有幾個,她也得到了個意外收穫——親和力,具體表現為大多數同學都會莫名地對她有好感,在女生中拉的仇恨少多了。

  她不喜歡去食堂,所以總是在拒絕同班女生的邀請後自己在天臺上啃便當,在撞見幾次他們之後,跡部也默許了她的存在,這正好完成了系統的最新任務。

  成功打入王子內部,共進午餐進度完成後,她感覺自己的鋼琴技能又提升了一大截。

  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體會到這個不靠譜的系統的好處。短短幾天,她已經由學渣變學霸,變成了鋼琴高手,在冰帝的人氣漲得很快,網球也又有了進步。

  一轉眼,已經到了開學的第五天。

  水木的心怦怦直跳。

  她知道的,望月來冰帝是在開學的前兩星期,她已經忐忑了好幾天了,但一直沒看到人。如果今天還沒人來,那看樣子是在下星期。

  已經快一個星期了啊,她也看出來了,跡部對自己的態度與對其他人的態度不一樣。可是好感度才到三十八是怎麼回事……還能有零頭啊?

  不不,她連忙按熄了這個想法。如果系統聽到,肯定會說什麼「既然宿主不喜歡零頭那就去掉好了」,三十還不如三十八呢。可這進度也太慢了,畢竟在第一天見面後,跡部對她就有二十九的好感度呢——可是想想看,現在到全國大賽還有五個月呢,不著急,慢慢升。

  唯一的變數,就是將要來的望月致子。

  但系統也不清楚那個女人會不會出現,也許這次重生沒有望月的存在呢,那樣可真是美滋滋——但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水木不敢輕易放鬆警惕。

  週五這一天什麼都沒發生,放學後的女網部訓練被她翹了,反正她實力第一誰也比不過她。站在場邊看跡部和慈郎打球,水木只能再次感歎,真不愧是網球王子啊,跟女子網球部的總體實力完全是天壤之別。

  她很耐心地等到了部活結束,跡部不出意外地走了過來:「怎麼,你們部裡沒有訓練?」

  「已經結束了嘛。」水木順了順頭髮,有些不自在道,「要去喝杯咖啡嗎?」

  跡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按熄不贊同感,他也說不清心中那若有若無的意味是什麼,但既然自己不確定,那就先進行下去,慢慢看清。

  轉身的瞬間,水木長長的髮絲一掃而過,擦過他的手腕。

  跡部看著她夕陽下的身影,心內微微一動,為她剛剛撲閃著的眼睛,也為此刻手腕的柔順。

  他好像遇見一個特別的人了。

  至少在這一刻,跡部還不明白,好感並不足以歸於真正的情感,動心與愛情之間並沒有必然的聯繫。


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水木重生帶系統(4)

  喝咖啡不好,至少比起這個,跡部更喜歡茶。但是如果一起的人喜歡,他並不介意在回家之前陪她喝一杯。

  「……別告訴本大爺你打算這麼喝。」眼看水木拿著小勺攪啊攪,就是不鬆開,跡部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水木樂得直點頭:「小說裡經常出現的,第一次喝咖啡的鄉下主角會用勺子來一口——然後被嘲笑,然後奮起決定努力奮鬥,我確實是想這麼幹試試。」

  跡部嘴角抽了抽,艱難道:「你也可以這麼做。」他會努力忍住不鄙視對方的。

  「得了吧,瞧你的嫌棄都快溢出來了!」水木偷笑了一下,眼光轉過街上,突然停住了,「誒——」

  順著她的目光,跡部看到了一個背著網球包的身影進了街對面的一家書店。

  水木在幾秒鐘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失態。她現在應該不認識手塚國光才對……就算是她沒忍住,心中也應該是帶有埋怨的吧,畢竟是他勒令自己退部——但不知為何,此時只有一種再次相逢的久違之感,沒有怨恨。也許是因為前世他一直都沒明確表示出摻有個人感情的厭惡與否定,只是用公事公辦的態度對自己。

  「你認識手塚?」

  「我……聽說過,這是第一次看見本人。」水木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差點嗆到。

  跡部眸色暗了暗,似乎沒注意到她的慌亂:「去打個招呼吧。」

  「啊,哦。」她匆匆放下了杯子。

  書店裡,手塚拿起一本書剛翻開扉頁,便感到身後有人駐足——但不像是自己擋了道,因為他特地選了個不影響別人經過的地方。

  「啊,跡部。」

  跡部看清他手中的書,挑眉道:「真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你,還是在翻這種書——喂,手塚,你開始打雙打了?」

  「不,是為部員挑選……」手塚說了一半感覺還是不要說下去比較好。自家部員除了大石和菊丸之外就沒有靠譜的雙打,簡直要愁死人。但顯然跡部不是那種會報以同情的人,多半會大聲嘲笑一番順便告訴自己冰帝雙打單打都很厲害。

  但令他奇怪的是,跡部居然沒揪著這個聊,這讓他驚訝之餘也注意到了對方身後探出頭來的一個女生:「你好。」用得著整個人躲在跡部身後只留雙眼睛看麼?

  水木知道自己被發現了,撓撓頭跳出來:「呃,你好,我是和跡部同班的水木。你是青學的手塚吧,我聽……朋友說過。」她差點條件反射性地說是聽跡部提的……還好及時收回了。

  手塚點頭道:「我是手塚國光。」水木……縱使他對女生的外貌沒什麼在意之處,也不禁多注意了她兩眼。

  水木:「……」冰山真不是蓋的。如果不是她當初在青學當經理習慣了,真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很不招人待見。

  手塚沒注意到,但跡部聽出她臨時收回的變音了。儘管很短,但人對自己的名字是很敏感的,再聯想到她不自在的反應和眼神,這讓他有種無法洞悉的不悅。

  跡部沒心思留太久,打了個招呼就拎著水木出了店:「明天你們社團不是有活動麼,還不回去準備。」

  「喂喂,我只是打個醬油好不好……」在吹奏樂社她的鋼琴水準本來不算頂尖,有系統説明後也不能立刻提高這麼多,只好認命地打一段時間的醬油再展露實力。

  跡部置若罔聞:「快到晚飯時候了,本大爺送你回去。」

  「哦哦。」不應該說請她吃飯嘛……水木努力保持面目正常,直到被扔到家門口。跡部已經離開了,她才忍不住露出歡欣又有點遺憾的神情。果然,系統沒騙她!

  『只要宿主聽從本系統的指示,攻略物件傾心是計畫之中必然實現的環節。』

  水木十分同意系統的話:『嗯嗯,以後我都聽你的!』開心,系統說自己可以放鬆一點開開玩笑賣賣萌,果然在咖啡館跡部的好感度已經漲到四十六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去和手塚打完招呼後,跡部的好感度又降到了四十二,一下子就降了四點,可心疼死她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不過總體來說,四十二點已經到頗有好感的程度了,所以進展還是很順利。

  『宿主請注意,系統與宿主的關係為互惠互利,宿主完成任務得到攻略物件的好感,本系統以此得到能量,請宿主不要對本系統抱有感激或依賴之情。』言下之意就是倆人是合作關係,不用說什麼好話來討好它,但若是失敗也別想著逃避抱怨懲罰。

  水木並沒太往心裡去,嗯了一聲又想起這些天的進展,她還是比較滿意的,可是總覺得還是有點平淡。不至於轟轟烈烈,至少擦出點火花吧,她同跡部的幾次相處都沒有很讓人驚心動魄的感覺。

  對於她提出的要求,系統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同意了。反正宿主這幾天任務完成得很好,可以給予一點額外獎勵,有助於繼續攻略跡部。

  『宿主請聽好:用木頭做的門是什麼門?』

  水木不假思索道:『木門。』

  『用鐵做的門是什麼門?』

  『鐵門啊。』她覺得系統有點智障。

  『通往幸福的門是什麼門?』宿主詆毀系統的想法很不好。

  『誒?不知道哎,天堂之門?所羅門?』

  『不,請宿主記住,是我們。』

  水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要不是知道這是系統的出招,她還真被感動了一下!她趕緊用心地記住。

  週末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等到水木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司機已經等了她很久了——尼瑪又遲到了!

  沒睡醒就趕快爬起來去學校,代價就是遲到了還有萎靡不振。水木趴在桌子上cos了一上午睡美人,倘若不是前座的男生提醒,差點被老師點名批評。

  「謝謝了,川城。」水木對周圍的關切目光給了回應,嘟囔著向前座的男生道謝,同時在思考啥時候去撩跡部。

  時候很快就到了。一邊扒午飯,一邊偷偷看跡部,水木很快就決定開口:「跡部跡部,我教你個撩妹套路吧。」

  跡部的動作停了一下:「說吧。」

  旁邊的向日已經豎起了耳朵——多新奇的情況。不過確定不是水木在撩部長或者教部長撩她?被忍足瞪了一眼,他才老老實實繼續吃飯。

  「我問你,用木頭做的門是什麼門?」

  跡部迅速想了一下,發現答案沒什麼諧音和其他寓意才開口道:「木門。」

  「用鐵做的門是什麼?」

  「鐵門。」

  水木已經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通往幸福的門……」

  忍足不緊不慢插了一句:「肛|門。」

  一瞬間整個天臺都安靜了。

  跡部:「……咳咳。」

  水木的飯盒已經翻在了地上,和她動作神同步的是日吉。

  由於忍足及時出手,向日的筷子沒掉,但他肩膀抖得已經快握不住筷子了,鳳沒聽懂正在問宍戶,連慈郎都不知怎地直接驚醒了。唯一還算淡定的是樺地,如果不是他突然背過身去的話。

  跡部腦門上佈滿了井字:「忍足……本大爺怎麼覺得這個答案很彆扭?」

  忍足又保持高深莫測的神情足足三秒,才笑得打跌:「那說明你算是個正常人——」他雖然惡趣味,倒也沒到這種程度,純粹是想看水木哭笑不得的樣子。

  水木已經不能再正視系統了,雖然她知道這不是系統的鍋。話說這就是網王的日常畫風嗎?不是說忍足是優雅魅惑的偽紳士麼,這一個大喘氣……明明她應該失望的,卻偏偏嘴咧得比誰都大,肯定特別影響形象!

  跡部忍笑指了指水木:「走吧——或者你想接著吃?」

  水木翻了個白眼,老老實實被他帶去餐廳:「那要去餐廳嗎?你還要陪我吃一頓?」

  「如果你想,本大爺倒是無所謂。」

  水木剛想應,又忍痛道:「我挺想答應的,但又覺得不大好,所以算了吧。」

  跡部嘴角抽搐:「你還能再假一點嗎?!」這種裝腔作勢的做派……自己居然會覺得可愛?真是個瘋狂的世界。

  「哼。還有,明明那不是正確答案的。」水木一邊啃紫薯一邊抱怨。

  「本大爺知道……忍足那如果是正確答案,這個世界就太瘋狂了。」跡部已經不想知道什麼正確答案了,他現在腦袋裡正在不斷迴圈那一聲搶答。

  肛|門肛|門肛|門……尼瑪,忍足今天加訓!

  下午部活之前,水木想了又想還是拉住跡部:「跡部,我今天中午所說的那個問題……」

  「正確答案?說吧。」

  「答案是『我們』。」水木又趕緊補充道,「以後你如果有了喜歡的女生,可以問她這些問題然後讓她回答啊。」

  跡部將她眼底的忐忑看得一清二楚,好笑道:「本大爺可……」

  「跡部會長!」

  他中止話音,停了一下又道:「你該去訓練了。」說罷便不緊不慢地向會議室走過去。

  水木看著他的背影,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剛剛叫了他的男生看清後,有些猶豫地跟在跡部身後:「抱歉,會長,我剛剛沒注意到。」

  「沒關係,有事直說,你做得很好。」跡部給了他一個不必介意的眼神,道,「是本次的策劃方案遞上來了麼?」

  「是的,我認為沒有什麼問題,最後交由你來過目……」

  跡部應了一聲,心中竟有些慶倖剛剛自己被叫住了,沒把話說下去。話脫口而出後,主人就要承擔所有的後果和連鎖反應,今後他應當更加謹慎才對——尤其是對於有可能對自己未來有巨大影響的人。

  如果有那麼一個人,足夠特別到令他刮目相看,那他也必然仔仔細細去探尋對方的思考,思索自己應當前進的每一步。

  但在心底他隱隱有種被牽絆的感覺,他分得清,那與羈絆略有差別的感覺。就像那一天他覺得真田會是個很不錯的長期對手,但在不久後看到手塚的戰績,這種提前下的決定給他的感覺不好。

  上週五本來想帶她去那些想要分享的地方的,但他沒有。他在等什麼呢?

  是等水木離他更近一點,還是等隱藏在未來的某個人?

  這樣未知而不確定的感覺,令他心悸,但又無法控制地去想。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來加個更吧~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水木重生帶系統(5)

  結束身體檢查,從訓練中心出來,跡部無端覺得有些心煩意亂。對忍足和宍戶交代了幾句後,他要求樺地先回去,自己隨便轉轉。

  這樣的感覺,還前所未有——他也有心神不寧的時候,但很少這樣焦躁,像是生活中突然多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當來電讓手機亮起來時,他正在盯著灰暗的手機螢幕發呆。

  猶豫了幾秒鐘,跡部接起:「你好,這裡是跡部。榊監督,有什麼事嗎?……什麼?」聽清情況,他抬手就按斷了電話。

  即日起,水木黛就任男網部的經理——這個消息對他來講似乎不好也不壞。

  監督下達任命,如果部長及手下的部員沒有異議,那麼直接空降也在允許的範圍之內。但在跡部看來這個決定算不上妙,雖然可能沒到全員反對的程度。

  也許是因為存在私心,所以儘管不完全贊成,跡部還是直接告知了自家部員這回事,如他所料不會有人反對他的話。當然,自然不會有人反對他。

  將手機扔進口袋,跡部深吸了口氣,起身要走,卻發現路邊有個熟悉的身影在……攤邊和一位年長的女士不斷……談判?

  ……

  「我說……誒?」忍足感覺有人靠近,餘光一瞟,驚訝道,「你怎麼在這?」

  跡部抽了抽嘴角:「不用砍了,原價吧。」駐足了兩分鐘後,他懶得看自家部員再丟人了,直接把自己的錢包遞過去。

  忍足一臉欣慰地看著他。這要是謙也在,一定會直呼跡部是個冤大頭……呃不,好部長。

  跡部這下知道為什麼只有忍足沒回自己的消息了:「別告訴本大爺,你一直都在為這個磨口齒。」

  「畢竟這也是生活的樂趣之一嘛——」忍足悠閒地拎著袋子,「我說,剛剛分開時你只是一臉不爽,現在怎麼是更不爽了?」

  連忍足都看出來了!

  跡部閉上眼睛,再睜開眼時表情正常了起來:「部裡新來了個經理,你看著點,別鬧起來了。」

  忍足先是一愣,隨即拿出手機掃了兩眼:「水木同學很活躍嘛!」他不覺得自己對不在場的女孩子評頭論足是個好選擇,很快便繞開了話題。

  跡部不置可否。

  她還不錯,但是否有資格進入自己的網球部,這件事……正想著,經過拐角處,一個身影一下子撞在跡部懷裡。

  跡部一驚,把懷裡的人拔|出來,一看是個滿面意外加無語的女孩子:「對不起,把你撞疼了嗎?」

  致子暈暈乎乎地摸著腦袋,搖頭:「沒有。抱歉,我沒仔細看路,你沒事吧?」

  跡部看著她長長的黑髮,下意識地想摸摸她的腦袋,又極快地收回動作:「我當然沒事。」

  旁邊的忍足倒是吃了一驚。這麼不嫌棄地面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女生,這可不像跡部——是因為現在心情糟到極點所以舉止也與平日不同了?

  隨即,跡部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暗歎自己今天不大正常:「請小心一點。如果沒有其他事,請便。」說著,他退後一步和面前的女生拉開距離。

  致子點點頭,繞過他們繼續走。雖然說是沒事,但剛剛那一下有點狠,她到現在看人還有重影呢。

  走了一段,她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剛剛那個人怎麼覺得有點眼熟呢?不過剛剛視線模模糊糊,現在又已經過了好一會,這種奇怪的感覺也沒法驗證,她也沒放在心上。

  「怎麼?」忍足挑眉。

  跡部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從剛剛撞上那個女生開始,你就變得很奇怪。」就像……一個在心裡偷偷研究美女的壞蛋一樣。

  忍足心知肚明卻只是笑,不多時就先走了。剛剛似乎那個黑髮女孩被撞得有點狠,目光都有些渙散,他認為自己跟上去一段比較合適,畢竟如果有什麼事就不好了。

  而另一理由就是……在那一瞬間,儘管那個女孩並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但她周身的氣質和在意外發生後的即時反應,很不一樣。同他所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僅僅是兩分鐘,他竟這樣鮮明地注意到了一個初次見面的女生,這一點尤其有趣,令他不能就這麼放過去。

  ……

  忍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溜了,跡部一個人繼續溜達。

  街上的人慢慢少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工作時間結束了,但夜生活還沒有開始。這個時間段,頗有些尷尬,天色已經暗了,還沒到東京繁華喧囂的時刻,像他這樣漫無目的地轉悠的人還是很少見的。

  跡部走了很久才停下來,打算打電話叫人來接他。他剛按亮手機,便又停住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不過是想自己走走,就總看到熟人?

  水木捧著一杯奶茶從店裡出來,一抬眼就看見跡部站在那:「誒?晚上好啊。」

  跡部:「你怎麼還沒回家?」

  「我這不是馬上就回去嘛……」水木喝了一口奶茶,彎彎嘴角,「以後要共事了,驚不驚喜?」

  「說對了大半。連外套都沒有,冷麼?」

  「不冷——啊不,呃,我的意思是……」水木條件反射性地搖搖頭,才發現自己錯過了一個大好機會。

  跡部哧笑一聲,停下解外套的動作,沒再說什麼。

  「可是,我這麼突然成為經理是不是不太好?而且我還是女網部的部長呢。」水木想了好一會,打破了沉默。

  跡部不緊不慢道:「也無所謂,有事務衝突時需要提前報備,其餘的你自己把控。」

  「這我知道,可是我想——」水木話到半截才覺失言,一下子停住了。

  但跡部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想要什麼?或者說,你認為本大爺能給你什麼承諾?」

  水木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開始走向詭異,又不知道怎麼改變,乾脆直說:「我想要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給什麼。」她是在賭,賭跡部會容忍她這樣直白,會認為她這是直率。

  跡部停住腳步,沒有正面回答。

  水木脫口而出後才知道自己著急了,這樣的失言……過分了。而看跡部陰晴不定的神色,她猜不出對方現在是怎麼想的。但這真不怪她,只是這會兒她一直覺得心浮氣躁,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撞擊她的心臟,一抽一抽地緊張,才有些口不擇言。

  「送你回家。」

  「……哦。」

  又一次被跡部送回家,水木再一次試探性道:「跡部,要不要來我家喝杯茶?」

  跡部略帶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這次不了。明天早些到網球部,女網部那邊如果有事就提前通知本大爺。」

  雖然被拒絕了,但聽跡部的意思只是覺得現在還不合適,水木悄悄松了口氣。

  只是心底那隱約而又確定的不安,讓她無法安心。系統只說跡部認為這進展有些快了,又不喜歡別人這樣直接提要求,卻不肯給她有效的解決方法,她也只能繼續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一早,當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走進教室,水木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還是來了……

  那個唯一令她忌憚到心驚肉跳的人。

  講臺上,長髮烏黑的女孩勾起微笑的弧度:「望月致子,由於個人原因今天才與大家見面,今後希望能與大家一起學習、好好相處。」她的聲音婉而不嬌,氣息平穩,在目光掃過窗邊的跡部和水木後亦是如此。

  看她這樣的神態,水木微微放下心來——第一天來到冰帝,如果是看過網王的穿越女,心裡再有準備也不會對跡部景吾這樣等閒看待,更何況現在望月並不認識任何人,也無所謂隱瞞,看樣子當初望月沒騙她。

  是自己先來的,是自己知曉劇情的,她才是穩贏的那一個。

  望月選了後排的位子,在鈴木旁邊,而她前邊就是上杉。一下課就有學生陸陸續續圍過去,看到這一幕,水木不由得感慨那個人的親和力——自己有了系統給的親和力才勉強打消大部分女生的敵意,沒想到這個望月天生就容易同別人結識。

  當然,這些完全不足以讓她放在心上。她關注的是系統的警告:『警告,警告!無法探測到望月致子情感波動!若強行感知,會有關閉系統的危險!』水木也不是一直都學不會隱藏情緒的,在試探了幾次之後,系統開始放心在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也開口。

  水木臉色一僵。什麼情況啊,這個鬼系統又做不到,是系統太沒用還是望月太會隱藏情緒了?之前因為忍足,系統關閉了好感度感知功能,沒想到現在連望月這種特殊人物的情感波動都探測不了。

  而在系統回答她的問題之前,不知何故沉默了許久,這讓她差點認為系統出故障了。

  跡部已經認出了這個新來的女生就是昨天撞到的那一個,但看對方沒認出他來,心裡有些不爽。他似是不經意間看向後邊,卻在轉回來時瞥到了水木陰鬱的神色,將她的面色看得清清楚楚後移開了目光。

  似乎有些事變得讓他無法預料了。

  跡部的鋼筆在筆記本上劃出一道長長的上揚弧線,正如他的唇角。有一個很特別的人物來了冰帝,而他並不清楚這個人是否會讓也很特別的水木變得更特別。


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章 雙女同框初交鋒(1)

  午飯時,水木試探性地提起了班上新轉來的學生,而讓她意外的是,跡部沒搭腔,倒是忍足說出了望月的名字。

  「昨天在路上遇見過,沒想到會是今天轉來的,真是意外。」忍足一想起跡部那個拔的動作就想笑,心裡感歎那個女生沒進自己所在的班,十分遺憾。

  昨天他跟著也進了超市,還看到那個女生幫一個大叔撿東西,不過似乎對方由始至終並沒有發現自己。

  跡部跟著補了一句:「也不用遺憾,看那個女生的樣子,估計就算到了你班裡也沒什麼反應,如果不是臉盲的話……」

  「據我的目測,她是被撞暈了看不清,跟臉盲或者你的長相不具有辨識度無關。」忍足還在記恨這兩天自己加訓的事情,冷冷地補刀。

  被懟了的跡部:「……」他這個部長最近是不是脾氣太好了。

  水木表面上樂滋滋地看著忍跡互相傷害,但心裡已經敲起了警鐘。望月跟網球部的人還沒什麼交集,居然就在昨天遇到他倆了——怎麼這麼像主角光環呢?

  再三向系統確認之後,水木決定不理會,專心過自己的日子。不過才第一天,鈴木和上杉就都跟那個女生關係那麼近,這讓她有些心煩,畢竟這是她倆所在的家族都是跡部家族的世交。但轉念一想,認識那麼多年,她倆都比不上來了還不到一個星期的自己,所以可以算是沒有威脅。

  不過她還是忘記了一些事情,當望月的天空之城掛出來才發現。而這還是鳳說起古箏曲的時候提到的。

  這個是大意了……如果早想起來,她可以先彈出鋼琴曲的,唉。

  青學和不動峰的比賽水木沒去看,冰帝現在還沒出場,她對這段劇情爛熟於心也懶得重溫了。但當跡部提起越前的表現時,她才知道他們居然都去了,還有望月致子!

  「……不過是個破學校,有什麼好看的啊。」明明原著裡他們根本沒去的。

  跡部皺起了眉頭:「沒有任何一個學校可以被這樣評價,注意你的用詞。不動峰的……」

  「本來就是,就算能闖進全國大賽也是炮灰的命,關注那個還不如注意一下青學呢。可是怎麼不叫我?我還是經理呢。」

  向日瞪大眼睛:「明明叫你了,是你自己說有事的!而且我們和致子是偶遇,又不是約好的。」而且她在電話那頭態度特別凶,嚇得他把手機都掉了。

  水木一想,那應該是因為她的起床氣:「呃,當時我還沒睡醒……不過你們跟望月很熟嗎?」

  忍足咳了兩聲,意有所指道:「不去也無所謂,只是地區賽而已。跡部你不是還要開會麼?」如此顯而易見的外露情緒,跡部還從未這樣過。

  跡部接收到忍足的視線,但並未收斂神色:「這件事到此為止。水木,如果你有閒心思關心望月的話,不妨先平衡一下各個社團的活動時間。」

  水木這才注意到跡部的臉色已經不好看了,但讓她更在意的是他的話——平衡一下?她為了網球部幾乎用光了所有的課餘時間,就算是平時不到網球部也是為了去別的學校偵查情況,連女網部的事務都全推給了副部上杉了,跡部居然在批評她!而且他們什麼時候同望月這麼熟了?這才幾天啊……

  水木沒等部活結束便離開了,她需要冷靜一下,還有責問一下系統,因為系統根本什麼提示都沒給她。

  同她預想的一眼,跟系統吵架她永遠也吵不贏。坑死了啊……水木垂頭喪氣地繞著小樹林轉圈,卻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那是……忍足?她踮起腳尖藏到一棵樹後邊,豎起耳朵聽著。

  「……看樣子,你的確不記得。」

  正在同忍足說話的分明就是望月:「不,我記得那次不小心撞上了個人,只是沒注意到是你和跡部——道歉的話當時說了,所以現在就不重複了。真是巧啊,沒想到就是未來的同學,而跡部沒提,你還記得——而且這麼直接說出來了。」她這才知道上次撞到的似乎是那個跡部景吾。網王裡的主要人物啊,正常來講應該搭個訕吧?雖然她沒有此類出格的愛好。

  忍足微微一笑:「我還以為望月君是故意裝作不知道呢。」

  望月:「……那我真慶倖你問了。」她有那麼無聊嗎?

  「畢竟跡部遇到的搭訕太多了,各種各樣都有,你這樣的情況也不稀奇——當然,你並不是刻意這樣做的,所以另當別論。」

  「忍足同學太謙虛了,跡部的人氣高,你的受歡迎度可也不低啊。」

  「無關緊要的小問題,不必在意。不過我估計那傢伙到現在都會覺得你是裝的,如果你想……」

  望月已經聽出了他的意思:「這個似乎也沒辦法主動解釋,所以就當作是我一時大腦短路吧,或者想以此來吸引他的注意力?」

  忍足撲哧一聲笑了:「若說別人這樣還有人信,但你……看著就不像。」

  「怎麼,我就這麼像光明磊落的人?」

  「這倒不好說,只是我覺得如果你想,是不會用這麼拙劣的法子的——」

  「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的一句話——」忍足認真地盯著她的眼睛。

  望月理所應當地接下去:「我也想說這麼一句話——如果你願意,望月致子會是忍足侑士可靠的朋友。」

  忍足微微一笑:「這句話我記住了,同樣的句式回贈給你,希望你也記住。」

  「那就好。」她壓低了聲音,「不過,你們的經理似乎對我很感興趣?」

  忍足愣住了。

  「我不喜歡麻煩,但也不怕,這話先透給你……」

  水木竭盡全力屏住呼吸聽著,但聽到一半就再也聽不清了,應該是那倆人都壓低了聲音,而她距離有些遠聽不到。

  等她慢慢探出頭來,忍足和望月都已經不見了。

  水木轉悠了一大圈也沒發現他們的行蹤,只好憂心忡忡地先回去。她不想回教室,也沒別的地方可去,乾脆去音樂教室遛一圈。

  「水木學姐?」鳳停下按鍵的動作,注意到了推開門的她。

  水木倒沒想到鳳會在這裡。不過倒也不讓人感到意外,畢竟在開學前她就是在這裡遇見忍足的,鳳的藝術才華還在忍足之上,想必整天除了在網球場就是音樂教室。

  「呐,我偶然路過進來看看,你在彈什麼呢?」

  「是上周望月前輩給我的曲目,我……」

  「天空之城?」

  鳳撓撓頭:「嗯,我覺得很有意思,便請她默出了鋼琴譜。水木學姐想看看嗎?」

  水木當仁不讓地坐過去:「我來看看——嗯,也不算很難嘛。」她粗粗流覽了一遍,抬手便試著彈奏。

  拜系統所賜,她的鋼琴技巧早已上了個檔次,如今一面看譜一面彈,第一遍就很流暢地通下來了。而換做以往的自己,這是完全不敢想的。水木根本不用看也知道鳳的神情,無外乎佩服與驚訝,她一想就能想到。

  鳳的確是被震住了。

  他知道水木加入了吹奏樂社,知道這個學姐會彈鋼琴,但真沒想過會這麼厲害。僅僅是看了一遍樂譜就順著彈出來,而且總體能連在一起,他還從未見過別人這樣,就連跡部也無法在第一次就熟練到這種地步!

  看來傳言不虛,這個前輩一開學就出盡風頭,所憑的絕不僅僅是外表。就算是還有人對於她空降網球部有微詞,也不敢擺在明面上,個中原因現在他似乎才開始慢慢明白。

  水木抿嘴兒一笑,手上的動作沒停:「那我和望月誰彈得好?」

  「這……沒辦法比吧,望月學姐又不會彈鋼琴,而……」

  「而什麼啦,我只不過開個玩笑而已。她擅長的是古箏,這我知道。」

  鳳感覺到她不高興了,抿了抿唇道:「前輩如果喜歡這首曲子,也可以把樂譜……」

  「我可沒什麼興趣,練練手也就算了,才不要真投大把的時間——話說我這次階段測驗可沒考好,還是老老實實複習功課吧,唉。」水木連忙搖頭,又想起自己成為學霸的過程是循序漸進的,考試剛好插在節點處,害得她連年級前一百都沒進。

  鳳沉默了一瞬,小聲道:「學姐的功課已經很優秀了,何必……」

  「這還叫優秀?那要求也太低了吧,連……呃,你們部長不還是第一嘛。」

  鳳還沒來得及回答,身後忽然響起了兩下叩門聲。

  「鳳,監督讓你現在去辦公室見他。」

  「啊,我知道了,部長。」鳳向水木點點頭,起身走了。

  水木沒想到跡部這時會來,有些奇怪:「你怎麼來了?」

  跡部沒回答她的話,自顧自道:「水木,如果你的心思並不在網球部,那就不妨把注意力集中在合適的地方,畢竟你還是女網部的部長。」

  水木立時想要反駁,但系統提醒她說此時跡部的心情壞到了極點,最好不要跟他對著嗆。她只得暗自憋氣,咬牙道:「是誰找你了?」

  「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對網球根本不感興趣,又何必東奔西跑?」真當他不知道她是怎麼突然當上經理的嗎?

  他幾乎要氣炸了,當上杉名殘雪來找他要人的時候,跡部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這是第一次,他被問得無可回應。……當著那個人的面。

  水木刷的站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同樣的話本大爺不會說第二遍。」

  「自從那個望月來到冰帝,你就一直是這種態度,怎麼,我就有這麼多缺點嗎?」水木被氣得笑了。這都半個月了,如果有事為什麼現在才說?

  跡部的目光冷下來:「沒必要牽扯到旁人,如果你連這都能想到望月,那你平日對她那樣上心可真是不讓人驚訝。」

  要不是知道上一世就是她和你在一起,鬼才會在意她!

  可是這句話絕對不能說出來。

  水木緊攥著拳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系統現在提醒她要道歉認錯,但是怎麼可能?跡部的態度這麼惡劣,她怎麼可能先低頭?她的確喜歡他,但也不至於毫無自尊。

  剛剛忍足其實是和跡部一道來的,只是沒進來。這會兒他聽到這裡,心知不能再讓他們吵下去了,便敲敲大開的門:「跡部,你不是要回理事長室麼?插手女網部的內務似乎並不合適。」尼瑪,為什麼他總要扮演這種角色?早知道在冰帝是這樣,還不如呆在大阪天天吐槽謙也呢!

  跡部似乎沒聽到,只是盯著她。

  水木渾身發毛,實在忍不住了就要開口,卻見跡部轉身就走了。

  水木:「……」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

  忍足扶額:「水木,我可以告訴你,其實剛剛跡部在到這裡之前並沒有這麼惱怒。」

  「……啊?」可是她明明看他這麼大火氣。

  「有句話雖然不知道該不該講,但還是需要讓你瞭解——就算是你的後輩,就算鳳真的好脾氣,也不代表別人可以容忍你這樣……不拘小節。」就算跡部平日不怎麼刻意關注,剛剛眼見水木這樣對自家小部員說話,恐怕也是很生氣了。說起來鳳也真是溫吞,若是換了他,一再被打斷連句整話都沒說完過,忍足早就懟回去了。

  水木仔細想了想,她的確沒注意過這種細節。也難怪跡部會那麼生氣,畢竟他護短是全冰帝都知道的……

  她抬起頭想問問今天下午忍足和望月的對話,卻發現忍足已經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把時間設錯了……by灰頭土臉的作者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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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雙女同框初交鋒(2)

  致子發現本次穿越網王之旅很有趣。

  冰帝的網球部似乎同原著不大一樣,多了個叫水木黛的經理,這讓她一度懷疑對方是不是也是穿越同胞。但很快就不需要懷疑了。

  之所以這樣肯定,是因為入學的第一節課她就聽到了腦海中莫名響起的聲音——

  『宿主掃描中——姓名望月致子,年齡十四歲,綜合素質優秀。是否選擇綁定系統?』

  她聽得清楚也看得分明,此時課堂上的老師和學生都毫無反應,那就代表只有自己聽得到。話說穿越到這裡再來這麼一出,所謂綁定系統,這是傳說中的系統外掛嗎?

  只是很遺憾,她沒什麼需要不勞而獲的地方,更不想受制於人。

  『否。』若無其事地記了一行筆記,她在心中用意念回答。

  腦海中機械的聲音沒再響起。

  但系統所說的那一句話被她記下了。掃描宿主,綁定系統……似乎有些科學無法解釋的靈幻現象出現了。

  那麼在過了幾天之後,結合她有意無意查到的資訊,水木入學以來突然在綜合方面有了巨大的提升,聯想到和網球部的密切聯繫,恐怕是被穿越了。而她知曉存在的系統,不知道與水木有沒有關係。

  而在拒絕系統之後,她才有些遺憾,自己該多問幾句情況的,至少多瞭解些資訊。

  想到這裡,致子慢悠悠歎了口氣,頭也不回地開口:「跡部同學很喜歡來天臺啊,如果因為我的存在而介意,正好我也要回去了。」這還不到倆星期,跡部居然已經第三次來這裡跟她撞上了——她明明是選了大部分人都不會亂逛的課間才來放風的。

  跡部推開門走過來:「沒有的事。只是很巧,又在這裡看見你了。」

  「的確很巧,我跟跡部同學也算是有緣分吧。」致子轉過身,「第一天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你的目光有點奇怪。」儘管只是一掃而過,但她還是敏銳地注意到了。就像捕捉到了水木的警惕與興奮一樣。

  跡部咳了兩聲:「本大爺倒是沒看出來,你這……不,沒什麼。」他自覺失禮,截住了話茬。

  「快上課了,我先回去了——再見。」致子沒打算追究他未盡的話。

  「……抱歉。」

  致子擺擺手,卻見上杉推門走了過來。

  上杉名殘雪的位子在她前面,不知為何從一開始就對她很熱絡。上杉見她要離開,叫住了她:「望月,等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致子挑挑眉,見跡部不介意,索性倚在門口等他們說完。

  上杉的神色如常,但話沒那麼客氣:「跡部君,我記得男網部以往是沒有經理的。」

  「所以?」

  「所以在我們的部長成為你的經理之後,忙得完全沒有時間顧及女網部,這不合常理的一點我想告知你一句——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如果我能找到她,也不會繞這麼大個圈子來尋你了。」上杉的言語中已經帶上了壓制不住的怒意。

  跡部面色一沉,又極快地恢復正常的神色:「本大爺知道了。還有別的事麼?」

  上杉攤攤手示意他自便。

  致子眯起眼睛,對自己聽牆角表示歉意:「抱歉,我的耳力其實不大好。上杉同學剛剛是想對我說什麼來著?」

  跡部看了她一樣,推開門出去了。

  上杉倚在欄杆上,答非所問:「望月,水木似乎對你很感興趣呢。」

  「我知道——而據我所知,你也對她很感興趣。」致子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否則也不必要留我聽你們的對話了。」因為有自己這個旁觀者在場,所以跡部剛剛的情緒變化才會這麼明顯吧?

  有些小聰明,但在很多時候這並不一定是好事。

  「是我心思多了些,我道歉。不過……怪不得跡部會親自推薦初來乍到的你。」話是如此,上杉卻沒有深說下去的意思。

  致子莞爾。

  冰帝的學生會換屆選舉在每年的九月,也就是第二個學期。而初開學的四月會有一次補入機會,名義上來說是加入新人為換屆做過渡準備,實際上是挑出辦事不力的職位,由新人頂上——至於老人,純粹是再混一個學期就被踢出去罷了。

  致子知道日本學生會的權力很大,所以也在補錄時報了名,不過不知為何被身為會長的跡部直接提進去了,但並非是她上報的執行委員會,而是直接被委任為風紀委員長。

  說起來好聽,但實際上風紀委員長的地位很尷尬,遵守校紀的學生跟她不會有什麼交集,天天違紀的也不會聽話,所以當她知道自己居然直接空降為了風紀委員的頭頭,還是無奈多於喜悅的。畢竟冰帝的不良分子是狠在深處,她得多費心思一點。

  水木申請的是執行委員長,而這個剛好是上杉的位子,縱然被跡部否決了,自結果公佈以來她們之間也很微妙。結合水木被拒的情況,毫無疑問跡部在下一盤棋,還把她拉了進去。

  見她氣定神閑極有耐心,上杉也不再兜圈子:「替忍足帶句話,他在教學樓後等你。」

  「瞭解。謝謝你的帶話。」

  「不必客氣,只是順路而已……」

  「你想對付水木嗎?」致子冷不丁問道。

  上杉一下子僵住了。

  「開個玩笑,別那麼緊張。」致子勾起唇角,對她猝不及防的反應了然於心。

  直到她離開了許久,上杉還是未能平息心底的心悸。那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那一道冷酷強硬而毫不掩飾的目光,這樣的威壓和震懾力,她只在跡部身上見到過。

  也許她並沒有看錯。

  致子溜溜達達去尋忍足,離老遠便喚他:「忍足同學,好巧啊,你也在這。」

  「這算是標準的招呼用語麼?不巧得很,我正是在等你。」話是這麼說,忍足的表情可要和善得多了。

  「那我就不假客氣了,你在看什麼呢?」

  忍足指著路旁一株淡黃色的大瓣花朵:「瞧這忘憂草,開得多好。」

  「哦?」致子倒是有些驚訝,「我還從來沒注意過冰帝有這個啊,這才四月就開了,真早。」據她所知,忘憂草的花期一般是五月才開始的。

  「只要開花就好,分什麼早晚呢,麻煩又累贅。早一步也是好事,現在旁的花還在含苞,我走了一圈只看到了它。」

  「早開便也是早謝,不過現在已經有過一枝獨秀,就算很快凋零也沒什麼遺憾了吧——」

  「很快凋零?唔,我怎麼覺得幾個月對於花來說已經足夠走過一生了,該不會是錯覺吧。」忍足輕笑一聲。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單獨一株黃花菜能在這裡直到開花都沒被鏟掉,但我身為風紀委員長,如果有學生因為好奇而圍著觀看,影響了校園秩序,總不會放任自恣的。」致子被他一再抬杠激得不大高興了。

  「……呃,我想很快就會有校工鏟掉那顆黃花菜的。」忍足改了稱呼,「我記得你申請的是執行委員會,還以為你會成為執行委員長的。」

  「就算進去了也不一定會讓上杉就此讓賢啊,那多無趣。人生之事出乎意料的十之八九嘛,我現在倒也覺得這個位子很不錯。」更加順理成章地做一些事情,雖然說不上是公報私仇,但符合她的心意就夠了。

  忍足對此心知肚明。望月並沒有刻意低調,而那些想找她麻煩的人在碰了一堆釘子之後,也都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再沒有誰敢找不自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跡部的眼光即便是在球場之下也那麼毒辣,風紀委員長換人才一個多星期,整個冰帝的風氣雖稱不上煥然一新,卻也是肅清了許多。而同時,幾乎所有的小動作都被她擼乾淨了,不拘於對誰,自然也就包括許多針對水木的事。

  不管怎麼看都是好事。

  但忍足非常肯定,望月不會就此甘休的,等她騰出空來,第一個需要解釋的就是跡部。

  「……他會後悔的。」

  「嗯?」忍足的聲音太小,她沒聽清。

  忍足只是搖頭:「望月,很多時候不要過於相信自己暫時的判斷。」

  致子愣了愣,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所指的是學生會?」

  「也可以這麼說,但我的主要意思不在這個上面。上個週末跡部和你在一起,對嗎?」

  「偶遇的話倒是有幾分鐘,所以——」

  「跡部和水木的關係似乎不錯。」

  「嗯,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啊。」致子反而笑了。

  「不,我知道你想接什麼,但別這麼想。」忍足收斂了神色,定定地看著她,「水木有些奇怪,你不覺得麼?」

  致子當然不會承認:「為什麼你認為……我會覺得你們的經理奇怪?」

  「因為你和她很像。確切的說,是她像你,但又沒像到那種程度。」一個望月一個水木,她倆和其他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樣,也許連跡部都沒發覺,但忍足已經對她們兩個相當感興趣了。

  致子面色一冷。

  忍足正色道:「如果我的話有些無禮,那麼先向你道歉。但我很想知道你有沒有什麼想法——畢竟在我看來,如果有人能解釋她和跡部的情況,那一定是你。」

  「他們很好啊,水木也足夠有名望,我完全看不出他倆有什麼問題。」就算有……現在說什麼也都是為時太早。

  「我已經把能說的都說了,望月君還要這樣警惕不放麼?」

  致子沉默了幾秒鐘,看向忍足的雙眼:「你剛剛的話我記住了,從現在開始的話,我也會以最大的信任記住。」

  「我沒什麼要強調的,只想說一句——如果你對網球部的人,也可以精確到跡部身上,有什麼不快的地方的話……先別下定論。」

  「你是想說跡部並不是那樣的人吧?」

  「哪樣?」

  致子冷笑一聲:「提我作為風紀委員長去面對那些不華麗的技倆?拒絕水木進入學生會來幫她避風頭?還是說同我走得略近一些,讓我替她擋掉更多人的目光?無論是哪一種,只說明了有人當我好拿捏呢。」她會讓他知道什麼叫酸爽,雖然不是短期之內。

  「對於你的看法,我沒什麼資格辯駁,雖然覺得應該替他說句話。但我今天並不是以他的朋友的身份找你的,而是作為嶽人的搭檔……」忍足反而勾起了唇角,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啊,那我知道了。」致子一想便明白了,語氣平和起來,「我只是單純的忘記帶答應給他的餅乾了……而且昨天就補給他了啊?」

  「顯然嶽人有些怕你,他覺得你對他有意見,所以托我來問問你的態度。」

  致子的嘴角抽了抽:「我有那麼可怕麼?」

  「因為在意你的看法,所以如果你心有芥蒂那會是很可怕的。」忍足笑得很奇怪,「說來也怪,只不過是一起打發過兩次午飯時間而已……那傢伙可不是表面上那樣輕易同別人親近的人啊。」

  致子無奈道:「怎麼你一說,聽著這麼讓人誤會!」倒是奇怪,她一直有保留地冷眼看跡部他們,卻對忍足不知怎地熟絡了起來,連帶向日也脫離大部隊拉她共進午餐。

  忍足只是笑,又提起上次的街頭偶遇,致子才知道她不留神撞到的那個人正是跡部。

  「不過撇過這個不提,你們的經理對我很感興趣?」

  見她又把話繞回來,忍足只是歎了口氣,使了個眼色結束了這場對話。他並不介意剛剛躲起來的水木偷聽兩句無關大雅的,但之後的話就不能再讓第三個人知道了。

  對此,致子很配合。

  而在同忍足分開之後,她腦海中還留著他最後的那句話——『去找跡部吧,就算是扔口鍋過去也得給人家解釋的機會嘛』。

  要去找他?

  她沒有足夠的理由這麼做,也沒有什麼期待解釋的意味。

  忍足似乎什麼都告訴她了,又似乎什麼準確的資訊都沒透露。按照忍足的意思,學生會,她這個作為擋箭牌去招仇恨的風紀委員長,真的是跡部的主意麼?


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雙女同框初交鋒(3)

  「水木同學,請回答一下第六題。」

  水木從沉思中驚醒,慢騰騰地站了起來。她現在倒不怕答題,但很怕在這種情況下答題——第六題,可是她這是在上什麼課啊……

  後面的跡部抬起手指,在桌子上不輕不重地點了兩下。儘管很輕微,但已經足夠她聽到了。

  「呃,選B。」

  化學老師沒再為難她,只是神情嚴肅地監督她把正確的課本掏出來。

  一下課,水木轉過身:「剛剛謝啦。」就知道比起系統,跡部更靠譜。

  「聽課是最基本的。」

  「……哦。」這種說教的語氣……真讓人沒法接。不過看在現在跡部對她的好感度又慢騰騰漲到了四十八的份上,她就不計較了。四十八點,已經是很有好感的階段了。

  「再過幾天就要對戰不動峰了,你們練習得怎麼樣了?」水木倚在長椅上,細細想著賽程。

  「這還用準備?」向日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水木反瞪回去:「輕敵可要不得啊,當心先把你們刷掉的就是不動峰!」

  「喂!……哼,那也不用你管。」

  「嶽人?」

  向日縮縮腦袋跑開了。

  跡部放下毛巾,淡淡道:「冰帝不會輸的。」

  「那萬一輸了呢?不要覺得只有你們厲害,今年……」

  「水木,如果把『你們』換成『我們』,那你的話會更容易讓人接受。」

  水木愣了愣,閉上嘴不說話了。她有點後悔自己好心提醒了——明明自己是對的。不知道為啥,這幾天向日對她生疏了起來,現在好不容易氛圍正常一點,唉。

  「……再愣著,當心被鎖在這裡。」

  水木猛然驚覺,才發現球場已經空蕩蕩的了。

  「哼,那你還等著呢。」

  「快走了!」跡部像招呼狗狗一樣指揮她過來。

  「你怎麼不問問我剛剛在想什麼?」

  跡部從善如流:「那你在想什麼?」

  水木歎了口氣,幽幽道:「在想我是哪裡不合格,沒辦法進入學生會。」

  「……這件事以後再說。」

  「你又是這句話。上杉平時也沒幹什麼嘛,而且我也不一定現在就要取代她。而且望月申請的不是執行委員嗎,你還把她調到了風紀委員會。」

  聽她提起這個,跡部皺起眉頭:「如果上杉平時沒幹什麼,那校級的那些活動是怎麼推下去的?」

  「那望月呢?一進來就是風紀委員長,這可是真……呃,真心威風。」她差點咬到舌頭,在心裡慶倖自己沒把真田的名字說出來。如果剛剛順嘴真說出來了,那可真要麻煩了。

  「威風?本大爺怎麼覺得……」跡部瞳孔一縮。

  水木疑惑地扯扯他的袖子:「怎麼了啊?」

  跡部突然明白那天為何望月會用那種眼神看他了。風紀委員長……不論怎麼算,對於一個初來乍到的女孩子來說,直接空降到這個位子都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望月致子有這個能力,他看得出來,但他的這個舉動是否會被解讀為其他含義,這個問題絕對沒辦法簡單地回答。

  如果跳出他所在的位子,如果以旁觀者的視角來看,毫無疑問前段時間水木太高調了,而這次的學生會補錄名單一公佈,望月的名字一下子壓了上去,怎麼看都……

  「水木,你先回去。」跡部把她塞到車裡,對司機說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

  水木還來不及詢問,只好乖乖被送回家。不知為何,她的心忽然瘋狂地跳了起來——但並非是因為激動,而是悸動。結合今天由始至終都沒開口的系統,這讓她有種一切都要脫離掌控的恐慌。

  不知為何,在望月來到這裡之後,系統開始發佈與以往不同的任務,第一個就是找望月的麻煩。以往系統只會發佈一些中性的任務,讓她在網球王子們面前晃或者做些什麼事來加好感度,不會牽扯損害旁人的利益,不知道為什麼就開始要求她對付望月了……不過她也很喜歡這種任務就是了,從一開始的猶豫已經變成了現在的雀躍快意。

  她提出過疑問,系統說什麼「能量流失與獲得需要平衡,前期任務是適應狀態,從別人身上掠奪氣運才是讓系統獲得能量升級」,她也沒聽太懂,反正按系統的話來做就可以了。

  跡部打到第三個電話忍足才接起:「老兄,我剛剛沒……」

  「你在哪兒?」

  忍足:「……」

  「你是想問望月在哪兒吧?」忍足思索了幾秒鐘,「如果她昨天和今天都沒找你,那你現在到青學附近的那家甜品屋去應該可以見到她。」

  「謝了。不過……你怎麼知道她現在在那裡?」

  「我不光知道她和誰在那裡,還知道你為什麼這樣著急的給我打電話。跡部,水木來的第一天我對你說過什麼?」

  跡部沉默了。

  忍足正色道:「現在我再重複一遍,別著急地做出任何決定,後悔一點用都沒有。當然,如果你能保證不遷怒我,當我這次依然什麼都沒說吧。」如果跡部的心情不是網球部懲罰項目的風向指標,其實他更有興趣在一旁看戲。

  跡部的反應是立馬掛斷了電話。

  忍足早有準備,看撂在桌子上的手機螢幕暗了下去,無奈地聳聳肩。看樣子冰帝又要不平靜了——話說對兩個女生的反應都如出一轍,跡部到底在搞什麼啊。

  有趣,有趣。

  看到跡部隨後發來的內容為「剛剛信號不好所以突然自動掛斷了電話」的短信,忍足表示對方嘴硬這個屬性早就被他看出來了,但即便是這樣他也懶得回信搭理。

  跡部推開門的時候,致子正在幫朋香搶最後一塊曲奇餅。

  「誒?」櫻乃戳戳她,「那是不是你們冰帝的……」

  「是。跡部同學要喝點什麼嗎?」致子見自己一不留神,慈郎已經把餅乾塞到嘴裡了,便放過他看向跡部。

  「不用。」

  看他似乎有話要說,致子向朋香點點頭,起身走過去:「那邊有個街頭網球場,現在大概已經有人在打了,要去看看麼?」

  跡部猶豫了一下,沒說什麼。

  「今天交上去的總結報告有什麼問題?雖然宍戶那次違規隨身物件記錄沒法消,但若是有必要我可以……」

  「本大爺看過了,完全沒問題。」

  「那上杉要我轉告你一句,她明後兩天有事,執行委員會的事務已經交代下去了。」

  「我知道了。」

  「那要不要飲料?我請客。」話是這麼說,她已經走到自動販賣機前,開始投幣。

  跡部輕聲道:「可樂,謝謝。」

  「你們不是都不喝碳酸飲料嗎,你更常喝果汁才對啊。」

  「本大爺就要可樂,你有什麼意見嗎??」這傢伙管得也太寬了吧!

  「瞭解。」致子面無表情地把可樂罐扔到他手裡,「隨你便。」

  「……怎麼變臉這麼快。」

  「你對我擺出這個熊態度,我又為什麼要親切地對待你。」她平時只是對身邊的人有點耐心,又沒有義務哄別人。而且今天她已經夠有耐心的了,沒見她剛剛在不停地推動話題嗎?

  跡部鬱悶地開罐——什麼叫熊態度,不就是語氣沖了點嗎,他又不是那個意思。

  跡部:「本大爺沒當著你的面喝過除健康飲料之外的吧,你怎麼知道我常喝果汁?」

  致子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忍足和嶽人不提,慈郎可是天天在我耳邊說你,現在我連你的口頭禪都能記起來,這很令人驚訝嗎?」雖然事實是她穿越前就都知道。

  連慈郎都……跡部抿了抿唇,冷哼一聲。

  對此,致子已經無力吐槽了:「這次的副會長預提名,我記得其中之一是E組的齋藤。」

  「你覺得他怎麼樣?」

  「我跟他交集不多,不過印象裡他還是很負責的,畢竟有能力的人不少,能發揮的人並不多——當然,我的意見並不能作為決定性的參考。」致子沒忘記撇清干係,防止事多。

  「……本大爺還以為你轉性子了,竟會這樣直白地發表對別人的看法,聽到最後一句才發現你一丁點都沒變。」還是那麼滑得溜手,連讚揚都這麼謹慎,連在他面前都毫不放鬆。

  致子坦然接受了這個奇怪的評價,也打開手裡的可樂罐:「下次的副會長上任在九月,既然早得很,那大可以慢慢觀察,畢竟有些事急不得。」

  急不得。

  跡部有些發怔,半晌才道:「另一個提名人選是水木。」但是水木現在還不是學生會的成員,如果下次換屆直接推上去……

  「我知道。」

  「什麼?但我壓下了這個,並沒有對外公佈。」連水木自己都不知道,她又是怎麼得知的?

  「公不公佈也就那麼一回事,而你都告訴我了,又何必糾結這個?」致子莞爾,「如果你覺得學生會裡已經有了靠不住的人,那我該告訴你我也是這麼覺得嗎?」她也可以直接把洩露名單的人告訴跡部,但跡部查出來也不費什麼力氣,就不需要給自己惹麻煩了。

  「芹野,除了他之外還有別人麼?」

  致子略帶驚訝,沒想到他瞬間就說出了答案:「據我所知沒有了。這個消息暫時被壓下去了,不過監察委員會裡面有人和會長不睦,可不是什麼好事。」對於第一個「投誠」的芹野,致子並沒有多大好感,她並不需要這種人。

  跡部頷首表示自己聽到了。

  說話間已經來到了街頭網球場,場上的對戰雙方都已經換了兩撥,致子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亂扯。

  跡部極有耐心地順著她說,成功營造了和諧流暢的談話氛圍。他一向非常擅長持久周旋,也享受這樣的過程,因為時間越長就代表對方會透露給他越多訊息。

  但是……

  半晌,還是跡部先開口:「望月,你生氣了?」

  「不繞圈子了啊?」

  跡部:「……」她又是早就看出來了。只要同她一起,他都是先按捺不住的那一個。

  「我對水木也沒什麼切實負面的情緒,只是一向奉行以德報德。跡部同學,上次我給了你面子。」上周有幾個女生公開挑釁她,被她挨個叫出去談話才老實下來。而若是她沒有直接翻出為首的人的底細並給教導主任發了一份,那個女生還不會那麼快就自行轉學。

  查到水木頭上之後,她直接停下了。但如果跡部有心,他也能查到這些,包括她的動作。

  眼看她已經變了神色,跡部心頭一緊:「我可以保證絕不會有下次。」

  「我當然相信你,所以到此為止吧。」

  「但是……我今天並不是想說這件事。」

  致子:「呃?」這次換她懵了。她這一路都在為剛剛的話做鋪墊,但跡部要說的不是這個啊?

  跡部慢慢道:「是關於你的職位,是我直接指定你進入風紀委員會的。但與其他人無關,只是覺得你合適,而且你也會認可這個決定,如果因為這個而讓……」

  見他語塞,致子接了下去:「如果讓其他人有過多的聯想,我倒不覺得全是壞事,不必放在心上。」忍足留下那番話之後,她左思右想才反應過來,自然不覺得是跡部的責任,所以直接忽略了。

  「嗯?但……如果你這麼想,那很好。」跡部差點又把忍足給賣了。

  「嗯,不過最開始煽風點火的人恐怕不會就這麼好過下去,我想——」

  「只要你需要,有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本大爺還是做得到的。」

  致子微微一笑:「說起來,美術社下個月的活動還需要向學生會借人手,報告能迅速通過還要向你道謝。」

  跡部慢悠悠地將空空的可樂罐扔進路旁的垃圾桶:「小事而已,這麼客氣做什麼。」

  「該告訴你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回答麼……那你應該沒什麼問題了,但我有個問題。忍足告訴你我在這裡的時候,語氣是什麼樣的?」致子冷不丁道。

  而這時,她臉上的笑意甚至都沒有褪去。


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雙女同框初交鋒(4)

  跡部:「……」

  「讓你回神而已。」致子揮揮手,打算去扔空罐。

  跡部伸手拉住她,下一秒鐘已經將她手中的可樂罐拿過來,徑直扔進了垃圾桶:「忍足對你說了多少?」

  「確切的說,其實他什麼確定的資訊都沒透露。我知道你的意思……好吧,如果你有疑惑,不妨再多問問慈郎——沒錯,是慈郎。別老問忍足,他的思維跟你不在一條線上。」致子忍笑道。不知為什麼,她感覺忍足什麼都知道,而不像跡部這樣間歇性的迷糊。但是在冰帝,最厲害的明明應該是跡部才對啊。

  跡部有些懵:「為什麼這麼說?」怎麼……

  「千萬別告訴我你什麼都沒對慈郎說過。」致子抬手拂掉他發間的一片草葉,「跡部,你又在緊張什麼?」以慈郎那傢伙的性子,如果沒特殊原因的話,根本不會天天在自己耳邊提跡部。而忍足不會用這種淺顯的方法來探她的口風。

  「……」他在緊張什麼?

  毫無疑問最基本的一點,他的想法被看出來了。但既然看出了,還做出這樣容易讓人誤會的動作……

  致子沒打算再糾纏下去:「你想要什麼?或者說,你想聽到什麼話?」

  跡部一言未發。這句話很熟悉,因為他說過。但那時他掌握著全部的主動權,而現在每一句都由不得他。這個認知讓他心煩意亂。望月致子……只要同她一起,只要提及水木,她總有辦法讓他的情緒七上八下,最後還要歸於負面。

  「我該回去了,跡部同學也該回去了吧,我記得水木說過,她今天約了你。」

  跡部一口氣梗在喉嚨裡:「她是網球部的經理。」因為是經理,所以就可以這樣宣揚如此引人誤會的事?

  「跡部君,你在刻意強調些什麼?」

  「望月!」

  致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神複雜:「再見。」不能再說下去了,她已經感覺到跡部的情緒在向著奇怪而危險的地步靠攏。

  「……望月。」

  「怎麼了?」

  「你餓不餓?去吃點東西吧。」

  「多謝,不過以後再說吧,今天我不餓。」致子沒有回頭,她知道自己現在也很奇怪。跡部和水木怎麼樣都跟她沒關係,但她剛剛的話……怎麼想都覺得有歧義。

  跡部應當是看出來了,水木一直在明裡暗裡與她較勁,而她也沒表現出好惹的樣子。但他依然選擇這樣做。

  所以,這是為什麼呢?

  她想不明白。就像一直堅信自己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動搖心志,她也堅信網王這個世界的設定不會對她的未來有根本性的影響,但現在,她似乎無法那樣肯定了。無法確定,這讓她難以接受的未知感,使她的心情不太美妙。

  另一邊,水木宅——

  『宿主請注意,攻略對象心中好感度下降三點,目前為四十五點。』

  『警告!警告!當前世界出現與宿主存在競爭關係的人物,宿主的地位岌岌可危。』

  『通知宿主,攻略物件對望月致子的好感度達到三十九點,判定為極度在乎。』

  水木被這一連串通知打懵了:『等等等等!開什麼玩笑,怎麼莫名其妙跡部就不喜歡我了?競爭關係,望月致子,她果然沒放過我……可是才三十九點,你不是說三十點以下是路人,三十到四十是朋友,四十到五十是頗具好感,五十才到在乎的程度嗎?極度在乎,那個女人開掛了吧??』

  『系統經過測定,攻略物件對宿主並非毫無好感。系統經過勘察,未發現望月致子開掛的可能性。』

  『那你倒是回答我,為什麼她已經到了在乎的地步啊,還是極度在乎。』

  『經過分析,系統認定為因為同望月致子在一起時,攻略對象心情兼備激動與輕鬆,而今日攻略物件對前者有了心痛的情緒。舉動言行能深度影響情緒,符合極度在乎的判定條件。』

  水木一把攥住手機,翻開蓋又不知給誰打,只好又放下。

  『望月致子,望月致子……那我該怎麼辦?如果我沒辦法比過她,如果他喜歡上那個女人,你身為系統不也失敗了嗎?』

  系統許久沒有回答。

  過了好幾分鐘,機械化的聲音才響起:『女人愛的是讓她笑的男人,男人愛的是可以讓他哭的女人。請宿主注意,向競爭對手學習。』

  ……那她要不要對著跡部噴辣椒水,或者切洋蔥。但無論她在心裡怎麼問,系統都不再理她。聯想到上星期系統發佈了給望月找不痛快的任務,她讓自己的幾個追隨者找望月的麻煩,倒是被判定為任務成功了,但是相應的就是望月抖了威風,反而讓她形象受損……

  水木忽然覺得系統並沒有那麼牛氣了。

  那邊水木在咬牙切齒,這邊致子的心情也只能說是哭笑不得。

  「跡部就沒說別的?」她拎著慈郎走在路上,越想越奇怪。

  慈郎大力點頭:「沒了啊,我不是都說了嗎。我覺得跡部他喜歡你,才會讓我看到你心情不好就告訴他,他以前可從來沒對任何女生這樣緊張過。」

  「相識才兩個星期而已,一見鍾情也不帶這樣的吧——而且你確定他是那種會對別人一見鍾情的人?」

  「我以前還覺得他不是會對女孩子特別關心的人呢!不過好像他剛剛很不高興啊,你們說了啥?」

  致子聳聳肩:「我向他彙報了一些事務,然後就沒什麼有用的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是我誤會了嘛。」之前慈郎沒說清楚,她也沒細問,便以為是跡部對她上心得這樣奇怪,雖然事實上也很奇怪。

  但現在與跡部談過後,她肯定了自己的判斷。跡部並不是那個意思,但慈郎往那方面去猜了,而她現在可以肯定那傢伙比自己還淩亂。

  只是有一點,她不懂跡部在想什麼。如果說句自作多情的話,他對自己並非毫不在意,但水木又是眾所周知同他關係不一般,所以這是什麼情況?

  ……

  總之,在她看清自己的內心看法之前,她不會對任何人做出明確的表態。

  這句話她這麼想著,也這麼說出來了。

  聽她這樣說,向日大失所望:「所以昨天跡部又跑去找你,結果你就總結出了這個啊。」好失望。

  致子早知道他會有這個反應,而她更感興趣的不是這個:「我倒是覺得很奇怪,論交情你們應該跟水木更好一點才對,怎麼不論是你還是慈郎,亦或是忍足總想著牽扯到我呢?」如果說和忍足是之前有偶遇,後來又剛巧聊得來,那慈郎和嶽人對她的親近就讓她真的無法理解了。他們之間唯一的交集就是忍足,但忍足也沒有刻意介紹他們認識啊。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她目的性太強了,莫名的對你更覺得親近。是吧?」也許就是因為致子沒想著要刻意接近過他們,所以才會覺得一起時放鬆。

  慈郎睜開眼睛點點頭,又繼續閉目養神。

  這要是在小說裡,明擺著就是胡扯的主角光環。致子在心裡默默吐槽了一句,摸摸慈郎毛茸茸的腦袋。

  「你好喜歡摸慈郎的頭。」

  「因為手感很好啊,當然我早就洗過手了。」致子認真點頭,「不信你摸摸。」

  向日哼了一聲:「我摸的次數不比你少好不好……」

  「嶽人你是想問為什麼不摸你的頭吧?」忍足慢悠悠晃過來,聽見了這兩句便介面道。

  向日冷冷的瞪著他。

  致子的嘴角已經抽的不能再抽了:「誒誒,向日同學啊,你不是很寶貝你的頭髮嗎,所以儘管看上去手感也一定很好,我也忍住了。」

  忍足在向日旁邊坐下:「其實只要小心一點,不要揉亂他的髮型就可以了。」說罷他很熟練的摸摸搭檔的腦袋,又順了兩下,成功抹除了痕跡。

  向日表示不想說話並向他丟了個大白眼。

  「原來你還有傲嬌和彆扭這個隱藏屬性……」她還一直以為傲嬌是跡部,彆扭是越前。天啊。

  「致子!!」

  「好了,淡定。」逗得過了就不好了,致子成功用「午餐時間已經結束」這句話結束了此次會晤。

  一直到下午,跡部似乎還在因為昨天那微妙的對話而糾結,甚至沒有上最後兩節課便提前離開了,引得水木也心不在焉。

  旁邊的鈴木看得分明,一臉微笑地對致子豎起大拇指:「我誰都不服,只服你。」

  「你能看出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少謙虛,自從你來,有人就滿心滿眼都是你,難道還有人看不出來麼?」

  致子手指一頓:「哦?我倒是沒看出來,該不是我太遲鈍了吧。」比起他,她更感興趣那個她為何這樣滿心滿眼追著不放。

  如果你遲鈍,那就沒有誰敢說自己敏銳了……不過鈴木也看出她不想深談,便引開了話題。

  最後一節課一結束,沒等大多數人離開教室,水木就走了過來,而她身邊還跟著三四個平日關係較好的女生。

  「望月,昨天你對跡部說了什麼?」

  哦,來了啊。呵呵呵呵呵,跡部還真是令人欽佩的受歡迎!

  致子不慌不忙地把桌上僅剩的筆袋收進背包,輕咳了一聲,等到大多數人都注意到這邊才慢悠悠回答:「水木同學何必這麼激動呢,九月份才是正式換屆的日子,不是嗎?或者你認為,我是有能力反對跡部的決定,還是做得到左右他的想法呢?」

  水木一下子噎住了:「你……你怎麼可能控制他,所有的決定當然是……不,我、我怎麼知道。」這怎麼回答都不對!說是,那就承認了在跡部心中她很重要,說不是,那就是跡部不願意自己加入?

  而此時,其他人已經聯想到了日前公佈的學生會補錄名單職位,完全把水木的興師問罪理解為了對望月進入學生會而自己被拒的不滿。

  而此時,也有幾個同學圍過來,站在致子身邊。

  愣了一下,水木想起來她的中心思想後才回過神來,但已經氣勢全無:「沒有,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說的是跡部最近和我走動得有些頻繁麼?」致子微微皺起眉頭。

  「你自己清楚!有時候還是避嫌比較好。」對於她竟然主動挑明,水木一下子有些招架不住。

  而此時,其他同學已經開始升騰起類似不滿的情緒。有些事大家心裡都清楚,但不能說出來。而現在水木就這麼明擺著說出來了,就算之前大家都知道水木是與跡部最親近的女生,現在挑起事端也會覺得無理。

  「好啊,那我先接受你的提議,不過先定個期限——接下來三天我會注意與跡部同學保持距離。而三天后,你、我,還有跡部,再一起決定這個提議是否恰當,如何?」

  望月居然這麼好說話……水木一下子懵逼了,心裡組織好的語言都說不出來。

  致子已經知道自己完全牽住了她,站起身來緩緩道:「我再退一步,這三天之內,我不會將這個提議的由來告訴跡部,也就是不向他告狀,水木同學滿意麼?」

  「……記住你的話!」

  清楚地看到連水木身邊的人都有了異樣的神色,致子頷首道:「不過先說一句,同在學生會,例行公務的事我不會刻意推辭。如果沒有別的事,我還有社團安排,再見。」她已經做到了最有涵養的應對。

  水木松了口氣,卻在下一秒鐘神情又崩了起來。


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雙女同框初交鋒(5)

  『宿主請注意,宿主的名望遭損,在班級裡威信人望下降!』

  水木:「什麼?!」

  還沒走的學生都驚訝地看過去。這樣突兀的自言自語……

  水木這才發現自己出了醜,氣急之下揮開想要勸慰她的幾個朋友,陰著臉就出了教室。她這是又輸了一局?該死,系統永遠只會在事後才判斷結果,從來都不會提醒她。

  憋著一口氣,她翹了部活來到天臺,本想透透氣,卻見已經有一個人在那裡了。而對此的驚訝,也讓她瞬間忘卻了為何系統明知自己的腹誹卻沒有反駁。

  而那個人偏偏是剛剛讓她難堪的那一個。

  「真、是、巧啊。」

  「不算巧,我告了假推了約來這裡,正是在等你。」望月背對著她,不緊不慢,「水木同學不過來嗎?」

  這算什麼,和解?

  水木當然不想示弱,走過去也倚在欄杆上:「那你是想說什麼?想說就快點說。」

  「我想說的是,我有哪裡得罪你了嗎?」

  「……」

  致子輕聲道:「來捋一捋吧,我來到冰帝之後,你就在調查我——不要以為我察覺不到。你對繪畫並不感興趣,但上星期美術社的作品集你插手了——好吧,柳原都轉學走了,這件事我不追究。而我成為風紀委員長之後,被各種人當面挑釁的次數一隻手可數不過來,你猜猜如果我當時堅持追查,冰帝的校花大人會不會形象受損?」她的聲音溫柔,話語可一點都不溫柔。

  水木完全沒預料到她竟然就這樣當面全說了出來,震驚之下立時反駁:「你胡說八道!你有什麼值得我忌憚的。」

  「本來我也沒指望你承認,不過是想要挑明而已,你心裡有數就行了。但這些話都只是讓你正視的鋪墊,我真正想說的是——我無意樹敵,之前有什麼誤會解開就好,很多人就算成為不了朋友也沒必要做敵人。」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而且你竟然這樣擅自調查同學,如果旁人知道了,你猜猜別人會怎麼看你?」水木沉默了幾秒鐘之後,言語也慢了下來。

  致子慢悠悠退開兩步:「這兩個星期以來憑你對我的關注,應該知道,我就是這麼個人,不怕別人的看法。」水木這句話倒有意思,這樣快的反過來詰問,雖然話題轉移得有些生硬,但她也得回答。

  「退開這兩步……你是怕我把你從天臺上推下去?」水木看出了她的戒備,心裡更加不屑。開什麼玩笑,就算天臺上沒有監控,她也不敢就這樣直接殺人啊,出了事誰都摘不出去。

  致子無奈了:「我倒不擔心這個,只是擔心距離太近惹人誤會。」

  「誤會什麼?你和我兩個女的,有什麼好誤會的啊。」

  「離得太近就總會招人誤解的,還是避嫌比較好,不是嗎?」致子似笑非笑。

  水木一下子噎住了。

  「不過你放心,我說過的話肯定會做到,和你一樣,我也很期待他的反應~」她擺擺手轉身走了,自己也知道語氣很惹人惱怒。

  致子此前畫出的那幅天空之城就是最冒險的試探,但水木沒接。所以就算自己已經確定對方也是穿越女,現在水木依然不依不饒,那就沒辦法了。不過……自己利用跡部去打擊她,這樣合適嗎?

  水木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兀自看著樓下漸漸稀少的人,出神的想,如果剛剛自己對她做什麼,那她有沒有能力反抗呢?那如果自己剛剛真的要做什麼,會選擇怎麼做呢?

  無論怎麼看,望月致子都不是那種好惹的人,還是謹慎為妙。

  『叮!恭喜宿主正確認識競爭對手,特別獎勵危機感知功能。』系統久違的獎勵音響起。

  水木先是感到驚喜,而後心中的憂慮更多了一層。危機感知功能……意思是說今後她可能會面對很險惡的局面嗎?

  怎麼想都沒那麼驚喜了……

  『叮!警告宿主,宿主應當儘快採取行動,否則會有望月和任務物件更近一步的可能。』

  ……系統又一如既往的沒告訴她該怎麼做,也不解釋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水木自認為也是有那麼點手段的,這一點還不需要依靠系統。

  她居然要做出那樣的事嗎……不,為了跡部,為了得到他,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水木心中反復告訴自己,她一點也不後悔。

  她沒有看到致子轉身時的眼神。如果她看到了,她就明白系統的意思了——那她一定會再接下對方的話,至少明面上達成和解。

  當然,這是後話。

  又吹了好一會兒風,感覺滿心的憂鬱都被吹散了,水木決定回去。而她剛出校門,就見到了令她很不爽的一幕。

  望月和日吉什麼時候那麼熟的?她明明記得他倆不順路,現在卻見他們一路走。

  心裡不停地重複著「跟上去看看吧」,但在系統提醒說按照往日的路線回家更好之後,她還是決定聽系統的。雖然這玩意經常不靠譜,但沒騙過她。

  果不其然,才走了一半,她就慶倖自己聽系統的話了。

  可是系統不是繞著跡部轉的嗎,怎麼會製造自己和越前的偶遇呢?

  就這樣想著,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水木略動了動身形,不慎撞了一下越前。

  「啊,對不起,你沒事吧?」

  越前原本在想事情,猛然失去平衡先是有些懵,繼而站穩後看向始作俑者:「我沒事,下次請小心點。」這個女生的校服……他聽部長說過冰帝。

  「沒事就好,對不起,我一時沒注意——作為補償,請你喝東西怎麼樣?」水木也不知道為什麼系統認為自己拖住越前比較好,但並不妨礙執行系統的提示。同時,她也有些後悔,忘了跟那個龍崎櫻乃和小阪田朋香結識一下了,如果有她們的朋友這重身份,那向越前搭訕就更方便也更順理成章了。

  越前更加懵逼:「呃?」是不是自己呆在美國太久了,現在日本的女孩子都好自來熟啊。雖然並不讓人討厭,但總覺得奇怪又彆扭。

  兩分鐘後,他看著遞到自己手中的芬達,心中開始懷疑這個女生是不是會讀心術。他印象裡從來沒見過這個女孩,怎麼她這樣篤定自己喜歡的口味?

  「青學的小子,你站在那一動不動幹什麼呢?」

  水木突然明白自己這一會努力拖住越前是為了什麼了。

  「反正跟你沒有關係,猴子山大王。」越前很不開心自己又被叫做小子。他敢肯定,這傢伙絕對不是因為身為前輩,而是因為個頭才這麼叫的!不用懷疑,他就是這麼篤定,在身高的問題上這麼敏銳!!

  「喂……」

  「好巧啊,居然在這裡見到你。」水木笑眯眯地打招呼。

  跡部抽了抽嘴角,剛要說什麼,又聽水木道:「你要喝什麼?汽水還是可樂?」

  「可……不要可樂。」

  水木也不清楚為什麼他的表情一下子陰沉了下去,撇撇嘴拿了罐汽水遞給他:「我請客,不要客氣啊。」

  「多謝。」跡部顛著手裡的飲料,卻沒打開,「你們霸佔著這裡不走是要幹嘛?」

  越前這才發現這樣妨礙別人買飲料的行為不太妥當,抬眼看向水木:「那現在可以往旁邊移一下麼,水木君?」

  水木大囧,趕緊鬆開越前的手臂,往旁邊跳了幾步。她剛剛見越前要走,情急之下抓著他的手臂不放,就連在給跡部遞過飲料之後又習慣性地抓了回去。

  還好越前沒生氣,沒介意她的動作。

  不過似乎跡部有些不爽——

  「本大爺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跟青學的人這麼熟了?」如果他的記憶和分析沒錯,水木以前一定是見過手塚,而現在看來對越前並不是初次見面。儘管越前的反應很陌生生疏,但水木分明是很習慣這樣的動作的。

  水木心裡偷笑了兩聲,吐吐舌頭:「今天第一次見面啦,也沒有很熟啊。」

  「同意。」越前已經快受不了了——經理一直東拉西扯抓著他不放,部長恨不得把「天大地大本大爺最大」寫在腦門上,冰帝的人對他很感興趣嗎?

  真該回去擼一會卡魯賓冷靜冷靜,也許可以請不二學長的姐姐占一卦,看看自己最近是怎麼了。

  看越前的瞳孔開始發散,水木唇邊意味不明的弧度分明實在偷笑,跡部按住跳動的額角:「可別先栽到別的學校手中了,回去跟手塚說一聲——本大爺等著。」他都遇到了什麼人啊,一個比一個跳脫。

  還有,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哎哎,跡部,你要走了嗎?」

  「……不然呢,像你們兩個一樣?」

  跡部一定是吃醋了,因為她剛剛跟越前很親密的樣子。水木按捺住心裡的好笑和愉悅,對越前道了聲別就追過去。

  越前:「……」真希望以後別跟冰帝有太多的接觸。以前只知道有個很驚人的部長,現在才發現原來經理也這麼震撼。

  另一邊,聽著水木在耳邊嘰嘰喳喳,跡部忽然有些異樣的感覺。同上次她約他還不一樣,是一種莫名的煩躁,但又不是因為水木的話。

  「你生氣了?我和越前並不熟嘛,這是初次遇見,以後會不會見面還不好說呢。」水木笑眯眯地喝了口飲料,卻忽然聽到了系統的聲音——

  『宿主請注意,跡部景吾心中的好感度在下降。初步估測跡部景吾不喜歡別人揣測他的心理活動。』

  水木簡直要吐血。不帶這麼開掛的,居然不能揣測他的心理,那系統的情緒感知功能還有什麼作用?跡部也太厲害了吧。

  跡部有些奇怪為什麼她突然安靜了下來,但沒詢問,只是翻開手機撥通一個號碼:「我是跡部。你在哪裡?」

  「……」

  合上手機,跡部皺了皺眉頭:「水木,你回去吧。」

  啊?連送她回家都沒有了?

  但聽到系統提醒說跡部的心情很亂,她還是老老實實自己走了。話說,到底什麼時候自己的面子才能達到不需要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躲著的程度呢?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暗潮迭起鬥法中(1)

  「望月,你到底在鬧什麼脾氣?」跡部突然道。

  正是在班裡,課間大家幾乎都沒出去,所以這句聲音不小的質問被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一時間,整個教室都安靜下來了。

  也有人在悄悄感歎,忍了三天才發作,跡部真是有耐心。

  致子看了他一樣,什麼都沒說。事實上她說什麼都沒有意義,因為分辯與解釋永遠沒什麼實質性的幫助。

  水木拉了拉跡部的衣角,弱弱道:「望月同學只是一時衝動吧,也不是什麼大事……」

  「一時衝動?——」她是衝動的人?跡部生生截住了自己的話,「今天下午的會議你又有安排麼?」

  「很抱歉,的確是這樣。有其他重要事務我已經在郵件裡整理好,但現在我該走了。」致子看向他,目光沉靜。

  完全沒有心虛或者動搖,但其中有……愧疚?

  她會是故意的?

  「望月同學!」見她被自己叫住,水木咬了咬唇,小聲道,「我也有責任,畢竟之前我對你的態度不好……」

  致子轉過身,眸色一點點暗下去,上下打量著她,唇角卻連動都沒動。

  水木只覺得一陣火從腹內升起。望月致子又是這樣的表情,仿佛掌控一切,不屑于向任何人說明,這樣的沉默才是最令人無法反駁的輕蔑!

  「對不起,可是我已經道過歉了……」

  「跟你沒關係,不用急著攬責任。」跡部拋下這一句,也出了教室。

  但所有人看得分明,他和剛剛離開的望月方向相反。

  水木輕輕歎了口氣,趴在桌子上偏過頭盯著窗外,任圍過來的人怎麼問也不回答。

  這樣,至少自己是個沒有責任卻被她針對的角色,她的那些擁護者們想必也會有所動搖,這樣就好了。做出一點犧牲,不算什麼。畢竟系統說過,捨棄一些東西才能獲得更多。

  另一邊,追過去的上杉快要氣死了:「你倒是說啊,為什麼這兩天這麼奇怪!躲著跡部我們都知道,但是篡改學生會下達的檔又是怎麼回事!」

  「你作為執行委員長,在問風紀委員長這件你分內的事?」致子終於說話了。

  「可是查出的流覽編輯記錄中ID是你的……」

  「所以沒什麼好說的,我已經說明過了,我會承擔一切後果。」致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到此為止。連跡部都得不到我的一句解釋,你覺得追問下去有結果?」

  上杉比她還氣:「但是那分明就是假的!按照最後流覽時間來看,昨天上午你明明和我在一起商量美術社的事,你根本沒碰手機或者電腦。」

  「你覺得我剛剛為什麼阻止要你解釋?」

  上杉沉默了。

  就在望月和水木定下那個協議的第二天,學生會下達公佈的最新活動策劃出了問題。內容被篡改得很……突破下限,雖然中心人物的名字用了化名,但通過描述誰都看得出就是校花水木,內容就是很荒誕又很無禮的造謠,至少誰都會相信是一個對她充滿嫉妒的人幹的。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還不關致子的事——但那天也就是昨天,上杉手頭還有其他方案,所以拜託致子最後下達,而這是跡部知道的。

  水木和望月有過節,冰帝幾乎人盡皆知,但沒人想到她會用這樣低劣又頗具影響力的手段來詆毀對手。

  檔的最後編輯時間已經確定了,人選也是確定了,一切似乎毫無疑問。而這兩天以來致子一直以自己有私事推辭學生會的例行會議,已經讓其他人察覺到了。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幹的,如果上杉再參與進來,那只會讓事情越來越複雜,畢竟她們兩個關係很好,而在此之前由於水木申報的位置,水木和上杉的關係也有些莫名。

  「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鬧起來,一切等事後再說。她既然已經把這黑鍋扔了過來,我就只能先接下。」

  「明明就是她在誣陷你!等等,什麼事?」

  「我也沒說不記仇啊。今天早上我已經把原本的方案發佈下去,關於這件事也已經做了不怎麼有說服力但看得過去的說明,停下吧。」致子卻沒回答她。

  而在她們看不到的角落,跡部眯起了眼睛。

  應付完上杉,致子告了假先離開了學校。

  這一局,是她輸了,那就認下。

  與跡部保持距離是她準備好的,但回避會議與被算計並不在她的計畫之中,這是她的臨時動作。她更在意的是海那邊的意外情況。

  前些日子一個叫阿徹的青年通過她華夏的屬下向她求助,這讓她在驚訝之餘也警惕起來。水木黛在整他,而他不知怎地跑到華夏聯絡上了關林,向她發出了信號。

  原本致子不會在意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但既然是前些日子水木回國後突然動手的人,她有必要多瞭解一些情況。不料這樣一查,她發現這個人原姓上杉,正是上杉家流落在外的長子,也是名殘雪的兄長。在對方的要求下,她同意不跟上杉家透口風,但在查來龍去脈,卻什麼都沒查出來——就像是水木穿越過來之後,突然跟一個陌生人有仇一樣,瘋狂地找到他並開始打壓。

  她用自己在華夏的勢力護住了上杉徹,但調查的進展不多——但就在這兩天,關林給了她最新回饋。上杉徹有個手下的日文名字叫做服部一諾,這個人又同致子之前結識的少明光有秘密聯繫……

  這一圈下來,連致子都有點風中淩亂。

  也正是一時間無法將這些完整地串起來,她才不清楚什麼時候著了道,等到事情公佈才反應過來,但沒心思去撕,自己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最終她也只命少明光進入水木集團再做其他打算,將這些擱在一邊。

  而掛掉最後一個電話,此時已經是第三天。

  距離她們協定的第三天……致子已經顧不得跡部是什麼想法了,她只知道自己這兩天很心煩。不過也幸好,她現在的情緒狀態也不適合與別人有過多的相處。但這樣的煩躁對她來說已經是很陌生的感覺了——陌生到幾乎要追溯到很多年前,當她還是個小學生的時候。

  水木黛……

  致子知道她有能力左右水木的情緒,但必須承認自己也被那個女生牽著走了,這一點很不好。

  很、不、好。

  「望月君,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好嗎?」水木眨巴著大眼睛,有些委屈地看著她。

  她們的手同時握住了一罐可樂。貨架上還有很多罐,但鬼使神差,水木偏偏想拿這一罐,又偏偏在握住後才發現有人同樣想拿,最令她氣結的是那個人,如果換了其他人她笑笑也就讓了,但是唯獨對望月致子不想讓。

  水木一時沒鬆手,卻見望月竟然也沒鬆手。因為巧合的是,致子也不想讓。

  跡部平日幾乎不來超市,今天一時有事來拿了枝筆,剛巧看到她們的僵持,下意識道:「望月?」

  致子略帶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心裡考慮了一下,鬆開了手。

  水木心中氣結。跡部先叫的是那個女人的名字!就算是隱隱站在了她這邊讓對方讓出,也是先叫了望月的名字。

  「請便。」致子不拿了,擺擺手繞開他們。

  「水木,你先回去。」

  水木一點也沒有得勝的喜悅:「我也不想要了。」說著她把可樂重新推回了貨架上。

  被無視的跡部:「……」

  致子又轉了個身回來:「那現在我可以拿了吧?」

  水木被氣得兩眼發黑。

  「我剛剛是讓給你了,你還不滿意?」見水木又有抬手的趨勢,致子更不爽了。她剛剛算是在給跡部面子,現在還要繼續容忍?她的脾氣其實不好,只是平時覺得跟一群年紀比自己小的學弟學妹計較很跌份。

  「望月,本大爺有話對你說。」不願再糾纏在這個話題上,撂下這一句,跡部出了門。

  致子在經過水木時略一抬高腿,沒被絆個跟頭。她覺得水木應該會跟過來,但是沒有。

  「跡部君,你的眼神給我的感覺很不好。」致子理了一下頭髮,輕聲歎道,「如果沒有話說,那我該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你該走了?該去日吉家的道館了?」

  「打住——別對我冷笑。這兩天我的確有事,明天請客向你解釋賠罪好麼?」

  跡部一口氣沒提上來:「你就這麼顧忌水木黛?還有,學生會的例行會議還沒有誰不可或缺……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吧,我早該想到,我不說不代表你無法從別人那裡問出……關於這件事沒法解釋,就算是我吧,如果你願意這麼相信,就這樣。」

  「如果本大爺願意就此為止,還有必要這樣一再追查?!」跡部有些按捺不住火氣了。他這兩天一直在要求繼續跟蹤記錄,為的是誰?

  致子倒沒順勢跟他吵起來:「謝謝。」

  跡部:「……要是別人,本大爺才懶得管這麼多。」他剛剛話一脫出口就有些後悔,因為以為這傢伙也會炸毛,說『沒人要求你這麼做』什麼的。

  「所以其實你是相信我的??」

  「本大爺只是……」

  「好了……那,是相信、還是願意相信?」她的聲調忽然沉了下來,音量沒變,但更加清越,傳出好遠。

  又來了。每次她這樣微笑著問話,都會把他問得呼吸不穩無法回答。跡部剛要被噎死,就看見她向自己使了個眼色。

  等等——

  她剛剛那一句分明是想說別的,但突然改了話這樣問,聲音還這樣有穿透力,是問給誰聽的?

  結合他們站的角度,那在自己身後的應該是……

  「你現在是在故意氣水木吧?」跡部壓低了聲音,但沒壓住音調裡的笑意。

  致子抿嘴兒一笑,對他的反應比較滿意:「你猜她是會沖上來大喊我違背約定,還是難過地跑開?」水木果然還是放心不下跟了過來,而她很確定現在水木已經心裡爆炸了。

  「本大爺不猜。」

  「那我猜,你這兩天把日吉練得不輕吧。」

  跡部白了她一眼,沒有否認。

  「關於其他事明天說,但是有一句現在可以撂給你——大前天我跟日吉去了他家的道館,是因為另一個合作夥伴的關係,需要我幫忙帶句話。事實上我和他也不算很熟,你在……糾結些什麼。」

  「……你剛剛是想說『你在矯情些什麼』,是不是?!」

  「明天見。」被發現了啊。

  「……你、等、著。」

  致子走了幾步卻見他也跟了過來:「你不是……」

  「送你回家。」跡部輕笑一聲,「你應該在想,本大爺至少會去跟她說些什麼的。」

  「這是真的,跡部同學這樣做很讓我看不透。冰帝的國王和新晉的校花,這一個月來也沒誰出面否認,我現在這樣在你身邊恐怕不好吧。」嘴上這麼說著,致子的表情分明是很看好戲的樣子,完全沒有擔憂。

  跡部毫不遲疑道:「有誰敢說你不好,倒是拎出來給本大爺看看!」

  致子莞爾。

  「我和她……沒有什麼,也不會有。」如果他想,那早就有了。但現在他只慶倖自己當初的慎重和猶豫。

  「嗯?」

  跡部摸摸她的頭,輕歎了口氣:「吃不吃?」

  看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來的棒棒糖,致子眨眨眼睛:「謝謝,但這個對我來說不怎麼有吸引力。」她敢打賭這是忍足的主意。如果是慈郎說的,跡部絕對不會聽從。

  「愛吃不吃!!」還挑三揀四,什麼人啊!

  「還是吃吧。」

  跡部看她老神在在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少腹誹本大爺!要是你有她一半的主動,我還用整天盯著你?」

  「呵……」致子的臉色冷下來,剛剛還算融洽的氛圍蕩然無存。

  跡部知道自己的話超出界限了,一時無言。他知道,至少現在他們之間還只是朋友,連好朋友都不是。如果硬說是在乎,也只能算是他單方面的吧,至少她沒有絲毫表現,無論他怎麼刺激。

  那還要再等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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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暗潮迭起鬥法中(2)

  水木緊咬著唇,轉身走了。

  為她最後的自尊。

  就算系統的聲音已經要把她的腦袋轟炸了,就算機械的「現在宿主必須沖上去破壞氣氛,否則望月致子將成為宿主最大的競爭對手」一次又一次重複,就算她看到了望月那一瞬間毫不掩飾的輕蔑,就算她清楚跡部肯定也看到了那個眼神。

  水木願意將剩下的人生賭在那個人身上,願意為了他放下自尊主動靠近,這些她不後悔。但看到跡部一次次自然的回避,一次次自己走到那個女人身邊,是他想給,而不是那個人索要,這讓她再也無法容忍。

  她那麼努力,努力完成任務努力變得優秀,而望月什麼都沒做,甚至什麼話都沒主動說過!

  他在這樣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還不肯放手,在那個女人這樣不配合的情況下還放下高傲追查到底。真不知道望月致子有哪裡好,一張遠遠不如自己漂亮的臉,一副淡定得讓人蛋疼的表情,怎麼就這麼有吸引力?

  她不理解網球部裡的人為何會那樣自然又快速地同望月熟識起來,也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一切都好好的,那個人一入班跡部就對她淡了下來。平時也是更多的女生願意圍著那個人,就連那個人的追求者都比她多,更多男生只是愛慕她,卻從來不會寫信送禮物什麼的。

  水木有系統的提示,很清楚如何破壞氣氛,但她更加清楚自己過去絕對只是自取其辱。

  她願意偶爾厚著臉皮,但也是有尊嚴的。

  她之前還在高興,自己把髒水潑過去,然後得到了系統獎勵的絕對音感和黃鸝般的聲音,但緊接著就發現跡部居然沒對那個女人產生隔閡。

  真特麼氣人。

  『叮!宿主不聽從系統的指示,後果自負。』

  「誰愛聽誰聽,你就從來沒管用過!」如果系統真的厲害,她怎麼努力到現在跡部都沒喜歡她?她比望月足足早認識他半個月呢!

  水木聲嘶力竭地吼出這一句,眼淚奪眶而出。她已經顧不得突然自言自語是不是很奇怪了,只想發洩出來。

  系統很想反駁一句——綁定你這麼久了你也沒什麼用,重生一回手段還這麼稚嫩!但它作為智力能力都在人類之上的存在,懶得跟她吵架。

  「美麗的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不用!」

  千石從背包裡努力掏紙巾,又把剛剛從學弟那裡敲詐過來的巧克力遞過去。他原本只是路過,沒想到就看到一個女孩子在路旁哭得梨花帶雨,如果視而不見的話——這可不是一個像他這樣紳士的男生該做的事。

  兩分鐘後,水木嘴裡塞著巧克力,吃得腮幫子鼓鼓的:「我怎麼覺得沒感覺?」

  「那說明你吃的還不夠多。」千石又剝了一塊,忍笑道,「巧克力的多巴胺還沒多到足夠起作用。」

  「我完全不想要什麼戀愛的感覺……」

  哎,女孩子總是口是心非,就像剛剛她拒絕自己的巧克力和安慰一樣。

  「水木小姐明明很可愛,卻不肯笑,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而感到遺憾和悲傷啊。」

  水木明知道他在故意逗自己笑,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別油嘴滑舌的對待我,哼。」但老實說,被投喂了幾塊巧克力過後,她的心情已經變得好多了。

  「遵命——要送你上電車嗎?」

  「……謝啦。」

  把水木送上電車,千石聳聳肩繼續自己的路。跟可愛的女孩子搭訕很美妙,但遇到一個難過的女孩並把對方哄好,這樣才更讓他感到自己的正義感。可惜他要顧及對方有可能不願意透露住址資訊給他,所以選擇送對方上車而不是提出送她回家。

  雖然千石不算很熱門的王子,但水木對他的好感還是一升再升,至少他很會哄人,又很注意不讓自己感到彆扭。而且他給的巧克力也很好吃——

  比從向日那裡搶的好吃多了。

  這件事似乎就這麼雲淡風輕的過去了,跡部不知為何停止了追查,望月也沒再提,而水木作為核心人物十分大度地揭過了這一頁。

  如果說水木一時沒再追究是因為系統十分篤定地告訴她,跡部並沒有愛上任何人,那過後沒找麻煩就是因為沒來得及。

  跡部家贊助的一場慈善募捐活動在冰帝進行,這場晚會是跡部個人發起的,只是冠了家族的名字,但還是吸引了很多人,不說冰帝本來就有很多貴族子女,外校有相關人脈的人也參與了進來。

  水木偷偷想,跡部突然發起這麼個活動可能也是為了沖淡首戰輸給不動峰的尷尬吧。也許是她的影響力還不夠,比賽分數和劇情一模一樣,宍戶還是以零比六輸給了橘,被踢出了正選校隊。

  誰讓他們之前都不聽她的呢。

  這麼想著,水木有種奇異的快意,雖然知道這樣不好……

  「水木?」

  「啊,有什麼事嗎?」水木趕緊回神。

  坐在她右邊的女生小聲道:「該你上臺抽獎了。」

  水木趕緊站起來。

  晚會的最後一個環節是抽獎,上臺的人選是轉盤隨機決定的,剛剛望月就被轉到了,抽到了一個普通的水晶髮卡,這會兒被她隨手放在面前。

  儘管之前的事情不太和平,但望月在冰帝的地位和人望似乎沒有根本性的動搖,入座時大家對她坐在跡部的左手邊都沒有表示驚訝,跡部更是親手為她拉開椅子,這讓水木心裡繃緊了幾秒鐘,直到他也給了自己同樣的待遇。

  不論如何,系統也許經常不靠譜,但資料是不會騙人的——跡部對她的好感度還是沒有自己高,跡部還沒有愛上任何人。而且就算是最壞的情況,他也是那種會把場面做得很好看不讓任何人難堪的人……

  不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跡部的左手邊是望月,右手邊就是水木,這會兒見他左右的兩個風雲女生都接連上臺,不少人的眼神開始變得不對勁。

  對於這個,跡部表示他也很懵,人選是現場隨機轉到的,這倒是很巧的一件事。不過看樣子致子對水晶製品不大感興趣——當然,也不排除是這個髮卡樣式材質過於普通,這是他的錯。可是,比這個好的獎品還有很多,致子運氣也太差了吧。

  水木抽到了一張限量版會員卡,是跡部家族旗下的甜品屋,這讓一直躍躍欲試的向日和慈郎捶胸頓足。嗯,一會兒如果自己心情好,也可以把這張卡送給兩隻小動物……就是可惜,她更想要那支跟跡部所用的同牌子的球拍。水木心裡盤算著,剛要回座,就見跡部伸手向她指了指。

  主持人先明白過來,下一個轉到的居然就是跡部,他懶得上臺,乾脆示意水木直接替他抽。

  水木抿嘴兒一笑,再次按動按鈕。

  「這就是青春啊青春~」

  「阿桃學長你突然感慨什麼啊……」

  另一桌上,桃城擺手不說話,旁邊的菊丸解釋道:「那個紫色頭髮的漂亮女孩應該就是冰帝的校花水木黛了,你看那個跡部的意思,還有剛剛為她拉開椅子,呐呐呐!」

  「剛剛跡部不也為他左邊的另一個女生這麼做了麼?」不二對上手塚看過來的眼神,不出意料地讀到了『你居然也對這個感興趣』。

  越前喝了一口葡萄汁,涼涼道:「可是我看他的眼神一直追著望月學姐呢,完全沒有像學長們所說的那樣啊。」

  聯手塚都是一愣。

  「望月?就是前一個抽到了髮卡的黑髮女孩?」

  越前這才發現自己隨口這句話惹得學長們都興奮起來,大叫不妙:「我也只是偶然認識了她而已,根本就不清楚更多……你們還不如去問日吉前輩呢。」

  「你居然還認識冰帝的日吉??」

  越前趴在桌子上索性不說話了。

  不二把一塊糕點遞給菊丸,堵住了他的嘴後,這一桌安靜了。

  但他們的話也被其他桌的人聽到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大螢幕的介面停在了一隻精緻的粉色護腕上。

  「一看就是女生用的護腕,那個跡部應該會直接送人吧。」丸井看清之後嘟嚕了一句,再一看面前的盤子,「赤也你太過分了!」

  切原把一大塊蛋糕塞在嘴裡,咽下才得意地開口:「誰讓學長上次搶我的昆布呢——」

  「那個又不是你的心頭愛!」

  「可是這塊蛋糕是丸井你喜歡的,所以赤也才特地這麼做的吧。」

  丸井的委屈已經要化為實體了:「部長你這是為他解釋嗎……」可惡,這樣一來自己都不敢再接話了——等等!部長不是坐在副部長旁邊嗎,怎麼挪到柳生那邊去了?

  正確的幸村微笑道:「仁王和赤也今天都很有活力也很關注其他的事情,真田你覺得呢?」

  「回去後仁王揮拍兩百次,切原三百次!」

  丸井感覺失去那塊蛋糕也沒那麼難受了,反正再搶桑原的也一樣。

  「跡部把那只護腕直接送給水木黛的概率為87%……啊。」

  「真田?」

  真田歎了口氣:「柳估計失誤,回去之後……監督仁王和切原揮拍,不完成就不能離開。」他很清楚,因為柳最先提出反對幸村逃院來這裡,所以幸村很不高興,雖然知道柳是對的。有個間歇性任性的部長腫麼破……

  柳也歎了口氣,只好認罰。可是在他看來監督那倆可比自己領罰讓人頭疼得多。

  跡部接過護腕,倒是想到了也可以直接送給水木,但那樣容易惹人誤會,而且剛從她手裡接過來就再塞回去,可能會有人聯想到嫌棄被碰過什麼的,所以這個念頭僅僅有個影子就被他否決了。

  而且這並不是他的第一念頭。

  但在外人看來,就是他直接遞給了望月。

  致子也知道水木此時的眼神充滿殺意,但她覺得不需要為了氣敵人就亂收禮物:「謝了,但我並不需要,畢竟我不會打網球。」

  跡部把她推回來的護腕放在桌子上:「我知道了。」

  他都沒有自稱本大爺!

  水木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緩和一下氣氛,但系統依然告誡她不要貿然說話,否則容易降好感度。

  致子當然也看出來了,微微湊近低聲道:「我也捐些物資,是晚會後去登記還是直接告訴你?」

  「你想怎樣就怎樣,都可以。」

  致子聳聳肩。反正她已經擺出緩和的態度了,接不接隨他。有時候越是心態平和就越會得到更多,顯然水木不懂這一點——這正是致子目前來說最有力的武器。


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暗潮迭起鬥法中(3)

  忍足走過來,把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遞給致子:「如果你喜歡的話,送給你?」他看得清楚,剛剛致子在按下的時候,流轉的目光在派克鋼筆上多停留了一秒。那他並不介意同早在開始時抽到鋼筆的同學做一下交流。

  一瞬間,幾乎全場的目光都又集中了過來。

  剛剛致子拒絕跡部的那一幕就讓中央這一桌成了焦點,現在網球部的二號人物又親自過來,給她送上禮物。

  相比而言,剛剛一瞬間變了臉色的冰帝校花顏面就沒那麼好看了,儘管水木的反應很快,幾乎在瞬間壓下了不悅的神色,但還是有人注意到了她的陰鬱和怒意。

  水木和望月的爭端似乎在悄無聲息之間,已經傳遍了全場。

  致子略一猶豫,還是搖搖頭:「非常感謝,不過還是不用了,忍足同學不是也很喜歡用鋼筆嗎,你留著吧。」儘管的確有些想要,但如果會讓其他人有過於豐富的聯想,那這枝筆還是不要比較好。如果自己接過,絕對會讓跡部和水木同時不爽,但她不想這麼做。

  忍足咧了咧嘴角,轉而將禮盒放在水木面前:「送你了。」

  水木深吸了一口氣,因為緊抓著裙擺的手指也無法讓她冷靜下來了。她聽到了「啪」的一聲,結合手上的疼痛,指甲肯定斷了——但她並不在意這個。

  忍足侑士是什麼意思?

  望月不要,就可以給她?

  剛剛跡部接過護腕就送給望月,她就快控制不住情緒了,而現在忍足又來這一套,望月又再次拒絕,自己就成了湊合的第二人選?

  「我不要!」

  她的聲音有些大,臺上的主持人也皺了皺眉頭,開始思量要不要把在場的人的目光轉移一下。

  跡部慢慢道:「那本大爺要了,忍足你有意見麼,嗯?」

  「完全沒有。」忍足像是完全不在意,聳聳肩就要回位子,但在轉身的一瞬間,他同望月來了一個微妙的對視。

  並非會心或者會意,完全不含任何溫度,穿過了鏡片,連日吉都看出了他目光中的冷意。

  而相應的,望月的眼眸中依然像一潭湖水一樣深不見底,但與平日不同,其中的威壓感毫不掩飾,與平時的溫柔淡然完全相反。

  忍足和望月,他們兩個怎麼了?

  這是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了的問題。如果因為這個……

  但同其他人的想法不一樣,水木絕對不認為忍足僅僅是因為被拒絕而生氣。如果就這樣變了情緒,他就不是忍足侑士了,而望月也不會讓場面這麼難看。所以,忍足和望月之間發生了什麼?

  『宿主必須注意,望月致子已經嚴重威脅到了宿主在網球部的地位!』

  系統的聲音讓水木整顆心都揪了起來:『什麼?可是她什麼都沒做,還和忍足有矛盾,這怎麼就威脅到我了?』

  可是系統沒理她。

  水木都快氣死了,在心裡好言好語地勸系統:『系統你別不出聲,你想想看,如果你不給進一步的提示,我就不知道究竟哪裡出了問題,那我就完不成任務,那你也撈不著好,所以你快告訴我吧!』

  『宿主切不可妄圖不勞而獲。』

  『我們是合作關係,你應該幫我啊,之前你就總是把話說一半,搞得我不清楚狀況,這樣對你也沒好處,你再考慮考慮。』

  系統沉默了好一會,還是給了她回答:『望月致子在做網球部經理該做的事。』它不能再這麼提示下去了,不斷耗費能量給水木解答疑問和指點,水木卻無法從其他人身上掠奪氣運和能量給它,系統也是需要收益的,水木卻不好好做任務刷好感度,明明都對望月出手了都沒奪來好處。

  水木:???

  然而一直到晚會結束,水木也沒得到進一步的任何答案。

  但這已經不會讓她的心情更糟了。

  望月……她不能再等了。

  另一邊,致子示意自己不需要別人送:「其他資訊已經登記過了,我想應該沒什麼意外。」

  跡部像是沒聽出她告別的意思:「你是不是還欠本大爺一句話?」

  這個小心眼的傢伙……

  「抱歉。」

  「為什麼道歉?」

  致子知道他指的不是剛才的拒絕:「因為沒經過你的同意,就利用你打擊了她。」她們突發奇想訂的三日協議,如她所料,水木是被折磨得不輕,甚至不惜用那樣低劣的手段臨時出擊——然後讓她也沒落好。而且不止那個,剛剛她依然在故意讓水木自己出醜。

  「……沒關係。本大爺現在允許你這麼做。」就算是被利用,他也同意了。水木這段時間太張揚了,這一點很不好。

  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晚會一結束他就迅速地消失在了水木面前,以免對方提出什麼送她回家之類的要求。

  「那多謝你的允許,不過我真的要走了。」

  「不要廢話了,上車。」跡部拉住她,「我送你回去,或者你想讓誰送?」

  「……其實我還是習慣走回去。」致子沒再推辭,在更多的人注意到他們之前老老實實上了車。

  跡部在包裡摸了好一會兒,掏出一個盒子遞給她。

  「嗯?」致子沒接,略帶疑惑地看著他。

  跡部面無表情地打開盒子,裡邊是一隻淺藍色的護腕。

  「打網球很好,有空打打吧。」

  「啊,其實對於那個髮卡我也不是那麼不滿意。」他什麼時候注意到她喜歡藍色的?

  「你不是很不滿意,是心生恐懼。」跡部的嘴角抽了抽,「你有密集恐懼症?」那個髮卡的確不太華麗,上面的水晶很碎也很多,雖然鑲得尚可。

  致子撓撓頭:「有一點吧,你居然看出來了。不過那個粉色的呢,你扔了?」

  「除了垃圾桶,難道還有第二個下場?」

  「……真對不起它。」

  跡部冷哼一聲:「你太瘦了,該多運動運動,有空跑跑步也可以。」不喜歡跑步,那也可以打打網球。

  「我會散打,而且其實肉很多的,只是看不出來而已。」說著說著她有些得意了,「至少比起普通人厲害多了。」

  「是嗎,本大爺還以為你擅長古武術呢。」

  「呃……我和日吉真不熟。」他居然還記著……果然那天晚上日吉接電話時她就該提醒兩句的。

  跡部回以高深莫測的微笑,笑得她不敢多說。

  一路無事。

  第二天一早,致子在桌洞裡發現了一張紙條。紙條貼的很隱蔽,被膠帶粘在課桌內部的上邊,如果不是她習慣每天把自己的位置都清點一遍,還真發現不了。

  『望月,我在頂樓等你。』

  沒有落款。

  但致子平日對書法字跡一類的東西很敏感,加之她一早就很關注身邊的人,所以在盯了幾分鐘後,她心裡已經肯定了答案。

  她和鄰班的入江沒什麼來往,但那個女生跟水木黛的關係很好,一個B班的入江繽知,一個本班的中野非離,這兩個女生是水木身邊最親近的追隨者。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致子注意過她們。

  筆跡是入江的,當然如果是有人模仿得無懈可擊,那致子也無話可說。總之不論如何,除了水木的名字,她想不起誰會給她留字條。

  只是用詞很微妙,「頂樓」,為什麼不直接說天臺呢?

  上午相對寬裕的大課間,致子獨自在天臺轉了一圈,不出意料地發現沒有人。應該也不會是故意騙她過來,然後反鎖上——她隨身攜帶手機是眾所周知的,這樣做沒有意義。那麼……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沒從平日常走的樓梯下去,致子多繞了幾步,從側邊一個小樓梯下了樓。她記得那個拐角很少有人走,因為從外邊看是教學樓走廊盡頭突出一塊,那裡是個很巧妙的死角。頂層,角落裡,密封的窗戶,既不用擔心墜樓什麼的,又不會輕易留下證據。

  如果發生什麼,實在是再好不過的場所。

  儘管直覺告訴她還是遠離比較好,但致子想去探探,或者說她對自己很自信,只想看看水木會怎麼做。就算知道對方有可能不止一個人,她也並不害怕。

  「你一點都不感到驚訝?」

  致子就知道她會這麼問,只是笑而不語。

  水木發現這跟她的預想不一樣,但既然已經把對方騙過來了,話就得說下去:「望月同學,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致子:我就靜靜地看著你念臺詞,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說到重點。

  系統:『警告宿主,不要輕易行動。』

  水木:『閉嘴!從昨天晚上你就這麼說,但你根本就不告訴我怎麼對付她,只能由我自己來!』她已經不想信系統,也不想信那個什麼危機感知功能了。

  系統:『……』有些絕望。它的能量都好久沒補充過了,除了她找望月麻煩時得到了一點收穫,其餘時間一直在為她單方面投入消耗。

  水木咬緊了唇:「望月同學,你好像一直不太喜歡我。」

  見她表情變換的很奇妙,好一會才蹦出這一句,致子並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那應該是你誤會了——如果真的厭惡一個人,我是不會讓那個人感覺到的。」

  「呵呵,是麼?」

  致子已經調整好了站位,自己離她至少一米半,也不會被輕易推下樓去。等等——為什麼不到幾步開外的走廊去聊天?

  水木此時已經忽然靠了過來,她的身體對著下樓的樓梯,一副要跳樓梯的架勢。

  致子心內一驚,瞬間已經做出了所有打算。

  如果水木摔下去,那麼第一嫌疑人絕對是她——總不至於自己把自己推下樓梯,就算水木不指認她,旁人也絕對有明顯的判斷。

  所以她絕對不能任由水木這樣下去。那麼……就只能希望自己的臂力還不錯,能讓自己拽住她以不讓滾樓梯的慘案發生?

  水木唇邊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心裡一片輕鬆。這樣的情況幾乎算是無解的,這裡又是樓梯的死角,也不怕有誰能洞悉。

  挨一下摔,不虧。她算好了時間,現在中野也該帶人過來了。所以說,系統從來都沒有她的頭腦有用——

  ……等等!

  她看著致子不躲不閃,下一刻,手腕已經被對方攥住:「你……」她想好的慘叫一下子堵在了喉嚨裡。

  沒等她的詢問脫出口,水木已經被生生用力扯了回去,一下子甩在了地上。而伴隨著她撲倒在地的尖叫聲,致子已經支援不住了,像是慢動作一般,指甲劃過樓梯口的扶手,不受控制地滾下樓梯。

  論作用力與反作用力……

  仿佛電光火石間,已經有不止一個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最後一刻,致子唯一的想法就是……「尼瑪這個樓梯扶手是塗了油嗎?坑啊!!」


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暗潮迭起鬥法中(4)

  聽到有人墜下樓梯的聲音,還有被悶在喉嚨裡的悶哼,跡部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可是如果是她,怎麼會容許自己那樣狼狽?

  待他看清情況,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與他所有的預想都不同,跡部的第一感覺竟是致子的特別。

  形容略帶狼狽,但眉眼絲毫不帶驚慌,周身依然沉靜淡然風度不改。當然,如果忽略她掙扎著站起來的動作,會更加美觀。

  致子能原諒自己不小心中了招,又高估了自己的臂力,但不能容忍失態。所以剛一落地她就用盡全身的力氣立起上半身,先把校服的裙擺整理好,確保自己不會有任何出醜的風險,然後趕忙扶著扶手掙扎著站起來。摔成一團,不論是何原因,都太丟人了——她在滾下樓梯的一瞬間就聽到了很多腳步聲,如果就趴在地上讓別人看見的話,這臉就丟到全冰帝了,畢竟她也算是有點聲望的人。

  在死要面子的屬性面前,疼得排第二——所以倚著欄杆理了一下頭髮,她才感覺到鑽心的痛,至少是腿已經用不上力的那種。

  「望月,你又在搞什麼!」

  向日目瞪口呆地看著跑過去的部長:「這是正常的反應嗎……」也太嚴苛了,不應該安慰一下嗎?

  「水木同學,你是不是該說些什麼,比如解釋或者分辯?」忍足推了推眼鏡,意味不明的目光流轉著,停在還趴在地上的水木身上。

  水木如墜冰窖,直到同樣驚詫的中野過去試圖將她扶起來,也沒整理好思路。

  她根本就不知道望月致子會不按常理出牌,居然選擇了把她拉上去,讓自己滾下樓梯!這苦肉計是換了主角嗎?

  「切,真是遜斃了!」宍戶冷哼一聲看向跡部,話卻是對水木說的,「經理,你該起來了。」那個女生就這麼沒力氣嗎,都沒辦法把她扶起來?

  見宍戶這樣說,鳳也打消了幫忙的念頭。而不論如何,眼前的這一幕給他的衝擊都很大——鳳長太郎只是秉性純良,他不傻,相反,由於在意身邊的人的心情,他很關心旁人。所以水木一直以來對望月的忌憚也被他瞧得清清楚楚。很早就看出二人糾葛的,不止跡部。

  鈴木和上杉本想過去,但見跡部已經在第一時間到了她身邊,便沒再動。

  「不、不是的!是她自己摔下去的,我絕對沒有推她。」水木說的是實話,但她也知道不會有人相信的,連她身邊的中野都不信。

  「她說的倒是實話。」致子清了清嗓子,冷冷道,「是我自己的動作才導致摔下去的……」

  「不用你假好心,你根本……」

  「閉嘴!」致子突然喝止她,「我允許你說話了嗎?」

  她冷下面來的樣子一直都很有震懾力,水木本就心虛,此時精神恍惚,猝不及防被嚇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出乎所有人意料,竟是忍足伸手把她拉了起來,面上的微笑始終未變。

  不止水木被震懾到了,連跡部都猛地手抖,差點沒摟住她:「你能不能別那麼凶?還有,先去醫務室。」當然,他說的很小聲。

  致子拍拍跡部的肩膀表示感謝他扶著自己,又看向居高臨下的水木:「有膽子做還沒膽子認?我還沒往你身上潑髒水呢!」

  水木哆嗦著說不出話。

  如果是別人這麼說這麼做可能還會讓大家有微詞,畢竟這樣兇悍咄咄的女生就算真占理也會讓人覺得過分了,但致子一貫的表現就是乾脆俐落不唧唧歪歪,平日裡溫柔隨和但絕對不好惹,所以在其他人眼中這是很正常的發怒斥責,反倒是平時活潑些的水木風度全失只顯怯懦,與平時反差極大,讓人大跌眼鏡。

  平日裡她很注意給別人面子,但若有人給臉不要臉,當面讓來人自取其辱對她來說也不稀奇。也許沒那麼有風度,但習慣之後再沒人敢挑事,大家也默認了致子表面溫和但脾氣不好——畢竟她是連跡部都懟的人。

  「的確是我自己摔下去的,不過是為了救想要跳樓梯的她——至於如果我不那麼做,那現在的情況想必要反過來,水木同學才是摔下樓梯楚楚可憐的那一個——一時倉促我也沒別的辦法,大家將就著看吧。忍足君有意見麼?」

  話很荒謬,但致子從不說謊,所以沒有人懷疑她的言辭的可信度,最多只是認為另有隱情而她無法全盤解釋。

  「什麼將就!學姐你……」

  「的確沒別的方法,你的選擇不錯。」

  日吉難以置信地看著忍足:「忍足學長……」

  忍足唇邊溢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如果不繼續下去,怎麼能讓我們看到這出好戲呢。」

  圍觀的學生越來越多,在看清二人的爭端過後,也有更多的人意識到了忍足和望月之間微妙的氣場。

  致子輕蔑地掃了一圈,輕聲道:「那這齣戲,忍足君看的滿意麼?」

  忍足勾了勾嘴角,轉身走了。

  致子已經得到了訊息,又把矛頭對準水木:「水木同學不想辯解一番麼?」

  水木這才緩過來,握緊了拳看向她:「望月!你這樣胡說八道,也不會臉紅嗎?明明就是你自己摔下去想嫁禍給我的,現在還這樣說,讓別人都以為我在欺負你……」她眼眶中已經開始有淚水滾動。

  她一入冰帝就是校花,又很快進入網球部當了經理,不說男生,在女生中也有不少支持者。原本也還有人搖擺不定,她這樣一說,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更大了起來,不再像剛剛那樣一面倒。

  致子面無表情:「要不要看看監控錄影?」

  「你胡說,這個樓梯口的攝像頭明明前天就壞掉了!」

  ……

  所有人都露出了難以言表的了然之情。沒有誰會閑著沒事天天關注學校裡的攝像頭,水木又並不處在管理這方面的職位,竟然這樣篤定,毫無疑問是留心過的。至於個中原因……稍稍一想心裡就有數了。

  鈴木見水木無言以對,慢慢道:「致子,我記得今天一早你就從位子上發現了一張紙條,約你在這裡見面?」

  她的聲音不大,但足以周圍的人都聽到。

  致子唇邊的微笑越來越濃:「字跡什麼的我心裡有數,至於其它的——」她的目光繞過水木直指中野,「就不公佈給大家了,同學之間留點顏面還是有必要的,只希望這是開始,也是——結束。如果中野君還有什麼想做的,不妨擺到明面上來!」

  話音未落,中野閃電般鬆開了攙著水木的手。

  說罷,致子還淺淺鞠了一躬,像是演講完畢一樣。

  跡部的心好累:「現在抖足了威風,可以去醫務室了吧?」

  「好的。」她其實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跡部見她只是強撐著站住,沒法正常走動,乾脆攔腰抱起:「水木黛,等你想好了之後,去榊監督的辦公室一趟。」說罷不願理她,抱著致子便往醫務室的方向去。

  水木心中愈發焦急,不用系統說她也隱隱有預感,如果這次她沒能成功反擊,那必將從此失去反抗的能力!

  但是沒有任何辦法,沒有錄影沒有錄音,系統都陷入了沉默,解釋也沒什麼用,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心存嫉妒還付諸行動了,跡部剛剛還那樣毫不猶豫地過去護住那個女人,網球部的人卻沒有一個人來扶她。而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望月耀武揚威,看著跡部用最隱晦的話語表明了態度。

  她連網球部的經理都不是了,或者馬上就不是了。

  人慢慢散去,水木把牙咬得咯咯作響,已經全然不是剛剛恐懼無助的樣子了。

  她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中野已經是臉色蒼白——紙條明明是現在不在場的入江寫的,但剛剛望月那話之後,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中野氏是依附于水木氏的,同勢力更大的入江氏不同,她沒什麼底氣,這會兒連句辯白都不敢說,畢竟望月一句話就頂其他人十句。而剛剛水木完全沒有把她摘出去的意思,竟是默認了是她做的。

  她們心裡都清楚,這只是個開始。

  而除了兩個女孩的當面爭執,另一個訊息也透了出去——忍足和望月不睦,跡部態度曖昧,這幾乎沖淡了初賽輸給不動峰後的緊張氣氛,自從冰帝輸掉之後,網球部已經很長時間沒這樣把注意力集中在另一件事上面了。

  醫務室裡,致子的小腿被裹了厚厚一層,已經看不到破皮和青紫了。雖然疼痛還在,但這對她來說可以忍受。

  跡部摸摸她腿上的繃帶,臉色依然不大好看:「疼不疼?」

  「你這句廢話問得真好。」

  「……你怎麼這麼囂張。」

  致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本就肌膚細膩,這會距離這樣近,跡部連她臉上的絨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心思微動之下,竟想一口親上去。

  發覺自己情不自禁的念頭,跡部趕緊收斂了情緒,下一刻又是面色如初。

  「致子,剛剛……如果中招的是你,如果她得逞了,你該怎麼做?」

  「那也是我自己活該,只有愚蠢的人才會毫無後手,任別人算計。」致子眯了眯眼睛。想出招算計別人,那就得有技不如人被擺一道的覺悟。

  跡部的手指在她面前晃晃:「誒誒。」

  「跡部……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行。」

  「你都不問問是什麼?」

  跡部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想幹嘛?如果需要我,那當然——」

  「不需要你,但需要這個。」致子摸了摸手腕,忽然笑了,「跡部君,作為朋友,你這樣對我可不好。」

  「有哪裡不好?」跡部眯起眼睛,「有誰敢說不好?本大爺……」

  致子豎起食指按了按他的唇:「如果需要,讓我先說,可以麼?」她不想拒絕他,什麼時候都不那麼想。但是……她還沒有足夠的把握去相信這是那樣的感情,相信這個世界的人。

  跡部先是愣住了,繼而在突如其來的驚訝和喜悅中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致子只是笑,不再說什麼。

  也許,她已經喜歡上這個傢伙了,以其他人眼中的後來者的身份——所以,之前與國王關係密切的校花就很礙眼了。哪怕是水木讓她懂得了不悅的原因,哪怕是水木讓她驚覺了內心的不同,那個女生也還是多餘又礙眼。

  確定了心裡的答案,那就去做。

  今天,就是開始。

  「跡部君……如果你要反悔,現在還來得及。」

  對上她陰冷的目光,跡部一字一頓道:「本大爺從來沒有後悔過。」

  他依然不後悔那一天初見水木,不後悔同意水木進入網球部,也不後悔曾給過水木微妙的回應。那些是他錯誤但又極其重要的過往。

  同樣,他也不後悔遇見望月,不後悔放下高傲走近她,不後悔落一個見異思遷的名聲。她是他想要擁有的現在,但願不是需要忘記的未來。

  在這樣短的時間裡,水木告訴他什麼叫喜歡,而望月得到了他的這一份特殊的情感。再無他求。

  「致子……」

  「嗯?」

  「沒什麼。」跡部猶豫了一下,輕輕拂過她的髮絲。他依然不願全無保留地喜歡上一個人,不認為將自己的弱點交出去是好事。

  最後一滴水珠落下,平坦如鏡的玻璃杯面才會被打破。他已經很努力了,很努力地用理智控制情感,但在她來之前他做得到,現在似乎已經做不到了。他不知道還能維繫多久,唯有一點,他要她。

  致子看向窗外,有道纖細的影子一閃而過。

  她給過他機會的,但跡部選擇了繼續向前走。所以不會停下了……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她都不會停手,哪怕最後的結果並非預料之中,也不會容許別人,比如她的穿越同類得到。

  她要她一敗塗地,用他給的武器。


第159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暗潮迭起鬥法中(5)

  上午的大課間,自由活動的時間不短。經常有同學帶些零食分給大家,順便在班裡開個座談會,關係較好的幾個人湊在一起。一般來說致子都會扮演聆聽的角色,這有助於她得到更多資訊,也歇歇腦子。

  但是今天不一樣,也許是為了補補還纏著紗布的腿,她帶的點心比平日多,而且不是打包外帶的,而是自己做的。

  致子淺淺一笑,把小餅乾分給朋友們。心安理得地聽著讚揚,她拿起一塊放進嘴巴,同時似是不經意間看向跡部——

  下一秒,跡部微微抬頭對上她的目光。這一瞬間的對視,讓他大感意外。在他對致子的為數不多的瞭解中,她是個很隨和很含蓄,也很固執的人。但這一刻,那雙眼睛同往日的溫柔寧靜不同,帶上了毋庸置疑的詢問或者……邀請。

  從她的眼睛裡,跡部分辨出了她透露出的資訊——

  『如果你願意,那就嘗嘗我的小餅乾,然後過來跟我聊天。』

  這是她第一次不避諱的主動,完全當作跡部和水木以前曖昧的情況不存在。

  跡部忽然很想矜持一會,裝模作樣地猶豫一會再過去,不知道她會是什麼表情。不過再一想到也許她會皮笑肉不笑地宣佈分點心時間結束,所以他還是不大敢讓她等太久。

  「味道很好。」

  見跡部慢吞吞地過來,圍在致子身邊的幾個女生互相交換了眼神,一個兩個悄悄躲了。

  「是嘛,我也覺得——嚇跑了我的朋友,跡部同學打算怎麼補償?」

  「那你想怎麼樣——」

  「我……」

  「——就怎麼樣。」跡部故意慢吞吞還停頓,一句話拆成兩半,成功堵了致子的嘴。

  致子:「你開心就好。」

  跡部:「……」怎麼又跟忍足說的不一樣,心好累。

  這兩天水木沒來上課,也不知道有沒有請假。

  中野非離轉學離開了,今早得知此事,致子完全沒有意外的意思。如果那個女生夠聰明,就應該知道早點脫身比較好,至少是最優的選擇。而就算是對方不聰明,致子也會逼得她走人,因為水木身邊的人該清清了。

  等她再次出現,致子等了三天。

  但這三天,其實水木也在等她。

  天在下雨,水木的心裡其實也在下雨。現在按照劇情來說,應該會是青學對陣不動峰的時候,因為她記得早期兩校對戰也是這麼個雨天,還導致海堂和神尾的比賽延遲了。但是她現在卻沒有心思看,因為更重要的是顧好冰帝這一畝三分地。

  掐著時間,水木在望月去活動室的必經之路上等著,陪她一起等的是入江。比起入江,其實她心裡更滿意性子更溫順的中野,但那天望月那句話一出,中野的名聲已經臭了,她自身難保所以不得不犧牲掉那個女生。

  雖然兩者已去其一,但幸好入江依然很聽話。

  「你確定她會經過這裡嗎?」

  水木胸有成竹道:「絕對會,相信我。」系統的提示不會出錯的。她的系統雖然很多時候有跟沒有一個樣,但只要說話,就一定是正確的。所以不論如何嫌棄這玩意兒,她心裡還是依賴系統的,有這個就有天然的倚仗,比劇情還強大。

  「嗯……來了!」

  水木一瞧,果然。

  『系統提示:宿主如果現在發難,會是有優勢的選擇。但務必注意,不可讓其他人聽到,必須營造受委屈的氛圍,一定不能讓其他人看到兇悍的樣子。』

  系統的最後叮囑很及時,不過水木之前還從未見過它將同樣的注意事項重複兩次,也許這更說明了自己對手的棘手。

  「喂,我們沒傘,用一下你的。」儘管語調很霸道,水木很小心地壓低了聲音,除了望月和入江沒有別人聽得到。

  「好啊——」

  水木和入江均是一愣。

  望月居然連思考都沒有,就這樣隨口應下了?可是若這樣,那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水木還沒來得及收回臉上將要作出的神情,一時間面目表情是扭曲的。趕緊恢復正常,她等著對方的下一句話。

  「我當然不會拒絕同學的求助,不過因為趕時間,我這傘又不大,一次搭兩個人太為難了——那麼,水木同學和入江同學就商量一下,你們中一個跟我走,另一個繼續等待下一個好心的同學吧。」致子不緊不慢道。

  水木心內一陣惱火:「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我是那種留同伴一個人的人?」她沒注意到,在這句話脫口而出後,入江的手指動了動。

  如果就這樣默認為肯定要把她一個人留下……入江突然明白為什麼中野轉學前沒有去見水木最後一面了。

  致子聳聳肩:「我可什麼都沒暗示。入江小姐,你在這裡浪費時間真的好麼?」她用無名指輕輕撩開了額前的劉海,沖入江眨眨眼。

  水木看清了她的小動作,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含義,但系統已經明確告訴她入江的心志在動搖了:「入江,你看她做什麼?難道……」

  「抱歉,我得趕緊走了。」入江沉默了兩秒,掙開她,從屋簷下出來跨入雨中。

  致子上前一步把傘分過去一半:「再見,水木同學。」

  從頭到尾,她的表情始終溫柔可親,一點都沒變。

  水木嘴唇哆嗦著,不知是震驚還是惱怒,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系統計算失誤,宿主請立刻返回教室,等候系統的重新推算結果。』

  水木沒搭理系統的話,掏出手機先命令司機來接。她覺得用不著,所以之前把自己的傘隨手扔在了一旁,也不知道丟在哪裡了。

  系統沉默了許久也沒再出聲,雖然很想知道為什麼她這次連句抱怨都沒有。系統一直是可以單方面讀懂水木的心理活動的,但現在它無法探知,無論怎麼樣都只能探到一片陰沉沉的黑色,分析不了。都怪它沒有得到足夠的能量,如果升級的話就應該能讀懂心志更頑強的人的心理了。

  另一邊,致子的微笑依然和煦:「入江同學,你覺得我為什麼帶你走?」

  「……我給大哥添麻煩了嗎?」入江沉默了許久,小聲道。致子的那個手勢是有特殊含義的,那與她的家族有關。

  致子拍拍她的肩膀:「我沒記恨你。事實上如果我決定把你和她論為一體,轉學離開的就不是中野了。」

  入江嗯了一聲:「但我並不……我想,我並不適合再多……」

  「我明白,所以到此為止,好嗎?」

  「……之前的事,對不起。」

  致子莞爾一笑。

  其實致子對入江繽知沒什麼好印象,但她是入江家的小女兒,她的兄長入江奏多現在已經開始接觸家族產業,同致子有合作聯繫,她得給他面子。中野非離不足為懼,送她離開倒也罷了。

  無論如何,今天入江跟她走了,在水木眼裡一定是背叛和當面決裂,以水木的性子不可能和解。如果入江不同意站在致子這一邊,那致子只能隨她了——反正她遲早還會來找自己的。但現在看來,入江還是更在乎家人一點。

  至此,水木的兩個死黨就這麼輕易散了,其餘的只是看著人數多,實際上不怎麼忠於水木。她很期待那個女生有沒有在被自己打擊這幾次之後學得聰明一點。

  但很快,致子就發現她的對手一點都沒變。

  水木還是沒忍耐,那次的雨天事件讓她無法容忍,等待事小,一直跟在身邊的女生敢丟下她跟望月離開,這件事太讓她生氣了。

  但入江繽知不是普通的女生,她性子沉默寡言但並不懦弱,只是因為確實對水木親近才跟在她身邊的,不是任由別人欺負毫無還手之力的角色。

  水木緊接著就鼓動冰帝的人排擠入江,本來就多多少少對她的形象有影響,更加上入江本身的反擊,致子的推波助瀾,倒是讓她的聲望大跌。

  『警告:宿主如今在冰帝的人望比不上望月致子,建議暫時收斂,不可貿然行動。』

  『哦,我已經聽你說過這句話了。系統啊,你想想看,這段時間以來你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是什麼?』

  『宿主有話直說,本系統拒絕多費能量分析言外之意。』

  『呵,沒啥想跟你說的了。』水木在心裡心平氣和,但手下不小心用力,鋼筆的筆尖一下子折斷了,在光滑雪白的記事本上劃過一道不規則的污漬。

  對此,就坐在她後面的跡部看得一清二楚。但這幾天水木小動作不斷,平時表現也總是心事重重很失常,他並沒有覺得詫異。倒是致子什麼都不肯透露,也不告訴他現在在幹嘛。

  致子在等待最後一片雪花。

  她一貫擅長的察言觀色現在起作用了,水木的心理已經近乎崩潰,現在看上去是在針對入江,完全顧不得她,但實際上水木心裡一刻都沒有把她放下過。

  午飯時,致子堅持獨自去餐廳,並叮囑跡部同他的部員老老實實去吃飯。

  打飯的時候,水木剛要伸手,一隻手迅速伸出端起了她想要的一小碟菜,慢悠悠收回去。

  水木皺起眉頭看過去,竟是冤家路窄。

  致子這才發覺,露出略帶詫異的表情,抱歉地笑笑,端著託盤轉身走了。

  她在激怒自己,不能生氣……水木反復提醒自己,但面上依然忍不住露出了惱怒的神色。

  同伴的兩個女生小聲勸道:「看起來她不是故意的,望月不好惹,你就別介意了,姑且算是讓著她一點吧。」

  水木的手指越收越緊。

  這叫什麼話!前世望月寬容大度,她性子不肯吃虧,就吃了更多悶虧,因為誰都知道望月步步退讓,是她在無理取鬧。現在她更多的在忍讓,怎麼別人反而覺得自己就該讓著那個女的呢?明明就是……

  飯還沒吃完,見望月收了盤子離開餐廳,水木扔下自己的餐盤就大步走了出去,兩個同伴一時沒反應過來,只得在原位幫她收拾位子。

  「望月致子,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已經忍無可忍,就算感知到可能有未知的危險等著,就算聽到系統警告她不能被激怒,也無法再咽下這口氣。

  致子瞪大眼睛:「呃?」

  「你不要欺人太……」水木看到有路過的同學投來詫異的目光,便收住音量,「你自己心裡清楚。」

  致子不答,走到人較少的樓後才道:「水木黛,你這樣就沉不住氣了,真讓我失望。」

  水木剛要開口就被系統叫停了。

  片刻過後,她冷冷一笑,言語平和了下來:「望月致子,我並不傻。」

  「那就逼你犯傻!」致子猛然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你說如果現在打起來,在其他人看來是你又來挑釁我,還是我對於前面那件事的反擊呢?」

  『宿主請注意,就是現在!』

  水木心一橫,抬起另一隻手對著自己的臉狠狠扇了下去!

  致子瞳孔一縮,唇角在上揚的瞬間生生壓了下去。

  「啊!望月同學……」水木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我已經道過歉了,你為什麼還要——」

  正在這時,剛剛同水木一起的女生也找了過來。幾乎在片刻間,越來越多的學生察覺到了這裡的動靜,圍了上來。

  「望月君,你……」

  「水木已經承認過錯誤了,就別再追究了吧。」

  「直接打臉也太狠了!」

  竊竊私語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隨著水木臉上鮮紅的巴掌印愈發清晰,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幫著水木說話。

  事實上正常人看來,就是她們動手了,而望月身上絲毫不亂,水木被打了一巴掌形容狼狽。雖然水木之前很過分,但現在看著這樣可憐,大多數人也提不起斥責她的念頭。

  倒是一步好棋,倘若沒有在一切事情之前將所有可能性推演一遍的習慣,恐怕連致子也需要思考至少一分鐘才能想出正確的應對方法,而屆時早就被對方掌控了全部的話語權了。

  致子心中讚歎,早在她抬手的瞬間就鬆開了她,但臉上到現在還維持著怒意:「水木黛,你這樣有意思嗎?」

  「我不是……」

  「與其在犯錯後用這樣激烈的手段懲罰自己,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主動挑事!」致子生生打斷了她的話和眼淚,「如果你真的心裡很不平衡,不妨親口去向景吾要!」

  水木一下子愣了,周圍的人也愣住了——聽這話居然是水木在自扇耳光,還牽扯到了跡部送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致子迅速地伸出手從水木的校服口袋裡拽出一隻護腕:「這樣損壞別人的東西,在偷竊過後還要再嚴重一層,你說如果他知道了,會怎麼對待你?」

  水木看見自己口袋裡居然出現了這麼個東西,驚得眼淚都回去了:「我沒有!是你在誣陷我!」

  『宿主請注意,護腕是望月自己放進去的。』

  得到系統的回答,水木的聲音大了起來:「明明是你自己放進我的口袋,用來陷害我的!」

  致子根本不搭理她的話,只顧說自己的:「我的確不打網球,用不上護腕,所以到現在才發現居然被你『借』去還弄成了這樣,你覺得你打自己一個耳光我就能消氣嗎?」她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讓水木幾乎吐血。

  這個女人顛倒是非的能力簡直一絕。

  其他人也都看清了,這只淺藍色的護腕就是那次晚會過後跡部送的,雖然望月不怎麼戴,但所有人都知道——想看看跡部的禮物的女生不少,而望月也不是小氣的人。

  現在,這只護腕幾乎被剪成了兩半,表面也破了很多口子。

  聯想到那天的爭端,哪怕望月不說,所有人心裡也都有數了。

  見沒人相信她的話,水木已經亂了:「你怎麼就確定這是那一隻?我還說這是我自己買的呢,不可以嗎?」該死,其他人又聽不到系統的話,她沒辦法證明。

  而這句話,偏偏是她自己給自己判了死刑。

  聽她這麼說,致子卻沒有立刻再度開口,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那似乎能透視的目光令水木愈加恐懼,仿佛自己的底細都被看透了一樣。

  『宿主請立刻閉口!立刻假裝暈倒或者藉故離開。』

  水木已經急得聽不進系統的話了:「就是你自己幹的,想要推到我頭上,你……」

  「如果你自己相信這話,盡可以這麼說。」致子冷冷一笑,「一發現人多起來就改口,你開心就好,不過別忘了——我專治不服。」說罷,她把護腕攥緊,轉身就走。

  水木呆呆的站在原地,周圍人的議論聲一句句全紮進了她的心裡。

  『宿主私自行動,不聽系統的提醒,太愚蠢了。宿主在冰帝的人望清零。宿主在攻略對象心中的好感下降二十點,宿主成功攻略的幾率下降一半。』

  水木倒沒有懊惱的樣子,只是安靜地看著遠處,也不去追問跡部都不在場怎麼還降了好感度,像是沒聽到系統的話。

  而系統已經快吐血了,辛辛苦苦捕捉到這個特殊的靈魂,覺得她已經重生了就能比旁人更容易成功,自己可以跟著互惠互利錦上添花,借她的氣運而分一杯羹。跟在一個氣運滔天的宿主身邊能升級進階,所以它才仗著水木不知道重生的原因而邀功綁定,結果這個女人一直在壓榨它,還一次一次被懟下去,現在都讓它在懷疑是不是選錯人了。

  這段時間它都沒怎麼發佈任務了,就這樣水木還什麼都沒察覺到!

  看樣子它得先利用現有能量休眠一番看看能不能先升個級,再這樣單方面地給水木提供能量卻得不到補充,遲早先把自己耗死。


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章 景色尋常風不同(1)

  自那日起,水木沒再出現在冰帝過。就跡部瞭解的資訊來看,她並沒有辦轉學手續。而致子還在想那天的事。

  系統……

  果然,水木是有外掛的。正在她看著從自己口袋裡被掏出來的護腕不知所措時,她的外援在與致子交涉。

  ——『望月小姐,你這樣步步緊逼,不怕水木黛將所有底細和盤托出嗎?』按照正常的思維來看,望月致子應該不敢逼得這樣緊才對,穿越這回事如果被捅開,任她有再大的本事也得被剝下層皮。

  致子因這突然出現的聲音暫時將注意力移開了一半:『倘若她有這種魄力,又怎麼可能被我逼到現在的地步?』破罐子破摔,這種事她不想做,水木更不敢做,她非常肯定對手是什麼樣的人。

  『水木有本系統的加成,已經很優秀了。』

  『……你有這個自信心是很好的。』這個系統不是逗比就是在賣萌,致子不無幸災樂禍地想,不知道它幫了水木什麼。

  系統沒回答她的吐槽,可能是無法理解,她在心裡繼續問道:『你就是開學那時試圖與我綁定的系統,那水木黛就是你的宿主?』

  這句話問過去,如同石沉大海。既然沒得到回饋,那也沒辦法,她又撂了兩句話就將這件事結束了。這件事她當然沒法跟任何人說,只能耐心等著後續,以及隱晦地命自己華夏的手下搜集靈異方面的資料。

  有這麼個好系統,祝水木好運。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感覺還行,跡部已經渾身都不好了。

  敢拿他送的護腕當誘餌……要氣死他是不是?!

  「明明你答應過的。」致子小聲嘀咕道。

  尼瑪……跡部把牙咬得咯咯作響。

  見他已經要蹦起來了,致子摸摸他的頭,不逗他了:「等我給你看個東西……你看這是什麼。」

  跡部瞪大了眼睛:「你不是……」

  「我怎麼會用你送的禮物當道具。」致子淺淺一笑,「只是買了個同款弄成那個樣子,反正沒有人看得出來嘛。而且告訴了你,你會戳穿?」

  「死丫頭!!」跡部把她的頭揉成雞窩,「你想氣死本大爺是不是?」

  「我都這麼幫你了,你還要怎樣啊……」

  「哼。」跡部停下手裡的動作,「但是這幾天以來,似乎你們已經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致子攤手:「我覺得沒什麼關係,不過配合一下同學也是很重要的?」與此同時,她朝會議室外正好路過的忍足揮揮手。

  跡部不以為然地笑笑。

  日曆在悄然無聲地翻動著,他前邊的位子空了足足半個月,沒有人過問,也沒有人敢提出換個位置。而在天氣逐漸變得更加暖和之時,關東大賽的第一場要開始了。

  冰帝的對手是青學,就在下周。

  網球部並沒有因為近來有比賽而節省體力什麼的,也沒有演練什麼特別的戰術——如果需要放鬆才能保證狀態,或者做特別的特訓準備,那是極其荒謬和不華麗的。

  只是與往日不同,站在場邊的人群最前邊多了一個人。

  儘管榊監督發過話,但致子還是認為自己貿然出現在場內會很奇怪,不是經理不是助教不是顧問也不是會計,她一個外人為何要有特殊待遇。要她說,被建議日常來看他們訓練已經是很令人詫異的提議了。

  但顯然也有人不這麼想。

  「望月君,不妨進來坐下看——我看你再站在外邊,嶽人的訓練效果可以翻倍了。」忍足結束最後一組回擊,涼涼道。

  向日不時湊過來跟她嘀咕些什麼,雖然並不影響完成正常訓練,但到底影響不好。致子剛剛阻止無效便也由他了,只是現在忍足一說,她有些下不來台。

  致子愣了一下,言語不那麼客氣:「我覺得都好,但這樣的提議不那麼適合普通社員提出,你覺得呢?」

  眼見他們之間的火|藥味有些重,宍戶皺了皺眉頭:「他們又來了,不過這次怎麼……」

  「望月學姐這樣不客氣地直接吵起來,以前還從來沒這樣過。」鳳似乎抓住了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思緒。

  「我倒是覺得你這些日子以來狀態似乎恢復一些了。」

  聽到宍戶這樣說,鳳撓了撓頭。自從輸給不動峰那所不知名的學校,冰帝的氛圍就變得有些怪。明明還有復活賽,明明那次是因為正選都沒怎麼出場,但大部分社員都像是被打了一棍子一樣完全緩不過來,甚至波及到了正選……比如說自己。

  不過日吉好像也有這個毛病,練習賽輸了好幾場了,遇誰輸誰,贏的只有非校隊,跟他有一拼,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榊監督和跡部部長都沒提出踢他倆出去。

  反倒是唯一出場輸掉的宍戶學長很有幹勁,完全沒有被影響。

  對此,他以為跡部會找他們談話,但跡部直接把每週一次的例會都取消了,似乎根本沒察覺到。

  而現在看來,跡部好像又什麼都知道。就像現在,跡部正在跟瀧交代什麼,距離不遠,肯定聽到這邊的對話了,但他沒有轉身。

  忍足冷然道:「望月君,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那樣說話。」

  致子冷笑一聲,針鋒相對道:「同樣的話也回敬給你,忍足君——你猜如果我是你,會像你剛剛這樣說話嗎?」

  場內外都已經是一片寂靜。

  「鳳和日吉的回擊訓練已經完成了?」

  聽到跡部帶有責備的聲音,兩人連忙跑回位置。

  擊回最後一球,鳳驚訝地發現這竟是自己這近一個月來發揮最好的一次,雖然比不上發球威力大,但已經能和宍戶的截擊相比了。

  同樣,日吉也是這麼想的。雖然因為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他狀態時好時壞。

  「給本大爺過來!」跡部沖著面對面冷笑的兩人喝了一聲,但與此同時他拍了拍日吉的肩膀。

  眼見三個人老老實實跟著跡部進了部活室,場邊很多人突然不約而同有了個想法——忍足和望月一吵架,他們就狀態回升,這是什麼熊毛病?

  現在看著明顯,再想想,慈善晚會那次,還有望月摔下樓梯那次,那兩天他倆也算是明嘲暗諷了一番,而那兩天晚上網球部眾人也看著狀態不錯,雖然鳳和日吉還是沒恢復正常的水準。

  房間裡,日吉表情嚴肅心裡忐忑,卻見跡部一關門,忍足和望月同時笑出了聲。

  跡部無奈地歎了口氣,沒阻止他們抽風。

  日吉:??

  「嚇到你了嗎?」致子捂著臉。

  忍足歎了口氣:「老實說,最初的幾秒鐘我真以為你生氣了。」她一拉下臉真的很恐怖啊。

  「我還以為你都習慣了呢……」

  「等等,跡部學長,這是怎麼回事?」日吉越發雲裡霧裡。

  致子和忍足相視一笑。

  跡部沒回答,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拈起一塊桂花糕就要丟進嘴裡。按理來說部活室是不允許出現零食這種東西的,但比起慈郎和嶽人偷著藏,還不如擺出來讓大家吃,反正他們大多數人都是很有分寸的。

  忍足趕緊走過去,看准了就一巴掌拍下去,剛好把跡部剛拿起來的一塊又拍回了盤子裡,而他這一巴掌沒停,繼續落在盤子裡,剩餘的幾塊桂花糕全碎了,立馬全變得扁扁的,只剩碎渣和碎塊。

  桂花糕全報廢了,跡部面無表情地從另一個盤子裡拈起一塊曲奇餅,很輕鬆地掰成兩半,一次性把兩半都塞到了致子嘴裡。

  致子吃得笑眯眯。

  跡部沒理依然在得意的忍足,食指點在桌面上:「你看,現在部裡不是正常多了?」

  日吉愣了愣,點點頭。

  跡部沒再解釋,因為點到為止即可,日吉很聰明。

  有些時候作為部長他不能出面挑明,就需要忍足站出來,而致子身為網球部的外人恰到好處地扮演與他搭戲的角色,將矛頭轉過去,其他人身上就不會有太過複雜的壓力了。如果全員都緊繃著,那接下來的關東大賽和全國大賽就沒法打了——無論理智如何,這群少年還太過年輕。

  看上去似乎只有鳳和日吉心裡裝著事,但跡部看得分明,真的沒被影響的也就只有忍足一人,除了他自己之外。宍戶亢奮到那種程度,他不能中途砍一刀只能隱晦地提醒;向日和慈郎這段時間吃得比誰都多,只好多給他們加訓練量;連樺地的飯量都小了,被他說了兩次才恢復正常;而瀧的計數器今天又出錯了,他剛剛在說的就是這件事。

  他的確沒想到區區一場比賽輸掉,網球部就能被壓成這樣,所以跟榊監督商量過後,這段時間加入了心理訓練,看上去效果倒是也有,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居然沒有徹底好轉——所以忍足想了這麼個主意。

  唯一需要感謝的是致子,願意站出來替他分擔壓力,哪怕這樣會給她招惹麻煩。

  忍足眼疾手快搶過最後一塊餅乾:「你們倆談吧,我和望月就先出去了。」

  致子表示只要他把餅乾分出一半,她毫無意見。

  身後,跡部的聲音越來越小:「你說如果忍足那個混蛋繼續用拍糕點的方法對付餅乾,餅乾會不會也變成粉末?」

  「你這樣說忍足學長好嗎……」

  「反正他們已經走遠了,而且就算聽見也不敢提意見……」

  出了部活室,看著已經被變得和和氣氣的兩人,其他人不由得感歎跡部的勸架能力真強。部活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了,忍足直接帶致子出了網球場。

  「想問就問唄,我又沒說不回答。」

  致子這才提出自己的疑問:「早在我和水木鬧翻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有效果了吧——注意力已經被轉移開來,為什麼還要演下去?」

  「如果我不這麼做,跡部沒法放心的吧。」忍足輕笑一聲。他的確可以在望月和水木起爭端的時候就停下,然後由兩個女生的戰爭轉移其他人的注意力——但那樣沒法保證跡部的看法。他心裡很清楚,那傢伙的確是一向底氣十足絕對自信,但自從遇到望月,一切就全變了。

  如果有一天跡部居然能吃別人的醋,那首當其衝就是他,不為別的,只因為跡部知道他和望月之間有些無法解釋的默契……所以在此之前,先斷掉這些可能再說。雖然說冷戰這麼些天就沒可能了這種情況聽起來很扯,但跡部很清楚他,如果是忍足的話,來這麼一出之後就不會再有別的念頭,這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沒來頭固執。

  不過,沒想明白還無條件地同意跟他繼續演下去,這算不算是致子很信任他呢?

  對此,致子一想也明白了。

  真是讓人頭疼……部員們老出問題,其實部長也很容易炸,只是平時不怎麼表現出來。但只要怒氣積攢到需要表現出來,那忍足他們就要倒楣了。

  「不過你問了個問題我回答了,我也得問個才公平啊。」

  「請。」

  「水木當初提交加入學生會的申請時,也按規矩提交了一份規劃書,裡邊有關於吹奏樂社的幾點改進意見?」

  致子眨眨眼:「好像是這樣。不過現在看起來,管的也太多了啊。」

  忍足勾起唇角:「裡邊有那麼一條提議,定期舉辦公開演奏會來保持社員狀態和社團知名度……」

  「沒錯,我跟上杉提過建議,這一條可以執行。」

  「可以執行,而且堅決執行。」忍足慢吞吞道,「如果我沒記錯,到現在頻率還是當初你定的,穩定在一週一次——從那時起你就是要整死水木啊。」水木還是吹奏樂社的成員呢,也不知道看著整個社團為了緊鑼密鼓和看不到頭的排練如何焦頭爛額。

  也不知道是誰放出的話,大家都知道這是水木提出的。儘管沒成功加入學生會,但這條看上去很勵志的提議通過了,並很快實行起來,直到現在。

  「當然要堅決執行,而且要往死裡執行。」致子的微笑依然溫柔,卻讓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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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景色尋常風不同(2)

  看到吹奏樂社的社長川城早在會議室等她,致子略有些驚訝。不僅是為了他突然的到訪,而是因為他直到現在才來找她,當真是沉得住氣。

  「我近來聽到華夏有句話,不知道望月君有沒有聽過。」川城倒沒有迫切的樣子,就像是尋常聊天一樣。

  「哈,我倒是知道一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雖然還沒見過能被視為神明的人。你來得正好,我也正要找你呢,你們社團裡下周的演奏會可以考慮暫停麼?」致子的這句話其實不大妥當,但她也懶得修飾言辭了。

  「也好,畢竟也要開始準備交流會了,社員們恐怕都會有事幹。」川城一想也是,便同意了。

  也好……

  致子的嘴角抽了抽,以前怎麼沒發現川城是這麼個妙人:「跡部這兩天想了想,覺得每週一次的頻率略高了,如果你不介意,等交流會過去,再提交一份方案如何?」

  川城當然點頭,為此行達到目的而滿意。沉默了幾秒,他還是道:「原本沒其他的了,不過我們吹奏樂社這兩天在提前為學園祭決定出場人選,望月君有空的話,可以來看看——我記得長太郎說過,你的古箏彈得很好。」

  致子這次是真意外:「呃,我的榮幸,如果沒事的話。不過吹奏樂社的器樂項目並不包括古箏吧……」

  「以前是不包括,但自從你來,學校裡不只添了古箏,也多了很多以前沒加入的同學。」川城笑了笑,「只是稱得上好的只有你一個,我們其他的老社員並不熟悉這個項目,所以想請你幫忙去評看。」

  致子點頭應了,因為她也想聽聽這邊的同道中人情況如何。

  就在第二天她就聽到了,這些同學想必有一大半都只是初學者……真正有功底的只有幾個,而讓她讚歎的更少了。

  果然,古箏愛好者還是在華夏更加普遍啊。

  「你們都很好,但我想聽她再彈一段。」致子走到一個銀髮女孩身邊,拍拍她的肩膀,微笑著示意其他人安靜。這個女孩的發色能看出是染的,有些特立獨行的樣子,卻很能駕馭這種需要靜心才能彈好的樂器。

  而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大家都馬馬虎虎,只有她還說得過去。

  川城安排得很節省時間,古箏由社團提供,自己想帶也可以,所有人一起彈奏,曲目是徵求過大多數人意見的,正是高山流水。大家都順利地彈下來了,只是能彈出與彈得好完全不同。

  銀髮女孩淺淺一笑,沒有意外的神色。

  川城看著她走過去,眉頭一皺,又迅速恢復了平日的神色。

  致子像是沒發現一樣,慢吞吞道:「擁抱粉雪,可以嗎,冰室同學?」

  銀髮女生,也就是冰室點了點頭,調整了指法。

  又一曲奏罷,川城拍拍手,確定了新申請入部的冰室為主彈,順便讓人記下幾個剛剛被致子點給他的人選。而不知何時,致子已經離開了。

  確切地說,是看到跡部之後,她就慢騰騰踱步過去了。

  「不是說過嗎,今天不用等我。」不過連網球部的訓練都結束了,她在這裡是耽擱了多久啊。

  跡部白了她一眼:「本大爺要是不等,豈不是又會在第二天被取消課間點心?」這傢伙實際上就是個小心眼,他早就看出來了,在被用委婉正當的理由坑了兩次之後。

  致子接收了這個白眼,沒瞪回去:「你還沒評價呢,這次的橫幅我寫的咋樣?」交流會的內室橫幅這個任務被跡部塞給了她,外部宣傳條幅是定做的,但掛在禮堂裡的是手寫的。

  「要說真心話?」

  「不然呢,又不需要你刻意表揚。」

  「本大爺只是覺得如果說了真心話可能就直接變成大冒險了……」還沒說完,跡部就接收到了惡狠狠的凝視。

  「騙你的,效果很好,不愧是書法社的社長都推薦的人。不過如果你有空,想學後京極流的話,我教你。」

  「我當然有空。」致子忽然道。話脫口而出,她才發現自己的話失去了往日的得體。

  這很不好。

  見她露出略帶懊惱的神色,跡部感覺心情指數又提高了。

  「誒誒,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在研究這個……」致子按熄心裡的一絲欣喜,發現了大問題。

  跡部一臉無語:「你為什麼覺得本大爺會不知道……」那被她寫疵了的幾張明顯就是後京極良經的風格,就算被刻意揉皺,他也還看得出嘛。當然,他並沒有翻垃圾桶的愛好,純粹是書法社的幾個社員又翻出來看,被他掃過一眼。

  致子攤攤手,趕快轉移話題:「水木才多久不在,女網部現在已經又恢復原樣了。」

  跡部用看笨蛋的眼神看著她:「不恢復原樣還能怎麼,哪個社團會離不開人。」

  「只是覺得唏噓,她當初弄了多少改革,連我都有耳聞,可惜現在又都沒了。老實說,其中有幾項還是很科學的。」比如食物和項目時間。

  「不考慮實際情況,就算強自推行也只是在做無用功。」見致子還有些不贊同,跡部冷冷道,「本大爺都禁止不了他們亂吃東西,她也指望女網部的人聽話?」

  「呃,你該不會明天又要罰慈郎和嶽人吧?」她的錯,讓跡部又想起來了這茬。

  跡部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心疼地為他們鞠躬……」

  「她似乎並沒有轉學或者什麼的意思。」

  致子不以為然道:「信任一旦被破壞,就像揉皺了的紙,無法再……恢復原樣。」

  跡部愣了愣,心內了然。

  卻見她話鋒一轉,又推翻自己的話:「不過如果真的這麼想,那不妨試試貼上水膠帶,再繃到木板上,保證比以前還平整。」

  跡部:「……」

  致子勾起唇角,眨眨眼。

  跡部沉默了一瞬,慢慢道:「只是會有願意那樣做的人麼?一張紙而已,換一張新的又怎樣。」

  「不知道如果水木聽到了這句話,會作何感想呢。」致子有些唏噓,又帶上了幸災樂禍,「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普通人不明白,聰明人明白,愚蠢的人就……最明白了。」

  聰明過了頭,過分在意這句話,過分強調自己,那就相當於在懸崖上跳舞,可以有危險而驚悚的美感,也可能失足跌下去。

  她說的是水木,跡部聽出來了。

  致子擺擺手:「明天我是帶海棠酥還是翠玉豆糕呢,你說哪個好?」

  「本大爺又沒吃過那個什麼翠玉豆糕,怎麼給你選。」跡部瞪了她一眼。

  「遲早會吃到的嘛,那個味道還是不錯的,它可一點都不著急。」致子抿嘴兒一笑,「沒什麼選擇是真的會讓人傷腦筋的,就算有,被選擇的也不會被影響到才對——就像不管我做不做,豌豆都一點兒都不心急,因為很自信會變成美味的糕點嘛。」

  跡部頓住了。

  「所以你才一點都不急,是因為……」

  「如果真的愛上一個人,那任何人都會變得不自信。」致子輕輕地吐出這句話,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他震驚的神色。

  跡部:!!

  致子無奈地摸摸他的頭:「你的眼睛早就告訴我你在想什麼了……這句話的確有道理,但是有個關鍵點——這裡的自信並不是來源於自己。是你給了我自信和底氣,所以我從來不怕。」無論水木怎麼做,她從未擔心過,因為她知道跡部所作的任何選擇都不取決於外人,他只聽從自己的心。

  所以只要他喜歡她,她就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吃醋嫉妒恐懼?沒必要的。而且,握不住的沙,何必留它。所以一直從容鎮定,所以看著水木一點點失去理智,她只想笑——不要說水木自己沉不住氣了,就算對方也有強大的心理素質,她也有辦法逼得對方炸毛。

  跡部怔怔地看著她,最終也沒有將口邊的話說出口。

  「除了你,我想也不會有第二種可能性,不是嗎?」所以不論是忍足還是日吉,完全沒必要擔心才對啊。儘管她不能解釋。

  跡部沒再回答,一直到送她到家門口,像是忘記了這番話。

  所以……她還沒有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嗎?

  致子眯起眼睛,心中略有愧疚。

  跡部心裡並沒有表面上那樣很快的略過去。

  「我覺得你有話就直說,別像望月一樣,總逼得其他人先開口……」忍足被他盯了很久,快要跪了。

  一整天的訓練都這樣,很滲人啊!

  跡部丟下一句話:「過來開個會。」

  就兩個人的會議……

  忍足伸了個懶腰,不假思索道:「望月說什麼了?」

  「她……沒什麼,她沒說什麼。」

  如果真沒說,你就不會現在強調兩遍了。忍足的手指在口袋裡按著,心裡也在不斷吐槽著,不過看出跡部都快炸了,所以沒說出口。

  面面相覷了一會兒,跡部道:「算了,沒事。」

  「那我可走了。」忍足看了一眼手機螢幕,聳聳肩。

  跡部沒出聲。

  「一個不急需愛情的女孩永遠是最迷人的,更不要提她本來就很有魅力。你最好別那麼在乎她,倘若她還沒那麼愛你……」

  跡部猛然抬起頭。

  但忍足已經把門也帶上了,留他自己在學生會室。

  ……

  「忍足,你接下來還有什麼事?」

  忍足頓了頓,還是轉身道:「沒了。所以——」居然直接追出來叫住他,看樣子跡部被刺激得不輕啊。

  「那不妨再說清楚,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忍足神色莫名:「致子不會愛上你?——並非是字面上的意思,事實上她最喜歡的就是你。」

  跡部緊緊盯著他,連他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裡帶有恐懼:「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呃,我的意思是,她也許……並不會像你愛她那樣愛你。我只問一句,你認識她這些日子,她可曾生過氣——我指的是發自內心的憤怒,失去理智的那種。不用舉水木的例子,望月從來都沒把她當作可以匹敵的對手看過。」

  跡部知道自己搖頭就相當於順著忍足的思路走了,但他沒法反駁。她從來都沒失去理智過,不論是被水木誣陷,還是被其他人針對,抑或是那兩次撕破臉的交鋒,就算是與他嗆聲也只是表現出不悅,而非憤怒。從來都沉得住氣,從來都能客觀理智。從前沒注意過,現在才發現有多恐怖。

  「一個女孩子,再怎麼成熟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與其說是過於理智,不如說是從來沒有袒露真實的自我。就連對你,都沒有因為你而露出不同的那一面,你覺得呢?作為戀人來說,你會很輕鬆,但也可以很辛苦——只要她想。」忍足跟望月的關係不錯,但他跟跡部的交情更久,而即使沒有收到回信,他也想找個機會跟跡部嘀咕幾句。

  望月是他見過的最厲害的女生。最高的情商並非是讓其他人都佩服,而是潤物無聲地融入所有人中間,就像她一樣,不聲不響地掌控著一切,只要她想,就可以讓其他人很愉悅或者很……痛苦。

  這樣會掌控氣氛的人,忍足之前只知道一個半——那一個是立海大的幸村精市,而跡部景吾只能算半個,因為他很會提升氣氛卻不大會用同樣的方法懲罰別人。

  有些人自尊心很強但不大會偽裝,把「我很想要但我會表現出不想要,你快點奉上來然後我勉為其難地接受」寫在臉上,能糊弄住很多人,但也會讓更多人敬而遠之。但也有些人表現得無懈可擊,從來不主動索取卻得到的比誰都多,周圍的人還都會認為她已經推辭得夠多了,不必再那樣謙讓。毫無疑問,望月就屬於後者,他們,包括他都心甘情願地給她一切,儘管他看得一清二楚。

  儘管沒興趣,但忍足完全有把握肯定,在感情中她也是這樣的人,能從頭到尾用理智掌控情感,跡部做不到,但望月做得到。儘管對好友有信心,但倘若跡部沒能讓她徹底傾心,恐怕就麻煩了。

  而讓他不寒而慄的是,做到這些,她完全沒有任何辛苦疲憊的跡象,像是天生就擅長也習慣這樣的生活方式。

  跡部安靜地聽著他說完,一言不發。

  忍足對他的反應並不感到驚訝,聳聳肩走了,這次是真打算走了。

  「不會。」

  忍足的腳步沒有停下。

  「不會的,就算她真的是那樣的人,本大爺也是那個唯一有可能打破這一切的人!」跡部的聲音更像是宣言,只是不知道心裡是否也像言語裡那樣有底氣。

  那麼……祝你好運。


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景色尋常風不同(3)

  忍足在心裡祝福他,行動上一點兒沒停,趕快逃走了。

  他逃走的方向是教學樓的二樓,今天如果沒有意外,望月在安排美術社接下來的事務。

  活動室裡,致子把其他人的任務都劃分好,然後和鈴木一道看向無所事事的上杉。

  「喂喂,看我幹什麼,有什麼要我做的嗎?」

  「你美美地坐著就行。」

  上杉心驚膽戰地站起來:「有話就不能直說嗎,非得這麼嚇人。」

  致子挑眉:「嗯?」

  「沒事沒事,我什麼都沒說,什麼安排都服從。」

  致子露出「等的就是你這句話」的欣慰笑容,自己拎起背包:「看樣子我得先走了,明早來驗收,嗯?」

  鈴木比了個手勢:「這裡就交給我吧——來來來,唯一沒分到任務的你只有一項需要完成……」

  聽著背後上杉的絕望哭嚎,致子斂起臉上的幸災樂禍,對等在外邊的忍足道:「怎麼想起來過來找我?」

  出了教學樓,忍足才很不情願地開口:「為毛總要我幹這些事啊,吃力不討好,還容易被遷怒。」

  「誒誒,誰讓你是唯一一個不怕遷怒的人呢,如果有一個人無論說什麼都不會真讓跡部生氣,還得讓他聽得進去,那非你莫屬啊。」

  「我衷心地謝謝你。」

  致子拍拍他的肩膀:「不用那麼客氣。」

  「我客氣你個頭……不過你明明知道,就算沒有這一出,他那麼傻也不會看出來的,何必呢。」

  如果有第三個人聽到,那一定會驚掉下巴,因為忍足和望月都默認了跡部其實是個傻乎乎的傢伙。不過他們很小心,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

  「他的確不如你精——明,但絕不是真傻。現在被愛情蒙蔽了頭腦,以後後悔的話,你猜我會不會讓他懷疑人生?」

  忍足打了個冷顫。

  「無論怎麼看,我們的進展都太快了吧,才相識多久他就……所以,如果他還沒能認識到我的本質,只好請你幫忙讓他知道得更清楚一點了。」致子眯起眼睛看天邊的晚霞,那裡一片紅光,映得視野所及之處都紅紅火火。

  「如果開個賭局,那我賭他會全盤接受。」甚至……引以為豪。

  致子微笑道:「那完了,我也押這個,看樣子這個賭局開不起來。」

  「你就不怕賭輸?」忍足冷不丁問道。

  致子霎時間沉默了。片刻過後,她輕輕地看了忍足一眼:「我不怕。」

  並非堅決或者自信,而是溫柔細語中的雲淡風輕。

  忍足忽然明白跡部是怎麼想的了。那傢伙從來都不傻,只是在權衡之後,依然選擇了這條路以及這個人而已。就算再多次入局,那傢伙也從來沒後退過,這是令他都自愧不如的地方。

  但雖然心裡了然,忍足冷峻的神色卻絲毫未變。

  像是對峙一樣,足足過了幾分鐘忍足才率先緩和了面色:「你比他有底氣,這倒並不讓我驚訝。」像陳述事實一樣的表達,比起自信滿滿的宣言,無論怎麼看都是前者更讓人心安。就像比起攻擂者,穩坐釣魚臺的人更擁有優勢一樣。

  「不如說,我一直是給自己留有退路的吧。」致子露出略帶歉意的笑容,「忍足,在你看來,跡部算是你的朋友吧?」話是問句,但她很篤定。

  忍足卻沒有點頭:「你覺得呢?」

  「如果不是,你也不會老老實實在他身邊甘當綠葉的角色——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倘若換了別人,就算不喜過多的關注,你也不會容忍旁人這樣站在最中央吧。」

  「你倒是看得起我。」忍足哭笑不得,「老實說,我當初在大阪還不如謙也的知名度高呢。」他不會容忍身邊出現風雲人物……什麼神結論。

  「可怎麼據我所知,在你轉來冰帝之前,道頓崛第二小學從頭到尾都沒什麼很出眾的知名人物——明明是被你想辦法壓下去了。」自己不願意太奪人眼球,卻也不希望身邊有那樣的人,致子怎麼想都覺得這句話就是為忍足而設的。

  忍足大呼冤枉:「喂喂,我哪有那麼大的能量啊。你怎麼不說,謙也現在的部長當初也被我『掩、蓋、光、芒』了呢?」

  致子一下子愣住了:「白石不是說他出身南梅田小學嗎?」

  忍足更是一下子愣住了:「白石?出身……你什麼時候認識了他,還這麼熟悉?」他只是隨口吐槽,沒想到致子真的認識謙也的部長。

  「……一次繪畫交流會上偶然認識的,只是碰巧聊起了這個。」

  「說起繪畫,你跟立海大的幸村精市熟不熟?」

  致子撓撓頭:「算是認識,因為正是跟白石一塊遇見的。你和他之前有過交情?」

  「跟他倒只是點頭之交,不過我同他們部裡的柳生認識的時間長。致子啊,你的交際圈夠廣的。」忍足看她的眼神已經不對了,「你這是職業病麼?」

  致子:「……好了,到此為止吧。」就算知道忍足一向神出鬼沒總知道些藏得很深的,也把她驚到了。

  心知已經觸及了她一直刻意隱瞞的部分,忍足隨即轉移了話題:「說我說了這麼多,那我把同樣的問題拋給你呢?」

  「你明明都知道……」

  「我指的朋友,是對你沒那麼有用的朋友。」

  致子長歎了一口氣:「當然有,只不過旁人並不覺得我是真的同她們親近——」

  「包括我?」

  「當然。」致子意有所指道,「不論是朋友,還是旁人,你都符合。」

  忍足表示並沒有興趣猜人選。不過他想到了不久之後的另一項活動:「交流會過後就是關東大賽,再不久就是幾校聯合的繪畫展覽會了,到時候也許你還會跟幸村和白石遇上。」

  「誰知道呢,話說他們學校的網球部都很有名氣,似乎都把你們給比下去了啊。」

  「你找事是不是。」

  「我的錯,我的錯。日吉還在等我,我先走了——」致子揮揮爪子,走向了前路的拐彎處。

  忍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個女孩簡直是把欲擒故縱發揮到了極致,如果跡部連這都不動搖,那他就得傾佩地跪下了。不過今天似乎鳳也留下了,沒和宍戶一起離校……與這個有什麼聯繫嗎?

  沒想太多,忍足晃晃腦袋老老實實回家了。

  另一邊,同忍足分開,致子掐著時間到了網球場後的後山上,那裡有兩個人在等她。

  而與此同時,跡部忽然改了行程,轉向後山。當他看到致子面前的人的時候……

  日吉微微前傾,低下頭,看上去就像是在……接吻。

  她沒有反抗,甚至踮起腳尖靠近了一些。

  跡部自認為邏輯思維還是不錯的,但此刻無暇顧及,他並不想思考為何他們會選在學校裡,為何在網球場後,又為何連最基本的場景都不定個更隱蔽的地方。

  跡部停了一瞬,轉身就走。

  從心臟最中間的部分開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一點一點裂開,扯得他生疼。

  從來無所畏懼的人也有懦弱的權利,他甚至無法保證自己此刻能聲音平穩地說出一個句子。

  原來愛一個人,就是這樣痛苦的嗎?

  他認為忍足的話其實並不大立得住腳,他認為自己有足夠的把握,但現在又不那麼確定了。也許是因為他也還沒那麼愛她,正如她從未袒露過真實的自我一樣。

  夕陽慢慢下沉,天色逐漸暗下來,冰帝又恢復了靜謐。

  令人窒息的靜謐。

  一切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改變,至少致子還不怎麼著急,哪怕已經過了好幾天。時間總是轉瞬即逝,但各人心境不同,感慨也不同。

  「喂喂,這都好幾天了,你就不想問問是什麼情況?」倒是忍足有些坐不住了。該不會是他上周說的那些話過了吧?要不然怎麼跡部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冷淡。

  致子倒是淡定一些,但她同樣很摸不到頭腦:「我也不清楚,但應該不是因為你,據我對他的瞭解來看。話說網球部這幾天也沒什麼別的情況啊。」

  「那恐怕就有些麻煩了……」忍足抬眼掃過,跡部消失在拐角,身邊那人……咦?

  課後的網球部訓練,致子本來時去時不去,但忍足覺得她老老實實去比較好,畢竟已經是被公認為隱形的經理了。

  不過她倒還是堅持站在外邊,只是這兩天跡部的心情很詭異,連最跳脫的嶽人也不敢隨便跑來跑去了。

  「望月同學為何不進去呢。」

  人群讓出一條路,這個聲音的主人慢慢走過來。

  致子挑挑眉:「我覺得那樣恐怕只會影響訓練,所以不必。」

  來人是水木。

  就在昨天,消失半個月之久的水木又來了學校,而且當著所有人的面給她道了歉,並很客氣地請求原諒,希望以後能夠和平相處——

  致子一貫很會察言觀色,但這一次,她無法判斷水木是否是真心的。真的無法判斷。

  但無論如何,面對別人至少看上去誠摯的道歉,致子不能擺出沒有風度的樣子,所以在其他人看來,這兩天她們已經恢復了普通的同學關係,哪怕前些日子鬧得天翻地覆,現在也平靜下來了,水木不再出任何風頭,而望月也沒有翻舊賬的意思。

  如果就這樣繼續下去,似乎比兩敗俱傷要好——雖然之前看上去一直是水木單方面挑事,然後望月不停地傷害她。

  半個月不見,水木的長髮更長了,不過被她綁了起來,看上去乾脆俐落。

  水木慢慢走到她身邊,身形正對著入口處,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明天就是關東大賽的第一場了,我這麼久沒來,也不知道網球部裡的訓練怎麼樣了,跡部君看上去狀態不……」

  跡部眸色一冷,揮拍的瞬間微微變了觸球的角度——黃色的小球徑直向著場邊的水木黛而去!

  水木一下子懵了。以前反射神經還可以,但現在……而離她最近的隊員也有五六步,怎麼也來不及阻止,只能任由她自己面對。

  水木只來得及往旁邊挪了一步,就再也來不及也動不了了,眼睜睜地網球離她越來越近。

  看清了她的動作,跡部抿著唇沒說什麼。他原本計算好了,網球原本不會真的打到她,而是會擦著耳邊掠過,但水木剛好往左邊躲了一步,恐怕得被打到。

  不過他只用了兩分力氣。

  下一秒,一隻手橫在水木面前,猛地握住了網球。

  「望月!」

  連水木都吃了一驚,離她最近的雖然是望月,但她沒想到也不敢想望月竟會出手幫她。就像她絕想不到跡部會這樣對她。

  一時間,整個訓練場鴉雀無聲。

  那只白皙纖細的手緊緊握住了網球,顫抖了兩下才鬆開,小球掉在地上彈了兩下便不動了。

  致子沒大在意旁人的驚呼,只是盯著跡部的眼睛,但竟然沒看出什麼情緒來。

  這很不正常。

  水木只是隨口提到了他,怎麼就這麼大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

  自己給自己挖坑就是這樣的……


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景色尋常風不同(4)

  「如果計算沒有出錯,現在就是最恰當的時間,望月學姐你帶齊了東西嗎?」

  「都在。」致子點頭道,「我已經弄好了,要開始嗎?」

  鳳猶豫著點了點頭,又小聲道:「可是還有一點……」

  致子微微一笑:「你是想問,為什麼我會相信吧。」

  「……是的。這無論怎麼看,也太扯了——這樣靈異向的說法,如果不是本身有這種能力,連我都不會相信,但學姐為什麼會毫不猶豫地相信我們呢?」

  「可能是因為我本身也是有奇遇的吧,當然這個不能告訴你們。方法是越前大叔從海外帶回來的,我去日吉家也只是充當了個帶話的角色而已,只是沒想到你會有通靈的能力,又認為我會是破解的關鍵。但除此之外,並不會讓我很驚異什麼的。」

  日吉一直迷迷糊糊的,到現在也無法全然理解。但這並不妨礙他知道自己是他們跑來跑去的核心人物。從對戰不動峰之前他就感覺有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只是覺得經常會有奇怪的視線盯著自己,後來又發展成了渾身覺得涼颼颼的……直到有一天鳳用驚悚的目光看著他,或者說他的身後,日吉才意識到了嚴重性。

  他似乎是被鬼怪之類的東西盯上了——通靈這種能力是否存在他不得而知,但鳳從不說謊,現在看來毫無疑問他有麻煩了,而且直到那時才現形——當然,也僅限於通靈的鳳能看到。據描述,那是一個時不時就趴在他肩膀上的女子,白裙子長頭髮沒有腳……尼瑪就算他一向喜歡怪談這種東西,也不希望發生在自己身上!

  感興趣和不畏懼是兩回事,日吉成功地被這件事影響了。

  家裡人當然相信他,但根本就沒有任何確切的證據證明,他們也沒什麼有關的方法和人脈。直到曾得到過祖父資助的前職業選手越前南次郎偶然聽說了,不知從哪裡找了些東西,又不知道怎麼的繞到了致子身上,讓她幫忙帶到自家的道館裡……他看不懂那些畫在黃紙上的紅色字跡,但鳳結合致子帶來的口訣試著破解了,計算所得在今日借著這裡的地勢引那女子出來,接下來就看鳳的指揮了。

  「前輩,我需要再彎一下腰麼?」

  「……別再炫耀你的身高了,稍微低一下頭我就可以夠到。」致子一臉無奈,又要說什麼,但聽見耳機裡鳳的聲音響起來了,便住了口。

  鳳的體質特殊,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一些東西,但他沒有與靈體溝通的能力,又擔心自己出現在旁邊驚到了那東西,所以退到遠處用對話器與致子溝通,當然,致子只能通過耳機接聽他的話和提示,卻不能用言辭回饋給他,防止驚動了那東西。

  而之所以是要她幫忙,是因為通過觀察,鳳發現只要有別人靠近日吉,那白裙女子就會隱匿起來,但對於致子她什麼反應也沒有,哪怕被觸及。他沒辦法解釋和分析這個,權當是致子的體質也特殊了。

  對此,致子自己是有猜測的——大概是因為自己的靈魂是穿越來的,被那女子也當做了一定程度上的同類。但這一點,絕不可能透露給旁人,她也只裝作自己不清楚。

  『學姐!那女子出現了,就趴在日吉的背上,頭現在擱在左……不,是日吉的右邊肩膀上,現在正朝你探著頭,其餘的我距離太遠看不清了。』鳳躲在致子身後幾十步開外的一棵大樹後,對著對話器低聲說。

  致子的雙手都背在身後,右手捏著一張黃符,只等鳳的指揮。這會兒,她用左手比了個手勢又搖了搖,示意自己聽到了。

  鳳又道:「讓日吉再俯身靠近你一些,你稍微傾一下身子,具體位置大概在日吉右耳再往下一點點,我說開始你就趕快把紙貼到那個位置。就算什麼都沒碰到也不要停止動作,照著那個地方貼就可以,拍到日吉的肩膀上也沒關係。現在穩住別驚到她,到時候出手快一些。」他看得出,那女子對日吉似乎並沒有很大的惡意,只是纏著他,但對望月學姐是一丁點都不避諱,就像對空氣一樣自然。

  致子調整了姿勢,更加靠近日吉:「你說,現在在別人看來咱們像不像十分曖昧?」

  日吉抽了抽嘴角:「學姐,你的心真大,都什麼時候了……」自己被纏著這麼多天也麻木了,但她就不怕嗎?不過自己倒是被她這玩笑話說得稍微放鬆下來了。

  『陽光快減弱到臨界值了……快,就是現在!』

  致子毫不猶豫地伸出右手繞過日吉的脖子,手中的符紙極快地劃破空氣,平平地拍下去。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掌穿過空氣直接落在了日吉的肩上,但在一瞬間,符紙不見了!

  果然……就算看不到,現在她也親眼見識了鳳說的是實話。不過,這倒是簡單輕鬆,她還以為會有非常複雜的過程呢。

  『好了,那女子消失了。如果沒有問題,以後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鳳松了口氣,跑過來。

  日吉揉著肩膀:「學姐你的手真……」

  「嗯?」

  看著致子和藹的笑容,日吉立馬改口:「你的手真軟,拍在身上一點都不疼。」

  欺負了學弟的致子:「……」突然覺得有點心虛。

  道謝的話早已說過不必囉嗦,日吉見鳳似乎還有話想說,便先走了,留他們兩個慢慢回去。

  「想說什麼就說吧,我聽著。」

  見她都這麼說了,鳳皺了皺眉頭,還是問道:「學姐,你的體質似乎也很特殊。」

  致子笑了:「你不是早就說過了嗎,若不是我特殊,也不會由我來擔任這個角色。」

  「我是說,為什麼它會不介意離你那麼近呢?就連唯一能看到的我,一靠近也會把它驚走。」

  致子笑容未變,安靜地看著他。

  鳳意識到自己問了她不想回答的問題:「望月學姐,如果你介意的話就請忽略我的話吧。」

  致子微微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鳳,就像我永遠不會主動詢問關於你的通靈能力,也請忘記我的這種奇怪表現,好嗎?」

  「啊,當然好,對不起,我不會再好奇了。」鳳連忙道。

  「沒關係,我又沒生氣。」

  「可是……」

  「不用擔心日吉,你別看他那樣,實際上他心裡什麼都知道,比你聰明……」

  「學姐!」

  致子拍拍他的肩膀:「好啦,我的錯,一不留神說出來了。」

  鳳小聲哼了一下,又猶豫道:「不過跡部學長知道嗎?」

  致子收斂了神色:「我還不打算將自己的秘密對任何人透露。」

  鳳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又沒說出口。

  轉眼間幾天過去,除了水木又回到學校這一點,唯一令她感到疑惑的就是跡部突然開始躲著她。

  水木是在一天早上又出現在班裡的,還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給她道了歉,言辭很恰當也很得體,容不得致子不答應——這是其中一層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想知道水木做了什麼。似乎是在這半個月中,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冰帝的氛圍在慢慢改變,曾經對水木不友好的攻擊性言論在逐漸減少,更多的人寧願相信她是一時糊塗,覺得讓她重新回來比較好。致子沒有過什麼明面上的反應,但都看在眼裡也記在了心裡。

  這天早上,水木的話說完之後,大多數同學的眼神告訴致子,他們相信水木悔過了。

  致子自然順水推舟表示諒解並歡迎水木回來,只是在心裡不斷思索。她派去水木集團的少明光現在已經成功進入了董事會,一切都在計畫之中。如果僅此而已那還沒什麼,但聯想到自己違背科學的穿越,來到冰帝第一天那個突然搭腔的系統,還有幾天前説明日吉驅除的那個靈物……

  致子相信,水木一定是做了什麼手腳,像是開掛一樣揭過了以前的篇章,重歸冰帝。而且她也有一定的把握相信,水木眼裡隱藏得還不錯的驕矜是真的。

  她等著對方的動作。

  但是對於跡部突然的疏遠,她就沒辦法分析了……難道也是水木幹的?

  可她並不相信水木有這樣的力量,換句話說,她寧可相信全冰帝都被影響了,也相信跡部不會是其中的一個——他從來都不是那種會被外界環境和外界人物影響干擾的人。

  跡部沒有回應的意思,所以,她決定再等等看。

  冰帝與青學的交鋒很快到來,同劇情一樣,在雙部之戰後,儘管跡部贏下了單打一號,但附加賽中日吉還是輸給了越前。

  水木已經不是網球部的經理了,只是作為普通應援者看完了比賽,而致子這個隱形的經理此前自己拒絕了轉正,上前安慰什麼的也並不合適。不過在她的認知中,跡部可不是那種會消極頹廢的人,所以並不很擔心。

  但是這次,她料錯了。

  將冰室托人遞來的紙條收起來,致子找了個藉口離開班級,略帶疑惑地看著樺地:「有什麼事嗎?」她跟樺地也算熟,但瞞著跡部叫自己出來,這還是第一次。

  樺地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跡部的心情很不好,如果可以,能拜託你陪陪他嗎?」

  致子思索了一下,道:「這幾天他都在躲著我,也許我現在並不適合過去。」

  「望月……」

  「嗯?」

  「你生氣了嗎?」

  「唔,是也不是。單純的生氣是有,但如果同時鬧彆扭就不好收場了,所以我暫時並沒有鬧情緒的打算。」先忍著……如果發火可以帶來她想要的結果,善後又不會太麻煩,致子是不會忍的。但更多時候用平和的心態可以更快地解決問題,還不用事後負責後續,所以她寧願忍住,解決問題之後再發洩。現在顯然不是該生氣的時候,作為一個心理年齡已經快要成年的人來說,她這點忍耐力還是有的。

  而更深層的原因是,這原本就是她的責任。

  樺地似乎想到了什麼:「望月君,你還記不記得跡部是什麼時候開始……」

  致子報出了日期。

  樺地篤定了一些:「那天的……前一天,我家中有事先回去了,跡部一個人在學校,很晚才回去。」

  !!

  ……她似乎知道了些什麼,那正是她和鳳「驅鬼」的第二天。

  呃,這種橋段啊。

  這次她心裡有底了,但開始煩惱該怎麼說。和盤托出肯定不行,跡部不是直接不開口詢問的日吉,也不是好應對的鳳,她不願撒謊但更不願將這個秘密告訴旁人……怎麼覺得還是這麼讓人頭疼呢?

  而在致子頭疼的時候,那邊水木也在煩惱。

  『系統再次提示,如果宿主後悔,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恢復原狀。』

  『不,我不後悔。有再多東西再多能力都是假的,只有他是真的。』水木咬牙道。離開的這半個月,她跟系統做了個交易。

  她放棄了系統長時間以來的全部獎勵,學習能力,網球水準,舞蹈水準,鋼琴水準全都沒有了,換來了所有人心中的惡感清零、大幅改觀。

  她要重回冰帝,她要重新再來,重新刷跡部的好感度。只是這次,她已經在考慮是否要繞過望月……望月致子不好惹,而現在望月和跡部並沒有定下關係,她還有機會!

  只要望月不主動針對她,她不再招惹那個女人了,就一門心思刷跡部這條線。現在她已經顧不得再報復躲在華夏的上杉徹了,也不再追究望月,只要跡部,再也不求其他的了。以前還想著那個上杉很礙眼,有機會還要把後援團清洗一番,現在她也不敢一步跨那麼大了。

  水木看向天空,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心中也毫無動搖。

  系統不再說話。一向透明的水木在那時突然無法被它掃描出情緒了,沒想到沉默了這麼多日,宿主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她不再有退路了,它也同意這樣走下去。

  至於結果……

  教室裡,距離最後一節課結束還有十五分鐘。

  致子聯想到課前樺地的最後一句話,微微皺起眉頭,站起身來:「老師,我有些不舒服,想要去醫務室休息一下。」

  而在她離開教室後,跡部起身便追了過去。

  水木僵在了位子上。她明明看著這幾天跡部對那個女人突然冷淡下來了……

  醫務室裡,致子坐在床邊,毫無身體不適的樣子:「過來。」

  跡部倚在門口沒動。

  致子在心裡歎了口氣,走過去握住他滾熱的手,心道果然:「我去拿溫度計。」

  「不需要。」

  「那就是我需要——嗯?」致子不容置疑地把他丟到床上,翻出體溫表簡單處理了一下,溫柔地詢問道,「是你主動配合還是我把體溫表直接塞你嘴裡?」

  跡部:「……」不想理她。而且,他現在應該依然很生氣,對她冷處理才對,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說自己不舒服就跟出來了。

  致子摸摸他的頭,突然俯下身親了他一口。

  ……

  等跡部再次回神,他口中含著體溫表不能張嘴也不能說話,更加不能抗議。

  而致子在檢討自己:她是不是平時太冷漠了……


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景色尋常風不同(5)

  跡部雖然很配合地承認了自己隱病不報的罪名,但還是拒絕呆在醫務室,而是勉為其難地接受在學生會室掛水。

  致子表示都可以,畢竟她也想像得出,如果他留在醫務室,那相當一部分女生就該頭疼肚子疼全身疼來這裡休息了。反正據她的經驗,這種突發性的低燒恢復很快,多注意一下就沒關係了。只是剛把校醫送出去,跡部又不老實,除了支使她就是支使她,就好像終於可以仗著生病氣她了一樣。

  「在櫃子裡邊,被資料夾擋著。」

  「哦。」居然把糖偷偷藏在書櫃裡。致子面無表情地拿出冰糖放進杯子,「我加兩塊……」

  「三塊。」

  致子:「……這麼一杯水加三塊糖,你不怕齁啊。」

  跡部作勢要起來:「那本大爺自己加。」

  「好好好,你躺那裡別動,你說多少就多少,行了不?」她端著水第四次走回去,「水溫這次不燙也不涼了,茶葉加了,糖加了,杯子也沒用錯。」

  跡部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但我現在不渴了。」

  瞬間安靜了幾秒鐘,致子不輕不重地把水杯放在了木質茶几上,發出悶悶的撞擊聲。不過她很注意,沒有一滴水濺出來。

  跡部像是沒聽見,只是呼吸凝滯了一瞬,一動不動只盯著身上的薄毯,像是在研究邊上花紋的形狀和品種。

  致子面上沒什麼變化,但心裡有些疑惑。似乎……

  她突然反應過來了,一把掀開毯子把他的手拎出來:「生氣就生氣,握拳是還要打架嗎!」要氣死人啊!

  跡部完全感覺不到手背被針挑破的痛感,嘶聲道:「本大爺需要你來管?」

  「……」不要反駁,不然他也許會直接拔針頭。也不知道是不是見得多了,致子現在完全不會對與人前大相徑庭的他感到驚訝。她沒接話,拿起旁邊備用的紙巾先處理了一下傷口,又停住了點滴,命令他把另一隻手呈上來,動作熟練地夾起酒精棉。

  跡部原本決定打死也不開口,但見她的動作竟然與剛剛的校醫同樣熟練,一時怔住了:「你怎麼會這個?」

  他受到了冷漠的對待。

  在跡部爆炸之前,致子已經把針固定在了他的手背上,慢吞吞道:「以前偶然跟護士有過交流。頭還疼不疼?」說著,她的手背覆上他的額頭,又滿意地點頭,「嗯,應該很快就會恢復正常了。」

  跡部因為她忽然更加靠近的動作恍了神,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我本來就沒事,小題大做。」

  「你的事不算小事吧,對我來說?」

  跡部:「……」

  果然,逗跡部最有趣了。看他忽然紅起來的耳尖,致子沒忍住還是露出了笑意。

  「其實不算抖機靈,還是算真心話吧。所以別用這麼憤怒的眼神看我了行不。」她給跡部拉上毯子就要起身,卻忽然被拉住了。

  「你去哪裡?」

  「再倒杯水。」

  「……我不渴,不用了。」

  致子悶笑出聲:「可是我想喝啊。」

  「哦。」跡部重重地鬆開她。

  片刻過後,致子端著一杯水回來:「喝口水唄。」

  跡部瞪她:「你不是說你想喝嗎?」

  「『想喝』是簡述,全句是『想倒杯給你喝』,我這解釋能圓回來嗎?」

  跡部接過杯子,低聲道:「沒加糖。」

  致子簡直無奈了:「加了,我挑了些小碎塊在裡邊,只是你看不到而已。」他是對糖有多少執念啊!

  「是嗎……你和日吉關係很好?」

  致子:「……」她就知道。

  「那天傍晚在後山你看到了?」

  跡部緊盯著她的眼睛,沒說話。

  「我是作為外援出場了那麼一會兒而已,總之關係比不上跟你。具體情況過於違背科學不能透露給你,無論你是問日吉還是鳳,都只會得到同樣的答案。」

  跡部覺得他要是死了,就是被氣死的:「鳳也在?他在幹什麼?」話雖如此,卻莫名地略松了口氣。

  這個問題又沒法回答了,她一臉同情地遞過去一顆巧克力,見他不肯接,又收回來剝好了遞過去。

  跡部又生氣又鬱悶又覺得無奈。如果她不想或者不能說,任何人都問不出靠譜的答案,這是他知道的。只是當發現自己也不是例外,這讓他無法接受——沒錯,他相信致子和日吉不會有什麼,如果有那也只是巧合,但就是想要她的一句確切的話。

  只是她不給。包括她那麼多深藏的秘密,那麼多讓他驚歎的神秘,都不想給他。

  吊瓶裡的藥液將盡,致子迅速拔了針頭,收拾了東西道:「按住你的手。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社團裡我去請假。」說罷退開一步,沒再看他的眼睛。

  「本大爺自己處理。」

  致子眸色暗了暗,面上依然波瀾不驚:「那隨你吧。」她一直好言好語哄著他就是為了等吊瓶裡的藥液輸完,現在也不必再強忍。在華夏的家裡,連堂弟都有意無意地讓她三分,好的也是緊著她來,到現在為止,她還從未這樣不摻雜利益成分地包容別人。而她並不很喜歡這種感覺。

  一聲門響後,休息室只剩他一人。

  但莫名的,他並不反感她的處理方式。倘若她也直接懟回來吵起來,倘若她沒有那麼多耐心,再倘若她就那樣輕易地和盤托出,才會出乎他的意料。只是有耐心不代表好脾氣,他還是看出了她最後未加掩飾的不悅。

  休息室沒拉窗簾,這讓他很清楚地看到了窗外暮色漸漸降臨的即時變化。那樣逐漸濃郁起來的夜色,卻並沒有給他的心底籠上陰霾。

  像是沒有人發覺一樣,一切照舊,網球部還是正常的訓練,跡部也還是一如既往的很忙。

  當事人心裡明白,向日先坐不住了,拉著慈郎問情況。平日裡除了忍足就是慈郎跟跡部在一起的時間多,忍足只會怪笑不說話,只能問慈郎了。

  慈郎卻是半點不著急:「不要擔心啦,就算致子鬧彆扭,跡部是什麼樣的人你不也知道嗎?」

  向日眨了眨眼睛,忽然放下心來。他們的部長雖然有時候又任性又彆扭,但是似乎從來都沒真生過氣,真是個厲害的人。

  「更何況,你見過致子鬧彆扭嗎?」

  「呃……這是個好問題!」他剛剛還在想跡部很厲害,馬上就意識到了有個更變態的人。

  慈郎打著哈欠又去找地方睡覺了:「所以完全不用害怕啊,而且這兩天跡部突然興致高了很多,還把我削了一頓,他們就要和好啦。」

  向日衷心的佩服他這樣樂觀天然。

  而正在他們嘀嘀咕咕的時候,致子又跟水木卯上了,這次是在校外。

  「水木同學很喜歡這個髮卡嗎?」

  「沒錯,是絕對不會讓的喜歡。」與上次拿飲料不同,這次她其實是眼看望月要拿這個,才在瞬間率先出手的。

  這次她一定要。

  致子皺了皺眉頭,言語已經沒那麼客氣了:「如果我沒看錯,剛剛你的目光掃過這裡,完全沒有要拿的意思。」

  水木冷笑一聲:「我突然喜歡這個了,不行嗎?」

  「當然行,我也沒辦法改變你的喜好啊。」致子眯起眼睛,方要說什麼又略帶驚訝地頓住了。

  幾個女生也發現了她們兩個,愣了愣才走過來:「望月,水木,你們兩個……」

  水木淡淡道:「我和望月同時看中了這個髮卡,我正在猶豫是否要讓一步。」

  但出乎她的意料,望月沒生氣也沒反駁,而是露出了然的笑,沖她豎起了大拇指。

  幾個女生彼此看了一眼,覺察出了很不對的氣氛。突然,一個女生像是想起了什麼:「我們剛剛還偶遇到了跡部君呢,他似乎也在逛街……」

  水木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心裡卻冷笑一聲——我若是不知道這個,系統也該作廢了,我也不必為了一個普通髮卡主動找事了!

  致子很想知道接下來會怎樣發展。

  正在這時,跡部已經看到了她們。他心裡只有一句話——這是什麼情況……

  水木咬緊了唇,偏過頭不看他,手上卻不肯放開。

  跡部走過來,挑眉道:「你們……眼光真相似啊。」

  水木小聲道:「明明是我先拿到的。望月君喜歡的話,那就給你好了。」話雖這樣說,她眼眶裡的淚珠已經在打轉了。

  幾個女生猶豫不定地看過來,想說什麼又覺得不好開口。

  「……望月。」

  所有人都覺得致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卻見她微微一笑:「那就歸你了。」毫無怒意。

  跡部瞳孔一縮:「倘若你喜歡,我……」

  「跡部君!我不要這個髮卡,也不要和她爭,只要你一句話。」水木打斷了他,抬起頭看過去,眸中全是倔強。與此同時,她在心中默念著。

  「是麼?」跡部壓下心底的一絲不耐,「可這句話,我只想給她。」他的聲音不大,剛好足夠他們幾個人聽到。

  水木瞬間感覺渾身的血都凝固了。

  與此同時,致子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聯想到他沒說完的這半句話,心中已經明白了三分。

  並非退縮,只是不必有過多的交集糾紛。

  這是他給出的和解,為這些日子的若即若離。

  「只要你給,那我就要。」致子慢吞吞說著,慢吞吞走過去,又慢吞吞地握住他的手。

  跡部反握住她,輕輕一笑。他已經想清楚了,就算知道自己愛上了一個不好相與的人,他也有信心讓自己成為她心中唯一不可控的那部分。他會讓她失去理智,變得憑感情行事。

  無論如何,能那樣與她親近的只有他一個,就算最後做不到——當然,那是不可能的——那也只說明這世界上沒有人能做到,他還是最重要的那個唯一。畢竟望月絕對不是那種願意委屈自己的人,如果不是因為喜歡,就不會同意和他在一起。

  他想要她,而且一定要她。

  而她同意了,所以沒有反悔的可能性。

  跡部是個很心軟的人,但若是他狠心起來,平日裡的包容讓步統統不見,那比起任何人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像他眼見致子漫不經心地等著後續,便道出最傷人也最動人的話讓她聽到,完全不顧及水木的感受。

  轉身的瞬間,望月向她輕蔑地一笑。

  『嚴重警告!攻略物件對望月致子的好感度上升到六十,處於愛情狀態!宿主必須儘快扭轉頹勢!』

  水木臉色煞白。

  空調吹出的暖風從身邊穿過,卻冷得她不住地哆嗦,冷得她手指僵硬,已經握不住任何東西。她目眥欲裂地看著手中的髮卡掉在地上,一陣又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從心底燃起,一點一點緩慢地擴散開來,令她幾乎控制不了自己的動作,雙腿一軟,整個人像是慢動作一樣倒在了地上。

  她心裡清楚,這是第一次,望月對她取得完整的優勢。之前幾次失敗的對抗只是小打小鬧,還不足以讓她這樣進退失據。

  在眾目睽睽之下,跡部拋下自己跟她走了。

  在只有她聽得到的系統嘴裡,跡部愛上那個人了。

  之前幾次她雖然丟了面子輸了場子,但心裡還有些底氣,因為跡部對她還是有好感的,望月還沒有從根本上動搖她的地位。但這一次,他愛上那個人了,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發展成了愛情!如果這樣的話,那她重生這一次還有什麼意義?她賭上一切再殺回來,又有什麼意義?

  ……不對!

  剛剛她下達的指令,系統像是沒聽到一樣,根本就沒發揮作用,跟它說過的『會在一瞬間影響跡部景吾的心理活動來支持她』根本不一樣!她還以為系統失靈或者消失了,所以才那樣害怕又難堪,但緊接著系統又提醒她好感度,這說明系統還在……系統為什麼沒有幫她?

  而在提出這個問題之後,系統沉默了,不論她如何呼喚都沒再出聲。

  系統是不是要放棄她了……因為她一次又一次地占下風?

  不,不可以!她原本就是個普通女生,沒有系統可絕對不行。

  水木閉上眼睛索性暈了過去,耳邊聽著同學叫了救護車,但心裡一直沒停止過思考。

  她必須儘快挽回頹勢,剛剛系統不知道為什麼不幫她,但她必須走下去。現在在旁人眼中她恐怕面子裡子都沒有了,但她現在也顧不得普通人的看法了。

  沒有退路了。

  第二天,致子發了消息,約水木在天臺見面。而在發出消息之後,她緊接著點開跡部的號碼。

  這個邀約正合了水木的心意。但當她轉過樓梯角要上最後一層的時候,卻聽到了一聲招呼。

  「你?不是說在天臺等我嗎?」問出這句話,水木有些懊悔,自己這樣詢問直接像是勢弱的一方,矮了一頭。

  致子皮笑肉不笑:「臨時改主意了。我現在不想去天臺,也不想跟你廢話了,告辭。」說罷,她轉身不緊不慢地踱開步子,任由水木在原地氣得咬牙切齒。

  這是教學樓旁的活動教學樓,平時人流不多,正像是那次樓梯事件的場所,只是地點換了,人物的邀約順序也反了。

  雖然知道對方一定是有備而來,但水木並不害怕。她當初仔仔細細探聽過全校的監控角落,這裡沒有監控,這次……絕對不會有問題。

  「怎麼,你怕了我了?現在又沒有別人,別裝了,我也不說廢話,你最好趕快離開跡部,離開冰帝,不然就走著瞧,我……喂,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水木見她只往前走沒反應,更生氣了。

  致子想像得出她在打什麼主意,在心裡不斷默念,或者說是積極地自我暗示——再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是不是要我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上次樓梯算你運氣好,這次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解釋,看看誰會相信你——啊!」

  一聲慘叫,伴隨著鐵制器具落地的聲音,估計不是菜刀就是鐵球?

  致子心道果然,轉過身,就見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水木捂著手臂,驚恐地看著她,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一刻,水木自己也騙過了自己,就是她刺傷了自己。而距離望月不過兩步的地方,一把水果刀上還沾著血跡。

  快點動腦筋思考一下。致子在心中以最快的速度重複這句話,懵逼沒有絲毫好處,她必須趕快預想接下來會被誰發現這樣的情況,對方會怎麼想,而她又該怎麼做才能澄清事實以及反擊回去。

  她是有倚仗的,但是現在現出並不是最好的選擇。排除這個,她得想想該怎麼做才能在不拿出任何證據的情況之下坦蕩脫身。

  就在這幾秒之內,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水木清楚地聽到了慈郎還在抱怨自己怎麼睡得好好的就被拎過來了。

  『望月小姐,檢測到你需要本系統的説明。』

  機械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時,致子瞳孔一縮。

  這個聲音很熟悉。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倒計時……


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完結章:殊途同歸

  當網球部眾人看清面前的場景,均是一驚。

  水木已經悔過了,這是……而他們之所以這樣急匆匆地趕過來,就是知道了致子主動邀約。至少忍足清楚,如果致子主動出擊,那後果一定是確定的,但當看到這一切,還是讓他心中頗有異樣感。

  「望月,你在幹什麼?」

  致子毫不遲疑地上前兩步捏起小刀,小心地只碰刀柄底部,道:「在你們下結論之前,可以容我先說三句話嗎?」

  而隨著她上前的動作,水木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腳步,看向他們。

  網球部幾乎都來了,除了跡部。

  「你……」

  「嶽人,閉嘴!」忍足盯著她,目光中透著急切,「說。」

  樺地不知何時已經走過去,隔在了兩人中間。

  「第一,今天我並未碰過這個,刀柄上應該沒有我的指紋。第二,如果一個人用小刀攻擊另一個人,而被攻擊的水木同學又毫無還手之力,那應該不會找到她的指紋。第三,我並沒有任何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的可能。」

  語罷,水木含在眼眶裡的淚珠已經滾了下來:「所以你是說這是我的錯嗎?還是說我在故意誣陷你……」

  忍足在心裡已經轉悠了好幾圈,而他提出的觀點又被自己一一否決。旁人看不出,他看得清楚,望月此時的鎮靜並不是強撐面子,而是真正的心裡有底。那麼她這樣並沒有攻擊力和可信力、連得體都算不上的反駁又是為什麼?

  ……

  是因為此時心不在焉。

  一般來說,致子一心二用的時候不少,很多場合她並不能只一心撲在一樣事務上面,必須兼顧多方環境。她也經歷過險惡的情況,被誣陷被排擠被針對都有,多了就不怕,但是今日的情景沒有先例可循。

  『系統先生,如果你願意用最簡單的語句說明情況——包括我來到冰帝的第一天聽到的,還有你剛剛說的話,以及你與水木黛之間的關係,我會非常感激。』

  『本系統不需要感激,如果你願意與我合作接受綁定,我會幫助你完善自己,擁有夢想的人生。』

  『那她呢?』致子在心中冷不丁問道。

  『水木黛是個失敗的宿主,請不要將此作為參考標準。』

  果然。

  她剛入學時聽到系統的邀請,當時水木就坐在教室裡,從開學到她來冰帝前,水木像是開了掛一樣各方面在進步,到後來水木離開了半個月又一掃陰霾歸來,最近的就是昨天在外邊突然對跡部說那樣的話……當時她還覺得奇怪,為何水木突然表現得那樣有把握,像是篤定了跡部會站在她那一邊一樣。只是現在想來,樁樁件件都是可以串起來的,包括上杉徹和服部一諾,只是當初她怎麼也想不通。但現在聽起來是系統要放棄水木了,打算離開她另尋宿主?

  『你確定如果不借助你,我就無法挽回現在的局勢嗎?』

  系統立即回答:『現在望月小姐對本系統心存戒備,我無法掃描內心活動,但通過表面形勢計算得出,你現在落下風。』

  呃……她沉默了這一會,對水木說什麼也無暇顧及,現在看來確實是。不過提起掃描內心活動,這個功能她絕對受不了!

  致子一看水木背對他們已經悄悄勾起了唇角,正要辯解反擊,又心內一動:「既然如此,那就姑且算是我做的——現在以牙還牙,水木同學滿意麼?」說罷用小刀狠狠刺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只有水木心中不只有驚訝,還有恐懼。重活一世,只有她心裡知道望月的手段,也只有她知道對方有多狠心。

  她居然能狠下心來這樣對自己……不過也趁機耍了心眼,沒割腕,只是刺在了手背那一面,還是惜命的啊。

  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把小刀一撂:「如果還有事找我,那我也可以奉陪!」

  看著她毫不在意轉身離去的動作,連慈郎也皺起了眉頭。

  而下一秒鐘,忍足已經跟了過去。

  水木感到心中猛然缺了一塊。

  就算這樣,就算她自己都承認了,還有人願意繼續聽她解釋?——可看她的意思,又完全沒有再解釋的跡象啊。

  「樺地,幫忙收好刀子!」

  「……是。」正如忍足所想,樺地應了一聲便去撿刀子,並沒有跟過去。

  水木輕輕搖頭,歎了口氣,道:「忍足君他……也許他更在意望月同學吧。」

  向日不大喜歡她的語氣:「侑士心裡有自己的打算。」

  「……啊,我知道了。」水木咬緊了唇,小聲道。望月致子真的只是個初中女生麼?自己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人,同上一世一樣,任何情況都不能讓她失去理智,任何時候都不會讓她驚慌失措。

  而水木心裡並不擔心,小刀是做過手腳的,她在上邊收集覆蓋了望月的指紋,而自己握刀時的動作也很巧妙,上邊毫無自己的痕跡。

  絕對不可能查出來。

  而且她記得那裡是監控的死角,沒有任何證據。

  當然,網球部的人與望月的關係似乎沒她想像得那樣一般,就算她承認了,忍足這個隱形的副部長還是追了過去。但就是這樣,才會讓他們心裡更有愧疚感,不是嗎?

  在醫務室裡,水木忍著痛看著校醫包紮好傷口,癟著嘴不說話。就是有一點美中不足,跡部居然不在,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但她的好心情只維持了半天。

  突然,校園裡的廣播響起來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解釋,看看誰會相信你」錄音戛然而止。

  已經回到了教室裡,被同學們環繞的水木面色煞白。忍足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站在旁邊安靜地聽著。

  怎麼會……錄音?望月怎麼會料到的,又怎麼會隨身攜帶錄音筆!這下……她挑撥的話不僅被王子們聽到了,也傳遍了冰帝,以後可怎麼辦?

  不,還有轉機,只要她一口咬定在錄音開始前望月說了更過分的話,她只是用言辭回擊過去而已,那就……

  水木的面色不斷變換著,已經沒有剛剛那無辜的小白兔樣子了。而她的臉色被其他人瞧得清清楚楚。

  「外邊,快看外邊!」鳳氣喘吁吁地闖進來,急促道。

  忍足不留痕跡地避開了水木的手,轉身道:「水木君還是暫且忍耐一下吧——面對那樣的陷害,望月都完全不失風度,一心要與她一較高下的你又怎麼樣呢?」

  水木一下子癱在了地上。不對,他們在看什麼?她跌跌撞撞地跑出教室,卻見學校公開的大螢幕上正播放著一段視頻——

  望月走過去,她緊接著露出頭,叫住了對方。她面色猙獰,臉上的譏諷被錄得清清楚楚,嘴唇一直在動,而望月側對著鏡頭,神色謹慎一言未發。她見對方只是離開不回答,便以極快的速度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刀,在手臂上劃下長長的一道,然後踢到了望月腳邊……

  再是網球部的人趕到,望月致子輕蔑又漠視的冷笑……最後是望月對著自己的手腕狠狠刺下去,毫不留戀的轉身……

  而她一直是楚楚可憐的表情,直到樓道空掉。

  「啊啊啊——」水木不受控制地尖叫出聲。怎麼會,那裡不是沒有監控的嗎,難道是她不在的這半個月內裝的?不對,這絕不是真的……

  但現在已經沒多少人顧及她的表現了,因為比起錄音和錄影,還有更勁爆的。

  「是……是跳樓嗎?」

  「什麼情況!」

  「快去看看怎麼回事!」

  致子直直地站在天臺的邊緣上,微笑著看著樓下很快聚起來的學生。唯一令她感到驚訝的是,跡部竟然站在下面——他是意識到了什麼所以趕回來了?

  「望月!!」

  水木的神情變了又變。她從未見過跡部景吾這樣失態的樣子,那樣恐懼,那樣茫然,手足無措的樣子與她記憶中的高傲帝王大相徑庭。

  「各位,請不要誤會。無論何時我都沒有這種極端的念頭,現在只是想請各位做個見證——」致子粲然一笑,朗聲道:「水木同學看起來依然不服,那現在我就將全部的證據毀掉,這張剛剛燒錄出來的光碟,還有這支被大家聽到了的錄音筆——當然,我保證不論是錄影還是錄音,這都是獨一份。」說罷,她的手指一松,光碟和錄音筆迅速地墜下,砸在空地上發出脆響。

  冰帝的學生們猶豫著圍過去,發現兩樣事物都已經摔了個稀爛。

  再看上面,致子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而很多人沒注意到,水木也不見了。

  致子從另一個方向走下最後一階樓梯,便見有人在等她。

  水木臉色鐵青,神情陰沉得可怕:「現在你滿意了?我名譽掃地,所有人都知道你又聰明又厲害還被我陷害,你高興了?」

  「高興算不上,但至少比讓你如意強。」致子簡直要對她無奈了,「如果我沒有留下證據,那你想做什麼?」

  「這還用廢話?……呸,我才不會上你的當,你以為我會老老實實對你說出來?」

  「你現在說的已經很多了……」

  「不,你現在已經沒有證據了,再多的人證又怎麼樣,他們都是你的擁護者聯合起來針對我而已!」水木忽然想到了什麼,睜大了眼睛。

  致子皮笑肉不笑:「沒錯,現在錄影沒了,錄音筆也被我毀了,可是誰告訴你我只有一支錄音筆的?」

  水木一下子慌了:「你,你竟然這麼心機狠毒,我不就是給自己劃了一下嗎,又沒對著你捅刀子,你居然這麼斤斤計較步步算計!」

  「你當然沒親自對我動手,只不過比起物理上的攻擊,我更厭煩軟刀子——而且還是這樣低能骯髒的軟刀子。」致子淺淺一笑,「啊,是不是你誤會了什麼。我當時身上的確只帶了一支錄音筆……」

  「你耍我!賤人……」水木的聲音在致子拿出一樣事物的時候戛然而止。

  「我當時是沒帶,可現在帶了。要不要現在放給你聽聽,這會兒你說了些什麼?」致子輕蔑地看著對方,眸中一片不屑。她在天臺就已經說過了,自己全部的證據將被當場毀掉,這個女人是在懷疑她的信譽?

  水木差點噎死。

  致子的眼神變得狠厲起來:「不必藏著掖著,所有人都出來!水木黛,我現在就當著大家的面告訴你,望月致子從不怕任何招數,就算證據盡毀我也能創造出新證據,若不服我的手腕,你盡可以扳扳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如果你信那就試試,看看在我這裡行不行得通。」

  而隨著她的話,幾個人從角落裡出來,越來越多的學生聽見騷動圍上來。

  「不會再有下次了!」跡部冷喝道,「這次是我的疏忽,絕不會再有下次!」

  致子莞爾一笑:「現在是冰帝,若再不老老實實地縮起來,我想整個日本都容不下你了。」

  水木心中只餘驚恐。前世望月雖也是這樣絲毫不吃虧,但沒到這種程度。這樣的她,讓自己發自內心地恐懼,是不是因為這次有自己先來了冰帝,她沒同上一世一樣很快融入王子們,所以才暴露了暴戾的本性?

  又是相同的場面,又是只剩她一人……

  被跡部拎回休息室,致子上前一步抱住他。她能感覺到他在發抖,只是從剛剛就一直在強忍著。

  「我沒事,而且,也不會有事。」

  「……你知道她會這麼做。」

  「我知道她會出招,但無法猜出具體的情況。」致子這句話倒是實話。

  跡部閉上眼睛沒說話。他還沒有發現,在他的心裡,除了心疼,還有自責和讚歎。因為想給水木致命一擊,所以特意提前請自己去跑一趟神奈川……他居然什麼都沒意識到,就這樣離開了,按照她的預想參與不了今日的情況。

  致子挑眉道:「只要我不願意,就沒人能傷害我。受傷只因為我覺得這樣的代價自己可以承受,別擔心,我心裡有數。」

  「有數?」

  「不過可以保證,不會有下次。」

  跡部哼了一聲,慢慢道:「等這個夏天過去,來當我的經理吧。」如果現在上任,就像是給水木擦屁股一樣——這也是之前致子沒有正式接任的原因。

  致子正想回答,卻神色一滯。

  跡部瞳孔一縮:「怎麼了?」

  致子停了幾秒鐘,才回答道:「有個問題……」

  聽她娓娓道來,跡部陷入了沉思,許久都沒有說話。

  「拒絕了吧,你要這個幹嘛。」

  太過雞肋——他可不認為致子需要什麼勞什子系統的説明提點。再說,主題是攻略一個人?在此之前他就被吃得死死的好不好,致子想要他做什麼完全不需要手段,怎麼看都是屬於一點用都沒有的東西。而且以他看來,系統的獎勵也沒什麼吸引力,如果想要什麼能力,她自然會自己努力,憑空得來技能不是好事。

  但是話說回來,這個系統的上一個主人是穿越女水木?

  呃,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致子微微一笑:「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可就不怪她了,誰讓跡部給的答案是這樣呢。

  『望月小姐,你在欺騙系統。從一開始你就知道跡部景吾會否認本系統的有用,所以才會提出由他表態決定是否接受綁定。』

  『這不重要。如果以後有機會見面或者交流,我很樂意在合適的程度上等價交換一些事物,只是現在不需要,祝你的下一個宿主能幹一點吧。』在心裡結束了這次對話,系統也如她所料消失了,不知道在脫離了水木之後,這個神秘的系統會去哪裡尋下一個目標。

  跡部靜靜地看著她與系統憑空交流,用溫暖潮濕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總會等到這一天,得到她全部的秘密和毫無保留的信任。這種感覺很好,因為他一直知道,她從來對所有人都心存防備。

  「所以,是因為我已經能被你相信了麼?」

  「是因為我確定,你就是我想要的未來。」

  「……嗯,這個答案勉強說得過去。」

  ……

  消息傳來得很快,水木氏的大小姐精神出了問題,每天大喊著什麼「系統」「攻略」「任務」的,嚷著自己才是天命所歸,才是跡部家的少夫人。前者還只是荒謬,後者就讓水木氏上下都很惶恐了——他們這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集團,絕不敢妄圖與頂級財團聯姻,如果是兩廂情願還有機會,但誰不知道跡部景吾身邊有另一個女孩……

  堵不上嘴,只好讓她徹底無法說話了,畢竟如果等到跡部氏表示不滿,就不是一個水木黛能抗下來的了。而董事會裡最年輕的那位背後站著誰,他們還並沒有意識到。

  上杉家流落在外的長子被迎回家族,與此同時,水木家曾被寄予厚望的繼承人也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這一次,再沒有另一個系統能幫她時光倒流重回當初了,而她在最後一刻竟感到了慶倖,就這樣離開也好,總比上杉徹回家掌權後對付她強。而且至少這次,她死在了自己的家裡,自己的房間。

  就是可惜了這次重生了……

  水木的死訊沒有被封鎖,冰帝關心她的下場的人還不少,而過了這一遭,再沒人敢跟跡部偶遇什麼的了。畢竟先例在前,而且當初水木和跡部幾乎是半公開的關係,在旁人眼裡都確定了,望月卻有本事一把搶去,還一手鋪墊了水木未來的道路。

  她已經超過跡部成功晉級為了冰帝最不能惹的人,當然在此之前,也沒多少人很無聊地去挑釁。

  旁人的看法不需在意,而跡部氏內部的看法早已很明確了。

  「她只是個小女孩……」

  「錯,她還是一個優秀的商人!無論是作為景吾喜歡的人,還是作為跡部家潛在的合作物件,我們都不應該與她對立。」一個除了錢什麼都沒有的小姑娘,憑自己的力量走到現在,就算景吾沒這方面意思他們也會為了華夏的市場而考慮是否要進一步的合作,比如聯姻。

  跡部老爺子定下後,家族內部不再有第二種聲音。

  關東大賽,全國大賽,再到後來的溫布頓之行,U17合宿,這些在她的記憶外,卻又在她的意料中。

  就像是她的人生,從來握在手中,平安從容。

  就像她身邊的人,一路同行,完美堅定。

  此中各種,更不必細說。

  第七卷完&全文完

  完結鳥~

  嗷嗷嗷,距離這部同人開始動筆已經一年多啦,終於全放出來咯~感慨萬千,灰常開心!

  總體還是很有成就感的,雖然寫到後來已經開始進入賢者狀態,倉促之下有部分挖好的坑沒能填上,埋下的伏筆來不及起作用就廢掉了……但是但是,這是篇非常優秀的作品,不接受反駁,嗯!

  咱們下部再見呀~

  強烈建議把專欄抱回家,收藏一下本作者會很有用的,不許繼續不華麗地潛水,啊嗯?

  —最後預告—

  1.網王系列第二部正在存稿中,整卷整卷放送~大家有啥想要的情節和有趣的梗可以踴躍貢獻呀,在本文與新坑裡交流都可以噠!

  2.網舞短篇同人已完成,除夕夜放送,作為18新年賀文,敬請期待!

  (PS:這段不放在作者有話說裡就是因為很多銀不看小綠字=_=真不華麗)

  作者有話要說:

  悄悄打下小綠字,看到這一行有木有很驚喜——最後一次怒吼,要收藏要讚美要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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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
果然還是金手指,讓人覺得爽!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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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無論何時都是獨特耀眼的,跡部的妥協無奈更是只為望月
❀莫失๓莫忘๓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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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這樣嗎?
看到反面每個人獨白就算了
女主可以算不蘇了
但實在有點太白了
看不下去呀,
即使最後來個反轉劇情也挽回不來
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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